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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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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之恋》往生

时空之恋(穿)————往生
1
晚风冷洌,狂袭庙内,泥菩萨座下破布作风前荡舞。虽是初秋,但我分明感觉到严冬。我缩蜷在墙角,在黑暗中颤抖。早上在云客酒楼厨房中拿了一个包子,尚未来得及吃下肚就被厨师一脚踹出街,虽那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然而远不及饥饿来得折磨人。
一阵疏雨骤起,庙檐点点滴滴。一阵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两个人冲进庙内,拍抖身上水渍。
雨声淅淅洌洌,下得更猛了。
"这场雨来得真急,没半点征兆。"其中一人抱怨说,声音略作尖锐,音色却是极好。
一人打亮了火折子,借着火光,但见两人衣服光鲜,雨沾湿后更显光泽,一看便知是富家子弟。我往后缩一缩,蜷得更结实些,头更为低垂,尽量不让他们发觉我的存在。
"走了半天,累死了。眼见快要入城了,却碰上这场雨。"
"就地休息一下吧,看这雨势一时半刻收不住的。"另一人声音雄亮,隐若带有威严。他从背包中取出一块长布,铺在台前地上。"先吃点东西吧。"
两人面目相似,一个22、23岁光景,一个17、18岁光景。都坐在布上,年长的从背包中,取出一些食物,似是糕点之类的。我不禁舔舔舌头,饥肠咕噜作响。好想吃,不过我知道,像他们这样的富家公子,宁愿拿去喂狗也不会扔给我这样衣衫褴褛之人。贪婪地盯着糕点看,默默的抵受着饥饿的折磨,食物的透惑。
也许是目光灼热,引起年小的感应。自 由 自 在
"哥,好像老有人盯着我看似的,感觉怪不舒服,别是这破庙不干净吧?"年小的缩缩身子,往年长的身上靠去,一面四下看看。
"不会,只是你身后有个小叫花在看着。"年长的淡淡的说。
小叫花,这里的人都是这样称呼我。然而,我不是,我也是大家之子,之所以落泊到这般地步,完全是因为误闯进这未知的世界,所知所学毫无用途,衣食父母也不知往何方去寻。爸爸……妈妈……应该为我的失踪四处寻找吧?可是……
年小的立即转过头,看到黑暗中的我,眼中露出不肖、轻蔑的神态来。他说了一句,狠狠敲击我心灵的话来,"大哥,要不要轰他出去。"以致许多年以后,我还清楚地记得。就知道,这样的纨绔子弟,那管他人死活?
年长的望着我,轻轻摇摇头,说:"让他呆着吧,怪可怜的。也许这里是他仅有的容身之所。"我投去一注感激的目光,这样的天气,要是被撵出去淋雨,大概就会生病了吧。都凄惨到这般地步了,只要不落井下石,我都会诚心的感激他。但我不敢出声道谢,在这些身份高贵的人眼中,在他们前面说话也是罪。短短几天里,我也曾遭遇过这样的事。
年小的"哦"了一声,不再理会我,顾自吃去了。我盯住他手中吃了一半的糕点,再次舔舔嘴唇。
年长的拿一块浅绿色糕点,对我扬扬,轻声说:"拿去吃。"我眼中一亮,三步作二步跑过去,伸手要拿时,却见自己黑黑的脏手,我猛的缩手。我感到羞耻,涨红了脸,忙将手在衣服上擦试了几下,才颤抖的伸手去接。
他露出个安慰的笑容,很美,一霎间,我以为是神仙降世,几乎要跪地膜拜。我呆呆的望着他。他微微一愕,接着再轻轻一笑,把糕点塞到我手中。
"哥,你别理他了,脏死了。"年小的在旁边嚷嚷。年长的横了他一眼,便马上禁声。
我回过神来,一口把糕点吞下去,这个时候,我饿到可以吞下一头牛。
然后又见一只莹晶洁白的手,递一块糕点过来。
"慢慢吃,别急。还有……"他温柔的声音,在耳边流动,化作丝丝温暖注入我的体内,我无法抑止的噙起泪来,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首次有人对我这样好,我会一辈子感恩的。
"你几岁了?"
"15岁。"我边吃边呜咽不清的答,虽然身边那个年小的富家少爷好奇的目光令我觉得难堪,不过还是填饱肚子比较重要。
"还是个小孩子,好可怜。"他轻轻的叹,"你是孤儿吗?"
"不是……"我马上答道。"不过在这里是,我找不到路回家。"
"哦?你家在那里?也许我能帮你。"
我抬眼看着他的眼眸,是美丽的琥珀色。他目中闪过一丝惊讶,或许在怪我敢直视他,我忙顺下眼来。
"广州……"他是不知道这个未来的城市吧。
"?"
"大概是现在的南海郡……"
我一抬眼又见他惊讶的神色,他疑惑的摇摇头,说:"那里可离这相差十万八千里呀……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风任。"
"好奇特的姓氏,"他喃喃的说,然后指着年小的富家公子,"这是我二弟宋烨,我叫宋星,家中兄弟中排行第一,还有个小弟,叫宋昱。"
我忙的叫:"宋大少爷好,二少爷好。"猜想他有收养我的意思,忙学口乖。饿了十几天了,过着上餐不知下餐的日子,我受够了,作别人奴仆固然令人羞愧,但总比饿死的好。
果然他说:"我见你颇为伶俐 ,就跟我回去吧。小弟也应该有个书僮了。"然而我私心里,总认为这个理由不充足,也许觉得我可怜,又或许其他原因,反正此时此刻我是不知道的……
2
换上小斯的衣服,虽然宽大,穿的也不习惯,不过暖和多了。紧跟着另一个小斯宋泉,上到大厅。十二张座椅整齐排列在两边,中间一条红毡,直直而上,跨过一石阶,到两张主椅前为止。主座高高在上,一个老太婆和一个中年男子坐在上头,老太婆面目慈祥,头发、眉毛都花白了,皮肤虽然也明显松弛,却还如小童般白嫩红润,她手持佛珠念念有辞。中年男子,气度雍容,面目俊俏,与身边站立的宋星、宋烨兄弟颇为相似,然而面色略为苍白,身体羸弱。我暗里猜想他疾病缠身,稍后之事证实我是对的。老太婆身后立着两个清秀的小丫鬟侍候着。两旁的屏风后面,红红绿绿,也不知多少人藏在里头,隐隐约约有笑语声传出。
这么大规模,令我有点忐忑不安。到底什么事儿?如此劳师动众,该不会来考我这个伴读小书僮吧?到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刚刚接见过一位尊贵的客人。
老太婆招招手,我忙上前去一一问安。老太婆——不,老夫人上下细细的打量我,中气十足的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可识得字?"
我垂着头答:"小的叫风任,认得一些字。"便诵一首李白的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首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
她连说了几声"很好",我便知道过关了。她转又向宋星问:"他身世可清白?"听她这话,猛地觉得心里一沉,本来对她的好感霎时消失。虽然她面目慈祥的样子,大概见到一个叫花,也是不肖一顾而去吧。想当时我饿的发慌,拿别人的馒头啃掉,也算是不清白了。还有……死老太婆,要什么家世清白不清白,你以为是相亲?虽然气懑,但还是有必要扮出一付恭恭顺顺的样子。
"是清白人家。"宋星答。自 由 自 在
这时中年男子发言了,"留下来吧。瞧他这付细皮嫩肉的,兼且神态高贵、举止优雅,不比咱们家的小孩差,料也是大家子里的小孩,想必家道中落才流落至此吧。"
老太婆颔了颔头。"此事你主张。"身后的丫鬟上前来扶她,往内室去了。屏风后的红红绿绿,也一起随她去了,一时间私语笑声渐去,厅上变得格外清静。
中年男子啜一口茶,我瞧见杯里面碧绿一片,便以为是碧罗春。这是父亲最喜欢的茶,唉,爸爸,我怎么才能回去呢?这时候,爸爸还在疯狂的四处寻找着我吧?可是……爸爸,我在这里啊,在宋代的历史潮流中。妈妈……一向体弱的妈妈,应该为我的失踪生病了吧?……好想念你们……可是我不知道如何回去啊……难道我要被淹沉在历史潮流中吗?……我不要……我不要……
泪珠从眼帘中滚出,轻轻掉落地上。有一只手伸手为我拭泪,我忙退一步,胡乱用衣袖拭泪。
"想起家人了吗?"宋星轻叹,语气中带有温情。
中年男子神色显得有点讶异,望望宋星,又望望我,"你留下来吧。昱儿回来后,你便开始侍读。"说完,便招了宋星去了,之后也不晓得他们父子间谈了些什么话儿。
宋烨站在原地,好奇的望着我,似乎想伸手要戳一下我的脸蛋,但伸到一半又停下来。"想不到洗干净了,还蛮好看哪。难怪冷傲的大哥也对你和颜悦色。"
我飞红了脸。什么嘛?若能干净,谁会故意去弄得脏兮兮的?宋星对我的好,是感觉得出来,想到他便觉得心里暖暖的,满是充实感。这是我来到这世界,首次觉得心安。
他呆呆的望住我了,我觉得难以为情,忙道了声"告退"便转身跑了。
我的工作是伴读,无非是整理一下书籍,磨磨墨,为宋昱拿东拿西的,倒也清闲。宋昱是个乖巧的孩子,没带给我麻烦。虽然只比我小一岁,但感觉上,却以为他小我几岁。也许现代人比古代人要早熟吧。
不知不觉间,来到宋府已经一个月了。原本一直想回家的念头,在知道不可能回去的情况下,也渐渐疏淡了,但仍然记挂着家人,想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那段日子里,我烦躁难眠,常常半夜醒来,依旧以为在家里,叫着妈妈,然后猛然发觉身处古代潮流中,不禁思绪万千,怆然泪下。
在这一个月里,不时遇见宋星。但他仿佛忘记了我,他总是冷冰冰的板着面孔,在家人拥着走过去。我向他请安,他也只淡淡的"嗯"一声。他总是很忙,宋家表面上是宋老爷宋青山在当家,而事实上大小事情都是由大儿子宋星一手一脚操办的。最初,我的目光总是追随他的影子,为他的出现而心跳脸红,后来以为他忘记我了,觉得一阵空虚失落,便把心思渐渐移到我常整理的书籍上面。
这时,宋烨突然成了书房的常客,常常进门问我拿东拿西。开始因为第一次印象不佳,我不大搭理他,只作了仆人的本份,有问必答。然而,他总绕在我身边,东一句西一句扯着,见我笑了他也笑,见我不耐烦了,忙着说笑话逗我。渐渐我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略略为我消除愁闷,日子一久,对他也略有改观了。
在我开始对宋烨和颜悦色时,蓦然发觉遇见宋星的次数多了起来,他的面孔依然冷冰冰的,但我感觉到这冷冰冰的面具下孕育着风暴。这种感觉令我很不安,不晓得将会发生什么事,我总尽量避开去能遇到他的地方,常常在书房中一呆就是一整天。宋烨也常来书房找我。但我一出书房,还是不时遇到宋星,他的脸一天比一天黑,每次见到他我都心惊胆跳的。我猜测大概是宋家的生意出了问题吧,对于这个问题我也十分关心,毕竟我也是靠他吃饭,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情况。然而我每次要问出口,一见他锅黑般的脸,什么话都咽了下去。我可不敢惹他,摆明一个天煞孤星的样子,我可不要当他出气的靶子。
3
白天见了乌云满布,晚上居然真的下起雨来了。要是有人说他是雨神托世,我是深信不疑的。
听着秋雨一点一滴打在院落的空阶上。
一枝没叶的枯枝,借着昏黄的火光,透过纱窗在夜幕中稍稍展露姿态。
更有一线透窗风,吹得案上的草灯时明时灭。
好冷!在被窝中窝了二个时辰了,还是不暖和。好怀念在广州的日子,广州这个时候还是炎热的天气,可以穿着短衣到江边吹夜风。想到广州,又想起家,更觉心中郁闷,实在躺不住了,披衣起身。把自己裹得结结实实的,又想起白天因此让宋福、宋财几人耻笑为大棕子,更觉了无生趣。
轻轻叹口气,从案上取了一本《柳毅传》,这是我白天在书房中,见到稍感兴趣的书。
眼睛盯在书上,精神却集中不起来,看了半天还是在停在那页。
说起来还真有点迷糊……自 由 自 在
那天,自己和好友小刚,刚从溜冰场出来。溜冰场外一片花海,有一股不规则的波动。空中似乎有水晶般的物体在凝聚,曲折的映射着另一边的花树。
水晶的物体渐渐成形,在空中仿似一扇竖立的玻璃门,又像水镜般涟漪荡漾。
"是门吗?"我惊叹,走上前去想证明不是幻觉。但觉眼前一黑,耳边隐若传来小刚的惊呼声,残留的意识,感觉身体似乎处于洪流中,被不知是水流还是气流冲撞得周身痛疼。
也不晓得小刚怎样了,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掉进这个时代了?
不禁长叹一口气。
蓦然,一声清晰的叹息声仿似回音一般响起。
透窗风拂在我脸上,寒气浸骨,伴由这一声叹息,不由得寒毛一根一根竖起。
虽然以为是幻觉,却又肯定不会听错,我强自镇静,问:"谁?……谁在外边?"
一面希望有人应答好令我安心,一面又担心应答我的不是人。
没人回答。
我有点迟豫,慢慢推开了纱窗。
雨收住了,天空暗蓝一片,明月中天。花瓣上、叶梢、画角、阶台上,犹挂着残滴,映着月儿,仿似荧光千点。
窗外五步,一个硕长的身影,俏立在月光下,手中收着一把尚在滴水的油伞。
"宋大少,这么晚呆在这里干嘛?"难怪我好奇的,半夜不睡,难道在赏雨?他大概料不到雨几时会停吧?
也许月光柔和,居然连他一向冷酷的脸孔也显得柔和多了,仿似初见的那一夜。
那一夜,也是下着雨。
"和我散步吗?"他邀请,声音温柔,倒不是我的错觉。
我欣然答应。
走过曲折的小石道,沿着假山,走近池塘。他的沉默,令我忆起他的冰冷,以及将要来临的风暴。我惴惴不安地偷看了他一眼,幸而他的神态还是依旧温和,略为心安,便想着找个话题打破沉寂。
"宋大少,是不是你生意上面不顺利?近来几天我见你很不开心。"
宋星略为一怔,随即微笑。
"我以为你很聪明,应该早知道我的心意……却忘了你还是个孩子……"他的笑容很灿烂,但我察觉到其中难掩一丝苦涩。
"少爷,我不小了。在我们那个时代,再过一年我就成年了。"
他呐呐的念着"时代"这两个字,也许是觉得这名词比较新颖吧。
"想家了吗?"
"嗯,很想。"
说话间,我们走进池边的小亭,石椅让雨水打湿了,我们也只有站着,望着池塘中一片枯败的荷枝残叶。
"想回去吗?"自 由 自 在
"很想。"我照实说了,这时代不是我呆的地方,太沉闷了。我的亲人、朋友通通不在这里,怎能令我不想呢。
"那……我就送你回去吧……"他说,言语间似乎略有犹豫。
为什么突然想送我走?生意真的失败了?他送我,也只是送我到这个时代的南海郡,天知道怎样回到那个时代。他对我太好了,将临破产还能想到我,这个时候离开他真的太没人情味了,我绝对做不出的,况且就算我走了,也不知能去那里啊。唉,我忧愁的想到,没落贵族的种种难挨局面。想我们那个时代,常常有破产的人跳楼上吊的,我怎能在恩人将面临这样的处境,而毫不在意呢,我会良心不安的。生意上我是帮不上忙的啦,可是我能替他打气呀。
我坚决地说:"少爷,我不能走,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生意失败了不要紧,我们可以东山再起的。"
他呆呆的看着我一刻钟,转而哑然失笑说,"你想到那里去了?生意没问题。我是见你每每半夜醒来,白天又愁眉不展,料你是想家了。"
他摸了摸我的头,"别再叫我少爷,叫我阿星吧,我从来没当你是下人。"
这一刻他很亲切,感觉就想亲人一样,对,像亲哥哥一样。若是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里,留在他身边未尝不是一件不幸中的幸事。
4
自从那一夜和宋星谈了话,知道不是生意遇到难关,加上他又变回了温和的样子,我睡得很安稳,第二天醒来更是神采奕奕。送宋昱上书塾后,前脚刚踏进书房,宋烨后脚也跟进来了。因为心情好,所以笑言晏晏和他说笑,宋烨想不到我这么和颜悦色,惊喜地跟我东拉西扯的聊着。
猛然,见宋星沉着脸从窗边走过去。见到他这付冷冰冰的样子,实在难和昨晚那人联想在一起,但觉心中一阵凉风吹过,好心情瞬时萎缩了。
双重性格的故事我听得多了,可千万别让我遇上啊!!!
但又很是纳闷,何故黑口黑面呢?
问宋烨,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讪讪地走了。
风又来了……
吹乱案上的书,我忙的把窗掩上。
似乎又要下雨了,天色昏暗,天际青黛一片。
记起房窗忘了关,便急急往后园下人房走去。
才刚出门,疏疏落落的雨点打在门外的芭蕉叶上。我折了一片芭蕉叶,沿着屋边走。
"哥,你说什么?送他回南汉?"
