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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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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box! 碎碎念[留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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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容》作者:微阳/二阳废柴中(面瘫体贴的好脾气攻X二缺炸毛受)

文案

丁羽超实在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和曲迎这个闷葫芦说烦心事儿,但是在倾诉过一次之后,他却发现这人嘴巴严密的很,脾气也好,甚至还会提些很好的建议出来,就对他连发点小脾气都会被纵容……或许一直相处下去,也是件不错的事儿……

曲迎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存在感很低的人,要不是做事还算缜密,他也不会被老板陆河平派给来B市拍戏的明星何梓铭做助理。他从不关注娱乐圈,所以并不知道何梓铭究竟有多红,可凭他在陆河平身边做事那么多年,自然也明白老板用的是什么心思,但他什么都不会说,该做事的时候老老实实做事儿就好了。


新工作并不辛苦,接受能力不错的曲迎上手很快,他看着何梓铭被导演和搭档欺负心里也挺不顺当的,有什么情况很快便会反映给陆河平,至于陆河平怎么处理,那就不在他的责任范畴之内了。


经过一些时日的接触,曲迎发现何梓铭这人没什么架子,也并不太任性,用人不会像别人一样专横跋扈,所以他工作起来分外顺畅。慢慢的,他开始注意何梓铭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起来,等意识到自己越矩了,于是赶紧收了心,继续专注的做着属于他的工作了。


曲迎平时话很少,也不善于去制造话题,时间长了更加熟悉了,何梓铭便会跟他说些拍戏时产生的各种烦恼,他也只是闷声的听着,该说的时候会说话,不该说的一句不说。何梓铭大概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便提出等电影拍完,让他去G市做他助理的事,还说自然不会亏待他。


或许这就只是个提议而已,曲迎却有了一种被重视了的感觉……于是他红着脸说只要陆河平同意,他就没意见。

这个话题说说也就这么过去了,何梓铭没有再提过,没用几天,曲迎便把这件事给忘在脑后了。

曲迎只有在很小的时候,还会等父母给他要把他从亲戚家接回去的承诺实现,他现在眼瞅着就奔三十而去了,再有任何的看似无法实现的承诺他都不愿意去相信。所以那天陆河平找他的时候他还微微惊喜着何梓铭的承诺终于要兑现了,谁想到却是陆河平把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丢给他带着工作一段时间,根本没提跟何梓铭去G市的事情。曲迎撇撇嘴,也没迟疑,便欣然接受了。


只是一个弟弟而已,这没什么难的。就算是陆河平让他出生入死,他也不会带有一点迟疑。

在曲迎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就一直在争吵,因为夫妻二人的财产达不成协议,就腾着没有离婚,反而各自逍遥,而他一直生活在二舅家里。二舅是个脾气很暴躁的人,喝点酒就爱拿他撒气,或许他不喜言语的性格就是在那个时候形成的。


几年之后,曲迎的父母终于达成了离婚协议,而老天却在惩罚他们,就在二人去民政局办手续的时候,因为一场车祸送了命……

丧事处理完,曲迎的二舅私吞了死亡赔偿金和原本属于曲迎的财产,反而把他送进了孤儿院。

弱就代表被欺负,所以闷不吭声的曲迎是一路打架成长起来的,慢慢的就成了孤儿院附近一霸,当然这是别人许给他的评价,他根本没兴趣去在乎这些无聊的称谓,把精力都放在了赚钱上面。


可因为他名声在外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就在一次送外卖的时候到底被一伙人盯上了。

架是必然要打的,可毕竟难敌众人,很快就处在了劣势。他和几个人对峙着,等他拭去嘴角的血迹准备绝地反击的时候,陆河平出现了。

陆河平没动手,只是背着手淡定的看了几眼这几个混小子,他们便像筛糠似的抖着腿,临走前连个屁都没敢放。

这个地界,除了外来打工的曲迎,就整天打架斗殴的混子们谁敢去得罪陆河平。

曲迎看见陆河平转身走了,破天荒的叫住了他,陆河平没理他,他则别别扭扭的跟在了陆河平的身后。

最终陆河平被跟烦了,才回头斜着眼睛问他跟着他做什么。

曲迎问:"你为什么帮我?"

陆河平说:"我最看不惯以多欺少,而且我也没做什么。"

尽管这个男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价值不菲,可是却遮掩不住那股子匪气,再回想那几个人哆哆嗦嗦的样子,这人肯定在道上是有一定名气的,只不过曲迎不认识而已。于是他头脑一热,便对陆河平说:"我可以当你的手下吗?"


曲迎清楚的记得当时陆河平咧嘴笑了,揉着他脑袋问:"你当我是什么啊?"

"……混……"黑道两个字话还没说出口,陆河平便打断他说:"我就是个做生意的,你要是只会打架,我留你也没用。"

曲迎当时只觉得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一无所有的他如果不靠着个人,可能永远都会在送外卖,于是他便挺起胸膛非常自信的说:"我学东西很快。"

这简直如戏剧一般的经历让曲迎从此有了新的人生,后来他才了解到陆河平的一切经历,明白自己没有跟错人。

陆河平漂白做生意,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手底下的人自然是不少,不大爱说话的曲迎根本算不上什么,但在偶然一次聊天时,他提到儿时的经历以及被二舅吞掉的父母遗产,没过多久,陆河平便给了他一本房产证和一张银行卡,淡淡的说这是他应该得的。


曲迎突然间从陆河平这里找到了归属感,因为这个人无论是对手下还是对朋友,都是一等一的够意思,所以他更加卖力的做事,即使陆河平会忘了曾经帮助过他,那他也不会做任何背叛的事,他就有这种愚忠精神。


所以带一个半大的孩子工作这种事,根本就是小事。

这是曲迎第一次见到丁羽超,他从未想到陆河平会有一个这么小的弟弟,眼看这孩子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不高,一双大眼睛就跟会说话似的,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还有点吊儿郎当的痞子气,,可就这,曲迎一眼就看出来他这是故意装的,因为他就站在陆河平旁边,什么样的伪装都会无处遁形。


曲迎客套还有点生硬的介绍了自己,伸出手想对丁羽超示好,却被问道:"你连笑笑都不会吗?"

曲迎抽动着嘴角,尴尬得好半天也没扯出个笑来,谁知陆河平却一巴掌拍在那孩子脑袋上,训道:"别没大没小的,管他叫曲哥。"

丁羽超丝毫不畏惧,反倒嘲笑起这个称谓来,"嘿,曲哥,还曲项向天歌呢。"

"……"曲迎顿时感到十分无力,这熊孩子第一次见面就给他来个下马威,还真是……曲迎还没来得及对丁羽超做出一个评价,只听那孩子"啊"的呼了一声痛,原来是又被陆河平收拾了。


随后,丁羽超怕是不敢忤逆他哥了,哆嗦着叫了一声曲哥,可是曲迎却已经无法正视这个称呼了。


陆河平特意请曲迎吃晚饭当做感谢,曲迎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丁羽超已近20岁了,从他身上各处都看不出是这个年纪。

席间,丁羽超老老实实的在一旁坐着吃饭,眼里写满了对陆河平的畏惧,看见他们没酒了,还主动给倒上酒。

想必在他没注意的时候,陆河平又说丁羽超什么来的。

虽然陆河平对弟弟看起来很严厉,但曲迎对这种兄弟亲情还是十分羡慕和向往的,因为从他记事开始,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睡觉、吃饭、上学、上班……他也想过摆脱这种孤单,甚至在L市还交往过一个情人,但是不善言语的他终于在决定追随陆河平还B市的时候和那人分手了。偶尔想起来,曲迎甚至从来没觉得遗憾,或许那不是爱吧,因为那个人对他是不是真心他都没办法分辨。


最后,曲迎喝得有点多,因为陆河平和丁羽超每敬他一杯酒,他都会一饮而尽丝毫没有推让,以至于最后陆河平和他说了什么嘱咐的话都没有听清。

曲迎谢绝了陆河平送他回去的好意,他有点担负不起这种热情,一顿饭就已经足够了,再多就觉得太满了,于是一个人拦了出租车回家。

今天正好是农历的十五,月亮又大又圆,月光洒了一屋子。曲迎进门甩了鞋子,脱掉T恤半`裸着上身爬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把那股令他微醺的酒劲压了过去,他告诉自己,即使丁羽超再怎么难以控制,他的工作只不过多了一项而已,适应能力极强的他,又有什么熬不过的呢?


