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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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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烟罗 3、4》风起涟漪

《软烟罗系列三之 风筝》

第一章

  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如此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村中的孩子们往往会欢呼着拿着风筝在谷场里跑来跑去。
  有时在想,为什么那个纸扎的东西会飞到天上呢?原本只是一张薄薄的白纸,却只要给它一个骨架,为它画上色彩,它就可以变得如此夺目耀眼,飞得那么高,那么远…

  我也是一张白纸吧,好想飞起来的白纸…却找不到那个为自己扎骨的人…也找不到那个为自己添色的人…
  "君甄,喝药吧"
  年迈的娘亲,用干涩的手,为我端来一碗黑色的药水…
  "娘,不要再买药了…我不碍事的…"刚一说完,喉间猛的一痛,一股血腥气冲上咽喉,剧咳出一大滩血…
  "君甄!"
  娘亲凄凉的惨叫声听上去那么的遥不可及…好像隔了好远好远…
  我飞不起来的…残破的纸,是变不成风筝的…
  "五十两!老夫人,这笔钱够你养老了吧!这小子估计放在你家也养不活,不如卖给老爷我!"
  听着村中那个恶少歹毒的话语,与母亲苦苦哀求的声音,俯在窗台的君甄,缓缓收回凝望着空中那飞得只剩下一个点的风筝,看向他们。

  "一百两,我就跟你走"
  浅浅的笑了起来,娘曾说过,他笑起来时,眼睛就像两弯映入湖中的明月,很漂亮…
  一百两,他的一个笑就多出了五十两。娘亲哭得很悲伤,一半是哭母子分离的不忍,一半是哭命运的不公吧…
  坐在轿中的君甄,捋起帘帷,目不转睛的看着空中飞翔的风筝…有的是鸟,有的是蝶…飞得好愉快…它们很幸福吧…
  忽然,远远传来马蹄声,君甄探出头去,大道那端飞奔而来两骑马匹,马上坐着的人的衣摆在疾驰的风中飞扬,看上去是那样的自由…那样的懈意…

  几乎想也没想,君甄冲出轿外,直直的冲那马匹奔去…
  父亲…就是被疾驰的马踩死的…那我…也会吧…
  一声刺耳的马嘶,夺目的阳光下,受惊的马儿在君甄的正前方高抬起它的双蹄。
  只要落下来…
  还没来得及再想什么,忽然被什么紧紧的搂住腰身,就地一滚,避开了…愕然的君甄,呆呆的看着压在他身上的少年,面如冠玉,貌比潘安,似笑非笑的双眸中似乎还隐藏着更加深邃的东西…

  "妈的!老子买了你!你敢寻死?!"恶少一把拎住君甄的衣领,君甄难以抗拒的被他拽到面前,扬手便是清脆的一巴掌…
  君甄默默的承受了,没有声响的等着他的下一巴掌…但久久未曾落下,君甄这才发现他的手被先前那名少年钳住,而恶少的脸更是一阵青一阵红。

  "他是你买的?多少钱?"少年微微笑着问。
  "老子一百两买的!!放开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出一千两,我要了"
  恶少一怔,随即骂道:"老子没钱吗?!告诉你!老子是…啊!!"
  君甄吓得浑身一颤,因为他清晰的听到了骨折的声音…恶少抱着手在地上哀号,少年向另一个随从模样的人点头示意,那人拿出一张银票扔到了地上。

  "钱你收了,人我带走了"
  少年走到君甄面前,看到他有些惶恐的看着自己,微微一笑,轻轻搂住他的腰身,令他不由自主的靠在了自己身上。
  "以后,你就是我的"
  好像一个咒语,盘旋在君甄的脑海,久久挥散不去。

  君甄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悄悄塞进自己住了十三年的房门内。
  "你若不愿跟我走,我不会强留"少年淡淡的说:"那两千两你也不用还"
  "不了…"君甄轻轻摇摇头:"就算留下,娘亲一定会为了我的病奔波…最后难逃一死时,娘亲一定会很伤心的…何苦…不如就此了无音讯,一了百了…"

  怔了怔,君甄抬起头,看向远处空中飞翔的风筝,不经意的出了神…
  "风筝有什么好看的?"少年不解的问。
  "我自小身体不好…从未放过…"
  "原来如此,我道何事,这还不容易,走!"
  少年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个人笑起来时,竟会如此好看…
  他握住君甄的手,不理会君甄不习惯的挣扎,拉着他奔跑起来。
  风在耳边呼呼而过,从未如此快速的奔跑过,胸口激烈的起浮着,君甄第一次如此奔跑,并没有丝毫不适,反而有种豁出去的畅快感。忍不住笑了起来,飞快的跳过脚下的一个又一个不平的石坑,好似比赛一般与少年一前一后的奔跑着,看不清跑过处的花草树木,只有一带而过的绿意盎然与香气袭人。君甄在跳过一根横在路中间的枯木时,一个踉跄,几欲栽倒,少年忙一把抱住,将君甄紧紧的抱进了怀中…

  君甄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大笑了起来。
  好好玩…真的很好玩…第一次…第一次知道原来仅仅一个奔跑也会有如此的乐趣…连走路都是慢慢踱步的自己,从未敢想过这样奔跑…大夫不让,母亲不让…可是真的跑了起来时,竟会如此快乐!

  "你笑起来很好看…"少年微微笑着,轻轻俯下身,在君甄的额头轻轻一吻…
  原以为会讨厌一个陌生男子的亲近,却没想到,并没有厌恶的感觉,反而…有种清泉在心中晕开涟漪般的荡漾…
  随从打扮的人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奔跑前他就站在不远处,奔跑时没听到身后有动静,为何他竟会仍在身边?脸不红气不喘…好奇怪…

  君甄有些困惑。
  "少爷,您要的风筝"
  君甄一声欢呼,然后有些迟疑的看着少年,张了张嘴,却没好意思说出来…
  "咦?我以为你喜欢,既然不说话就是不喜欢,那算了,扔了吧"
  "不要!"慌忙叫了一声,君甄一怔,为何今天的自己喜怒全形于色…完全不像平日的淡然…
  "不要什么?不要这个风筝?"少爷笑着问
  他故意的!
  君甄咬着下唇,微微蹙起眉头,一副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只见少年叹了口气,拿起风筝便要扔出去!
  "啊!不行!"
  "你又不要"
  "我…我要…"不由自主低下头,声音小的像蚊子哼,脸上更是火辣辣的。
  "你要什么?要我?"少年痞痞的笑了起来,看着君甄。
  君甄有些羞涩的瞪了他一眼,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说出来:"我…我要风筝…"
  "这才乖嘛"少年捏捏君甄的下巴:"很多事情,如果你不说出来是没人知道的。想要什么就直说,不用顾虑那么多!"
  君甄怔了怔,看着少年那傲视万物般的眼神,忽然涌出一个想法…他,大概是个有来头的人吧…只有有权有势的人才会有如此直率的想法…因为他们不知道一份渴盼得不到实现的痛苦…

  来到远离村落的一片大草坪上,少年拉着君甄的手,笑着说:"我教你"
  那宽大而温暖的手,将自己纤小的手完全的握到掌中,他应该不比自己大多少吧…为何却有这样的安全感…令人不由自主认定他是个值得依赖的人…

  嘻笑着,奔跑着,为了追逐风向,两个人满草坪的乱跑着。一旦顺风,君甄与少年便慌得手忙脚乱,却硬是令风筝飞不起来…又或者,好不容易飞起来一点,因为速度风向不对,又可怜兮兮的摔落在地…少年恼的气极败坏,君甄却笑得几乎站不起来…

  少年似乎被君甄笑到有些不服气,干脆将君甄按倒在地,不客气的咯吱起来,直笑得君甄喘不过气来,大声求饶。
  这个少年真的好有趣…从未如此疯狂的玩过任何一个游戏…笑吧,把这十三年来未笑的份在今天全笑出来吧…
  然后…再一次回到自己那个孤寂的世界里吧…
  ……
  ……
  青鸟图案的风筝在自己手中慢慢飞起,越飞越高…手中的线缓缓放了出去,让它飞得更高更远…
  "为什么它飞得那么高却要被一根绳子栓着呢?以前,我在远处看着它们时,以为它们很快乐…现在才知道,也许并不是这样…因为它们自始至终都逃不过绳子的束缚…"

  "可是,如果没有绳子,风筝要如何跟自己的主人联系起来?不论飞得怎么高,它总会回到主人手里"少年淡淡的说。
  "应该让它自由!为什么要找个主人?为什么飞得那么高还要回到主人手中?它也许根本不想回来呢?"君甄忽然情绪激动起来。

  少年皱了皱眉,浅浅一笑:"好吧,我们给它自由"
  绳子被扯断了…君甄愕然的看着那本应飞得更高的风筝却慢慢、慢慢坠落…直至撞上坚硬的地面,骨断纸破…
  "为什么…"君甄傻傻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那只不能再称为风筝的风筝。
  "这就是你所谓的自由吗?"少年忽然冷冷的笑了起来,不似先前那种暖暖的笑意,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寒怵的笑…
  "为什么…没有束缚应该飞得更高才对啊…"
  "不一定,风筝就是风筝,它不是雄鹰。没有绳子,没有主人在下面的遥控,它飞不起来,也飞不高"
  "原来…"君甄凄凉的笑了起来:"我以为幸福的它…只是一个傀儡…"
  "为什么当它是傀儡?"少年轻轻揽住君甄的腰:"你为什么不想,它很幸福,因为它的主人可以让它飞得高,飞得远,而它自己,更是心甘情愿的回到主人手中,那根细细的线,是羁绊着它与主人的情缘,只要不断,它跟主人就不会分离…"

  "心甘情愿的被束缚着?"君甄怔怔地问。
  "对,只要找到那个可以令自己心甘情愿被束缚的主人,就会是一只幸福的风筝…"
  "我会幸福吗…"君甄看着少年的眼睛,轻轻的问。
  "会的"少年笑了起来:"把你交给我,我可以为你架起飞得最高的骨,为你画出令所有人羡慕的色彩,你可以想飞多高就飞多高"

  阳光下,少年的身影如此夺目,仿佛闪烁着逼人的光华,映照的自己眼中不由流下了泪水…
  "别哭…不要用这么漂亮的眼睛哭…我会心疼的…"
  轻轻吻去君甄脸上的泪痕,少年微微笑着,凝视着那双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眼睛,然后用唇默默的爱抚着它…
  "你叫什么…"
  "记住我的名字,以后,你的一生都会与这个名字有关…我叫,李安世"


  (扁!扁!狂扁!只要他换个名字我就会祝福他们!但为什么是李安世?!啊啊啊啊,扁他!!
  5555555,偶要回贴啦。。。。老规矩,不能少于15贴,没有上限!为什么每次都要偶威逼加利诱,各位大人才肯回贴呢?哭。。。。。)

  第二章


  玄灼回宫已有半月了,宫中的老人们都在暗暗惊讶中迎回了事别四年的灼王爷;新人们只道皇上此次南下新认了个亲王。而宫中,很快传起灼王爷死而复生的诡异传闻,而且愈传愈烈。

  李安世倒也不以为意,因为日子一长,以玄灼的性格,一定会让所有宫人都把他夸上天的。但是…也有许多麻烦…比如说灼儿对于太后忽然对他亲近起来表示不解,而且对于多年前之事仍心有余悸,于是天天缠着自己问东问西,非要查出太后为什么转了性不可…再者还有个大麻烦就是…

  李安世无奈的看着长青树上坐着的孩子。树下太监宫女早就急得团团转了。
  "灼儿…快下来吧…"
  "不要!我为什么不能回蓼凝轩住?我才不要你再新赐别的住处!"
  当然不能回…朕只要一想到灼儿所睡床榻之下有那个东西在…
  李安世眼中闪过异光,他沉下了脸:"灼儿,不要太顽皮了!"
  "为什么嘛!"玄灼一叫,身子一摇,差点就头朝下栽倒,吓得李安世与其它人全是一声惊呼!
  "小顺子!"李安世恼了。
  小顺子领命飞上树干,玄灼眼波一动,手中的一片树叶腾然飞出,小顺子顿感一股真气逼面而来,忙欲闪开,玄灼立即双手握着树干,一脚飞去,刚躲过树叶的小顺子又慌忙闪避。树上可移动的位置本来就少,自己又不能对灼王爷动手…正头痛间,双足刚一落下,玄灼又一个回旋,小顺子一惊,一脚踩空,只得落下地面…

  "你…"
  李安世气得说不出话来,早先玄灼因用武破誓一事一直耿耿于怀,于是自己便善劝了许久,说什么,万一皇帝哥哥遇到危险了,你会武功,难道也见死不救?你习武,本来就是为了皇帝哥哥,那现在皇帝哥哥就需要你的武功,你难道也不破誓?说来说去,终于令玄灼放下心事,却从此得意洋洋的利用武功四处捣乱,还借此逃过惩罚!最离谱的是,那个李家堡堡主不知怎么教的,灼儿的武功竟是如此精深…连自己跟小顺子都不是对手…

  "好…你好…"李安世气得牙痒痒:"你就住在树上吧!别下来!"
  玄灼看着李安世,两眼慢慢、慢慢泛出泪水…
  "灼儿!"李安世慌忙叫了起来:"朕说说而已,你别难过!"
  "皇帝哥哥讨厌我了…毕竟四年不在一起…不亲了…呜呜呜…"
  "不是的!"
  "一定是…连蓼凝轩也不让我进了…皇帝哥哥一定还在怀疑我…我不呆在皇宫了!我要回扬州!"
  泪眼婆娑的看向李安世,带着哭腔的叫着,慌得李安世心乱如麻…
  "不是这样…那个蓼凝轩…"李安世咬咬牙,骗道:"那里闹鬼,灼儿不是最怕鬼吗?"
  "就算有鬼…也是因我而死…"
  原本有些装腔作势的灼儿,此时却真的有点触发了旧痛…泪水真的流了下来…
  "灼儿!"看着玄灼在自己眼前哭了起来,顿时心如刀绞…
  "好!你想住蓼凝轩就住吧!"
  李安世一语即出,玄灼立刻破泣为笑,但小顺子却惊出一身冷汗…
  "小顺子"
  小顺子走到李安世身边,李安世轻声道:"找个可靠的人跟着,绝不能让灼儿发现"
  "是"
  可是…皇上…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真有一日被灼王爷发现那个秘密时…又会是怎样一副情景…
  "谢谢皇帝哥哥!!"
  灼儿笑得灿若桃花,愉快的飞身跳下,不偏不正的正好落在李安世怀中,真龙天子不由摇头苦笑,溺怜的捏捏他的小鼻子。
  玄灼笑着一把打掉那只龙爪,李安世故意板起脸,一副生气的模样,将玄灼的双手扣到背后,趁他没有防备之时,张着血盘大口一口咬下。

  "啊!!你咬我的鼻子!!"
  "没用力啊"李安世笑了笑,又轻轻的咬了一下。
  "不许咬!"苦于不敢用武力将皇帝哥哥推开,玄灼只能涨红着脸叫道,活像一朵红芍药…
  "那就啃"说完啃了一下,还不忘用牙轻轻磨了磨。
  "别碰我的鼻子!!"不许咬、不许啃,他一定还会有其它办法的!直接捡重点!
  "好吧…"李安世一脸失望,玄灼刚一放松,前者一口咬到脸上。
  "啊!!!"玄灼又是一阵鬼叫。
  "没咬鼻子啊"好无辜的样子。
  "别碰我!!"
  "那可不行~"
  正闹着,一个太监跪下道:"启禀皇上,礼部尚书、侍郎求见"
  "何事?"正玩得开心的李安世不悦的问。
  "似是有关大婚之事"
  李安世皱了下眉:"人在何处?"
  "回皇上,两位大人在牡丹亭内等待"
  李安世看着怀中的玄灼又再度放松了戒备,不由恶作剧心起,计上心来。
  "你们都退下吧"
  早就被皇上与王爷的暧昧表演吓到的众人,极有默契的一哄而散。
  "灼儿,跟朕去一个地方"
  不待玄灼发问,一把扯着他就往牡丹亭的位置跑去。来到牡丹亭附近时,李安世却一转身,拐到旁边的一座青石假山上。二人居高监下看着牡丹亭内站立着的两个人。

  "他们不是找你吗?"
  "是关于朕大婚之事,他们不许朕延期"
  "你什么时候定的亲啊?"灼儿记忆中从未听说过皇帝哥哥要婚娶之事。毕竟那时他还太小,没人会专门跑去对他说皇上与王丞相之女定亲之事。

  "他们天天劝朕,恐怕今天不见到朕是不会走了…灼儿,你知道对付这种人要怎么做吗?"
  "怎么做?"好奇的瞪着大眼睛。
  李安世贼贼一笑,跳到假山顶那处平石之上,伸开双臂对灼儿说:"过来"
  灼儿不疑有它,跳了上来。
  "他们从那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里的情况,换句话说,咱们做什么,他们都能看得到"
  "哦,那又怎么了?"不解状。
  "坐在我腿上"李安世奸笑着说
  "为什么?我不要"很本能的感觉到有阴谋…
  "真罗嗦,不然换个也成!"
  说完,李安世一个恶狼扑食,将玄灼压倒,不待灼儿挣扎,整个身子压了上来。
  "叫吧!"
  本还想大叫的灼儿倒是一愣:"我为什么要叫?"
  "你不是不喜欢我这样压着你吗?平时不都是大叫吗?"
  "可我现在不知道叫什么"开玩笑,你一定有阴谋,我才不合作呢!
  "就叫,救命啊!我不要啊!不然非礼也行!"
  "不要"
  "你不合作是吧"李安世阴沉着脸,不快地说,然后忽然一转脸色,换上玄灼很熟悉的那副痞笑:"那我就一点一点把你啃个遍"

  很有效的,身下的人立刻露出一副小白兔看着大灰狼的表情,瞪着一双清透的大眼睛…涟涟眼眸中闪烁着熠熠光辉,加杂着一丝对未知对待的惶然与害怕,一副可怜兮兮我见犹怜的神色,让人忍不住…想好好欺负他一下!

  李安世慢慢收起痞痞的笑容,目不转睛的看着灼儿…被那双好像蕴涵着莫名情愫的眼睛凝视着,灼儿的心跳开始不规律起来…自小就成长在李安世身边的玄灼,对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所要传达的事物都了如指掌…所以,在他从李安世的眸子中读出欲望时,他便知晓李安世会做什么…

  "难道你…"灼儿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慌张的摇着头:"我不要…皇帝哥哥!不行的!"
  "你说晚了…"
  李安世慢慢俯下身,似笑非笑的看着玄灼,然后将唇靠近灼儿的耳朵,轻轻吐着气:"没人可以阻止我了…"
  双手放开紧锢着的纤纤玉手,但又马上不老实的开始在灼儿的身上游走,玄灼害怕的想用手推开李安世,却在李安世的手接触到身上的某一处时,半点力量都使不出来…

  "啊!那里不行…皇帝哥哥…"
  几乎是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李安世,两眼中溢满了不适的泪水…
  "原来这里比较敏感啊…"李安世坏坏的笑着:"那我应该主攻这里!"
  "啊!!"灼儿尖叫出来。
  远处牡丹亭内的两人,终于从断断续续传来的叫声中看到了远处的两个人…
  不管另一个是谁…那个身着皇袍的,是皇上绝不会错…
  看着两个身体纠缠在一起,被皇上压在身下的人更是拼命挣扎,不时传来哭叫的求饶声…
  两位大人忙低下头,心猿意马的不知所措,但那边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最后两位大人只好仓皇而逃…
  李安世看到目标跑掉,这才满意的停了下来,低头看着灼儿,只见他两腮桃红,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娇喘嘘嘘,泪眼朦胧,李安世顿时有些后悔…

  "你没事吧…朕弄痛你了?"心疼的问道。
  灼儿却哇一声大哭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太过份了!我不要再理你了!"
  "乖,灼儿别生气,是皇帝哥哥不对,别生气好不好?"
  忙陪起笑脸,轻声细语的安慰起来。
  "你太过份了!我要回扬州!!"
  李安世哭笑不得,怎么好像闹脾气的小妇人,动不动就要回娘家?
  "喂!你再哭,我就不客气了!"
  "你欺负我…呜呜呜…"
  看到玄灼还是不肯停止哭泣,李安世一皱眉,双手抚上他的腰…
  "啊!不要!"灼儿浑身一颤,惊恐的瞪大眼睛。
  李安世却奸笑着双手一用力…
  "啊!!不要!!哈哈哈哈!不要!皇帝哥哥!!哈哈哈!!好痒!!哈哈哈!啊!!我不敢了!!啊!!哈哈哈!!救命啊!!"

  看样子,这场戏还要再演一阵子…
  ……
  ……


  (偶游说了一下午。。那个假纯情的风大居然就写出个这么明显的暧昧东东。。。5555555,人家是要N18、N26啦!而且写得烂烂,一下子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失败。。。偶还要努力。。。555555555。。。。。)


  第三章


  拂晓的阳光洒落皇城,点点晶莹为皇城慢慢披上一层金色的纱衣,令金壁辉煌的皇城更显一层遥不可及的朦胧…
  蓼凝轩的清晨似乎来得格外的早,因为它的主人永远都洋溢着使不尽的青春活力,像清晨的暖日一般温馨和谐,如正午的骄阳一般耀眼夺目,好似将阳光携带于身,总是散发着蓬勃生气。

  "小正子!我的小兔子呢?"
  玄灼连睡袍都没换,就爬到床底下找他昨日托人从宫外带回来的小玉兔了。
  "王爷!"小正子一见状,吓得忙跪倒在地:"王爷保重贵体!让奴才代劳吧!"
  十六岁的小正子,正是小顺子特别挑选送到蓼凝轩伺候灼王爷的。除了对灼王爷的脾气喜好了如指掌外,他比别人还多知道一样…那就是:绝不能让灼王去碰床头的那尊青铜五龙鼎…

  原因他并不知道,但他知道正是因为他'不知道',才会被派到灼王爷身边;他也知道只有'不知道',他才能活下来…
  自小长在宫中的他,懂得如何在宫中生存,懂得如何洞悉主人的想法,懂得如何做个乖巧的下人…但…他却实在摸不透这个灼王爷啊…好像全无城府的样子,但明明有着将它人玩于股掌的智慧…好像不管闲事,但宫中有什么事他却全都知道…看上去好像很荒唐的事,他却做的津津有味…而应该做的事,他却弃之一旁…

  他是故意的吗?扮猪吃老虎?但又好像是真的很笨的样子…
  摸不透…
  "小东西!找到你了!"
  玄灼从床底下拽着小兔子的耳朵,将它抱了出来,小玉兔干干净净,倒是王爷弄了一身尘土,宫女们忙为他梳洗。
  为灼王爷梳洗,是宫女们最喜欢做的事。将一个玉雕般的小王爷打扮得愈发俊逸清雅,是她们引以为傲的自夸资本。
  宫人就是这么奇怪,有个坏主子,就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干活。有个好主子,那可好了,天天跑到别人面前夸自己主子哪里好哪里好。于是,像灼王爷这样俊秀可爱,虽有些调皮但对下人脾气极好,而且皇上又格外溺宠的主子,自然成为蓼凝轩的下人们在别处攀比的资本。既然要夸,自然要将主人好好打扮,免得被人取笑了去。于是,早晨的梳洗,宫女们格外用心。

  灼儿乖乖的坐在梳妆台前,把玩着放在台上的小兔子,任由宫女们在身边转来转去。
  宫女们今日似乎打算在灼王爷的头发上大下功夫,只见她们由顶中盘下一根粗辫,三股发丝各顺一根金线,编成后三线缠绕,金光闪闪,格外醒目。再由鬓前的长发编出两股中辫,以珍珠环坠脚,垂在胸前。最后将其它碎发编成一式一样的小辫,以金丝结束。宫女们这才满意的为他戴上玄玉冠。

  "要不要戴抹额?"
  "已经很醒目了,再戴就累赘了"
  "今天穿什么?"
  "昨天穿过百蝶探花那件了,今天换个别的吧"
  "前天才穿过杏黄色的,今天换成水蓝色吧"
  "要哪双鞋?"
  宫女们忙忙碌碌着,而主角,灼儿早已习惯了她们的热络,不以为意的继续逗兔子玩。反正,得等到最后宫女们满意才会放自己走…

  终于,焕然一新的灼儿站在了蓼凝轩众人面前。
  只见他身着水蓝色九龙翻江图的宫衫,胸前挂有赤龙吐火案缨络圈,与垂在两侧的珍珠环相映生辉。腰间束着碧玉攒花结穗带,皇上御赐的千叶护身符系在腰间,轻巧的垂下。脚登象牙色金丝小朝靴。

  远远看来,竟像黄昏中的海洋一般,柔和的映照着夕阳的金色光辉…
  玄灼权当没看到宫女太监们的两眼惊艳,不老实的跳了两下:"收拾好了吧?那我出去了!"
  不待他们做出反应,娇小的身形一闪,抱着小兔子连门都不过,直接飞了出去。
  用手揉了下头,摸到一手小辫,玄灼苦笑了一下,直奔崇光殿。
  宫门口的小太监们还没看清是谁,一道蓝光一闪,便飞进宫中。
  "眼花?"
  "好像不是…是灼王爷吧…"
  "来找皇上?"
  "他向来不打招呼的…"
  "可是…皇上这会儿正在…"
  两个看门的小太监同时色变!慌忙追了过去。
  来到门口,玄灼正欲推门进去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很奇怪的声响…好像是女人的声音?还有皇帝哥哥低沉带些嘶哑的说话声…

  心中有点奇怪,于是推开门大叫道:"皇帝哥哥!"
  然后…
  "啊!!!!!"
  这声惨叫在仍是寂静的崇光殿内,显得格外刺耳…
  不远处急急奔来的那两个小太监,听到这声惨叫,全都面无血色,哭丧着脸:"完了…非被皇上剥层皮不可…"
  慌忙穿上睡袍的李安世拿被子盖住床上那赤裸的佳人,跑到玄灼面前:"灼儿,你没事吧"
  玄灼面如红榴,两眼微红,因刺激太大而略显呼吸急促…
  "灼儿…朕…"李安世不由头痛该如何解释,倒好像是被捉奸在床,却忘了实是对方撞破好事…
  "我…我…"带着一点哭腔,玄灼低着头,用余光瞟了瞟床上的人,又看了看皇上,头更低了,脸也更红了:"打…打扰了…你们继续…"

  一说完,逃命般跑了出去。正匆匆赶来的小顺子正欲进殿,却见一抹水蓝由头顶飞过,怔了怔,随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下皇上不敢任由灼王爷在崇光殿出入了吧…
  只见李安世蹲在地上,一手托着下巴,哀声叹气的看着眼前那个瞪着通红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东西…
  "你主人连你都忘了抱走…看来吓得不轻…哎…"
  再叹一口气…
  小顺子强忍笑意,悄悄退了出去。

  然后…又过了数日…
  玄灼老老实实走到宫门口,对看门的小太监道:"里面除了皇帝哥哥…不会还有哪位娘娘吧…"
  "娘娘?呃…这倒也没…"
  "真的?"玄灼灿然一笑,开心的蹦了进去。
  "灼王爷!等一下!"
  玄灼看到两个太监来追自己,一时玩心大起,施展轻功,由正中的荷花池飞身而过。双足轻巧的踏过盛开的粉荷,好似蜻蜓点水一般,荷身微微摇弋,似被清风拂过…再一跃,足尖轻点池面,寂静的池水由这点荡漾开来,泛出圈圈涟漪…好像一个身轻如羽的世外仙子,调皮的嬉戏着…

  两个小太监看傻了眼,一时杵在那里忘了追赶,直至仙子回首冲他们吐吐舌头,才恍然大悟,回过神来。但仙子早就没影了…因为飞进殿内了…

  灼儿这次学精了,先俯在门口认真的听了听…嗯…好像是男子的声音…是在商讨国事吗?反正不是什么娘娘就好!
  于是,玄灼破门而入…
  "你们说灼王爷怎么了?"小顺子喝了口茶,不解的看着两个慌张的连话都说不全的看门小太监。
  "啊!!!!"
  "卟!!"
  随着灼王爷的惨叫,小顺子一口喷出了嘴里的茶。
  "灼王爷又闯进来了?!"
  看着两个小太监可怜兮兮的点点头,小顺子哭笑不得,只得拼命赶了过去。
  果然…
  只见玄灼两眼直直的看着床上那个裹在被子里的人,哭得悲悲切切,最后有些哀怨的看着李安世。
  "灼儿…你听朕说…他是…"
  怎么解释?上次是娘娘还好说…灼儿不小了,对这些事纵然难以接受,但还是可以理解的…可是…
  不由看向床上那个有些惊慌的人,虽长得娇柔美丽,弱质纤纤…可怎么看…也是个长得很美的…男人…
  忽然,玄灼再度看向床上的人,然后愤愤的看着李安世,如同火山爆发般大叫出来。
  "我最讨厌你了!你这个没节操的臭皇帝!!"
  大吼完毕,丢下愣在当场的李安世,玄灼扭头就跑,小顺子忙追了出去,但更多的是因为怕当场笑出声来。
  没节操…哈哈哈哈!灼王爷,不必说得如此明白吧?
  而被丢下的李安世满脸写着他还没回过神来…
  "皇上…"床上的人迟疑了一下,犹犹豫豫叫了一声。
  "看来这次不太好哄了…"李安世叹了口气,抓起外套披在身上,然后对床上的人说:"君甄,你先歇会儿,朕过会儿回来"
  "是…"
  看着皇上急急忙忙奔了出去,君甄的脸上闪过一丝哀伤…
  "原来…是灼王爷…"


  (好了,偶手上没货了,请大人们进入漫长~~~~~~的等待阶段吧,因为风大迷上猎人了,躲在家里看碟。。。偶不知道何时她才会再度开始写。。。哎。。。。早知道偶不借给她了。。5555555)


  第四章


  御花园的絮柳林内,架着一支秋千,这原本是个很普通的秋千,但不知何时起,火红的紫芸滕攀上了这支秋千,在这一片绿意的细柳之中,仿佛百叶映衬的红色灵花,再加上空气中弥散着紫芸滕独有的奇异醺香,竟令这个小小的秋千变成了后宫娘娘争芳斗艳的一个道具,更是久而久之,只有皇上面前的宠妃才能趾高气昂的坐在这里。

  但是,却因为某天,某人因多次未能玩上这个漂亮的花千,有些生气时,皇上一道圣旨下,这个花千就变成了某人的专属物…从此,它只有一个人可以坐…

  是否,这也是在说明,皇上真正宠爱的,正是它的主人呢?
  但那位某人可无暇细想这些,因为他正在生气!
  坐在花千上,轻轻的摇着,随着花千的摇摆,馨香阵阵传入鼻子,令人不禁为之神清气爽。灼儿索性用力的荡了起来,越荡越高,香风越来越浓,罩在身上的蝉翼纱随风飘扬,有节律的舞动令看着的人会一瞬间误以为那是一片朦胧的云雾,将云中的人儿那绝尘之颜衬得愈发仙逸虚幻…

  忽然,玄灼两眼集中在一个点上,本还咯咯笑着的他,一下子板起了脸。花千的速度慢慢减弱,直到那个身着锦龙缠云袍的人来到面前时,完全停了下来。

  "灼儿"
  李安世笑得有点勉强…毕竟,这是三天来第无数回主动打招呼了,可很显然,有人仍然不买帐。
  "灼儿…"李安世大叹一口气,决定与其主动修好,不如跟他讲道理得了:"你也是个男人,应该理解才对嘛!"
  明如清月的眼睛看着当今圣上,面无表情的说:"跟男人也应理解?"
  "灼儿…"李安世无意识的咧了咧嘴:"这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一个事物很美丽时,如果错过了会后悔一生的。如果仅仅是因为它跟大多数的东西不一样而放弃,最后,一定会后悔的"

  玄灼扬扬细眉,继续微微晃着花千:"是吗?你是指大多数跟女人,但你跟男人就是因为你不想后悔是吧"
  "灼儿"李安世有些不快灼儿嘲讽的语气:"若你喜欢一个人,你是因为那个人是他而喜欢,还是因为那个人是女人而喜欢?"

  玄灼止住花千,一脸不情愿的嘟起小嘴,嘀嘀咕咕的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知道我不该管你的事…我也知道皇帝后宫生活多数荒淫糜乱…养几个男宠更不是稀罕事…只是我看着不舒服…反正迟早要习惯…我尽量吧…"

  语气中的不情不愿表露无遗,眼神中还透着一种在看一只超级大色狼似的神情…
  "灼儿…"李安世啼笑皆非的苦笑了一下:"你不要这样看着朕好不好?朕连那些大臣上奏都没理他们,却跟你陪了三天不是…你也闹够情绪了吧…"

  "好啦…"低着头,嘟着小嘴,微微斜眼看着皇上:"我不会再随便闯崇光殿了,你随便吧…"
  "灼儿…"李安世快变苦瓜脸了:"朕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
  "你喜欢他吗?"打断皇上的话,玄灼很认真的看着他。
  "呃?"李安世一怔,然后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比喜欢你的妃子还多一点?"
  "呃…差不多吧…"
  "比喜欢小顺子多一点?"
  "啊?这两者没关系吧"
  "都是男人啊,而且如果日久生情,应该小顺子比较感情深吧"
  "灼儿…"李安世几乎要哀号了。
  "那我呢?"睁着晶莹的大眼睛,不含一丝浊尘的看着李安世:"比喜欢我多一点?"
  李安世愣了愣,然后用手轻轻抚上玄灼的脸:"小傻瓜,朕可以有无数个妃子、男宠,无数个像小顺子一样的心腹,但,灼儿只有一个…"

  一朵夭夭桃花,在李安世的眼前慢慢绽开,那笑比花娇的孩子开心的望着自己,那笑容,美得好似天际的一弯彩虹,清透、迷人,又是那样美得超尘…

  "他叫什么?"玄灼忽然问道。
  "他?他叫君甄,比你大两岁"
  "才大两岁?"玄灼失声叫道,然后又用那种看色狼的眼神看着他,不愤的说:"老牛吃嫩草!"
  李安世差点栽倒在地,几乎是委屈的叫了起来:"朕才比你大五岁!没那么老吧…"
  灼儿半眯着眼,很不友好的看着他,硬是让李安世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要说朕是老牛吃嫩草的话…最起码…"李安世忽然笑得暧昧之至,趁玄灼没反应过来时,一把将花千上的他横抱而起:"最起码,得是你这个年龄的才算"

  "啊!!!"玄灼不知何时起,只要皇上一抱他、搂他就会大叫,这会儿当然也不例外。
  "可爱的小东西"李安世哈哈笑了两声,低下头迅速的轻轻咬了他的耳朵一下。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咬人了!!"玄灼捂着耳朵,大声嚷了起来。
  "从发现你比小时候还要可爱的时候开始"
  李安世不过瘾似的又低下头,用牙轻轻啃了啃他嫩得好似凝脂般的脸庞。
  "不要再咬了!"
  玄灼脸上泛起红晕,眼波中闪过一丝羞涩,令看着的李安世不由出了神…
  "灼儿…有时真想把你吃掉…"看到玄灼一脸惶恐的看着自己,李安世大笑起来:"不过又舍不得,所以咬两下解解馋!"
  说完,李安世马上低下头欲再咬两口,而玄灼立刻缩做一团,紧闭双睛,好似一只待宰羔羊…但看到李安世眼里,根本就是一副任君享用的模样…

  轻轻啃咬着暖暖的脸蛋,润滑的好似暖玉一般,收起牙齿,用唇轻轻抿着,好似品尝着一件世间极品…直到李安世有些情不自禁的吸吮起来,才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呼吸急促的离开那令自己心猿意马的玉颜,但怀中的人好像没有意识到危机已经过去,仍是紧闭双眼,好像受刑似的等待结束。

  李安世不由笑了笑,目光缓缓移向那粉色的双唇,不由觉得喉咙格外干渴,身体慢慢燥热起来…
  只一下子…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心里这样想着,唇已经凑到了粉色目标的正前方…理智挣扎了一下,最终如蜻蜓点水般轻轻一触,便马上离开。而灼儿只是皱了下眉,依然没动…

  大概以他的单纯,只会以为嘴也是皇帝哥哥的啃咬范围吧…
  心跳渐渐恢复正常,但偷香的一霎那狂乱的心跳竟会令这个举动变得如此刺激…并且…有几分贪心的想再试一回…
  再度探向那粉色的双唇,不再满足于一个触碰,而是缓缓加深了力度,慢慢吸吮起那带着淡甜味的双唇,润滑的感觉仿佛会融化一般…不由自主用舌分开那没有设防的禁区,探索着这片初次被闯入的地方,寻找着自己的目标…舌尖处划过一丝蠕动…找到了…立刻用力吸吮起来,令那个小东西不由自主进入自己口中,紧紧含住…

  "嗯…"
  怀中人发出不适的呻吟,但只能令李安世更加沉迷于舌唇的交织…
  "嗯…!"
  怀中人睁开了眼睛,双手用力推着李安世,后者只是一味沉浸在这美好的触碰之中,无视这个小小的挣扎…反而更加用力的搂紧了他,令他不能乱动…口中的嫩舌不安分的挣扎起来,拼命的想回到自己的领地,双舌的交织不自主间转移了阵地,但很显然有一方已经有些害怕了,用牙轻轻的咬了一下。李安世这才不得不结束这个吻…胸口剧烈起浮着,看向怀中脸上泛着潮晕的可人儿,那眼中透出的不解中却没有丝毫的怀疑…

  像一记冷水淋身,李安世一下子冷静下来。
  朕在做什么?!怎么可以对灼儿…
  "皇帝哥哥…?"
  "呵呵…"李安世脸上扬起笑容:"朕就是要看你能忍很久,看来你还是受不了了,不再做待宰羔羊了?"
  玄灼哼了一声,不服气的叫道:"要不是感觉很奇怪,我还能忍!"
  说着,小嘴不高兴的嘟起。那因先前的吸吮而微微红肿的双唇,像一颗红透的樱桃…令人垂涎…
  忙将灼儿放下,李安世笑着掩饰心中的悸动。
  "皇上!"一个清脆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李安世还没回头,那名男子马上示威似的环着他的脖子,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灼儿,然后面向李安世问道:"皇上,您这两天怎么没去找我?好无聊哦!"

  "朕…"李安世看到玄灼又是一副翻白眼似的目光,不由苦笑:"朕这几日忙"
  "他是谁呀?皇上南下的特产?"
  "思莫!不得无礼!他是朕的结拜义弟,灼王爷!"
  "哦~"思莫上下打量了一下玄灼,然后虚虚的一行礼,又马上挂回李安世身上:"皇上,我不管!今天你要陪我!"
  看来这个思莫平时一定很得李安世宠爱,不然如此任性的话语竟没令李安世发火,倒也算是奇迹了。
  "但是朕…"
  "又找借口?"
  思莫不高兴的嘟起嘴,那模样,倒跟玄灼有几分神似…李安世怔怔的看着他微微翘起的粉色双唇,顿时喉部又干渴起来…
  "灼儿…你先回去吧…朕与他有事…"
  "什么事啊?"灼儿好奇的看着皇帝哥哥与挂在他身上的人。
  "听话…"李安世的声音有些沙哑起来…
  玄灼看看他们俩,好像有点明白似的嘟了嘟嘴,迅速离开了。
  "他嘟嘴的样子倒是跟我…"思莫的话没说完,便被李安世封到了嘴里…
  "朕要你!现在!"
  思莫先是意外的一怔,但马上换上一丝妩媚的笑容,主动缠上了李安世的身体…


  (那个超现实的烂风!两天下来磨破的嘴皮都不理偶,居然让偶上午一个汉堡一包薯条外加一杯奶昔搞定!爆!以为她是法外开恩加食物利诱才肯写,居然在偶面前,以她一分钟一百多的打字速度,只花了四、五十分钟就写出来了!!晕!!难道以前我千求万求的文文也是如此轻易诞生的?!世界上就是有这种气死人不赔命的人!!)