我从窗角眇了一眼,宋烨和宋星两人都拉长着脸,像在吵架。我摇摇头。与我无关,赶紧走远远的,以免受到央及。
"他从南汉,当然要送他回去,这也是他希望的。"
"哥,你在想什么?南汉正在战乱……"
不知在说谁呢?战乱还回去?南汉?
我转个弯,继续走。
"吱!"自 由 自 在
流汗!不小心踏到一根枯枝。果然,有人喝道,"谁?"
说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大概没人信吧?千万别把怒火引上身来。
我拔腿就跑,顾不上被雨淋了。跑了一会,眼见自己的房间在前面了,心中一喜。
蓦然,身体腾空,在未知的力量下失去自主,接着一具炽热的躯体拥着我,拖着我转到屋后的灌树丛中。我一转脸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很亮,但含意不明。
"你喜欢二弟是吗?"
我看着他的脸,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说不喜欢嘛,对主人说不喜欢,似乎是罪过,而且自己也没有不喜欢他的理由;说喜欢嘛,眼前这个人似乎不会喜欢这答案。正在犹豫措辞间,他的面孔突然放大了,柔软的嘴唇堵了上来,浓浓的年轻男性的气息冲入鼻孔来。我的脑袋猛的炸开了。
他、他、他……他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呢?
一场乱了套。
"不……"我猛地推开他,转身逃跑。
他一把捉住,扯着我不放手,脸色阴沉得吓人。脸色暗一分,手上力度加重一分,直把我的手握得要碎裂般的痛彻入骨。
"放手,放手……要断了……"我狂叫。
唔、唔、唔……
嘴又被堵上了,他疯狂地掠夺我的呼吸,直到我四下乱抓,将临断气时放开我。
"哼。"这坏人居然冷冰冰的以鼻"哼"了一声,推开我不顾而去。
我在雨中发呆,不懂思考了……
5
这个几乎令我窒息的吻,吓醒我的白日梦。身为独子的我,常梦想有个兄弟或姊妹,以消除一个人独自成长的寂寞,与宋星相处一段日子里,虽说他时冷时热,其实心里依然很高兴,把他当哥哥看待,但是我敬他如兄长,他显然别有意图。不安!不安!心中猛地跳出一个念头,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他该不会是想把我当娈童吧?
"宋寿……"
我惶惶然地走着,被忽来的叫声吓了一跳。
我愕然对着来人,半晌,才记起"宋寿"是这家人给我起的名字。哼,还说不当我是下人来看呢,老土到掉牙的名字,每次被叫都抖落一地的疙瘩。
"叫了你好几遍都没反应,一付神不守舍的样子。"
"是小娟姑娘呀,有什么事吗?"小娟是个年纪跟我差不多的女孩,表小姐的丫头,长得乖巧伶俐,在宋府颇讨得上下喜欢。
"我问你才对呢,你出门干嘛去?"自 由 自 在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来到大门,守门人正瞪着我。奇怪!一个多月我还没出过大门呢,或许本能告诉我,这个时候该走为上策吧?既然来到这了,就暂时出去避一避,好好打算将来吧。
我挠了挠头,望望门外,又望望小娟,反问她:"小娟姑娘你又要去那里呢?"
她眼睛咕碌一转,抿嘴一笑,说:"人家在问你呢,你反问人家,我替小姐给家里捎信去了。你呢?干嘛去?"
我马上回答:"给大少爷办事去。"
"哦?"她眼睛圆溜溜的上下打量我,"不是少爷让你办事去吧?嗯?那有人像你一身脏兮兮的出去办事,我看啊,倒像……"她打住了,用大母指和中指拈起我湿透的衣袖,神情十分暧昧。
我脸猛地涨红,喃喃说不出什么话,倒真像被人捉奸在床一般令人尴尬。
她见我这样,也不过分揶揄,浅笑着说:"还是回房好好洗干净些,大少爷早发出通告,不许你踏出宋府一步。"
怎么会?我闻言望向守门人以目光询问,守门的几个壮汉齐齐点头,证实了她所言非虚。什么嘛?还说不当我是下人,一点自由都没有,比奴隶还惨呢。
眼睁睁地看着小娟一付狐狸偷吃鸡的样子,挥手跟我说再见,笑吟吟走出大门去。
正好有一干人马朝这边走来,与小娟打个正照,看服饰似是官府中人,小娟脸色一变,急急脚走回来,扯我往边上树阴处躲去。
"怎么了?"我轻声问她。
她"嘘"一声,"是开封府尹。"
"嘎!包公?"我失声叫了出来。
不会吧?会遇上这样的大人物,真有点欣喜。我猛地伸长颈望啊望的,尽量望清楚点,回家后可以炫耀炫耀了。白马上穿锦衣便服的人,不过二十五六岁,模样俊俏,看来是包公了,因为随行的十来人都穿着衙门差服。不会吧?那么帅,不说我还以为是展昭呢,不过包公还这么年青,展昭大概还是宝宝一个。
正当我惊喜万分的时候,小娟居然反问一句,"谁是包公?"害我险些背过气去,亏我那么期待的。
"开封府尹不是包公是谁?"
"……没听过,这是当今皇上的御弟晋王。真的好帅!越看越帅!"小娟的眼睛亮晶晶的。
"呃,"大概包公还没出世,刚进宋府,我就打听到现在是乾德四年,但不知是西历几年?
之前一付心思在回到现代的问题上,连在位的皇帝是谁我都不清楚。因此,我不耻下问,"小娟姑娘,现在离赵匡胤'陈桥兵变'几年了?"
960年陈桥兵变,我可是清楚记得,历史科常考的嘛。
因为想起现代,颇有感触,一时忘了压低声音说话。
小娟突然现出一付惊惧的样子,我来不及询问,就听到有人大喝一声。
"大胆!竟然敢直呼当今圣上的名讳。"
"捉起来!"自 由 自 在
小娟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花容失色。我这才记起,古代对这些可是避讳得很的。地上好脏呀!才下过雨不久,还是湿的呢,看,把漂亮的秋香色碎菊裙子给弄脏了。见小娟吓成这个样子,我很不忍心想安慰她,小娟姑娘,人家又不是要捉你,别抖了!
然而我这心里话没能说出来,因为晋王发言了,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明亮,其中更蓄含极大的威严,令我有小时候做错事被父亲教训时的感觉。
"慢着!你就是外间传闻的那个南汉人?"
我转身看他,却见他眼睛里闪过一抹讶异,"小的不知道大人说什么。"我早学会了平民百姓对贵族的称呼,虽然我很想学小娟作出鹌鹑貌,跪倒在地上,无奈我的双腿僵直硬是跪不下来。
小娟说的对,这晋王真是帅,近距离看更是不同凡响,气势十足,想必就是所谓的王者之气了。
"大胆!竟敢直视大人。"一个长相不怎么样的兵哥上前来喝我。
晋王扬起右手,让兵哥退后,他上下仔细打量我,同时我也仔细打量他。
"你不是从广州来?"
"正是。"
"广州既是南汉的都城,为何你不承认是南汉人?"
我一惊,忙问:"现在不是宋朝?难道是五代十国的时期?"难怪了,我初到贵地,无缘无故被人揍一顿,当时还以为自己长得太对不起古代的观众呢。所学所知无用武之地,原来罪魁祸首竟是这句"我是广州人"。
"身处大宋疆土之上,当然是宋朝。"
想来赵匡胤当了皇帝没几天,各地割据势力还没扫清。"不介意我问件事吧?赵……赵那个太祖皇帝,在位几年了?你是赵光义?"
"大宋开国至今6年了,在下正是赵光义。"他露出疑惑的神色来。
想不到居然遇上宋太宗,我不禁有些害怕。这个人物,上历史课的史老师讲到这个课题时,曾经很详细介绍他的事迹,其中有几件大大有名,"黄袍加身"是他幕后划,当时天下第一美人花蕊夫人是他射死的,更有千古疑案"烛影斧声"之迷,宋太祖死得不明不白白,他却次日便在灵柩前即位,后来更迫死弟弟赵廷美,太子昭德。
在他目光下,我遍体生凉,再不敢说什么。幸而此时宋大少爷赶到,我忙躲在他身后,拉着他的衣角。宋星面无表情看了我一眼,对赵光义抱拳,"未知晋王光临寒舍,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宋兄弟,几日不见,何故变得如此生份?"说这话时,伸手摸了摸身上的佩剑,若有所思看了我一眼。
6
战怵!
可怕的人!
我望望宋星,不愿他因我得罪眼前这个人而遭受不幸。从他身后走出来,挺了挺胸。
要干什么冲着我来吧。
"晋王说笑了,请!"宋星并不在意我,对赵光义作揖。
赵光义目光异彩涟涟,却也不多说话,利落下马,由宋星引进宋府大堂。
"上茶。"自 由 自 在
"战马之事如何了?"赵光义坐在主座,宋星陪座,我则站在宋星身后。
"大批茶叶已运往西域,换得的战马将不日抵达。"
其时,中原用茶叶与少数游牧民族换马匹,所谓的茶马古道,当时正是盛行。
原来宋家的生意是贩运茶叶,以茶换马,为朝庭提供战马。
"好。好。"赵光义连声说好,却把目光转放在我身上。"小兄弟如何称呼?"
我一颤,别过脸去。
宋星站起来,面对我,皱了皱眉,说:"一身脏的,还不快下去。"
我闻言,忙走出去。
隐若间听到赵光义说,"宋兄弟,想不到你那么宝贝他,莫非动了真情?"
"……晋王说笑了。"
"自古红颜祸水……"
下面的已经听不清了,但是心也紧张地忐忑不安。想那花蕊夫人乃赵匡胤的宠妃尚且不能免祸,要是他盯上我,又如何能避得过?
只是我普通人一个,又有什么令他屈尊低颜来看一眼的?
不解!
不安!
此地非久留之地,还是往广州去,或者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出了屋外,被风一吹,不禁一阵哆嗦,更觉全身湿腻腻,脏死了。还是别想那么多了,先洗个澡吧。
唉。
没沐浴露,还真麻烦,总觉洗不干净似的。
我泡在浴池里,一眼见到边上的台有瓶花,一把扯过来,摘下花瓣放进水里泡。妖艳的花瓣,在水面上浮动,还真是漂亮。
热气腾腾的,泡着像泡温泉一样,还真是舒服啊,都不想起来了。
身体泡得舒泰,思绪却渐渐飘远了。
想当初到这时空,不在广州,而是这开封啊。到战乱的广州去真的有用吗?那里真的能找到回现代的方法?但一路上自己也保护不了自己啊。
一时惘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忽然觉得周身不自在,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本来作下人的,也没自己的浴室,平时不过打桶水洗下而已,刚才回到自己房时,竟遇到宋财,遇到他不算出奇,居然说让我到少爷的浴室去洗澡。我虽然万分愿意,却又怕少爷怪罪。宋财却说,"不怕,少爷吩咐过让你好好洗干净的。"既是如此,我也不客气了。
谁在外面呢,是宋财那小子吧?自 由 自 在
扯过浴袍,披在身上,"宋财?是不是你在外面?"
"吱~"门打开了,进来却是宋烨,穿着一袭白衣,映着乌黑头发,色彩分明。浓密修长的头发也不像往日般作书生结,只用一带子束着,有如云霞般美丽。
"二少爷!"我有点心虚,怕他向我问罪,说我下人也配用他们的浴室?因而忙解释说:"是大少爷允许我用浴室的。"
宋烨不作声,眼中一抹异彩,一步一步向我逼来。
"二少爷,你做什么?"
"风儿,你真是美得动人心魄啊~"
看着他笑得坏坏的笑容,我突然发觉,他成熟了许多。
我拉着浴袍,赤着双脚与宋烨面对面站着,室门开着,秋风吹进来,身子也跟着发抖。
门外的景致已呈衰败之势,金黄色的落叶铺满一地,这边才打扫干净,那边秋风一吹,又落下厚厚的一层。
我正看落叶出神,宋烨的面孔突然放大了。
"这个时候你居然还走神!"说这话的时候,他好听的声音明显带有怒气,咬牙切齿,却又充满无可奈何之感。
这个宋烨可谓感情丰富,说一句话,脸色变了数变。
可惜我有点伤风了,实在没兴趣去欣赏变脸,"二少爷,请你让一让,我穿衣服。哈欠~",很不幸把口水打在宋烨脸上,唉,靠得这么近干嘛呢?
"对不起!对不起!"还是认错吧,用手帮他擦擦。
这时,宋烨双眼像要突了出来,下一秒掩着鼻子,笨拙地转过身去。
原来伸手去帮他擦脸蛋,抓紧的浴袍一松,整件掉落在地上。
他的反应真是有趣,想在我那的年代,出入公共澡堂,以及游泳换衣时,都是赤身裸体,又不是异性,他的反应也未免太夸张了。
不禁微笑。
正要弯腰去捡浴袍,却见宋星匆忙走过来,顿时笑容僵化。
本来还是好好的晴天,瞬间乌云密布。
"大哥。"宋烨望着面黑如锅碳的宋星,有点胆怯。
"出去。"很有威慑力的两个字,吓得我也不禁震了震。
"是。"我举步便走,连衣服也顾不上拿了。
"不是你。二弟,你出去。"
"关上门。"宋烨走到门槛时,宋星加了一句。
我乖乖低着头站着,像做错事的小孩等着受罚。我知道肯定激怒了他,却不晓得那里做错了。
过了半晌不见他有任何动作言语,不安地偷偷看了他一眼,但见他面上阴晴不定。
正惴惴不安时。自 由 自 在
"你……"他突然抻手掐住我的脖子。
"你这个小狐狸精,把我的心偷去了,却又到处去勾引人。"说着,用嘴狠狠咬了一下我的下唇,火辣辣的痛一定是肿了。他手上也渐用力,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泪水从脸颊两边,流下去。
很痛苦!眼前出现了星火,他是真的要杀我!
恐惧!
我挣扎,用尚提得起力度的两手往他手上砸去,以偷得多透几口气。
他的手突然松开,让我像患哮喘般软倒在地大口气大口气呼吸空气。
他肯定心理有障碍,我断定。
短短一天内,我差点被他杀了两次。
是因为太小当家了承担偌大家族,以致心智不成熟?压力过大以致心理承受不起,以致情绪起伏大,动即要发狂杀人??
我颇为同情地望着他,反正回不去了,死在个美疯子的手上也不错。
"什么眼神?"他怒吼,嘴巴又堵上来。
……
7
宋星扑在我身上遍身乱吻,称之为"吻"也将他形容得过于斯文,他粗暴的状况可以称之"啃"或"咬"更为恰当。
眼见清白将毁于一旦,还是毁在男生的手里,不由悲从心来。我无计可施,一点办法想不出来,只一味躲闪,虽然此举只有令他更加欲火高炽,但身处其境,亦无可奈何。
"啪啪~~"一阵拍门声响起,颇为急促。
"谁?滚开!"宋星吼道。
"大哥!你在干什么?别伤了风任。"
"他是我的,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大哥,他不是你的。你怎么可以硬来,你让他选择,我们是兄弟,你也讲讲道理吖。"
宋星闻言,单脚跪起,双手仍按住我,不许我起身。
"怎么不是我的,我带他回来,给他吃给他住,卖身契还在我手上呢。"
"带他回来,我也有份,卖身契可是卖在我们宋家,这般说来我也有份。你再胡来,我去禀报太君和父亲大人。"
宋星怒气越炽,面上一片铁青,看像动了真怒,但他说出的话,却如往常一般平稳缓慢,不含一丝怒气,与神态极不相附,如此自控力直教我胆跳心惊。"你敢去我绝不轻饶你!"
宋烨在门外听了,默不做声一会,虽说宋星是他大哥,但毕竟当家已久,一向威严过甚,宋烨早把他当父辈般看待,如此反抗他想来还是第一次,以致他的声音有点哆嗦。
"大哥,你别犯错了。强扭的瓜不甜,你硬得了他的人,可得不到他的心。"
宋星冷哼一声,扯过池边的衣服扔在我身上,竟是被宋烨说动了。
我接着衣服,三手两脚忙穿上。
他见我穿好了,把门打开来。
宋烨神色慌张望着我,见我并没事才松口气。
"没事吧?"还是不放心补上一句。
"能有什么事?"宋星冷冷地说。
"三人都在,风任你说吧,喜欢那个?三口六面说清楚,免得说我欺负你,二弟。"
这算什么?名誉上说给我选择权,其实还不是个套子,左是狼右是虎,在我什么都还不清楚的时候选什么?我又不是女人。
"二位大少爷,别闹了。我不是女人,也不是你们的娈童。"
宋星俊眉一扬,欲说什么,宋星却抢先说:"我喜欢我吧?选我,我不会像哥哥一样对你。"
他眼中满是浓浓的情意,说得温顺婉转,即便魔鬼听了也得感化,更何况他英俊非凡光彩照人?
我不禁有些神魂恍惚,心慌意乱。自 由 自 在
恰其时,宋星冷哼一声,我才神志稍定,暗中捏出了一把冷汗。
"二少爷,我对你绝非男女之间的感情。"
宋烨当时面就黑了,目光呆滞。
宋星"嘻"地幸灾乐祸,"二弟,我早说了你死了条心吧。他是我的。"
"不……大少爷,你弄错了,我也不属于你,我希望回到我国度去,并不是留下来作你的娈童。"
宋烨闻言,神识稍复,眉目间可喜。
宋星笑容滞了滞,僵了似的挂在面上,半晌才"哼"了一下,"还是没想好?给你一天时间好好考虑,明天回复。"说完也不等别人说,径直往庭园去了。
宋烨望着宋星远去的身影,声音异常动听地说:"一定要选我啊,我一定会比大哥待你更好。"
什么嘛?我说了一大堆话,他们根本没听。
对牛弹琴了,我的人生呵,难道要毁在他们手中?