尽管曲迎这么想,可第二天还是混乱的一天,先是丁羽超和导演江永成在片场发生了一些争执,随后脾气不大好的江永成便给陆河平打电话声称如果丁羽超在片场这戏就没办法拍下去了。


没一会儿,陆河平的电话便打到了曲迎的手机上,虽然没有责备,但是曲迎心里还是觉得是自己没处理好才导致的这场争执,于是便想冷静一下,拉着丁羽超上了车,准备去外面买些冷饮,顺便看能不能跟丁羽超谈谈。


丁羽超撅着嘴,还一脸严肃,一看就是那股气还没捋顺,曲迎暂时没说话,直接就把车开到附近的冷饮店,丁羽超没下车,曲迎去店里要了一箱冰奶茶,在等待的过程中,在心里酝酿究竟该怎么开口。


他就是不大爱说话,但话该怎么说、关系该怎么处理心里还是有谱的,毕竟在陆河平身边工作十几年了,这都是最基本的要求。

那些话在心里反复组织了好几遍,这时奶茶也准备好了,付好钱,曲迎把东西放进后备箱再回车里的时候,发现丁羽超已经睡着了。

尽管陷入了睡眠,可丁羽超的嘴巴还是撅着的,表情也还是那么的严肃,煞风景的是一条晶莹的口水却从嘴角流了下来,这样就平添了一抹滑稽。丁羽超的皮肤不错,看不出什么毛孔,脸蛋白里透红的,半长的刘海垂在额头上,有几缕被汗水黏在了一起,又长又弯的睫毛像是小刷子一般,整个人都显得没什么防备。


看着这样的丁羽超,曲迎干脆把刚才想说的话又咽回到肚子里,放慢了车速,用了来时的一半速度,慢悠悠的开回了片场。

车子熄了火,丁羽超也还没醒。半路上,曲迎怕他着凉,便把车内的空调给关了,现在看起来满脸都是汗,在阳光下闪着亮光,他的嘴里还不时的发出嘤咛声,睡得不大安稳。


曲迎找到纸巾,抽出一张想给丁羽超擦汗,可是手正好伸到了他脸庞附近的时候,丁羽超却转醒了,曲迎僵在那里了好半天,这才说:"热了吧?拿这个擦擦汗吧。"


丁羽超没做多想,扯过曲迎手中的纸巾胡乱的擦了起来,曲迎悻悻的收回手,暗自嘲笑自己的多管闲事,便开了车门准备下车。

谁知丁羽超却开口喊了曲迎一声:"喂。"

曲迎回头看了他一眼,等着他接着开口,过了有一会儿,丁羽超才没好气的说:"你别跟我哥告状,有一个江永成够烦了。还有,我还想在片场呆着。"

曲迎愣了一下,简短的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以为你不喜欢这里。"要不然也不会不给好脸和江永成吵架。

"是啊,这里除了何梓铭剩下我谁都烦。"说完话,丁羽超愤愤的下了车,留给曲迎一个别扭的背影。

"……"曲迎苦笑起来,也终于明丁羽超执意要留下的原因。他绕到后备箱搬饮料,而之前酝酿的话到底一句都没有说。

就这样一天过去了,曲迎自从开始工作从未觉得如此疲惫。他回到家,洗了个澡便睡了过去,本来睡得很沉,可是却梦见了丁羽超那张不错的小脸,有在跟江永成发脾气的、有环着何梓铭的胳膊笑的、还有那毫无防备的睡颜……这些通通都入了梦。


曲迎一下子就惊醒了,心脏在砰砰的跳着,心跳声在沉寂的黑夜显得格外的明显。他坐起来顺了顺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从床头抓起一包烟,用打火机点燃了,看着黑暗中一明一灭的火光,半天才吸上一口。


曲迎觉得自从不在陆河平身边工作了之后,就越来越管不住自己的心了,过去从容淡定的他,现在却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冷静了,或许是这个夏天太浮躁了,如果真能换个环境,可能会更好吧……


睡眠失去了,好像就再也回不来了,曲迎瞪着眼睛抽了半包烟,这才熬到了天亮,想想早上还要去接丁羽超,还犯起了头疼。应付个年轻人真是比应付那些只认得钱和女人的商人难得多啊。


第二天的丁羽超也是蔫头耷脑的,还像昨天似的撅着嘴巴,但这次却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曲迎猜丁羽超可能又被陆河平收拾了,还没到片场就接到了陆河平的电话,随便嘱咐了两句后,话题便又扯到了丁羽超身上。

陆河平说话很客气,说丁羽超这样是被父母惯的,没大没小的,得尽量看着点儿,别让他在片场作妖。

曲迎想起昨天丁羽超说的那话,顺嘴就说了一句:"这话或许何梓铭说更管用。"可是刚说完便后悔了,好像自己在计较什么一样。

谁知陆河平倒是爽朗的笑了,他对曲迎说:"这些年来,我这可是头一次听你抱怨,行,我知道该怎么办,你给我看好这臭小子就行。"

曲迎被陆河平的话臊得满脸通红,丁羽超在旁边"嘁"了一声,便扭头看向了窗外。

曲迎耸耸肩,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这话说多了,可是真没好处。

刚到了剧组,何梓铭便把丁羽超叫过去了,两个人站在那里说着什么,何梓铭摸了摸丁羽超的头发,丁羽超则垂下脑袋,似乎想什么想了好一会儿才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曲迎站在一旁双手插兜看着二人,剧务走过来碰了碰他的胳膊,并递了一根烟给他说:"别看这孩子个头儿不高,脾气倒是不小,除了他谁敢那么跟江导较真啊,啧,你还真捡了个好活。"说完话,顺手还帮曲迎把烟点着了。


曲迎看着那根燃着的香烟苦笑了一下,只是回答:"是啊。"

或许是何梓铭的谈话起了作用,丁羽超今天表现的好多了,虽然还是和江永成不对付,但也没那么直接起冲突了。

中午吃过了饭,丁羽超又躲在车里睡着了,脸上扣着一顶帽子刚好盖住了他的睡颜,这个情景正被回车里拿烟的曲迎看见了,他小声的打开车门,钻进去坐好,回头看了一会儿正呼呼大睡的人。


只见丁羽超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脑袋下面垫了一个小抱枕,胸腹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看似睡得格外香甜,就连车子被曲迎的动作弄得微微震动也没有被打扰到的迹象。曲迎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可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昨天的那张睡得毫无防备的脸和赫然被占据了一夜的梦。整个车内空间就他们俩个人,安静得只能听见微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曲迎在想是不是越看不透、越无法接近的人,就越会下意识去探寻。如果换做平时接触的那些一看就明了的工作伙伴,他决意没有这份心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了,曲迎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盯着丁羽超多久,直到被手机震动弄回了神,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又失神了,于是赶紧下车接电话。

电话是陆河平打来的,他让曲迎去片场附近的工商局拿一份审批文件给他送回去,曲迎马上答应了,回到车里看看睡得正香的丁羽超却犯起了难,琢磨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干脆就载他一起去吧。


曲迎特意把车开得很满很稳,尽量走了大路,一直回了公司丁羽超也还在睡,完全没有苏醒的意识。

后车座虽然宽敞,可是一直那样睡也不舒服吧,如果再开车回片场,那还不如干脆把他丢在公司让他睡个够,曲迎这么想着,于是也这么做了,他一咬牙便打横抱起了丁羽超,不理会大楼里那些探寻的目光,直直的就往陆河平的办公室走。


当曲迎把文件和丁羽超一起交给陆河平的时候,陆河平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小混蛋昨晚被他收拾了一顿之后玩游戏一直玩到今天早上,早上被他又训了一顿,这倒好,跑到工作的地方睡去了,这么没记性的人,可怎么对付才好。


曲迎这就要走,陆河平却说了一句费心了,便又埋头于工作。曲迎愣在门口好一会儿,才打开门,离开了陆河平的办公室。

其实也没费什么心,只是刚才把丁羽超抱在怀里的触感还停留在身上,瘦小的丁羽超抱起来根本不费什么力气,一身清爽的气息一直往他鼻孔里钻,那个过程除了浑身燥热再没别的感受了。


曲迎在回去的路上从车载收音机中找到了产生那种感觉的原因——电台中播报今日的温度是29℃—36℃。

回到片场,何梓铭问有些失神的曲迎怎么了,曲迎摇摇头没说话。然后又问丁羽超去哪里了。还好天气热,何梓铭也没注意曲迎的脸红了一下,曲迎说把丁羽超送回了公司,何梓铭笑着摇了摇头说:"果然还是个孩子。"


20岁了,也还算个孩子吗?曲迎在想自己那个年纪虽然不用为生计劳作,可还是兢兢业业的做着属于自己的工作。他不爱笑,不爱说话,做起事来也不尽人情,就连手下的人都很少和他开玩笑。他也不是故意装成这个样子,只是觉得那些没必要的笑容和言语只会带来麻烦,不如早些做出点成绩来报答陆河平对他的好。


转眼都过去很多年了,曲迎还是老样子,周围的人似乎也习惯了他这样,虽没有认可,也是无功无过的。这样没什么不好,毕竟低调细致一点总不会有错。


很意外,曲迎在晚上的时候接到了丁羽超打来的电话,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个好,那边却已经开始了连珠炮似的轰炸:"今天我这么丢人都是你害的,我警告你曲迎,要是被梓铭哥知道了你就死定了,我擦,太他妈丢人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曲迎根本想不出答案,他可以把电话远离了自己的耳朵,以免再受荼毒,直到那边的怒气平息了,他才缓缓的问了句:"怎,怎么了?"


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却又传来一声爆吼:"曲迎,你个混蛋,谁他妈让你把我抱到我哥那里去了?现在我成了焦点了,整个公司的人都看我笑话。呜呜,要是让梓铭哥知道了,他一定会嫌弃我的,明天别让我看到你,否则我一定打死你!"


丁羽超吼完便挂了电话,曲迎举着电话愣了一会儿,这才露出了一个笑,原来他介意的是这种事儿啊……

可是笑过之后,却想起丁羽超在电话中不断提起的名字——何梓铭,心里不自觉的有那么一点点酸涩。

真的是有亲和力的人才更让人喜欢吗?曲迎对着镜子咧嘴笑了一下,却被自己那副傻样子给吓到了,真是没事儿闲的慌,想着些有的没的有意思吗?

曲迎第二天再见丁羽超,果然是对他不理不睬,直到傍晚根本没人在丁羽超面前提起昨天的窘事,这才别别扭扭的跟曲迎道歉:"那个,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跟你吼,可是你也太过分了,看见我睡觉就叫醒我嘛,开着车载着我来来去去的有意思吗?"当然,还有抱来抱去的,这一点,聪明的丁羽超才不会去提。"还有,你以后也不许再提这件事。"


曲迎点点头,心想自己又不是那种人,说那些无聊的话干什么。可是这点丁羽超哪里了解,还在那儿自顾自的说:"你说句话能死吗?就知道摇头点头,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口水就那么珍贵?"


"不是……"

"算了算了,闷死了,跟你交流真累,我去之后梓铭哥了。"临走前,丁羽超不忘又嘱咐一遍:"我跟你说,你不许跟梓铭哥提!"

谁想这时候何梓铭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丁羽超一下子就撞了何梓铭个满怀,何梓铭调笑的问他:"什么不能让我知道啊?"