  (再晕,又冒出个思莫。。。。搞不懂烂风想干嘛。。。。)

  (555555,我伤心我难过。。。。。我要大家的回贴安慰我。。。。不然我就潜个十天半个月不出来!反正这篇文够我本月花费了!哼!所以,请大人们为了自己的积分,努力回贴吧~~~~~~~~~`^^)

  第五章


  灼儿百无聊赖的走出絮柳林,一步三回头,因为实在很好奇皇帝哥哥跟那个叫思莫的漂亮男孩要做什么事…
  不过想归想,总觉得如果偷看的话…会很惨…只是说不清是皇帝哥哥惨还是自己惨…
  手轻轻滑过花丛间,沾染了一手蜜香,有些粘粘的,但玄灼不以为意的走着,手一路扫过花圃。忽然,指间一阵刺痛,玄灼反射性的缩回了手。

  "扎到手了?"身后传来清泉般流畅好听的声音。
  玄灼看着慢慢走到自己面前的少年,他的皮肤很白,白得有些淡无血色,但却有双格外醒目的眼睛…像星星…静静的,却悄悄的发出柔和的光辉…

  他轻轻握住玄灼被扎的手,小心翼翼的将那根细小的刺挑了出来,灼儿痛得皱了下眉,手指上渗出一点鲜红…少年将玄灼的手指轻轻的含到了口中,这个亲昵的举动令玄灼的心跳蓦然加剧,温润的感觉从指尖传来,传导至全身…

  看着眼前这个弱质纤纤的少年,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下垂,一对柔眉顺由两鬓,厚实饱满的双唇泛着朱红的血色…这大概是他整张冰雕般晶莹的脸庞上唯一带着鲜明色彩的地方了吧…他的身子很单薄,宽松的长袍将他纤瘦的身形映衬得更加柔弱,好似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似的…

  "谢谢…"好不容易平定了心中的悸动,玄灼这才带着几份羞涩致谢。
  "要小心,花虽美,但藏在暗处的小刺还是很令人头痛的"
  微微的一笑,连笑容看上去都有些柔弱。
  "你…很漂亮…"玄灼鲜少夸人的长相,说起来时有些言语怪怪,反倒不像发自真心似的。
  "是吗?"笑容轻得好似湖面轻拂的暖风,近在咫尺却难以捉摸:"你觉得我哪里最好看?"
  "嗯…"
  玄灼认真的端详起他的脸:似蹙非蹙笼烟眉,似笑非笑胭脂唇,态生两靥之愁,身如弱柳扶风,病若西子还娇。
  但是,最漂亮的还是…
  "你的眼睛!"玄灼笑着说:"好像秋日的湖水般深邃,一眼望不到底…但又清澈的可以看到藏在眼底下的东西…目光很柔和,看着的时候,总觉得很温暖…很平静…我想,待在你身边一定可以很安心吧…君甄,我想你一定是个很善良的人,只有心地至纯的人才会有这样平和的眼神…"

  君甄笑了起来,不似先前那种微弱的笑,而是一种开怀的笑,他的两眼微微半眯,长长的睫毛虚掩着双眸,却掩不住眸子中的辗转流光,好似水波浮动,涟涟晕开…

  真的很漂亮…但…又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眸子…
  "是不是很眼熟?"好似看透灼儿的心思,君甄轻笑着问。
  见到灼儿点了点头,君甄拂起衣袖,掩住自己的脸庞,仅露出一对星眸。
  "你仔细看"
  没有挺鼻与朱唇的陪衬,那双眼睛更加鲜明的呈现在灼儿眼前,愈发的眼熟…
  "啊!"灼儿忍不住叫了起来,难怪这样眼熟,因为几乎每天清晨,他都会从菱花镜中看到这样的眸子…
  "你看出来了?"君甄笑着放下衣袖。
  "好巧哦,真得很像"玄灼兴奋的笑着。
  君甄深有意味的淡淡一笑:"你应见过思莫吧"
  "嗯,刚才见了"
  "有没有觉得眼熟?"
  "啊?"这样说来…刚才惊鸿一瞥,好像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的眉目与你有几分相似,尤其是嘴,他生起气来时跟你一样爱嘟着嘴,使起性子更是跟你一个样…"君甄的目光缓缓移向晴空:"皇上很宠他,总爱故意逼得他发火,因为皇上喜欢看他生气的样子…因为…他生气时跟你格外像…"

  "为什么跟我很像?"隐隐中觉得君甄似乎意有所指,灼儿警惕起来。
  仿佛没听到灼儿有些示警的语气,君甄两眼扑朔的看着天空,像是自言自语:"他任性的样子像极了你…所以皇上也由着他,纵着他…若换了其它人,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吧…"

  "皇帝哥哥宠他就是宠他,跟我像只是巧合!"
  君甄缓缓看向灼儿,后者眼神中满是不悦,君甄浅浅一笑,再度看向那深不可测的一片蔚蓝:"是呀…只是巧合…"
  为什么天空可以蓝的如此浩瀚?仿佛近在咫尺,却无论怎样努力都触碰不到…以前曾无数次伸手探向好像压在头顶的那片深蓝,却只有指尖在空气中划动…而它永远高高在上,永远不知道下方有个人在努力想触碰到它…

  "你在看什么?"看到君甄一声不响的看着晴空,看了这么久,玄灼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在看风筝…"
  "风筝?"灼儿一愣,万里无云的朗朗晴空,哪来的风筝?
  "对…风筝…拼命想飞高去触碰天空的风筝…但它永远碰不到…因为它只是一只风筝…由主人紧紧约束着的风筝…"
  "那就翦断那根绳子啊!这样就可以飞得更高了!"
  君甄忽然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玄灼莫名其妙。君甄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擦了擦眼角泛出的泪光…
  "没有主人的风筝,只会变为一堆破纸与碎骨,再也飞不起来…风筝早就知道了…所以,它为自己找了个好主人…心甘情愿的被束缚着…因为…只要线不断…它跟主人之间的情就不会断…"

  "你在说什么啊?好深奥哦…"玄灼不解的看着他。
  "呵呵…这是以前一个人对我说过的…可是…他也错了…风筝想触碰的是天空…因为那天空就像主人的心一般遥不可及…可是…那根线却约束了它…不让它去碰…原来,那线并不是风筝所想的情缘…而是…"

  君甄没再说话,怔怔的好像出了神…
  "而是什么?"玄灼好奇的追问道。
  "你知道风筝的图案为什么那么多吗?因为那是每个风筝的主人所喜欢的一件事物…有的是鸟,有的是花…正因为他们没有那只鸟,那朵花,所以他们为自己创造出一个…然后将它放上天…就好像…真的拥有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所以…"君甄慢慢看向玄灼,伸出一支手指,用指尖在玄灼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所以…一个风筝,只有一个主人…但主人却可以拥有好几个风筝…那根连在主人与风筝之间的线,对于主人来说不是情缘…而是…替身!"

  指尖忽然一用力,滑过玄灼白嫩的脸颊,泛出了一道红色的痕迹…
  "好痛!"玄灼叫了一声,有些惶然的捂着脸,困惑地看着君甄。
  "对不起…"君甄轻轻握着玄灼的手,淡淡的笑着:"你真比我想像中还要娇嫩…从小你就被保护的很好吧…没有经过大风大浪…没有品味过痛苦酸楚…因为有皇帝的羽翼为你遮风挡雨…"

  "君甄…你的眼神…跟刚才不太一样了…有点可怕…"玄灼怯生生的看着他。
  "那你为什么不跑呢?如果你跑到皇上面前说我欺负你,他一定会信的…呵呵,
  '君甄欺负人'…如果是别人说的皇上未必会信,但若是你说的他会毫不犹豫相信吧…"
  "可是…又觉得…你好像想哭似的…如果我走了…你一定会一个人哭出来吧…"
  玄灼伸出手,轻轻擦拭着君甄眼角的点点碎星…
  "你真是个让恨不起来的小东西…"君甄吃吃的笑着,将头枕在他的肩头,轻轻搂住他:"老天太偏爱你了…明明让人嫉妒得恨不得撕碎你才甘心…却在看着你时,宁肯伤了自己也不愿伤了你…"

  晶莹的水珠悄悄滑落…
  "君甄?你哭了?"
  "对呀…我觉得风筝很可怜…如果永远没看到那只漂亮的小鸟…就不会发现自己只是一只纸做的假鸟…也不会羡慕那只小鸟可以随意展翅飞向遥不可及的天空,无止境的飞,没有束缚,直至它与天空那样的接近…而风筝只能飞在固定的高度,远远的看着它们…"

  "那就不要做风筝啊!做一只真正的鸟!"
  缓缓抬起头,用雾眼朦胧的双眸看着那个认真的孩子…
  "玄灼…你是一只鸟…一只皇上不忍心放在金丝笼里的鸟…你永远不会是风筝…所以,你不知道一个风筝与一只鸟的差异是天地之别…"

  "君甄…总觉得你好像意有所指…但我听不大懂…"
  "不要飞太高了…"君甄微微笑着摸摸灼儿的脸庞:"比你大一点点的君甄哥哥给你一个忠告,不约束一只小鸟,是因为对它的怜爱…但如果有一天…主人发现那不是一只温顺的小鸟…而是一只雏鹰…一只连他都无法抓住的鹰时…他就会为这只鸟戴上枷锁了…"

  "什么鸟啊鹰啊…你越说我越迷了…"
  "呵呵,只要记着,不要飞太高就可以…"
  ……
  ……

  第六章
  丞相府内挂满了白色的纱帘,每个人都身着孝衣,正殿之上摆放着王老丞相的牌位,长明灯点亮,万寿烛燃起,整个相府笼罩在一股悲切哀愁的气氛之下…

  "二弟!"王俞忠一脸匆忙的跑到弟弟的房间,一把扯起气色仍不是很好的弟弟,紧张的说:"我在父亲的遗物里发现这个奏折!"

  王俞义不解的拿过奏折,看着看着,他的脸色也变了…
  "父亲上奏要取消三妹的婚事?怎么回事?"
  "不知道!"王俞忠也一脸震惊的样子:"这个婚事定下这么多年了…父亲为什么突然要取消?"
  "这件事可大可小啊…"王俞义陷入了沉思当中。
  "现在各州各省、周边邻国的贺礼都已到位,各处来使都已上路…宫中更是筹备的差不多…这可怎么办?要是真取消,一定会令皇上龙颜不悦,到时咱们王家可有性命之忧了…"王俞忠紧张的搓着手:"可这又的的确确是父亲的亲手奏折,看样子是父亲仙逝那几日想上奏的…"

  王俞义忽然将奏折放在烛火之上,奏章一下子燃起,王俞忠一声惊呼!
  "你疯了!!"
  "大哥,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要再提起"
  "但这是父亲遗愿…"
  "大哥"王俞义神色严肃道:"你我兵权在握,功高盖主,皇上对你我早有防范之心。早先父亲在世,位高权重,更是先帝顾命老臣,皇上才会有所忌讳。但这些年来,皇上一直暗中剥弱你我实权,大家心照不宣。如今父亲已经不在,咱们更是成为他的眼中钉!此次三妹与皇上大婚,若她贵为国母,皇上要取你我性命一定会斟酌再三,实非得已时,最多将你我贬为平民。但若三妹与他的婚事不再,不光你我少了一个最大靠山,还为皇上迁怒找到一个借口!到时一个欺君之名,皇上不过少娶一个女人,却可得回所有兵权!若你是皇上,你会如何?"

  "可是…父亲取消婚事…一定有他的理由…"
  "不管以前如何,父亲已经不在,他的打算再无从考究,你我必须为生存重新打算!你也不想整个相府一夜颠覆吧!"
  "可是…"
  "大哥!"王俞义正色道:"你是王家长男,你肩负的是王家一百零三条人命!此事利弊你应心中有数!"
  王俞忠双拳紧握,浓眉紧锁,思索了许久…
  "好…只盼父亲泉下有知,不会怪我…"
  "你能保住相府,便是你最大的功劳!"
  "二弟…"王俞忠苦笑了一下:"说到当机立断,为兄可与你是望尘莫及啊…你我分隔两地四年之久,你竟变得如此干练沉稳…全然没有以前的浮燥气盛…为兄却一点没变…若你是王家长男…"

  "大哥…"王俞义轻轻拍拍他的肩:"我会一直在旁帮你的"
  王俞忠紧握着弟弟的手,欣慰的笑了起来。
  门轻轻的关上,灰色的屋内仅剩王俞义一人坐在床边,两眼中泛动着莫名的情愫。
  "四年前…大哥…你的二弟…可不只是一点点改变而已…"
  王俞义的脸上慢慢扬起一缕浅浅的哀丝,也忆起四年来一直令自己为之后悔的事…以及…一份永远没机会实现的心愿…
  "我会为你报仇的…一定…"
  ……
  ……

  又是一个温暖的春日,玄灼一如即往的早早起床,只是今天,他起得比平日更早,因为,他要赶在宫女们发现他起身前跑出去!如果一定要问原因的话…那就是:天天被她们当娃娃般打扮,实在是受不了啦!

  摸索着去抓昨日褪下的衣物,小手悄悄的探来探去,却发现本应放衣物的地方空无一物?
  将小脑袋探出鸾帐外,一瞅,咦?衣服呢?
  "王爷,您今个起得真早啊"小正子笑咪咪的站在床前。
  "王爷早"齐齐的请安声。
  只见宫女们站成一排,端着脸盆、毛巾、皂荚、香薰、衣物、佩饰等等一早就候着了。
  "啊…早…你们起得好早啊…呵呵…"脸部肌肉有点僵硬…
  "回王爷"小正子看着玄灼那张脸,心底偷笑起来:"昨个因奴才们起得晚,害王爷没有梳洗便跑了出去,奴才们深感不安,所以,今个特别早起,等着服侍您呐"

  "哦…呵呵呵…"皮笑肉不笑…
  "王爷,开始梳洗吧"
  "好…"
  玄灼明显看到眼前的宫女们眼前一亮,立即充满了干劲!他只好哭笑不得的老老实实坐到梳妆台前,哭丧着脸由她们尽情发挥…

  不是没拒绝过…只是如果所有温柔可爱的宫女们同时两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看着你的话…试问…有谁还能坚持己见?罢了…这是蓼凝轩的宫女们最大的乐趣了…还是别剥夺了…哎…

  "哎…"不经意的叹气出声。
  "咦?王爷不喜欢这个发型吗?那奴婢们换一个"
  "不是…"话还没说完,宫女们已经七手八脚把好不容易编出个型的头发又散开了…
  呜…我不说话了…
  宫女们这次齐额编了一圈小辫,总归于顶心,结成一根粗辫,束着雏菊形花饰,垂至脑后。额上勒着金梅折枝抹额,中间的那朵金色的梅花璀灿耀眼,栩栩如生,梅心中那圈蕊更是由五粒大小相同的小水钻镶嵌而成,娇小细致。

  "王爷人长得俏,怎么梳都好看"一个宫女感叹道。
  "对呀对呀"立刻群起附议。
  快弄吧…呜…
  "王爷,今天穿白玉色粉荷案的那件好吗?"
  "好…"能穿就行…
  "今儿个系葱绿柳黄色攒心宫绦好不好?"
  "好…"随便啦…
  "对了,昨个奴婢见充仪娘娘颈上戴着皇上御赐的金螭缨络圈,好不威风呢!可是她的没有王爷的那个芸龙朝阳缨络圈名贵!今天就戴这个好不好?"

  "好…"我又不跟她比…
  "前些日子汴绣坊送来一双银缎满绣小朝靴,王爷还没穿过呢,要不今个试试?"
  "好…"没有了吧…
  "在宫绦上挂个金麒麟如何?"
  "好…"好累赘哦…
  "对了,王爷身上带块鲛帕吧,万一玩着时累了还可以擦擦汗…"
  "好…"还真周到…
  "要不说都忘了,今个正午说不定很热,王爷拿着这把百竹翠宫扇,可以扇风"
  "……"
  "要不然再带着…"
  "我走了!!"
  不再给宫女们机会,玄灼立刻施展轻功,逃之夭夭…

  "受不了…哎…"
  趴在草丛里的玄灼哀声叹气。两只小手顺意的抓着嫩草,闭上眼睛享受阳光的普照,忽然,一只脚一下子狠狠踩在了玄灼的手上!

  "啊!!"一声吃痛。
  "哎呀,我说怎么这么搁得慌!原来是灼王爷的尊手啊"说话的人不紧不慢松开了脚。
  玄灼握着破层皮的手,痛得眼泪直打转:"思莫…"
  思莫却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两眼很不友好的打量着玄灼:"不怪我啊,谁让灼王爷打扮得跟朵花似的,还躲到花丛里,我只道是花丛里的一朵,踩了一脚,谁知就踩着您的玉手了,哎呀,您贵为王爷,摸不得碰不得,我这一踩,脚会不会烂掉啊?"

  "你…"
  "哎哟,您生气啦?不是吧,您大人何必记我这小人过?气不过就到皇上面前告我好了,就说我思莫惹着他的宝贝灼儿了!"
  "我又没得罪你,你干嘛跟我过不去?"玄灼几乎是叫出来的。
  "我哪敢?"思莫用夸张的语气说着:"只是我可不像君甄那么好脾气,我使性子使惯了,没人得罪我,我也是这德性!灼王爷还真是娇贵,碰一下而已,怎么说得我好像有意找你麻烦似的!"

  "你就是针对我!好几次了!"玄灼不满的嚷着。
  "哼"思莫冷笑一下:"谁不知道这皇宫中,得罪皇上都别得罪你!仗着皇上宠你就狗眼看人低!装着一副年少无知的模样,假清纯!说到底,还不是故意以那种初涉情欲的纯情模样勾引皇上!"

  "我没有!!"
  "我都看到了,絮柳林里!"
  "我哪有!!"勾引…我怎么会对皇帝哥哥做那种事!
  "行了行了,别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装可怜!你要是没企图,住在皇宫做什么?当初皇上不给你蓼凝轩还不是你死缠烂打硬要来的!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吧~~真像你自己说得那么清白,就不要整天跟皇上亲亲我我,兄弟要有兄弟的样子!少玩阴的!"

  "我才没有…"不知为什么…自己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只是觉得好委屈…
  "没有?哼,皇上不在这儿,你不要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知道你的本事,你只要撅着嘴很委屈的跑到皇上那里告状就行了,反正花千就是个好例子!最讨厌你这种什么本事没有,只靠城府寻求庇佑的诡计小人!"

  "你够了!"玄灼腾然跃起,瞪着思莫。
  "呵呵,玄灼,没有皇上,你以为你可以这么耀武扬威的冲我吼吗?说到底,全是皇上护着你,你才能这样的。如果你没有皇上,你,什、么、都、不、是!"

  双拳紧紧握起,拼命压抑着想揍他一拳的欲望,这个欲望过于强烈,以至于硬生生将它压下逼得自己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忽然,玄灼的眼光中闪过一丝异动,他腾然跳起,身子轻飘飘的浮上天空,一转身,径直朝宫墙飞去!白色的身影像一片轻云,不声不响飞出了宫廷…

  "天啊…他…他武功这么好啊…"思莫张着嘴,愕然了半天,也不由为自己的好运气庆幸,然后有些嘴硬的冲玄灼消失的地方叫了起来:"有本事你别回来!!"

  但是,与此同时…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升起在思莫的脑海。
  ……
  ……


  第七章


  "你把灼王爷气走了?"君甄一愣,随即很担忧的看着始作俑者不以为意的吃着葡萄。
  "小家子气的小毛头,说两句就跑了!哼,就他的本事,不用慌,等饿了自然会回来!"
  "你闯下大祸了…"君甄幽幽得叹了一口气。
  "什么大祸!"思莫一蹦而起,不忿的说:"他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长得天生惹人怜一点,就故意利用这个资本大灌迷汤!皇上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那么宠他!要说他跟皇上没什么我才不信!什么结拜!我呸!装得很纯情似的!"

  "思莫…"君甄慢慢的说着:"灼王爷不是那种人,也许以你我的认知很难理解为什么他跟咱们年龄相仿,却好似不知人间疾苦。其实说到底,他只是太幸运了,一直都被保护得很好。宫中的暧昧传闻多数无中生有,夸大其词,你不该信才是"

  "根本就是事实!我亲眼看到…"思莫一咬牙,恨恨的坐下:"反正我讨厌那个家伙,若光明磊落,皇上宠他,我也不是小气人,可恨就可恨在明明做着龌龊事,却装单纯的样子!"

  "你嫉妒他"君甄轻轻的笑了一下。
  "我嫉妒?!"思莫一下子又一蹦三尺高:"皇上宠你!我怎么不嫉妒?!"
  "不奇怪啊…"君甄浅浅的笑着,目光缓缓移向一望无际的天空:"因为皇上宠我,跟他宠你是一样的…但你跟我都知道,灼王爷却不同…他不用挑皇上喜欢的话讲,不用怕皇上生气,不用讨好皇上,反倒是皇上围着他转…呵呵…他不同…他跟宫里每个人都不同…"

  "君甄,有时候我真奇怪你怎么什么都不在乎!"
  "如果同样的风筝,还可以争夺主人的怜爱…但是…风筝是争不过小鸟的…"
  "什么风筝!什么小鸟!你不要天天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好不好!真搞不懂你!皇上喜欢你笑,你就是不笑!我倒好,皇上巴不得我生气!成!我生气了,把他的宝贝气走了,搞不好皇上还得生我的气呢!"

  "呵呵…"君甄不由被思莫抓耳挠腮的样子逗笑了。
  "你啊…"思莫苦笑了一下:"对着我笑的时候比对着皇上还多…其实皇上还是比较喜欢你的,他常说你是一泓静水,平静安逸…只要你微微的冲他多笑笑,灼王爷也不会把皇上吃得死死的了!"

  "思莫…你还是不明白…"
  思莫,出身良好,家境富裕,更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所以才造就他这种暴燥的脾气吧,但他的心眼却并不坏…以前的他,被人捧上了天,现在,皇上也宠着他,由着他。所以,他不像我,可以轻易接受自己被人当做替身的真相…

  "我不明白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皇上最不喜欢别人对他使性子,却偏偏爱看你生气…就算你很高兴,他也要把你逗得发火为止,这是为什么?就像皇上喜欢让我笑,看着我笑的样子会很开心一样…"

  "谁知道"思莫耸耸肩。
  "皇上…喜欢亲我的眼睛…他说我的眼睛最漂亮…让我猜一猜,皇上一定最喜欢亲你的嘴,对不对?"
  "你!"思莫的脸涨得通红,一下子跳起来:"你偷看?!"
  "怎么可能…"君甄微微的笑着:"只要从你跟我的脸上找灼王爷的影子,就知道皇上喜欢哪里了"
  "什么影子!你是说我是他的替身吗?!"
  君甄没有回答,只是再度看着远方的天空,怔怔的出了神…
  "我笑起来像他,你生气像他,皇上喜欢的眼睛像他,喜欢的双唇像他,只是巧合…?呵呵…思莫,你要是细心,甚至可以从后宫得宠的妃子脸上找出一星半点灼王的神韵…"

  "你够了!!"
  茶盏打翻在地,清脆的声响像心灵某处的燥动,残破的瓷片孤寂的静躺在地面,半透明的水珠由残角滴落…好似,哭泣一般…
  "如果…如果…"思莫紧紧握着开始不听话颤抖起来的双手:"如果李安世只是把我当替身…对我的好是假的话…我不会放过他的…绝不…"

  君甄慢慢起身,走到思莫面前轻轻搂着他,思莫的头无意识的靠在君甄的胸口。
  "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他的…如果不是,你不会放弃你的家族跟随他回到宫中…只是有些事必须经历了才会成长…没有人有错…错的…只是那颗不肯放弃的心…"

  "他不会骗我的…不会的…"思莫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却仍从缝隙中传出难耐的呜咽声。
  君甄没再说话,只是一声不响的搂着他,安慰着哭泣的少年…就像…安慰着曾经的自己…
  ……
  ……

  宫中总是寂静的,就如同宫外总是喧闹的。
  皇城的街市,似乎永远都活跃着用之不完的精力,从每一张笑脸中吸取着蓬勃生气。只是人来人往中,难免会有着不顺心的人,比如现在这个满脸愁容、眉头紧锁的魁梧青年,王俞忠。

  "救命啊!!"
  一声惨叫,然后很快传来另一声,王俞忠抬起低垂的头,却正好看到一个大汉飞了过去!飞?扔更确切吧…
  王俞忠忙走过去,只见围观的人将肇事者完完全全的挡住,只能听到正中传来的惨叫,与时不时飞起的满脸乌青的大汉…
  打群架?不像…没那么大动静…可是,如果人少的话,这么多人被扔出来,得是武林高手才成吧?
  "刚才是谁说要养我做娈童来着?"
  仿佛碎玉般清透的声音令王俞忠莫名一颤,他慌忙拨开人群,挤到前方,一看…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一群呻吟的大汉,唯一站着两个人中,那个一身肥肉的家伙正绿着脸,发着抖看着另一个人。

  玉白色的长衫,印着浅淡的粉荷,柔和、淡雅。额间的金色梅花在阳光的映射下,散发着刺眼的光芒,逼得人不敢正视,就如同他的主人那绝丽的容颜中透出的浓浓怒气,令人骇然又不忍避目。

  "珮儿?"
  失踪了十几日的人儿,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王俞忠不由愣住。看着他一身奢贵的服饰,还有那张嗔怒的玉容,王俞忠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花了。

  "是你说要养我的是吗?"只见玄灼一步一步慢慢走近那个胖子,后者早就吓得面无血色:"可我脾气不好,就算要养我,也得受得了我的气才行!如果我打你三下你还能站在这儿,我就跟你走,随你处置,如何?"

  "别!别过来!!"胖子几乎号叫起来,为什么这个看上去像个玉娃娃似的少年这会儿看上去美的有点血腥?好像会噬血一般…好可怕哦…

  "刚才是你非我理你的,现在我理你了,你怎么反而不理我了?耍我啊?"
  很明显,玄灼此时的心情非常不好,脸上带着怒意的笑容让人冷汗直冒。只见他扬起一脚,一脚踢到胖子的小腹上,后者像团大棉花似的轻飘飘的飞了出去。

  "还有两下!"
  玄灼不解气的正欲在上前,忽被拉住。哪个又不想要命了?!怒目圆睁,恶狠狠的一回头…
  "忠大哥!!"立刻春风拂面般笑得灿烂怡人。
  "武功好,就在这儿欺负人?"王俞忠不由因这一笑而心情极好。
  "我才没有!是他们非一脸无赖的找我麻烦!"
  "呵呵,什么事这么生气?"
  王俞忠一问完,玄灼的笑容立刻消失,他低下头,很委屈的样子,摆弄着自己的衣角。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告诉忠大哥!"
  "我…"灼儿抬起头,清透的眸子闪着碎星般的光彩,他微微垂下眼睫,一声不响靠近王俞忠,几乎贴到对方胸口时,才用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说:"我饿了…"

  王俞忠先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怔了怔,才哈哈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玄灼小脸涨得榴红,嘟着嘴嚷嚷着:"我早膳没吃就跑出来了,都快黄昏了,我一口东西都没吃!真得很饿嘛!"

  "哈哈哈哈哈,他们要是刚才用食物引诱我们的小珮儿,恐怕就不会受皮肉之苦了!"
  "对哦!"玄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一路上好多人说要给我买东西,要跟我交朋友,我怎么没想到让他们请我吃饭呢?!笨死了!"

  捶捶小脑袋,懊恼起来,但很快又笑出来:"太好了,这下不用愁身上没钱会饿肚子了!下一餐就这么办!"
  "喂喂!"王俞忠啼笑皆非的拍拍他的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被人拐了怎么办?还想下一顿?你最近住哪?不用回去吗?"

  玄灼看着王俞忠,忽然皱起眉,耸耸鼻子,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我不回去了!有人欺负我!"
  "这是怎么回事?"王俞忠看看四周:"那儿有家酒楼,一边吃一边聊吧"
  "嗯!"一提到吃,玄灼立刻破泣为笑,王俞忠很无奈的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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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顽皮的少年,有些笨拙的爬到大道旁的高树上,等待着爹爹的商队由远处经过。等了好久好久…乏得少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倚在树干上晕晕欲睡…

  "喂!在那里睡觉会着凉的!"
  树下传来一个关切的声音,少年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睛,完全忘记自己睡在树干上,不老实的俯身低头…一个前栽,少年发出一声惊叫,无法控制的向下栽去!

  完了,不伤也得破层皮…
  少年闭着眼睛很认命的想着,忽然,身子一轻,软软的停了下来,心有余悸的把眼睛眯开一道缝,少年看到一张令人无法转移视线的脸…能拥有这样面容的人,应该很了不起吧…虎目龙眉,不怒则威,好像有一圈无形的光芒由他的体内四射开来,如天神临世般威风…

  似笑非笑的上扬嘴角微微开启:"看傻了?有这么好看吗?"
  少年顿觉失态,一时恼羞成怒,叫了起来:"我呸!我是被吓到!哪有人长得这么难看还不说遮块布!大白天跑出来做什么?装鬼吓谁啊?!"

  抱着少年的青年一怔,随即大笑了起来:"还第一次有人骂我难看呢"
  "恶心!一个大男人还想让人夸漂亮不成?!"
  "喂喂,是我救了你耶,不感恩戴德,也该轻声细语的说声谢谢吧?"
  "本少爷又没让你救!自己多事怨谁?!"
  "那好啊"
  青年蛮不在乎的两手一松,毫无准备的少年重重摔到地上,几乎站不起来…
  "王八蛋!哎哟…好痛…"
  少年痛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无意识的嘟起了嘴,好像很委屈要撒娇似的。青年怔住了…
  "可恶!"强忍着痛楚,少年恶狠狠的瞪着青年。
  青年缓缓蹲下身,捏起少年的下巴,细细的端详起来:"我说怎么有点眼熟…"
  "喂!本少爷虽说长得比你好,但一看也知道是个男的吧!你这算调戏我吧!!"
  "呵呵…暴燥的小东西…"青年微微笑起,眼睛半眯着,有股说不出的魅力…
  少年不由自主的怔住,这个人,真得很吸引人…总是不由自主的被他的一个眼神或动作迷倒…
  看到少年愣住,青年笑得更有深意,他捏着少年的下巴,令他微微抬起头,然后,轻轻含住那温润的双唇…
  少年瞳孔瞪大。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
  "混帐!!本少爷看着像小官还是娈童?!敢占本少爷便宜?!你活腻了是不是?!"
  青年不理会爆跳少年的挣扎,将他牢牢的固定在怀中:"我要定你了"
  "你想得美…"
  话没完说,便又被另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吻得晕头转向,那近乎略夺的吻令少年一瞬间有种错觉…这个青年早就在寻找自己的吻…那深吻中投注的浓情,仿佛早在很久以前便在渴盼…

  软瘫到青年的怀中,大口大口喘着气,混厄的脑袋还没回过神来…
  "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你管我…"有些怏怏的赌气。居然被一个大男人吻了不说,还吻了两次,还吻得自己浑身无力,以后不用混了!
  "当然要管,因为我说过,我要定你了"
  "你有毛病啊!!"用力从他的怀中挣出:"我家有得是钱!也有靠山!想要我,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有"不容置疑的说道。
  连自己家里的靠山是谁,有多少钱都没问,就一口咬定有这个本事?如果眼前的人不是有病,就是大有来头…
  看着那双充满占有欲望的眸子,少年害怕了,慌忙扭头就跑。
  青年没有追,只是远远的看着,微微扬起一丝浅笑…
  那一场初秋的特别相会,似乎就注定有一人要栽入这个莫名的深渊吧…
  ……
  ……

  "灼儿在哪?"李安世神色不悦得问道。
  思莫半躺在床榻上,把玩着手中的发带,不以为意的应着:"灼王爷当然是在蓼凝轩,皇上问得好奇怪"
  "你够了!"李安世一把上前,紧扯住他的手:"有人看到你跟灼儿在花圃!随后就没人见过他了!他在哪?!"
  "笑话!我又不是他跟前的狗!他去哪我都得跟着!他更不是我的狗!去哪还得跟我报告!!"
  "啪!!"响亮的一个耳光,思莫当场愣住。
  "陈思莫!你不要太过份!你处处针对灼儿,朕都没追究你,你不要得寸进尺!"
  思莫难以置信的抚着脸颊,满眼的不信与愕然。李安世打他?不可能的…就算自己再任性再胡闹,最多只是骂两句就不了了之的李安世,居然打他…就为了那个玄灼?!

  好像心底有什么酝酿已久的东西一下子爆发出来,思莫站在李安世面前,失控的大吼了起来。
  "他算什么东西!我针对他又怎么了?!不过一个娈童!还装什么王爷!假清高!!"
  李安世愤怒的一巴掌扇来,这一掌又狠又猛,似乎用了十足的力道!思莫当场被扇倒在地,嘴角处缓缓流下红色的血水…
  "不要把灼儿跟你相提并论!"
  相提并论?跟我?原来…娈童是我…?
  "哈哈哈哈哈"思莫喘不过气的大笑起来
  好像一场好甜好美的梦忽然破碎了…那一片片残存的记忆碎片,像把把弯刀,一寸一寸割在思莫跳动的心脏上,直至痛得麻木为止…全是骗人的…那些甜蜜,那些温存,全是假的…剥开自己紧紧守护的东西,才发现,原来…从头到尾…这个美梦…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做…

  "哈哈哈哈,李安世,你找灼王爷是吗?我告诉你!他不会回来了,永远…"用一种近乎邪媚的笑脸阴森森地说着。
  "你什么意思?他在哪!"
  李安世忽然莫名的慌张起来…思莫的神情很可怕…而且…带着血腥…
  "就像你说的…我跟他在花圃,然后就没有人见过他了…呵呵呵…像花一样娇嫩的灼王爷葬在花圃应该很合适吧?"
  "你在说什么?"李安世近乎疯狂的紧紧抓住思莫的双肩:"你把他怎么了?!"
  "太容易了…只要拿着他爱吃的点心给他,他就毫不防备的一口吞掉…然后把他当花肥埋掉,就这样"
  "你胡说!!思莫!你没这个胆量!!"
  李安世发疯般吼叫着,那股失去玄灼的恐惧感再一次袭卷了全身…正因为经历过一次,所以,根本无法承受第二次…李安世双目睁出血丝,几乎抓狂!好不容易…真的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回了灼儿…就像一场老天眷顾的不切实际的梦境,自己可以重新搂着灼儿,看着他笑,看看他闹,看着他任性撒娇…不要!不要!既然给了我这样一个梦!就不要打破它!

  "哈哈哈哈,你去御花园翻翻不就知道了,说不定晚会儿去会有虫子把他的尸体咬出洞呢"
  李安世倏然转身,拿起床头的菊花瓶,狠狠向毫无防备的思莫砸去!
  血,顺着思莫的额头缓缓流下,大量的血水模糊了双眼…再也看不到那个宠着他的人…
  李安世手中的半截花瓶已被鲜血染红…那破碎的一端,是思莫的血,也许不止血,还有泪,还有心…而李安世所持的那一端,也滴下鲜血…那颤抖的手紧紧握着瓶口,碎片划破手背溢出鲜血亦浑然不觉…

  苍白的脸,煞白的唇,李安世一瞬间全无血色,那害怕而茫然的目光全无焦聚,微微轻颤的双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思莫轻轻的笑道:"骗你的…"
  那轻得好似羽毛般的话语,却像一阵响雷,震醒了无措的李安世。
  "你说什么?!"
  "我怎么敢动他呢…?有几个脑袋也不够啊…他出宫去了…我惹他生气了…你快派人去找吧…"
  思莫吃吃的笑着,笑得连气都有点喘不过来。李安世愤怒的瞪着他,眼中没有了无措与迷惘,更没有那令人心碎的绝望…李安世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出去,思莫依然笑着,直至晕厥过去…

  李安世…原来想毁掉你…这么容易…只需毁掉玄灼就可以了…
  呵呵…我记住了…
  ……
  ……


  (汗,昨天的回贴看着蛮多,全是重复回贴。。。大人们好诈哦
  -_-|||,不过偶还是来贴了~~~偶是好人吧~~~~~
  思莫也真笨。。。。居然跟李安世玩硬的。。。。威胁什么不好偏挑玄灼。。。。头被打破了。。。。好可怜。。。。。)

  第九章


  "原来你在京城有朋友啊?真是的,也不跟忠大哥说一声,就跑得无影无踪,这么多天也不说来报个平安,我还道你出什么事了呢"

  王俞忠一边说,一边好笑的看着灼儿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菜扫荡一空。
  "偶磨奥公啦(我没有空啦)"含了一嘴食物,玄灼口齿不清的说着。
  "这么忙?喂,你的朋友是做什么的?看你打扮这么华丽,他很有钱吧?"
  王俞忠啧啧感叹,看着灼儿那一身白痴也能看出价格不菲的衣饰。
  "狗狠吗?手果尼吃尼口!(做什么?搜刮民脂民膏!)"
  "不是吧!那我上奏皇上,抄了他的家!"王俞忠笑着开玩笑。
  "欧啊欧啊!(好啊好啊!)"
  "对了,珮儿,你说有人欺负你是怎么回事?"
  "手来瓜长(说来话长)"
  "拜托,你咽了再说好吗?"
  王俞忠有点哭笑不得,看着那张美得过份的小脸上沾满食物,连两腮都鼓鼓的。
  灼儿一笑,一下子呛到,王俞忠忙给他盛汤,一边喂他喝下,一边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哇!舒服了!"终于顺利咽下的灼儿,大大的吐了一口气。
  "真是小孩子"王俞忠溺爱的笑着:"吃饭不陪在旁边,还不知得呛几回呢"
  灼儿吃饱喝足,心情极好,嘻嘻笑着,不老实的压着凳子晃来晃去。
  "还没说正事呢,今天你什么事这么生气?"
  灼儿脸一沉,嘟起小嘴,哼哼着:"有人说我坏话…"
  "哦?谁呀?"
  "是…"灼儿搔搔头,想了半天,最后才一咬牙说:"是我住的地方那位哥哥的…老婆之一。"
  "她为什么说你坏话?你是不是不乖?"
  "才没有咧!"玄灼嚷嚷:"他的老婆那么多,我哪敢惹啊,就自己天天跑出去跟宫…跟下人们玩,可他说我勾引哥哥,就是他夫君啦!"

  "咳!!"一口茶没咽下,从鼻子里冒出来了:"不…不是吧!你又做什么,让人家误会了?"
  "没有啊…"玄灼想了想,没什么特别会让人误会的啊…都是跟以前一样啊…
  "比如你说什么太暧昧的话啊,有什么举动啊?"王俞忠深知眼前这个小孩子很显然不知道表达喜爱的尺度,逾越了也浑然不觉。

  "没有啊…我只说过不想跟他分开一类的话啊…可我是真的不想分开,这也不能说?"
  "问题不是出在这儿吧…勾引…应该指引行为上的…你是不是跟那个哥哥太亲昵了?"
  "亲昵吗?不觉得…"
  玄灼忽然站起,在王俞忠没反应过来时,大咧咧的往他的腿上一坐,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身子挪了挪,贴近王俞忠的胸口:"我要吃酥油卷,你喂我"

  神经线已经绷断数根的王俞忠,早吃惊的连嘴都合不上了…良久…
  "你平时跟你的那位哥哥也是这样吗…?"
  "对呀,每天我们吃饭的时候,因为我吃得少他就搂着喂我,非要我吃不可"
  王俞忠干笑了一下,然后开始傻笑。
  如果说珮儿太过单纯还好理解…那位哥哥可就…
  "那…"很试探的问了一句:"那位哥哥有没有…呃,比如说,亲你…?"
  "经常啊"
  经常?!别急别急…也许只是哥哥对弟弟的那种爱怜…嗯…珮儿可爱,让人忍不住亲亲也正常…不会是自己想的那种…
  "有时候他还咬我,咬我的耳朵,还有鼻子…对了对了,那天他还咬我的舌头!嗯…只是没用牙就是了…"
  如果王俞忠这会儿还能保持冷静,那他就算冷血了…
  是哪个王八蛋!敢利用珮儿的天真无知做这么过份的事?!
  "他住哪?"咬牙切齿的问,如果我王俞忠不好好教训你这个卑鄙小人,我王字倒着写!!(那不还是王吗… -_-||)
  "嗯…"住皇宫…不过好像不能说…
  "算了啦,反正我不回去了"
  "对!别回去!你就住忠大哥家!"开玩笑!怎么可以再让珮儿羊入虎口?
  "对了,义大哥呢?"
  "你还说"王俞忠苦笑起来:"你那一掌打得真够劲,现在他还在养伤呢"
  "不是吧!"灼儿一下子跳起来:"那咱们快去看看他啊!"
  灼儿着急的拉起王俞忠的手,拼命往外拽,王俞忠呵呵笑着任由那只圆润的小手扯着自己。
  ……
  ……
  王俞义急促的喘着粗气,紧闭的双眼剧烈的颤动着,手紧紧的扯着被角,身子不断的挣扎着,这些无一不说明他正被梦魇侵袭着…

  看着梦境中那个仿佛妖精般美艳的女子笑得如花似玉,双手轻轻舞动,宽大的衣袖飘扬着,所到之处却是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女子一直笑着,调皮的旋转了一个圈,躲过飞溅起的红色液体,一瞬间,好像朵朵红色的地狱罂粟在浴血的妖姬面前绽放。但那血…却是由他今生今世唯一一个难以割舍的人身上溅出…那火红坠落的瞬间,他再也没听到那声声惨叫…只有孤寂的沉默…与自己那痛得恨不得停止的心…

  "我会为你报仇的…一定…"喃喃着,重复着四年前他对一个死人的承诺…
  "义大哥!"远远的,一声清透的呼唤叫醒了沉溺在恶梦中的神志…
  "大懒虫!起床了!"灼儿一推开门就大呼小叫,现在更是直接蹦到床上,一下子压到王俞义身上,幸好伤是好得差不多了,不然这一跳一压非出人命不可…

  "好香…"王俞义好像还没睡醒,两眼闭着,双手却扶上灼儿的腰,一个顺势就将灼儿压到了身子下:"是哪家的小姑娘…亲一下吧…"

  "啊!!!"
  眼见睡得迷糊的王俞义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灼儿大叫起来。王俞忠更是一个急步上前,赶忙扯着弟弟,生恐他做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举。

  "哈哈哈哈,看把你们俩吓的!"王俞义倏然眼开眼,大笑起来。
  "你伤得不够重是吧!"灼儿吓得心脏乱跳,大嚷起来。
  "混小子!越来越皮了!"王俞忠一扬拳,王俞义忙抓起玄灼,一下子躲到他身后,笑得全无病人的模样。
  "哥,我还没吃药呢,你去帮我端来吧"
  "好"王俞忠走到门口,又停下,狐疑的看着弟弟:"你不是又要欺负珮儿吧?"
  "怎么会呢,珮儿这么可爱,我才舍不得"王俞义捏着玄灼的小脸蛋,用力的拧啊拧。
  "好痛!"打掉那那只讨厌的爪子,玄灼又道:"对了,以后你们叫我灼儿吧,别叫珮儿了"
  "改名了?"
  "对呀,算命先生让改的,嘻嘻"笑着一带而过,没有多做解释。
  "端、药、去!"王俞义很不客气道。
  "小子…一定有阴谋…"王俞忠走出门口的一瞬间,在心里想着。
  端着一碗黑色药汁的王俞忠,回到弟弟的房门口,正想推门,忽然一时好奇心起,便贴在门前偷听他们在里面说什么。
  "不要了吧…你伤还没好…"
  "没事没事,运动运动才好得快啊"
  "可是…"
  "乖,好灼儿,你打伤我,总得补偿一下吧?"
  "可我没做过…不会…"灼儿的声音一直很犹豫。
  "所以我来做啊,你还想怎么样?快点快点,把衣服脱了!"
  脱衣服?王俞忠一愣,要做什么?
  "然…然后呢…"灼儿的声音有点怯生生的,带着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你趴下,背朝上"
  "啊!你干嘛坐在我身上?"
  "不坐在你身上要坐哪啊?闭嘴吧,我动,你配合就行了!"
  冷静冷静…王俞忠,是你想歪了,不可能的…灼儿是很单纯,可能不太明白那种事,但弟弟应该不会…不会不会,他们应该知道我很快就回来,要做也不可能抓这一点时间吧…?