不……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走了。
这几天,宋府守卫森严,虽然不晓得发生过什么事,但要逃离宋府却增加了难度。
我想了一会,先一招声东击西,再一招金蝉脱壳,应该没问题的。
打算好了,就趁晒衣的祥嫂不注意,偷了套侍女衣裙,又问了宋礼拿了个火折子,静静等到黑夜来临。
当夜,避过巡逻看守,点着了一个柴,扔到柴房里去,里面皆是柴木稻草,极易燃烧。一下子,浓烟四冒,火光影天。
我不禁吃了一惊,千万别烧到其他地方去啊。
不久有人发现失火,慌慌张张叫人救火了。我因为不放心,又在暗处观看了一会。
其中,众多奴仆从远处的池塘汲水来浇熄火苗。在处指手划脚的主挥的人,却是宋星。
宋家老夫人,老爷,宋烨,宋星,以及表小姐都在远处观望。
日间下了场大雨,周围事物都潮湿,不容易燃烧,只有那柴房越烧越旺,却没有央及其它地方。
我松一口气,赶紧往大门走去。
趁他们还没发觉时,逃离宋府吧。
至大门,四个守门人在眺望,虽着紧里面发生什么事,却也不离开岗位,见了我时皆目瞪口呆。
我上前去,"各位大哥,怎么不去救火?"自 由 自 在
一个说:"姑娘有所不知,少爷吩咐我们守门,若是冒冲冲跑去救火,纵然救了有功也变了有过啊。何况院内人口众多,也不差我们几个。看那火势也不十分严重,一时三刻便会救熄了。姑娘请安心。"
另一个却狐疑望着我,"姑娘是那一房姐姐,怎地面生。"
我一听不禁有些心慌,强作镇定说,"我随表小姐过府,平日少出入,众位大哥不曾见也是有的。里头救火被烧伤几人,我见便领了去唤大夫的差事,大哥请开门才好。"
"原来是表小姐处的,难怪说形容这般出众。既然有事在身,姑娘快去。"
说着,便开了小门,让我出去。
出了小门,我忙的快跑。
唉,总算离开了宋府了。
该往何处去呢?
往目的地广州去吧,说不定真有奇迹可以返回现代。
再见了!宋星,宋烨!
再见了,宋府。
8
看守也太好骗了,胡蒙的理由也相信。不过破绽极多,不一时就会识穿了。想必他们注意力都在失火事上,况且也没留意府内之人才让我有机可乘。
我担心他们追来,把身上女衣脱下塞在民居角落,露出里面深色的衣服,若在阴暗处是不容易查觉到我的。
城内极大,我也不认得路,一味在乱窜。等我到东大门时,大门早关闭了。我怕宋星他们已经来过,不敢贸然出去,只得隐身于阴暗处,静待大门初开之时,趁着天朦朦亮混出城去。
前思后想一番,觉得精神疲倦,正打算闭目养神。
一阵马蹄声响起,一队人马匆匆而来。为首的正是宋星,他坐在白骏上越发显得英俊潇洒。
我烧了他的柴房,原想他定是怒火冲天,借着残月清辉,见他并没多大表情的面上,只略显苍白。
也不知是否是月光造成的错觉?自 由 自 在
他们从我身旁不到十米的地方经过,来到东大门下。
宋星在马上问:"可见一个容貌极为出众的少年或少女来过?"
守门的士兵听了觉得奇怪,回答:"城门关闭尚久,并未见宋公子所言的人有来过。未知是公子何人?在下为公子留意。"
"本来是府内一位娇客,趁在下不留意,竟换女装蒙混出门了。"
居然没说是奴才逃走了,我还真有点意外。
他又与守卫说了一番话。
然后,四处张望一番。
匆匆的来又匆匆地去了。
我闭目休息一会,然而天气实在冷,不禁有点发抖。
好不容易挨到天朦朦亮了,却见有宋府的人守在城门边,皆是我平时熟识之人,想再蒙骗过关难得很。
从城门出去看来不成了,一想到被宋星逮住的话不知会做出什么来。越想越怕,一眼见开封河,不由计上心头。
早晨的河水,寒气彻骨,还没潜出了几米,就觉得受不了了,然而还是坚持到游出城外。
我趴在河岸,喘着气,黎明之风吹着湿衣,几乎冻结了我。
我挣扎起来,避开大路从小路走,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累倒在地。
还想继续走,却一点力气使不出了,神志也渐渐不清了。
"醒了,醒了。"是一个清脆的童音在叫。
"爷爷,他醒了。"
我睁开眼睛,视力还没完全回复,朦胧间见到一扇竹帘,帘外一个人影走过来,行动老态聋钟。
是个老人。
"小哥醒了,"老人渐近,可见头发胡子都花白了,也不知多少岁,面上的痕迹宛若刀刻,沧桑淡泊。"你都睡了一天了。"
"多谢老伯救命之恩。"我挣扎着要起来,他轻轻按住我,说:"多休息!多休息!"
"真是麻烦你们了。"
一个小姑娘在旁好奇地望着,眼睛极大,巴掌大的小脸,面有菜色,看样子不过7、8岁。
"这里是……"
"城郊一个小村,此地极为偏僻。"
"老伯尊姓?小姓风,名任。"
"老朽姓秋,秋天的秋,大家都叫我秋伯。"
我四下打量一下,四周物品陈旧破烂不堪,却也陈列得井井有条,干净明亮。这是个穷困人家居室,屋外有鸡鸭在走动在叫喊,也有淡淡的菊花香飘进来,虽然地方狭窄破落,却显得清雅恬然。
"小兰,去装碗粥给小哥吃。"老人吩咐小姑娘说,转头又对我说,"饿了吧?睡了一天了。吃点东西暖肚子吧。只是地方穷没什么可以吃的,小哥将就才好。"
"谢谢老伯!你太客气了,我亦非什么大富人家。"我挣扎起来,却觉得头晕眼花,大有脱力的感觉。
小兰走了进来,要喂我吃东西,我颇不好意思。
"我自己来。"自 由 自 在
小兰也没坚持,递过碗来,我往碗里一看,不觉呆住了。
几粒米粒一碗粥水,还有些浮动的青色叶子,也不知什么菜来的,这这这……算什么食物嘛,看着就没胃口了。
这是客的,可见平时吃的是什么,不由得一阵心酸。
那老伯甚为尴尬,说:"穷乡僻地,莫见怪才好。"
皇城在不远处,居然说穷乡僻地,可见这世道穷人过得如何凄苦?
伸手接过来,见小兰小手粗糙,我的手虽然苍白了一点,却柔嫩细致,强烈对比下,不觉一阵面红耳赤。
我强忍住恶心感,一口气把粥水吞下去,强忍住阵阵反胃,一时间不敢再开口说话。
老伯说声:"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看来要去广州,乞讨过活是去不了的,总得想个办法维生才行。
过几日,我身体力气渐渐回复,已经没大碍了,便想告辞了,毕竟这样的穷人家,还要他们养多一个,不饿死才怪。我于心不忍啊。
这里才想起身上穿的衣服被换成一套打满补丁的,我怀中的钱袋也不知去向。被人顾照了一天,根本不好意思再问什么,他们这个恩我也没能报了。
"老伯,请问南方是那个方向?"
老伯往一个方向指了指,"公子要往南方去吗?"突然从小哥变为公子,我向来不在意这些,也让他胡乱叫了。
"正是,我要去广州找一样东西。"
"哦,广州离这可远呢。听说,现在正在打仗。"
"现在八月初,去到广州的话,应该打完了。我必须找到那样东西,才能回自己的世界去。"我对这老伯极有好感,对他实话实说了。这年九月,潘美是攻下广州,南汉灭亡。
"那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呵呵,公子莫怪老朽多心。"
"没事,也不是不能说的。我去找时空之门。"
"时空之门?"老伯瞪大眼睛,"我白活这一把岁数了,还没听过这回事。"
我挠挠头,"老伯,那是新名词,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了,就是一扇门,可以去不同的时空。"
老伯一愣一愣的,显然不知我在说什么。
"就是说,如果我们有这样一个件神器,可回到过来未来。"我想起以前玩的游戏《轩辕剑》,里面盘古用的神兵就有穿梭时空的功能。
"公子不是我们尘世之人?"自 由 自 在
"嗯。"他们所说的尘世相当于我们所说的世界吧?这样说也无不可。
"原来公子是谪仙?"他恍然大悟,"难怪我说公子长好似神仙一般好看,一股出尘脱谷的气质。"
当面这样被人赞,我顿时脸飞红,忙解释说:"不是,不是,我只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但他明显听不明白,我只好放弃了。其实他也未必真信我是所谓的谪仙,应该是以为我是某个大富人家的公子哥儿吧?像宋府那样奢华的生活对于他们来说也不啻于是神仙过的。
"老伯,我要起程了。打扰你们这么久真不好意思。"
"公子。老朽有一事相求,未知能否答应?"
"是何事?老伯请说。"
"老朽年老矣,命不久,唯有小孙女相依为命,我这一去,她势必孤苦伶仃。恳请公子代为照顾!"说着,叫小孙女过来,"小兰,快给公子磕头。"
我忙扶住小兰,头都大了。
我自己尚不能自保,那里有能力顾照他人?但这老伯一去,小兰的命运可堪可叹了。怎么办呢?要是还在宋府,尚可帮助他们。
我虽然不忍心拒绝,但不得不拒绝,"老伯,我能力有限,只怕顾照不来。"
老伯闻言神色悲伤,"公子既然不答应,老朽也不好相求。只叹我的小兰命薄了。"
小兰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滚啊滚,就是不流下出。
对可爱的东西我最没免疫了,何况是可爱的人儿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来?我的头有三个那么大,我认了,无论如何先安置好这个小女孩吧。
"好……吧……"当真勉强得很哪。
但愿老伯你不会所托非人吧!!!
老伯喜道,"小兰,快去把公子的衣服拿来。"
小兰利索站起来,进室内一会,便拿出我的衣物来。那个钱包赫然也在,里面其实只得十来两银,一些是工钱,一些是从宋昱那里拐来的,不过也够我们生活好一会了。
只是我们走了,谁来照顾老伯?
老伯似乎看出我们心思,"不要担心我,我这老骨头一去,自然有村民帮忙。我最不放心的是小兰啊。"
我打开荷包,剩下二块碎银,其余的都拿出来,递给老伯,"老伯你拿着吧,这吃的太差了。"
老伯推开去,"我还有点积蓄饿不死的,况且你们在路上也要有盘川啊。老朽没用,是凑不出银子来了。"
我鼻子有点酸,"老伯请放心,我有维生的技能,饿不着的。就算我饿着,也不会让小兰饿着的。"
老伯推迟再三,终于含泪收了去。
艳阳下,和老伯洒泪挥别,与小兰踏上路途。
9
一路上,我与小兰两人默默地走着,大家都没多说话。
她是因为离开爷爷,情绪低落;而我则是因为下巴轻轻答应了老伯顾照小兰,正在懊悔中。
说什么自己有维生技能,饿了自己也不让小兰挨饿的话,事实上连自己也很没信心。
毕竟"说时容易做时难"啊! 自 由 自 在
如果是大侠,就可以去劫富济穷;如果是盗贼,可以去偷鸡摸狗,可以去占山为王,可以很威风地对吓得发颤的肥牛说"此山为我有,此路为我开,欲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云云;如果是秀才,可以靠卖字画为生;如果是戏子,可以卖艺为生;如果我是小燕子,就可以去耍杂技,说不定还可以去皇宫当王子格格之类哩。
不过可惜我什么也不是,做大侠、盗贼我没武功,秀才我连毛笔也不会抓,唱歌跳舞也不行,当然更没有小燕子走钢丝的无双绝技与绝世好运了。
我苦恼,我彷徨,一筹无展,无计可施啊。
我愁眉苦脸看着小兰,小兰也苦着脸扯着我的衣角,跟着我。
我无比沉重地忏悔:"小兰,是我害了你。"
她没有太伤心,一付看破红尘的样子:"我本也没指望你,只是留点希望给爷爷,事至如今也无可奈何,陪你去乞食也就罢了。"
这是什么话?
我无言。
良久,我又问:"小兰,你今年几岁了?"
"十一。"
我不禁恻然,还以为她才7、8岁呢?原来才比我小四岁。身子这么单薄,高度也不够。
她别了我一眼,"别用这样的目光看我,没见得你大得了我多少。"
我头痛,这小家伙分明是个小人精。
"今晚在那里落脚呢?天黑了。"小兰问,神态有些惘然,始终还是小孩子啊。
"找间破庙或者去穷人家里投宿一晚吧。"荷包里还只有二两碎银,住不起客栈。
天全黑时,我们来到一个小镇。
找一间食档先叫了几个包子,塞到小兰手上,又叫了几个一面脱下油布包起来,准备留着路上吃。食档老板找了些铜钱给我,我收好放到怀中。转身准备叫小兰继续上路去找落脚的地方,却见她脸上流下两行清泪,一手拿着咬了一口的包子,包子缺口露出肉馅。
"怎么了?"
"肉的。"她呜咽着答。
"不喜欢吃吗?"我不禁问,难道不合胃口?
"不是,不是,我想起爷爷了。"
我恻然,摸摸她的头。
"吃吧,老伯现在也有银子了,虽然不够多,等我们挣够钱了,再让他享享清福。"
小兰"嗯"默默吃包子。
两人一边吃包子,一边走路。
我暗想,一两银八十几个铜板用完之后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让她跟着我去乞食吗?自己不要紧,她身子这么单薄只怕挨不了。而且这样做,我也对老伯心里有愧。
宋星…… 自 由 自 在
宋星英俊的面庞在我面前闪过。
要是回宋府的话,三餐就有着落了,也不用挨冻。不过,我烧掉他的柴房,他一定很生气吧?回去的话,不知道他会如何对付我呢?在他手上,险些死了两次,还去送上门去?不说犯贱,那样可去不了广州,连回现代最后的一点点希望都没有了。可是不去宋府的话,根本想不到什么办法来挣钱啊,也一样去不到广州的,也许在半路就倒下了吧?自己不要紧,可是答应过老伯的,要照顾小兰……
短短几日,时不时想起宋星的种种好处来,人有钱啦,又英俊又有才能,性格又善良,想当时自己蓬头垢面,在野庙里露宿,又惊又饿,多得他带回宋府啊,虽然他有时不时会发狂杀人的缺点,但是不发狂的时候也挺温和的啊,总之瑕不掩瑜嘛。
真的有些想念那个人了,还有宋烨、宋昱、小娟他们。
还是回宋府去吧……
不过,也许他们早把我给忘掉了,毕竟是捡来的一个乞丐嘛……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点气馁。
总得想个办法才行。
小兰静静地走着,小小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愈发楚楚可怜了。
这时,路经一间大户人家,几个人正恭恭敬敬送一个道士出来。
那道士口若悬河,还在说个不停,大致上是杀了什么妖怪,病人马上就好了之类云云。
我不禁眼一亮,怎么想不到?其时宗教盛行,扮出家人正是吃香的时候。看这妖道油光满面、肥肠肥脑的,也不知骗了多少人家多少银两。
不如自己也去扮个妖道来妖言惑众?银两可是大把大把的来哦。
现在没银两,做什么都没办法了。臭妖道,别怪我抢你的道袍了。我狠狠地想。
不过,我也有点担心他是个会家子,此事要智取才行。虽然,看他的样子实在不像。
我低头在小兰小声说,"这道士看来不是好人,这种人专骗人家钱财,往往害得迷信的穷人家破人亡,这种人是应该受点惩罚的。"
又说:"我们抢他那身道袍,一是给个教训给他,二是我们用这身衣服也去骗为富不仁的人腌脏的钱财,济世救贫替天行道。"
我决定用大道理来劝她帮手,就算她不肯,也别添乱子。
小兰闻言看着我,目光复杂到不是她这个岁数该有的,她终于点了点头。
"我们把他骗到偏僻的地方去,趁我跟他说话引开他注意力的时候,你用木根狠狠地在他头脑的地方敲一下,好不好?记得要大大力,一下让他晕倒才行,你够不够力?"
"好的。"她又点了点头。
商量好细节,我对着走远了的道士叫:"大师……请留步~"
道士继续走,不予理会。
"你叫错了。"小兰跺脚。
我忙追出几步,高呼:"道士,不,道长别走……"
道士没理睬,继续走。 自 由 自 在
小兰忙叫:"那位真人,请留步。"
我偷空问:"小兰,你读过书吗?"
她别了我一眼,"以前父亲没过世时,教我识得一些字,他是个穷秀才。"
那道士停下来,大声说,"何人唤本真人?"