"没,没有。"丁羽超支支吾吾的回答,就这样,他还不忘回头用眼神警告曲迎,然后便扯着何梓铭离开了。

曲迎看着那二人的背影,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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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剧组将拍摄地从城市转移到了乡下,这地方山清水秀,处处都是葱葱郁郁的,在钢筋水泥铸就的森林中生活久了的城市人,一来到这里,整个人都觉得放松了。


尤其是很久没出过门的丁羽超,在车上一直都没闲着,叽叽喳喳的闹腾了一路,导致曲迎的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车子开得险象环生,后来终于等丁羽超闹得累了靠在椅背上睡着了,这才能集中精神开车。


到了目的地,经过一番休整后,大家又开始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而爱好偷懒的丁羽超却不知道跑去哪里撒欢了,何梓铭发现了,在拍戏空档提醒了曲迎一下让他赶紧去找找。


曲迎先给丁羽超打了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曲迎没耐心再做无用功,向四下望了望,周围连丁羽超的人影都没有。

或许真的跑远了吧……曲迎这么想着,便有些着急了,如果丁羽超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走丢了,他就没办法跟陆河平交代了。他越想越急,也没跟人说,匆忙忙的开着车便离开了。


乡下的公路坑坑洼洼的不大好走,曲迎还是在附近绕了一大圈,车子开得很慢,生怕错过一个人影,可到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燥热的天气蒸腾了曲迎从额头渗出的每一滴汗水,衬衫紧紧的粘在身上一点都不舒服,曲迎已经完全没了耐性。

这孩子能上哪儿去,这么久了竟然连个电话都没有……

曲迎实在没办法,只好双手掐腰站在树荫下冷静了一会儿,理智也跟着体力一起慢慢回归,这时的他才觉得自己因为着急,可能忽略了丁羽超应该不太敢走远这一点。


想到这儿,曲迎索性徒步在驻扎地四周来回细密的搜寻,最后终于在一片小树丛后面的小河边的大石头上找到了正在趴着晒太阳的丁羽超。

曲迎没敢走近,却能清楚的看见他。他浑身只穿着一条小裤衩,除去这一小块布料,剩下便全是白条条的肉`体。阳光均匀的晒在他身上,他时不时的还晃荡着那两条白嫩嫩的小细腿,一副悠然自得、享受得好不惬意的样子。


找见了人,曲迎悬着的心也终于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他撇撇嘴,倒是没走过去打扰丁羽超,反而坐在远处的草丛里,用手机给何梓铭发了条短信说人找到了让他别太担心,之后便目不转睛的盯着丁羽超看。


丁羽超像煎咸鱼似的还来回翻,晒完了后背晒前胸,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呈大字型摊在那块大石头上,迎着大太阳也不嫌刺眼,也许是太过忘乎所以,根本没注意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坐着的曲迎。


不一会儿,天色有些暗了下来,能清楚的看见从远处压下来一大片乌云,丁羽超似乎也发现了,站起来穿衣服了。又瘦又小的他从后面看上去连点赘肉都没有,唯一穿着的内裤都显得不是很合身,松松垮垮的挂在胯间,在套上一件T恤之后虽然盖住了一半屁股,可那两条腿更显得细了。


曲迎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次抱着他回公司的情景,脸上现了一片红晕。

其实曲迎现在好想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啊,但又不得不去顾虑那样做的后果,就连现在的偷窥被丁羽超知道后可能都会没有好果子吃的,于是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准备离开。


可往往事与愿违,他还没走出几步,便被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定住了步伐。

"喂!曲迎,你给我站住。"

果然被抓包了……

曲迎还真是听话没动,如果现在逃跑的话可能才更显得心虚吧,他挺淡定的回头看那一路小跑过来的丁羽超。只见他沉着个脸,那表情就像是看见了欠债未还的仇人似的,等人走近了,首先迎接他的竟然是打在肚子上的一拳。


丁羽超的小细胳膊其实使不出多大的力,曲迎没觉得有多疼,可这么突如其来的打击还是让曲迎皱紧了眉头,还没等下一拳砸下来,他便抓住了那扬起来的胳膊,下意识的用了点力气,满意的看着那五官因为疼痛而聚在一起的小脸,淡淡的说:"你有话好好说。"


那手腕细细的,曲迎感觉他握紧了之后,拇指都能轻松的和中指重叠碰触在一起。虽然瘦了些,但多少也还是有些肉的。

"你,你先松开我。"丁羽超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瞪了曲迎一眼。

曲迎没动,没想到竟然从丁羽超的眼睛里发现了一点潮湿和委屈,他赶紧松开了手,清晰的看见丁羽超那因为自己用力而有些变红的手腕,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有时候想抓得紧一点,可换来的却是无奈放手……

丁羽超瞪着曲迎揉着发痛的手腕说:"你,你都看见什么了?"还没等曲迎回答,他又问: "你为什么总偷看我?"

这话不禁让曲迎微微皱起了眉,说得他就好像是好色的登徒子一样,即使真的看见了什么,那又能怎么样,抱都抱过了……再说,都是男的,看看又能怎么样?


丁羽超没得到答案,扬着小脸自顾自的说:"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没偷看,我、我也,我也……"丁羽超一下子急了,根本不好意思把那次被抱到公司的情景再复述一遍,那话全卡在了喉咙里,白`皙的脸蛋转眼便被憋得通红。


曲迎心想这孩子可真有意思,不经意瞥见丁羽超头上粘着一点细碎的草屑,便伸手帮忙拿走了,收回手的过程中又忍不住蹭了蹭他的小脸。

就这个细柔的动作,让丁羽超觉得脸上被曲迎蹭到的地方好像变得灼热了,不禁也用手摸了一下,当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满肚子的抱怨全都憋在了肚子里,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最后没办法,愤恨的就扭身走了。


丁羽超在临走前觉得怎么也不能便宜了曲迎,回头警告曲迎道:"你,你……我还是那句话,今天的事情要是让第三个人知道,我就让我哥收拾你。"

曲迎终于在在丁羽超消失在视线中之后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没一会儿便又把双唇紧紧的抿在了一起,根本看不出他之前有笑过。

曲迎轻轻捻了捻指尖那跟细草屑,除去有些刺手外,还有点不一样的温暖感觉。

真是很久都没有这种体会了,而且这种相处模式也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丁羽超回到剧组,何梓铭便过来问他去哪了,他愣是半个字没说,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跑去和服装组的小姑娘李乐聊天去转移注意力了。

于是在曲迎回来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在树荫下的长椅上坐着的丁羽超和李乐二人,丁羽超看起来笑得很开心,那种发自肺腑的开心甚至把旁边的人都感染得不一样了。


曲迎想起了一个异常美好的词语——两小无猜。

但无奈,这种美好不属于他。

曲迎把手探进裤子的口袋里,摸到了一盒烟,迟疑了半天还是没有拿出来。在此之前的产生的微妙温暖转眼消失了,转而从自己内心向外溢出一股失落……


下午的一场雷阵雨过后,天边挂着一道淡幽幽的彩虹,衬映在青山碧水间显得异常美好,略微有些潮湿的空气透露着清新的味道,曲迎一个人跑到小河边抽烟,现在是什么感觉已经有点说不清楚了。


或许太过专注的关注一个人不是什么好事,喜他的喜、悲他的悲,与他感同身受,甚至看见他不涉及自己的幸福都会觉得酸涩。

其实很早以前,就在说不清楚的某一刻,有点淡淡的喜欢就像缕微风把曲迎的心吹得痒痒的。

可是这点喜欢是不是能变大,就不得而知了。


到了晚上,整个剧组就住在附近的小旅店里。这里的居住条件实在不怎么样,洗澡没有淋浴,就连床都是简单的铁架床,硬邦邦的只垫了一层薄褥子。

丁羽超白天玩累了,等天色一晚简单的洗洗就睡觉了。结果刚睡着,只听蚊子不停的在耳边嗡嗡乱叫,他爬起来从包里翻了一件外套盖住头脸,只留了鼻孔喘气,可没一会儿胳膊和腿上裸露的部分却被咬了好几口,刺痒痒的根本无法继续睡了。


他一赌气,索性不睡了,从床上爬起来披上外套想到到旅店外面走走,却在走廊里定住了脚步,从窗口望出去,曲迎正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抽烟,不远处的地上燃着一些东西,火光明明灭灭间把曲迎那线条硬朗的脸也映得柔和一些了。


其实丁羽超在最开始见到曲迎的时候真的没觉得讨厌,而且现在也是一样。

他出言不逊完全是因为心底对陌生人产生的防备和抵触,等事后冷静下来,便觉得自己实在太傻了,万一曲迎跟何梓铭说他坏话,岂不是会破坏掉他在偶像心中的形象嘛,实在是得不偿失。


可当丁羽超一想起被曲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回公司就生气,那种被人指指点点当成笑话看的感觉可真是不好受。就像高中毕业之后他出去跑业务,在上楼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个狗啃屎,不仅业务没做成、腿疼了好几天之外,还被别人嘲笑,这样的体会有一次就够了,曲迎那个木头似的人怎么会了解呢?再加上今天又被他偷窥……啊……这人怎么就一点都不给人留好印象呢?