  "嗯…"灼儿低低的呻吟声传来,王俞忠手里的药差点洒掉。
  不会吧!!等一下…冷静冷静…王俞忠,你知道你那个宝贝弟弟爱耍你…一定是阴谋…不会的…不会的…
  "啊!好痛!你轻点!啊!"
  "乖,不要乱动,第一次会有一点痛啦,一会儿就舒服了"
  手开始剧颤,王俞忠拼命压抑自己踢门闯入的欲望…
  不会是你想的那样…你一定想歪了…不会的…
  "嗯…嗯…啊…"
  "是不是很舒服?看你一脸享受的模样"
  "用力一点啦…嗯…好棒哦…义大哥,你好厉害…"
  "嗵!!"
  一脚踢开门,管不了三七二十一,王俞忠瞪着大眼睛,就算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听着这种会令人误会的话也让人受不了!
  "忠大哥?"
  只见灼儿赤着上身,趴在床上,王俞义骑在他身上。
  "你们在做什么?!"阴着脸,低低的咆哮出来
  "按摩啊,义大哥好厉害哦,好舒服的!"
  "按摩?"王俞忠一愣,随即看到弟弟憋笑憋到内伤的模样。
  哭…又被耍了…
  俺咋这么命苦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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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君甄小心翼翼的一圈一圈替思莫缠着纱布,思莫呆呆的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你就是不听我的…一定要惹怒皇上吗?"
  "君甄…"思莫呆呆的看着他,无神的问:"如果我死了,是被人害死的,皇上会怎么做?"
  "你胡说什么,别胡思乱想了,早点歇着吧"
  "不!"思莫一把扯住君甄的衣袖,失控的叫着:"我知道皇上会怎么做!如果他怜我、爱我,一定会因为我的死而伤心,然后下旨杀掉那个害死我的人!"

  "对…皇上一定会这么做的…"君甄柔声安慰着。
  "但是…如果有人杀死灼王爷,你知道皇上会怎么做吗…?"
  君甄凄凉的一笑:"大概会诛连九族吧…"
  "不…不止…无论我怎么努力,怎么令皇上喜欢我,他都不会因为我被人杀死而亲自动手…他是皇上,他一句话就可以杀掉所有人…但他没有…他直接自己动手…亲手去毁掉那个害死他所爱的人…然后…他也就此毁掉…"

  "思莫…"
  "我比不过他…"思莫忽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扑到君甄怀中,大声哭叫起来:"我怎么努力皇上也不会像珍惜灼王那样爱我一点!他们是一体相连的!玄灼死,李安世死!我怎么争?我怎么争?!"

  "思莫…不要争了…"
  "为什么!我为了他与家族反目,父亲与我断决父子关系!父亲在我走时对我说什么你知道吗?老死不相往来!!可我却还是跟他走了…来到皇宫,天天被人说三道四!大臣天天上奏,恨不得把我推出午门!说我是妖孽,秽乱宫廷!!后宫娘娘们更是冷嘲热讽,白眼相待!我做错什么了?我为什么要受这种气?!全是因为那个李安世!全是因为他!我才心甘情愿留下的!!就算他宠爱你,宠爱其它嫔妃,我也不在乎,因为他对我的怜爱不会输给任何一个妃子!他惯我,纵我,我有多开心你知道吗?因为全皇宫里只有我可以在他面前使性子!耍脾气!我很特别…我一直这样告诉自己的…因为皇上不会容许第二个人像我一样…可是…我知道了…我是一个影子…一个替身…正牌回来了…他再也不会由着我、纵着我了…因为皇上不容许第二个像玄灼那样同等地位的人…他是独一无二的…"

  "思莫!不要再想了!我们若还想在宫中生存,就必须振作起来!不要再跟灼王爷过不去了,他不是个难相处的人…跟他成为朋友,会令以后的日子好过些…"

  "我不要!!我做了这么多后就得到这样一个下场吗?!我是一个男人!却跟着另一个男人!如果换成别人我真得想像不出我会做出这种事!但他是李安世,所以我做了!可结果呢?结果呢?!"

  "思莫!!"君甄大声的叫着他的名字,拼命摇晃着他:"冷静下来!不要再想了!你想下去会把自己逼疯的!!"
  "君甄…救我…"思莫紧紧搂着君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总是比我成熟…想得比我多…整个皇宫中…只有你跟我的立场是相同的…只有你能救我…救我…求求你…"

  救你…?我也身陷在这个深渊中…找不到逃出生天的路…
  我能帮你的…只是在你需要发泄的时候守在你身边…听你倾诉…直至你不再想说…或我不再想听…
  从一开始…这就是注定了的…
  ……
  ……

  "灼王爷…灼王爷?"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玄灼隐隐中听到熟悉的唤声,强迫自己睁了一下惺忪的双眼,借着明亮的月光,看清来者是小顺子后,又懒懒得闭上眼睛。

  "什么事啊…皇帝哥哥找我…?"
  "小顺子恭请灼王回宫"
  "回什么宫…我不就在宫…"
  倏然坐起,神志一下子清醒起来,玄灼瞪着大眼睛像看鬼似的看着小顺子:"你怎么找来的?"
  "回王爷,以王爷的样貌衣着,全皇城很难找出第二个,再者说,一人力敌数人的伟绩,现在茶楼里正津津乐道谈论着。只要查出那时跟灼王爷吃饭的人是谁,便可找到此处了"

  "我不回去!"使性子似的一翻身,继续睡大觉。
  "王爷,皇上很担心…一直未尽膳食,也不休息,此时还在蓼凝轩等着呢…"
  "什么?"灼儿又一下子坐起,很懊恼的说:"我说了不回去了!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我要在宫外玩两天,不用担心!"
  "可皇上…"
  "我不管!!"
  "灼王爷若是为思莫的事生气…大可不必…皇上已经罚过他了…"
  "罚他?"玄灼一紧张:"怎么罚的?不关他的事!别让皇帝哥哥迁怒他啊!"
  "回王爷…皇上打破了他的头…也弄伤了自己的手…"
  "什么!!"玄灼完全叫出声来,紧张的思索了半天,最后很生气的大吼起来:"谁让他为我生这么大的气?他干嘛总是护着我?干嘛对我这么好?!我不要他老是为了我跟其它人过不去啊!!宫里的人全都是莫名其妙的!我又没得罪什么人!为什么都针对我?!全怪皇帝哥哥!他不要那么在乎我就没事了!"

  "灼王爷!"小顺子不由的提高了嗓音,心中有些不畅,天下无尊的皇上为你做至此,你还想怎样?
  "我不回去!!"
  玄灼一叫完,飞身下床,小顺子眼光一闪,双手擒去!玄灼没料到他忽然出手,心里一惊,不及避闪,被紧扣着双腕。玄灼一时火起,双手反握住小顺子的手腕,虽说命门被挟,使不出力,但玄灼只是双手一用力,将身子瞬间提起,双足重踢而去!小顺子躲闪不及,正中胸口!火辣辣的痛得他不禁松开了手…玄灼立刻夺窗而逃!

  不行…如果就此丢了灼王爷…如何向皇上交待?
  小顺子强撑起身子,提起一口真气,却当即吐出一口鲜血!
  好狠的一脚…王爷还是不懂斟酌力道…这下使不出功力…要怎么追他?
  小顺子煞白的脸色苍如白纸,他只得一步一踉跄,徒步追了过去…
  这么忠心做什么…?轩辕顺…?你的伤不轻啊,还是先回宫吧,反正是灼王爷打伤你,皇上不会责怪的…
  自己劝着自己,可…还是固执的循着灼王爷消失的方向而去…
  如果不早点找回灼王爷…皇上他是不会休养的…那只手…伤得太重了…手筋可能会断啊…!可他还是坚持要亲自出宫寻找…好不容易才趁其不备点了他的睡穴,就此来寻…可是…如果空手而归,皇上势必会固执己见…如果不慎碰到伤手…可能会…就此废掉啊…

  皇上…您为何要如此呢…
  灼王爷…您又知不知道在皇上心中您到底有多重呢…?
  呵呵…可是这些…又关你什么事…轩辕顺…?你不过是个小太监,管那么多做什么?皇上让你做的你就去做,没让你做的你这么卖力做什么?

  呵呵…是啊…我这么卖力做什么…再卖力…也不过是皇上身边的一只狗…最多是一只好狗吧…
  可是…还是放不下…
  大概因为我早就不是轩辕顺…而是,小顺子吧…
  皇上…
  脚下的石块滑动,一下子重重摔倒,摔得很重…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疯了是不是!伤成这样还来追我?!"
  耳边一阵风起,灼王爷就这样轻飘飘的落到了身边,小顺子这才欣慰的笑了笑,然后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请灼王爷回宫"
  "你!你能不能不要管我跟皇帝哥哥的事,管管你自己吧!刚才那脚我踢得那么重!你还不回宫医治!"
  "请灼王爷回宫"
  "小顺子!你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
  "请灼王爷回宫"
  "我说了不回!!"
  "请灼王爷回宫…"胸口一阵抽搐,几乎痛得晕厥过去。
  "不回不回不回!"玄灼索性大发脾气起来。
  "请灼王爷…回…"再也抵抗不了胸口的剧痛,小顺子就此倒地…
  "小顺子!!"玄灼慌忙扶起小顺子,以直气灌顶,开始急救。
  "请灼王爷…回…宫…"喃喃着,什么都不说,只固执的说着这几个字…
  玄灼的眼泪忽然有溢出的欲望…皇帝哥哥…你有小顺子这样的人陪在身边…为什么还如此执着灼儿?天下并不是只有灼儿一人对你真心好啊…

  看到如白纸般面无血色的小顺子的脸上慢慢显出红晕,玄灼这才精疲力尽的坐到地上。
  "灼王爷…"小顺子迷迷糊糊睁开眼,一映入玄灼的身影,马上虚弱的说:"请灼王爷…"
  "回宫是吧?"靠在大树旁,玄灼苦笑了一下:"你真固执…可是…"
  强睁了几下眼睛…好沉…
  "可是我第一次给人输真气…把握得不好…现在真气紊乱…使不上力…好想睡…"
  玄灼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连身子都控制不住的向一旁倾倒。小顺子见状,慌忙起身,没想到双脚竟有力量站起来?
  天啊!他到底给自己输了多少真气?!
  "你不知道只要一点就可以救命了吗?你输得多会死人的!!"小顺子完全忘了自己面前的是灼王爷,只是一味的吼叫起来。
  你是灼王爷啊!皇上的灼儿啊!怎么可以这样不珍惜自己?!
  "死不了的…只是回不了宫了…你不要大吼…真气不稳的…你也不能把我抱回去啊…我先睡会儿…好了就跟你回去…行了吧…"最后一个字完全消失在浅浅的鼻息中。

  小顺子稳了稳身中那股真气,暖暖的…与本家的真气神似,应该很快就能汇合吧…可是…那也得数个时辰啊…灼王爷这一昏迷,不知得多久才会醒来…现在的自己根本无力将他带回,就算自己,也很难回宫…可是皇上…

  一想到此,小顺子挣扎着起身,勉强抱起灼儿,四下看了一下,这里是荒郊,远方还有狼嚎…自己回去报信的话,把灼王爷放在此处太过危险…看看旁边的高树,小顺子深吸一口气,将一口真气提起,硬生生撑着纵身跃起,将玄灼放在树干上。

  "这样就不用怕野兽了…"
  忽然,真气逆流!一下子喷出一大口鲜血,溅到玄灼的衣服上,然后,小顺子重重的摔下树枝!
  不行…不能昏…还要回去报信…
  嘴角依然滴着鲜血,小顺子三步一跌倒,一步、一步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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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初升的金日慢慢吐露鱼白,黑夜的遮蔽缓缓褪去,渐渐显露出朦胧的景象。疾驰的骏马飞快的奔驰着,马背上的人那焦急的脸孔上写满不安与担忧。权倾天下的李安世,此时却脆弱的好似濒临崩溃边境。

  身负重伤小顺子一回宫,只说了一句'灼王在南城郊镇石岩第八十三棵树上'后就此昏倒。
  到底出了什么事?小顺子怎么会受伤?灼儿若无事为什么会让伤重的小顺子独自回宫?难道…难道…灼儿出事了?
  马嘶长鸣,一个老樵木险些被马踢伤,李安世顾不得安抚老人,便欲策马离去。
  "这位大爷!"老樵木慌忙道:"您千万别去南郊啊!听说昨晚那边有狼出没,还吃掉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很危险啊!"
  "你说什么?"李安世本就不安的心此时完全澎湃起来。
  "听说好像还是个富人家的孩子,不知为什么跑到那里那么晚没回家…可怜哦,听说吃得就剩骨头了…"
  李安世慌忙策马飞奔,脑中已经一片空白,只不断盘旋着一个名字:灼儿!灼儿!灼儿!!
  老樵木见李安世的马疾驰而去,扬起漫天尘土,忽然冷笑起来。
  "你还真是坏心眼,这么吓他"树林里慢慢走出一个绝色的女子,身后跟着一个冷冰冰的男人。
  "谁让他不跟老人家道歉"老樵夫慢慢撕下脸上的假皮,露出一副冰雕般冷漠的脸。
  "嘻嘻,咱们逐鼎阁两大冰木头终于碰面了"女子笑得妩媚娇柔:"李尽恩,你不在扬州待命,跑到京城做什么?"
  原来,这个男子竟是李安堡的李尽恩。
  "凝月,冷星,看来阁主最近让你们很闲嘛"李尽恩冷冷的看着他们。
  "好啦好啦"凝月娇声娇气的笑着说:"看来你我各有任务,只是你我却正好都往一个方向"
  李尽恩哼了一声,径自施展轻功,飞身而去,凝月与冷星不声不响跟在其后,三个身影同时向着李安世消失的地方飞去。

  玄灼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慢慢睁开眼睛,微微迷惘的看看四周,这才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轻轻的运了下气,真气好像已经归位,应该恢复了吧?灼儿笑着站起身,正欲跳下,远远的看到很远的地方沙尘翻滚,似是有马匹疾驰而来。

  皇帝哥哥?
  明明看不清那人是谁,但却很本能的认定那是前来寻找的皇帝哥哥。玄灼很开心的笑了一下,但随即又有些不太高兴,真烦,干嘛一看不到我就急着找,一点自由都不给我…

  跳下高树,玄灼看看衣服上的血渍,很清楚是小顺子强用真气伤到的,不由心中更加有气。
  都是皇帝哥哥不好,才让小顺子急得非要强撑的!
  忽然,眼珠子咕碌碌一转,玄灼调皮的一笑,把外罩脱下,用手撕出几道大口,随手丢到地上,然后迅速躲到远处的草丛里。
  策马前来的李安世,翻身下马,看着眼前的高树。
  第八十三棵,没有错,可灼儿呢?
  四下张望着,李安世忽然全身一颤,急步奔上前去,拿起地上的衣服。看着那血渍与道道裂口,李安世的双手已经颤抖的几乎拿不住它…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灼儿!灼儿!"拼命的大叫着,四下张望着,四处寻找着。
  我绝不能再失去一次!绝不能!
  玄灼看到李安世一脸惊慌的大叫着,顿时很开心的笑了起来,那紧张的模样无疑说明了自己在皇帝哥哥心目中是如何的重要。心满意足的玄灼正欲起身,忽然,胸口一紧,真气突然四下窜起!

  糟了…一定是刚才直接动用真气跳下高树的缘故…好痛…师父说过,如果真气紊乱就入梦调理…眼睛好沉…好想睡…一会儿再跟皇帝哥哥解释吧…

  就这样,在李安世害怕而盲目的寻找着玄灼时,近在咫尺的灼儿却睡死过去了。
  当玄灼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泛红的夕阳西沉,灼儿一下子坐了起来!
  我竟睡了这么久?!皇帝哥哥…
  远远听到有人唤着自己的名字,那个声音近乎沙哑,几乎发不出音,却仍在喊着…
  玄灼慌忙跑过去:"皇帝哥哥!!"
  李安世倏然回头,玄灼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那毫无血色的脸孔,布满血丝的双眸,近乎绝望的眼神…天啊,那是皇帝哥哥吗?为什么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李安世立刻向玄灼奔去,灼儿慌忙迎上,却在即将扑进李安世的怀中时,脸上被重重的扇了一巴掌!
  "皇帝哥哥…"灼儿茫然的捂着火辣辣的脸颊。
  李安世喘着粗气,泛血的两眼直直的看着玄灼,灼儿正在迷惘间,忽然李安世一把抱住玄灼,狠狠的吻着他,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几乎将灼儿纤细的腰身折断,却仍不断的加力,像是在确定眼前的人真的在自己怀中!灼儿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怔得有些措手不及,本能的想闪避,却被李安世按倒在地,撕咬起他的双唇。

  好痛…
  无论怎么推,皇帝哥哥都紧紧的吸附在自己的唇上,不肯分开…两个身子紧紧的依附在一起,那近乎暴力的拥抱,仿佛要将自己嵌入他的身体一般…

  李安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原始的本能令他像野兽一样只能通过肢体的磨擦与牙齿的撕咬确定自己身下的不是一个幻影。不知该如何才能在灼儿的身上刻上属于自己的标记,标示出他是自己的专属物!只能不顾玄灼吃痛的呼叫在他身上留下一排排淤青的牙痕,与一点点红色的印记…

  他是朕的!他是朕的!没人可以带走他!!不管是玉皇大帝还是地狱阎罗都不行!!
  "皇帝哥哥…啊!好痛!啊!"
  撕开玄灼的衣襟,在那白晰的几乎透明的玉肌上拼命的吸吮、撕咬!
  该怎么做?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才能让整个天下都知道他是朕的!除了朕!没人可以带走他!!
  "好痛!皇帝哥哥!不要!啊!"
  不管玄灼怎样喊叫,声声吃痛都没有传入到李安世的耳中,因为他所有的神智都被一个念头侵占!
  "你是朕的!!"沙哑的嗓音,近乎命令的在玄灼耳边大吼:"不许你再离开朕!听到没有?!如果你还敢私自离开,朕就砍掉你的双脚!用锁链将你锁在皇宫!!你听到没有!!"

  星星般的眸子里布满了水雾,玄灼紧咬着下唇,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呜咽声,害怕的看着李安世。
  那是皇帝哥哥吗…?通体散发着不容置疑的独占、欲望、疯狂…
  "你是朕的!听到没有!说!你是谁的?!"
  "灼儿…灼儿是皇帝哥哥的…"
  "再说一遍!!"
  "灼儿是皇帝哥哥的…"
  "再说!"
  "灼儿是皇帝哥哥的…"
  "再说!再说!再说!"
  那一声声'灼儿是皇帝哥哥的',仿佛一剂剂清泉,慢慢渗透至全身,令燥动的心一点、一点冷静下来。
  是的…灼儿还在…他还是朕的…没有走…朕没有失去…
  放松的笑了起来,发泄后的虚脱令李安世浑身使不出半分力,他缓缓低下头,用手轻轻的松开灼儿紧咬的下唇,用舌轻轻的舔舐着,那柔软的好似绵绸一般润滑的唇,甜的,就像一块会令人沉醉的蜜糖…

  "不要再吓朕了…朕会疯的…"
  "对不起…皇帝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不要说了…记住…不要再有下次了…"
  李安世缓缓加深这个轻吻,灼儿没有反抗,只是乖巧的回应着。
  这个吻,如果可以永远延续下去该多好…直至天长地久…直到永生永世…
  李安世慢慢将头枕到灼儿的胸口上,听着那有些急促的心跳,浅浅的笑着…
  后颈处忽然被什么人点了一下,李安世一下子昏迷过去。
  "小顺子…"
  玄灼两眼止不住的流泪,因为痛楚,全身的痛楚…小顺子看着衣服被撕裂的玄灼脖间、身上几乎体无完肤的布满着一处处淤青,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先前远远的看到皇上发疯的撕咬灼王爷时,就已经很清楚,皇上…绝不可能再失去灼王爷了…再失去时…会连自己都迷失了吧…

  "灼王爷,皇上一时情急失控才会如此,还望灼王爷不要怪皇上"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让他担心了…"
  玄灼不由抱紧自己的身体,先前真有一瞬间以为皇帝哥哥会将自己咬死…那牙齿在自己身体的啃舐感至今还如此真切的在皮肤上游走…

  "小顺子,皇帝哥哥变了…"玄灼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有些发抖:"以前的皇帝哥哥不会这样的…我好害怕…他不让我离开他,我真的好害怕,他的神情好像真的会杀了我…"

  "灼王爷…"小顺子最终决定还是提点一下这个当局者迷的孩子:"皇上失去过您一次,正因为那种痛苦令他生不如死,所以他才无法忍受再失去一次。现在他对您的感觉,早就不是儿时玩伴如此简单,您是他最怕失去的珍宝,所以,就算杀尽苍生,荼遍大地,与众生为敌,他也会守着您、护着您…灼王爷,其实,此生可以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还何必再要求那么多?也许皇上的执着会令您喘不过气,但您只需记得,皇上,是真心的…"

  "为什么…"玄灼忽然情绪不稳起来:"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我跟他是兄弟啊!我不要…我好怕…我不要皇帝哥哥不把我当弟弟…我从没想过的…为什么…为什么…"

  最后,玄灼轻轻的抽泣起来…
  弟弟至爱着哥哥,却忽然有一天发现,其实哥哥不是把自己当弟弟那样疼爱时…身为弟弟的,都会惶恐不安吧…
  灼王爷…
  皇上…
  一个从未想过…一个爱得疯狂…
  老天,你真得很爱整人…
  小顺子无语,只是看着被夕阳映红的天际,怔怔的出了神…


  (数日不见,大家可好?有没有人想念偶这只勤劳的小蜜蜂?^^)


  第十二章


  第五十一章

  "小顺子…"龙床之上的李安世发出轻轻的呼唤声。
  "皇上"小顺子慌忙上前。
  "灼儿呢?"李安世一把抓住小顺子的袖口,急切的问。
  "回皇上,灼王爷一直守在皇上身边,不肯回蓼凝轩,这会儿还趴在书案上睡着呢"
  "快!朕要见他!"
  "皇帝哥哥…"
  玄灼犹犹豫豫的声音响起,李安世如获珍宝般眼前一亮,急切的唤着:"灼儿!"
  玄灼迟疑了一下,却看到小顺子示意带些恳求的目光,最终,灼儿走到床榻前,轻轻握住李安世焦急伸出的双手。却在两手紧握的一瞬间,被猛的拽到李安世怀中。

  "灼儿…幸好…"
  玄灼甚至没来得及说话,便被紧接而来的亲吻与深深的拥抱禁锢。挣扎了几下,发现毫无作用后,玄灼放弃了,任由李安世的舌在口中肆虐。小顺子悄悄的退了出去,留下激情的李安世与困惑而茫然的玄灼。

  动情的将玄灼压到身下,忽视了他一瞬间的颤怵,双手牢牢固定着灼儿的头,不断的吮吸着那嫩得似水的唇舌。
  "朕不能再等你长大了…"
  喃喃着,李安世轻吻着玄灼的额、眉、眼、鼻、唇,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地方。轻轻的虐咬着他的耳朵,双唇在他的颈间游走,一只手抚摸着那娇小的身躯,另一只手轻轻的解开衣扣,渐渐的,白晰如玉的肌肤在李安世的眼前慢慢呈现,只是那上面布满了触目惊心的淤痕…

  "痛不痛?"心疼的问着,自己怎么会如此失控?那时只想着在灼儿的身上刻上属于自己的印记,却全然不管灼儿的感受…
  "不痛了…"玄灼看着李安世眼中的怜惜,一霎那有些迷惑了。
  "对不起…"
  轻轻吻着那些淤痕,只是这一次带着化不开的浓情与小心翼翼的珍惜。衣服褪去,近乎半裸的玄灼微微颤抖着,茫然的看着李安世。李安世一点一点亲吻着那细嫩的躯体,不忍放过一丝半点。当唇游走到到灼儿胸口时,轻轻的含住胸口那粉色的花蕾,用力的吸吮起来。

  "啊!嗯…"不经意的叫了一声,灼儿慌忙抿住嘴,但仍是难耐的呻吟出声。
  皇帝哥哥的身子好热…好像一团火…好难过…真的好难过…他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该不该阻止…?
  未涉情欲的玄灼,对李安世所做之事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惶恐…隐隐中已经觉察皇帝哥哥要做的事,大概就是跟思莫与君甄他们一样吧?

  我不想…真得不想…他是我的哥哥啊…我的亲人…不能这样做啊…
  李安世不舍地放开那已经变得挺起的泛红花蕾,一点一点亲吻向下,直至亲吻到小腹,当一只手轻轻解开内衬的同时,灼儿忽然大力的挣扎起来:"不要!"

  李安世以为灼儿只是有些惶恐,微笑着安抚着,看到李安世的手停下,玄灼这才有些呼吸不稳的看着他。李安世再度亲吻着他的唇,柔柔的,缓缓放松了玄灼绷紧的神经。然后,一只手慢慢滑入玄灼的两腿间…

  "不要!!"玄灼用力推开李安世,大叫出来。
  "灼儿?"
  "我不要!!"
  大叫着,玄灼坐起身来,害怕的缩到床角,两手紧紧的抱着膝盖,怯生生的看着李安世,全身都在发抖。
  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灼儿?你怎么了?"发觉玄灼有些异样,李安世慌忙向前想拥住他。
  "别碰我!!"倏然的大叫,令李安世全身一僵。
  玄灼两眼止不住的流泪,带着哭腔大声叫起来:"我不要跟皇帝哥哥做这种事!你是我哥哥啊!我们是兄弟!我从没想过要变成这种关系!我不要!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呢?为什么四前就变了呢?你是皇帝哥哥,我唯一的亲人啊!是什么时候变的?为什么不能再像兄弟那样呢?为什么…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看着眼前那个泣不成声的孩子大声说出自己心底的想法,仿佛一瞬间堕入万年寒窟,心倏然静了…也冷了…
  "皇帝哥哥,我回来是因为挂念你…你是我家人过世后,我唯一牵挂的…可是,如果你不再把我当弟弟…那我…那我不勉强你,你就当我没回来过,放我走吧…我做不到的…我没办法变成你跟思莫他们那样的关系…我做不到啊…你是哥哥,我不行的…放我走吧,求求你…"

  '放我走吧'、'求求你'像一根根尖针,在毫不设防的心灵上狠狠的刺下,连流淌的血都如同刀片划过,那彻骨的痛楚由心开始蔓延,直至全身…

  "让我走好不好?求求你…皇帝哥哥…"一声声哀求,令李安世理智的强压下心中的疼痛。
  要走?灼儿要走?不!不行!绝对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李安世忽然笑了起来,玄灼有些迷惘的看着他,不住的抽噎着。
  "朕逗逗你而已,看把你吓得!这下朕知道灼儿怕什么了!"
  "逗我?"玄灼瞪大了眼睛,不经意的一眨,又流下了泪水…
  "当然,你以为朕真得是想要你?呵呵,你是朕的结拜弟弟,岂非乱伦?朕还不至于昏庸至此吧?"
  "你…"玄灼愣住,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谁让你偷跑出去!朕不好好整整你,难消心头之恨!"说着,李安世上前,捏住灼儿的小脸蛋,用力的拧啊拧。
  "痛!"
  "哈哈哈哈哈哈,朕还担心你不挣扎朕怎么收场呢,谁知道你的反应比想像中还大!哈哈哈哈"
  看到李安世得逞般的大笑,玄灼顿时如释重负,缩紧的心一下子绽开,但也一下子无名火起:"你耍我!!"
  "不耍灼儿要耍谁?"
  "太过份了!害我吓得要死!过份!!"玄灼一下子扑过来,非要捶几拳才解恨。
  李安世不由自主拥住灼儿,却在指尖触碰到那温热的皮肤时,禁不住颤抖起来…害怕灼儿觉察,李安世猛的用力拥住怀中的身体,掩饰自己的颤抖,然后在玄灼耳边轻轻的说:"小傻瓜,你是朕唯一的弟弟,朕伤了自己也不愿伤你啊…你是朕的弟弟,朕不会忘的…"

  "嗯!"开心的往皇帝哥哥的怀中钻了钻,一直郁闷的心豁然开朗,玄灼高兴极了,紧紧的回拥着李安世。
  这是兄弟间的拥抱…呵呵…李安世…不要会错意了…这一辈子…都只能是兄弟…
  自嘲的想着,李安世用被子将几乎赤裸的玄灼包裹起来。
  "吓我也用不着脱我衣服吧?"玄灼嘟着嘴,嘀嘀咕咕的不满起来。
  "不脱你衣服你哪会吓成这样?"
  "都是他们啦…说得好像皇帝哥哥对我有想法似的,才害我想歪…"
  "哦?很多人吗?"
  "对啊"
  像小顺子哥哥啊,思莫啊,对了,君甄也说过暗示的话,哼!都会错意了!害我出丑!
  "呵呵呵…"不奇怪,朕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今晚陪朕吧"李安世微笑着摸摸玄灼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次一样"
  "好!"玄灼开心的笑着,跳着扑倒在柔软的龙床上,先前令自己几乎窒息的郁闷一下子舒解,使得灼儿兴奋不已。
  "躺下吧你!"
  用力将玄灼按倒在床,灼儿咯咯笑着钻到李安世怀里,小手不老实的抓啊抓,像只小猫似的。如果是平时,李安世会哭笑不得的由着他,但刚刚才强压下如火的欲望,此时这个不老实的身体却在自己怀中磨来磨去…天啊,难怪他不知道自己有多撩人吗?

  慌乱抓住那只不老实的小手,却令玄灼惨叫出来。
  "怎么了?!"李安世这才注意到玄灼手背上一大块伤疤,很显然,是不久前弄伤的。
  "怎么弄的?"生怕再弄痛灼儿,李安世用手轻轻托住玄灼的小手,十分紧张的问。
  "就是那天在花…"玄灼一顿,随即笑了笑:"没有啦,我在宫外不小心弄的"
  李安世一皱眉,细致如他一下子就听出玄灼在隐瞒。
  那天在花…?
  "思莫太过份了,害你伤这么重…"李安世不经意的说着:"不过朕会罚他的"
  "原来你知道啊?不要罚他啦!他又不是故意踩我的"玄灼道,单纯的他并没有察觉在那一瞬间李安世眼中泛出的凶光。
  果然…
  思莫,朕果然太惯你了…
  玄灼在李安世怀中均匀的吐着气,睡得很安心,李安世一直静静的凝视着他。
  就算只能这样看着他,也比永远失去要好过千万倍…要知足啊…李安世…
  李安世在心中不断的告诫着自己,然后轻轻的用手爱怜的抚摸着灼儿的头发。
  "灼儿…朕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永远…"
  在已经熟睡的人儿耳边轻轻的说着,说着一生一世,唯一一次真实的承诺。
  第十三章

  "别哭了…"青年轻轻吻去少年脸上的泪水,柔声道:"我会照顾你的,我能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不论是什么"
  "你少来!"少年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嚷着:"我娇生惯养!天天要吃山珍海味!我穿得都是绫罗绸缎!戴得都是金银珠宝!你个穷鬼哪养得起我?!"

  "这样啊…"青年面露难色:"那可难办了…"
  "你!"少年慌忙抓着青年的手,大吼起来:"你要敢不要我!我就杀了你!父亲把我撵出来了!都是因为你!你要是敢因为养不起我就甩了我,我就要你好看!!"

  "可是真得很难办啊…"
  "我才没那么难养!!"少年慌张的大叫着:"我有力气,我可以干活!我也可以吃苦!我真的可以!!"
  看着少年焦急而担心的样子,青年微微的笑了,他轻轻搂着少年,爱怜的摸着他的头:"小傻瓜,我说难办,是因为我不光可以让你吃山珍海味,还可以让你尝尽人间极品;不光可以穿绫罗绸缎,还有千金难求的锦绣丝罗;不光有金银珠玉,还要数之不尽的奇珍异宝。你的要求这么低,我当然觉得难办"

  少年瞪着大眼睛,叫道:"少来!你以为你是皇帝啊?吹牛大王!拜托你切合实际的吹一点就可以了,太过就没人信了!"
  看到青年笑得莫名非常,少年嘟嘟嘴,钻到他的怀里,闷闷的说:"早知道你穷了,不用再骗我,只要有你在,什么苦我都不怕…真的…"

  青年嘿嘿的奸笑着,笑得少年不高兴的瞪着他。
  "我会疼你一辈子的,思莫"
  少年一副不稀罕的模样别过头去,却连眼角都开心的眯了起来。
  ……
  ……

  思莫怔怔的坐在椅子上,望着眼前桌子上的茶壶发着呆。在想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想吧…?
  忽然,十几名士兵破门而入,将思莫团团围住。正在发怔的思莫一下子回过神来。
  "大胆!谁让你们闯进来的?!"
  "朕!"李安世洪亮的声音传来,只见他脸色阴沉,神色不悦的走进屋中。
  "原来是皇上"思莫看到李安世的脸色,压下初闻他声音时一瞬涌出的喜悦,不紧不慢的说:"皇上有何贵干?"
  "哪只脚?"
  "什么?"思莫一怔。
  "你用哪只脚踩伤灼儿?"
  顿时,思莫浑身都颤抖起来,他两眼恨恨的看着李安世:"对!!我是踩伤你的宝贝灼儿了!!那又怎样?!"
  "哪只脚?"
  "你想怎么样?!剁了不成?!告诉你!我两只脚都踩了!!还狠狠的踩的!!"
  "那就全剁下"
  李安世阴森森的说道。语毕,李安世冲士兵点头示意,立刻,两名士兵上前,将思莫强压在地,另一名士兵拿起事先就准备好的屠刀。思莫难以置信的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刀离自己越来越近,前所未有的悸怵传导至全身…那不是害怕,而是愤怒!还有,一点一点破碎的心…

  "李安世!!你这个王八蛋!!"
  两眼模糊了,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大叫着宣泄心中的痛楚…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哪只脚?朕最后一次问你,不想从此只能爬的话,就快说"依然是那种不带感情的语调。
  为什么你可以这样无情?毫不犹豫就用我的血来安抚你的灼儿?那我算什么?这些年来的我到底算什么?!
  "李安世!!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杀了你!!"
  "小顺子"李安世冷笑一下,小顺子一步上前,李安世问:"他口出狂言,该当何罪?"
  "回皇上,其罪当诛"
  "对,当诛"李安世冷冷的看着思莫那双因愤怒而充血般的双眸:"不过念你这些年来一直服侍朕,只断你一脚一手,谢恩吧"

  思莫早已说不出话来,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令他不能开口,即使开口也说不出任何语调。
  "朕断你左手,不会令你生活有所困难,但至于是哪只脚,你可以自己选"
  "呵呵…皇上还真是体贴啊…"忽然,思莫微笑起来,他凶狠的目光忽然变得平静:"不过,还是赐思莫一死吧,不然…"
  思莫笑得好似艳花凋零前的一瞬,格外娇美艳丽:"不然,你的宝贝灼儿不定哪天就栽到我手里了,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我狠起来,不会比你差,那个心无城府的玄灼,只要对他笑一笑,就会放下所有戒心了,想害他,太容易了!"

  "住口!"李安世大怒。
  "呵呵,皇上,你敢冒这个险吗?留我一命,看我会不会去害玄灼?"
  李安世双拳紧握,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的声音,阴冷的说:"没错…朕不会冒这个险…既然如此…"
  "不要!皇上!"一个人忽然闯入,用身体护着思莫,大声道:"皇上!您就念在思莫对您痴心一片,更是为您放弃一切的份上,饶他一次吧!"

  "让开,君甄,不然朕连你一块罚!"
  "皇帝哥哥!"灼儿的声音令李安世一惊,他慌忙回过头去,只见灼儿一脸愕然的站在门口:"你要做什么…?你要杀思莫…?因为我…?"

  "不是的!灼儿,你听朕说…"
  "不要!!"玄灼一下子拦到君甄与思莫面前,大叫起来:"你说有事就是来杀他吗?因为他踩伤我?皇帝哥哥!!你要让我内疚死吗?!"

  "君甄…"李安世恨恨的看着君甄。
  君甄正色道:"是君甄唤来的王爷没错,这天下,只有灼王爷可以阻止您了吧?君甄不愿思莫含恨而死,自然得冒这个险,君甄不怕皇上责罚,只求皇上能饶思莫一命"

  "他该死!"
  李安世愤怒的看着思莫,思莫静静的看着那仇视自己的双眸,呵呵的笑了起来。那曾经深情的双眸,是否,一直以来都只是自己的错觉呢…?

  "只因踩伤我的手就得死吗?!"玄灼抓着李安世的手,大叫起来:"我是谁?我只是玄灼!!难道一条人命比不过一个可以愈合的伤口吗?!"

  "他会对你不利的!"李安世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认真的看着灼儿:"朕太了解什么样的眼神过于危险…他会害你的!朕不能给他机会!"

  "他不会的!"
  "会!"思莫不待皇上再说话,忽然道:"灼王爷,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不害别人,别人就不会害你吗?告诉你,我恨不得剥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啃你的骨!我要把你的头发一根根拽下来!把你的皮肤一块块撕下来!!"

  "够了!!"李安世一步上前,狠狠的给了思莫一巴掌,阻止他再继续讲下去。
  "灼儿?"李安世看到玄灼脸色的异常,忙紧紧拥着他:"他做不到的,朕不会让他伤你的!"
  玄灼在李安世的怀中不断颤抖着,思莫所说的每个字间含有的浓浓恨意将玄灼震慑住了。为什么…要如此恨我…?
  心疼的搂着发抖的灼儿,李安世就像被触怒的狂狮一般散发着危险的讯息。
  "杀!"
  "不要!!"
  君甄绝望的大叫起来。士兵毫不犹豫挥舞大刀,一刀劈下!忽然,眼前人影一闪,刀下目标的思莫身上多了一个人?!士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刀依然落下!

  "灼儿!!"
  李安世的大叫声没能进到思莫的耳中,他愣愣的感觉着那个适才自己扬言要害的人,此时却死死的抱着自己,用他的身体去挡这一刀…而思莫的眼睛,怔怔的看着那停在玄灼头顶上方,浴血的刀身上,那只流血的手…

  士兵出了一身冷汗,好在有人拦住这一刀,不然砍伤灼王爷可死定了!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刀身那端紧握的手竟是…
  "皇上!!"小顺子失声叫出。
  只见李安世用手活生生的挡住了这一刀!紧紧抓住刀身,硬生生阻止了它的下坠!血,不断流着,痛得扭曲了脸孔的李安世,顾不得手的伤势,只是有些艰难的问着:"灼儿…你没事吧…"

  "皇帝哥哥!"玄灼失声叫出,哭着想用手去阻止那血的溢出,可又生怕弄痛了皇帝哥哥的手…
  "你没事就好…"李安世轻轻的笑着,用没受伤的手拥住玄灼:"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你不让朕杀,朕就不杀…好不好?"