我极力摆着一付愁苦的样子(其实不用摆也很愁苦了),可怜兮兮地说:"因在下家中有妖作怪,恳请真人过府一看。"
那妖道上上下下,又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打量我一番之后,又瞧瞧小兰。
我身上穿着还是在宋府时的一件衣服,并不是家丁装,而是宋星穿得不满意打赏给我的,说起来布料是上乘的丝绸。而小兰却穿着半新不旧的布衣,我们两人站在一起当然颇显得古怪。
幸而我没做过什么苦工,双手看起来还像个有钱人才有的。我特意摆了摆姿态,让他看清楚点。
"那好,公子请带路。"
我便带着道士专往偏僻阴暗处走,一面和他编故事,一面偷偷示意小兰。
小兰会意,避开道士的目光,从破烂的街头捡起一根木棒放在身后,找机会下手。
到一条小巷,小兰猛地举起木棒作势要打,但是身量不够,担心打不准,比划着。我看着,心都提到口上来了,急得如热锅上蚂蚁,偏又不能有半点表露出来,一面又要说话引开道士的注意力。真的好累,神经拉得紧紧的,怕一下子,"啪"的一声就断裂了。
小兰,你就快下手吧!!
在我万分紧张的时候,小兰终于下了决心,一跃而起,狠狠往道士的头上打去。
她动作之笨拙真真令人不敢相看,以免爆笑。
我忙闭上眼睛,也免得见到道士倒地的惨状会发噩梦。
10
在我万分紧张的时候,小兰终于下了决心,一跃而起,狠狠往道士的头上打去。
她动作之笨拙真真令人不敢相看,以免爆笑。
我忙闭上眼睛,也免得见到道士倒地的惨状会发噩梦。
闭着眼睛一会儿,并没有意料中的闷哼倒地声,一切不正常的静悄悄。
我张开一只眼看看情况。
唉~
失败了!!!!
原本在小兰手上的木棍到了道士的手里了,道士神态淡定,小兰却神色怪异站在那里还作两手举起貌。
跑! 自 由 自 在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跑。
可是小兰还呆站着啊。
莫非就是传说中点穴功夫?今日有幸见识了。
"小兔崽子,竟然敢暗算老子,还以为你们有什么能奈?哼!不堪一击。说,谁派你们来的?"
"没有……"
他伸手掐住小兰的脖子,"快说,不然我先掐死她,再慢慢折磨你。"他一用力,小兰的小脸登时涨成紫色,痛苦得面目扭曲。
"真的没有人,我只不过想抢你身上的道袍。"我急急地回答,因为真的怕他就此掐死了小兰,"请你放开她。"
"道袍?"他有些愕然,
"真的,我想扮道士去化缘,道士现在好吃香,真的没别的原因了。"
"就是这么简单?"他扔小兰到地上,不见如何动作,小兰居然能动了,咕噜爬起来。
我答:"就是这么简单。"
他往前来一抓,握紧我右手腕,我痛得哼了一声,但我依然直视他。
"好!好!看不出年纪小小还是个汉子。"
道士突然大笑着说,"既然你喜欢这件道袍,我就给你,只怕没命享。哈哈~"
说时放开我,道袍一脱抛落地下,纵身一跃,跳到屋上,又"哈哈"笑了数声,几个起落,人影已杳然。
我瘫在地上,看看右碗已经紫黑一片,与小兰对视一眼,皆见对方眼中的恐惧。
这次竟是死里逃生,往后再也不敢如此做事轻率了。
望着那件道袍,不由失笑,不料这样到手了。
我披上道袍,才惊觉道袍宽大无比,根本不是我这瘦小的身材能穿的。那道士起码190厘米以上,而我不过171厘米高。穿在身上,好像小孩子偷穿了父亲的衣服来玩。
我颓然坐倒。
小兰揉着脖子,不停在傻笑。
"白忙了呢,还险些丢了性命。"
小兰安慰说,"留作被子也好。"
我闻言心一动,这道袍布料沉手,既厚又柔软无比,竟不知是什么做的。披在身上确实暖和。
向人问路,行了半里,找到一间废弃的道观。据说,这道观常常闹鬼,没人敢来。我不信这些,现代人嘛,当然要科学点。
我抱小兰怀里,把所有的衣服都盖在身上,躲在墙角互相取暖。
我暗暗想,快点赚多多钱,买多多衣服、买暖暖的棉被和漂亮马车上好上路。
渐渐地,小兰睡着了,观里静悄悄的,只听到我俩发出的均匀的呼吸声。
我虽然很累,却睡不着,看着相似的残旧建筑,触景生情,只不过当时的佛像换成今日的太上老君像,不禁又忆起初见宋星、宋烨两兄弟。记得那夜,宋星的温柔善良与宋烨的纨绔傲慢。那夜,宋烨说的那句话,我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呢。
不晓得他们现在做什么呢?也许在庭院里为赏月做准备吧,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现在庭院的秋景非常迷人吧。一定张灯结彩,热热闹闹的。
家里…… 自 由 自 在
爸爸一定恢复正常去工作了吧?毕竟,还要过活,公司还得去经营。而妈妈一定还在找我的消息,一定在夜里想念着我,偷偷哭泣吧?妈妈一向体弱,千万不要伤心过度才好。我在这里,没法向你们报平安,但愿去到广州能找到归去的方法。
不过这样,再也不能见上宋星他们一面了。
脸上有点湿湿的,一摸却是泪水。
渐渐有点睡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庙外传来的脚步声将我惊醒,脚步沉闷响重,来人呼吸急促,似乎是个受了伤的人。
我轻轻推醒小兰,示意她不要做声。
一个人影碰碰跌跌的走进来,借着微弱的火光,赫然是今天所见的道士。
此刻他衣上一片鲜红,显然了受了很重的伤。
"啊。"我上前去扶他,他有些警戒,待看清是我,竟似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垮下来,我那里能扶得稳他?幸而小兰过来帮忙才勉强安置好他。
"醒醒,道长别睡。"我怕他就此一睡不醒。
他微微张开双眼:"我怀……怀中有……金创药……给我敷上……"
到庄观前面的古井打了一桶清水,为他处理伤口后敷上药,幸而我也学过应急医疗,才不至于手忙脚乱。但见他流了那么血,真有点怕他会死掉。要是伤势恶化的话,就一定要去请大夫了。
"小兰,你去休息。"
小兰实在太累了,蜷伏在我脚边昏昏沉沉睡去。
道士有点失血过多,很虚弱,但伤势有所好转,神志还保持清醒。
"谢谢你,小兄弟。"
"别多说话,要谢我好了再谢。"
他轻轻点了点头说:"等我好了,一定好好答谢你。我这点伤不算什么,想当初我受的伤更重,也死不掉。"
我轻轻一笑,他目光呆滞一下,我说:"好好休息吧,我也累了。"
他轻轻点点头,没说什么。
真的累了,一觉醒来的时候,阳光照到门槛内了。
转转身子,却对上道士的眼睛,不禁吓了一跳。
他的眼睛充满神采,唯有苍白无血的面孔看上去才有点像个病人。
他的恢复力好强,我不由暗地喝声彩。
"你们快点离开这里吧,我昨晚杀了几个人,他的同党应该不久会找上门来。"
"杀了人?"我吃了一惊,心中不知什么情绪。
"对。" 自 由 自 在
"你做了坏事吧?多半是扮妖道骗人钱财,害人家破人亡,找你报仇来了。"
"在下向来只骗为富不仁的人,再将他们这些腌脏的钱财归还穷苦人家罢了,纵然别人找上门来,我又有何惧?"这句话好熟识。我不禁眼皮跳了跳。
他又接着说,"往往说闹鬼怪的人家,不过是有病人要医治罢了,有一些人是心病一些人是身体上的病,我略懂岐黄之术,借捉鬼医病罢了,有些人我还不肖看,得来的银子也不是我自己尽用。我昨晚杀掉的几人,也非什么好人,只因我有一次出手妨碍他们的刺杀行动,而结下梁子罢了。"
原来他是个好人,我轻轻叹口气,还真看不出来。这道士三十来岁,长得忒高大,看起来还真有些恶相。
"说清楚了,小兄弟你们快走吧。"
"不,我要留在这里。"
"我因行动不便,不然会自行离去,小兄弟为何不走,仇家一来,无以阻挡。"
"这一走,我岂不是白救你了?"况且,我还有事没做呢。
白天,可以看清楚观内大堂的左边一间房里,有许多散落的道家炼丹鼎的碎片。这个炼丹室破烂不堪,就像被烈火炙过一般。不错呢,这个道观就是因为炼丹失败而废弃的,可以想象当年炼丹士不觉得放了硝石、硫磺、木炭这三样东西在里面燃烧,刹那间屋毁鼎破人亡。
我终于找到挣钱的方法了。
这个年代,还没有出现炮竹。
等我造出炮竹就挣翻了。
想到得意时,我不禁笑出声来。
小兰这时也醒了,睁着醒松睡眼在望着。
"小兄弟,小兄弟……"他满面狐惑。
"没事,没事,你好点休息吧。"说着,我从包袱中,取出了包子,分派来给他们吃。
吃饱好做事嘛。
"小兰,来帮忙,去捡些木炭过来。"
"任哥哥,你要来做什么?生火吗?"
11
"任哥哥,你要来做什么?生火吗?"
"做炮竹。"
果然不出所料,观内前院、墙角乱石堆处以及炼丹室里的残渣中,可以找到很多硝石。
木炭也有了,但硫磺却找不到踪影。
我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有硫磺的迹象,不由坐在门槛上叹气。
这三种配料少了任何一样也不行的哦。
道士张四丰盘坐在太上老君残像前,刚练完功见我叹气,就问我:"小兄弟,你怎么了?"
据他自己说,腹中那道伤口虽然大却不深没伤及内脏,是外伤不碍事,然而也受了不轻的内伤,就是近半月不能和别人动手,不然就会伤上加伤,丢了性命也说不定。
他的意思是江湖人在刀口上过日子,每个人都有九条命,像猫没那么容易就挂了的。
我那么紧张,反而是少见多怪了。
我答:"少了样材料,硫磺。"
"硫磺?是雄黄对不对?"
我喜道:"你知道?那里有?"
"到镇里买就有了。"
我气馁。
"没钱买。"
张真人轻笑,站起来走了几步,似乎牵动伤口,皱了皱眉头。
我上去扶他。
他摆摆手。 自 由 自 在
"随我来,很久没回来了,也不知东西还在不在?"
我不禁狐疑,难道他以前住在这里?
他瞧了我一眼,说:"你没猜错了,我以前是住过这里。"
说这话时,露出缅怀的神色。
也许想起什么人了吧?
"小兄弟,你用硫磺来做什么?"
"做火药。"
"火药?是不是炼丹药?我记得这是炼丹药的主要配方药。"
"没错啦,说是炼丹也行。"
他忽然正色说:"要是炼丹,我劝小兄弟别炼了。世上那里有使人成仙的仙丹,小兄弟你又何必把性命陪上?"
"错,我不是炼仙丹,就算练出来也没人敢吃,因为吃了必死无疑。我是练火药,用来做炮竹,做烟花,很多人喜欢的,一定可以赚到很多很多的钱。"
"炮竹?烟花?……小兄弟,要是缺钱花的话,我可以送你一千两白银。"
"哦?"我不禁双眼发亮。
差点忘记他是个妖道大富翁了。
"别炼了。"
我摇摇头,按按心脏上面说:"无功不受禄,我还是自己去赚钱吧。做火药说危险也不危险,掌握方法就行了。我不知你为什么这么反对?是否和这里炼丹士曾经失败有关系?"
他眼神有点复杂。 自 由 自 在
"不错,这道观就是因为炼丹而毁的。小兄弟既然知道厉害,为何还那么执着?你昨晚为我忙了一晚,也不算无功受禄,你大可以心安理得。我是不想你出事啊。"
原来他对我这么关怀,不禁有点感动,昨天还是敌人呢,真是不打不相识。
"不怕,我知道怎样去做,你要相信我。"
他凝视我半晌才说:"好吧,千万小心才好。"
说话间,他带我到院后一间泥屋,里面蛛丝天罗地网,他折了根树枝扫路,屋里尘封已久,扫动间尘土扑鼻,我微咳忙掩着上鼻孔。
他来到巨大架子上,上面好多好多瓶子,分别作有标记,我要找的硫磺也在。
他拿起一瓶,用衣袖试试上面的灰尘,眼中流出悲伤的神色。
"当年……"
我知道他要说故事了,不由耸起耳朵。
他看了我一眼,伸手在我头上摸了一下,轻轻叹息。
"记得当时我还好像你这小,师父每天教我武功,虽然练功时对我很严格要求,平时却待我如亲子,师父懂得岐黄之术,有一次从一本古籍中找到一个炼丹药可以平白提高许多年功力的秘方,从此师父迷上了炼丹。有一日,我在前院练功,师父一如往日在室内炼丹药,忽然间一声巨响,好像晴天霹雳从我头上打过一样,身上也被飞来一些碎石打中,痛得直眦牙,这声巨响吓得我心惊胆跳,久久回不过神来,待神志清醒时,却见炼丹室垮下来,巨大的火苗从里面喷射出来,炙热扑面,我大叫,'师父,师父!'却是没人回答我,我又是紧张又是害怕,望着大火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说着,从眼中淌下泪水。
我默默注视他,不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
"师父这一去,剩下我孤苦伶仃,唯有骗些愚夫愚妇作法事为生。幸而我也懂得一些岐黄之术,加上一些人其实是心病,所以也救了不少人,渐渐地便略有一些名气。因常年在外,战争也长久不休,见惯了流离失所、生老病生,我虽说骗人,却也给了一些人精神上的寄托,很多人因此觉得不那么苦,还有希望活下去。"
原来是这样吗?好一个性情中人。
"虽然离开这里多年,我却时不时还会回来看看,因为不想别人打扰师父安息,曾经扮过鬼怪来吓人,所以这里很少会有人来。这里也是我最后一次心灵的避难所,我受了伤后来到这里,也是这个原因。"
我忍不住轻轻拥抱他,说:"一切会好的。"
"也不知为何?对着你,不知不觉说了那么多话,这些话一直只深埋在我心底,也许因为你的笑容,也许因为我太孤寂了,忍不住找人倾诉吧?"
我对着他灿烂一笑,"你不会再孤独了,我和小兰都在。"
"你的笑容真的很温暖!"
回到前神台前,我开始做我的实验,说实在的,我也没经验,但是我确切知道,火药没放到密封的容器里面燃烧是不会爆炸的,所以我淡定得很。
将硝石、硫磺、木炭磨研成粉末,按75%、10%、15%混合在一起。
小兰瞪大眼睛在看我做实验。
张四丰又在打坐了,他急于回复功力。
忙了很久,终于做出一堆不少的火药粉末。
"小兰,想看炮竹吗?"我高兴地说。
"好,什么是炮竹?"小兰双眼睁得圆圆的,这时候的小兰特别乖,特别可爱。
我用纸包着火药,一层一层包上,然后再用一条来熏了药粉的纸条捏作线状,作导火线,我怕它烧得快有危险,做得很长。
洗干净手,用火折子点燃枯枝,然后用枯枝点导火线。因为线比较长,烧到炮竹要比较久,小兰出神地看着,突然一声巨响,先是把她吓一大跳,待定下神后,却不停地骇笑。
张四丰更是跳起来,他喊:"你做了什么?" 自 由 自 在
"是炮竹。要是做是烟花更漂亮了,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去做,那个要好好研究才行。"
张四丰皱眉说:"我的仇家正在找我的踪影,你这声巨响还不把他们给引来?"
我怔了一怔。
"你们快走吧。"
"我们一起走吧。"
"我有伤在身,走不远的。你们离开,他们不认识你们不对你们怎样的。"
"那你呢?"
"我尚有力一搏。"
"不行,怎么可以留下你呢?"
我看着那些火药,想起了枪杆。要是我手中有枪的话,也许能帮上忙吧?
"来,帮我找些铁碎,我有办法。"
我找来三支大竹竿,决定做武器。
注:
中学就有介绍化学历史知识这样的课程了,其中有介绍到火药。从一些中学的学校网页可以找到与火药的主要成份比例和制造的方法。所以这篇文中15岁的"我"就会这些,是有可能的。
突火枪,南宋理宗开庆元年(公元1259),宋军发明此种管状火器。以巨竹筒为枪身,内部装填火药与子窠--子弹。点燃引线后,火药喷发,将"子窠"射出,射程远达150步(约230米)。这是世界第一种发射子弹的步枪。
明(公元1368-1644年)。长108厘米。在箭支前端缚火药筒,利用火药向后喷发产生的反作用力把箭发射出去。这是世界上最早的喷射火器。
引:大约在八百多年前,我国已经出现了"枪"。宋朝有个叫陈规的特领用长竹竿制造了20条"火枪"。但那时还没有枪弹,只是靠喷射火药产生的火馅烧灼敌人和战具。那时的黑火药成份很复杂,除硝石、硫磺、木炭三种主要成份外,还常常携有砒霜、巴豆、干漆,沥青等致烟致毒物。因此,火药燃烧很不完全,总有许多渣滓随着火馅一同喷射出去,这些渣滓对人体还有一定的杀伤力。久之,这种现象引起了军事家的注意。
l232年金人在抵御蒙军的忭京(今河南开封)保卫战中,曾在"飞火枪"中装填火药及铁渣、磁末。这些铁渣、磁末可称是枪弹的胚芽。几十年后,世界上最早的枪弹终于在我国诞生丁。
129年,南宋寿春府(今安徽寿县)军民在抗御蒙军的战斗中,曾创制了一种"突火枪"枪中装有"子窠"。虽说在对"子窠"的具体形制还众说纷纭,但得到中外火器史学家一致肯定的是,"子窠就是世界最早的枪。
枪弹问世后,在很长时期内只是一些不规则的圆形弹丸。我国元朝末年和明朝初年(14~15世纪)军用的枪(当时称为"铳",一般都发射铁砂。R世纪末欧洲出现的明火枪,也是用不规则的实心弹丸,用铁而后用铅制成。随着战争的发展,对枪的射程和射击准确度也要求越来越高,这种大小不一的弹丸是很难担此重任的。于是,枪和弹都得到了改进。这种改进首先是15世纪时在欧洲实现的,尔后传到日本,再传到中国,被称为"鸟铳",因为用它可以瞄准击中飞鸟。
Ps: 第8章时,搞错时间了,设定回到宋朝的时候为公元966年,那时潘美尚未攻广州,至970年九月才去攻战。所以修改时,会去掉"当年九月……南汉灭亡。"那一句话。
12 自 由 自 在
不久,竹筒式的火枪做了出来。以巨竹筒为枪身,内部装填火药与子弹——铁滓和磁片,点燃引线后,火药喷发,将子弹喷射出,射程达到230米。事实上,这是公元1259年才发明的。
我对院里的一棵大树,点燃后起初发出火焰,接着"子弹"就射出去,并且发出像炮一样的声音,铁滓和磁片都镶入树身中,但是破坏力却强差人意。
要是打在人身上的话,也不会立即毕命吧?不过猝然袭击下,敌人肯定会失去战斗能力。
但张四丰皱眉说:"虽然猝然之下,令敌人受惊,但因受伤不重,如果绝世高手,拼死一搏反而更可怕,现在我三成的功力都用不上,怎么抵挡呢?"