丁羽超这么想着,又有点控制不住了脾气了,这时候一只不长眼的蚊子刚好在他耳边嗡嗡乱叫,原本心烦的他用手挥了两下,因为没掌握好力度,手背一下子就磕在了已经残破了的玻璃窗上,他被疼得"嗷"的就喊了出来,鲜血也争先恐后的往外涌。他这一声,把在外面熏蒿草的曲迎听见了,第一个就冲了进来看情况。


丁羽超举着受伤的手委屈的看着曲迎,闻着他身上烟草和蒿草夹杂在一起的特殊味道,虽然暂时还有些无法适应,可是有一个人陪在身边就好像安定好多。他的鼻子酸酸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转了好一会儿才落下来一颗,正好滴落在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曲迎的手臂上。


曲迎抬眼看着丁羽超,没想到他竟然破天荒的笑了一下。这笑令丁羽超更委屈了,心想:我这受伤了,你还好意思笑。可是这想法还没化成拳脚,便见一只大手伸了过来,丁羽超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很意外没有被揍,反而是帮他抹掉了流在腮边的眼泪。


那手真暖,带着股烟味,还有层薄茧刺得人心痒。

"都这么大了,手上划个小口子还要哭?"曲迎淡淡的问,嘴角的那抹笑意早就消失不见了,随后又是惯有的没表情,垂着头继续处理起伤口来。

这带点嘲笑意味的话让丁羽超整个人都燃了,真是的,又在他面前丢脸了,于是恼羞成怒的就站起身想抽出他那只惨兮兮的手,然后找个地缝钻进去,却被曲迎攥得死紧。


"你别动,流更多血也是你疼。"

"你,你别威胁我,我才不怕。"丁羽超扬着小脸,天不怕地不怕的说。可是曲迎稍稍用了点劲儿,他却又呲牙咧嘴了,忍不住一点疼,所以后来根本没敢再反抗,一直等曲迎给他粘好最后一条创可贴。


曲迎又检视了一下丁羽超的伤口,嘱咐道:"你早点睡吧。" 说完便站起身想要离开。

丁羽超抬头看曲迎,不禁心里有些失落,他的指尖和掌心虽然有点疼,但是刚才曲迎抓着他的力度还在,和那疼痛夹杂在一起,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他突然间不想让曲迎离开,还想跟他商量商量千万别把他哭鼻子的事情说出去,可是那人已经收拾好床上的纸屑,根本没有停留的打算。于是他嘟嘟囔囔的说:"屋里有蚊子,我睡不着。"可这声音比蚊子叫还小,曲迎就跟没听到一样,丝毫没有留恋便转身就离开了,临走前还轻轻带上了门。


"臭木头。"丁羽超盯着门板不禁来气的拍了一下床铺,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一下子扯动了被包好的伤口,疼得他汗水都往外冒,不过还好伤口没有再流血。就这时候他还在想:可别哭了,要是被曲迎看见又要被笑话了。丁羽超可怜兮兮的对着伤口呵气,终于在手不疼的时候,曲迎推门进了屋。


在丁羽超的注视下,曲迎把手里的蚊香拆开、支好、点燃。

临走前,曲迎说:"我去找老板要的,你好好睡吧。"

丁羽超却叫住了他:"喂……"

曲迎站住了,双手插在裤兜里看他,丁羽超别扭了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的说了声谢谢。听见这话,曲迎还是什么表情,走到丁羽超面前,抬了抬手转而又收了回去,说:"不客气。"


这次曲迎是真的走了,留下丁羽超一个人在床上打滚。

房间里蚊香早就冲掉了曲迎身上的气味,丁羽超把手指凑近鼻子闻了一下,除了创可贴干燥的味道和手上的血腥气,就再也没了其他味道。

曲迎真讨厌,就连离开也什么不都留下。

有了蚊香之后,难得丁羽超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特地起了大早。费了力气穿好衣服,想去洗漱的时候却看见放蚊香的柜子上有一个打火机。

燃尽的蚊香在桌子上形成了一圈圈的灰,金属制的打火机安静的躺在一边,泛着古旧的光泽。

丁羽超拿起来颠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转而塞进裤兜里,想着什么时候有空,再还给曲迎好了。

早饭是旅店给煮的一大锅面条,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丁羽超看那食物丝毫没有胃口,但又顶不住肚饿,还是用筷子伸进锅里,可是手指头因为受伤实在是不灵活,夹了半天也没把自己的碗填满,他甚至有股摔碗走人的冲动,脸上憋得红通通的。


这时候服装组的姑娘李乐走了过来,笑着跟丁羽超打招呼,一眼瞄见了丁羽超受伤的手,就干脆接过他的碗帮他盛了一整碗面条。

丁羽超刚才鼓起的气消了大半,笑着说了句谢谢,转身想找个地方吃饭,却看见曲迎从车里走下来,手里拎着个塑料袋。

丁羽超过去想打个招呼,曲迎却正眼没瞧他,径直就进了旅店。

这个情景全入了李乐的眼,她愤愤不平的抱怨起来道:"他怎么总是板着个脸啊,装什么装。"

丁羽超没理会李乐的话,还是再往曲迎走的方向看,手里的面条上落着个苍蝇都没发现。

最后,丁羽超还是一口饭没吃,等大家忙起来的时候,丁羽超却胃疼得连去河边晒太阳的心都没有了。

真是太饿了,饿得胃里都往外冒酸水,丁羽超看着曲迎忙着干活的身影却突然想到早上他拎着的那个袋子,趁人不注意便悄悄的潜入了曲迎的住的房间。

那袋子就在床上放着,里面装着的全是吃的,袋子旁边摆着一盒烟,似乎是因为没了打火机才没带的吧,丁羽超想着,把手伸进了裤子口袋,摸着硬楞楞的边角迟疑着没拿出来。


这时候曲迎却走了进来,看见丁羽超先是愣了一下,皱着眉也没说话,弯腰捡起了床上的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没摸到火最后还是把烟从嘴巴里抽出来,放回进烟盒。


丁羽超的手里汗津津的还攥着打火机,在想到底要不要给他,谁知道曲迎却把那袋子吃的推到他面前,没带一点温度的说:"来找吃的的吧,这里有。"说完便出去了。


丁羽超从窗户看见曲迎找了剧组里的人借了火,终于抽上了烟,刚刚皱着的眉头也似乎舒展了开来。

曲迎当然不会告诉任何人那袋子吃的就是他早上特地出去买给丁羽超的,也不会说自己刚下车就看见丁羽超和李乐有说有笑的在盛面条时自己心里的感觉,反正那种不好的心情被一根烟给解救之后就显得没多难受了,其实明明知道结果,却还是控制不住感情,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吧……

2

从乡下回来,剧组就连着赶了好几天的夜戏,别提演员了,就连曲迎这么一个小助理都得一直连轴转,其中艰辛真是无法言语。

丁羽超这种闲人当然不会跟着大家伙同甘共苦,每天下午不到六点就张罗着回家,曲迎没法子,只得在下班人潮最汹涌的时间开车送他一趟。

两个人在车上也没什么话说,丁羽超霸占着车子宽大的后座,不是玩游戏就是睡觉,反正完全是陷入在自己的世界中。曲迎偶尔会从后视镜看向后面一眼,但从不主动开口找话题。


不过就是每天半个小时的车程,却成了曲迎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刻。

因为在白天曲迎只能远远的看着丁羽超满场飞着帮倒忙,和这个聊聊天,和那个套套近乎,他却根本没什么理由靠近。而现在在车上却不一样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处在同一个空间,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他甚至可以想象坐在后面的人脱掉鞋子横在后面的长座位上,没形象的打游戏,赢了会情不自禁的笑,输了会小声咒骂,当然也会沮丧。只有这个时候的丁羽超,才会流露出最真实无邪的情感。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个星期,虽然短暂,但可以感受出从疲惫中却渗透着细微的甜意。辛苦一大段时间换来了一天休息,曲迎头天晚上早早就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出去跑完步,然后把这几天没空洗的脏衣服全丢在洗衣机里,接通电源,便开始整理房间。


曲迎的家布置很简单,最近也几乎没有在家做饭,所以收拾起来并不费劲。等衣服洗完,屋子也整理得差不多了,他又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突然间烟瘾犯了,这才想起打火机在乡下工作的时候弄丢了,最近都是用那种一块钱一个的那种简易火机,非常不爽,于是便换好衣服准备去商场买一个。


这天不是周末,所以商场人并不多,曲迎没什么心情逛,到了就直奔卖打火机的柜台。

他之前用的那个打火机跟了他好多年,金属的边角都有些被磨圆了,说不上多喜欢却也有了感情,丢了真的觉得挺可惜。这次再选,他情不自禁的又看中了和之前那个差不多的款式,等拿到手上,沉甸甸的手感和笔直的但有点刺手的边角全是熟悉的感觉。


付好款,曲迎连包装盒都没要,揣在裤兜里便准备回家。

往挨着公交站的大门走,会路过商场里的甜品店,曲迎记得里面的东西不错,便下意识的望了一眼。

透明的玻璃门窗在空调大开的商场显得更加清凉了,里面只有零星几个客人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丁羽超和李乐坐在秋千上吃冰激凌的场景便完全进入了曲迎的视线。


只见丁羽超晃着小腿,笑着在跟李乐说话,手上的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面前的冰激凌,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曲迎没做多想,匆匆的离开商场,脚步有些凌乱虚浮,手心也被刚才新买的打火机硌得生疼。

他坐在公交车靠后的位置,因为不用开车,便可以去观察外面有什么样的风景,但即使这样,脑袋还是乱哄哄的成了一团浆糊。

其实曲迎一直都明白,他和丁羽超处于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就像两条平行线,即使延伸到天际,也永远不会重合,一切的一切只是自己想太多而已……

丁羽超在一大早就被李乐打电话吵了起来,气嘟嘟的连早饭都没吃就打车出门了。他原计划是想睡饱了之后跟何梓铭混上一整天的,没想到就这样被破坏了,他的心情根本好不起来。


因为李乐实在缠人,可他的手在受伤期间没少被她照顾,所以真心找不到什么拒绝的话。

刚到商场逛了两圈,丁羽超就看见一间甜品店,困得没什么精神的丁羽超扯着李乐便径直走了进去,要了两杯冰激凌,坐在秋千上一勺一勺的把它们吃进肚子里,冰凉凉、甜滋滋的口感令他的精力马上满值,于是就有了精神和李乐交流起片场中的八卦来。


这是他们永远都能说到一起的话题,而且还不会冷场,甚至会越挖越深。

曲迎是李乐先提起来的,她说:"我真不喜欢那个曲迎啊,整天板着脸就像谁欠他几万块钱似的。那次我去找他核对何梓铭的身高尺寸,他写了张纸就扔给了我,连半句话都不多说,态度真是差。"


丁羽超挠了挠头皮,回想起这段时间和曲迎交流过的点点滴滴,倒也没认同:"其实他还挺体贴的啊,不过真就是话少。再说了,你核对我偶像的跟高尺寸,找我不就得了嘛。"说完自豪的笑了笑。


"你是怕他跟你哥告状,才说他好话的吧?"李乐挑着眉毛问。

"才,才没有,你别瞎说。"丁羽超晃荡着屁股下面的秋千,赶紧解释说,一抬眼,竟然看见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快速的闯入他的视线再离开,一时间脊背挺得倍儿直,伸长脖子恨不得一直就那么追随着。


丁羽超心想:那个人,可真像曲迎啊。

李乐注意到丁羽超的失常,也回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她是没发现什么,便伸出手在丁羽超眼前晃晃,问:"嘿,看什么呢?"