  玄灼拼命点着头,紧紧抱着皇帝哥哥的腰身,拼命的哭着,把那一瞬间回头看到淌血的手时近乎窒息的震憾,尽情的发泄出来。

  思莫看着那只滴血的手,怔怔的,然后凄凉的笑了起来。
  皇上,永远不可能为我做到如此…

  我会疼你一辈子的,思莫…

  你骗我…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呵呵…

  心,一瞬间死了。


  (心里好矛盾哦。。。不希望李安世变心,因为他对灼儿真是没话说。。。但又觉得思莫好可怜。。。。5555,怎么会这样。。。。。)

  第十四章


  "皇上先前手筋已有损伤,现在更是…"御医摇头苦叹:"只怕臣等无能为力了,皇上的右手,已经废了…"
  仿佛一记晴天霹雳,玄灼被震得茫然无措,呆滞的在脑海中重复着御医的话语,却一句都没映入意识间,只是直接把那排山倒海而来的心痛与懊悔刻入灵魂深处。右手,是右手啊!以后…皇帝哥哥是否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用手去挡那一刀?为什么要保护灼儿保护至此?为什么!皇帝哥哥…我该怎么办…该怎么样才能弥补…

  "灼王爷…"
  小顺子担忧的看着玄灼面无血色,他深深理解御医的话带来的震憾,就连他自己也一时间怔住了神。皇上的右手…那以后如何御笔钦点?如何舞剑挥拳?太傻了…皇上…

  "他在哪?"
  玄灼愣愣的问了一句,小顺子一怔,随即领悟:"皇上现在崇光殿"
  玄灼当即向崇光殿跑去,小顺子看着玄灼的背影,心中一阵抽痛:灼王爷,皇上需要的不是你的忏悔与同情啊…
  来到崇光殿,透出蝉翼帘帷,看到李安世坐在花岗桌前,用左手笨拙的拿着筷子夹着面前的一碟青豆。手微微发颤,两根筷子不听使唤的与青豆失之交臂,李安世紧皱眉头,再度努力用筷子夹起那一颗颗圆细的青豆,只是不管如何努力,两根筷子总是像有自己意识一般任性的不肯合作。李安世近乎发怒般重重将筷子摔到桌上,胸口急促起浮着。然后,他用包裹着的右手尝试拾起筷子,却…五指毫无知觉…

  废了…朕的右手…再也不能用了…
  自弃般用右手狠狠砸向桌面,一拳又一拳!很痛,真得很痛…但仍发泄不出心中的痛苦…
  忽然一双手包住那只痛得麻木的右手,李安世一怔,看着微微发颤托着自己的右手的人儿,两眼微红,好似哭过一般。
  "灼儿?"
  玄灼缓缓蹲下身,窝进李安世怀中,紧紧搂着他,用发抖的声音轻轻的问:"我该怎么做…我应该怎么做…?"
  "灼儿,你怎么了?"李安世的声音听起来以往常一般无异,脸上甚至挂着暖暖的笑意,他用手温柔的拍着玄灼的背:"灼儿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好好保重自己。记得灼儿说过自己是皇帝哥哥的吗?所以,决不能弄伤自己"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该怎样来回报你的付出…?皇帝哥哥,不要对灼儿这么好,灼儿真得还不起的…"
  "小傻瓜,谁让你回报了?能护着灼儿,宠着灼儿,是皇帝哥哥的乐趣,是朕自己想这样做的,所以你不必觉得自己回报不了"

  "皇帝哥哥…"将头埋在皇帝哥哥的怀里,泪水渗湿了皇帝哥哥的龙袍,一直紧紧抱着他,不肯松手。
  "灼儿,不如你跟朕比赛,看谁先会用左手夹起碟里的青豆,好不好?看谁夹得多,输了的要在脸上画乌龟!"李安世大笑着说:"而且皇帝哥哥要亲手给灼儿画!"

  "谁说我一定输了?"玄灼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得梨花带雨:"如果皇帝哥哥输了,我要在你脸上画两个"
  "好啊!"李安世笑道。
  玄灼分不出是哭是笑,只是一面流着泪,一面笑着。
  李安世不愿让玄灼哭,所以他在笑着。
  玄灼知道他为什么而笑,所以哭着,笑着…
  ……
  ……

  少年鬼鬼祟祟的跑到高墙处,尝试着努力翻出去。
  "喂!想跑路啊?"
  少年一惊,却看到墙头处趴着一个青年,只见他笑得奸诈无比,气得少年瞪了他好几眼。
  "是谁害我被关的?还不帮忙?!"
  青年伸出他的一只手,笑着说:"如果你能抓住我的手,我就这辈子不再放开你"
  少年恶狠狠的瞪着他,却仍努力向上跳着,尝试抓着,青年总是有意无意在两手即将触碰时微微闪开,少年明知他是有意戏弄,气得火冒三丈,却,仍然用力的向上跳着、抓着…


  如果你能抓住我的手,我就这辈子不再放开你…

  少年一直努力着,尝试着抓住那只手。
  ……
  ……
  "思莫?你在想什么?"君甄用手轻轻拭去思莫脸上的泪痕。
  "君甄…"思莫怔怔的回过头,看着君甄:"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
  君甄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提起,但只要他不再胡思乱想就好,于是君甄笑着说:"当然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就死拉着我的手,非要跟我讲你在家乡的趣闻,还问东问西,令人哭笑不得"

  "其实那天我找你,是因为我知道了你跟皇上的关系,我很生气,所以跑去见见在我之前被皇上带回宫的男子有多了不起"
  君甄一怔。
  "可是…当我看到你时,你就坐在莲池边,一身白色的衣裳,两眼深深的望着白莲花,手里…拿着一把刀…"
  君甄浑身一颤。
  "其实那时候,你是想自杀吧?"思莫目不转睛的看着君甄:"你的眼睛很美,但里面却全是绝望…不知为什么,我本来想找麻烦的心,一下子没了,只想留下你,不让你死…所以我跑出去,笑着跟你打招呼,说三说四,还死拉着你的手,这都是因为我怕你会忽然用刀自尽。然后我骗你,说我初到皇宫,没有朋友,很害怕,希望你能跟我做朋友…全都是骗你的,我看得出你是个好心的人,你一定不忍心让一个不了解皇宫的人独自默默体会皇城内的鄙夷唾骂…果然,你不放心我,所以活下来…守着我…"

  君甄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
  "君甄,你真是好人…其实像你这样的好人不应该再多受这样的罪的…如果我当时不拉着你,你就不会再多痛苦几年了吧?肮脏的皇宫对于你这种心地善良的人来说,就像一潭污水,会令你窒息…可你为我留下了,你怕我独自一人会很痛苦,就像你一样…"

  "思莫,不要说了…"君甄浅浅的笑了笑:"你也说过,这个皇宫中,只有你跟我的立场是相同的。我帮你,也只是在帮我自己…"

  "对不起,君甄,可我现在后悔了…我现在可以了解让一个想死的人活下去…真的好痛苦…"
  "思莫!"君甄紧张的拉起思莫的手:"你不要乱想!你很坚强的!一直都很坚强!无论别人怎样打击你,你都可以笑出来!无论别人怎么努力想将你踩在脚下,你都毫不顾忌的大骂出来!你很勇敢!没什么可以令你放弃生命的!"

  "有啊…"思莫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得好似轻水浮萍:"支撑我的,一直都是个幻影…幻影破灭了,我也不想再强撑下去了…"

  "思莫!"
  "我好想睡…好好的睡一觉…也许,醒来后会发现其实这只是场伤心的梦罢了…然后,皇上依然喜欢着我…"
  "皇上喜欢你的!这么多年,他对你的感情不会是假的!只要你不那么贪心,想独占他所有的怜爱…"
  "你早知道了吧?所以你才那么绝望…你早知道他找的是替身,他的眼睛透出你我看着别的人…你要是早告诉我就好了,至少不会像这样措手不及…"

  "思莫…"
  "呵呵,其实就算你告诉我,我也不会信的…真的发生前,我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我困了,君甄,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那我不吵你了,你好好睡一下,不要想这么多了"
  "嗯…"
  思莫静静的闭上眼,似乎沉沉睡去后,君甄才悄悄的离开了。当门被轻轻关上的一刻,思莫又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窗外那个纤瘦的身影远走。然后,他起身,取下墙壁上悬挂的玄武剑,缓缓抽出,那开过刃的剑身,将犀利的剑光反射在思莫那丝浅浅的笑容上…

  "卟!"
  好像有什么穿过了身体,但一点都不疼…好像有什么流出自己的身体,但一点都不痛…
  思莫半睁着眼睛,看着那天花板在自己眼前慢慢模糊…直到,仿佛朦胧中,眼前出现了那面高耸的围墙,那笑得令人可恨又可气的青年,趴在墙头,伸出他的手…

  "如果你能抓住我的手,我就这辈子不再放开你"
  思莫微笑着,伸出手去,努力的抓着那只手,好像触碰到了,好像又错过了…再努力一次…一定,一定要抓着他的手,抓住那个一辈子的承诺…

  如果你能抓住我的手,我就这辈子不再放开你…
  我会疼你一辈子的,思莫…
  如果你能抓住我的手,我就这辈子不再放开你…
  我会疼你一辈子的,思莫…
  如果你能抓住我的手,我就这辈子不再放开你…
  我会疼你一辈子的,思莫…
  ……
  ……
  思莫笑着,闭上了眼睛…那是他这一生中最美的一个笑容…


  (死风!烂风!臭风!叫你不要太虐思!!你居然把他给虐死了?!?!啊啊啊啊啊!!我不管了!!各位大人拿出石头砖块尽情的砸吧!!不用给我面子!!气死我了!!!!哇!!!(痛哭)思莫太可怜了啦!!!!!!)


  大结局


  "别动别动"李安世奸笑着,拿着毛笔在灼儿的脸上画呀画:"让我画个身子…嗯,不太圆…再描一圈,好!然后画个头,眼睛,对了,还有四条腿…"

  玄灼耷拉着脸,嘟着嘴,一脸不情愿的任由那支毛笔在自己脸上来回游走。李安世则兴致高昂,用左手不太老练的画来画去,不说画得如何,光说玄灼的表情,就令他忍不住要捧腹大笑了。

  "启奏皇上,奴才小顺子有事禀告"
  小顺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玄灼几乎是反射性的一下子跳起,忙闪进内堂洗脸去。开玩笑,堂堂灼王脸上有只大乌龟,以后还要不要在皇宫混了?李安世则是大笑起来,看到玄灼逃得没影后,这才唤小顺子进来。

  小顺子神色严肃,走到李安世身边,凑到他耳边,悄悄耳语。
  李安世倏然色变,忙问:"他现在在哪?"
  "回皇上,观星台"
  李安世沉思了一下,低声道:"绝不能让灼王爷知道,明白吗?"
  "遵旨"小顺子微微弓身应着,李安世则示意他留下解释,自己径自离去。
  小顺子不由叹气,这种事情想让灼王爷不知道…真得很难呐…
  观星台,皇宫内最高的地方,无限接近天空的地方。此时,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观星台外围,双脚悬空。身上的纱衣随着高处的急风飞扬着,腰间的丝带像两条魅惑的银蛇几近妖媚的舞动着,发中那飘扬的长发,像一绸黑色的绢布,在风的吹拂下,波浪般起浮着…

  "君甄!"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君甄微笑起来,却没回头,仍然抬着头,看着无云的天际。天空依然是那样的蓝,蓝的莫名深邃,蓝的深不见底,蓝的近在咫尺,蓝的遥不可及…

  "为什么天空总是这样蓝呢…?"浅浅的笑了起来,君甄像是在问身后的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总是这样蓝的引人入胜…才会令风筝拼命飞高…想去溶入它吧…"

  "君甄!过来!不要做危险的事!"李安世的语气是含有隐隐的怒意与浅浅的担忧。
  "皇上…思莫死了…你知道吗?"
  "朕知道…朕对不起他…"
  "可是他死的时候却是在笑,好像睡了一般,做着一个甜美的梦…"君甄梦呓般喃喃着,目光飘渺的看向远方。
  "君甄…"李安世看着君甄的模样,隐隐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回来,朕会好好待你"
  "皇上…我会幸福吗?"
  "当然,朕说过,会为你架起飞得最高的骨,为你画出令所有人羡慕的色彩,你可以想飞多高就飞多高,朕说的是真的!"
  "是啊…我知道…我知道皇上喜欢思莫,喜欢君甄,都是真心的…只是,仅仅是喜欢而已…就像喜欢一张妙笔丹青,喜欢一树璨艳娇花,喜欢一池涟涟清水…仅此而已…"

  "君甄,朕知道朕此生还不了你们这份情,所以朕会用其它方法弥补的,过来,君甄,跟朕回去…朕会好好怜你,疼你,不会再让你伤心,好不好?"

  "我不会再伤心了…心死了,无论怎样伤害,都不会再痛了…"
  "君甄!够了!你想让朕一天之内失去你跟思莫吗?!你以为朕不为思莫的死伤心吗?你以为朕会放任你轻生吗?!"
  "我是皇上的风筝…"
  君甄慢慢站起身,纤瘦的身躯在剧风中慢慢挺立,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令风中的他看上去是那样的单薄、无助…
  "君甄!"李安世一个急步上前,想阻止君甄这个危险的动作。
  "皇上"君甄伸手示意,阻止住李安世的前进:"你说过…只要找到那个可以令自己心甘情愿被束缚的主人,就会是一只幸福的风筝…风筝试了,心甘情愿的被束缚着,主人也是个温柔的主人,对风筝很好,所以,只要那根羁绊着它与主人情缘的细线不断,风筝跟主人就不会分离…永远…"

  君甄慢慢放下手,看着李安世,微微的笑着:"可是,风筝太贪心了…它嫌那根线不够长,不能令它拥抱天空,所以,风筝不再幸福…线没断,但风筝却想挣断,所以,主人没错,错的…只是风筝…于是,挣脱主人手中绳线的风筝,只有一个下场…"

  君甄缓缓张开双臂,柔松的衣衫在风中仿佛一朵绽开的白莲,那样的美艳,那样的虚幻…抓不住,没有凡人可以抓得住这样一朵绝尘之花…所以,李安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朵白莲纵身跃起,仿佛被风托起一般,优美的飘然下坠…那一瞬间,李安世仿佛看到了一丝甜美的笑容,与一双含笑的双眸…

  "不要!!!"
  一个身影从李安世眼前闪过,眼见就要随之跳下,李安世忙死死抱着他:"灼儿!!"
  "不要!!我可以救他!!我的武功可以追上他的!!放开我!!"
  "你救不了他!!"
  "不!!"
  被李安世死死抱住的玄灼,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朵冰洁的白莲慢慢、慢慢下坠…直至一瞬间怒放,在皇城的青岗石路上画出一朵绝艳的红花。如此鲜红,如此骇目,却又令人如中蛊惑一般移不得双目…

  再也没有那朵白莲…再也没有那只风筝…再也没有那个君甄…
  永远…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救他!!"玄灼一拳一脚的打在李安世身上,大吼着:"我可以救他的!!我可以!!"
  "没用的…"李安世任由玄灼对他拳打脚踢,仍然轻搂住他:"一个想死的人…怎么也救不回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是真的喜欢你啊!!为什么你要这样对他们!!为什么!!"
  "朕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注定朕要负他们…"
  "太过份了!喜欢你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吗?!如果你不喜欢他们为什么要将他们带回来!!"
  "对不起…"感觉得到玄灼的手劲越来越小,李安世渐渐用力拥住他,在他耳边不断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只是…不知道他在对谁说…
  "如果…"倚在李安世怀中的玄灼,垂下了手,无力的说着:"如果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痛苦的话,我宁愿此生此世,不爱任何人…"

  "灼儿…喜欢人的没有错,被喜欢的人也没有错…错的,是有缘无份…"
  "有缘…无份…?"
  "这个世间,有很多人爱上了不爱他的人,所以才会痛苦…也有很多人,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所以才会悲伤…两情相悦的太少,所以,幸福的人才会这么少…"

  "那我不要爱…不爱不爱我的人…不爱不该爱的人…谁也不爱…就不会痛苦了吧…就不会伤心了吧…"
  "也许…"
  "皇帝哥哥…"玄灼紧紧的拥着李安世:"我谁也不爱了,我只要皇帝哥哥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好…好…"
  李安世凄楚的笑着,紧紧的回拥着怀中的孩子,紧紧的。
  对不起…
  我没有爱上你们…
  对不起…
  我利用了你们…
  对不起…
  我还是无法放开他…
  对不起…
  我还是想守着他…
  对不起…
  思莫…
  对不起…
  君甄…
  对不起…
  ……
  ……

《软烟罗系列四之 南泉猫》


第一章

  夏日的蓼凝轩,似乎也因鸣蝉的嘶哑长叫而显得闷热难耐。但绿树浓阴,满庭花香的凌烟水榭内,却清凉的好似暖日初春或渐爽深秋。只见巨榕下的湘妃竹椅上,慵慵懒懒的半躺着一个人,他闭眸假寐,赤裸的玉色双足高高翘起在冰凉的大理石桌上,随着不远处抚琴女的幽扬琴声有节奏的摇晃着。无袖的霞影纱衣半贴半敞,随着椅后宫女的雉扇扬起的缕缕清风,微微的舞动着。他的手里抱着一个鹿皮囊包,里面盛满了皇宫冰窖内由冬日开始贮藏的冰块,小手懈意的一会儿将它抱到胸口,一会儿将它置向小腹,令泛热的肌肤贪婪的吸吮着那凉凉寒意。


  "灼王爷,喝碗冰豆汤吧"小正子向宫娥示意,很快,一碗冰凉的红豆汤放在了玄灼的眼前。
  灼儿懒懒的抬起手,燥热的夏日似乎令活泼好动的玄灼也懒得好像随时会睡着一般。小嘴微微开启,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半悬的手又懒懒的放下…小正子见状,知道灼王爷的懒散已经快到极限,只得端起冰豆汤,像喂小孩子似的小心翼翼的喂灼王爷喝下。玄灼倒也乐得有人伺候,动也不动的闭着眼睛,咕咚咕咚喝下。


  "灼王爷,刚喝了冰豆汤,还是不要拿囊包冰着肚子了,让奴才为灼王爷扇风可好?"
  "热嘛…"嘟囔了一句,不情不愿。
  "要像前几日闹了肚子,皇上又该责罚奴才们了"小正子苦着脸道。
  "哦…"
  这才百般不愿、依依不舍的将冰包将与小正子。小正子忙拿过宫女的雉羽扇,卖力的扇着,生恐热着那个快变成懒猫的小王爷。

  "启禀灼王爷,礼部侍郎冯冠送上礼单一份,现在轩外候着"一个小太监道。
  "念"
  说完,玄灼张张嘴,眼明手快的小正子忙喂与灼王爷一粒冰葡萄,灼儿很满意的笑了起来,闭着眼睛大嚼特嚼。
  "礼部侍郎冯冠叩请灼王爷万福金安,送上薄礼一份,寥表寸心,礼单如下:南海珍珠二十四颗、龙泉夜明珠十三颗、白玉盈尺璧十块、玉莲如意四对、羊脂玉红珊瑚树九尊、蚌佛七尊、金八宝一套…"


  "行了行了"玄灼不耐烦的摆摆手,将小正子放到嘴边的剥皮葡萄吞下,然后道:"照单全收,人我不见,就说我在午憩"
  "是"小太监领命而去。
  "怪事,皇宫的禁军是干什么的?拿着那么多东西也能进得来蓼凝轩?"
  "回王爷,这宫中礼尚往来之事甚多,只要不是带出宫的,不管多少金银珠宝在禁军眼皮子底下过,也不会做何反应的"
  "礼部…我记得前两天他不是送过了吗?"
  "王爷记差了,那是礼部尚书陈天川送的"
  "哦…"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玄灼迷糊地问:"对了,那天你还说他是想托我办什么事来着…?"
  小正子苦笑不已,这个灼王爷,只要有人送礼,是来者不拒,就是不给人家办事…
  "是前些日子皇上查出大婚贺礼之内少了一对率纹流云九玲珑宝塔,那是突厥王派人送来的礼品之一,礼部查收后却不见了踪影,皇上龙颜不悦,要严办管事者"

  "哦,想起来了…那尚书跟侍郎是两个最高管事官了吧?难怪都找我…"
  小正子微笑中外加好笑,谁都知道皇上特别宝贝灼王爷,所以只要他一句话,连死囚都能从天牢里放出来!这年头,能为自己在宫中找个靠山,是所有在朝者的目标,所以,年幼的灼王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争相送礼的对象。


  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既然接了人家的东西,就表示以后会罩着他,所以宫中才会大兴送礼之风。可是灼王爷是个异类,他是谁的东西都收!一般来说,一个官司两家人,收了一家,没理由再收另一家吧?可他不,他全收。然后送礼的人该想:糟了,灼王收了别人的礼,是不是因为我的礼不够贵重?于是乎,慌乱另备厚礼送上。然后另一人又想:天啊,他送了两份?灼王岂不替他办事?那怎么可以!于是乎,也另备厚礼送上。就这样,恶性循环…到了最后,谁也说不清到底是自己送的东西较好还是对方送的较好,直至皇上圣旨下。


  只有小正子再了解不过了,外面全道灼王爷是看谁礼物贵重才给谁办事,其实…他压根就是光拿不办事…反正最后绝不会有两个主犯,总会有轻有重。于是重的会想:呜呜呜,我送的礼不重;轻的会想:幸好幸好,我的礼物重些。然后,为了巴结讨好灼王,以后好办事,就再大送特送。灼王爷依然不动声色,照单全收。谁也不知道他天天跟皇上说了些什么,都想反正他是天天见皇上,总会有一次两次帮自己说句好话吧?送礼准没错!


  大概全皇宫也只有皇上跟灼王还有小顺子、小正子知道,玄灼到皇上跟前,连半个字都没提过。
  小正子看着灼王爷懒散的伸伸懒腰,不禁大奇,这个人倒也拿得不心虚啊…
  "对了,皇帝哥哥大婚…我是不是也该送份礼呢?"玄灼自言自语道。
  "小正子!"玄灼唤道:"你说送什么好?不能输给别人的那种"
  "这…"
  皇上大婚,非同小可,礼品非贵则名,天下奇珍更是数不胜数,难说孰重孰轻,看来想技压强雄只能别出心财。
  "回王爷,想以名贵胜出实非易事,不如奇趣特别,与众不同,方能略胜一筹"
  "这样啊…"玄灼移移身子,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好像大家送得都是金银珠宝,惊世奇珍什么的,全是看的、用的…对!我送吃的!"

  "啊?"小正子愕然,皇上大婚,自有御膳房安排的美味佳肴,大家都知道的,那哪还有人会送吃的啊?
  "怎么了?"玄灼不满的看着小正子:"送吃的不好吗?民以食为天,当然是吃最重要!像那些老给我送礼的人都送点不能吃的,无聊,我当然不会费我的口水为他们办事了"

  哭笑不得…除了哭笑不得小正子找不到其它表情来表示他的感觉。价值连城的宝贝在灼王爷眼里,恐怕比不过一碗雪耳椰子盅,或者一块栗子凉糕…

  "还不能是皇帝哥哥常吃的那些…"玄灼自顾自的捉摸起来:"天下美食…自然尽是民间!好,本王爷要出宫!"
  语毕,小正子等人慌忙跪下,欲哭无泪。
  "王爷三思!"
  "都五思、六思了!就这样!你们跟皇帝哥哥说一声,说我出去个十天半个月的,等找着食谱了就回来!"
  一天皇上都会剥我们一层皮了,还十天半个月?!
  "王爷,使不得!!您这一走,皇上定然会重重责罚奴才们啊!!"
  "你就说,如果他罚你们,我就再不回来就行了啊"玄灼不以为意的撇撇嘴。
  是呀,您这么一说,皇上是在您回来之前不敢动我们…可之后呢?会死得更惨啊…
  "王爷…"
  小正子哀号,同时悄悄对旁边的宫女们使眼色,倒也默契,宫女们立即会意,哭得凄凄楚楚、悲悲切切,好生可怜。
  "又来这一套!"玄灼气得直跺脚:"好几次了!老这样!!"
  就是因为灵才一直用啊…
  小正子暗暗想,同时也不忘做抹泪状。
  "坏心眼的灼王爷,又把下人惹哭了?"
  玄灼听到这声满含笑意的声音,立刻开心的蹦了过去:"皇帝哥哥!"腻在李安世的皇袍上,蹭啊蹭。
  "乖"像摸小宠物似的摸摸玄灼的头,李安世笑道:"朕的调皮小猫又有什么鬼主意,害蓼凝轩上下哭做一团?"
  "才没有!"不高兴的嘟起小嘴,玄灼像撒娇似的说:"我想送皇帝哥哥一份大婚礼物啊,所以想出宫,可他们不让"
  "大婚…"李安世的心头仿佛被尖针刺到,笑得有些勉强:"呵呵,不用送了"
  "不行!"灼儿嚷嚷道:"身为皇上最疼爱的灼王都不送礼的话,那谁还有资格送啊?"
  拗不过玄灼,李安世无奈道:"那随意吧,只要是灼儿送的,朕都喜欢"
  "真的?"玄灼开心的一笑:"那我一定要亲力亲为,亲手做出来给皇帝哥哥吃!"
  "吃?"李安世一怔。
  "对呀!用的看的都有那么多了,可灼儿亲手做的食物皇帝哥哥还没见过吧?嘻嘻,你会是天下第一有幸品尝到的哦!"
  不敢恭维…
  李安世暗自咋舌,搂着玄灼的肩道:"说到吃嘛…朕有个特别特别想吃的,还没吃过呢…"
  "是什么?"灼儿睁着清亮的大眼睛好奇之极。
  李安世微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玄灼的小鼻子:"你"
  "我是说吃的!"玄灼拍掉那根龙指。
  "是吃的啊"
  说着,李安世做个欲咬状,吓得玄灼一直怪叫,腾然飞起跃到大榕树之上,抱着树干不肯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李安世得逞般笑得肚子都痛了。
  "看来还是皇上能治得住灼王爷…"小正子小声嘀咕。


  第二章

  "灼王爷要送您吃的?"小顺子一边替皇上更衣,一边好笑道。
  "对啊"李安世也笑得有几分无奈:"这个精灵小鬼,鬼主意不少,鬼怪刁钻"
  "小顺子倒挺期待灼王爷的手艺呢"
  "朕可不期待"李安世苦笑:"生恐吃坏了肚子,害朕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起不来"
  小顺子轻笑:才怪吧,皇上?您应该比谁都期待能吃到灼王爷亲手做的饭。
  "小顺子公公!"一个蓼凝轩的小太监匆忙叫着,一进门才发现皇上正在更衣,当即吓得跪倒在地:"奴才不知皇上在此,多有冒犯,望皇上恕罪!"

  "起身吧"李安世摆摆手:"可是灼王爷有事?"
  "是啊"小太监这才匆匆忙忙道:"灼王爷刚才想趁夜色出逃,被小正子公公发现了才拦住,可灼王爷执意要出宫,现下蓼凝轩已经乱做一团了!"

  "荒唐!"李安世不悦:"这个灼儿,越来越任性!小顺子,随朕一同前去!"
  "是"小顺子应道,但心里想:皇上,也不想想是谁把灼王爷惯成这个样的?
  蓼凝轩内果然乱得够呛,宫女哭,太监劝,王爷闹,然后很快又加上了皇帝吼。
  "灼儿!!"
  一脸气愤的玄灼看到皇帝哥哥后,更是大使性子,把衣服一脱,往地上一扔,大叫起来:"不出去了!不出去了!礼物我也不送了!!你们哭去吧!!"

  一看到玄灼发了脾气,哭泣的宫女们悄悄吐吐舌头,与太监们很明智的退了出去。
  李安世也不由语气软了下来:"乖灼儿,别这么大脾气嘛"
  玄灼自顾自把衣服脱下,扔得到处都是,然后往牙床上一躺,一个翻身,抱着寒纱毯,气呼呼的不理他。李安世摇头叹气,只好坐在床边,轻轻拍着玄灼的肩,慢慢劝道:"灼儿,不让你出宫,是怕你有危险…"


  "我武功这么好!怎么可能有事!"
  "一山还比一山高,你怎么就知道没人比你武功好?"
  "那也太少了!不可能正好撞到吧!"
  "好好好,没撞到,但人心险恶,明着来你不会输,暗着来呢?要是他们下药投毒怎么办?"
  "出手害人,定有所图!我又没得罪过人,怎么会找我?"
  李安世不由叹气,只凭你'灼王'二字就不知得有多少人意有所图了…天下只有你才不知道你正是朕的最大弱点所在吧?你虽未得罪人,但别人会为了要挟你的皇帝要哥哥而对你不利的。但这些话李安世不愿对玄灼说,他只希望玄灼可以永远都是这样天真无邪、心无城府的至璞美玉。


  "你一定要出宫,就是为了朕的礼物?"
  "难道还有别的?"玄灼翻过身,瞪着李安世:"好心没好报,你这么不理情,我再也不送你东西了!"
  一说完,立即又翻回身,背对着李安世。薄薄的冰蚕丝衣朦胧中显露着灼儿的玲珑曲线,衣领下滑,露出半点白玉般冰洁的香肩,引人遐思。李安世微微笑着,伸出手将半掩的衣物拉下,窥出那欲隐欲现的香肩全貌,然后,用唇轻轻的吻着…


  "你干嘛?"
  玄灼不适的闪闪肩,想拉起衣领,却被李安世顺势抱到怀中,松开了衣带,将娇嫩的玉肌一览无遗。李安世轻轻的,仿佛蜻蜓点水般,一点一点吻着…

  "皇帝哥哥…?你在干嘛啊?"玄灼推了推压在身上的身子,不太满意的叫了起来:"很热啊,不要靠这么近好不好?"
  李安世轻笑道:"朕在试吃"
  "试吃?"
  "对,灼儿真想送朕食物,不妨把自己好好洗一洗,然后让朕把你吃掉"
  "你!"玄灼一惊,猛的推开李安世,缩到床角:"你该不会…像书上说的吃小孩吧?!"
  "书上?"
  玄灼点点头:"书上记载着上古有一神兽,唤名饕餮,喜好美食,尤以肉质细嫩的小孩为最!而且别的书上也说过,皇帝乃天界神人下凡…你该不会是饕餮转世吧!!"

  李安世几乎栽倒,他啼笑皆非的抓着玄灼的小脑袋,用力的摇来摇去:"老天!朕真的很想知道你的小脑袋里到底装了点什么!"

  玄灼这才嘻笑起来,也抓着李安世的龙耳,拽来拽去。李安世笑着将玄灼压倒,用脑袋在他的胸口用力的磨来磨去,痒得玄灼咯咯的笑个不停。瞎扑腾的双手无意间触到皇上颈间的一个硬物,玄灼好奇的一把抓住。


  "这是什么?"
  "自己看"李安世笑得暧昧亲昵。
  玄灼好奇的解开李安世的衣领,随即意外的尖叫了出来:"暖玉鸾珮!"
  玄灼满眸惊喜,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安世:"怎么会在你这里?"
  "小笨蛋,你的脖子上多了别的东西,那原来的自然会在皇帝哥哥这儿"
  "你一直戴着?"
  "自戴上后从未解下"李安世静静的看着玄灼,那眼中,有着某种令玄灼由心底暖起的情愫。
  "可它是暖玉啊…夏天戴着不热吗?解下来也没事啊"灼儿眼神中更多的,是感动…
  "可朕舍不得…"顿了顿,然后,李安世哼哼着说:"哪像有的人,把朕的心意丢到梳妆台里"
  "才没有!我藏得很好!"玄灼忙辩解道:"谁让你那个万宗归元珮太过贵重!半璧江山啊!我怎么敢戴着来回走?"
  "朕就是让你戴着来回走"李安世认真的说:"这样,万一哪日朕不在你身边,你可以靠这块珮调动三军、喝令群臣,从而保护自己"

  "皇帝哥哥…"玄灼怯生生的小声说着:"我能不能…跟你换回来?"
  "什么?!"李安世立刻火冒三丈:"你还嫌弃?!"
  "不是啦…太重要了…我不敢…还是我的暖玉鸾珮比较好…"
  "不行!这是交换的!朕不会还给你!"
  "为什么啊!"玄灼叫了起来:"你的那个比较贵重吧!"
  李安世抓起玄灼的手,放在暖玉上,前所未有的严肃道:"因为这是信物,你跟朕今生今世永不分离的信物。暖玉鸾珮是玄灼,万宗归元珮是李安世。除非朕死,不然绝不会解下这块珮!"


  "皇帝哥哥…"
  小手莫名的颤抖起来,玄灼窝进李安世怀中,将脸紧紧贴在李安世胸口,甜甜的说:"那以后灼儿也绝不解下万宗归元珮,除非我死…"

  "灼儿…"有你这句话,就算今生无缘相好,皇帝哥哥也认了…
  "当然,如果皇帝哥哥惹我生气,我也会解下来!"
  "灼儿~~"
  李安世无奈的看着玄灼调皮的眨着眼睛,乏力的枕在他的胸前,在心中哀叹自己的苦命。
  "啊,对了,还有,如果皇帝哥哥不再喜欢灼儿,灼儿也会解下;如果皇帝哥哥向灼儿索要,灼儿也会解下;再有就是皇帝哥哥…"

  "灼儿!"李安世打断玄灼踊跃的想像:"朕不会让你解下来的,永远!"
  玄灼收起调皮的笑容,换上一种温柔的笑意,微微颔首。
  只是一生一世,朕不算贪心吧?只是今生今世而已…应该可以实现吧?
  李安世有些不安的想着。看到怀中的玄灼渐渐熟睡,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容,不由爱怜的笑了起来。
  忽然,脑中倏然跃出一个想法:如果灼儿是借玄珮的尸身还魂,那万宗归元珮怎么会在他身上?如果玄珮就是玄灼,那灼王陵里的那个白骨是谁?而那个白骨的颈间,是否有这块珮?假设一切都是以灼儿活着所布的迷团,那为何喝下锦罗娇会无事?又是谁,从中布下了这个迷?再或者…这从头到尾就是个局?


  越想越不安,李安世慌忙紧抱住怀中的孩子。
  朕不管那么多!不管借尸还魂是真是假,不管是否真有玄珮此人,不管陵墓中的尸骨,不管是谁散的迷雾,朕只知道灼儿在朕怀中!其它朕不想管…不愿管…也不愿去细想…

  手越收越紧,怀中的人不太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朕只要现在的幸福…不管真相如何…朕只想幸福…
  李安世不断在心中念道着,直至进入梦乡…
  可是…'皇帝'幸福?似乎从古至今都是个奢侈的梦想吧…


  第三章

  "叭!!"
  李安世的拳重重的击在桌上,震得茶器叮当作响。只见他面前桌上的那张纸上,有几行娟秀的字体。
  "皇帝哥哥,我想了想,还是要送你一道好吃的菜,所以我还是出宫了,怕你们担心,所以我就不打招呼先走了。最迟大婚前我一定赶回来,不要来找我哦,找着了我也不会回去的!就这样!玄灼笔"


  "给朕搜!翻遍京城也要把他找回来!!"
  一声龙吼震憾着初醒的皇城。禁军得令,当即封锁城门,鸡飞狗跳的地毯式搜索起来,不明就理的人们还道要抓什么在逃重犯。

  一行二人看着奔走的士兵,不由驻足。只见这二人中高大的那个一脸大胡,身形魁梧,虎背熊腰,一看就是个练家!而另一个,则是个清秀的白面书生,十六、七岁的样子,身形适中,一副温文尔雅的感觉。大汉穿着像个下人,但衣料倒也精细。白面书生更是锦衣绸缎,腰环金扣,身系名饰,手中所持的折扇下悬着的蓝田玉扇坠,制工精美,一看便知不菲。


  "乌达,这些士兵在做什么?"白面书生问大汉。
  "王子,宗元国的事,咱们最好不要管"乌达悄声道。
  原来,此二人正是因李安世大婚而前来庆贺的勃律国王子苏麟陀与勃律国第一勇士乌达。
  "也罢,反正本王子的目标是宗元美女,倒要看看传闻中宗元美女'媚如月、娇若花、雅似菊'的美誉倒底站不站得住!"
  "王子…"乌达不由看着这个英俊的少年王子,提醒起来:"别忘了,此次回国后,您就要迎娶吐番公主为妻了…"
  "我没忘,所以才主动请求父王答应让我前来,到时候带着宗元第一美女回去,倒要看看那个吐番第一美女能美到哪去!"
  "王子…"乌达在心中大叹王子的任性与孩子气,只能善劝道:"咱们此行甚密,还是小心为妙,离宗元皇帝大婚还有一个月,若不想进驻使馆,出入不便,还是小心为妙"

  "行了行了"
  苏麟陀不耐的摆摆手,看着士兵远走,小贩行人慢慢再度汇集起来,这个异国小王子立刻钻进人群里,新鲜的左顾右盼。
  "喂喂喂,快看!那个少女!"
  "哇!美女!"
  "等一下,是少年吧?"
  "我看是美女!"
  "错!是美少年!"
  不知哪几个好事的小伙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而奔走的行人也目光频频聚于某点,苏麟陀好奇的看过去…
  媚如秋月,娇若春花,淡雅似菊…
  面若冠玉,眉如墨画,眼似凤羽,唇若红璎,青丝如瀑…
  原来,上天眷顾一个人时,可以偏爱至此,令他美得毫无暇疵…
  这时,万众瞩目的焦点却微微蹙起黛眉,耸耸他的小鼻子,好像闻到什么,低着头,一点一点摸索向前,直到他的小脑袋撞到一个人胸口上,这才抬起头,正好映上苏麟陀愕然与惊艳的目光。


  "好香,是你擦得粉香吗?"
  "香?"苏麟陀一怔,随即明白:"你说这个吧!"
  说着,他拿起腰间悬挂的一块青绿色圆形玉石,完全没有人工磨制的天然璞玉。
  "这是我们勃律国的特产---香玉!玉身自然溢香,其香浓而不俗,经久不散,就算不慎被人碰一下,香气也会沾身数年不褪不消。我这块更是玉中精品,可辟邪治病!"苏麟陀得意洋洋的说。


  "是吗?"眼前的绝色人儿显然不信,只见他拿起香玉在手上用力的搓来搓去,不理会眼前人的愕然目光,直到搓满意了才放下,闻闻满是香气的双手:"那我看看这香味有多久才会散掉,就知道你有没有吹牛了!"


  说完,调皮的一笑,顿时江山失色,百花无颜,苏麟陀呆住了。
  以前在勃律国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却,真得没有任何一人可比得上眼前之人…
  "那勃律国人,咱们后会有期!"
  苏麟陀几乎想也没想就一把拉住正欲离开的人儿,然后又心虚的忙松开手,尴尬的笑了笑:"这位姑娘…呃,不,公子…嗯…恕在下冒昧,敢问你…是男是女…?"

  这个问题过于冒失,一般来讲听的人都不会太高兴。毕竟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岂不是说长得不男不女?但没想到眼前的人不但不生气,还一脸兴奋的反问起来。

  "你看不出我是男是女?"
  苏麟陀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旁边的乌达恨不得叫出声!王子…您这样说话太失礼了…
  "太棒了!"谁知对方竟一蹦三尺高,高兴极了:"以前老被人当女孩,现在终于像个男孩子的样子了!哈哈!太好了!"
  乌达绝倒。
  "这么说…你是男的?"苏麟陀心中有一些小小的失望。
  "对!在下是货真价实的堂堂男儿,童叟无欺,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顿觉眼前的少年调皮可爱,说话风趣,苏麟陀心生结交之念:"在下苏麟陀,勃律人士"
  "在下…"眼珠一转:"…玄珮,宗元京城人士"
  调皮如他的玄灼,一时恶作剧心起,又不告诉人家他的本名。
  "原来是玄弟"
  "那你是…苏兄?"不太确定的试探着问了一句。
  "呵呵,就这样叫吧!"苏麟陀笑道。
  "苏兄有礼!"玄灼大大的行了一个礼,嘻笑着起身。
  "灼儿!"身后传来一声叫喊,玄灼一惊,惨,才刚说完我叫玄珮,就有个叫我灼儿的出现了?
  心有余悸的回头一看,但马上喜上眉梢:"忠大哥,是你啊!"
  只见数月没见的王俞忠,一脸怒气的一把抓住玄灼,气愤的吼了起来:"你一个不辞而别就数月不见音讯!知不知道我跟你义大哥都快急疯了!"

  "对…对不起嘛…"
  "那你现在…"王俞忠看看苏麟陀二人,然后拉起玄灼,离他们远了些才问:"你现在住在哪里?不会还在你那位哥哥那里吧!"