我见他这样说,便又低头苦索一会,更厉害的武器可不是我能做得出来的。
"你会用毒吗?张大哥。"我在他的要求下改叫他为大哥。
"对。怎么我就想不到呢?"
再加毒,应该万无一失了。
但是发射一次后,再一次发射起码要几分钟,还是危险呢。
我看着那个小炮竹。
炮竹,炮竹,顾名思义,可以用竹筒来做炮吧?
我又用巨竹筒装满火药,密封起来,做一条很长的炮引。点燃后,我扔往院中的断墙处,隐藏在主殿门边看。一声巨响,竹筒炸开来,顿时飞砂走石,烟尘滚滚,地下都炸了一个不小的坑,危墙更是坠坠欲倒。
小兰大呼好玩,跃跃欲试。
张四丰终于变色道:"小兄弟,你到底是什么人?怎能想出如此厉害的武器。"
"在我那个时代,这可是常识。"
"常识?小兄弟到底住的是什么地方?"
我烦恼了,要说的话,他也未必能了解,而且还得费一大堆口水。
"小兄弟既然不想说,我也不勉强。这炮竹威力虽然甚大,可是面对一个武林高手,转眼时,他可以躲开去,除非他不留意,否则也是难于掷中。"
"我没能力做出更厉害的武器了,不过我们那个时代有更先进的武器。"我加油添醋乱谈了一些关于激光、人工闪电、坦克、航空母航、机器人,以及导弹、核弹、氢弹等等的知识。
我说得愉快,他们也听得津津有味。
张四丰感叹说:"闻所未闻,简直无法想象,这些是什么人才能做得到?"
我嘿嘿笑。 自 由 自 在
不知不觉间,到了正午。
"哎~张大哥,你的仇敌怎么没来哦?"
我饥肠辘辘,小兰更是肚子咕咕叫。
我无奈地说:"饿了。"
好不容易竖立的英雄形象,这下可荡然无存了。
"包子也吃光了。"
小兰也说:"张大哥,你的仇家还不来,我可挨不住了。"
张四丰颇为尴尬:"照理早该来了。"
"办事效率真低!"
小兰学舌:"真低!"
"……"
张四丰发窘无语。
又过一会,还是没什么人来的迹象。
"张大哥,我可不等他们了,我得入城卖炮竹挣钱了。"
"还真的去卖钱?我可认为这吓死人的东西卖不出去。"
"好卖得很呢,尤其是烟花,过年过节都得用的。不过新事物,有人可能真的还不接受呢。要是我扮成妖……那个道士,说爆竹有驱魔避邪的作用,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买啦。况且这么好玩的东西,小孩子可爱玩呢。偏你这道袍不合身啦。喏,还给你。"
"驱魔辟邪?以巨响吓走妖怪,不错,难得小兄弟想得出来。"
说着说着,又过了很久,饿得无力了。 自 由 自 在
"他们大概不来了,我可要上路了,在这呆老久了,可误了行程。小兰,我们走吧。"
正说着,一声巨响,我神经质地到处四处乱瞄。
难道说,敌人就在身侧?
墙垮了。
……
"不必担心,并非敌人。"张四丰说。
他不知道,其实我失望得很,看不到我做的实验到底有什么效果。
"小兰,收拾好东西吧。"
"小兄弟,你们上那儿呢?"
"到广州去。"
"兴王府?那可是南汉啊,现在宋、南汉两国长年交战,小兄弟为何去涉险?听小兄弟口音带有异味,莫非是南汉人?
"算是吧,我走了。"
"小兄弟,要不要我帮你们卖炮竹?我在江湖上,可是小有名气。信男信女可是对我说话,深信不疑哦。"
"敢情好,只是你行动不方便。"
"你扶着我,应该问题不大。我也要到镇上取些东西,久不见敌人踪影,想来昨晚遇到的人是单独行事,就不必担心了。"
当下,我们往城镇去。
路经一片枫林,红叶缤纷,遍地金黄,好一派悲壮的秋景。虽然我曾经到过北京燕山,却是夏天,那里见过这样的美景。又因昨晚夜色没留意到,现在看来越发震撼。
不由得赞叹:"真是个好地方啊!"
有人接道:"正是埋骨的风水宝地啊!"
张四丰皱眉。
"还是找来了。"
枫林中,走出六个江湖客。
"张假仙,你杀了我门下数人,拿命来。"一个头目样子的人说。
"何必苦苦相逼?张某人也未必怕你们。"
"啧啧"头领邪笑,"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不过,我不会让你们死得那么快,慢慢折磨才享受。"
张四丰傲然说:"当初,我因看不惯你们残害平常百姓,忍不住出手阻止,想不到你们如蛆随影,势要致我于死地。他们与我毫无关系,不要伤害无辜。"
"哈哈~你杀了我们那么多人,杀两个来陪葬还嫌少。这小子也蛮漂亮的……"说这话时,
流露出残忍目光。 自 由 自 在
我听不下去,跟他们废话什么呢?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是一群丧心病狂的疯子。点燃个竹筒做的大炮竹扔过去,不过炮引比较长,一时还没爆炸。
一个见是个竹筒,嘲笑:"这小子不是吓傻了吧?"
猝然间一声巨响,炸得他们叫爹叫娘,近的那两个更是血流满面,裤管破裂,腿上血肉模糊。头目闪得快,受伤颇轻,便欺身过来。
早有准备的张四丰,用装有毒药的火枪点燃,火焰喷到那人身上,他顿时惨叫倒地上惨叫。其余几人也受到波及,火焰轻炙,更被少量铁滓、磁碎打中,也中了毒立即倒地。
我见他们抢天呼地,不忍相看。
张四丰上前要了断他们,
"且慢,张大哥,饶了他们吧。"
"小兄弟,此等坏人,不必可怜他们。放了他们,等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还不如一刀杀了干净,以免危害苍生。"
"张大哥,你废了他们的武功吧,那样他们就不能作恶了。"
毕竟我是现代人,懂得人的生命可贵。
张四丰勉强答应,废去他们的武功之后,为他们解了毒。
"好好改过自新吧!"我对他们说。
那个头目已不似人形,他用微弱的声音问我:"你刚才用的是什么?"
"炮弹和火枪。"我答道。
入了城镇,张四丰回到客栈取回他的包袱。
他出钱买了一辆马车,说随我一起去广州见识一下,反正他孤家寡人去那里都一样。
一日相处下来,觉得他值得信赖,便想若能回到现代去,就把小兰托嘱给他。当然,回到现代的可能性很低,回不去的时候,吃他的住他的,他很有钱,有会武功,当然好了,三人一起快意江湖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如此,三人便起程继续南下。
一路上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中秋下午,到了连州,这里人口繁旺,百业俱兴。看着繁华烟地,不由得想起开封,记起清明河上图所载的,开封是当时最繁荣昌盛的城市。在开封城时,我没有出去逛过街,现在想起来有点可惜。
想起开封,便又想起宋府。
居然觉得前面一个背影好像宋烨。
我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时,他在人流中一晃,失了踪影。
想来这是中秋节,宋烨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了,因而也不在意了。
张四丰带我们到了一间酒楼吃饭。里头挺热闹,有普通人,也有江湖打扮的人士。
其中一人说话引起了我注意。
"听说,有人要以千两黄金出售一把斧头,叫做什么'盘古斧',是把神斧。真不知那人是不是疯子一个?"
另一人说:"多半是疯子……"又陆陆继继说了什么,我却没留心去听了。
盘古斧?怎么可能?世上那真有这样的斧头?
不过如果是真的,那末我就有希望回到现代去了。爸爸,妈妈以及小刚等等,就有希望可以见到他们咯?
隔离那两人话题一转,又说到别的去了。
"据说,晋王四处去搜捕一个人……"
"哦?那是什么人?"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传言这个晋王曾经爱恋花蕊夫人,但这花蕊却不予理会,他因爱生恨,却借射桃花,将这天下第一美人给射死了……"
我听他们越扯越远,忍不住上前作揖:"请问两位兄台,刚才你们所说的盘古斧,是何人所有?现在他人又在何处?"
一个答:"是个年轻公子,就在此城中。"
当真是"踏破天涯无寻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13
盘古神斧惊现人世?!!
我虽然欣喜若狂,但又疑心是梦,疑心是同名的兵器与那游戏中的神斧根本是两回事。但是——既然像自己能回到宋朝这样的事都能发生了,又有什么事不可能呢?那游戏本来就是以神话、野史来做根据的,说不定这些神话、野史所记载的恰好是事实,像三皇五帝也都证实历史上真有其人,神话中的兵器真的出现了也大有可能。
说不定盘古就是外星人,盘古斧就是时空穿梭器。
越想越有可能,我十分心急想去看个究竟,但是银两很有问题。
"张大哥,你可有一千两黄金?" 自 由 自 在
张四丰瞠目:"你不是真的要买那把什么斧吧?"
我脸红了红,"不一定要买的,买的话我也没那么多钱还你,我只要看一看,拿在手上几分钟就行了。"
"小兄弟为何对这斧头这么感兴趣?"
"盘古斧对我很重要了,只要找到它,我就能够回到自己的家乡了。你到底有没有?你先拿着出来,不用真的买下来,只要把斧头拿到手几分钟就行了。"
"一千两黄金我可拿不出来,五六千两白银还勉强凑到手。"
我皱眉。
"小兄弟,这把斧头究竟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张大哥,我心急得很,先去看看吧,到时你就知道了。"
我兴冲冲要去,却见小兰静静坐着,默不做声。
我记得了,当时和秋伯说盘古斧的故事时,小兰也在场,她知道我将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
"小兰。"
小兰默默注视着我。
"小兰,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回到自己的世界的。"
小兰咬咬嘴唇,说:"我知道了。你想回去,没人阻止你。我不会想你,也不会舍不得你的。"
"你们怎么了?"张四丰摸不着头脑。
人的感觉是多么的奇怪,明明相处不过几天,却好像相处了一辈子了;明明十分想离去,又有些舍不得。
"张大哥,如果有日我不在了,你可不可以代替我照顾小兰?"
"为什么?你不是要去广州吗?要离开我们?"
"我要回自己的家乡去。"
"为何不带小兰一起去呢?我也想去你的家乡看看。"
听这句话,我不由得一呆。
带小兰去现代?我可从来有想过。
我望着小兰,她一脸渴望。
"小兰,那个地方你可能很不适应了,不过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带你去。但是那样,你可能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小兰犹豫不决,半晌才说:"当日跟你出来,就有心理准备见不着爷爷了。我很想看看任哥哥你的家乡是怎么样的,任哥哥你带我去吧。"
我摸摸她的头发,"好吧,你想去我一定带你去。"
不过,去现代作为古代人的小兰会不会老死呢?
"我也想去见识见识。"张四丰说。 自 由 自 在
无数黑线从我脑袋拉下去,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宋园?
又是"宋",宋朝、宋府,现在又宋园,难道还真和这个"宋"字有缘?
宋园很热闹!!!
宋园外面的街道也热闹!!!车水马龙,人流川梭。
很多会做生意的小贩合时宜来摆摊子。
来看热闹的人真多,各式各样的人物都有,男女老少,尼姑、和尚、富人、乞丐等等,几乎能想得出的各界人士都有。人的好奇心还真严重!
这盘古斧的主人也真奇怪,一把神斧难道真的送给有缘人??如果真的是那把斧头,这个有缘人肯定是我,因为我还记得用盘古斧的咒语呢。(玩过《轩辕剑》的大大别扁我,没有什么咒语,我胡诌的。)
一路挤进去,秋爽天气还是出了一身汗。
"任哥哥,你走慢一点,张大哥又给人撞到伤口了。"
张四丰紧皱着眉头,面上有微薄的汗水。
"张大哥,要不你别进去了,到外面休息一下,我自己能行。"
"不,都到这里了。"
"那我给你开路。"
前面越发挤逼,远远就见到一把金光灿灿的斧头挂在一座小亭顶上,亭子柱子两边分别写着,"千金难买盘古斧,半文不取有缘人"。我挤到前头去,欲要看清楚点。斧头金灿灿的,斧身隐若有些符号,我已经不大记清游戏中那把斧头的样子,也难分真假,而且就算记得,游戏与现实中的也有可能不尽相同。经历了几千年谁能说得清楚呢?
亭中有一个劲装衣服年轻的男子,身材修长健美,头发作了个英雄结,背向我站着。我觉得很眼熟,但又想不起那里见过这身打扮的人。
稍为分神,注意力又回到盘古斧身上。
如果是真的到手一试就知道了,如果是假的,最多出一次丑也没什么。想着,便向亭中人作揖,问:"请问阁下,如何才算有缘人?"
亭中人身子微微一颤,转过身来,那眼睛那鼻子,赫然是宋烨!!一身浅蓝色劲装,愈发显得英姿焕发,俊美绝伦。
"风儿,你果然来了?"
他欣喜。自 由 自 在
果然?他知道我会来?有点困惑。
"二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别是来捉我回去吧?虽然怕真的让他捉了回去,但是心里面居然有点甜甜的感觉。
他们还记得我,并没有忘掉!
他一跃跳过来,好像深怕我一晃就不见人影似的紧握着我的双手。
"你为什么要离开?你知道我们多担心你吗?"
我颇有些尴尬,真怕他会说出别的什么来,忙转移话题:"盘古斧是你的吗?"
"小兄弟,他是谁?"
"啊,张大哥,这是宋公子宋烨。二少爷,这是我刚认识不久的张大哥张四丰,这是小兰。"
宋烨侧着脸看了张四丰一眼,张四丰淡然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小兰拉拉我的衣角,让我弯腰在耳边小声说:"他好帅。"
我轻笑。
宋烨也听到了,朝小兰点点头。
"风儿,我到屋里坐,好久没见你了,想知道你近来经历了些什么。"他边说着,边拉我往屋里走。
人群为他空出一条路。
我急忙说:"盘古斧。"
"你呆在这里。"他跃上亭顶取下了盘古斧,对人群揖了揖手,说:"有缘人来了,大家请回家过节吧!"引起周围一阵惊叹声。
说完飞身落到我身边,好像一片枯叶轻飘飘的落地,姿态十分优美。相处了一个月,我竟然不知道他会武功。
进了屋里,我一直盯住他手上的盘古斧来看,那斧上的符号似乎是甲骨文,这一发现令我激动万分,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
"二少爷,盘古斧让我看看。"自 由 自 在
"看可以,给你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想起在宋府的事,他别是又要我选择他吧?我不由未语脸先红,真怕他在小兰、张四丰面前重提旧事。看看张四丰、小兰两人,正好奇地注视我,不觉有些狼狈。
"只要不是那事,我都答应。"
"我的条件就是——"他凑到我耳边,轻轻说:"得不到允许,永远不准离开我身边。"
我暗暗松了口气,只是这样啊。盘古斧到手了,我才不用理会这些呢。况且没理由盘古斧是假的,他又不知道我要找这回事,我连自己都没想到要找呢。我几乎立刻就答应下来。
"我答应你,不过也只答应不离开哦。"
他得意地看着我,"如果你敢违背,我可以先把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敢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残酷的事情哦。"
14
见他笑得有点狐狸,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这盘古斧,无疑是黑暗中一点光亮,要走出黑暗,就靠这点希望了。我愿意相信这是一把真的盘古斧,有著穿梭虚空异能的盘古斧。
拿起盘古斧,拉紧小兰的小手,紧张地念动咒语,往空中一砍。
没动静!
又念了一次,再砍。
还是没动静!
忽然感到有一丝害怕。难道咒语失效了?
大声悠扬地唱诵,再试。
还是没动静!
不知盘古斧是假的,还是咒语是乱作的?
宋烨面上淡然,只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紧盯著我,表明他的好奇。
"二少爷,这真的是盘古斧?"
"……我也不知道真假,反正叫盘古斧就是了。"
怎麽可以这样哦?