丁羽超终于回了神,说:"啊,没什么。"然后又埋头吃面前那份冰激凌了。

他们在商场逛了一天,丁羽超唯一的收获就是一个打火机,李乐问他是买给谁的,丁羽超说是买给他哥的。李乐不屑的说:"你哥那么有钱,会看中你买的这个小破玩意儿?"


丁羽超哼了一声,没再接话。

拎袋里面那个有着精美包装的打火机正安静的躺在绒布中,之前他捡到曲迎的那个旧的就准备自己留下了,今天正好看见有个款式很像的,便忍不住买了下来,售货员还说上午还有人买了这一款,可见卖的非常好。


丁羽超却在担心,这打火机买是买了,要怎么送出去倒是成了问题,曲迎这笨蛋会不会不要?

短暂的一天休息结束了,再回到剧组,丁羽超发现曲迎看见他也没有过去那种温柔的眼神了,他更加犹豫要不要把那个盒子送给他,直到曲迎得到空闲点燃了今天的第一根烟,他这才看见原来曲迎手里有了一个崭新的打火机。


丁羽超站在那里愣了好久,两个手都紧紧的攥起了拳头,直到李乐过来拍他肩膀,他才匆匆的拎起包打车就直奔昨天去的那间商场。再回来时,打火机被退掉重新换成了粉红色的钞票,也没有了对于曲迎收到东西时那张没表情的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神情的期待。


丁羽超越来越觉得,曲迎真的很讨厌。


时间过得很快,拍戏眼瞅着就到了尾声,何梓铭也就只剩下了一、两场而已。

这天天气热得很,曲迎和丁羽超、何梓铭坐同一辆车来到外景地。到了目的地,何梓铭要下去走走,丁羽超嫌曲迎闷,其实他是在闹别扭,便不愿意和曲迎呆在一起,于是和何梓铭一起下了车。


丁羽超和曲迎相互疏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打火机是导火索,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曲迎对丁羽超表面上也没了之前的耐心好脸色,两个人似乎又恢复到了刚认识时的那种尴尬的相处氛围之中。就这样,在他们之间故意保持出来的距离是再想要接近就有些难了。


车门关上之后,车里面又恢复了安静,外面的一切声音都被阻断了,就跟与世隔绝一样。从车窗看出去,何梓铭似乎和丁羽超在说些什么,不知道那小子回应了什么,只见他瘪瘪嘴,随后又见他扯着何梓铭露出那种极其不舍的样子,曲迎却在心里想,丁羽超如果能放弃成见,和自己也撒撒娇,可能他的心都会化了的,但是这总归是想想,曲迎明知成不了真。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何梓铭便去帮剧组忙活了,而曲迎也不好意思在车里发呆,于是下了车也过去帮忙,他也眼睁睁的看着丁羽超去找李乐聊天去了,远远看去,说说笑笑好不热闹,曲迎抿抿嘴,又埋头干活了。


看见这些他心里哪会那么好受,他故意表现出的冷漠也是不想破坏丁羽超和李乐之间的那种美好,其实他每次都会有种很绝望的心脏抽痛的感觉,但是不说谁又能知道呢?只能自己慢慢的消化,直到越来越淡。


这个时候,何梓铭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过来拍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了?看什么呢?"

曲迎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俯下`身子又去干活。

何梓铭也向丁羽超的方向看去,然后又问:"杀青之后,我就回G市了。我以前跟你提过和我回G市的那件事,陆哥那边我也说了,怎么样,有兴趣吗?"何梓铭终于又向他重新提起了去G市的事情,可曲迎老早就把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根本没有当回事儿,再次提及让他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好像很久之前何梓铭确确实实跟他说过这件事。


曲迎笃定的点了点头,答复道:"挺愿意的。"

这一个月或许是曲迎人生中最无法复制的一段时间,要他突然间放弃的话好像真的挺难的,其实他真心愿意就这么默默的追随丁羽超的脚步,远远的看着,不动一丝声色。虽然丁羽超有些难以捉摸,可是慢慢回味偶尔的相处却真的挺与众不同的。丁羽超的大脑简单,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他人生中最大的敌人是江永成,最喜欢的偶像是何梓铭,最畏惧的是他哥陆河平,最……最讨厌的可能就是他了吧。曲迎这么想着,眼神不自觉的飘忽起来。


想想丁羽超三不五时的就跟他发脾气、使性子,总说他闷得要死连话都说不好,更别提在他和江永成闹得很凶的时候给他撑腰了,现在又是爱答不理的。像他这种在丁羽超的生活中毫无用途的存在几乎就是障碍吧……他无法走进丁羽超的世界,但是那个小宇宙却无时不在吸引着他去探寻。


丁羽超一直喜欢在中午休息的时间里去车里小睡一会儿,即使在那次在商场撞见他和李乐在一起之后,曲迎也会偶尔过去了,他会刻意看上两眼。这个时候的丁羽超像是收起所有长在身上的刺,每分每秒都透露出一股恬静来。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几乎成了瘾。


就在曲迎陷入到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他听见何梓铭问他:"就没什么放不下的?"

能有什么放不下的呢?曲迎苦笑道:"我就自己一个人,有什么好放不下的?"

何梓铭没再说什么了,被化妆师叫去化妆,而远处的丁羽超还在和服装组的小姑娘李乐坐在长椅子上聊天,曲迎却还是在被丁羽超那指手画脚的夸张模样吸引着。


就这样看着,再加上突然间得知就要离开的消息,曲迎觉得好像一切又重新都回到了原点,丁羽超会一直这样没负担的快乐下去吧,并且与他渐行渐远……


其实除了那不会再放大的喜欢和眷恋,真的就没其他的念想了吧。

稍晚点,何梓铭的戏拍完了,他说接下来就要回去录专辑,时间太赶,杀青的时候能不能回来都不一定,所以决定散戏之后做东请客,于是剧组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杀向饭店。


曲迎不敢喝酒,因为之后还要送喝得醉晕晕的何梓铭,丁羽超早跟别的车走了,所以在回程,车里只有他和何梓铭两个人。

车子平稳的上了路,经过一阵冗长的沉默后,何梓铭醉笑着问曲迎:"你喜欢过什么人吗?"

曲迎直了直脊背,他的大脑马上就浮现了那张纯粹干净的脸,那张脸上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无不令他印象深刻。

这是喜欢,但是他不会告诉任何人,这是属于他自己的秘密,于是曲迎在时间似乎快要停滞的时候回答道:"还没。"

何梓铭等到了答案,笑了笑,终于睡了过去,车子又恢复了平静。

夜晚的风有些潮湿粘腻,把曲迎吹得快要迷茫了。

前方的路又在哪里?

第二天一早,曲迎订好了两张去G市的飞机票,给何梓铭打了几个电话没人接后,果断拨到了陆河平的手机上。

和陆河平简单的聊了两句,他才得知自己并非像自己想的那样没什么存在感,只是陆河平也希望他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所以换个新的工作没什么不好。


曲迎整理好手边的行李,环视了一下住了很久的房子,微微的叹了口气,这房子就这样留着吧,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回来,怎么说都是个归属,就算什么都没有了,他至少还有这里。


走的时候,是陆河平和丁羽超来送的行,曲迎鼻梁上架着的墨镜遮住了他死死盯着丁羽超的视线,虽然丁羽超一直有些躲闪。

过了安检,便宣告着即将于B市告别了,过去的人生也要告一段落了,重新开始的路是坦途还是坎坷,只有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过才知道。

至于留恋……曲迎不敢深想了,因为全都印在了脑子里了。

曲迎他们的飞机渐渐起飞的时候,丁羽超一言不发的跟着陆河平上回家的车,其实他感受到了曲迎的视线,他也不是傻子,当然能明白那目光里的含义,可是好像一切都晚了,因为他昨天才知道曲迎要跟何梓铭去G市。


他原以为他和曲迎之间还可以相处很久,毕竟曲迎是他哥的手下,随时随地都能见到。这种人虽然闷可是真的很细心,所以他根本没着急,觉得可以慢慢来,先吊着,然后在一点一点的把曲迎表面那层伪装给拆穿。


但是,曲迎就这么突然间毫不留恋的走了,连个回首都没有留下。

丁羽超死死的攥着他私自扣下的打火机,紧咬着牙,愤愤的想:曲迎,等以后我们再见的。

G市高节奏的新生活着实给曲迎来了个措手不及,周遭的环境和高压的工作都暂且不提,单纯何梓铭的经纪人Lily就是个难应付的厉害角色,别看她年纪轻轻,好几个大牌明星都由她统筹安排,做事雷厉风行的,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


在B市拍戏的时候曲迎还能懒,可是到了人家的地盘就一点也松懈不得,还必须随时保持高度警惕,如果对何梓铭的工作稍有安排的不周到,便会被Lily女士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她也不管你是不是新人还是通过谁来的。


曲迎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就是刚开始在陆河平身边工作的时候也没有,但现在却不得不去努力的适应这种高压生活,以至于刚到G市的头一个星期他都在失眠中度过。


尽管这样,曲迎也没跟何梓铭抱怨过,路是他自己选的,说再多也只是徒劳,唯独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适应,而且他的适应能力真的不弱。

这天曲迎又因为一点小事没做周全,被Lily抓住毛病在录音室外面的走廊拐角里训,曲迎知道这里面有点无理取闹的成分在,所以他抿着嘴半天没反驳,等Lily说累了,自然会停下来,他才没心情和一个女人斤斤计较,做错的事反正不会再犯就是了,自己说得越多,反而越能给对方制造话题。


此情此景正好被结束录音的何梓铭看见了,他便走了过来。

曲迎使个眼色想叫何梓铭别吱声,但是何梓铭却跟没看见一样,拍了拍Lily的肩膀道:"Lily姐,干嘛这么大的火气,曲迎哪里做错了,你提点一下不就好了,至于发脾气嘛?"