  "是啊!"
  "什么?!"王俞忠大惊,忙沉声急问:"那他还有没有…呃…就是亲你啊抱你啊一类的…"
  "有啊!"玄灼说得轻松无比,气得王俞忠浑身发抖。
  "那你还呆在那儿?!"
  "可我不觉得讨厌啊…习惯了嘛!"
  王俞忠顿觉头晕眼花。
  "昨睡我们还在一起睡来着"
  "什么?!?!"大叫出声,引得众人回首,王俞忠忙又压低声音:"没发生什么事吧…呃…比如说…脱了衣服…他抱着你…压在你身上什么的…"

  说到最后,王俞忠脸红脖子粗,臊得声音越来越小。
  "嗯,有啊!"
  睡觉当然要脱衣服啊,皇帝哥哥一向都是抱着我睡的,跟我闹的时候都压在我身上令我动不了好咯吱我啊。
  王俞忠浑身微微发抖,几乎痛心的冲玄灼吼了起来:"那你怎么不反抗!!"
  "因为不讨厌啊…一向如此,习惯了嘛!"
  又是习惯?!王俞忠不由扶住玄灼的肩,免得自己昏倒。
  我…我…我要杀了那个挨千刀的王八蛋!!
  "他在哪?!"王俞忠咬牙切齿的恨恨道:"我要宰了他!!"
  "什么?不行!"玄灼大叫起来:"你要是敢伤他,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你还替他说话?!"
  "我们都约好了,今生今世永不分留!连信物都有!"
  已经山盟海誓?交换定情信物了?!王俞忠开始两脚发软…
  "你是真心的?"问得声音颤抖。
  真心爱上他?
  "当然!"答得毫不犹豫。
  当然是真心与皇帝哥哥同生共死!
  "灼儿,忠大哥对不起你…"
  不由抱着玄灼,开始长嘘短叹。都是忠大哥不好,没有看住你,令你走上这条不归路…哎…
  "对了,灼儿怎么又跑出来了?可是他的老婆又欺负你?"
  玄灼的眼神瞬间变得黯然…那个欺负我的人…再也不在了…
  "灼儿…"看着玄灼伤心的模样,王俞忠以为是他倍受欺凌,不由心痛。
  "不说这些了,忠大哥,怎会在此巧遇?可是有事外出?"
  "嗯,你知道皇上的义弟灼王爷吧?"
  "啊?呃…知道…"玄灼吞吞口水,有些紧张:"他怎么了?"
  "不知何故,他私自出宫,惹恼了皇上,现在全城都在大力缉查"
  玄灼干笑两下,惨了…
  "好了,忠大哥还得赶快办事,先不跟你聊了,记得去相府玩!我将我妹妹介绍给你!"
  "咦?你有妹妹?"
  "那当然!她还是京城第一美女呢!皇上大婚迎娶的就是我妹妹!"
  玄灼吃惊得合不扰嘴,一把扯住王俞忠的袖子:"我去我去!我一定要看看她的模样!晚上我就去!"
  "好,一言为定!"王俞忠拍拍玄灼的肩,笑着应道。
  看着玄灼开心的跑向苏麟陀他们,王俞忠忽然想道:以前叫李珮…妹妹提过一个玄珮…现在叫李灼…又有个灼王爷玄灼…
  隐隐中,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关系…应该不会吧…?

  第四章

  "苏兄!"
  玄灼微笑着跑回苏麟陀的身边,全然未觉两人的神色全都变了。勃律国人以打猎为国生大计,所以天生耳力奇好,再加上多年磨练,就算处于闹市之中,也能分辩出细微的银针落地声。所以,适才的话一字不漏的被他们听到了。


  乌达哼哼的斜眼看着玄灼,哼,长得俏美可爱,竟是个娈童!这种人怎么可以跟我家王子结交!
  苏麟陀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丝怜惜与莫名的情感:一定是他天真单纯,才会被恶人骗得失身,更是一片赤诚的真心待那人,可那人只是把他当娈童而已吧?不然怎么他被人欺负也不出手相救?好生命苦的少年…如果…只是如果…他喜欢男人…


  不知怎得,一想至此,苏麟陀不由脸红心跳,连玄灼的脸都不敢看。
  "你没事吧?脸好红哦"说着,玄灼伸出手摸摸苏麟陀的额头。
  两人同时色变,乌达变得是如此污秽之人竟敢碰他们的王子?苏麟陀变得的那娇嫩的柔荑触摸到额头时,一瞬间产生的酥麻感…

  慌忙闪开,苏麟陀干笑着掩饰心中的悸动:"对了,刚才那人是你朋友?他为何唤你灼儿?"
  "哦,灼儿是我的小名"脸不红,心不跳,微笑着撒谎。
  "哦,呵呵呵呵…"苏麟陀也不知下面该说什么,只得干笑。
  玄灼再笨这会儿也看出两人眼中的异样了,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何神色有变,但好像与自己有关…而且那个大汉的目光很不友好,还是走吧…

  "那灼儿就不打扰苏兄游城雅兴,后会有期!"
  "且慢!"苏麟陀大叫出声,然后又心虚的笑了起来,呵呵呵呵…我叫住他要干嘛啊?
  "苏兄可还有事?"
  "呃,那个…不如为兄请客,咱们好好吃一顿,多聊聊好不好?"
  "王…少爷!!"乌达立刻反对,随即怒目圆睁,恶狠狠看着玄灼。
  果然是个祸害!王子若被他迷惑那还得了?!
  玄灼眨眨眼,迷惘、迷惘再迷惘…
  干嘛瞪我啊?又不是我开口要你家少爷请客…哼,你不乐意我还偏答应了!
  "好啊,让苏兄破费了"玄灼示威性的看着乌达,哼,我还要大吃一顿呢!
  "太好了!"苏麟陀全然未觉另二人之间闪烁的火花,只是开心的莫名非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何会如此激动。

  醉仙楼,京城最大的酒楼,因美酒佳肴闻名遐尔,所以总是热闹非凡。
  "小二,拿壶好茶"苏麟陀唤道。
  "来啦!"肩头搭巾的小二慌忙笑着来到桌前:"几份客官要什么茶?"
  "灼儿,你想喝什么?"
  不知不觉间,苏麟陀亲昵的唤起了玄珮的'小名'。乌达愤愤不平这个现象,但也能恶狠狠的瞪着玄灼,因为总不能瞪着他的王子吧?哼,全是这个小娈童害的!

  关我什么事…你家少爷自己喊得亲热啊…玄灼好像隐隐中感觉到乌达是不忿苏麟陀对自己的热络…哼,我还偏跟你牟上了!
  "我想喝茉莉雀舌毫,好不好,苏大哥~"苏大哥三字甜得能腻死人。
  乌达气得脸色铁青,苏麟陀臊得满脸通红却眼中含笑,玄灼更是一脸嚣张的看着乌达,然后一脸浓情的看着苏麟陀。
  直到小二犹犹豫豫的声音响起:"那个…客官…我们这儿没有这种茶…"
  "那有没有庐山云雾、珠兰大方、君山银针或者杨河春绿?"
  "没…没有…"有的连听都没听过啊…
  "啊?你们不是京城第一酒楼吗?"玄灼不屑的问。
  "可是…咱们做得是多数人的生意…这位客官说的都是千金一两的极品好茶,不是人人都喝得起…咱们茶楼进得起也卖不起啊…"

  "那你们有什么?"苏麟陀不由心中暗奇玄灼的品茗水准之高。
  "乌龙、普耳、龙井…"小二看着玄灼翻白眼,不由底气不足。
  "有没有洞庭碧螺春?这个茶不算名贵吧?"玄灼嘟着嘴,看着小二。
  "有…有…"
  小二不禁看得有些痴了,看到玄灼别过脸去,才忙心慌意乱的跑去泡茶。天啊,那个美得如天仙般的人是不是真得是仙人下凡啊?不然怎么会连茶名都说些一般人喝不到的?

  小二擦擦不知何时出了一头的汗水,心下叹道。
  "玄公子生活必定极为奢侈,想来一般人还养不起玄公子吧"乌达冷笑着,暗示玄灼是吃软饭。
  "对呀,我娇生惯养"
  玄灼不以为意的笑笑,反正他也的确不是一般人养得起的。不是天下第一首富的李家堡就是天下无尊的皇上来养,这水准自然是高居不下了。

  好生脸皮厚的毛小子!乌达愤愤的想。
  小二端着茶盘过来,连茶具都不由自主为他们换上了套新的:"几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灼儿你想吃什么?"苏麟陀微笑着问。
  "是不是吃什么都行啊?"玄灼问道,眼睛却是看着乌达。
  "当然,你苏大哥别的没有,钱还蛮多的"大实话,一国王子的钱自然不会少。
  "少爷!"乌达恨啊!恨这个王子太不为自己争气了…哎…
  "那我不客气了!"玄灼得意的白了乌达一眼,对小二道:"我要:龙凤呈祥、凤尾鱼翅、祥龙双飞、金丝酥雀、五彩牛柳、贝母甲鱼、沙舟踏翠、镂金龙凤蟹、橘子锅盔、鸳鸯五珍脍、莲子炒驼峰,再来盅龙须燕丸,雪映参鲍汤,甜品就要酿蜜浸枇杷、红梅珠香、金豆翡翠吧,最后再来一份时令果,啊,对了,还有一壶虎骨酒!这就些"


  小二傻了,不说三个人能不能吃完这么多…光说菜名,就有一半以上没听说过!其它知道的也是昂贵费时的大手笔…天啊,这个纤纤仙童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啊?

  乌达早气得脸开始发青了,光听名字就知道贵的要死,这个混小子有心骗吃骗喝啊!!
  而苏麟陀却静了下来,他自小长在王族,这些菜他也吃过,更知道这不是一般人吃得起的。就算达官显贵也很困难…那眼前这个少年,如果真是娈童,能养得起他的,恐怕只有皇室中人了吧?


  "客…客官…那个…小店…"向来用'本店'怎样怎样的小二,此时不由自主换成了'小店'了:"没办法做全…"
  "无聊,还京城第一楼呢"
  玄灼又白了他一眼,拿起茶碗品了一口,皱了下眉,撇撇嘴,不予置评,小二冷汗直冒。
  "灼儿若信得过苏大哥的口味,不如让为兄来点如何?"苏麟陀笑着说。
  玄灼点点头,有点无聊的东张西望起来。
  "小二,拿个桂花鱼翅、山药拔鱼、牡丹生菜、太极豆腐、螺炖肘花、龙须菜、砂锅煨鹿筋,一盅八宝竹荪鸽蛋汤、一盅鸡茸葵花汤,甜品就要冰糖莲子、蜜汁红芋、南荠草莓饼,时令果一份,至于酒,不要虎骨酒,有些伤身,改成五宝蜜花酒。主食就吃蚝仔血糯饭跟翠缕面好了,一式三份,就这些"


  小二吞吞口水,这位客官也不是省油的灯啊…菜名是听过没错,可也不是一般人吃得起的啊?这这这…是哪里来的大贵客啊?
  "少爷!"乌达看着苏麟陀,天啊,他们一路吃过来宗元名吃,也没有这么奢侈过啊!
  苏麟陀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多话。此时他的心里满是好奇玄灼的身份,就算是宗元皇帝李安世的男宠,也未必能如此贵气吧?那眼前的少年,到底是谁?若真像自己所想,只有皇帝才能养出这样的人的话,那他的地位在宫中一定高过后宫嫔妃或朝中重臣!既然这样,跟他结交绝不是件坏事,小小一点投资,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灼儿可曾考取功名?"苏麟陀决定不动声色的套套他的话。
  "没有,不曾考过"我五岁就做御前伴读了,还考什么?
  "哦?那灼儿平时都做些什么?"
  "嗯…观花种竹,酌酒吟诗,逍遥快活"一句话,无所事事。
  "那灼儿家人不反对你这样风花雪月?"
  "我父母早逝…"如果活着,也许早就不许我这样虚度光阴了…
  "那灼儿现居何处?难道小小年纪就独自过活不成?"
  "不,我跟我结拜大哥住在一起"
  "那你帮你大哥做事?"
  "没有啊…他的事我插不上手…"国家大事,我哪管得了?
  "那他白白养你?可对你真是情深意重"苏麟陀每一个字都说得诚诚恳恳,仿佛发自肺腑。
  "嗯…可能因为他比较有钱,能养闲人吧…"皇帝哥哥可比义父还要有钱呢!
  "可与你的嫂嫂关系处得和睦?"
  一般来讲,问得这么细的已经有打探之嫌了,但玄灼完全不以为意:"差不多吧,反正她们跟我鲜少碰面"
  "她们?你大哥有三妻四妾?"
  "嘻嘻,不止"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呢!
  "鲜少碰面,莫非你大哥家如此之大?"
  "是啊,是不小"没有比皇城更大的家了吧?
  "灼儿从什么时候开始跟你大哥一同生活?"
  "有好几个月了…咦,苏大哥,你很关心我的事嘛"玄灼睁着大眼睛,眨呀眨。
  苏麟陀笑而不语,心中念道: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灼王爷。

  第五章

  菜一道一道端上,色、香、味、形俱全,倒也不愧为京城第一酒楼,灼儿吃得极为尽兴。
  "灼儿这次外出,可是有什么事?"
  苏麟陀看着灼儿吃相文雅却有那么点风卷残云似的气势,不禁微微笑起,那笑容中带有的溺怜却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我大哥要大婚,我出来给他找礼物"
  "又娶一个?他的正室不会不高兴吗?"
  苏麟陀不动声色的问道。谁都知道李安世未娶'正室',即宗元皇后,所以苏麟陀想做最后的确认。
  "就是娶正室啊"
  "哦,原来如此,那你的礼物可还赶得及?"
  "没事,反正是下个月"
  苏麟陀一直微笑着,李安世大婚,不正是下月吗?看来自己推断的应该没错,眼前之人正是这一段在宗元国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死而复生的灼王爷!

  "咦?!"玄灼一声惊呼,忙趴到窗口盯着刚才无意间瞥见的人影,随即回头对苏麟陀道:"苏大哥,我看到一个朋友,就此拜别!多谢你的款待!后会有期!"

  不待苏麟陀做出反应,当即翻窗跳出!苏麟陀一惊,这里是二楼啊!而且比之其它建筑,其高度有四层之高!却见玄灼好似一根鸿羽,轻飘飘落向地面,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便双足着地,随即立刻向前追去。


  "好轻功!"乌达不由感叹出声:"不似平常弯膝落地,而是直接着地却能安然无羔,身轻如燕,落地无声!真想不到小小娈童能有这么好的轻功!"

  "娈童?"苏麟陀笑道:"若真是娈童,那他可大有来历罗!"顿了顿,又自言自语起来:"灼王爷会武功吗?这倒是没听人提起过…"

  "灼王爷??您说他是那个死而复生的灼王爷?!不可能!贵为王爷,怎么可能这样骗吃骗喝的!说是追人,我看实是跑路!"

  苏麟陀摇首苦笑,有些惆怅的看着灼儿消失的方向,轻声道:"岂不说死而复生是真是假,但数月前被李安世带回宫个结拜义弟玄灼却是真的,玄珮…灼儿…玄灼!哎,没想到他竟是属于宗元皇帝的…"


  言语中的失意令乌达冒出一身冷汗,千万不要啊!!我英明伟大的勃律小王子,未来的勃律国王!不可以被一个同为男子的家伙迷倒!!就算他长得再漂亮也不行!!就算他眼睛像天上的繁星,眉毛像两叶弯刀,嘴唇红润有泽,肌肤白晰透明,身形姣好,惹人怜爱外加调皮爱搞恶作剧,一脸嚣张,还老回瞪我…等等,我在想什么?啊啊啊啊!反正就是不行!!


  再说另一边,玄灼飞快的追上前方两个清瘦的身影,更是开心的一把扑住其中一人。
  "王兄!!"
  王怜卓本来无神的目光一下子炽热起来,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那个嘻笑的人儿,当场怔住,好不容易才心灰意冷而静寞下来的心一下子澎湃起来,剧烈的敲击着布满伤口的心灵。

  "珮儿…?"仿佛梦呓般喃喃着,两眼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俏美脸庞。
  "对!就是我啊!"玄灼开心的挥挥手。
  旁边的琴儿也是瞪大了眼睛,惊异的看着玄灼,然后,担忧的看着小姐。
  "你们怎么了?看着我的样子好像不是很高兴…"玄灼略微不解的看着她们。
  "怎么会呢…"王怜卓轻轻笑了起来:"只是没想到数月不见,会忽然在此巧遇,真是有缘…"
  自己怎么了?是嫉妒她吗…?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嫉妒别人的一天…其实珮儿并没有错啊…只是自己难以释怀吧…
  "珮儿…"琴儿看看小姐,然后一咬牙:"你现在跟那位李公子在一起吗?"
  "琴儿!"王怜卓一声娇叱。
  "对呀"
  王怜卓浑身一颤,琴儿更是心疼的扶住小姐,玄灼更加不解的看着她们。
  "珮儿姑娘,你与姓李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喜可贺!不过请不要再来打扰我家小姐好不好!!"琴儿愤怒的大喝起来。
  "啊?什么?小姐?"玄灼怔了怔,不是王卓,王兄吗…?
  "琴儿…不得无礼…"王怜卓轻轻摇首,对玄灼轻轻行礼:"珮儿姑娘与李公子合好,怜卓衷心祝愿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王怜卓心想既然事以至此,也没必要再令珮儿以为自己是男儿身,所以直接道明。而玄灼怔了半晌,蓦然脸红,忙低头满含歉意道:"我…我不知道你是女的…才会跟你…"

  跟你又拉手又拥抱的…天啊…怎么变成女的了?那岂不是有了肌肤之亲…?
  顿时脸红心跳,完会忘了奇怪这位王小姐怎么会用祝福夫妻的话语来恭喜自己跟皇帝哥哥相认。
  "不妨事,你我本为同性,不必如此拘礼"
  "可…可我…"玄灼脸上火烫,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说出来:"我是男的…"
  "什么?!"琴儿当场大叫出来:"你不是女的吗?!"
  王怜卓早呆掉了,她看着一袭男装的玄灼,怔了半晌…原先怎么看都觉得像个娇滴滴的女子,但现在…短短数月不见,为何眉宇间多了一缕英气?有些雌雄难辩,却不会当即认定是个女子…


  "你是男的?"王怜卓好不容易将混乱的思绪集中起来:"可你不是李公子的…"
  难道李公子喜好男色…?不会吧…
  "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玄灼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原来你们以为我是女的,所以以为我跟…哈哈哈,不是的,他是我结拜大哥啦!"

  "结拜?!"琴儿又大叫出来:"你不是他的相好吗?!"
  "啊?当然不是!"玄灼嚷嚷起来:"误会了啦!他是我大哥!"
  "可是…"突如其来的真相令王怜卓有几分回不过神:"那日你确实宁死不肯留下,而李公子却强意将你留在身边,若你们是结拜兄弟…又怎么会…?"

  "此事说来话长…"玄灼搔搔头:"总之就是,我与他自小失散,四年未见,所以互不相识…好像他是认出我了,但我没认出他…哎呀,反正就是没相认才会闹出诸多麻烦的!"

  王怜卓禁不住微微颤抖,原先以为那位李公子心有所爱,自己绝无机会才会黯然神伤,现在却乍闻那李公子眼中的浓情厚爱仅仅是因为对方是他失散的弟弟…仅是结拜义弟便可如此执着吗?那若有朝一日遇到心中所爱,又会是怎样一股狂澜痴爱?


  强压下的少女情怀又开始蠢蠢欲动,但马上蓦然想起自己下月就要大婚,顿时再度陷入莫名惆怅之中。就算他心中未有所爱那又如何?他不知何故避我如豺虎…就算不是这样,他又未必会对我心生好感。就算我与他两情相悦,可是皇上大婚却势在必行。怜卓断然不能因儿女私情而赔上相府百条人命啊,是否注定我与他此生无缘…?


  但哀伤的少女又哪会想到,冥冥之中,她与那位李公子的姻缘之线在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下,依然固我的紧紧相连着,不论那是真情或是孽缘…

  "小姐…"琴儿自然知道王怜卓的心思,不由伤心起来,她忽然对玄灼叫道:"珮儿!你若顾当日小姐为你不惜以死相救之恩的话,就让小姐再见李公子一面!!"

  "琴儿!"王怜卓一声惊呼,忙阻止住她。
  "小姐!你为他茶饭不思,逐日憔悴,就算他再无情,仅是见上一面难道也不成吗?"
  "既然无情…何必再见…"
  "小姐!!"
  "等一下…你们…"玄灼好像听出了点门道,看着王怜卓:"难道…你…对我大哥…"
  王怜卓立刻玉颊飞晕,懊恼加杂着羞怯,紧咬着下唇,低下了头。
  玄灼顿时心头一紧…好像…有点怪怪的感觉…有些不太高兴…只是分不清这份不开心是来自对自己百般宠溺的皇帝哥哥,还是来自眼前这个总是无意间令自己忍不住想静静凝视的少女。


  "我…我大哥…下月大婚…"
  玄灼声音低低的,明知自己的话对对方是个打击,但仍想说出来…不想让他们在一起…真的…只是,是不想让他娶她,还是不想让她嫁他?玄灼迷惑了…

  "下月吗?"王怜卓凄凉的一笑,好巧…
  王怜卓眸子中的光彩一瞬间消失殆尽,玄灼顿时仿佛被人由心头挖走了一大块,好难过…不想让她伤心…一点也不想…
  "如果…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的话…"
  心越来越痛…真的好痛…
  "我可以帮你…"
  皇帝哥哥可以娶很多女人的…只要我多说她的好话,皇帝哥哥会娶她的,一定会的…
  好痛…好难过…
  "不了…"王怜卓惨淡的笑容仿佛针扎般刺入玄灼的心脏:"我也要嫁人了…"
  "是吗…"
  她要嫁人了?心底涌上的是什么?从未有过的感觉…很难受…
  "多谢珮…不,应改口叫玄公子,多谢玄公子美意,怜卓在此谢过。天色不早,怜卓还有事,要先告退了…"
  "啊…我也约了人…再会…"
  看着初在扬州乍见时满眸惊艳的清水芙蓉,周身弥散着一缕哀丝,玄灼第一次萌发了想要守护一个人的念头…


  第六章

  相府内,面面相觑的五人大眼瞪小眼。
  王俞忠指着玄灼:"李珮?"
  玄灼傻笑着点点头。
  王怜卓有些意外的看着玄灼:"玄珮?"
  玄灼干笑着点点头。
  王俞义半眯着眼,上下打量着玄灼:"李灼?"
  玄灼皮笑肉不笑得点点头。
  然后包括琴儿,所有人同时大叫:"玄灼?!"
  玄灼僵笑着再度点了点头。
  顿时,像一记闷雷震得大家两脑嗡嗡。王俞忠暗懊自己竟会被如此小的娃儿骗得团团转,更离谱的是,他就是自己授命拼命寻找的灼王!王怜卓满脸难以置信的意外惊喜,他是灼王爷…那他的结拜大哥不就是…?难怪他说李公子下月大婚,原来对象就是自己?突如其来的喜讯令王怜卓欢喜的不能自已!琴儿更是开心的几乎蹦起来,太棒了!小姐伤心难过了一圈,到了最后,竟是美梦成真!王俞义则一直微微笑着,用一种不易被人察觉的目光凝视着玄灼。


  大概,此时只有玄灼的心情难以言喻吧…?尤其是看到王怜卓那样明显的表现出心中的喜悦时,心底那种莫名的情愫就再度升了起来…

  忽然,王俞忠脸色一变,大叫出来:"你说住在你大哥家,你那位大哥就是指皇上?!"
  "对呀…"玄灼看到王俞忠两眼冒火花,不太明白的如实回答。
  王俞忠顿时呼吸有些急促,他脸色阴沉的对王怜卓道:"妹妹,我跟你二哥有事与灼王爷商讨,你先退下吧"
  王怜卓心中奇怪哥哥的蓦然变脸,但自小受到三从四德的熏陶,便也没多问,行了行礼,便与琴儿一同退下了。
  "二弟…"王俞忠两眼泛寒光:"还记得那个奏折吗…?"
  王俞义当即明白,今个正午,大哥一回来就恨恨的说灼儿被人骗了一类的话。现在知道那人是皇上…是否也说明也许父亲在世之时便已知晓他的特殊癖好,不愿妹妹孤苦一生才会上奏请撤?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的可能性更大…


  王俞义不愿对大哥说出那个原因,因为…他不能放过这么好的复仇机会!
  王俞义微微笑起:"大哥,也许其中有些误会也说不定"
  "还会有什么误会!"
  王俞忠恨恨的重击桌面,看到玄灼不解的目光,顿时心中一阵抽痛。只是可怜了灼儿…
  "灼儿"王俞义依然笑得和蔼可亲:"你跟皇上一起睡过觉吗?"
  "二弟!"王俞忠慌忙想阻止弟弟如此直白的问法。
  "有啊,经常"
  "呵呵,是吗"王俞义以眼神示意哥哥不用管,然后忽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问:"那他有没有把他的XXX放进你的XXX,然后再用XXX跟你XXX,接着你的XXX跟他的XXX一起XXX,最后再XXX?"


  "嗵!!"一声,王俞忠当场栽倒!是实实在在的坐倒在地哦!他满脸通红,愕然地看着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弟弟,简直欲哭无泪…

  "什么啊…"玄灼一脸迷惘:"没有啊,就只是搂在一起。有时我要是睡不着,他还跟我讲故事"
  "什么?只是这样?"王俞忠一下子蹦起:"你不是说脱光衣服,他还压在你身上吗?!"
  "是有脱衣服啊…睡觉不脱的吗?我也没说脱光啊…皇帝哥哥压在我身上是为了咯吱我啊…"
  "什么?!"
  王俞忠一阵鬼嚎,难道自己误会了?不会吧!而且还误会到天涯海角去了…呜…皇上,我对不起你…我竟这样怀疑你…当即令王俞忠恨不得面向皇宫的方向而跪,叩三个响头向皇上陪罪!却忘了,最初令自己误会的是皇上对灼儿的亲吻,单纯的兄弟是不可能吻到如此吧?


  "看吧,大哥,我就说咱们误会了"
  "呵呵呵呵…"王俞忠一阵干笑。
  玄灼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两兄弟笑得莫名诡异。

  此时皇宫之中,李安世俯在书案上,紧锁龙眉,一脸不悦。小顺子悄然上前,将一碗梅汤放在案上。
  "皇上,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点酸梅汤吧"
  "小顺子…"李安世两眼直直的盯着书案,言语中带着一股寒意:"如何才能名正言顺取消这门婚事?"
  "皇上,各方使节已经多数到达京城…若此时取消…"
  放在案台的手慢慢握紧,李安世苦笑起来:"朕真得要娶那个女人吗?有时真想跟王家来场滴血认亲…可是,如果真是…那灵儿与朕…呵呵呵…朕还是不敢啊,可若不认,万一她真是朕的妹妹…就像太后所说的那样,无论怎样,朕都会背负乱伦的罪名…呵呵呵…"


  听着皇上凄凉的笑声,小顺子缓缓低下头。良久,才重新抬起头:"若王怜卓婚前有意外发生…婚期可能就会无法举行了…"
  "要她死吗…?"
  李安世不由有些动容,要那个在雨中哭泣着拥抱着自己的绝色丽人死吗…?那久未曾被触动的心弦曾因她而颤抖…要她死吗?然后在自己脑中空留一缕香魂吗…?

  "有没有其它方法…"不由心中不忍,李安世痛苦的捂着眼睛:"除了死…有没有其它方法…?"
  小顺子知道皇上对她多有不忍,于是想了想,心中涌起一个不太好的办法,但也只能如实说出来:"那除非她行为不检…皇上便可取消婚约,但或多或少会有损龙威…"

  "行为不检?"
  清誉对一个女孩子有多重要,李安世心里很清楚,尤其是这种家教良好的大家闺秀…可是,总好过一死吧?
  "要怎么做?"
  声音微微颤抖着,李安世觉得此时的自己无比卑鄙龌龊,仅为了自己,就去毁掉一个可能是自己妹妹的女孩…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妹妹,那又何尝不是一个可以令自己倾心的女子?

  小顺子想了想,道:"以王怜卓的美貌,若主动投怀送抱,恐怕天下男子没有可以拒绝的吧?奴才听闻都太尉之子一直对王怜卓心存爱慕,为伊痴狂,所以…"

  "事后他可会好好待她…?"
  "以他的痴情,绝不对亏待她"
  李安世静默了许久,像是在挣扎着什么,然后,缓缓道:"此事交与你处理…"
  "奴才遵旨"
  小顺子领命,悄然退下。独留李安世一人,怔怔的看着空无一物的案台,不知在想什么。
  ……
  ……
  一道黑色身影闪入相府的厨房,将手中的一包药粉撒入王怜卓一向补身用的雪莲桂子汤中。然后,黑色的身影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相府。过了一会儿,一个小丫环拿起煲好的补汤,正欲端到小姐房中时,忽然被王俞义拦住。


  "可是送到小姐房中的?"
  "是的,二少爷有何吩咐?"
  "没事,只是府中的贵客正巧也想喝这道汤,这一盅就交与我好了,你再为小姐另煲一盅"
  "是,奴婢遵命"
  小丫环不疑有它,将手中的端盘交与王俞义,便回厨房去了。王俞义看着手中热气腾腾的汤碗,一丝冷笑微微扬起。
  "终于动手了吗?只是不知这里面下的是什么…不过不管是什么,若小妹不能嫁进宫中,我的复仇大计岂不少了最有趣的一环?"

  冷得好似冰般的寒笑,饶是盛夏的酷暑也仿佛一下子堕入严冬般阴冷起来。
  "灼王爷在吗?"
  正在屋中准备睡觉的玄灼,立刻蹦下床,打开房门,同时不忘嘟着嘴,不满起来:"义大哥,你要是再这么叫我就生气了!"
  "好好好,乖灼儿,义大哥给你赔不是,这不,连赔礼都带来了"
  王俞义和蔼的笑着,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上。
  "哇!有汤喝?"
  "别说义大哥对你不好,这里面可是特别'加料'了哦!"
  "加了什么?"玄灼睁着清透的大眼睛,好奇的问。
  "我也不知道"王俞义耸耸肩,说得像是在开玩笑:"所以要灼儿喝了,义大哥才知道啊"
  "神秘兮兮…难道是…毒药?"玄灼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我真的不知道啊"王俞义眨眨眼,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刚才来了个黑衣人,在这汤里下了药,我好想知道下了什么,但又不想亲自喝,更不想拿相府里的人试,所以只好来找灼儿试了!"


  "说得跟真的一样,嘻嘻,那我不客气了"
  玄灼只道他是开玩笑,毫无戒备的端起碗,慢慢的喝了起来。王俞义不露痕迹的冷笑了一下。
  李安世,玄灼的安危,全在于你有多少善心了。若那是可致命的毒药,抱歉,就用你最宝贝的灼儿来代替小妹试药吧!
  看到玄灼一滴不剩的喝光了汤,王俞义摸摸玄灼的头,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乖灼儿…晚安…"


  第七章

  大约亥时,正处在睡梦中的灼儿忽然开始不安静的来回翻起身来,小手紧紧的抓住衣襟,不断的在床上翻滚着,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水,很快渗湿了衣裳,象牙色的脸孔变成粉色,并且不断转深。随着脸色的红润,玄灼更加难耐的撕扯着衣服。


  "热…"玄灼无意识的呻吟着。
  门,慢慢推开,借着昏暗的月光,映出王俞义那张挂着冷冷笑意的脸庞。
  "原来只是媚药,还真令人失望呢,想必那个黑衣人的后戏没得唱,会很快寻来也说不定"
  慢慢走到床边,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玄灼滚烫的小脸,玄灼无意识的一把抓住那只略显冰凉的手,紧紧握住,将它贴在自己的脸上,难耐的蹭着。

  "呵呵,还真主动,要不要就这样吃掉皇帝的小宝贝呢?"
  王俞义缓缓低下头,双唇轻轻的碰了一下灼儿的双唇,玄灼立刻抱住他的头,将唇紧紧的依附在那有些冰凉的东西上,不管那是什么,只要能缓解身上的燥热就可以。

  王俞义微微皱眉,想结束这个很被动的吻,却被玄灼紧搂住脖子,一时挣脱不开。灼儿忘情的吸吮着那凉凉的东西,十分的用力,当他感到那个东西似乎想离开自己时,忙加重自己的力道,更是不由自主的用唇在王俞义的脸上不断的亲吻着,因为很凉…只想拼命的接触那些冰凉的物体,分不出是什么,但只知道它们都很凉。想让这丝冰凉游遍全身,玄灼无意识的抓住那份凉意让它接触自己的脖颈、胸口、每一寸肌肤…


  当王俞义感觉到玄灼主动献上他的身体到了自己唇边时,那白晰的近乎透明的肌肤好像充满了诱惑般泛着粉红。王俞义的呼吸不由自主变得急促…玄灼,果然是个撩人的小东西…

  "嗯…热…啊…嗯…"玄灼不断扭断着下半身,由口中传出充满魅惑的销魂声音,令他看上去妩媚放荡。
  "是你自己送上门的,灼王爷"
  喘着粗气,王俞义用低沉的声音说着。他一把扯开本就半敞的衣裳,露出玄灼玉石般的身躯,王俞义脱去上衣,立刻急不可耐地压到玄灼身上,成年男子的重量压在玄灼娇小的身体上,本就极为敏感的他立刻发出一声浪叫,更加难耐的蠕动着下体,无意识的磨擦着王俞义的股间。


  "见鬼!"王俞义发出低低的咆哮:"竟能令我如此失控!"
  看着身下的玄灼眼睛半睁半闭,小嘴一张一合,急促的喘着气,王俞义狠狠的擒住那粉色的双唇,忘乎所以的吻着,双手更是迫不急待的褪去灼儿的衣物,令他完整的呈现在自己面前。不知是因药物的关系还是其它什么,一丝不挂的灼儿通体泛着一层朦胧的粉色光晕,如梦般虚幻却令人无法移开目光。白晰的胸膛,纤细的腰身,修长的玉腿,好似一颗未成熟的青果,明知不该触碰,却如此青涩的令人产生一种一尝禁果的疯狂欲望…


  没有衣服的遮蔽,玄灼发现可以更加尽情的接触那缕凉意,忙伸手撕扯自己紧拥的东西上那层令自己不能完全触碰冰凉的东西。玄灼的双手伸进王俞义的衣服中,指尖在他的背部忘情的留下一道道抓痕。王俞义完全沉浸在肉欲的渴望中,疯狂的亲吻着玄灼每一寸肌肤,玄灼发现那冰冷的东西似乎很主动的触碰着自己身上每一个炽热点,于是一味的贴近他,令凉意可以更加轻易的将自己包裹。


  王俞义再也无法容忍,顾不得什么前戏,只想就此贯穿身下的小妖精!他分开玄灼的双腿,手探到那未曾被人触碰过的禁区,玄灼立刻很配合的张开双腿,不由自主将双腿攀到王俞义的腰间,王俞义立刻将自己的火热欲望顶向那紧闭的花穴!


  忽然,王俞义全身一僵,停住了所有的动作,只有玄灼仍无意识的扭动着身体,磨擦着…
  "看来你不懂见好就收"冷冷的声音。
  "李、尽、恩"王俞义分辩出那个冰冷的声音,立刻恨恨道:"你拿剑抵在我的后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应知道灼王是我的任务"
  "你的任务是保他没有性命之忧吧!其它事不应该管!"
  "只要不冲突逐鼎阁大计,你想抱仇或是其它都无所谓,但此时轩辕顺已经发现王怜卓无事,正在相府搜索,以他的精明,马上就会想到有人要害灼王爷,应该很快就会找来,到时发现你的身份就不太好了"


  "知道不太好你还不拦住?"
  "你太高看我了"李尽恩冷冰冰的说:"我不会顾念什么同门之谊,就像轩辕顺的任务是李安世,我的任务正是灼王,除了他的事,我无暇去管其它"

  "你只要保住他的命就可以了!"
  "看来你在考验我的耐性"李尽恩的声音愈发冰冷。
  "若毁了玄灼,我的仇便可报一半了…"王俞义的声音仿佛从牙缝中迸出一般。
  "在你毁他之前,我会先毁了你"李尽恩的声音中已经听不出人的气息。
  王俞义的双拳紧握,目泛凶光,李尽恩见到他的模样,冷笑一声:"灼王一掌便将你打成重伤,你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吗?"
  王俞义最终松开了紧握的双拳,推开玄灼,抓起衣裳,冷冷道:"那你来收场好了"然后重重的摔门而去。
  李尽恩看到玄灼赤裸着身子在床上不断的扭动、呻吟,不由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下,最终拿起扔到地上的衣服盖到玄灼身上。玄灼无意间触碰到李尽恩的手,立刻发出一声欢呼,死死的抓着他的手,摸索着抱住他的身子,无意识的用脸去贴近那比刚才更加冰凉的东西。


  李尽恩没有动弹,只是微微蹙眉,任由玄灼神智不清的亲吻着自己,双手快速的解开自己的衣裳,迫不及待将手探向自己的身体。玄灼跨坐在李尽恩身上,像用尽全身的力气般拥吻着他,从未碰过情欲的李尽恩微显不适的再度皱了皱眉,手无意识的摸向玄灼细嫩的身体…玄灼立刻发出一声难耐的尖叫,坐在李尽恩的大腿上,用力的磨擦着,全身开始颤抖,表情也越来越痛苦。玄灼发现冰凉的东西已经不能舒解体内的火热,一种仿佛万蚁蚀身般的痛痒令他不能自控的拼命抱住李尽恩,在他身上卖力的磨擦着!


  不行!还是不行!好难受!
  玄灼几乎要哀嚎起来,李尽恩收紧环在玄灼腰身上的手,用力的将他按向自己,令两个身体紧紧相贴,然后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玄灼的分身。玄灼立刻尖叫起来,更加用力的扭动着,可李尽恩似乎有意只是挑逗,令玄灼无法尽兴而更加难受…


  "啊!啊!啊!"
  玄灼完全进入疯狂状态,欲望无法得到缓解的他狠狠的咬向李尽恩的肩头,很快,鲜血由齿间流出,玄灼仍然死死咬住!李尽恩只是一直皱着眉,却没有挣脱。直到玄灼又再度难耐的松开口,下体仍被李尽恩轻轻的抚摸着,玄灼得不到发泄,最后狠狠的咬向自己的手!一直不动声色的李尽恩忽然紧抓住他的手,令他无法咬住。


  "啊!!!"像一只困野般,玄灼大叫起来。
  "会留下疤的…"李尽恩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说不出是什么的东西…
  "救我!救我!"玄灼无意识的拼命尖叫着。
  "马上就好,再忍一下"李尽恩在玄灼耳边低低的说,手仍在轻轻的摆弄着玄灼的分身。
  "用力!用力!"
  玄灼抓住李尽恩的手,用力的按往自己分身处。李尽恩仍只是轻轻的抚摸着,像是有意如此,玄灼最后拼命的摇着头,细密的汗水出了一身…

  "行了"
  李尽恩轻轻的舔向玄灼的胸口,玄灼立刻舒服的发出一声呻吟,但李尽恩马上又停了下来,细细的品着沾在舌尖的汗水。
  "原来是吟欢散,轩辕顺下得药也够重了,三贞九烈也得变荡妇…"
  李尽恩迅速点了玄灼的穴道,令他动弹不得,只能睁着两只泛红的眼睛,泪汪汪的看着李尽恩。
  "灼王,必须令您无法发泄时流出的汗水才能确定药性,所以多有得罪"
  "嗯…啊…救我…"玄灼两眼一直看着李尽恩,但李尽恩知道他的眼中实际什么都没映入。
  李尽恩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药丸,正欲放入玄灼口中时,忽然,玄灼急促的喘着粗气,呻吟中叫着一个人…
  "皇帝哥哥…救我…皇帝哥哥…啊…"
  李尽恩将药丸握在手中,然后冷冷的说:"既然你想到一个可以救你的人,我便不再多事"
  说完,将药丸重新装回瓶中,拿起床单裹住玄灼,走了出去。

  第八章

  小顺子焦急的四下搜索着,被他下了迷药的整个相府都睡得极死,就算地震也难以醒来,更别说问出灼王爷在哪了。玄灼在相府,小顺子早就猜到,所以当他发现王怜卓呼吸平稳的睡着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有人发现了此事!接着更是马上想到灼王爷,于是一路寻来。


  李尽恩刚走到回廊,正撞见小顺子!小顺子先是意外看到李尽恩,然后看到他怀中的玄灼急促的喘着气,当即明白。
  "是谁喂他喝的?"小顺子第一个排除李尽恩的可能,因为整个逐鼎阁都知道,李尽恩绝不会害玄灼。
  "自己办事不利,还想找谁?若非事关灼王,我也不会出手"李尽恩冷冷道。
  看着玄灼一动不能动,只是一味的张着嘴喘气,小顺子深知药性已发,慌乱道:"快喂他解药!"
  "你下的毒,为何向我要解药?"
  "李尽恩!"小顺子焦急起来:"你明知为绝后患,我们身上的药都无解药!只有你这个逐鼎阁药师才有!"
  "可我不爱多事"李尽恩依然冷漠。
  "可他是玄灼!"小顺子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尽恩:"你会不救他?!"
  "自会有人救他"李尽恩将玄灼放到小顺子怀中:"既然是李安世命你下药,那你就找他善后吧"
  不待小顺子说话,李尽恩迅速消失在夜色当中。小顺子低头看着被点了穴的玄灼,他正用渴求的目光看着自己,那一向笑意盈盈、清透无比的眸子满含情欲时竟会如此撩人心弦,如此迷人…


  "皇帝哥哥…救我…"
  急促的喘息中加杂着微弱的求救声,小顺子这才从不知何时怔住的神志中醒了过来,忙收回凝视着灼儿的目光,迅速向皇宫奔去。

  天下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救玄灼,但,却只会有一人是玄灼自己喊出来的…
  所以,小顺子将他带到那人身边。

  "灼儿!"当李安世看到小顺子抱回的玄灼时,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了?!"
  小顺子将玄灼放置在龙床之上后,当即跪下:"小顺子办事不力,灼王爷误食媚药,此时药已发作!"
  "什么?"李安世失声叫出,看到玄灼那迷离而充满欲望的眼睛后,慌得六神无主:"解药呢!!"
  "回皇上,无药可解,必须交欢!"
  "啪!!"一个狠狠的耳光扇到小顺子脸上,小顺子默默的承受了,然后接着道:"若小顺子随便找个青楼女子便可解灼王之毒,但小顺子深知灼王不会情愿,更知皇上不会甘愿,所以小顺子宁可顶着办事不力的责罚将灼王爷带回!"