我茫然地望著小兰他们,小兰却睁大眼睛呆呆的,张四丰侧一脸好奇。
有种被看戏的尴尬,同时对这把神斧产生怀疑了。有种被骗的忿怒,他可知道我得知可以回到现代是多麽的高兴吗?质问他:"宋烨,这把斧头你到底从那里得来的?"语气也不禁加重了。
他没事人一个,"这把斧头本来就是我家传之物,听秋伯说你想找它啊,我就把它给拿出来了。"
"秋伯?你怎麽见到他了?"我有些惊疑,也了然了。秋伯,只有他才知我要找盘古斧吧?只不过,我跟他说的盘古斧只不过代指时空遂道而已。
有点惨然,原来是自己骗了自己。
"爷爷?爷爷还好吗?"
"秋伯没事,我安顿好他,又派了人去照顾他。"
"大哥哥,你真好!"小兰两眼冒心,她对宋烨的好感剧增。人又帅,又有钱,又会武功,心地善良,小兰一定是这样想的啦,一定以为天下再找不出比他更完美的人。
宋烨细细地说了秋伯的事,原来我们走後,宋烨他们当晚就找到秋伯那里,秋伯对村里人说是神仙带走小孙女去修炼了,而且也把轩辕剑和盘古斧的神话到处宣扬,因而宋烨他们也听闻了,而正巧盘古斧就在他家里。
宋烨很愉快地笑著,我觉得他在奸笑,有点发寒的感觉。
不能怪我多疑,天下那有这麽巧的事?自 由 自 在
"这到底是不是真的盘古斧?别是乱拿一把假的来冒充。"
"这把黄金斧,传了好几代了,代代都叫它盘古斧。风儿,你以为几天内就可以打出一付黄金斧头?你瞧瞧斧上的花纹,造工多精致?怎麽可能一二天雕刻出来呢?你再看看,这上面的符号像是新刻上的吗?你看看这个符号像不像天空?这个像不像地?这个像不像一个人形?手上拿著一点东西对不?哪,这就是盘古开天劈地的传说了。"
我细细打量这黄金斧头,果真如同他所说一样,不由半信半疑,再分不清事实了。对於我来说,还是希望这把盘古斧是真的,但是真的盘古斧有没有穿梭虚空的异能呢?或者在长久的岁月里被神化了,何况它本来就是个神话。又或者说,我只是不知道使用它的法门?如果是这样,真的要好好研究才行了。
"你知道这把斧头是我回家的关键,那为什麽……"
"你不是已经答应我的条件了吗?"
他这麽相信我?我望著他,有种难言的感觉。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斧头我可拿去咯。"
"好,你要紧记自己的诺言哦。"
接下来一整夜,我呆在房内研究盘古斧,到天微微亮才悠悠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好像回到过去,还在妈妈怀抱里,感觉好温暖好心安,但是自从7岁开始就已经很少让妈妈抱了。
久了手脚有点麻痹,想转个身却动不了。怎麽回事?我睁开眼睛,对上宋烨含笑的眼眸,他正抱著我。
"宋烨,你在这里干嘛?"我有点低血压,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我知道大哥为什麽会喜欢你了,因为我也爱上你了。不论你不吃烟火的容貌,你的气质也十分独特,你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不卑不亢……"
人人都是平等的,不卑不亢是正常的啊,至於所谓独特的气质,是因为我不属於这个世界吧?
而且……
有点明白了,他所谓对我的喜欢,正是基於对大哥宋星的崇拜,凡是他大哥喜欢的东西,他都认为是好的,也想拥有,而宋星则可能是把我当所有物一样的喜爱吧。
他和我在床上还保持相拥的暖味姿势,真怕会让小兰他们见到啊,太阳升到正午了,他们可能会随时进来找我的。
"快起来!"
他眼睛眯了起来,透露危险的气息。
"怎麽?你很不喜欢跟我在一起吗?忘了昨天的誓言了?"他虽然没有宋星那种令人感觉压迫的气势,可是发起怒来,杀伤力绝对不会比宋星低,更何况他是个更为冷酷的人。或者他这段时间真的变了很多,但是我深信别人的痛苦在他眼中不算什麽。
"不是,不是,盘古斧呢?"
他掩不住的一阵失望,好像突然没了力气。束缚松了,我爬了起来。拿起几上的盘古斧,白天的盘古斧越发耀眼。像这样一把纯金的艺术品确实不是三两天可以做得出来的。
他在床上若有所思。
"风儿,下午起程回开封了。"
"不,不,不,我不想回宋府了。"
"为什麽?"
好不容易才跑出来,回去岂不是又得面对他们抢玩具的游戏?
"暂时留在这里好吗?而且我还是想回一次广州。知道吗?回到宋府,我们不可能像现在这般自由自在了。"
"我们?"他听到这两个字很高兴。
他沈入静思。自 由 自 在
"我们去广州吧,先不回宋府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在笑。
他在想什麽呢?忽然我觉得一点也不了解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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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我的时代,回到我所熟识的环境,回到家中,妈妈十分惊喜,从花室内跄踉地跑出来迎接,颤抖地呼唤:"任儿,任儿,真的是你吗?"双眼饱含晶莹的泪珠。
我扑进妈妈的怀抱中呜咽。
久违的温暖,还有熟识的清香,丝丝萦绕鼻间。
"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
妈妈的声音温柔如水,在室内流动……
一切还是那麽美好,一切还没变。
仰起脸蛋,抬手想摸摸妈妈消瘦清减的脸庞。
忽然从梦中醒过来。
幽暗中,依稀见枕边一束野菊花,溢发幽幽清香,这是小兰昨天从野菊地采摘的。
就是这股清香,让我做了一个美梦。
泪水悄悄流下脸颊。
一只手为我拭泪,声音温柔。"又想家了吗?"
我泪眼看著宋烨,他面上的关切不似做作。
自再见宋烨,他每晚总会待我熟睡後爬上我的床上,拥著我入眠。虽然住客栈的时候,我都是独占一间房,但每天清醒第一眼,就看见他的温柔的俊颜。因他没做出再越礼一步的事,加上我担心小兰和张大哥发现我们的关系暧昧,一直不敢拒抗声张。另一个原因,为了顺利到达广州,牺牲一点也在所不计。每想这些,我多少有点内疚,明知他喜欢我,却给他假希望。不知是否因为睡在他怀中心安,这几天一直睡得很好,一直久不入梦的妈妈也出现我梦中。
思乡之情越来越深切了。
竟隐隐有种奇妙的预感,到了广州一定能回到现代。
离开宋园已几天了,表面上一切风平浪静。一路上,除了游乐玩水的愉快,见识千奇百怪的古代手工艺的惊喜,还有淡淡的游子回途的愁思。
宋烨肯陪我南下,不返宋家的意图是什麽?我既不想也不问,反正南下正是求之不得的事。
我轻轻"嗯"一下。 自 由 自 在
"这麽想念父母,这次去广州就把他们接到开封去吧。现在四处打仗,开封还是比较安定的。"
我先是愕然,随之失笑。
他一脸莫名。
我心想,误会就让他误会吧。
原来的马车,宋烨嫌小,换成三辆了豪华大马车,随行还有六人,轮流赶车。宋烨和我与小兰坐一辆,张大哥跟随行一人坐一辆。
又走了几日,有时前不见村後不见庄,问不到路,常走了错方向。或立竹见日影,或雨天看树叶疏密,或夜晚观天星,辨别方向。偶尔辨别不出,不由想起指南针的好处来。
经过的地方,略为兴旺,便要摆推贩卖炮竹。
曾经看过一些动漫电影,据说未来的世界是有"时空法"的。搞乱时空的人,常常会被派出时空警察来遣还自己的时代。
在古代引起轰动,也许是一条归去的捷径。想起以前上宋代史时,炮竹是北宋初年发明的。可见,炮竹也是该出现的时候了。
制造炮竹的方法实在简单,随行的人连小兰也学会了。出乎我意料的是,当中居然有人做出初期的烟花,古代人的智慧真是……
这夜,因赶路过头,没地方投宿,便停在一片荒林边休息。
小兰和张四丰他们在放烟花。
看著烟花在夜空中迸发璀烂的光。
宋烨在烟花下惊叹。"好漂亮啊!"
美丽烟火过後的寂寞,他岂能领会?
我幽幽叹息。
忽然一声呼喝,"谁?"
一个黑影从我乘坐的马车里穿射而出,往旁边的树林投去。手上有黑夜藏不住的金光──盘古斧。
我急了,虽然还没看出它和普通的斧头有什麽不同,但是名誉上还是把神斧啊!说不定还是我回到未来的关键呢。
宋烨急起直追,如燕子般穿飞,体态异乎轻盈。
我担心他,要跟著追去。 自 由 自 在
张四丰拦住我,"别去,令他分心就不好了。黑夜林里,十分危险。"
我忙说,"正因为这样,我才要去。"
"你追去也帮不上忙,反令他们分心。宋兄弟武功极好你不必担心。"
其时,宋烨带一起的几个年轻人也冲进林中。
一个名叫宋潜,留下保护我们。
我又是心急又是担心,猛然发觉,宋烨在我心里占有某个位置。
小兰拉我的手,坐在路旁的石上。
久待不见他们回来,张四丰也不禁有点忧虑。张四丰受了伤还没恢复,也帮不上忙。
"这把盘古斧,想必震动四野,引来宵小偷窥纯属正常。"他轻叹。
"他不会有事吧?"
宋潜答:"少爷武功极好,公子不必太过担心。小偷是手到擒来,神斧一定安然无恙。"
这时,我倒不大担心盘古斧了,宋烨毕竟是个少爷仔,那里见过这种场面呢?虽然有武功,敌人在暗他在明,万一受了伤就不好了。
又过一炷香时间,我急得不得了。宋烨才带几人现身,他一脸欠然,"对不起,任儿,我没追上。"
我见他没事,松了一口气,"别说了。你如果不是要引我出来,也不会丢失传家之宝。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任儿,你担心我吗?太高兴了。"他一把抱著我。我万分尴尬,脸飞似的红了。
众人小声窃笑,目光怪异,一付"心有神会"样子,独张四丰有点不自然别过脸去。他们误会了,一定是以为我和宋烨发生什麽了。我很想解释一下,又怕越描越黑,讪讪挣脱宋烨的怀抱,爬上马车。
听到车外,宋烨对小兰说,"小兰,今晚你到张四丰的马车上睡。"
小兰轻轻"嗯"了一声。
然後宋烨也爬上来,我不理他躺在座上。
"怎麽?生气了?"
我不做声。
他摸著我的头发,太息,"都怪我一时疏忽了,想不到这盗取斧头的轻功怪好的。你怪我是正常的。唉~"
我不禁翻白眼,"我才不是怪你这件事呢。"
"那是什麽事?" 自 由 自 在
还要扮傻?气得我把枕上的野菊都扔上他的脸上。
"干嘛当著那麽多人面前抱我?"
他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嘻嘻"笑,"我太感动了,情不自禁嘛。任儿你需得体谅我啊。"
我恨恨地骂,"无耻。"
"乖!"他不以为然,不退反进,抱紧我在耳边喷气,害得我打个寒颤。
忽然明白,跟他生气无疑是自找麻烦。谁知他会做出什麽事来?况且隔墙有耳。
我忙正色说:"以後不要了,这次就原谅你。"
"好,好,"他在耳边轻说,"没人时再好好抱你。"
我为之气结,躺下来扮死尸,对什麽都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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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不见宋烨有所动作,我忍不住抬头看看他。一般这个时候,他是会继续揩油的。
宋烨手上拿着一块古玉,正在细看。
我有点好奇,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认真的表情呢。
我伸长颈去看。
"是什么呢?"
"刚才从那个小偷身上打下来的,他受伤了,但是利用钢索遁走。"
"你打中他了?"
"嗯,他腰间中了我一剑。交手几招,武功马马虎虎,轻功却是超一流。"他从腰带间一拔,
"当啷"一声,一把狭长软剑宛若灵蛇出洞。
银光闪闪,吓了我一跳。
剑尖上还有些红痕,宋烨用布抹干净。
我看着布上那点血迹,太息。如果在现代,可以去验DNA 捉人呀。
人海茫茫,这个人那里找去呢?盘古斧只怕是找不回了。
传家之宝丢失了,宋星一定会怪他吧?宋星,好久没想起他了。现在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呢?他一定还是很cool的脸吧?外冷内热的人,常常会发狂的病,现在不知医好了没有?要看那个人的脸上表现出温柔的神色真不容易呢,不像宋烨,面上总是充满笑容。
夜色越来越浓,柴堆火光照亮的范围越来越小。自 由 自 在
小兰他们已经相继睡去,谈话声逐渐低去,渐渐没了,除了秋虫啁啁,夜风习习,四周一片寂静。
宋健和宋潜坐在火堆旁守夜。
"明天赶路,任儿休息一下吧。"
我轻轻摇摇头。
"不习惯吗?不习惯也闭目养神一会吧。"他又说。
罗罗嗦嗦的,不过有人关心也是一件温暖人心的事,在这寒风瑟瑟的夜晚,感觉尤其强烈。
不禁有丝遐想,如果跟他是情人关系会怎样呢?对他既不讨厌,也十分不抗拒,被他拥入怀中的时候感觉还有点享受,真的成为情人也未尝不可哦?这些古人好像见怪不怪,对娈童男宠之类的态度十分开明呢。
虽然我并不愿意成为什么男宠之类的,可是因为我而失去了盘古斧,应该对他好点哦。
忽然有个念头闪过脑海,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努力摇摇头,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近来疑神疑鬼多了,居然会怀疑宋烨自编自演一出警察捉小偷的好戏。
可是我觉得痛心,因为我不能消除这种可能性。
"在想什么呢?这个小脑袋,"宋华敲敲我的头,"好像很烦恼哦?"
我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别担心盘古斧的事,我已经有头绪了,总会找回来的。"
"是吗?"
"嗯。安心睡吧。"
我依言躺下,让他环抱着。
宋烨是不会做出阳奉阴违的事吧?他那么自傲的人。如果他想我留下,大可以用别的方法,就算捉我回宋府,我也拿他毫无办法。
我不应该怀疑他的。
但也有可能是为了稳住我,除去我逃离他的心?
两种想法在战斗着,觉得脑袋若要裂开似的。
我应该见机行事?继续南下是我现时最深切的愿望。是的,无论遇上什么事,也不应该着急,得看清楚点。如果他是演戏,肯定有破绽的。无论如何,不要影响南下的计划。
我的心慢慢冷静下来。自 由 自 在
是真是假又有什么所谓呢?反正盘古斧现在没有任何用途,他的功能尚待挖掘,对我仅仅是一个希望。失去一个希望,固然令我彷徨,但幸好还有另一个希望,就是广州。虽然完全没头绪,但也许产生时空扭曲的门就在那儿等待着我。
既然能来到古代,肯定也能回到未来。
这条路一定存在的。
也许就在我触摸那扇时空之门的那个地方。
这个时候,也唯有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来安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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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盘古斧被盗,清宁的日子似乎到了尽头。连二接三有人上来寻事,大部分是慕名而来,执意要看看神斧。神兵利器向来是人们争夺的对象,有至极者就如金庸笔下的屠龙刀。盘古斧被盗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不禁对宋烨的疑心大减。
轰动的事迹似乎引不来乌虚托的时空警察,宵小却涌来不少,麻烦多多。不过也有好事,就是可以目睹宋烨的英姿了,稍有武功不错的江湖客来挑战,绝不假手他人。衣袂飘飘,神采飞扬。以往看电视电影里的大侠,就很喜欢,现在近距离观看真材实料的格斗,更是崇拜到不得了。
这时,进入邓州境内,路过一座荒山山脚,江湖客又选了这个好地方出场。
眼下又是一批江湖客被宋烨揍得眼青面肿狼狈离去。
"烨,你一个公子哥儿,怎麽有这麽好武功哦?可不可以教我?"
他一定是看到我两眼冒心了,益发容光焕发,得意洋洋,说起话来也分外文绉绉的,"我乃学武奇材,岂是人人可为之?"
见我神色不自然,忙露出黯然伤神的神态,摸摸我的头,"任儿,你身体太单薄,又错过练武的好时机,我虽然万分愿意教你,却怕你承受不住啊。三五年或许能有点小成,五六十载才有望达到我这般境界呀。"
我愤恨,就算不想教,也不必踩得这麽尽吧?垂手在他大腿上狠狠用力一捏,满意地听到他闷哼一声。
张四丰"嘻"一声笑,"小兄弟,宋公子倒不是故意在踩你。学武行,但你今生无望当高手咯。"
宋烨见他帮说话,突发好心,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倒出两颗深紫色的丸子,暗香四溢。这香气好独特,我嗅不出是什麽香味。
张四丰却耸然失声,"九转回神丸!"自 由 自 在
听个名字似乎是极品,我问,"可以吃的吗?"说著伸手去拿,依这香味来看,一定很好吃。
宋烨拍开我的手,把药丸递给张四丰,"这是治内伤的圣药,料你也早有耳闻。只剩五颗了,算你走运。"一面把瓶子放入怀中。
张四丰手颤颤的,似乎心情异常紧张。
"有什麽用途?"我很无知地问。
"疗治内伤啊,笨!"