Lily斜了何梓铭一眼,抖抖手里的纸单说:"今天下午有你的一个节目录制和杂志照拍摄,通知我早几天就告诉他了,今天一问,他竟然到现在都还没跟你说。"


何梓铭拿了过来前后看了看,便对Lily说:"你知道我录歌的时候不大喜欢被人打扰嘛,而且曲迎知道我今天会很早结束,所以就延迟了一会儿。行了,行了,别发火了,发火容易变老,你看你,眼角又多了一条皱纹,等哪天有空我去给你买一瓶好点的眼霜。"


Lily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难免会露出一抹失落的神色,可是转而却又恢复了之前的冷冰冰,瞪了一眼曲迎,踩着高跟鞋便走了。

曲迎见何梓铭只用三言两语就轻松的安抚了这个还处于暴怒中的女人,不由得有些佩服,以往手段强硬的他面对这种无理取闹实在是没辙,就跟之前在B市应付不好丁羽超一样。


想着想着,曲迎就想到了丁羽超,虽然因为忙碌现在出现这种心情频率很少,但是一想起来还会觉得心里有些异样的灼痛,就像失去了什么似的,感觉空落落的,用什么都填补不满。不过曲迎坚信,这种心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淡,直到消失。


何梓铭伸手在曲迎的眼前晃了晃,问他怎么了。

曲迎摇摇头答没什么,于是这点小心思转眼也就过去了,因为等一下吃过午饭就要送何梓铭去电视台和摄影棚了,哪还有时间去顾及自己的心情?

下午从电视台录完节目出来时间还早,去拍照的时间也还没到,曲迎开着车,何梓铭便一直拿手机鼓捣些什么,直到到了一个红灯路口停车,他才把手机的上网页面递给曲迎看,刚开始晃了这么一眼他什么也没看懂,直到把手机拿过来再仔细端详,才发现何梓铭给他看的那页面上显示的是护肤品。


何梓铭道:"我查了一下,据说这牌子的眼霜不错,这是刚才电视台的化妆师告诉我的,一会儿你去商店,买一套给Lily。"何梓铭顿了一下,转而倒是聊起了Lily这个人,"她嘛,最早是我老师的助理来的,完全延承了那时候我老师经纪人的做事风格,从我出道就一直带我,所以关系都很不错,能力毋庸置疑,就是因为她平时压力大,而且什么事都恨不得大包大揽的全自己做了,她这是有脾气没地儿发而已,所以不用太在意她说的话,看你是新人欺负你,我的助理被她骂跑了好几个了。"


"哦。"曲迎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所以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其实他真的没有去计较,不过听见何梓铭跟他说这些,还是很欣慰。

"人嘛,不管是谁,巴结一下、讨好一下就会对你特别好,来了新的环境,也要换个新的心情,别整天那么严肃。你看丁羽超多活泼,一天乐子事儿太多。"


何梓铭话音刚落,只觉得一个急刹让他俯身向前,还好系有安全带,否则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儿,他扭头不解的看着曲迎,谁知曲迎干巴巴的说了句:"商场到了。"


买东西这种事儿,何梓铭当然不会自己下车,曲迎顶着很大的压力,自己一个人跑到商场去买护肤品,这种事别提多尴尬了。

还好售货员态度好,一路耐心的给他介绍,要不然曲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在售货员的"你对女朋友真好"的赞扬声中拎着护肤品离开的时候,他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他看,这种窘迫感他真的不想在体会第二次。

何梓铭看见曲迎沉着个脸回来的时候,不自觉就开心的笑了,接过曲迎递给他的东西检查时,他竟然冒起了坏水儿,于是皱着眉说:"曲迎,你把东西买错了。"


只见曲迎抽动着嘴角,根本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何梓铭就更开心了,他实在没忍住大笑拍着曲迎的肩膀对他说:"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都买对了,走吧,该去下一站了。"


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了,曲迎回到在公司附近临时租住的地方都已经十二点了,下午六点钟吃的盒饭早就被消化得一干二净,胃中空空如也,可即使这样他也什么都不想吃,只希望能快点睡个好觉,因为明天又将会是劳碌辛苦的一天。


细细想想,收了礼物的Lily对他的态度果然好多了,再加上何梓铭从中周旋,Lily甚至还对她之前的行为表示了些许歉意。除此之外,今天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一周之后他就要和何梓铭一起去B市拍电影原声碟的MV了。


突然之间,曲迎觉得重重迷雾中似乎有了点光亮,甚至还觉得可能以后会更好。

不过,回B市是不是就意味着能再次见到丁羽超了呢?之前本来都想着时间久了就会慢慢要忘掉的人,因为突然间有了期待而再次鲜活了起来。

如果像何梓铭说的那样,不管是谁巴结一下、讨好一下就会对你很好,那么如果他主动一点……丁羽超也会对自己有好脸吧。

而且,戏应该已经拍完了,丁羽超和李乐也许该疏远了些。

就在这样的小心思里,曲迎终于睡了来G市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好觉,虽然第二天早上四点就被闹钟叫醒,可他觉得从未如此精力充沛。

3

曲迎和何梓铭到了B市,首先得知的消息就是陆河平因为遇见了一些麻烦,不得不回L市暂避风头,丁羽超自然也得跟着回去,因此两个人就这么错过了。


所以曲迎特地给丁羽超从G市带的有讨好意味的小礼物都没机会送出去,就一直放在行李箱里,根本没有再去碰它。

其实曲迎有点懵,原本被放大很多倍的期待马上就缩小不见了,有种说不出的失落硬生生的梗在了心口。

他不在B市的这段时间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可是这一切全都与他无关,就连陆河平遇见了困难还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既然这样,曲迎也不再留恋了,该来的、该走的,这一切是谁也控制不了的。因为丁羽超在不经意之间闯进他的生活,现在离开了,而被破坏了的平静,也该是时候修复了。


正如曲迎所期冀的那样,再次回到G市的他真的和什么都过去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心如止水,就像他从未认识过丁羽超,丁羽超这个人也从未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一样。而他给丁羽超买的小礼物愣是没舍得丢,却被他放在了总也不会去翻的整理箱里。


曲迎的工作做得越来越得心应手,Lily女士也渐渐放弃了最初对他的偏见和挑剔,反而还能从她的口中听见赞扬,何梓铭更是遵循了当初的承诺,不管是在物质还是在生活上,都给予了他能力范围内最大的帮助。有时候曲迎会觉得,生活和工作全都是个模式而已,等一切适应了,又会重新按照预定的轨迹前行。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过了新年就到了春节。何梓铭在拍完新接的一部戏后决定休个年假回家陪父母,曲迎自然也闲了下来。

曲迎现在换了一个环境比之前稍好的地方住,可是在农历新年这种万家团圆的热闹日子,这偌大的房子就令他觉得空虚。

一年中,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段时间了,别人都是热热闹闹的,现在就剩下他自己了,今年尤甚。

要是以前还好,公司里总会有些和他处境差不多的同伴,至少他们可以搭个伙,一起吃顿年饭,喝点酒,最后醉倒一片,就什么都忘了。

现在呢?就只有他一个人守着这间屋子,连个最简单的伴儿都没有。

穷极无聊的曲迎打开了电视,放任其那么响着,然后开了一罐啤酒坐在窗台上,望着外面的在绚丽灯光笼罩下的城市,就这样,在几个月之后,头一次想起了丁羽超那张熟悉而又带点稚气的脸孔。


转眼就过了一年,他也该长大了些吧。

而此时的丁羽超在吃完年夜饭之后和他哥陆河平在外面放鞭炮,天气很冷,他把整个脑袋都缩在大棉衣里,看着陆河平在门口挂好了一挂"大地红",然后用烟头凑过去一点,便快速的跑到了他的身边。


鞭炮热闹的炸了起来,丁羽超赶紧捂住了耳朵,刺鼻的烟雾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喷嚏,感觉这一万响的鞭炮放了好久才结束了喧闹,丁羽超还有点从鞭炮声中拔不出来,整个人愣愣的,任由着他哥用手揉他脑袋。不过他没动,没想到接下来陆河平却冲他屁股踢了一脚说:"外面冷,赶紧进屋去,我在抽根烟再回去。"


丁羽超下意识的揉了揉屁股,撅着嘴进屋了,脱掉棉衣,再从窗口看去,只见他哥正蹲在花坛旁边抽着烟,一个人显得特孤单,他知道他哥在烦什么,但却帮不了任何忙。


这个情景,还让他的记忆回到了半年前的夏天,他也是站在窗口前面,也有个人在外面抽烟,只不过那人是曲迎。后来他的手被划伤了,曲迎还给他包扎,现在手心留下一到淡淡的疤,他妈看见了还说等到明年春天这伤痕就会消失,因为手心上的疤痕是很难留不下来的。