  "你将他带回…"李安世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是让朕帮他解毒吗?你明知朕有多珍惜他,才会一直隐忍未曾碰过他…你现在居然让朕趁他意乱情迷之际占有他吗?!"

  "皇上!若再不解毒灼王爷会活活窒息的!"
  李安世看着玄灼一味的张着嘴,却连半个音都发不出来,脸色越来越绿,当即慌了神。
  "他怎么了?!"
  "回皇上,奴才点了灼王爷的穴位,此时药性难耐,灼王爷才会如此难受"
  "那还不解穴!!"
  "皇上!不能解!除非皇上想到办法解毒,不然…灼王爷根本无法分清对方是谁…就会…就会…"小顺子已经不敢再说下去了。

  李安世双拳紧握,忽然扬起,小顺子忙闭上眼,等着这一重拳…半晌未见落下,小顺子睁开眼,只见李安世拳头悬空,微微颤抖着,最后缓缓、缓缓放下。

  "是朕害人在先…"李安世无力道:"报应来得真快…小顺子…你退下吧…"
  小顺子忙叩首谢恩,匆匆退下,因为必须让皇上快些。李安世无力的坐在床边,甚至不敢去看玄灼,只是颓废的抱着头,后悔不已…

  "对不起…灼儿…"
  李安世慢慢抬起头,转过头,这才发现玄灼的脸色已经铁青,紧咬的下唇已经被他咬破,血水顺着嘴角流下。李安世慌忙想松开他的嘴,但玄灼不停的流着泪,双目近乎哀求的看着李安世,却怎么也不肯松开口…


  "张嘴!灼儿!你咬伤自己了!"
  玄灼仍是用那种极度渴求的目光看着李安世,李安世不得已,迅速点开了玄灼的穴道,本想令他舒服一点,却没想到被解开穴道的玄灼像发了疯一般扑上来!拼命撕咬着李安世的双唇,更是不安分的用力吸吮着,像是想从李安世口中寻找什么,他几乎舔遍李安世口中每一寸地方,拼命想咬住李安世有意躲闪的舌。从未被灼儿如此主动拥吻过的李安世,差一点就迷失在悸动而不规律的心跳中。


  "灼儿…你醒醒…"
  好不容易推开玄灼的李安世,刚说完这句话又被玄灼紧紧的堵住了嘴,玄灼的身体像发疯一般在李安世的身体上磨擦,如此用力,弄痛了彼此也不肯停止。忽然,玄灼松开李安世的嘴,双手却开始疯狂的拨开李安世的龙袍,李安世有些措手不及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任由玄灼扯开自己的衣物,然后玄灼顿时发出一声难耐的叫喊,一口咬向李安世的胸膛!


  "灼儿!"
  李安世痛得皱紧眉头,却又不敢就此推开玄灼,只能制住他在自己后背用力乱抓的双手,将他按倒在床上,玄灼发出一声惨叫,不安分的扭动着下体,双腿用力的磨擦着李安世的身体。


  "好难过!皇帝哥哥!救我!!"
  "灼儿?"倏然听到玄灼混厄中叫着自己,李安世顿时浑身像火烧一般燥热起来。
  玄灼痛苦的几乎快疯掉!他忽然发现只要用力磨擦两腿之间,就会稍稍舒服一些,于是立刻尖叫着将腿张开,用力的在李安世的腰处磨擦起来。这个令人燃烧欲望的动作马上使得李安世股间变得膨胀坚硬!


  "灼儿!"
  李安世心中一惊,手劲一松,玄灼立刻起身抱住李安世,继续用力的磨搓着,当玄灼发现那个坚硬的东西比其它部位磨起来更加有效时,立刻不顾一切的拼命向那坚挺用力的撞去!

  "啊!!"
  李安世的所有的理智随着这一撞击完全溃散!他一把撕开裹在灼儿身上的床单,将身上没有一丝半缕的灼儿压倒在龙床上,手摸向玄灼的分身处,用力的套弄起来。玄灼立刻发出一声尖叫,随即更加疯狂的紧拥住李安世,尽量张开自己的腿,令李安世可以更加方便的帮自己舒解。


  "啊!再用力!再用力!"
  玄灼不断尖叫着,呼吸粗重而紊乱,清澈的双眸覆着朦胧的水雾,激情的红晕染上他白晰的脸颊,他抓着李安世的手,让他更加用力!满眼不加掩饰的饥渴目光与玄灼半弓起的身子,无一不在引诱着李安世进入他的身体…


  "天…灼儿,朕真要感谢上苍你现在是在朕的面前…朕不敢想像你这副模样出现在别人面前…"李安世心中一阵抽痛。
  忽然,玄灼浑身一颤,发出一声欢愉的尖叫,将他生命中的第一次浊白射到了李安世手中,李安世立刻将早已昂起的分身挺入灼儿体内…

  "啊!!"玄灼立即发出一声痛苦又满足的尖叫,但随着李安世的挺入忽然又用力的扭动起腰身:"好痛!!啊!!不要!!"

  "灼儿!你忍一下…"李安世也痛得脸色煞白。
  向来只顾自己取乐的皇帝,自然不会懂得什么安抚的前戏,都是直接贯穿对方的身体!对方就算再痛苦也只能默默忍着,总不能拒绝皇上吧?所以李安世从不知其实第一次,是很痛的,那第一次的玄灼自然更是痛得无与伦比…


  "不要!啊!好痛!啊!"
  一声声惨叫令李安世停下努力挺进,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记得以前跟思莫第一次时,他也是喊痛…君甄第一次时好像痛得昏过去了…天啊,那朕到底应该怎么做?灼儿好像真的很痛苦…


  李安世看到玄灼痛苦得哭叫起来,立刻心中不忍,只能强压下欲火,将滚烫的欲望抽了出来。
  "啊!不要!"
  玄灼忽然大叫一声,全身收紧,一下子夹住了李安世的分身,痛得他一声低吼。
  "进来!进来!"
  玄灼忘情的大叫着,像蛇一般扭动着身体,开始自己摸索着一点一点将李安世留在自己体内的东西更深入一些…李安世大喝一声,一下子挺进!玄灼尖叫起来,李安世完全失控的拼命抽动起来,一波又一波用力的冲击令玄灼达到前所未有的舒畅!他放荡的尖叫着,呻吟着,扭动着,激情的快感令他完全沉溺下去,发出销魂的喘息…李安世迷失了,迷失在那双变得妖媚的眸子中,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谁,以及身下的人是谁,只想就此与他共达愉悦的顶峰!


  李安世低吼一声,将满腔激情射进玄灼体内。早就喊得声嘶力竭的玄灼,也因一波又一波的挺进而射了无数回后,乏力的软瘫在床上,好像有些恢复了神志,目光有了焦距。李安世知道他身上的药效已经过了,也不由想到,也许…明天自己与灼儿会变成另一种样子…也许…他不会原谅自己,从此离去…


  这个想法令李安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忘情的压在灼儿身上,拼命略夺着玄灼的吻…光裸的四肢紧紧缠绕在一起,李安世紧紧贴在玄灼身体上,不愿容进半点空气,只是一味贪婪的吸吮着灼儿的身体,留下一个又一个印记…


  第九章

  整整一晚李安世都没有合眼,一直静静的凝视着像小猫一般乖觉的倚在自己怀中的灼儿,贪婪的在脑中一遍又一遍勾勒着他的每一个轮廓…

  他的头发柔软的如同羽毛一般,用手轻轻的从发间滑过,就好像滑过最细腻的丝绸与最轻盈的薄纱,顺滑却几乎感觉不到分量…他的眉毛细如柳叶,深如黛墨,好像被人细心修饰过一般…他的眼睛总像两池湖水,清澈见底却会在凝视时有种会被吸进去般的深邃…他的小俏鼻总爱一耸一耸的,惹得人忍不住想捏一捏、咬一咬…他的双唇,总是泛着浅粉,嫩得好像软糖一般,似乎总是带着淡淡的甜味,令人沉醉…他的皮肤白晰无暇,就像一块精雕细琢的璞玉,完美得找不到一丝瑕疵…


  李安世不由自主紧拥住怀中沉睡的人儿,紧闭起双眼,鼻间游弋着灼儿独有的体香,会令人沉沦的境外绝香…灼儿,朕怎样才能不再被你吸引?让朕摆脱对你的这种近乎偏执的迷恋?原本想让自己永远埋葬这份情感…却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让朕还如何再放手?你已经是朕的了,难道朕还能以平常心看着你长大、成亲、生子吗?不!朕已经做不到了!昨晚之前也许可以…但今日绝对不行!绝不!


  李安世心中一阵阵抽痛,他睁开眼,用痛苦的眼神看着睡得安静沉稳的玄灼。
  如果他醒来后发现…天,朕要如何跟他解释?他不会原谅朕的…他已经明确的说过跟朕是兄弟情了…他会如何反应?会不会一气之下就此出走?不!不行!只是以他的武功…该如何拦他?如果…如果他没有武功…朕可以轻易的将他留下…很容易…


  李安世的目光慢慢变得复杂,他轻轻握住玄灼的手腕,那柔若无骨的细腕很难想像出会藏有惊人的力量,而这个手腕此时毫不设防的托在自己掌中…只要朕稍一用力,折断它…灼儿就能永远留在朕的身边了…


  手骤然收紧,另一只手轻轻的握住他的手掌,缓缓下压…到了不能再往下时,李安世的目光忽然闪出一丝偏执的疯狂!只要一用力!灼儿就是朕的!

  "皇帝哥哥…"
  喃喃梦呓声令李安世莫名一颤。朕在做什么…?朕竟想用这样的方法留住灼儿?灼儿会恨死朕啊!
  "皇帝哥哥…不要不理灼儿…"好像梦到了什么,玄灼有些惊慌的急促唤了起来:"不要走!带着灼儿!皇帝哥哥!"
  一声声急切的梦呓,令李安世莫名的心痛起来…灼儿只有朕可以依靠…他只有朕一个亲人…如果连朕…
  "皇帝哥哥!!"玄灼腾然坐起,一下子从恶梦中苏醒过来,李安世一下子怔住。
  灼儿醒了?要…开始了吗…?
  玄灼喘着粗气,有些迷惘的四下张望了一下,当看到李安世正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自己时,一下子扑到他的怀中。
  "吓死我了!我梦到皇帝哥哥不再疼爱灼儿,用力的打我,还把我关进牢里,还折断我的四肢!一直折磨我!我好怕!我怎么喊皇帝哥哥都不理我!我怎么求饶皇帝哥哥都不停止!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那是做梦!不可能的!朕不会那样对灼儿的!"李安世心痛得仿如刀绞,死死的抱着玄灼,用尽全身的力气…
  玄灼在李安世的声声安慰中,渐渐冷静下来,呼吸渐渐平稳,然后…
  "嗯?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丞相府吗?啊!!"玄灼忽然推开李安世,抱着薄毯遮住自己的身体,一脸惊讶的叫了起来:"你跟我怎么都没穿衣服?!哎哟…好痛…我怎么了?全身酸痛…皇帝哥哥,怎么回事?"


  "你…你不记得…?"难以分辩李安世声音中加杂的是意外、欣喜、或是失望…
  "我…我怎么了吗?"玄灼完全迷惑的看着李安世:"我记得我是睡在丞相府的啊…出什么事了?"
  李安世无意识的苦笑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缓缓道:"灼儿好像忘了自己是偷跑出去的吧?朕自然要派小顺子四下寻找,找到了睡得迷糊的灼儿,自然要抱回宫了!"

  "啊?"玄灼吐吐舌头:"这么快就找到了…本来还想再玩几天呢…"
  "嗯?"
  "没事没事!"玄灼低头看看身上尽是奇怪的红色斑点,又觉得自己浑身酸痛,心中一惊:"我不是得什么病了吧?怎么身上全是红点?哎哟…下半身好痛哦…"

  "那是你在宫外染上了猩红热,太医看过了,说没得救了"
  "猩红热?!"那不是治不好的吗?玄灼当场怔住。
  李安世本来只是随口胡说,外加灼儿竟不记得那激情的一夜,心中多少有点不平的感觉,便话说得重了些,蓦然瞥见灼儿一脸震惊与害怕,更是开始两眼泛泪光时,李安世慌忙道:"朕是吓你的!那只是…那只是过敏!起起红斑就好了!"


  "可我全身都好痛…"
  "那也是因为过敏!没事的!"
  "真的…?"抽噎着,玄灼睁着红红的眼睛看着李安世。
  "朕没骗你…"李安世干笑了一下:"灼儿真是好骗,说什么都信"
  "是皇帝…哥哥…说得…我…我才信的…"因呜咽而说话有些断续的玄灼,可怜兮兮道。
  李安世忍不住拥住玄灼,轻轻的笑着说:"傻灼儿…真不知该说你是纯…还是蠢…"
  "灼儿…灼儿以为要死了…那就不能跟皇帝哥哥在一起了…"
  "不会,不会…"渐渐收紧环住灼儿的双臂,李安世莫名的感动起来:"灼儿永远都不跟皇帝哥哥分开…永远…"
  "嗯…"玄灼轻轻的回拥住李安世,安心的靠在李安世的胸口。
  这个拥抱,只是兄弟般的拥抱,并不同于昨晚…李安世,你知足吧,没有失去玄灼,已经是上天对你最大的宽容了…你还在奢望着什么…?

  只是李安世隐隐中已经发觉,自己再也不可能以平常心对待玄灼了。就算早在很早以前便不能,此时却是更加疯狂!
  "灼儿…"
  "什么?"
  "你是朕的…不要忘了,不能是任何人的,只能是朕的…"
  "没忘啊"玄灼没有听出那话中隐藏的危险气息,只是轻松的笑着:"灼儿是皇帝哥哥的!永远都不忘!"
  "好…你答应了…不要忘了…永远都不许忘…"
  一个纠缠了玄灼一生的承诺,在他无意间,许下了。
  ……
  ……

  "哎哟…痛痛…哎哟…"
  玄灼艰难的慢慢向蓼凝轩踱去,因为穿着皇帝哥哥的外套,显得他十分臃肿,李安世好笑的看着一向飞来飞去的灼儿此时却像只走不动的胖鸭,摇摇摆摆的磨着走…

  "到底是什么过敏啊…怎么会不痒…光痛呢…?"
  玄灼的小脸因难以忍受的痛楚而微微泛红,小嘴嘟着恨不得挂两个油瓶。李安世摇首大笑两声,看到玄灼射来的两道嗔光,李安世抿嘴憋笑,却还是笑得连眼角都弯了。

  "臭皇帝!就会看我笑话!"气极了的灼儿开始大骂起来。
  "哎呀,居然敢骂朕?嗯,本来还想抱起朕可爱乖巧的灼儿,让他好过些…不过现在朕改变主意了!"
  "皇帝哥哥~"
  玄灼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立刻声音变得甜腻无比,更是磨呀磨呀磨到李安世身边,小脑袋在他的胸口蹭来蹭去,两眼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抱抱嘛"说着,还伸出双手像小时候一般索抱。
  "不要!"李安世倒也拒绝得干脆。
  "皇帝哥哥~~灼儿很乖的~~抱抱嘛~~"
  "不觉得你乖,不想抱"
  "灼儿真得会很听话很听话!"
  "哼,晚了,现在想让朕抱,就得有条件了!"
  臭皇帝!烂皇帝!黑心眼的坏皇帝!心里骂了个遍,脸上却挂着甜甜的笑容:"什么条件?"
  李安世笑得暧昧之至,用手摸摸自己的嘴唇:"朕现在想吃点甜的…"说着,还盯着灼儿的小嘴,很馋似的舔舔嘴唇。
  玄灼脸一红,小嘴嘟得更高,一脸不情愿,满眼愤愤然。
  "不接受算了!"李安世转身走人。
  "哎!"玄灼一慌,忙拉住李安世,然后一撇嘴,速度的亲了一下李安世的唇,然后很夸张的擦擦自己的嘴,不乐意道:"满意了吧?"

  谁知李安世一脸愕然似的看着玄灼:"哎呀,朕只说想吃甜的,怎么灼儿认为自己的嘴是甜的吗?"
  "你!"
  意识到被耍的灼儿气得满脸通红,恶狠狠的瞪着李安世,一时又羞又恼,立刻向前跑去,却惨叫一声,两腿一软几欲栽倒在地…李安世眼前手快,一把扶住玄灼,顺势将他抱起。

  "小鬼,脾气不小"
  "放我下来!!"
  "你确定?"李安世笑得问。
  "痛死了也不用你帮忙!"
  看到玄灼瞪着大眼睛,气呼呼的大叫着,李安世不禁低笑一声,轻轻的含住那双淡甜的双唇…昨晚的热吻乍然涌现在脑海,李安世不由自主的深吻起来…

  "嗯!"玄灼用力推开李安世,一脸不快:"我的嘴又不甜!"
  "灼儿的嘴,是朕品过的最甜的东西…"
  玄灼立刻玉颊红晕,低着头,不敢看向李安世的脸。李安世径自再度吻上灼儿的嘴,更是唇舌相织,吻得灼儿浑身发软,娇喘嘘嘘为止。

  "回蓼凝轩啦…"玄灼有气无力道。
  "好"李安世扬起满意的笑容。


  第十章

  当李安世抱着玄灼走进蓼凝轩时,本是寂静的蓼凝轩立刻沸腾起来!满脸惊慌的跪了一地宫女太监不说,更是悄悄瞥两眼满面春光的皇上与穿着皇上的龙袍、被抱在怀中的灼王爷。

  灼王爷不是跑到宫外了吗?怎么会跟皇上在一起?为何不向往常一般飞回来,却是被皇上抱回来?还有,灼王爷好像没穿衣服…所以才套着皇上的龙袍…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越想越惊,没人敢抬起头,生怕自己眼中的愕然与猜度被皇上看透,那可人头难保了…
  小正子从内堂跑出,一见灼王爷的模样,立刻跪倒在地,紧张的问:"小正子叩见皇上万岁!叩见灼王千岁!灼王可是身体欠安?要不要传召御医?"

  "不必,你们准备一下,朕与灼儿要到云清池沐浴"李安世淡淡道。
  "奴才遵旨!"小正子忙向几个宫女使眼色,退了下去。
  "要洗澡吗?"玄灼问道。
  "当然"经过昨晚那样…能不洗吗?
  "灼儿还没有跟皇帝哥哥一起沐浴过吧?"玄灼歪着小脑袋,想了想。
  "是啊…"
  蓦然想到灼儿出水芙蓉般的浴中模样,李安世不由紧张起来…朕是不是在自找麻烦?
  来到云清池,热腾的水气使得屋内四处弥漫着白色的烟雾,如坠云端般朦胧。池中的水面上漂满各色花瓣,在热水的泡浸下散发出阵阵百花齐弥的异香。玫瑰浓、素菊雅、白莲清、牡丹芳、桃花香、丁香淡…轻轻一嗅,飘飘欲仙般神轻气爽…


  "你们都退下吧"
  李安世一声令下,候在一旁的伺浴女们乖乖的退了出去。李安世这才抱着灼儿,连衣服都不褪去,直接缓缓入池。
  "不脱衣服?"灼儿见到皇帝哥哥直接抱着自己便要下水,忙叫起来。
  "不用脱"李安世苦笑了一下,敢脱衣服?天…自己恐怕会当场失控…
  "哦…"
  心中虽有着疑问,但灼儿也只能顺着皇帝哥哥的意思走,就这样,两个人穿着衣服直接泡进百瓣锦簇的水池之中…衣服迅速被池水浸透,紧紧贴到身上,李安世倍感不适的同时,开始拼命后悔…


  只见灼儿轻轻松开紧环着皇帝哥哥脖子的双手,在池中扑腾了几下,令全身浸透,更是将水敷至脸庞,一个深呼吸潜入,连发都湿透了才冒起。灼儿自己玩得尽兴,却全然未觉李安世惊艳的目光…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灼儿娇小的身躯上,将美妙的胴体曲线衬托的愈发清瘦,那隐约可见的白细玉肤因衣服的关系反而平添的一种欲拒还迎的诱惑。缕缕热气由那香躯周围泛出,宛若蒙上一层如烟如雾的薄绡,那丝朦胧好像一团圣洁的光晕,令那天人般秀美的少年更加遥不可及…


  李安世真得后悔极了,这样的灼儿反倒比一丝不挂时更加撩人心弦…
  不由自主接近那丝好似不沾人间烟火的圣洁,轻轻剥去那吸附在他身上的遮掩物,将雪白的肌肤完全的呈现出来,如玉般润泽的皮肤好像泛着旖旎清辉,紧紧擒获着如火般炽热的目光…冰莹得不带半点污尘的目光,隔着薄薄水雾,明明更显纯洁无邪,却偏又异常妖娆的令人丧失理智!


  李安世忘情的拥住灼儿细嫩的腰身,用力吻向柔润的双唇,如饮玉液琼浆般细细品着。手慢慢滑下他纤细的腰,不由自主抚向圆润的翘臀,手缓缓探入昨夜激情过的地方…

  "啊!"
  灼儿忽然推开李安世,满脸震惊,不解的看着李安世,适才的小小动作令他全身一瞬间绷紧,一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迅速袭卷全身,这种异样的特别感觉令灼儿莫名的恐慌起来。再看到李安世满眼燃烧的欲望…明明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热烈的目光,却又觉得好像什么时候时,就已经见过…


  "灼儿…"
  李安世低吟一声,用力将玄灼按到池壁上,将被衣物包裹而格外难耐的火热贴到玄灼身上,动情的用力磨搓着。
  "不要!!"
  当那硬物抵到自己下体时,玄灼顿时好像燃烧起来!他害怕了…害怕这种异样触感带来的不为他所控的奇特感觉…
  "我不洗了!我先出去了!"
  灼儿逃命般爬出浴池,随手抓起一件浴袍披到身上便急奔了出去。李安世没动,因为他无法放任那蠢蠢欲动的欲望就这样一柱擎天…

  "哎…朕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控吧?看来跟灼儿在一起,很难好色而不淫了…哎…"

  玄灼浑身湿淋淋的一路小跑跑回寝阁,小正子看到灼王爷面色桃红,神情紧张,连身子都没擦便跑来,顿时心中有谱。
  难怪今早有些奇怪…原来如此…
  皇上的言行在蓼凝轩的下人们眼里都是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灼王天真烂漫,似乎只道这是兄弟之情,却从没注意过皇上眼中的热烈神采。当下人的不好点破,只能装傻,从今早的情形来看…估计皇上是得逞所愿了,只是不知这会儿灼王怎么又一副受惊的模样?


  "更衣!"玄灼大叫着,将湿湿的浴袍脱下。
  "是"
  几个伶俐的宫女忙拿着干巾、薰香、衣物上前,小心翼翼的褪去灼王身上湿透的龙袍。
  连龙袍这样避忌的东西皇上都毫不在意的披到了灼王身上吗…?可见灼王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了吧…
  "啊!"
  当完全褪下龙袍后,一身欢爱的痕迹在宫女们的眼前崭露无遗!一个年纪较小、心机单纯的宫女当即失声惊呼出来。
  "怎么了?"玄灼奇怪的看着那名宫女羞得满脸通红,看到她的眼神似乎是怯于看着自己的身体,不解的问:"我身上有什么吗?"

  "没有,灼王爷多虑了"小正子慌忙上前示意那名宫女退下。
  "等一下!"玄灼脸色不太好的叫住正欲跑走的宫女,两眼直直的看着她:"是因为我身上的红斑吗?你知道它是什么?"
  "奴…奴婢不知…"宫女知道自己已经犯了忌,吓得忙跪倒在地:"奴婢惊吓到王爷,罪该万死!"
  "它是什么?"玄灼语气不容置疑的问。
  宫女吓坏了,王爷是不是在恼自己点破他身上的欢爱印记?那自己岂不是小命不保?虽有感觉皇上对灼王是那种不容人前的特殊感情,但蓦然看见一向纯真的灼王身上竟全是疯狂交欢后的斑斑红痕,仍然情不自禁叫出声来…


  "王爷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王爷饶了奴婢吧!"
  玄灼看到那名宫女的反应如此之大,已经隐约感到这不仅仅像皇帝哥哥说得只是过敏吧?
  "本王就是要你说!"
  玄灼身为王爷的威严与咄咄逼人的霸气此时完全的表现了出来!那不容抗拒的气焰令屋内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僵立住。不愧是自小成长在天下皇者身边的灼王,连此时的眼神都像极了李安世,似嗔非嗔,似怒非怒,完全摸不透那眸子下是什么样的心态。


  "奴婢…奴婢…"
  "说了就饶你一死!"
  向来对下人和颜悦色,偶尔发发脾气的玄灼,从来没有对他们说过太重的话,就连明知道他们联手作戏,气得大发脾气,却也从未责罚过他们。此时却说出了'死'字!令那宫女惊得不知是何是好。不说?灼王一怒,要死…说?如果斗胆点破,灼王大怒,恐怕还是一死…到底该如何是好?


  "不要考验本王的耐性!"
  连言语中的慑人气势也像极了李安世,吓得魂飞魄散的宫女一瞬间以为是皇上发怒,当即吓得大叫起来:"那是欢爱后留下的吻痕!"

  话一出口,宫女已经吓得浑身发软了,小正子他们更是惊得茫然无措。
  "吻痕…欢爱…?"玄灼略显迷惘的重复着:"欢爱…?这是吻痕…?我怎么不记得…皇帝哥哥又为什么要骗我…?"
  玄灼喃喃着,怔了半晌,忽然勃然大怒:"胡说!皇帝哥哥不会骗我!一定是你胡说!!"
  宫女吓得浑身发抖,只是不住的说:"奴婢不敢骗灼王爷…不敢…不敢…"
  "什么欢爱!我怎么会不记得那种事!!"玄灼有些失控的大叫着,只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不安,如此恐惧…
  小正子看到灼王是真得一副不知道的模样,不禁愣了。难道他真的不知道…?难道是皇上…迷奸?!
  小正子顿时冒出一身冷汗,慌忙对其它几个早就傻了眼的太监叫道:"还不将这个满嘴疯话的宫女拉下!"
  如果真是皇上搞的鬼,灼王真得不知道的话…那这个点醒灼王的宫女岂不是…死定?
  几个小太监立刻上前将宫女拉起,宫女以为是要将自己推出去斩首,吓得尖叫起来。
  "放了她吧…此事到此为止…"
  玄灼的声音响起,小正子听着那没有起浮的语调,一时愣住。玄灼自顾自穿上衣物,视若无人的走了出去,飞身跃起,向宫门飞去。

  灼王,有时真得教人捉摸不透…此时他身上那股深不见底的深邃,真是像极了皇上!
  小正子怔怔的看着灼王飞走,心中想道。
  "小正子公公,她怎么办?"一个小太监指指面无血色的宫女。
  小正子这才回过神来:"灼王说过不许再提此事,放了她吧。所有蓼凝轩的下人都要忘了此事!明白吗?"
  "是!"齐齐的应道。
  谁都知道,今天这事,可大可小…小至死一人堵众口;大至全体徇死绝后患…
  但是,狂风扫过后,暴雨已近。
  只见李安世阴冷着脸慢慢踱进屋中,那冷得彻骨的目光令在场人刚放下的心又重新悬起。
  "刚才你说那红斑是什么?"李安世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名宫女问道。
  宫女再也说不出话来,灼王可以饶自己一死…但,皇上绝不会!
  "原来你也会装哑巴啊?"李安世冷笑一声,缓缓看向小正子:"小正子,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小正子一咬牙,冲其它几个小太监耳语一番,小太监们怔了怔,最后乖乖的拉起已经瘫倒在地的宫女出去了。
  "小正子,若灼王问起,你怎么说?"
  "回皇上,此宫女深知冲撞了灼王爷,恐灼王责罚,私自逃出宫去,不知所踪"
  李安世点点头,随手拿起桌上的纯金烛台,递与小正子:"她是携赃潜逃"
  "是"小正子接过烛台。
  李安世仿佛自言自语般喃喃着:"这样…灼儿就不会自责了…"
  宫中的某角废井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堕井声。小正子将手中的烛台随后抛入井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
  ……


  第十一章

  "小顺子"李安世冷冷的看着跪在下方的小顺子:"是谁让灼儿喝下那药的?"
  "回皇上,奴才当时将药下在王怜卓补身用的汤煲中,那时灼王爷正在相府做客,相府盛情款待,便将那盅汤端给了灼王爷…"

  "只是巧合?"李安世的声音越发阴冷。
  "应是巧合"小顺子缓缓道。
  他不由想到不久前,久未接到紫辰殿传召的自己,被带到了静默的几乎快被宫人们遗忘的杨总管面前。杨总管只说了一句话"喂灼王喝药的是逐鼎阁的人"便没多做解释,独留小顺子苦思…


  如果是逐鼎阁的人,又为何要害灼王爷?按理说灼王对逐鼎阁而言很重要,所以才会令阁内唯一的药师亲自守护。如果此人不是逐鼎阁人,杨总管又为何要揽上身?他此话的意思很明显,不要再查此事…那个是谁?绝不是一般的逐鼎阁人,因为他竟敢对灼王爷下手。李尽恩一定知道那人是谁,以他的性格会对那人不做反应…那人对逐鼎阁大计的重要可想而知!问题是,他在逐鼎阁的任务是什么?又是为何要对灼王爷出手?


  百思不得其解之余,小顺子只得将此事缓下,不再细查,便信口胡说一通希望可以瞒天过海。李安世沉思了许久,最后什么也没说,便令小顺子退下。看着小顺子的背影,李安世的目光里闪动着特别的波动。


  小顺子…若有一天,让朕发现你对朕有所隐瞒,朕不会放过你…
  ……
  ……

  京城内华灯初上,渐渐昏黑的街道上燃起点点通明,喧闹的街市变得清冷,热闹似乎转移了阵地,转向了温暖明亮的屋中。欢声笑语不断的从一间间房屋中传出,好像有说不尽的喜悦与舒心,令京城的夜,温馨安逸。


  月下孤单的黑色人影慢慢移动着,孑影荦吊,看上去无助落寞。他渐渐走到一处阴暗的角落中,颓废的顺着墙沿滑下,瘫坐在地上,将脸埋在曲起的双膝中。不知是夜风寒冷的缘故还是其它,他一直在微微的发抖,直到…传出断续的呜咽声…


  "我不记得啊…她一定是骗人的…他不会骗我的…不会的…"
  如果连他都在骗我…我还能相信谁?还有谁是我可以安心依靠的?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一点都不记得…?
  "灼儿?"
  一个男声传来,玄灼骤然抬头,看到昏暗中苏麟陀惊喜的目光。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你怎么坐在这里?出什么事了?"
  "苏大哥…?"玄灼抬头怔怔的看着他,不经意的一眨眼,泪水顺着玉石般的脸颊滑落…
  "你哭了?出什么事?"苏麟陀的心倏然收紧,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时,手已经轻轻抚去了他脸上的泪水。
  "我们是不是朋友?"
  "当然!"
  "是不是好朋友…?"
  "当然是!"玄灼话语中带有的浓浓脆弱,令苏麟陀莫名的心痛。
  "如果更好的话…是不是就是兄弟?"
  "对!出什么事了?告诉苏大哥!"
  "

  第十一章

  "小顺子"李安世冷冷的看着跪在下方的小顺子:"是谁让灼儿喝下那药的?"
  "回皇上,奴才当时将药下在王怜卓补身用的汤煲中,那时灼王爷正在相府做客,相府盛情款待,便将那盅汤端给了灼王爷…"

  "只是巧合?"李安世的声音越发阴冷。
  "应是巧合"小顺子缓缓道。
  他不由想到不久前,久未接到紫辰殿传召的自己,被带到了静默的几乎快被宫人们遗忘的杨总管面前。杨总管只说了一句话"喂灼王喝药的是逐鼎阁的人"便没多做解释,独留小顺子苦思…


  如果是逐鼎阁的人,又为何要害灼王爷?按理说灼王对逐鼎阁而言很重要,所以才会令阁内唯一的药师亲自守护。如果此人不是逐鼎阁人,杨总管又为何要揽上身?他此话的意思很明显,不要再查此事…那个是谁?绝不是一般的逐鼎阁人,因为他竟敢对灼王爷下手。李尽恩一定知道那人是谁,以他的性格会对那人不做反应…那人对逐鼎阁大计的重要可想而知!问题是,他在逐鼎阁的任务是什么?又是为何要对灼王爷出手?


  百思不得其解之余,小顺子只得将此事缓下,不再细查,便信口胡说一通希望可以瞒天过海。李安世沉思了许久,最后什么也没说,便令小顺子退下。看着小顺子的背影,李安世的目光里闪动着特别的波动。


  小顺子…若有一天,让朕发现你对朕有所隐瞒,朕不会放过你…
  ……
  ……

  京城内华灯初上,渐渐昏黑的街道上燃起点点通明,喧闹的街市变得清冷,热闹似乎转移了阵地,转向了温暖明亮的屋中。欢声笑语不断的从一间间房屋中传出,好像有说不尽的喜悦与舒心,令京城的夜,温馨安逸。


  月下孤单的黑色人影慢慢移动着,孑影荦吊,看上去无助落寞。他渐渐走到一处阴暗的角落中,颓废的顺着墙沿滑下,瘫坐在地上,将脸埋在曲起的双膝中。不知是夜风寒冷的缘故还是其它,他一直在微微的发抖,直到…传出断续的呜咽声…


  "我不记得啊…她一定是骗人的…他不会骗我的…不会的…"
  如果连他都在骗我…我还能相信谁?还有谁是我可以安心依靠的?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一点都不记得…?
  "灼儿?"
  一个男声传来,玄灼骤然抬头,看到昏暗中苏麟陀惊喜的目光。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你怎么坐在这里?出什么事了?"
  "苏大哥…?"玄灼抬头怔怔的看着他,不经意的一眨眼,泪水顺着玉石般的脸颊滑落…
  "你哭了?出什么事?"苏麟陀的心倏然收紧,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时,手已经轻轻抚去了他脸上的泪水。
  "我们是不是朋友?"
  "当然!"
  "是不是好朋友…?"
  "当然是!"玄灼话语中带有的浓浓脆弱,令苏麟陀莫名的心痛。
  "如果更好的话…是不是就是兄弟?"
  "对!出什么事了?告诉苏大哥!"
  "那…哥哥会骗弟弟吗…?"
  "灼儿!到底出什么事了?"苏麟陀越来越心急,额上冒出细密的汗水。
  "我不知道…"玄灼摇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我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但就是好难过,好害怕…其实也许什么也没发生,也许他骗我是有原因的…可我还是好难过,好难过…心好痛…"


  玄灼轻轻的倚到苏麟陀怀中,双臂攀上他的脖,苏麟陀忍不住抱着这个微微发抖的瘦小身躯,心疼的轻抚着他的背。
  "就算是为我好…我也不要他骗我…不要…"
  苏麟陀莫名的随着灼儿哀伤的话语心如刀绞…他可以猜到灼儿是因为谁而伤心,可是,为什么会有人忍心伤害这样一个娇嫩的孩子?何其残忍?何其冷血?

  "离开他吧!灼儿!"脱口而出,却没想过这句话里隐含的深义。
  "离开谁?"
  玄灼有些困惑的看着苏麟陀,苏麟陀心中一紧,将他一把抱起,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到自己胸口的孩子竟会如此之轻,轻得会随时飘走一般…

  "不,没什么…苏大哥带你回客栈好不好?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想,好吗?"
  "嗯…"玄灼点点头,轻轻的枕在苏麟陀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如此轻易的就会相信一个人吗?灼儿,你这样毫无心机的性格,会令你受伤很多次的…你只见过我一面,便如此信任于我吗?
  看着玄灼脸上泪痕未干,苏麟陀爱怜的轻轻亲吻着他柔软的发丝。
  你真是天仙谪世,不染半点世俗污浊与险恶…这样的你,要如何呵护才能令你的纯真不受亵渎?如果是我,绝不会让你独自一人哭得如此伤心…

  苏麟陀对于自己对这个初识的少年怀有的莫名关怀与强烈的保护欲望而有些惶恐,从未如此在意过什么人或什么事,为什么却忽然在异国他乡对着一个几乎不算熟悉的人倾付出如此之多的感情?他真的迷惑了。


  当他抱着睡着的灼儿回到客栈时,乌达差点当场爆跳起来!
  王子说睡不着出去吹吹风,死活不让跟着,结果一回来就把这个碍眼的小娈童带回来了?!天!勃律国先王们!你们怎么可以容许勃律王室中人迷恋这种荒淫污秽之人?!

  看到乌达那恨不得将灼儿生撕的表情,苏麟陀本能的将灼儿抱得更紧,然后阴沉着脸道:"乌达,你那是什么表情?灼儿是我重要的客人!"

  确定灼儿已经沉睡后,乌达才气极败坏的说:"王、子!您是勃律国未来的国王!怎么可以跟这种…不干净的人在一起!"
  "乌达"苏麟陀的语气变得有些生气:"灼儿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一派天真烂漫!待人诚恳!不管以前如何,以后我会好好待他!"

  天真烂漫?我怎么没看出来?!乌达气得直跳脚!难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情人…哇!我在想什么?啊啊啊啊啊!!!等一下…刚才王子说什么?以后?!?!

  "您…您刚才没有说您以后要好好待他这句话吧?呵呵呵…"乌达僵笑。
  "我说了,我要将他带回勃律,以后我会好好待他"
  "王子…您…"乌达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从小看到大的苏麟陀,一瞬间觉得眼前这个神色认真的少年不再是那个有些任性的王子…

  "乌达…"苏麟陀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第一次见他时只是觉得他生得好看,再也见不到比他更好看的人了吧?可是刚才我看到他无助的缩在角落里独自一个人哭时,我一下子涌出想保护他一生的想法…这个想法如此强烈,我根本抗拒不了!我比你更奇怪为什么要对这个少年如此执着…可是,你知道吗?我一个人走在街上时,双脚不听使唤得一直往一个方向走,然后在那么黑的地方,我居然会停下,因为我觉得有什么在那里等着我,所以我去寻找了…然后我找到了他…好像冥冥中有什么指引我一样…你让我放弃吗?放弃我被牵引着找到的人?"


  "王子…"乌达忽然重叹一口气:"您这副认真的模样,跟大王执意要娶王后时的表情一样…呵呵,如果他是个女子,恐怕又会上演当年大王冲冠一怒踏平邻国只为可以抢回您的母亲…"


  "是吗?"苏麟陀怔了怔,不由看向怀中的人儿:"我对他的执着,跟父王对母后的那种是一样的…?"
  "王子!"乌达忽然正色道:"可是您要清楚,如果您猜的确实没错,他是灼王的话,那他就是李安世的人!您带他走,意味着什么您知道吗?宗元不是勃律的周边小国,它是可以踏平勃律的军事强国!这不是一时的任性可以偿还的代价!"


  苏麟陀浑身禁不住一颤,是呀…宗元,这个强大到令所有国家主动示好臣服的国家,不是父王踏平的那种小国可以比拟的啊…
  "还有,他会愿意跟您走吗?李安世可以给他的物质享受,您是可以给予。但其它呢?您也听到那日他与他朋友的谈话了吧?他是宗元国人,对李安世有情…与您母后的情况完全不同啊!"