张四丰却答,"能医治严重内伤,有起死回生之效,也能增长十载的内力。"
增长内力?不由得心一动。如果真是要我去学武,要练三五年我可没耐性也没兴趣,但吃了一颗可以增长十年功力哎~
"烨,烨,给一颗我尝尝。"
"很珍贵的哩!才不要。"宋烨一口回绝。
我转向张四丰。
"张大哥,给一颗尝尝嘛,你有两颗这麽多。"
张四丰一听,很爽快地说,"伸手过来。"
"哇,还是张大哥最好。"乐得我差点搂著他探戈了。
"不许。"宋烨反对。
我乐颠颠把手伸过去,像讨糖似的。
张四丰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把所有的药丸都倒在我手中,暗红色半晶莹,也是香气四溢,这次我嗅出来了,似乎是玫瑰香味。
两颗九转回神丸小心翼翼放进瓶子塞到他怀里去了。
"张大哥,这又是什麽丹丸?"
"玫瑰味喉宝。"
……
"小兰,有糖吃。"我有气无力地叫。
"算了,任哥哥。还是你吃比较合适啦。"
……
什麽意思嘛?
我不死心,涎著脸对宋烨说:"烨少,给一颗我尝尝。"
"不行。"干脆利落。自 由 自 在
我还比不上张四丰吗?有好东西也不给我。扮可爱似乎没什麽作用呢,还是色诱吧?
"给一颗我尝尝,我一高兴说不定什麽事都会答应你哦。"
对,说不定哪~
"不行。"口气一点没放松。
我狠狠把喉宝全塞到嘴里,用尽全力咀嚼。
"小兄弟,宋公子是为你好呢。这九转回神丸不是普通人能吃的,你身上半点内力没有,也不懂引气之道。吃了白浪费不说,一个不好走火入魔,全身瘫痪就惨咯。"
我心里有几分相信,还是气闷闷地一声不响。
"宋公子,说真的我也不明白呢,你一个富家公子,那里学来这麽厉害的武功?而且也看不出是那一派的武艺。"
"家传武艺。家人极少在江湖走动,道长没见过也不奇怪。"
"原来如此。"
家传?他家那个老头子病怏怏的,好像随时随地会吐一口鲜血,原来也是一个武林高手?当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不说,我还以为是一位只会扶著丫环去看海棠的中年才子呢。
张四丰又问,"既然公子家族与世无争,那末武功学来纯粹为了强身健体咯?"
"当然不是。宋家世代为皇商,为皇家提供战马,偌大一个家族,没强有力的後盾怎麽能支撑得下去呢?"
宋烨似不喜他再追问,从身上拿出那块古玉,"道长,可见过这块玉?"
日光下,玉兔形的古玉晶莹通透,散发出一股柔和的蓝色光泽,玉兔的两颗眼睛似乎是用少见的天蓝宝石镶上的。
"广寒玉兔?"
"看来不会错了。失了一把神斧却得了一块名玉,这损失不算很大嘛。"宋烨玩赏著古玉,"盗去盘古斧那人必是司空摘星无疑。"
"司空摘星又是谁?"我问,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一个小偷中的小偷,小偷的祖宗。"
张四丰放马後炮,"原来是他,身法宛如天马行空,确实令人捉模不透啊。"
"不错!换成其他人,想逃离我手掌心可不容易。"宋烨大发感叹。
我不晓得他们武功厉害到了什麽程度,只有干听著。
"既然知道是什麽人做的,马上去捉他吧。"
"那有这麽容易,不过有线索就好办了。"
宋烨招了宋潜过去,低语一会。
宋潜揖了揖拳,施展轻功疾飞。不消一刻锺,便不见踪影了。
宋烨轻叹,"看来还得放消息出去,麻烦事接二连三来,一次比一次人多,可真吃不消啊。张道长,药可给了你了,什麽时候开始办事呢?"不待张四丰回答,转向某一个方位喝道,"朋友既然来了,便现身吧!"
这次来的是一个高大英俊的蓝衣武士,左手拿著一把未出鞘的长剑。
他笑吟吟的,似乎人畜无害,与之前所见的江湖客大不相同,我不禁有些意外。
"兄台好耳力!"他的声音磁性动听。自 由 自 在
宋烨似乎对他也大有好感,竟不出言相讽。"兄台也是为盘古斧而来?"
蓝衣武士轻笑,"非也,非也。在下另有目的。"对我作了一个揖,"主公请风公子前往'晴香楼'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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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阁下主人尊姓大名?"原来宋烨也可以这样正经,一付蛮严肃的样子。我却不知他是因为担心,事後谈到,他才说一看这蓝衣剑士就知道颇为不简单,蓝衣剑士表现出来的气度已经是宗师级人物了。
"宋公子风公子随我去一趟便知了。"
宋烨皱眉看了我一眼。
我低声对宋烨说,"不想去。我得赶快到广州。"
蓝衣剑士也听到了,"不会耽搁公子多少时间,'晴香楼'离此处不过十里。"
"你主人是谁?找我弟弟又何事?"我横了宋烨一眼,什麽时候我变成他弟弟了?
"主人不过是有几个问题要询问风公子,宋公子尽可以结伴而行,主人与宋公子原也是旧识。"
我的名和宋烨的名他都知道,我们的底细他可查得清楚了。什麽旧识不旧识,我在这里总共才认识几个人呢?装什麽神秘?我可没兴趣。
"不去。不去。"
宋烨神色凝重。
"贵主人名号不能说,也不说有什麽事情,加上在下有急事。既然是旧识,就请兄台跟贵主人说一声,在下与小弟有要事在身,恕不能前往。"
"在下固然乐意,可惜出门时,主人嘱咐过一定要带风公子一趟,请恕在下无礼。请!"蓝衣剑士拿剑平平托起,指往宋烨的喉结的方位。
这个人真奇怪,你主人说什麽你就听什麽,也就罢了,那可不代表我们也得听。我很是厌恶,原来是个跑腿的,亏他生得好眉好貌的。
"不去,不去。烨,我们走吧。不理他!"
宋烨揖了揖手,"兄台请了,我们不会去的。"两手也蓄劲,我就在他身旁,可以感觉到他的袖里微微豉起风。
"那剑下见真章吧。"自 由 自 在
"当啷!"蓝衣剑士拔出长剑,剑鞘随手扔落地上。一个跨步,直取宋烨的喉咙。
宋烨挥我向後,弓步迎上去,瞬间与蓝衣剑士交了几招,两手幻化出朵朵花影,有如百花齐放,往蓝衣剑士袭去。蓝衣剑士招式巧妙,一把剑如影随形,招招不离宋烨喉咙。
宋烨身形转化极快,幻出数十个影子,掌风呼呼招招取他要害。眼见一掌要击实蓝衣剑士,蓝衣剑士忽地一个冲天飞起,跃到半空翻个身,向下打出漫天剑花,照宋烨头顶罩下。宋烨在他剑影笼罩之下,似乎无处可避,看得我惊出一身冷汗,担忧不已,几乎失声惊呼,但又怕令他分神忙掩住口。
宋烨从容不迫,软剑不知何时在手中,一剑往上挑去,一时漫天剑影尽消,两把剑剑尖相抵在一点。蓝衣剑士冲势不止,宋烨手上软剑一弯,长剑长驱直刺而下。宋烨一个侧身避过了,回手一剑往蓝衣剑士身上打去,软剑宛如灵蛇吐信,快如电。蓝衣剑士在空中又一个螺旋回力,长剑把软剑击荡开去,借力往後一纵,潇洒落地。
两人不再交手,相互对视。颇有点惺惺相惜的意味。
他们竟这样一站,站了一炷香的时间,气氛显得异常凝重。
我掌心都泌出了冷汗,很想催促他们快点打啊。
张四丰似乎看出我著急,分析说,"两人武功旗鼓相当,谁要战胜战谁,都不容易,现在打心理战。"
心理战?据说分神是格斗最危险的事。这个容易办啊!我来帮忙。爬上马车厢内拿炮竹,不顾张四丰的阻止,毅然点燃往蓝衣剑士的身上掷去。
就算对他没伤害,肯定会一刹那会分神的。而这一刹那间的时间,高手过招就会分出胜负吧。
炮竹还没掷近蓝衣剑士身旁,被他反手一剑击中,反转方向往我们射来,幸而到半空中就炸开了。炮竹的爆破声震动,他似无知觉,一点不为所动。
我不禁佩服他了,定力真够啊。
宋烨并没乘机袭击。
蓝衣剑士忽地抱拳笑,"想不到宋公子武功煞地好,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风公子,咱们後会有期!"
说著,身形保持不变向後飞退。
谁跟你後会有期?去去去,走了不许来了。
宋烨看蓝衣剑士消失踪影,向我走近,正色说:"任儿,下次无论谁在比武,千万别乱投掷东西,你不会武功,实在太危险了。江湖中人最看低这种行为,反放暗器,你可怎麽避得开?"
我有些委屈,还不是为了帮他哦?
"这人武功了得,似乎是湖江上盛名的'伍义门'大门主蓝翎。"张四丰皱眉。"既然是'伍义门'门主,为何对我视而不见呢?"原来当日,在道观遇到的六个江湖客是"伍义门"的门徒。张四丰初见蓝翎出现,还以为他为门徒寻晦气来了,而事实不是,当然令张四丰感觉困惑不解了。
"他是伍义门门主?那他的主人又是谁?"
"我也未曾听闻过,想不到他如此厉害的人物也听使於人,当真不可思议。"
"他武功已经是宗师级人物了,他的主人更不容忽视。"宋烨十分忧虑。
前景不容乐观啊,主子没来,手下也已经厉害如斯。
千万不要阻碍我的行程才好。自 由 自 在
大家心情沈重,继续往邓州城进发。
傍晚时分,到了一个小镇,问了镇上人,才知道离邓州还远。
我担心蓝翎那帮人会阻碍我南下,投客栈时,便跟宋烨他们讨论易容之事,他们似乎对易容之术闻所未闻,反过来细问我。
我那里会,只不过是看武侠片才知道的。但依稀记得,某部武侠书曾经教过易容术的造法,我便凭记忆说了出来。开始只是说著简单的易容术,例如贴胡子,垫肚子之类。见他们听得入神,一时兴起,便谈起顶级的易容术。记得那书中所载,从活人硬生生剥下面皮制成的,名叫做"真人面具"的易容术最神乎其神。据说真人面具是如何地富於有表情,人很细微的表情都能很好的表现出来,又如何地令人难以分辨。为了证明容易术的厉害,我便把书中的故事当例子举,据说一个江湖客,为了报杀父之仇,因仇人过於强大,便先杀了仇人之子,剥了他的面皮做成面具,带在脸上去蒙骗仇人,竟连仇人和仇人的妻子都没能分辨得出真假,後来待机杀死了仇人,报得了大仇。
宋烨众人开始是听得津津有味,待我说到剥面皮,小兰"呕"的一声,走出门外去吐了。我说得激动,没在意继续说。待说完了,才发觉宋烨他们用陌生的眼神望著我,似乎是第一天见我似的,眼中也有一丝害怕。
"怎麽了?"我不解,干眨一下眼问。
"任儿,你怎麽可以有这麽残酷的想法?这麽残忍的方法你怎麽可以想得出来?你的脑袋到底是什麽做的?"
除了小兰跑出去吐了,其余的人都用正义的目光谴责我。我冷汗浸透重衣,不由得责怪自己太过得意忘形,卖弄自己的所谓见识,口疏疏什麽都说了出来。这下可好,引起大误会了,不知怎麽收拾。幸而他们还算知书识礼,没上前来揍我一顿。我便飞快地转动念头,想办法补救。
"你,,,你们误会了。我那能想得出这麽变态的事来呢?只不过,,,只不过……"先扮结巴来拖延时间来想办法,同时也可以令听者烦,自行替我想各种可能性。
但宋烨显然不为所动,"只不过什麽?"严正的追问。
我决定推卸责任,事实上我什麽也没做过嘛。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啊,我怎麽可能想得出来呢?我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啊。"
宋烨神色怪异地盯住我,伸手向我面上抓来。
我吃了一惊,因不知他会怎麽对待我,故往後躲藏。
19
宋烨伸手在我面上仔细地摸索,眼睛睁得滚圆滚圆的,他要确定我是不是带了面具,我这才放下心来,他不是要惩治我。
我的脸是真的,当然不怕他检查了。静静地让他摆弄。
他离开我很近,呼出的气息也感觉得到,他的睫毛很长,好像一对蝴蝶的阴影。鼻尖因为紧张,泌出细微的汗珠。他认真紧张的表情,很可爱。我忍不住在他脸敦亲了一口。
他明显僵了一下,然後喜形於色。
我吓了一跳,想不到自己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样的事,好像被什麽迷惑鼓动一样。
刹那间,脸涨红。自 由 自 在
我感到无地自容,埋头在他胸间,久久不敢抬头。
他紧紧抱住我,发出愉快的笑声。
过了很久,听不到有人声,我才悄悄地抬头看看周围。
人群已经散去了。
没有我意想中的嘲笑,也没有轻蔑。
一指洁白晶莹的手指抵上我的鼻尖,轻轻点了点,"脸还这麽红,太可爱了。"
本来热度还没散尽,闻言又脸红耳赤了。
"还红!好像一个熟透的红苹果哦。"说著,低头在我的脸上吻了一口。
是我先亲了他的,他回亲也正常得很,只是我越发脸红了。
他继续亲我,这次印上我双唇。
柔软,充满弹性,淡淡的少年男性气息,令人迷恋。
水气弥漫我双眼,眼前一片朦胧。
心跳得厉害。
"任儿,差点让你吓坏了。我还真担心你是带著真人面具呢。"
听到他问,神志稍为清醒。心跳慢慢平伏,重组语言。
"不会的,其实我也是看书看到的。有时想想也不大可能啊。因为人的五官不变单换一张皮,应该还是原来的样子啊。除非有特别的方法,使到五官也变形。"
"嗯,容易术我还是首次听到人说呢。如果真有这样的人,真是可怕啊。"
对啊,就像现代的复制人一般,要是犯了事,还真难查得出是谁下的手。
"嗯,不过也不能说没这个可能性啊。不过你别太多疑,不然会很累的呢。"
"晓得。"他笑容可掬,又低下头吻我。
因为感觉实在很好,令我有晕眩的兴奋,我没有拒抗。
他给了我一个深长的吻,几乎令我窒息。他的手慢慢伸入我的衣裳里面,探索著。他的手指经过的地方,都像被电激了一般,快活地颤栗。他一件一件衣服慢慢褪下来,直到两人裸诚相对。衣服脱下来,他露出结实的胸膛和柔韧的小腹,意想不到,在锦袍下有这麽一付健美的躯体。他在我耳朵轻喘著气,熏得我耳痒痒的打了个颤栗,身体软绵绵地委倒在他怀中。他放我下地板上,慢慢压下来,结实修长且有劲的双腿缠上来。
我迷失在情欲之中。
灯火吹熄,夜幕拉下。
眼睛开始习惯了黑暗,他的面容被阴影侵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显得更大了。眼中炽热的欲望,赤裸裸地表露无遗。
月光从窗外泻进来,为他面容更添温柔。风吹动纬幔,发出柔软绸缦特有的声音。
"我喜欢你,任儿。"像梦境般声音,令人神志恍惚,令人意乱情迷。
黑夜中,纬幔里头,春宵一刻值千金。
20自 由 自 在
第二天,醒来第一眼依然是见到宋烨的俊脸,不同的是他今天眼帘紧闭,还在熟睡中。昨晚,一定劳累过度了吧,面色还是用力过度後的一片酡红。
我轻轻地爬起来,拉动丝绵被才发觉自己是裸著身子,不由得忆起昨夜的放纵。
无意间看到他的裸体,心中又一阵燥动。
一股想拥抱他的冲动令我害怕,难道我真的爱上他了?昨夜只是一时迷失,不会是真的爱他。
昨夜一定是肉体的欲望战胜理智,而且现在理智重拾,可不能再犯错了。
我急忙穿上衣服,拔开纬幔,离开房里。
我感到脸一直在发烧,低著头不敢瞧人。
张四丰他们早起来了,在收拾行装,见我从房中走来,都停下手,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小兰走过来,拉著我衣襟,轻声问,"任哥哥,昨晚是你吃了他,还是他吃了你哦?"
我登时闹了个大红脸,"去去去……"
张四丰忍著笑问,"宋公子还没起床吗?日上三!了。小兄弟,这广州去还是不去了?打道回宋府?"
非要把我迫到涨血而亡吗?
我啐了他一口,心里懊悔得很,这下他们可有取笑的资本了。
我忍了忍,说:"当然还是继续上路去广州啊,无论发生什麽事,这行程一定不会改变。"
宋烨慢慢从房里走出来,眼中充满柔情,令我有那麽一刹那失神,身体也有一丝欲望掠过。我不禁抚著胸口,难道我变成色魔了?老想著他的身体。不禁冷汗簌簌。
"广州当然要去啊,任儿的爹娘都在那儿,南平已经攻下了,南汉南唐也快了,怎麽可以留老人家在不安全的地方呢?"
他居然还在误会,那盘古斧的事,他到底信还是不信?要是两样都相信,岂非自相茅盾?
我忍不住疑问:"烨,你对盘古斧的看法是怎麽样?"
他惊讶,"不是穿梭虚空,可以从一个地方瞬间到达另一个地方吗?这不是你需要盘古斧的目的?"
原来如此。我有点愕然了。自 由 自 在
"是,是。"他这样说也没错了,只是没包括时间上的转移。
那末,他跟随我往广州可有点女婿见岳父的意味咯?呸呸呸,怎麽想到这些来了。有也是他当妻子,我才是夫君,他应该叫家翁的。
"又在乱想什麽?"