曲迎离开B市没多久,丁羽超就不得不跟陆河平回到老家L市,虽然在他的认知范围内,陆河平是无所不能的,但这次可能受的打击比较大,陆河平也会找个避风港躲起来。B市的繁华他还没有享受个尽兴,就重新回到家里,还被逼着继续念书,心情自然是不会太好,之前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也因此没了联系,当然包括突然间就从他生活中消失的曲迎。


丁羽超有点想不明白,曲迎为什么会突然间变得那么冰冷,就连决定和何梓铭一起走都是不声不响的。于是越想越气,回到家连换了号码也没告诉他。

后来等丁羽超反应过味儿来才意识到,是曲迎到了G市先一步刻意阻断了他们之间的一切联系才对,就好像要保持从未从他的生活中出现一样。

不过还好他够聪明,私下里跟何梓铭要来了曲迎的新号码,现在这个号码正安静的躺在他的手机里,就算被何梓铭问了好几次要曲迎的联系方式干什么,他都隐瞒没回答。


他还能干什么?不就是看看这个木头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正想着呢,丁羽超下意识的从口袋中摸出了手机,按方向键把光标停在那个名字上,琢磨了好半天才去找那个编辑短信的选项,磨磨蹭蹭的打了"过年好"三个字,给曲迎发过去。


发完了,丁羽超还真有点后悔,想取消,却已经传来发送报告。

正好这时候,陆河平进了家,丁羽超听见声响,便把手机丢在窗台上,帮家人下饺子去了,于是这事儿转眼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新春的钟声还未敲响,外面隐隐约约的传来鞭炮声,曲迎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这时枕边的手机响了,这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曲迎把手机拿起来,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打开短信,里面只有短短的三个字:"过年好"。

曲迎无从知道发短信的这人是谁,但是这简短的祝福却比那些俗套的祝福短信让他印象深刻很多。

反正也是无聊,曲迎便也打了"过年好"三个字想回复过去,刚要发送,琢磨了一会儿却又加了三个字问发短信的人:"你是谁?"

丁羽超吃完了饺子,心满意足的拿着手机上床睡觉,刚想关机却想起了刚才还给曲迎发过短信,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还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好半天才打开手机,一看果然有短信,没想到那木头还真的回了。


可是那条短信差点没给丁羽超气吐血。

"过年好,你是谁?"如此直白的祝福和问询让丁羽超一气之下就把手机给关了,这下丢人丢都到姥姥家,他都没办法面对自己了。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就要消火的丁羽超还是觉得憋在胸口的这口气实在是不吐不快,于是转眼又把手机给打开了,恶狠狠的把曲迎的号码给调出来,按了拨出键,没一会儿那头就传来了曲迎没什么温度的"喂"的声音。


丁羽超没有多说,上去就大声的冲着电话喊了一句:"曲迎,我讨厌死你了。"然后果断挂了电话,可还是觉得还不够解气,又关了机。

这时候,曲迎还把手机放在耳边,过了好半天才从刚才那毫无防备的震耳欲聋的电话中回了神。

果然是他……

曲迎愤愤的想着:丁羽超,你个小混蛋真是太闲了吧,为什么没事儿来招惹我。可就是这样,曲迎还是把电话又拨了回去,他没别的想法,或许仅仅是出于一种礼貌。


可那边却没礼貌的直接就是关机。

曲迎真心希望这不想再想起的人又来勾搭你的事情不要再有了,这让他有点承受不起,可到最后他却还是出于礼貌把丁羽超的号码给存了起来。

在电话里把脾气发完了的丁羽超着实睡了个好觉,就连做梦都笑出声来了,他甚至能想象到曲迎那块木头被他吼了一通会露出什么样的呆滞表情来。

第二天一早,丁羽超坐在地板上把从剧组拍的照片给翻腾出来,好不容易找到一张上面有曲迎的,用手指在上面抠了两下,笑着在脑海中把昨晚梦到的和这照片上的严肃样子叠加在一起,曲迎这个人立刻就鲜活了起来。


所以陆河平在推门进屋的时候,看见丁羽超在冲着堆在地板上的照片傻笑,还以为他是又对何梓铭犯起了花痴,可是怎么也想不到丁羽超这是在对曲迎进行意淫。


陆河平咳了一声,这可把丁羽超给吓了一跳,于是胡乱的就把照片藏在腿下面,抬头眨着大眼睛,特无辜的看着他哥。

"走,出去放鞭炮去。"陆河平对丁羽超说,根本没在意到他眼神中的慌乱。

"哎,来了。"丁羽超站起身,一股脑的把照片全都塞到抽屉里,套上衣服就跟陆河平出去了。

由于是过年期间,小区的卫生没人打理,一夜过后,地面上铺了一层红色的鞭炮纸屑来昭示春节的喜庆,偶尔被北风那么一刮,它们便被吹得四处都是,脏是脏了点儿,但是看着却很热闹。


外面的天气寒冷干燥,丁羽超穿得又少,他把双手揣在棉衣兜里,懒洋洋的根本不想去帮陆河平的忙。就站在那儿看着他把鞭炮拆开挂在昨天晚上的竿子上。


没多一会儿,丁羽超感觉到手机在衣兜里震动了起来,他用僵硬的手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的时候,手机却已经停止了喧闹。

丁羽超一看,这是个未接来电,而这个未接来电竟然是曲迎打给他的。

丁羽超举着手机,心扑腾扑腾乱跳了半天,怎么也琢磨不透曲迎怎么会给他打电话,会不会是他看错了,可是再仔细瞅瞅,那名字确实是曲迎无疑,而且时间还是一分钟之前。他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刚升起的太阳还是挂在东边没有错,于是那双手不再冷得发抖了,给曲迎回拨也有了一定的力度,就连听筒中传来的嘟嘟声都带了一丝甜腻。


电话很快就有人接了,而此时,他这边鞭炮却炸了起来。

早上的这挂鞭炮响数少,所以没有昨天持续的时间长,可就是这样,在鞭炮结束之后两个人谁都没挂电话,之间也没有一句交流,而丁羽超举着电话的手臂也微微酸疼起来,手也被北风吹得十分僵硬。


鞭炮的声音结束了,这个世界霎时间就安静了,丁羽超跟陆河平示意他要在外面接电话,陆河平跟他摆摆手就先回家了。

丁羽超轻轻的喂了一声,自然是没了昨晚的脾气,谁想曲迎第一句话却说:"可真热闹啊。"他的话里透露着一股子凄凉,还没等让丁羽超回过味儿来,他又说:"我只是拨错了电话而已,你也不用……"


丁羽超心里一紧,曲迎可能也自觉自己的话说得不大动听,便转了话锋:"不过既然你又打过来,就跟你说声过年好吧。还有……帮我跟陆哥带个好。"

这明显是敷衍的话,意味着马上就要结束这通电话了吗?丁羽超皱着眉,失望的心情难于言表,急得跺起了脚,可是想说的话却全被之前那句"拨错了电话"梗在喉咙里,他又想骂人了,骂曲迎个狗血淋头,谁让他连两句动听的话都舍不得说,但转念想想,这样实在是毁形象,便干脆忍住了。真是的,每次有关于曲迎的事情,他总会失控,还会非常暴躁,于是没出息的吸吸鼻子,没好气的说:"那你怎么还不挂电话啊。"混蛋,丁羽超还是在心里加骂了曲迎这么一句。


"我身边一个人没有,现在听听你的声音也好。"

"……"丁羽超愣住了,举着电话的手动也动不了,如果把刚才那句话比做冰山的话,那么这句话就好像一股暖流一样瞬间融了冰山,而且还咻的就流进了丁羽超的心里,化开了一丝甜蜜。


其实也不是不会说好话嘛,可为什么曲迎还偏偏要往不动听的方向说来惹他生气呢?

丁羽超嘴犟的"哼"了一声,决定把这句话攒着,如果攒满了十句,他才会原谅曲迎的失礼。

谁想此时,电话那头却传来了曲迎的闷笑声,就好像曲迎有超能力,隔着千万里都能窥探到他的心理一样,丁羽超刷的就红了脸,半天也没再言语。不自然的用手揉了揉脸,冰冰的没一点温度,心想曲迎还好在身边,否则这窘态被他看见,可能又会被嘲笑很久。


笑声结束了,曲迎马上恢复了往常的声音,对他说:"有电话进来了,等等我再给你打。"便挂了电话。

丁羽超还真信了,握着手机回到家,就连吃饭都把手机放在桌角,时刻盯着,生怕错过一个电话。

可是早饭结束,丁羽超也没等到手机响,他有些失望的回了房间,又把早上翻到的那些照片拿了出来,试图再多寻找一些有曲迎的,可是那数量真是少得可怜,仅有几张正面照片也都是合影,又或者是拍照的时候他不小心闯进了镜头。


后来丁羽超等电话等得实再不耐烦,他又不愿意先打过去找不自在,于是便跑到书房打游戏试图打发时间,没想到却在电脑上找到了陆河平的公司的员工资料。


在这个文件夹里容易就能找到曲迎,简单的名字和他的人一样死板,丁羽超打开属于曲迎的文档,往下一拉,才只有三页而已。

第一页是一张标准的四寸正装照,正如丁羽超想的,曲迎穿着一身黑色的死板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果然没有一丝笑容,抿着薄薄的嘴唇,专注的看向前面。


丁羽超触到电脑的屏幕上,手指的力度在屏幕上留下一道压痕。他划过曲迎的脸,顺着轮廓一直走,就好像曲迎真的在眼前一样。

再然后,便是曲迎的简历了。

他最终把鼠标停留在了家庭成员那一栏上,可那一栏却全都是空白……

丁羽超的心里一凛,不自在的抽痛了一下,他终于明白了曲迎在电话中对他说的"可真热闹啊。"和"我身边一个人没有,现在听听你声音也好。"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曲迎的家人都不在了吗?所以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过年吗?