  母后是勃律国人,被邻国国王强抢…但她与父王两情相悦,所以才会触发一场战事…真得不同,跟灼儿的情况完全不同…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苏麟陀一下子乱了,为了一个灼儿,与强大的宗元国对抗吗?


  第十二章

  "皇帝哥哥…"
  蓦然响起的梦呓声惊醒了陷于沉思中的苏麟陀,他自嘲的苦笑了一下,将灼儿轻轻放在床榻上,静静的凝视了良久…
  "乌达…"苏麟陀看向一脸担忧的乌达:"让他来替我决定吧…如果他跟我走,我不惜与宗元为敌!"
  乌达倏然一颤,四肢冰冷,就为了一个少年?为了一个李安世宠爱的少年吗?仅仅是因为他就要陪上整个勃律国吗?
  "当然…如果他选择宗元皇帝,我会死心…"
  连梦中都唤着他…教我如何不死心?不死心只会让自己痛苦吧…?
  "王子…"
  苏麟陀微微笑着,用手轻轻的捏捏玄灼的脸蛋:"小鬼,你真厉害啊,能令我这个勃律未来国君有与宗元为敌的勇气…你怎么报答我啊?"

  "王子…"乌达心疼的看着王子眼中悄然升起的一丝惆怅。
  情丝如昙花一现,乍然崭露尖角,却像泡沫般化于无形,结束得如同它的开始一般突然。
  呵呵…好莫名其妙的一段情…好突如其来的一段情…好短暂的一段情…好不甘的一段情…
  苏麟陀仿佛遗忘了乌达在身边似的,俯下身,在灼儿的额上映上轻轻的一吻…
  "啊!!!!"乌达一阵震耳欲聋的鬼叫。
  苏麟陀翻翻白眼,正想责怪他大惊小怪时,玄灼蓦然睁开双眼,一脸受惊的模样,不过换了谁都会被这杀猪般的鬼哭狼嚎吓醒吧?

  "苏大哥!"玄灼腾然坐起,紧张的拉住苏麟陀:"我好像听到人临死前的惨叫!出什么事了?"
  "死小鬼!你说谁要死啊!"乌达当即发飙。
  "哇!我不是故意的!"玄灼见乌达一扬拳,吓得忙躲到苏麟陀身后,完全忘了自己会武功的事。
  那两只小手扒在自己的肩头,小小的身子有意无意贴在自己的后背,这种充实而又甜蜜的感觉令苏麟陀的嘴角扬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灼儿…"苏麟陀认真的看着玄灼:"你是不是宗元国的灼王?"
  "是啊"
  原以为他会愕然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谁想他竟然毫不犹豫的就承认了…苏麟陀苦笑,眼前的少年跟本就是个太过单纯,反而让人捉摸不透的典型。

  "你不奇怪我怎么知道的吗?"
  "那天在茶楼时你不就知道了吗?"
  苏麟陀一愣:"你怎么知道我知道?"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可以通过你的问题还有我的表现猜出来啊"
  玄灼说得轻松而理所当然,苏麟陀还有些没回过神:"等一下,你早知道我猜到你是灼王?"
  "嗯!"
  "那你不点破?!"自己还在一直伪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点破?你知道就是知道了,有什么特别的?虽然你没说出来,但也一直没对我做什么有害的事,那我为什么要点破?"
  "灼儿…你还真相信我啊,你不怕我是勃律国奸细?"
  "奸细的话…不用勃律王子亲自来吧?"玄灼歪着头,很认真的说。
  苏麟陀与乌达同时一惊,苏麟陀更是差点叫起来:"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让我看香玉的时候我就猜到一点了"玄灼指指苏麟陀腰间的香玉:"虽然勃律盛产香玉,但也极为稀有,所以价格不菲,而你那块天然成形,颜色润泽,香味浓郁,更是香玉中的极品,如果你不是勃律富商之子便一定是王室贵族一类。当时我在手上搓了搓,就是想确定它的香味。虽然勃律皇族偏爱茉莉、檀香、百合三种气味的香玉,但勃律王在十年得前了一块奇香玉,香味奇特,很少人闻过,它有一奇怪特性,一旦与其它香气冲突,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肯天地独我一香,好生尊贵"


  说到这里时,苏麟陀已经合不扰嘴:"你…你怎么可能知道?连皇室中都很少有人知道这块玉的特性…"
  "是皇帝哥哥跟我讲它国奇闻时提到过的"
  乌达与苏麟陀同时色变,这种连本国人都鲜少知道的事情,为什么宗元皇帝会知道?他的情报从何得来?
  "所以当天我叫了茶喝,故意沾了点在手上,果然,茶香一沾手,手上的那股香就没有了,可是现在却又有了"玄灼闻闻自己的手,笑嘻嘻道。

  "那你怎么猜到我是勃律王子?"
  "因为我点菜时,你的目光中有惊讶却不意外,显然你知道那些菜,可那些菜不是一般人可以吃得起的啊,所以你一定是皇族!再加上那块香玉,你的年龄绝不会是勃律王本人,那勃律王要将这么珍贵的玉送人的话,自然是送给自己的至亲!王子苏麟陀喜好蓝田玉,所以从不佩香玉,但如果是他父王送的话,他一定得戴着吧?可他也一定会带着自己喜欢的玉!你的那个扇坠是你在两年前由宗元国一个富商手中高价购得的对吧?它是上等好玉没错,但最奇特的是放到水中时就会泛红,所以我一看到你吃饭时很小心的把玉坠窝起来放在桌边,有意离带汤水的食物远些时,我就猜到了,你是勃律王子苏麟陀!嘻嘻,名字是你自己说的,所以我更确定了啊"


  苏麟陀声音有些颤抖:"这玉坠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还是皇帝哥哥给我讲的"玄灼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好可怕的李安世…这些明明不可能被外人知道的事情,他竟然全都知晓?看来不能小窥李安世的眼线…再看看玄灼,思绪竟会如此细密?他是何时观察的?完全没有发现他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苏麟陀不自觉间冷汗直冒…
  李安世已经极度危险,如果眼前的少年不是心地单纯的话,那又会是一个怎样可怕的对手?宗元国,只怕百年之内,仍难没落…

  "苏大哥…你没事吧?"玄灼看着苏麟陀的脸色有些异样,担心的问。
  "没事…"苏麟陀僵笑了一下,怎会无事?就好像忽然发现自己家其实一直都没房顶,做什么都被人窥透一般。
  "灼儿真是冰雪聪明,可以一步步推出苏大哥的身份…"
  若是大家各自心怀鬼胎,只怕,死得是自己这一方…
  被人夸奖的玄灼,笑得带有几分得意,苏麟陀蓦然涌起一个想法,如果玄灼可以为勃律所用…说不定…可以与宗元一较长短!
  "灼儿!"苏麟陀极为认真的看着玄灼:"李安世待你可好?"
  玄灼蓦然一怔,随即浅浅的笑着:"嗯"
  "那你为何独自一人跑到宫外哭泣?"
  玄灼低着头没有说话,忽觉鼻子一酸,泪水不听话的又跑了出来。苏麟陀示意乌达退下,乌达倒也听话,没再多说什么,径自退了出去,留下玄灼与苏麟陀。

  "苏大哥…如果你一定要骗我,会是为了什么事?"
  玄灼突如其来的疑问令苏麟陀有些意外:"这…若苏大哥没有难言之隐,应该不会骗灼儿…"
  "苏大哥,你有兄弟吗?兄弟间是如何相处的?"
  "啊?"苏麟陀对这个问题有些不解,但也如实回答:"我还有两个弟弟,相处吗…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时候一块打个猎什么的"

  "那会做这种事吗…?"
  玄灼说着,缓缓靠近苏麟陀,唇,轻轻的触碰着另一个唇…苏麟陀呆住了。这个好似蜻蜓点水般轻盈的吻,竟甘冽的仿佛溢芳醇酒,那浓腻软滑的双唇只是轻轻一碰,竟在心湖掀起一场轩然大波!玄灼轻轻的碰了一下便想收回这个吻,却被苏麟陀一把抱进怀中,加深了这个吻!一时没反应过来的玄灼被苏麟陀突然侵入口中怔住了,苏麟陀浅浅的挑逗着那滑润而柔软的嫩舌,手在灼儿的白玉面庞上轻轻摩挲着,像在抚摸一颗极品珍珠,如丝般细腻,如玉般光滑…


  玄灼剧烈的挣扎拉回了苏麟陀几乎失控的神绪,他不得不结束这个甜蜜而美妙的吻,有些呼吸不均的吼了起来:"当然不会!兄弟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只有夫妻、情侣、爱人之间才会!"


  玄灼的身体微微一僵,满目震惊与一丝…哀伤…
  "那这是什么…?"
  缓缓解开自己的衣裳,苏麟陀倒吸一口冷气,那斑斑淤痕如果不是激情交欢后留下的吻痕还会是什么?忽然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怒意,一瞬间想撕碎那个染指灼儿的恶棍!

  "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反抗!就乖乖的让他对你做那种事!而你还以为那是兄弟会做的!!"愤怒的大吼起来,为灼儿竟会如此缺乏常识与自保意识而懊恼的发疯!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发生过什么…"灼儿的目光有些迷离,带着无措与茫然。
  "你不知道?!"
  "我不记得啊…我真得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我不知道啊!我不记得!我不记得!!"
  玄灼失控的大叫起来,像是想发泄心中所有的郁闷,那声嘶力竭的叫喊中加杂的痛苦挣扎令苏麟陀心痛起来。
  "灼儿!灼儿!"大叫着想令他冷静下来,却连自己都失去了冷静…
  为什么灼儿会不知道?会不记得?难道是李安世…
  双拳缓缓紧握,苏麟陀的眼神中泛出极度愤怒的凶光!


  第十三章

  "离开他!灼儿!他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跟我回勃律!我会照顾你!"
  苏麟陀真心诚意、发自肺腑的对玄灼大声宣告自己的心意,却完全没意识自己无意间将点燃勃律与宗元的战火。
  "离开?离开皇帝哥哥…?"这个突如其来的建议令玄灼一时间回不过神,只是迷惘的重复着。
  "对!离开他!他不值得你对他真心!他骗你!占有你!他若有一点怜惜你就不会做这种事!!"
  "住口!住口!住口!"
  玄灼捂住双耳,拼命的大叫着,不愿让苏麟陀再将他心底深处的疑惑讲出来,害怕面对皇帝哥哥那赤裸裸的感情,害怕那变质的兄弟情真真正正的呈现在自己面前,害怕自己必须去面对这份令自己怯步的不伦之恋,害怕剥去自己早已习惯的甜蜜外衣后里面却是自己陌生的东西。


  "灼儿!忘了他吧!"苏麟陀紧紧搂住玄灼,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说着:"忘了他,我可以代替他的!我不会让你独自一人哭泣!我不会在你不愿意的情况下逼迫你做任何事!我会疼你!怜你!珍惜你!保护你!我会的!"


  玄灼怔怔的任由苏麟陀忘情的紧拥着自己,他的真情告白没一句进入脑中,因为他的脑海中盘旋着无数与皇帝哥哥在一起时的情形…他每个温馨的笑容,每个溺宠的眼神,每个爱怜的动作…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这些自己习以为常的东西竟植入了骨髓深处,再也舍不掉,割不去,与皮肉相连,牵制筋骨,如果一定要将一切毁去,恐怕…会连自己也死去吧…


  "离不开…"玄灼喃喃着:"我不敢想没有皇帝哥哥的日子…我离不开他…不想分开…永远都不想…"
  苏麟陀微微的颤抖起来,那仿佛梦呓般的言语中包含的眷恋与情谊,在不经意间泄露了出来。
  "你还说你只是把他当哥哥?!"苏麟陀愤怒的大吼起来,更多的是为了平抚心中的悲痛,那种得知对方心有所属的悲伤…
  "我是把他当哥哥…"
  "你胡说!难道你没有发现你早就不是把他当哥哥了吗?弟弟不会如此迷恋依赖于自己的哥哥!甚至没有了对方会无法生存!无法想像没有对方的日子!会想永远不分开!这不是兄弟情!没有这样极端的兄弟情!这早就逾越了兄弟的界限了!!"


  "不是!不是!我跟他是兄弟情!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
  玄灼情绪激动起来,他拼命挣脱苏麟陀的禁锢,想离开这里,苏麟陀察觉他的意图,更加死死的搂住他。
  "为什么是李安世?为什么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李安世!那个冷若冰霜、心狠手辣的李安世?!"
  杀人不眨眼?冷若冰霜?心狠手辣?在说谁?皇帝哥哥?怎么可能…皇帝哥哥从没有那样过啊…
  "皇帝哥哥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不是?!你以为他是如何以十六岁幼龄执掌宗元的?!以前那些兵权在握、位高权重的大臣们为什么都沉默了?你以为只靠'忠心'二字他们就会老老实实吗?谁不知道李安世是动用了卑鄙的手段才一点点拿回大权的!大家都知道!只是没人点破!你以为一个光明磊落、宅心仁厚的皇帝可以在宗元国这样强大的国土上生存吗?别天真了!这里是强者的国土!一个弱势的帝王只能早夭罢了!"


  "不是!不是!不是!"
  容不得别人说皇帝哥哥的坏话,愤怒的玄灼几乎想也没想便一掌打去!虽然一股疾风袭来似乎想阻止这一掌,却慢了一步!毫无戒备的苏麟陀顿觉一股难以形容的强劲外力逼得自己节节后退,火辣辣的痛楚像一团火在胸口燃烧…


  "灼儿…"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倏然吐出一滩鲜血,苏麟陀一下子昏死过去。
  "苏大哥!"
  灼儿这才回过神来,大叫一声想奔上前去,却忽然疾风再起,一袭白风卷过,一个身穿白衣的人不声不响拦于灼儿正前。他的脸上带着一副狰狞面具,唯一可以窥到他真貌的,大概就是那两只冷冰冰的眼睛。


  "师父!"玄灼一声惊呼:"您怎么会到这里?"
  被玄灼唤为师父的男子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喂他吃下,不然性命难保"
  玄灼慌忙拿过药瓶,倒出一粒药丸,放入苏麟陀口中。
  "为师说过,你心浮气燥很难把握掌力,不许你出手,连毒誓你都敢破,更是频频出手伤人!"面具人冷冷的话语中隐含的怒意极为明显。

  "师父…"玄灼跪在面具人身下,声音微颤:"徒儿知错,请师父责罚…"
  "仅为他说了李安世一句不中听的话,你就出了五成的功力…迟早有一天,你会为了李安世而杀人吧…"面具人不经意带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一闪而逝。

  "徒儿…徒儿…"
  玄灼百口莫辩,低下头不声不响的等着面具人的责罚。面具人看到玄灼泫然欲泣的模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轻得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缓缓蹲下身来,扶起玄灼,那冷冷的目光中混杂着一丝暖暖的柔情,像在看待一件呵护多年的珍宝…


  "灼儿,不管你做了什么,为师都会一直帮你…只是为师不希望你迷失了自己…"
  "师父…徒儿好害怕,皇帝哥哥如果对灼儿不是兄弟情…那灼儿怎么办?"
  "你认为你对他的是兄弟情?"面具人的目光中闪动着莫名的光彩。
  "当然!"玄灼回答的毫不犹豫。
  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扬起,分不清是好笑而笑,还是嘲讽而笑,或是舒心而笑…
  "随着自己的想法走,不要被别人左右,灼儿,你想要什么就大胆的要求出来"面具人轻轻的抚摸着灼儿的头,然后缓缓起身:"记住,为师一直在你身边"

  风声扬起,衣裳轻摆,灼儿再抬头时,屋中已无人影。灼儿依然跪在那里,久久的回思着师父的话…
  "灼儿…"
  呻吟声起,苏麟陀混沌中睁开了双眼,胸口的抽搐令他痛得四肢无力。
  "苏大哥…对不起…"
  苏麟陀强睁开双眼,正对上灼儿通红的眸子…他哭了?
  "别哭…灼儿…别哭…"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已经令胸口痛得几乎再度昏死过去。
  "苏大哥…对不起…我已经想过了,就算皇帝哥哥骗我,也一定是为我好,他一定有难言之隐…所以与其我痛苦挣扎,不如选择相信他…"

  "你…"
  "我要回去了,我喂你吃下九梅玉雪丹,明日胸口的淤血便会化尽了…对不起,我出手太重了…我要走了…"
  "灼儿…"
  苏麟陀慌忙想伸手抓住玄灼,因为他眼神中带着的浅浅淡漠与不容置疑的坚定令苏麟陀莫名心慌。灼儿,你打算去面对吗?你是接受?还是将它焚毁?灼儿…

  玄灼轻轻闪过苏麟陀奋力伸出的手,轻轻微微一笑:"我们还会见面的,苏大哥…"
  "不要走…灼儿…不要走…"
  浑身无力的苏麟陀无论怎样呼唤,玄灼依然走了…苏麟陀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我如此哀求你依然要走?灼儿走了…我与他之间的情缘就此终结了吧?灼儿…既然一开始就注定就结束,你又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而我…又为何要心动…?

  此时的苏麟陀却并没有想到,若干年后,当他淡漠了对玄灼的思慕时,上天却以另一种形式偿还了他的思念…
  ……
  ……

  "皇帝哥哥…"
  李安世蓦然抬起无力垂下的头,愕然的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灼儿。
  "灼儿?你…你回来了?"
  "皇帝哥哥…"
  玄灼这一次没有忽视李安世眼中闪过的浓情,他淡淡的笑了笑,将手中的一块金珮伸到李安世面前。李安世怔怔的看着那块万宗归元珮,一时间没有回过神…

  "皇帝哥哥,我要你帮我戴上,就像你脖间的暖玉鸾珮一样,我这次戴上,将永远不会摘下…"
  李安世一瞬间眼中闪过复杂的情丝,以他对灼儿的了解,他知道下一句才是重点:"还有呢…?"
  "除非…你我兄弟情终,恩断义绝!"
  李安世凄凉的笑了起来…玄灼,到最后,你依然拒绝了朕…
  "皇帝哥哥,灼儿要您亲手为灼儿戴上,戴上你我'兄弟情深'的信物…"
  "呵呵…兄弟情深…"李安世大笑了起来,那笑中的苦楚只有他自己心中明白…
  "皇帝哥哥,灼儿此生此世只有皇帝哥哥一位至亲,灼儿会信守诺言,今生今世都不与皇帝哥哥分开…"
  玄灼声音微微颤抖着,皇帝哥哥笑声中的绝望与悲痛,像一把把弯刀一寸一寸剜豁着淌血的心…但他没有停下,因为这是他表明心迹的唯一机会,然后,从此兄弟相随…抑或,分道扬镳…


  "好…"李安世抑制住手的颤抖,接过金珮,苦涩的说:"朕为你戴上…你我从此只有兄弟之情…再无其它…"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李安世颤抖着,将那块珮套在玄灼脖间:"你要记得你说过…今生今世都不与皇帝哥哥分开…"
  "我记得…"
  玄灼微微笑起,李安世也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容。
  灼儿…只要你不离开朕…就算你一辈子当朕的弟弟…朕也甘之若饴…真得…不再奢想其它了…


  第十四章

  "皇上,王丞相之女王怜卓由今日起将入住宫中,严习大婚礼仪等诸多事项"
  "嗯…"
  小顺子的话似乎没有进到李安世耳中,他只是怔怔的看着书中的书卷,机械的应了一声。小顺子看向那卷皇上看了数个时辰仍是那一页的书,不由心中轻叹一口气。

  已经有四天了,灼王爷回宫已有四天了,皇上从未踏足蓼凝轩半步,灼王爷也没再闯入崇光殿半步…两人都不声不响的沉默了…如果有谁先迈出一步也好啊,可是他们却都静止不前,也许,他们都在盼望是对方先有所行动吧…?


  "朕想出去走走…"李安世放下手中的书卷,淡淡的说。
  "皇上,快该用膳了…"
  "朕不饿…小顺子,你不必跟来了,朕想单独走走…"
  看着李安世有些萎靡的背影,小顺子又叹了一口气。
  何苦…
  皇上何苦如此介怀,明知灼王不肯轻易承认这份感情,却在此该关键之时停下脚步…
  灼王何苦如此介意,明明心中对皇上无比眷恋依赖,却为何一定要将两人的感情圈定在兄弟范围之内…
  何苦啊…

  此时蓼凝轩内也一片静寞,玄灼静静的坐在窗前,手无意间把玩着颈上的万宗归元珮,两眼无神的看着蓝天,不知在想什么。小正子不由微微叹气,谁都知道灼王为何会露出如此落寞的表情…皇上已经四日未进蓼凝轩,以往有事无事就往这里跑的皇上却忽然一连四日不踏足此地,任谁都能想到皇上与灼王之间出了什么事…


  "小正子,我想出去转一下…"
  玄灼蓦然升起的声音令小正子收回跑走的神绪,他忙道:"快到午膳时辰了,王爷不妨先用过膳…"
  "不…我不饿…"
  "王爷,您连着四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了…"
  这四日来灼王吃下的东西,加起来也没有以前皇上陪伴用膳时一日吃的多…长久下来,身子怎么受得了啊?
  "吃不下…硬吃会想吐,很难受…"玄灼摇首,执意要走。
  "那让奴婢们为灼王梳洗一下吧…"
  一个宫女轻声道。此时的玄灼就好像失去阳光润泽的娇花,再也美艳不起来…这样的灼王,憔悴的让人看着心痛…
  "梳洗?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我又不是女人,梳洗给谁看?"
  玄灼轻轻的笑了笑,那笑,脆弱的好似一履薄冰,不经意便会破裂一般…
  玄灼慢慢走出蓼凝轩,诺大的蓼凝轩沉寂了一阵,忽然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只见宫女们纷纷围住小正子,七嘴八舌的叫了起来。

  "小正子公公!王爷到底怎么了?皇上为什么不来了?"
  "公公!你快想办法啊!王爷这样我们的心都快碎了…"
  "皇上与灼王爷到底怎么了?"
  "小正子公公,你去问问小顺子公公!看到底出什么事了!"
  "王爷的样子…根本就是在哭…还强撑着笑出来…我…"
  不知是谁先抽噎出声,立刻,宫女们全都哭做了一团,几个感情细腻些的小太监也不由偷偷抹泪。
  一向莺歌笑语的蓼凝轩,不知不觉中被一股了无生机的忧哀之气笼罩着…

  玄灼慢慢踱向沉香圃,渐闻水声潺潺,一柱清泉由青石假山石洞中倾泄而下,上则薜荔腾倒垂,下则落花浮荡,竟好似一溪清流由烂漫奇花深处泻下,流过一带翠嶂,飞溅一幕白烟,清透冰凉。


  "灼王爷?"
  正怔怔看着这潭清泉的玄灼,蓦然一颤,这个如莺如啼的柔柔软语,不正是…
  "王怜卓?!"玄灼过于意外而直呼其名,但立觉不妥,又马上改口:"呃…臣弟参见皇嫂"
  王怜卓立刻羞得腮若红芍,抿嘴而笑。
  玄灼不由细细打量着王怜卓,靥笑如春桃,唇绽如樱粒,云髻如漆堆饰翠,荷衣仙袂欲轻飘。一身凤服的王怜卓雍容典雅,素如春梅绽雪,洁如秋蕙披霜,静如松生空谷,艳如霞映澄塘…


  能娶到她的人,会令天下男儿艳羡不已吧?所以,皇帝哥哥真是好福气…
  心中一丝隐痛升起,玄灼忙笑着问:"为何会在此见到皇嫂?"
  王怜卓又被这'皇嫂'二字臊得脸红心跳,轻声道:"我今日起会留在宫中学习宫规礼数以及大婚事宜"
  "原来如此…"玄灼轻轻笑起。
  "本想趁午憩之时游览一下御花园全景,谁知竟会迷了路…"王怜卓娇羞垂首,柔媚姣俏。
  玄灼看得不禁痴了,但马上想起此女将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不由讪讪而笑:"此处只是御花园一景的沉香圃,日后你嫁入宫中,臣弟再带皇嫂四处游览一番。此时还是先回朝阳宫吧,免得误了下午的修习。"


  "有劳灼王"王怜卓轻轻行礼,然后与玄灼并肩而行。
  慢慢一路走来,玄灼一直默默的注视着王怜卓。闻之麝兰体香,馥郁芬芳;听之环珮铿锵,悦耳飘渺;视之身段蹁跹袅娜,若飞若扬…一路无语,竟也如痴如梦,玄灼不由溺在其中,有种一直走下去的欲望。


  "啊!"
  王怜卓一声惊呼,奔到前方,看着锦簇团花一路蔓延,放眼望去,如喷火朝霞,云蒸霞蔚,清风扬起漫天花雨,浅瓣轻落满地,这一幕,竟是如此神似扬州城外那片绝尘美景。

  "这里跟你上次领我去的地方好像…"
  王怜卓像个孩子一般跑去,闪入那场花雨之中,伸出手想抓住点点雨瓣,就像那日在扬州城外一般。玄灼静静的看着笑得醉人的人儿,那零星耸瓣轻沾在发绺上,将清秀超尘点缀得愈发飘逸出众…


  "但又好像不同…"王怜卓渐渐静了下来,缓缓伸出手接住一瓣飞舞的花瓣:"这里背山无脉,临水无源,峭然孤出,全无自然…无论名匠如何精心仿制,那一派天然之景没有人可以假造出来…即使百般精巧,却也难捕捉到清幽景象的半分神韵,再美…也是假的…"


  "皇嫂…"
  "这就是皇宫,集尽天下名景,却没有一处是真实的,全都是虚幻的假象堆积而成…就像皇宫那层华美的外衣下其实只是无尽无穷的利欲薰心与名争暗斗…灼王,你知道吗?我从小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嫁入豪门,因为我有个身为宗元丞相的父亲。皇后,更是我从小研习夫纲妻训的目标…所以,当我知道我将嫁与皇上时,并不意外,毕竟皇上才华洋溢,非池中之物,能将终身托附给这样万人之上的龙中龙,是每一个女子的梦想,所以我也很高兴…"


  王怜卓半倚半靠,坐在花林间一块石磴之上,继续轻声细语诉说着:"后来到了扬州,遇到了皇上…可我并不知道他是皇上啊,只为他眼中的深情感动莫名,原以为看破红尘不过一场过眼云烟的我,这才知道原来看破容易,抽身而出却很难…为了一个一见倾心的人我茶饭不思,连自己要贵为皇后都淡忘了…当我快死心时,却忽然发现我要嫁的便是我朝思暮想之人,怎能不感叹世事无常,人算不如天算…可我依然欣喜,即使要嫁入如此可怕的深宫,因为这里有他…"


  "灼王爷…"王怜卓看向玄灼,迟疑地问:"您知道皇上可有心爱之人?"
  "心爱之人…?"
  "当他知道我是王怜卓时,避我如虎…虽然大婚势在必行,但我不禁心中无底,因为皇上似乎不喜欢我…如果只是不喜欢便也罢了,皇上、皇后本就在大婚之前很难会有感情便结为了夫妻,可是皇上却好像极为厌恶我…"


  "皇嫂多虑了,以皇嫂的样貌人品,天下谁人可及?"
  "是吗…?"王怜卓轻轻叹息,乌眸中清波粼粼,笼着浅浅哀丝:"可皇上的心…却不会在我身上…"
  皇帝哥哥心爱之人?玄灼蓦然想到一个人,她有莺莺歌喉,婀娜舞姿,她曾在梅林为伊神伤…还曾与自己有场晚梅之会…回宫时曾追问过她的下落,皇帝哥哥却说她已嫁到宫外…可是,有种感觉,她是为他而神伤…而他,也对她从未忘怀…


  "也许是有…"看到王怜卓追问的目光,玄灼惨淡一笑:"可她已经嫁人了…"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吗?"王怜卓浅浅的说道,然后淡淡的笑了:"果然是有…我竟庆幸她已嫁人…果然情非善物,会令人私欲恶毒…"

  王怜卓缓缓闭上双眼,轻声道:"灼王,我不想回朝阳宫,只想在此好好歇息一下…"
  "好,你睡吧,我充当护花使"玄灼轻笑着说。
  王怜卓浅浅一笑,慢慢陷入梦乡之中。


  第十五章

  暖风拂衣,瑟瑟有声,一阵一阵幽扬的风卷起轻盈花雨,香瓣如雪,无声殒落,悄掩丽人。玄灼安静的看了许久,一丝浅浅的笑容一直扬起在他的嘴角,看着那个香梦沉酣的绝色丽人,竟会令玄灼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下来。四面飞花落了她一身,点点耸花轻轻依附在青丝之上,像朵朵精工攒花,小巧可爱。衣服上更是群香散乱,稀稀零零的随性静落,长裙的衣角也被落花掩埋起来,乍一看,还以为是花香中衍生的仙子,清丽绝尘,美艳无双…


  一片花瓣轻轻落下,顽皮的轻轻停留在王怜卓的朱唇上,柔柔的鼻息拂动花瓣,明明摇摇欲坠,却嬉耍般不肯落下。
  玄灼不由轻笑一下,伸出手想摘下这片调皮的花瓣,却在手与唇将触的一瞬间,停滞…他的目光静静的停留在那如樱般红润、如珠般亮泽的双唇上,久久的,收不回目光…然后,情不自禁的下倾,微微的,轻轻的用自己的唇悄悄含起那片花瓣…双唇的轻触如同春风拂过湖面,轻得令被吻的人浑然不觉…


  玄灼用手拿下含在嘴边的花瓣,怔了怔,像是连自己都被这一举动吓到了。
  我在做什么?疯了吗?那是皇帝哥哥的妻子啊…
  再度看向那朱唇,痴痴的看着。以后,那双唇只有皇帝哥哥可以浅尝了吧?而当皇帝哥哥尝到这样美妙的双唇后,就再也不会想去吻任何人了吧?

  心中有点痛,有点酸…说不出的感觉…以前没有过,却在知道王怜卓与皇帝哥哥将成亲后,一次又一次袭上心头…
  是羡慕吗?羡慕皇帝哥哥可以有这样的佳人痴情守望?还是嫉妒…?嫉妒如此天成佳偶将再也容不得别人的插入…包括自己…
  从此以后,皇帝哥哥再也不会贪恋灼儿的甜唇,再也不会专宠溺爱于灼儿一人了吧…
  这不是…自己所希望的吗…?
  却为什么…有种想哭的感觉…?
  玄灼将目光移向朵朵浮云之中,直至雾水朦胧,再也看不清为止。


  小顺子正在寻思要不要去寻找皇上时,却见皇上风风火火的急奔而归!小顺子还没来得及跪下行礼,李安世已经冲入房中,停在屋正中,急促的喘着粗气。小顺子怔了怔,因为皇上身上那股暴雨来袭般的气势中混杂着骇人的杀气!只见他四下张望了一下,气势汹汹的取下墙下悬挂的青龙剑,倏然拔出!剑光闪动,映照着李安世泛血般的双眸,一霎那令小顺子以为站在眼前的是一只噬血的野兽!


  "皇上!"小顺子急急唤出。
  李安世一脚踢翻香案,反手使剑打破身旁的景德瓷瓶!如同一只暴走的猛禽,李安世一路挥砍!名画、瓷器、桌椅无一不在剑下尽毁!李安世大喝一声,挥剑砍向龙帷!左手并不能将他原有的力道尽数使出,一下子被细密的缠丝阻住动弹不得。李安世发出一声怒吼,硬生生将整个床帷拆毁!剑由左手脱出,李安世甚至顾不得去捡,直接用手开始生撕龙帐!若大的龙帐在他愤怒的蹂躏下,变成了一块块残破的碎布。


  "啊!!!!"李安世发出一声大吼,仿佛狂狮发出的悲哀咆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拳一拳打在墙壁上,李安世的声声质疑却无从化解…他抱起窗台的兰花,狠狠的砸向墙壁!小顺子默默的看着李安世狂野的发泄,心中已经明白,以现在的皇上而言,天地间能令他如此愤怒、失控、却只能无从发泄摔东西的,只有一人…


  李安世将窗台上的花一盆盆摔向墙壁、砸在地上,一盆盆怒放的花朵在一声声破裂中,永远香消玉殒。忽然,李安世抱起书桌上的那瓶梅枝,高高举起,正欲扔下!

  "皇上!"小顺子的叫声令李安世倏然顿了一下,只见小顺子担忧的说:"皇上…您发泄时可以毁去屋中所有的东西…但那梅枝,是灼王亲自在逐香园为您摘的,您忘了吗?您与他约好今年冬天一同欣赏此梅的…"


  李安世高举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他红眸圆睁,愤怒的吼道:"那又怎样!为何朕可以毁去屋中所有的东西却不能毁掉这瓶梅枝?!朕是皇帝!朕想做什么事都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


  大吼完,李安世狠狠将梅瓶砸向地面!人影一闪,小顺子飞扑而来,千钧一发之际死死的抱住梅瓶。
  "混帐!!"李安世顿时怒火中烧,他狠狠的扇了小顺子一耳光:"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朕要毁它你敢阻拦?!"
  脸上火辣辣的痛了起来,一个鲜明的五指印出现在小顺子脸上,他跪倒在地,低着头,却仍不肯放开那梅枝:"皇上,小顺子拼死阻拦,是因为小顺子知道皇上若真毁了此梅一定会后悔…"


  "谁说朕会后悔!!"李安世发泄般又狠狠的扇了小顺子一耳光!小顺子依然不躲不闪的承受了,他仍不放弃的抱着梅瓶…
  "若皇上毁了此梅,就是毁了今冬与灼王之约…灼王爷很期待,因为这是皇上亲手种下,亲自浇灌的。您一时气愤难耐毁去此物,不光毁了自己的一番心血,更是毁了灼王前冬一早为您折梅的美意,若他知道是您亲手毁去…只怕,再不会送您梅枝…"


  "朕稀罕不成?!"
  "皇上!您如此气愤还不是因为灼王在您心中太重太重,您也知道灼王与您之情现在危在旦夕!切不可再做令他伤心之事!"
  "放肆!放肆!放肆!"
  李安世每声'放肆'都加杂着一个用尽全力的耳光,他从小顺子手中夺过梅瓶,重重的砸向地面!随着清脆的破裂之声,李安世粗重的呼吸愈发混乱…看着那枝秃梅折断,再也不可能培活时,李安世忽然瘫坐在地上,抱着头痛苦的喃喃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朕…"
  "皇上…"
  "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就是不选朕…"
  李安世缓缓抬起头,伸手捡起那枝折断的梅枝,苦楚的看着它,凄凉的笑了起来:"小顺子…你说的没错…朕真的这么快就后悔了…连它都没有了…又少了一个去找灼儿的理由…呵呵…"


  手无力的垂下,梅枝从手中脱落,堕在地上。
  "皇上!小顺子可以为皇上再找一枝一模一样的!灼王爷不会发现的!"
  "没用的…"李安世有气无力的低声道:"朕已经毁了它了…就算再找来一千枝、一万枝…也不是灼儿的那一枝…"
  "皇上…"
  小顺子无技可施的看着李安世的脸上扬起痛苦的神情。不知沉静了多久,李安世眼中的颓废绝望慢慢被一丝悸栗的凶光代替…
  "小顺子,先前命你另觅机会取消大婚之事,就此结束"
  "皇上?"
  "朕决定了…朕!要娶王怜卓!"李安世慢慢起身,通体的骇然与霸气再度出现在他的身上。
  "可是!皇上…"小顺子不由想提醒皇上明白他此举的代价是什么…
  "朕已经决定了,你不必多说!"李安世忽然冷冷的笑了一下:"像她那样风华绝代的女子,若不尽早出嫁,还不知得迷倒多少天下男子!"

  "皇上…"
  小顺子本能的感到一股寒意,更本能的知道这个决定与灼王爷有关…但皇上的阴冷杀气令他想起,当年皇上决定毁掉一个少女的时候,身上就是这样咄咄逼人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怵。


  "啊!!"王怜卓一声惊叫,腾然坐起。
  "怎么了?"玄灼慌忙问:"做恶梦了?"
  "我…我梦到宫里人都要杀我…都张牙舞爪的向我扑来…我向皇上求救…可他不理我…一直冷笑…"
  "这是做梦,没事的"玄灼笑着说。
  "不!那个梦好真实!"王怜卓害怕的一把拉住玄灼:"灼王爷!后宫争宠本就暗流汹涌,自古更是一入宫门命悬丝,我真的可以吗?我可以坐镇东宫吗?"

  "君恩如水向东流,得宠忧移失宠愁…"玄灼轻叹一口气:"若你能淡然皇上坐拥三千佳丽,不妒不恨,以你的才情德行,一定可以"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这必非我朝我代才有此先例,而我自然不会奢望独占皇宠,若我不想通想透,只怕还真难以在后宫生存…"

  "别怕…"玄灼禁不住握住细嫩柔荑:"我一定会帮你,灼王永远站在皇后这边…"
  "灼王爷…"王怜卓轻轻抽回手,玉颊飞晕:"多谢灼王爷…"
  玄灼回过神来,怏怏的放下手,随即笑了起来:"虽说长嫂为母,但皇嫂娇美可爱,当母亲太过稚嫩,不如以后我私下唤皇嫂一声卓姐姐如何?"

  "这…恐怕不妥…"王怜卓不禁拒绝,若皇后与臣弟走得太近,难免会蜚短流长…
  "是吗…?"玄灼升起一股失望之意。
  "但怜卓以后会以姐姐身份自居,还望灼王不会嫌弃"王怜卓轻轻笑着说。
  "当然不会!太好了!我终于有位姐姐了!"玄灼开心的笑了起来:"一直觉得哥哥太多,这下好了!有个天下第一的美女姐姐,还有个天下无尊的皇帝哥哥,玄灼此生无憾矣!"

  听着玄灼以夸张的口气说话,王怜卓不由忍俊不禁。看到王怜卓那足以令天地失色的笑容,玄灼不由心中再度一阵酸楚…
  有了这样粉靥霞染的艳美笑容…你不会再花心思逗灼儿笑了吧…皇帝哥哥…
  ……
  ……


  第十六章

  宗元国皇宫内,四处账舞蟠龙,帘飞绣凤,金银焕彩,珠宝生辉;各处苑园之中花灯闪烁,系纱扎绫,花影缤纷,香烟缭绕;静湖四畔悬挂各色水晶玻璃灯,映入湖中,水天焕彩,上下争辉;殿内鼎焚百年好合香,瓶插永结连理枝,香花铺地,金门玉户,金窗玉槛,林立对对凤銮龙旌,雉尾羽扇;笙笛幽扬,清萧阵阵,古琴瑟瑟,舞姬曼腰轻旋,歌姬如吐珠玉;各国使节,身着华服,人来人往,满室笑语。


  就连皇城外,大街小巷、名园深府内也到处明灯错落,光华四射,仿佛幽幽寒夜中绽放的无数明艳奇花。放眼望去,城楼上、城河岸上也是明灯烛火,一片璀灿,城桥更是悬灯结彩,犹如天上星桥。城内郭外,灯光相映,融成一片明海。街道上更是人影幢幢,在灯光月影的映照下,边走边歌,风态旖旎,繁盛辉煌。


  这一切,皆因今日是宗元皇帝李安世大婚之日。
  当宗元国上下举国同庆之时,一个人却悄悄爬上了京城最高的建筑物---观星台。他抱着一坛琼浆玉液,坐在观星台外围,双脚悬空,轻盈的衣裳在夜风的吹动下飘逸得飞舞着…像极了很久以前,曾坐在同一位置的一朵白莲花…


  没人会注意到他,因为今日人太多,事太忙。最多只有蓼凝轩的太监宫女们正在四下寻找着,好让他盛装出席皇上的婚宴。
  一个温文尔雅的少年与一个一脸虬髯的大汉一前一后急急行走。少年一边急走一边不时的看着皇城内那最高建筑物。
  "王子!"乌达懊恼的叫了起来:"灼王此时应去出席婚宴,怎么可能在那里!"
  "可是…"苏麟陀停下脚步,看向漆黑夜色中的高筑,喃喃道:"我总觉得,他在那里…"
  乌达不明白的看着漆黑夜色中,孤寂屹立在那里的垂直高塔,阵阵烟花怒放时产生的光亮才可以隐约窥出它的全貌。更不明白一直有意无意寻找玄灼身影的王子,为何无意间瞥了一眼那个观星台,就一口咬定他在那儿!就算此时是明亮的晴天白日也不可能看到上面是否有人,更不用说此刻了!