我随口应,"你家翁……"一开口,马上发觉不对。怎麽在想这麽无聊的事呢?真是羞耻咯。
我的脸好涨痛,不顾他的追问,赶紧跑去井边用冷水泼面。
早上的井水寒气透骨,我顿时冷却下来。
我整个早上红著脸,不敢再说话。真是说多错多。
宋烨事後一定明白"你家翁"那三字的意思,一路上都望著我傻笑。弄得我越发不好意思了。
"轰轰轰~"天空突然打一个响雷。
张四丰在另一辆马车上,卷起车帘,皱眉向这边大声说:"晴天霹雳,是不好的预兆。"
这个迷信的妖道呀。我反一个白眼,大声回应,"科学,科学。"
跟我坐一辆车的小兰"咭咭"地笑。
宋烨一付兴趣浓浓的样子,"又什麽科学了?"
"打雷是自然现象啊。"
"怎样自然?"
我低头,喃喃说:"就是空气和空气产生磨擦,就像打铁一样,有火花喷射和响声咯。"这已经是我的极限,都怪我物理科未曾学好了。
"空气和空气磨擦?如果你说真气和真气相碰,我反而有点能理解。"他边说著,似乎陷入沈思中。
也差不多吧?我的眉纠结起来。
这问题太深奥了。
"轰轰轰~"天空划下一道闪电後,又是一声雷鸣。
很不正常呢。
"要不要去躲避一下?可别当闪电的耙子了。"
正巧附近有间被废弃的大屋,我们都避进去。
远远瞧见对面山岭上一片树林让闪电击中,引起山林火灾了。秋天万物干燥,火势很猛,一下子烧开了,火势漫延极快,一时火影燃天,但远远看去还以为是一片红霞。
"会不会烧过来?"自 由 自 在
"不用担心,那边有条河,应该烧不过来。"
张四丰轻叹,"天生异象,必有大灾。战事连连,这又有天灾,教些寻常百姓怎麽活得下去?"
他那付慈悲心肠,近来似乎越发严重了。对世人内心的苦难的怜悯,到达脸上形成了圣洁的光辉。我错了,一直误会他的油光满面原来是这样来的。
小兰近来吃得好,皮肤嫩滑了许多。被火光一映,倒也白里透红,更添一份可爱。
再看看宋烨,本来细嫩的皮肤染上一层红霞,倒像一朵柔嫩的蔷薇花。实在太女气了,一定要他去晒太阳,皮肤晒成古铜色才行,最起码也得是小麦色。
宋烨本来望著山火,这时回眸一笑,感觉有点邪恶。好像在说,你偷看我。
我的脸肯定又是红了,不过火光映衬下一定看不出来,转过脸去,装作若无其事。
这场山火,不要知烧得什麽时候,火势这麽猛,根本救不了。又是大晴天,要是下一场大雨,或者能淋熄。
山林烧了一大片,黑烟滚滚。
我们不忍心再看,继续上路。
才走出不远,忽然浓烟上又添一层乌云,淅淅洌洌下了一场大雨。山林火势渐熄。
这场雨正是我们极之盼望的,不禁停车,在雨中大声欢呼。
入暮,来到邓州城。
尚未进入城门。便见一班人马从城内冲出来,百姓被排挤在两边,将我们围在中央。
蓝翎骑著一匹白马,蓝衣飘飘,笑容依旧,"又见面了,风公子。"
我们还浸在大雨熄灭山火的喜悦中,蓦然又见蓝翎,不禁吃惊。虽然早知他会再次出现,却料不到这样明目张胆。
蓝翎领下的人群虽然只穿著劲装,但队伍整齐,行动一致,显然经过严格的训练。
"是官兵乔扮的。"宋烨皱眉。
我想起蓝翎说过他的主人是我们旧识,想来想去,除了宋家两兄弟,我认识的都是无名小卒。
"旧识?是你大哥吗?烨。"
"不可能是大哥,不用想了,反正等一下就会见到。"
来人人数极多,用武力的话,我们这边或者只有宋烨能逃离,然而他是绝对不会丢下我们的,所以干脆不抵抗,见机行事。
"请~"蓝翎依旧礼貌彬彬,仿佛毫无恶意。
他的主人究竟是个什麽样的人呢?为何要找我?
我们下了马车,由蓝翎引路,往未知的地方走去,并不知前面是什麽等待我们,无论是福是祸都逃不了。
小兰拉紧我的手,我抓紧宋烨的手,宋烨也握紧我的手表示安慰。
21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嗯。我不怕。"我相信他。
蓝翎带我们穿街过市。市面上商品陈列,满目琳琅。
有许多古怪的东西未曾见过,令我好奇得要命,也有一些在现代也曾见,例如花灯面谱之类。但这个时候的造工要精巧细致多了,充满美感,令人一看就爱不释手。
看到一把古琴时,我的目光再离不开了。
"任儿,你想要吗?"自 由 自 在
"嗯,好漂亮。"古琴琴身雕刻精致,木质暗沈,隐若间有光彩溜涟,只是可惜琴尾有被烧焦的痕迹。
老板从店里头跑出来,殷勤地说:"这公子好眼光,这把琴音色极佳……"
宋烨接口说:"只可惜琴烧焦了,值不了几个钱。"
他这句话可大错特错了,据我所知,有把焦尾琴大大出名。而且在汉代就有盛名的啦,他没理由不知道的。
难道在压价?
当然焦尾琴不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了。正因为此琴非彼琴,音色虽然不错,宋烨还是以低价买了下来。
蓝翎在旁边观看,也不出声阻止,一付蛮有兴趣的样子。
待我们买下琴了,他才浅笑著说,"两位公子真有兴志,一点也不担心前途啊。"
"担心啊,怎麽会不担心呢?不过担心也没有用。"我乐支支都抱著琴。以前我曾经学过弹琴,也考过段。
用手轻轻抚动琴弦,一阵清音应手而起。音色果然好。
"任儿,你会弹琴?"
"当然会啊,等一会我弹给你听。要是你会吹箫,我们就来个琴箫合奏哦。"
"好。那我也选支箫。"
蓝翎终於忍不住了,"两位公子,闲情逸意,还是等见过主人之後吧。"
催促我们继续行。
不久,到了一座宫殿般的建筑物面前。
"到底什麽人呢?"宋烨皱眉,他大概见过的达官贵人多了,一时也猜不准是谁。
经过一个园子,一道走廊,进入一间小侧厅。
蓝翎一边说,"你们先坐下来,喝口茶。主人很快就过来了。失陪一会!"一边让仆人上茶,话才说完,便走了出去。
园中一阵阵花香飘过来,其时已是深秋,百花凋谢,唯有菊花和少数不知名的比较耐寒的花盛开著。
我坐下来,为宋烨奏了一曲《虞美人》。这首曲,是教我古琴课的老师最喜欢的一首,也是我最熟练的一首。
我一面吟咏:"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宋烨听得入神,待我弹完了,还没从乐曲中完全清醒过来。众人似乎受诗词感染,都露出淡淡的忧伤。
"啪啪~"一阵拍手声响起,"好词,好词!好曲,好曲!"明亮威严的声音似曾相识。
一阵细碎的脚步走近,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形出现在门前。俊俏的面容,一身白衣儒服。只是他武者的身材,穿著文绉绉的儒袍未免有点不相衬。
"晋王?!"我和宋烨同时失声惊呼。
宋烨和众人都向他施礼,我也跟著生硬地做了个样。
"免礼!"
他龙行虎步,趋步上前来。
"这首是什麽曲子?竟这般好听?"
"南唐後主宋煜的《虞美人》啊,你没听……"我忽然记起这个时候,宋煜还是南唐王,尚未成为阶下囚,而这首词也还没写。
"南唐宋煜?"他眼中有狐疑之色。当然了,这个时候宋煜还在风流快活,那里会写出这样悲伤的词。
"总之,这是他写的啦。"我还没有这麽无耻到将名家的词据为已有。
"这分明是一首亡国之词,词中已经暗示南唐灭亡了。哈哈哈~~"赵光义发出王者得意的笑声。
牵机药……自 由 自 在
李煜就是死於赵光义赐的牵机药。
不知道,是否这个名词人死的时候,赵光义是不是也会发出这样的笑声呢?
我觉得身子有点发冷,暗中拉紧宋烨的手。
宋烨轻声问,"怎麽了?别怕!"
我凑到他耳边,以蚁语说:"他是坏人,要小心点。"
宋烨微微点点头,面上却不动声色。
赵光义当然不可能听到了我们的私语了。他见我们在低声私语,一双眼睛泛起异彩。
他的目光尖锐,似乎要把我看个透彻,压迫感好大,幸而宋烨就在我身边。
宋烨问,"未知晋王召我们前来,有何要事呢?"
"其实也不是什麽要紧的事。只是沿途听闻最近出现一种叫'炮竹'的爆燃物,又听闻是风公子的手艺,便想问问制造的方法罢了。"口气淡到似乎在家常便谈般,但我却知道他紧张答案。
我忍不住剑眉一挑,"你是想用於军事好打江山吧?"
他"嘿嘿"两声笑,"好聪明啊!也很骄傲,令我想一个人。"
他拍掌叫了人拿了几张纸来,"黑火药的配方,我早搜集了三种,可惜威力都太弱,不说对武林高手没半点威胁,就算对寻常百姓威胁也不大。"
我接过粗略看了一下,都是炼丹的配药方,除了火药必需的三种材料,其它杂项的占比例太高了,当然没什麽威力了。
"你只要把这三种的材料增加,按7分半,1分,1分半来配威力自然就会大增,至於其它材料,你自己斟量吧。"
黑火药在古中国很早就应用於军事,火炮早在五代十国就有运用於攻城,管形枪在北宋也出现了,但是後来火药的武器发展却一直踌躇不前。到底是什麽原因呢?(其时的火炮还是初期形式,威力极弱,火炮也就是用燃烧的火球投掷。)
算了,反正与我无关。
"王爷还有什麽需要询问吗?如果没有,我们就告辞了。"
"既然到了府内,你们又尚未吃晚饭,就留下来用餐吧。"
我们婉转推迟,晋王也没坚持,终於还是离去。
出了大门,不禁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一件小事,他大可以直接派个人来询问,何必亲自来呢?真搞不懂他。
隐若间,里头还传出晋王的咏诗声。
"冰肌玉骨,正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声音中,略显忧伤。
我听著倒没觉得什麽,宋烨却轻轻皱眉,"花蕊夫人。"
"花蕊夫人?不是已经让晋王射死了吗?"
宋烨"嘘"一下,轻声说,"才死了半年不到。"
见过晋王後,晚饭吃得格外香。因为又少了一件事烦心了。当晚,就在邓州城内一间客栈投宿,我们谈论著早上的山火,都说那场雨来得及时。
一切如常进行著,直接临睡一刻,还感受到秋夜的寂静温馨。
可是醒来的时候,却不知道身在何处?
初升的阳光照射进来,我微微眯起眼睛。
宋烨不在,我已经习惯早上醒来的时候,见到他的笑容。
他不在,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我感到非常不安,这里到底是那儿呢?这里不是客栈。他们在什麽地方?
22 自 由 自 在
"咔吱"门被推开了,"公子醒了,请漱口。"忽然间,有两个陌生的丫环来服侍我,真的周身不自在。幸而我穿着还是昨晚的便衣。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两个丫环没回答,帮我穿衣梳发,又在头发上不知插上了些什么。
我一味担心宋烨他们,追问他们的下落,反而不留心身上发生的事。
丫环守口如瓶,根本问不出半点消息。一时着装完毕,两丫环紧盯着我的脸看。
我有些狐疑,要伸手去摸摸脸蛋,难道长出朵花不成?
两丫环连忙制止。
"公子请随我们来,公子要问的问题自然会有知道答案的人答你。"
我跟着她们出去,觉得头上的装饰太沉了,身上穿的锦袍袖口过于宽大,腰身又收得太紧。这身锦袍还算雅致,以白色为底,袍上绣的花,也以淡雅的颜色上染。
一路上,侍卫士原本严整森立,见我走过来纷纷失态,似乎被吓住了。
我不由得摸摸脸蛋,真的这么可怕吗?难道两个丫头在我脸上画了什么?
进入一间饭厅,碗筷都摆投好了。
晋王坐在主座,身穿淡青色常便服,神色悠闲。 一见我进来,乍然站起来,似乎也被吓住。
他忽然笑起来,"果然没看错,确实有几分神似。"
我很想看看自己,到底让他们变成什么怪样子了?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为什么晋王会在这里?"王爷,宋烨他们呢?我怎么在这里了?"
"先吃早点吧,一会跟你说。"
侍女奉上茶点,摆满整桌,还盛了一碗肉粥送到我面前。
闻着碗里一股清香溢出,肚子也真有点饥饿了。我便尝了一口,入口松软易溶,味道的确不错。
我一边吃,一边问。"宋烨呢?他在那里?"
晋王忽然拍桌怒吼:"宋烨,宋烨,你只记得宋烨。"
我吓了一跳,他无事这么暴躁干嘛?我正好要了一匙粥,上面有一块肉片,被他一吓,手一震掉落桌面上。
我正在可惜他浪费了国家粮食,可惜浪费了厨师的好手艺。
他忽怒气敛去,柔声说,"你真想知道他在那里?"
"当然啊。"不想,还问你作什么?
他对着我努努嘴,"在那里面。"
我转身望去,是一篷墙,他是说在隔壁吧?我便想去找他们。
"在你碗里。" 自 由 自 在
"啊~~"我当然不信了,那会这么容易让他糊弄,宋烨和他无仇无怨那会这样残忍下得了手?我用筷子翻弄碗粥,看里面的肉片不像是猪肉也不是牛肉,倒还真看不出是什么肉类。
我正要笑他吓人,忽地挑出一片好像人的耳垂,直看得我心惊胆跳。
"呕~"我顿时吐了,一面央求他,"大哥,拜托别玩了。"
他心情大好,一边吃点心喝清茶,一边悠悠然地说,"你看我像在玩吗?"
真的像在玩,是想吓我吧?宋烨应该跟他没什么冲突才是,昨晚还好好的啊。虽然他是个坏人,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但是也应该有什么冲突才会害人啊,无缘无故的。
面对可口的肉粥,我已经没胃口吃了。
"吃多一点啊,一会有话问你。"
我恶心推开去,问:"可以告诉我这里是那里吗?"
"晴香楼。"
我皱眉,还是不清楚处于那个位置啊。
"可以说详细点吗?"
"还在邓州境内啊。要不要画张详细地图给你?"
这敢情是好。
只是……他有什么目的?
时空之恋 23
晋王不怀好意的笑著盯著我看,搞到我心里忐忑不安的。
到底为了什麽?
不知何时起,狂风吹袭庭院。深秋飘落下的枯叶,被西风卷进屋来。走近窗前,却见外边天空瞬间乌云密集,黑暗似乎直压头顶。
近身卫队长从外间进来,恭声说:"晋王请回避。昨日,天雷毁了一整个山林,此处地势高亢,须得小心为上。"
晋王皱了皱眉,看了我一眼,"真是不祥。"
此时我却呆呆望著天空,巨大的黑云层被闪电撕开一道道裂痕,瞬息间,云层中心闪电交织处形成一个漩涡,耀眼的光束从漩涡中心直射大地。
远处光秃秃乌黑的山头,此时一片光亮,正是光线所照之地。
天空中雷鸣不断。
光束由远移近。
晋王被眼前异像所惑,一时怔住。
光束刚触及庭院的高墙,便停止了,仿佛有生命般。
忽地波光涟涟,宛若透过水面看事物,眼前景物扭曲变幻。
感觉多麽、多麽地像那一刻! 自 由 自 在
初坠入这个空间时,所接触的水晶般的门──时空之门。
我大喜,狂奔而去,生怕机会一闪即逝。
袖口一紧,让晋王扯下一段。
隐约中,传来晋王的叫唤声,混和在强烈的风声里听不真切。
而我,也没闲情去答理。
我的希望就在眼前。
强风拂乱我的长发,吹痛我的眼眸,我跄踉向前去。
我狂喜伸手触及时空之门,眼见指尖化为点点星光消散。
"风儿,风儿。"空气中传来细微而清晰的声音,显然是用真气催发。
宋烨?我略为失神,回顾,却见一个人影从屋顶飞扑过来。
我以为是宋烨,待看清楚,却是宋星。
我想跟他说再见,却发觉难於发出声音。
时空之门有一股吸力,我已经伸进一个手臂了,想停留多一会儿得花很多的力气维持。
"不,不……别走……"
宋星眨眼间已经接近,强大的风吹得他白衣猎猎作响。英气依旧的脸,此刻有点怆然。
我担心他也给卷入来,忙用眼神意图制止他。
在他背後,晋王拉起弓弦,我惊慌失措,不禁拼尽力气要警示他。
声音刚吐出嘴边,但觉双脚一轻,人被向後拉扯。
矢箭离弦,眨眼即至。
箭透胸而过。
悲鸣从口中发出,很快又让风声所掩盖。
迷茫中,但见晋王双眼无神,面容扭曲,似乎被极大的痛苦所侵袭。
眼中神识渐失,我想跟宋星说点什麽,空扇动双唇,终於没能说出来。
宋星惊骇的面容慢慢变得模糊了。
意识已经一点点消散,归於黑暗。
眼前一片漆黑。
箭,竟为我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