  "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乌达,你先去坐席,我尽快赶回来!"
  乌达气得直跺脚,苏麟陀却头也不回的朝那观星台奔去。
  说不清为什么会感觉得到玄灼在那里…但却坚信着…仿佛很久以前便有着这种心有灵犀的特别直觉…只对他…
  玄灼头发松散的随意打了个髻,很快在高处的剧烈夜风吹动下,凌乱的飞舞起来。他举起酒坛,一口一口喝下浓烈的佳酿,辛辣的滋味呛得他拼命咳嗽起来。

  "不会喝就不要勉强…"
  玄灼蓦然回头,满眼的惊愕与期盼,却在回头的一瞬,变得平淡…隐隐中,有着一丝失望…
  "不是你要等的人?"苏麟陀苦笑了一下。
  "我没有等人"玄灼又喝了一大口,再度咳嗽起来。
  "说了不会喝就不要喝!"
  苏麟陀上前想抢下酒坛,玄灼拼命的死死抱住,苏麟陀一时火起,用得力道大了些,玄灼身子一歪向下坠去!苏麟陀大吃一惊,慌忙松手,转而紧紧抱住玄灼的腰,酒坛因这一倾斜向下落去,久久,才传来一声破裂的声响…


  "你疯了吗?!想寻死吗?!"苏麟陀气愤的大吼起来,不顾玄灼的挣扎,硬是把他拽到台中。
  "我的酒!我的酒!"玄灼拼命大叫起来。
  "够了!你喝醉了又能怎样!他大婚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你若不愿意!就去破坏啊!!就会在这里借酒消愁!没出息!!"

  "谁说我借酒消愁!"玄灼一下子挣脱苏麟陀的双手,大声道:"我只是来品好酒!我不喜欢那么多人!来这里避静!"
  "灼儿!"苏麟陀心疼的搂住他:"才十几日未见,你怎么清瘦了这么多…有什么不开心,不高兴的事,都跟苏大哥说,苏大哥一定帮你…"

  似乎有几分醉意的玄灼懒懒得靠在苏麟陀的胸口,吐字含糊的说:"怎么帮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开心…只是胸口好闷…好想大叫…或者大哭…可我没力气喊…也没力气哭…"


  玄灼渐渐呜咽起来,带着哭腔道:"皇帝哥哥不理我了…我说要跟他做兄弟,他就不理我了…不来看我,不来陪我,不再亲我,不再抱我…苏大哥,你说过以前我们那样太过亲密,不像兄弟倒像情侣…现在没有了,我们是兄弟了,对不对?"


  苏麟陀听着玄灼如同梦呓般的哭诉声,心痛得几乎要颤抖起来…
  "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想像以前一样,又希望一辈子是兄弟…所以我活该…我是自找…"
  "不是!灼儿!是苏大哥不好,苏大哥说得太严重了!只要灼儿觉得开心,做什么都可以!不要再管别人怎么说!"
  "你知道今天的皇后长什么样子吗?"玄灼轻轻的转过身,枕在苏麟陀的臂弯中,笑着说:"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少女…看着她会不经意的出神,会想一直看着她,想保护她,守着她…"


  "灼儿…难道你…?"苏麟陀心中一惊。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喜欢她?告诉你哦…不要告诉皇帝哥哥…"玄灼嘻嘻的笑了起来:"我很喜欢她,如果她也喜欢我的话,我会娶她的…天下没有哪个男人不想娶她…"

  苏麟陀无意识意收紧了臂弯,将玄灼更紧的搂住。
  "可她喜欢皇帝哥哥…所以我很不开心,只要一想到他们在一起,我就不舒服…心里酸酸的,有点想哭…他们很般配吧?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呵呵,他们一定会很恩爱吧?一定会白首偕老吧?"


  "灼儿…"玄灼话语中隐含的东西,苏麟陀却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你是嫉妒…但你知道你嫉妒谁吗?是嫉妒皇帝?还是嫉妒皇后?"

  "有区别吗?"玄灼半醉半醒的眯着眼,不解的看着苏麟陀。
  "当然…嫉妒皇帝,说明你喜欢皇后…但如果你嫉妒的是皇后,说明你喜欢皇帝…"
  "嫉妒谁?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想他们在一块!"
  玄灼大叫起来,情绪变得激动,苏麟陀更加用力的紧紧搂住玄灼,恨不得将他嵌入自己体内…
  "你怕对吗…?"苏麟陀苦笑起来,他每讲一句,就觉得自己的心在淌一滴血:"因为皇后那么出色,如果皇帝喜欢上她,会不会就不再疼你了?这就是你所担心的…对吗?"

  "不是!不是!不是!"
  "灼儿,不要骗你自己了…如果皇帝娶得是别人,你不会担心的。如果皇后嫁的是别人,你根本就不会在意的。但你怕处处不输你的皇后会夺走皇帝的全部宠爱…对吗?"

  "不对!你闭嘴!闭嘴!"
  玄灼用手捂住苏麟陀的嘴,阻止他再说出令自己更为慌乱的话语…温热的液体悄悄滑过灼儿的手背,无声堕落…
  "苏大哥…"玄灼愕然的松开手:"你哭了?我是不是弄痛你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苏麟陀将玄灼再度拥回怀中,将脸埋入他淡淡的发香之中:"我只是很难过…为什么要由我来点醒你?太残忍了,每说一句,比杀了我更残忍…我明明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你永远不要明白你的心意,在我进驻你的心灵前,我不应该让你明了你心中到底喜欢着谁的!现在我没有机会了…完全没有了…是吗?灼儿…我为什么不早点来宗元国?你为什么不出生在勃律?只要有一点点的改变,你我就一定会有不同的局面…可是为什么…灼儿…灼儿…"


  最后,苏麟陀只能一遍又一遍唤着灼儿的名字。
  "苏大哥…"玄灼紧紧的回搂住苏麟陀:"他不喜欢我的,如果他喜欢我,就不会毁坏我跟他的约定啊…那天我本来想主动修好的,可到了他的寝宫却发现我送他的梅枝已经被他扔掉了!他说过要好好养它,冬天跟我一同欣赏它开花的!他却把它扔掉了!他一定不再喜欢我了!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带着那块暖玉鸾珮!他讨厌我了!我要怎么办!!"


  "你好狠的心…灼儿…"苏麟陀凄楚的笑着:"我已经快伤心死了,你却仍然在大声的宣告着你多重视你的皇帝哥哥…呵呵,你要怎么办?如果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办,我就能告诉你要怎么办了…"


  "苏大哥!苏大哥!"玄灼哭叫着紧搂住苏麟陀:"我好怕,如果皇帝哥哥不要我,我该怎么办?我应该去哪里?你帮我啊!帮我!我真得好怕!"

  "好…我帮你…"苏麟陀轻轻捧起玄灼的脸庞,浅浅的吻着他的唇:"不论发生事,无论是什么时候,我都会张开双臂迎接你…你可以随时来勃律找我…你的皇帝哥哥不要你,还有我,我要你…"


  "苏大哥…"
  苏麟陀心中的抽痛令他无法舒展蹙起的浓眉,他甚至无法对灼儿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只能紧拥住他,倾尽全力的拥吻他。玄灼没有反抗,寂寞的心令他不由自主寻找着记忆中那种温润的舌唇相织的触感。那宽阔的胸膛、有力的臂弯,那浓浓的深吻,都是自己一直熟悉而渴盼的…


  第十七章

  殿外的喧闹声渐渐散去,王怜卓静静的等在昭阳宫内,等候她的夫君挑起头上的鸾凤和鸣红盖头。
  良久,才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在寂静的昭阳宫内,王怜卓的心不由紧张的小鹿乱撞,看着那双龙靴停在自己脚前,王怜卓已经紧张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平定了骚动的心,这才再度冷静下来。


  李安世似乎不急于掀开盖头,只是一杯一杯喝着百年佳酿,任由龙凤烛慢慢燃烧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王怜卓已经心灰意味的了解到李安世的心态时,盖头倏然掀起,王怜卓有些受惊的看着似笑非笑的李安世。
  李安世缓缓低下头,轻轻托起王怜卓尖俏的下巴,听不出话语中带着怎样的情感:"果然国色天香,天下第一。只是卿本佳人,却要孑影荦吊,独自悲零,可悲可叹…"

  "皇上?"
  "王怜卓,知道何为守活寡吗?"李安世笑得狂傲残酷,令王怜卓不禁浑身一颤。
  "你不是很喜欢朕吗?所以朕娶你,让你好好品一品'三朝不识君王面'、'红颜暗老白发新'的滋味,直到'宫门一闭不复开'、'未死此身不令出'!"

  "为什么?"王怜卓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李安世言语中的恨意令她茫然不解。
  "因为你太美了…可以迷尽天下男子,所以连你嫁人他都不忍亲睹,连朕的大婚都不来参加…"
  "你在说谁?"
  李安世冷笑着松开手,拍拍王怜卓已经煞白的脸孔:"好好记着朕的模样,因为以后你很难见到朕了!"
  李安世大笑着离开本应共渡良宵的昭阳宫,独离一个孤单的身影悲切的痛哭出来。
  似将海水添宫漏…
  共滴长门一夜长…
  这一夜,将格外漫长。
  ……
  ……

  "王爷好些了吗?"一个小太监悄声问小正子。
  "刚喝了药,睡下了。"小正子也悄声道。
  看着帘帷内蹙眉而眠的玄灼,小正子不由苦叹。没有出席皇上大婚,却不知在哪儿吹着寒风,一回来就咳嗽不断,身上高温不下。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忙乱声。小正子皱眉,正想喝问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敢在王爷刚睡下时这般喧哗!却蓦然瞥见应当在昭阳宫享尽温存的当朝天子一脸阴郁的大步前来!


  "小正子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呢?"冷冰冰的声音,加杂着一丝隐不去的怒意。
  "皇上是指王爷?他刚睡下…"
  "哼,不去出席朕的大婚,倒也睡得安稳!"
  李安世大步而入,不待小正子细说便直接走到床榻前,捋起帘帷,看着连沉睡中都紧锁眉头的玄灼,李安世冷笑一下。
  "如此痛苦?连入梦都无法舒解锁眉?那还睡什么!!"
  李安世猛然拽起沉睡的灼儿,后者发出一声惊呼,吃惊的睁开眼,有些迷离的看着李安世。
  "皇帝哥哥…?"
  "除了朕,还有谁敢打扰灼王爷清梦啊?"李安世冷笑一声:"看来灼王爷还没睡醒嘛,本来以为连婚宴都不参加应睡得很饱呢!看样子必非如此,那朕帮你好好清醒清醒!!"

  说完,不由分说拉起身着睡袍的玄灼,连拽带托的将他往殿外拉。受到惊吓的玄灼,加上本身高烧未退,有些混厄,难以抵抗的被李安世直接拽向殿外。

  "皇上!王爷他…"小正子慌忙想提醒皇上玄灼高烧,不能吹冷风。
  "都给朕闭嘴!!谁要敢多说一句话,朕就要了他的命!!"
  愤怒的龙吼,令所有人都乖乖闭上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王爷被皇上拉走。李安世一路强托,看到前方的荷花池,一丝冷笑扬起。

  "灼王爷不是没清醒吗?那朕就帮你好好清醒一下!"
  一下将玄灼推入池中!一瞬间浸透睡袍的冰凉寒意将玄灼彻底激醒,当他意识到自己被皇帝哥哥扔进荷花池中时,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波一波水浪推动着他的身体,玄灼慌乱的想站起身,却全然使不出半分力…
  是水…是水…我在水里…我在水里!
  "皇帝哥哥!"
  玄灼发出一声惨叫,随即喝下一口池水!
  无论怎样努力都扑不出水面…无论怎样不情愿,水还是从耳、鼻、口灌入…想张口呼救,却被混浊苦涩的池水呛入咽喉…想吸入空气,却吸入满鼻的池水…

  呼吸不上来…
  救命!救命!
  玄灼瞪大眼睛,但什么都看不到,张着嘴,却什么都吸不到…久违的怯意忽然袭卷了全身,那被水吞噬的无力感令玄灼在这个本应才到他脖颈的荷花池中,再也浮不起来…

  李安世冷冷的看着玄灼在水中扑腾,直到他的头不再探出水面…手不再伸出来…
  玄灼沉溺了…沉到了池底…
  李安世隐隐中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只能愤怒的大叫着:"装死吗?!那么浅的水会淹死你?!喜欢待在下面就别上来了!!"

  "皇上!"小顺子惊慌的大叫声传来:"灼王爷怕水!!"
  李安世一怔,灼儿怕水?
  小顺子没时间多做解释,直接跃入池中!小正子与其它小太监也纷纷跳入水中,在漆黑的池水中摸索着。可是荷花池好大,怎么摸也摸不到…

  "灼儿呢?"李安世的声音因害怕而颤抖起来:"他在哪?他在哪!!"
  小顺子一点一点摸索着,他急得几乎要叫出来!为什么!为什么看到灼王爷沉下去才想起他是怕水的!每每看到他调皮的施展轻功踏水而去,早已忘记了幼时的他因那次溺水而格外惧怕水…


  "灼儿怎么会怕水?!"李安世大叫着,跃入池中,慌乱的找了起来:"他怎么会怕水!怎么会?!"
  脑海中的记忆飞快的扫过,幼时的记忆一幕幕记起:自己与灼儿在御花园漫步,在狩猎场打猎,在假山中嬉玩,在树林中追逐…却独独没有泛舟游湖?!以前每每要经过拱桥、吊桥、虹桥等悬于水面的桥梁时,他都会任性的非要自己抱着他才肯过,原以为只是他调皮犯懒,却从没想过…也许,他怕水?为什么会怕水?他曾跳下湖中救人啊!可从那以后…就没有这方面的印象了…难道就是从那次开始,灼儿怕水的?天!朕做了什么!朕竟会不知道!连小顺子都知道的事朕居然没发现?!


  "灼儿!灼儿!"
  完全失控的大叫起来,手慌乱的在池水中摸索。冰凉的池水,只有浊泥由指尖滑过,却怎么也找不到…
  整个蓼凝轩都惊动了,所有的太监们全都下水寻找,第一次痛恨这个荷花池怎么这么的大!
  "灼儿…皇帝哥哥知道错了…你不要吓朕…灼儿…快出来…"
  双手在池中摸索,李安世喃喃着,两眼已经泛出泪水。
  "快!快找!"
  必须快找到…溺水时间太长的话…不!灼儿!你不会有事的!朕能找到!
  时间一分一秒在水声中流走,李安世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泪水、汗水还是池水…
  "灼儿!朕向你道歉!你快出来!灼儿!!"李安世拼命的大叫着。
  哪怕一声也好…灼儿,你应朕一声…求求你…求求你!
  "找到了!"小顺子一声欢呼!
  随着哗啦的水声,面无血色的玄灼被抱起,小顺子探向玄灼鼻间,手倏然一颤,大吼起来:"太医!快传太医!!"
  "他怎么了?小顺子!"李安世慌忙向小顺子这边游来。
  小顺子脸色铁青,没有回答,只是拼命向岸边游去。将玄灼放在干地上,小顺子立刻重击玄灼胸口,用力推按他的小腹!
  "小顺子!"
  李安世惊慌的看着小顺子脸色有异,再看向面无血色的灼儿,除了脸色的异样,似乎还有哪里不对劲…好像少了什么…
  直到李安世发现,是少了…呼吸…
  "不!!!!!"李安世的惨叫声响起。
  他呆立中水中,不敢再向前一步,只能怔怔的看着小顺子口对口将气灌入玄灼口中,然后再一次重击,按压,再灌气…
  灼儿…你不能死…因为如果你死了…朕也会死…
  ……
  ……


  第十八章

  袅袅香烟由翠玉香炉中升起,缭绕弥散。李安世紧紧握住床榻上人儿的手,将他的手贴在自己嘴边,随着那只冰冷的手慢慢有了温度才缓缓舒解紧锁的龙眉。

  "皇上,太医说了,灼王爷只是偶感风寒,加上先前溺水才会昏迷不醒,本身已无大碍了…"
  "小顺子…"李安世的声音听上去无比脆弱:"朕只会伤害他…对不对?从小到大,一次又一次…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朕就逼得他只能跳水救人…然后每一次他濒临生死,都是因为朕的缘故…朕是不是在害他?朕从没好好保护过他!朕只会一次又一次把他逼近死亡!"


  "皇上!"小顺子跪到李安世身边:"这都是皇上的无心之失,皇上比任何人都渴望灼王爷能平安无事,他不会怪您的!"
  "对不起…灼儿…对不起…"李安世喃喃着,一遍又一遍说着。
  "皇上,天色已晚…您是否回昭阳宫?"毕竟,今晚是您大婚之夜…
  "不…朕要留在这里陪灼儿…"
  "可是皇上…"明日您要如何向大臣们交待?
  "行了,朕心意已决,你也歇着吧"
  "是…"小顺子只得悄声退下。
  李安世静静的凝视了玄灼许久,然后缓缓躺在他的身边,将他紧紧的搂在怀中,用身体去温暖那具还有些冰冷的身体。感觉得到那娇小的身躯在昏迷中依然瑟瑟发抖,小手紧张的紧攥着,仿佛做恶梦般紧蹙着眉头…


  "对不起…灼儿…"李安世痛心的看着如此无助的玄灼,恨不得狠狠的给自己一个耳光。
  为何要这样折磨灼儿?
  "皇帝哥哥…"
  李安世蓦然睁开痛苦紧闭的双眼,正对上玄灼有些失神的目光。
  "灼儿…你醒了?"好想道歉…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好痛…
  看着玄灼眼中的凄幽欲绝,嘴角扬起的凄惨笑容,李安世的心骤然收紧,这样的灼儿,看上去如此哀伤,如此绝望,好生令人心痛…

  玄灼毫无血色的小嘴,微微张启:"对不起…皇帝哥哥…"
  为什么要向朕道歉?是朕有错在先啊!李安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胸口被倏然点穴!
  灼儿?
  "对不起…皇帝哥哥…"玄灼艰难的起身,无力的看着李安世:"我又惹你生气…对不起…"
  不!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做错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我怎么惹皇帝哥哥生气了…但我总是令你生气…真的对不起…"
  不要道歉!你没有错啊!
  "但以后不会了…"
  灼儿?
  "再见…皇帝哥哥…"
  不!不!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玄灼一摇三晃的爬向床边,却一下子重重的摔到床下。
  灼儿!!
  李安世动弹不得,只能在心中大叫着,生恐他摔伤。玄灼再度爬起,用手撑在床边,浑身颤抖着…然后瘫坐在床边,轻轻的低下头,在李安世的额头映上一吻…

  "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令你生气了…好好保重…"
  不!灼儿!不要走!是朕的错!不要走!灼儿!!
  无论李安世在心中如何呐喊,却只能听着那不稳的步履声渐渐远走,直至寂静…
  不!!!!
  李安世的两眼被硬生生的心中绞痛逼红了眼,布满了血丝…却哭不出来…一滴泪都流不下来…
  朕又要失去他了吗?灼儿…为什么朕总是在失去你…
  不…朕不要…不要!你是朕的!天涯海角朕也要把你找回来!!
  灼儿!灼儿!

  玄灼踉跄的走向自己常常飞身翻出的宫墙,眼前模糊的看不清墙有多高,只能尽力的向上一跳,却正撞在墙沿,重重的摔落。再也无力爬起,只能将身子缩做一团,轻轻的哭泣起来。


  "我说了不再出现在他面前的…如果走不了…他一定以为是我骗他…一定会更生气的…"
  悲泣声随着耳边的风声骤然停止,玄灼睁着朦胧的眼睛,看着隐隐中,那个狰狞的面具。
  "师父…师父…"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玄灼紧紧抓住面具人的衣角,不住的哀求:"带徒儿走…求你…求你…"
  "你真的决定要离开?"冰冷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
  "我要离开…再也不出现在他的面前了…师父…求求你…"
  "那你要去哪里?李家堡?只怕李安世第一个就会找那里。宗元虽大,却未必有你容身之处。"
  "徒儿跟在师父身边…伺候您老人家…"
  "这倒不必,你若能想到去处,我便帮你"
  "带我离开…求求你…离开…"玄灼的声音越来越小,抓着衣角的手也轻轻松开…
  面具人将完全昏迷的玄灼抱起,透过面具,那冷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怜惜。
  "只要在宗元国内,你很难避开李安世,若你真的铁了心不再见他,只有离开此地。既然曾有个人说随时会帮你,那我带你去找他…"

  面具人抱着玄灼轻巧的飞身跃出高墙,轻易的跃过那个囚禁了无数痴情怨女、为君黯伤的高墙。


  正在辗转难眠的苏麟陀,忽觉窗帘飞扬,一阵冷风吹进,便起身想关上窗户,却蓦然瞧见一个人站在暗处!
  "什么人!"苏麟陀当即抽出随身弯刀。
  "你可记得今晚你曾说过的话?"黑暗中的人,声音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今晚?"苏麟陀不禁一怔。
  "莫非你是随口许诺,信口胡说?"
  "难道你是指今晚在观星台的承诺?"苏麟陀有些意外:"你是什么人?"
  "我只问你,是与不是!"
  "当然不是!那是我发自肺腑真心之诺!!"
  "好!"
  那人由黑暗中走出,脸上戴着一个可怕的面具!但令苏麟陀惊得倒呼一口冷气的,却是他怀中所抱的灼儿!
  "灼儿!"
  苏麟陀慌忙上前,面具人却一闪而过。
  "你可愿带他回勃律?"
  "回勃律?"苏麟陀怔住。
  愿意!当然愿意!可眼前的人到底是谁?灼儿还在昏迷…事有蹊跷…
  "我只问你,愿意或不愿意?"面具人似乎不满苏麟陀的愕然与迟疑。
  "若灼儿愿意,我就算拼上一死,也要带他走!"
  "好,就凭你这句话,我将他交给你"
  面具人将玄灼交到苏麟陀手中,苏麟陀立刻如获珍宝般小心翼翼的抱住,随即惊叫起来:"好烫!灼儿在发烧?出了什么事?"

  "是李安世伤他至此,所以玄灼心生去意,只是茫茫人海未必能避得过李安世的眼线,所以只能逃向境外,还望苏麟陀王子不要忘了适才你说过的话"

  "可你是谁?我如何信你?灼儿昏迷,我怎知不是你将他害成这样?"
  面具人拿出一个瓶子,放在玄灼鼻前,让他闻了一下:"我适才已经喂他吃下药物,明日便会退烧,但你若想听他亲口说,我便遂你愿。"

  闻到瓶中气味的玄灼闷哼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眼:"苏大哥…?"
  "灼儿!"苏麟陀欣喜的笑了出来。
  "苏大哥…"玄灼忽然钻到苏麟陀怀中,苦苦的哀求着:"带我走…越远越好…好不好…?我跟你回勃律…你带我走…"
  "你…你是说真的?"
  "求求你…求求你…"苦苦的哀求声慢慢沉寂,灼儿又一次陷入昏迷之中…
  "现在你信了?"面具人冷冷道。
  "好!"苏麟陀两眼放出坚定的目光:"就算杀出宗元国,我也要带他走!"


  第十九章

  李安世两眼直直的盯着没有知觉的手…
  动!动!一定要动!

  此时,城门口,两匹骏马慢慢踱来,守门的士兵喝止,上前查看。
  "官兵大人,我们是勃律国特使,此是我们的通关牒文"乌达将手中的文本将到士兵手上。
  "这么晚出城?"士兵狐疑的看看乌达与苏麟陀,随即看到苏麟陀怀中抱着的人儿:"这是谁?"

  静止的手,忽然一根指头微微颤动了一下…

  "这是本王的王妃"苏麟陀微微笑着,两眼含情的温柔凝视着怀中人儿的睡脸:"她听闻宗元京城郊东的夜晚群星璀灿,美丽非常。本来打算明日一早起程回国,所以她就非要去看,结果自己反而睡着了,可怜本王还得把她抱到城郊,不然她一觉醒来发现没带她去,非哭闹不止不可…"


  说着,苏麟陀无奈的苦笑一下,但却是满脸的溺宠。士兵会心的一笑。

  再动一根…再动一根…

  "没想到勃律王子与王妃如此恩爱"士兵笑着说。
  只是小小士兵哪会知道勃律王子甚至还没有婚娶呢!
  "虽然知道此时未到开城门的时辰,但因昨晚参加贵国皇帝婚宴太迟,没能赶上关城门之前,所以我们此番赶在天亮之前,群星未退之时前来,希望可以一偿王妃所愿,待天一亮便直接上路,还望几位行个方便"乌达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包金币塞入士兵手中。


  "可是…这不合规矩啊…"

  手指又动了一下…

  "这可糟了…"苏麟陀面露难意:"王妃非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可…"
  包裹在沉睡人儿身上的斗蓬无意间滑下,将那张惊如天人的脸显露出来…士兵们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太美了…世间竟会有如此绝色…
  苏麟陀不动声色,将斗蓬重新拉回,轻轻掩住那美得无与伦比的面容。
  "小淘气,睡着也不老实"
  说着,苏麟陀轻轻的低头吻了一下'王妃'的额头,那恩爱浓情,一目了然。士兵们不禁艳羡不已,若有此佳人恩爱相伴,只怕她要天上的星星也得摘下来了吧?


  手开始微微颤抖,李安世用尽全力猛然攥紧双拳!穴解开了!

  "那好吧…就不扫王妃雅兴…破例一次吧…"
  士兵们最终因那美艳人儿而让步,一想到那佳人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就不忍再阻拦。
  "多谢!"
  苏麟陀与乌达不禁心中暗松一口气。

  李安世飞身下床,大喊起来:"灼儿!!!"
  李安世喊叫声惊动了蓼凝轩内所有人。
  "传朕旨意!封锁城门!!全城搜查!不能让任何人走出京城半步!!"

  "哇!看到没看到没!那勃律王妃!"
  "太漂亮了!"
  "难怪勃律王子会不惜出重金此时出城看星星,要是那美丽人儿冲我微微一笑,只怕倾家荡产我也在所不惜!"
  "去你的!做你的大头梦吧!"
  "咱们这种平常人哪会有这种艳福!"
  "对啊…"
  "哎…"
  士兵们同时重叹一口气,缓缓关上城门…

  "小顺子!备马!朕要亲自去找!!"
  "遵旨!"

  城外,朗朗夜空之下,两匹疾驰的骏马一前一后向勃律的方向飞奔而去。
  "王子!"乌达大声叫着策马飞奔的苏麟陀:"您真得要将他带回勃律吗?"
  "我已经说过了!"
  "可您有没有想过后果!!"
  乌达策马超前,拦在正前方,马嘶长鸣,硬生生停下!两匹马急燥的踱来踱去。
  "乌达,我在驿馆时就已经说过了,你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王子,带他离开皇宫是一回事,带他回勃律又是另外一回事!您没参加婚宴不知道宗元皇帝的目光一直看着灼王的空席!目光凶得像野兽!他对灼王的执着与独占欲是超出你我想像的!你帮灼王逃出皇宫,我不反对!但如果你将他带回国,无疑是将那只野兽引向勃律!"


  "他不会知道!"苏麟陀急燥的大吼着:"我会将灼儿藏起来!没人会知道!李安世找不到他!永远!"
  "你能藏得了他一辈子吗?!"乌达完全失去臣下的意识,失控的吼了起来:"以他的样貌,除非把他关到地下室!永远不见天日!不然就一定会被人注意到!以李安世的外交手段一定会通过各种方法逼得勃律交出他的!如果您执意不肯,势必会有场实力悬殊的战争!不管你我多不情愿承认宗元的强大,却事实如此!王子,三思啊!您要用勃律国民的生命来交换一时的保护吗?如果灼王真得要逃过完元皇帝,他必须找个强大的靠山,但绝不会是您…"


  "够了!够了!"苏麟陀大叫着,紧紧搂着玄灼:"我答应他了!我答应要带他走的!"
  "王子!"乌达痛心疾首的看着苏麟陀,那个虽有些任性却一向很识大体的王子,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如此执迷…
  "够了…乌达…我不会丢下他的…我说过,他的一句话,就是我的决定…"苏麟陀惨淡的一笑:"如此任性的王子,不会是一个好国王…我不会将灾难引向勃律…我放弃储君的位子…"


  "王子!!您疯了吗?!"
  "是呀…我一定疯了…"苏麟陀苦笑着看着仍在沉睡的玄灼,目光变得温柔无比:"为什么要对他如此迷恋呢?就算他的美貌天下无双,我也并非好色之辈,何况他还是个男子…但他的无助与悲伤,却是我无法放手的原因…如果连我都不帮他,他一个人怎么承受?如果我不搂着他,他就会一个人躲在角落…如果我不抱着他,他要枕在谁的肩头哭泣呢?放不开呀…我何尝不知道自己与李安世相争是以卵击石…但还是放不开…不行的…"


  "王子…你是真的爱上…"乌达重叹一口气,懊恼不已:"真不明白…他虽可爱,却也不能像女人一般娶他吧…算了…"
  乌达像看破似的,目光炯炯的看着苏麟陀:"咱们快走吧!大概李安世已经察觉到了!不能再停留了!"
  苏麟陀感激的一笑,二人策马飞奔而去。
  只是…真得能逃出去吗?


  第二十章

  空中传来一声鹰叫,李安世停下马,在手上戴上皮革手套。一只雄鹰展翅飞来,仿佛识主一般停留在李安世的手上。那鹰的目光锐利,羽色亮滑,就算不识鹰的人也能一眼辩出那是一只鹰王!那能令这鹰王听话的,也绝不会是个池中物吧?李安世像褒奖一般摸了一下鹰羽,雄鹰立刻发出一声欢叫,扑腾了两下翅膀。李安世由鹰爪上取下一个竹笺,打开一看,立刻脸色阴沉下来。


  "好个勃律王子!敢在宗元国境内与朕做对!"
  李安世一扬手,雄鹰叫了两声,向前飞去,李安世立刻扬鞭策马追上,小顺子也随后跟来。
  而此时,苏麟陀一行人却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苏麟陀大喝,手下意识的紧抱住玄灼。
  "勃律王子,多有得罪,只是我家主人希望您可以留下怀中之人,从此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只当今日之事没发生过"
  "你家主人?"苏麟陀脸色阴沉下来:"敢问他高姓大名?"
  "我家主人姓宗名元"
  "我道是谁"苏麟陀冷笑一声:"原来是李安世的狗,劳烦转告:恕难从命!"
  "那休怪咱们得罪了!"
  为首的黑衣人挥剑刺来,乌达当即纵身跃下,与之纠缠起来。另两人飞身上前,几欲抢夺玄灼,苏麟陀抽出弯刀奋力应敌,第一次后悔为何以前只顾吟诗写对,却从没好好习武,此时几来几回,顿感不支。


  但是灼儿还在自己怀中,他是那样相信自己,才会如此沉睡。他的一只手无意识的抓着自己的衣襟,是那样的紧…就好像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不行!不能令他失望!

  苏麟陀所有的力量全来源于怀中那个小小的躯体,他大喝一声,向黑衣人劈去!
  刀光剑影,人影舞动,兵刃相撞,声声泛光。
  乌达很快发现这些人显然只为困住他们,并不下杀手。想来他们是勃律国特使,更有一位是勃律王子,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乌达利用此利,不再防守,一味攻击,很快将黑衣人逼得节节后退!


  "王子!他们在拖延时间!立刻脱围杀出去!"
  苏麟陀刀锋一转,其中一黑衣不慎划伤胳膊,立刻退下,另一人马上上前,仍是二人纠缠。苏麟陀这才醒悟,正如乌达所说,他们人多势重,却只围不攻,明明一拥而上可轻易制住,却只有三人动手,他们在等援兵?


  空中一声鹰叫,马蹄声近,黑衣人同时住手,齐齐跪下。
  "参见主公!"
  只见李安世与小顺子策马而来,李安世翻身下马,两眼直直的盯着苏麟陀怀中的灼儿。
  "放下他!"声音冰冷,充满威胁。
  "不!"声音坚决,不容置疑。
  "苏麟陀,此是宗元国境,还轮不到你为所欲为!身为勃律特使,挟持宗元国王爷,看来朕要好好跟勃律王聊一聊了!"李安世冷笑着说。

  "是灼儿亲口要我带他走的!不管你是宗元皇帝或他是宗元王爷,此是他心甘情愿之举,你阻止不了!"
  "你胡说!灼儿不会离开朕!"
  李安世愤怒的大吼起来,心中却像被人挖走一大块…
  为什么?灼儿为什么要走?又为什么要找勃律王子?要逃得那么远…甚至不肯呆在宗元国内吗?为什么…
  "是灼儿苦苦哀求我的!"苏麟陀愤恨的说:"他高烧不止,一醒来第一句话却是要我带他走!李安世,你如何伤他至此应心中有数吧!"

  "灼儿也是你叫得吗?!不论朕如何待他,那是朕与他的事!论不到你这个勃律人来管!!"
  好嫉妒…为何灼儿会去求他?他是何时与灼儿结识?又为何叫得如此亲昵?真的好嫉妒…更害怕…害怕那是灼儿的选择…
  "我是管不着!但既然我已经答应灼儿要带他走,我就管定了!"
  "嗯…"一声低低的呻吟声阻止了两个失控争吵的人。
  "灼儿!"两人同时一声满含怜爱的呼唤。
  苏麟陀更是将脸贴近玄灼的额头,微微皱眉:"还有点烧…灼儿,你再睡一下,明早一切都会好的"
  "苏大哥…"玄灼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叫着。
  "苏大哥在这里,乖灼儿,苏大哥一直在这里…"
  "到勃律了吗?"
  "还没有…"苏麟陀爱怜的笑了笑:"小傻瓜,哪有那么近?再睡一下吧,明天苏大哥带你一路游山玩水好不好?"
  "嗯…"玄灼的声音隐没在细微的鼻息之中。
  李安世面无血色,两眼近乎绝望的看着再度沉睡的玄灼。苏麟陀看着李安世,冷冷道:"你听到了吧?是灼儿自己要走的!"
  为什么…灼儿…为什么你要这样残忍对待朕…不…不要走…求求你…
  "我知道你人多势重!但除非我死,不然我不会有负灼儿所托!"
  苏麟陀淡淡的说,但言语中的视死如归已经表明了他所有的心迹。苏麟陀举起弯刀,对准李安世,两眼中甚至有种同归于尽的觉悟。他不会放手!为了对灼儿的承诺,他死也不会放手!苏麟陀的心思李安世明白,就如同,他明白玄灼是真的要走…


  忽然,令在场所有人愕然的事情发生了!李安世缓缓弯下双膝,跪到了苏麟陀面前!最强大的宗元国君主,最强大的皇帝李安世,在绝对可以强抢回玄灼的强势下,跪下了…

  "把他还给我…"
  李安世低着头,近乎哀求的苦苦恳求着。不再是'朕',而是'我',不再是宗元皇帝对着勃律王子,而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恳求另一个男子将他的爱人还给他…

  "我知道是他求你带他走的…但我不能没有他,求求你…把他还给我…求你…"
  苏麟陀浑身颤抖起来,这是李安世?传闻中心狠手辣的李安世?高高在上的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向一个小国的王子下跪?只为了玄灼?为了他一生所爱…?我能吗?我可以为了玄灼放弃王位…但我可以连尊严也放弃吗?低三下四的苦苦哀求自己的敌人?我能吗?我能吗?


  "不!!"害怕自己再想下去,苏麟陀大叫着:"我答应他了!我不会将他还给你!!"
  "求求你…"
  "不!不!不!"
  不要再用那样绝望的声音哀求我!你是李安世!怎么可以如此软弱?你应该是卑鄙无耻的动用武力强抢而回才对!而不是这样!我不会把灼儿还给你,不能还…一旦交出,我此生此世都再也无法得到灼儿,因为在那样狂烈的深情下,灼儿根本不可能会注意到我…我没有那种浓得连旁人都有种被吞噬感的疯狂爱恋…我做不到如此…


  "苏麟陀,你知道宗元有多强大,我会不惜为了一个玄灼踏平所有国土…我并不是那种仁厚慈爱的皇帝,我会为了一己之私置天下百姓性命于不顾…因为那是玄灼,李安世此生此世唯一的玄灼…就算被百姓唾骂,各国追杀,被后世鄙夷,遗臭万年我都再所不惜!但我不这么做…因为我知道就算我真得抢回玄灼,他也不会原谅我…所以我只能求你,求你退出…将他让给我…求求你…"


  "你怕他不原谅你,就要我主动退让?然后让他恨我?怪我?你做梦!!"
  苏麟陀更加用力的抱紧玄灼,强烈的无力感让他在李安世的面前发觉自己的深情根本不值一提…争不过他,争不过他…这个想法令苏麟陀几乎疯狂!

  "求求你…"李安世依然苦苦哀求着。
  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看着悲戚的李安世,没有对这份不伦之恋的鄙视,因为他们全都被震憾了…那深得令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的浓浓爱意,是如此浩瀚无际,如狂澜般逼得人喘不过气,却又如静海般温柔的令人沉溺…


  "为什么要是我…?"苏麟陀痛苦的喃喃着:"为什么要是我当你们情感中的一个过客?我宁肯你杀死我将他强夺,也不愿是我被你的深情打动而把他还给你…我会后悔的…我一定会后悔的…"


  "啊!"玄灼忽然发出一声惊叫,紧张的伸出双手急呼:"不要丢下我!不要走!求求你!"
  "灼儿!灼儿!"
  苏麟陀慌忙想叫醒被梦魇压身的玄灼,但玄灼依然紧闭双眼,两手无助的伸着,就算苏麟陀抓住他的双手,他依然紧张的张开手,拼命想抓住什么…

  "灼儿!"
  李安世急忙奔上前,握住那只无措的小手,立刻,玄灼反手紧紧握住李安世的手。顺着刻入灵魂深处的熟悉感觉,双手摸索着抱向那熟悉的身躯…玄灼紧紧的抱住李安世,在他怀中大口大口喘着气…苏麟陀放手了,因为那是玄灼的潜意识自己选择的…最真实的选择…


  "不要挖我的眼睛…皇帝哥哥…灼儿知道错了…不要…不要…"
  李安世的心顿时攥做一团,没想到,幼时的一句气话竟在灼儿幼小的心灵中如此根深蒂固。
  "不要丢我下水…我好怕…皇帝哥哥…灼儿知道错了…求求你…"
  "不会!不会!朕不会再这么做了!是朕的错!"李安世在玄灼耳边大声的说着。
  "灼儿老惹皇帝哥哥生气…他一定讨厌我了…会像小时候那次一样不理我…他不要我了…"
  "不!灼儿!只有灼儿不要皇帝哥哥,皇帝哥哥不会不要灼儿!不会!"
  "他会赶我走的…我不要…不要听到他亲口说…我要走…离开他…是我要走的…不是他赶我…"
  苏麟陀哀伤的笑了起来,原来,你是怕被他抛弃,所以先抛弃他吗?也许,灼儿陷得比李安世更深…
  "王子…"乌达看到苏麟陀的脸色异常,轻声劝道:"君子有成人之美…"
  "我可不愿做君子…"苏麟陀悲戚的笑道。如果可能,我真得想做小人破坏他们,可是…
  "苏麟陀王子"小顺子悄然走上前来:"您可听说过'南泉斩猫'的故事?"
  "什么?"
  "《景德传灯录》第八卷记载,东西二堂偶得一猫,此猫天生娇伶,惹人怜爱,更是美艳无双。两堂僧侣为得到这只猫儿相互争斗,因为他们都觉得只有自己才能让那猫儿生活幸福。南泉普愿禅师见东西两堂争猫,为阻止众生之心惑乱引来无尽烦恼,南泉便将那只猫儿斩杀,这才平定一场乱事"


  苏麟陀蓦然一颤。
  "灼王爷便是那只南泉猫…本身并没有什么错,明明错的是那些心生私欲的人,却到了最后,只能杀死那私欲之源才能解此纷争…也许那些人都是好心,都想让猫儿幸福,却没想到彼此争斗最后的牺牲品,就是那只猫儿…"


  "所以…若我与李安世相争,引起两国争端…最后受害的,只能是灼儿,对吗…?"
  "王子聪颖"小顺子微微弓身。
  "李安世!"苏麟陀大喝起来:"若你敢有负玄灼,我就算赔上性命也不会放过你!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事,勃律将永远包容玄灼!"

  "多谢…"李安世诚诚恳恳的感激道。
  苏麟陀与乌达翻身上马,扬起马鞭,头也不回的离去。
  "王子…"乌达担忧的看着苏麟陀。
  "乌达!吐番小公主真得很漂亮吗?"苏麟陀大笑着说:"本王不妨娶了她,壮大国势,迟早,我勃律可与宗元一较长短!"
  "当然!"乌达朗声应道!
  孤寂的夜月下,将这段异国情缘悄悄埋葬在心底的人儿骑着骏马向自己的疆土疾驰而去。
  李安世谨慎的抱着玄灼骑上马背,那举动小心的好似怀中是个易碎的珍品。因为好不容易才又重新得到,只差一点点,就要失去了…

  "嗯…"玄灼微微的睁开眼,有些迷惘的看着李安世:"皇帝哥哥?怎么是你…苏大哥呢?"
  "他回家了…所以…"李安世轻轻的吻了一下玄灼的额头:"…我们也回家…"
  "你不生气了?"
  "本来错的就是朕…对不起…灼儿…"
  玄灼伸出手摸摸李安世的脖颈,然后微微笑起:"还在…"
  "当然…朕说过…除非朕死…"
  玄灼轻轻的笑了起来,那笑容如此幸福,却又如此脆弱…慢慢闭上双眼,玄灼再度陷入沉睡当中,只是这一次,脸上挂着舒心的笑容。


  《软烟罗》之《南泉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