十一

曲迎随便找了个借口挂掉电话,但还是没忍住弯了嘴角笑笑。

丁羽超总能让他的心情变好,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他不过是想把电话拨过去再确认一下那昨晚那人是不是丁羽超,在过了一夜之后,好像有点不那么真实,可是当电话都快通了,他却还是退缩了,转而又挂掉了电话。


曲迎也没想到丁羽超还会再打回来,随后那喧闹的爆竹声震得他耳朵都有些痛。

这声响把他的记忆带回到了小时候,在鞭炮响起那一刻,他有些恐惧的缩着脑袋,而父亲用那双带着薄茧的温热大手捂着他的耳朵,再然后……好像就没有然后了,记忆早就中断了,没错,是他自己选择遗忘的。


这个寂静的早上没有任何人的打扰,只能在电话中听到丁羽超微弱的呼吸声和断断续续的鞭炮声。

真的好热闹……但这热闹离得他好远。

鞭炮声终于停了下来,曲迎忍不住跟丁羽超扯了两句谎挂了电话,只因为表露了他不该陈述的心情。

不就是自己过个年吗?干嘛说得那么可怜?

好吧,他得承认,大年初一的早上因为这电话乱了阵脚,而以后就根本没法再装作不记得丁羽超了吧。

吃过早饭,曲迎拎着一大堆礼品出去拜年,老板、Lily以及其他同事,从城东到城西,用了两、三个小时,堆了无数的假笑,最后终于完成了一项在他看来颇为困难的工作,再回家的时候已是中午,但是家里依然只有他一个人。


曲迎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过工作,因为看见同事都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气气的样子,这更让他难受了,比昨天尤甚。自己一个人倒也没什么,只不过看见别人团聚,有了对比才更显凄凉的。


曲迎将外套脱掉,一不小心揣在衣服兜里的手机跌到了地板上,他捡起来发现手机因为撞击而自动关机了,再打开的时候却冒出了一条短信,接收时间大概是一个小时之前。


可能那时候正在开车吧,所以才没有听到……

曲迎把短信打开,谁想竟是丁羽超的一句有点暴躁的抱怨:"混蛋,你不是说给我打电话的吗?"

曲迎想象着丁羽超恶狠狠的按着手机的情景,不自觉的又笑了笑,他整了整心情,回道:"哦,刚才去忙了。"言简意赅,丝毫不拖泥带水,就连点心情都看不出来,更是没提什么时候要给丁羽超打这个电话。


这大过年的能有什么好忙的呢?他倒是希望能够忙得起来,也好不用自己一个人。现在倒好了,随便一扯就是个谎,也不知道能骗得了谁。

十几秒后,回复报告传了过来,曲迎把手机丢在沙发上,走去厨房琢磨中午该吃点什么。

曲迎从冰箱里翻腾出一袋子速冻鸡翅和一小包排骨,又想想怎么也是年节,吃好点儿可能心情就会变好,索性一股脑全都塞在微波炉里。

叮的一声证明肉类解冻完毕,曲迎的手机倒是适时的响了起来,打开一看,又是丁羽超的短信。

——那你现在有空没?

——在做饭。

——吃什么?

——嗯,红烧鸡翅和清蒸排骨。

——自己吗?

——是。

——那我精神上陪着你一起吃。(其实我也想吃)

……

曲迎盯着手机屏幕,攥着手机的手指尖因为用力都泛起了白色。

他故意想要和丁羽超保持点距离,可是丁羽超却又是有意无意的主动靠近,言语中那微微透露出的小暧昧都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这孩子可能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心情,所以要不停来扰乱他特地放空的平静。

其实这样真的不好玩。

曲迎没再回短信,走进厨房准备午饭去了。

丁羽超食不知味的吃着午饭,到底也没等来曲迎的短信,他不知道曲迎是不是故意冷落他还是忙得忘记回,反正是十分失望的在餐桌上一边喝汤,一边摆弄着手机,生怕错过一点联系,甚至把最基本的餐桌礼仪都给忘了。


以前的丁羽超被父母惯得根本不注意这些,可自从跟陆河平一起去B市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被训练得再也不敢有这样那样的坏习惯,而今天倒是把规矩之类的全都给抛到脑后,就连汤洒了都不知道。


陆河平可没什么好脾气,拧着眉头盯着陷入自己世界中的弟弟看了好半天。丁羽超自然也没有留意到他的目光,过了一会儿,陆河平见盯人不好使了,便一筷子头就朝着丁羽超的手打去,给丁羽超吓了一跳,收回手的时候,手机差点没掉进汤里。


这下,丁羽超出窍的灵魂总算归位,于是惊慌失措的看着陆河平,只见他一言不发的皱着眉注视着自己,抿着嘴唇不怒自威,这种样子不禁让丁羽超想起了平时在陆河平面前吃的瘪,他觉得自己非常委屈,而被曲迎忽略而产生的失落感也相继涌了上来,心里绝望得难受,不发泄出来肯定会憋屈死。


所以这次丁羽超没有像往常一样示弱,反而冲着陆河平使起了性子,拍桌子站起来就吼开了:"你凶什么凶,比我大就了不起啊,爸妈都不管我你还总在这儿唧唧歪歪,烦都烦死了。"丁羽超吼完了,心里也舒坦了,哪管后悔不后悔或者之后有没有好果子吃,反正是大跨步、头也没回的就离开了桌子。


陆河平腾的也站了起来,拳头攥得紧紧的,手指都泛起了白色,他心想这小兔崽子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可是又能怎么样?此刻母亲和继父都在身边,自己就是再有脾气也得忍着,毕竟不能在他们面前过分的管教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怎么说都有点越矩。于是他硬生生的把怒气给憋了回去,心里却在想等哪天长辈不在家,他一定得好好教训一下这越来越没规矩的臭小子了。


陆河平这种"望弟成龙"的心思丁羽超哪会不懂,明知道哥哥把所有的关注都放在他身上才对他要求颇多,他也是打心眼儿里畏惧陆河平,可是他今天好心情真的不好,所以才会一时血冲脑袋顶撞了他哥。话说出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于是丁羽超暗下决心,想着以后再也不要理曲迎这个冷冰冰、没感情的家伙了。


这一天丁羽超都过得胆战心惊,就连吃晚饭都速战速决,一分一秒都没耽误,不过还好,他老哥跟老爸在溜小酒,两个人看起来都心情好得很,平时寡言的老爸满面红光,笑得嘴都咧到了耳根子,于是丁羽超识相的扒拉完饭,以最快的速度洗碗回书房,然后反锁了门一刻都不想和他哥面对面。


坐在电脑前,丁羽超心里很矛盾,一方面不想再理曲迎,可是手指却又控制不住的点开了曲迎的资料文件夹,左看右看了好几遍,转眼便把中午下得决心全都抛在了脑后。


曲迎这家伙果然不讨喜,板着个脸,跟块不开窍的硬木头似的,就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碰钉子呢?可是转念想起在B市他们之间相处之中发生得那些尴尬的事儿,却还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曲迎的所有对他细致入微的关照全都印在了脑海里,怎么都抹不去。


就这样看着照片,丁羽超红了脸,把脑袋埋在胳膊里,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真实太窘了,即使丁羽超也没意识过来这样有什么不正常的,反正他们离得越远,他就越渴望靠近;话说得越少,他就越希望联络;了解的越少,就越想要深入……


这种心情,是谁都没办法明白的,只有自己心里的悸动和期待,才是最真实的。

丁羽超把视线从电脑上移开转换到手机上,心想如果再发短信或者再打电话给曲迎,碰了钉子的话,那就真的在找不自在呢吧,曲迎怎么可能懂自己是什么心情呢?于是赶紧关了手机,生怕自己再起什么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

4

十二

丁羽超平平安安的过了两天,陆河平既没找他麻烦也没再训他,即使因为些小事被触怒了,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可能有反应丁羽超也没发现,因为没忍住给曲迎发的短信全部石沉大海,所以他做什么都是心不在焉的。


大年初四那天,丁家父母坐早上的火车去外地走亲戚,临走前告诉了还在睡梦中的丁羽超一声,可丁羽超睡得正酣,根本就没听进去。他头天晚上睡得很晚,这一觉睡到大中午,睡醒了才发现父母都已经不在家里了,问了他哥才知道是出门了,他愣愣的想起的确好像有这么回事儿。这下丁羽超的小心脏彻底凉了半截。——也就是说,在他顶撞了他哥之后,他们两个就要独处了……


他还能有好果子吃吗?丁羽超心里十分忐忑。

丁羽超大能耐没有,小脾气一堆,现在家里没了撑腰的人,说话做事还是谨慎一些为妙。于是他洗漱之后,轻手轻脚的来到厨房,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冰箱想着踅摸点儿吃的,可还没等把牛奶和面包拿出来,只觉得身后有点不一样的气场笼罩了他,不是冰凉的冰箱冷气,也不是心虚,是那种很危险的气息。


他回头一看,果不其然,后面站着的还真是他那"恶魔"大哥。这时候丁羽超脚都软了,可还是得故作镇定,梗着脖子跟陆河平道了声早安,拿了牛奶便从那怪异的包围圈中闪身出来。


呼,可真恐怖,尤其是那眼神,恨不得杀了他似的……

丁羽超抖着手把牛奶倒在杯子里,刚想喝,却听见陆河平那冷冰冰的声音就传到了耳边:"牛奶你给我热热再喝,小心拉肚子,还有面包,要重新烤一下。"


"哦,哦。"丁羽超赶紧把牛奶、面包一股脑都放进微波炉里,死盯着微波炉上面的数字跳动,愣是不敢回头。

娘嘞,早知道就和爸妈出去好了,都怪自己犯懒,也没想那么深。如果按照往年的经验,他们一般没有三、四天是不会回来的……也就是说……

丁羽超越想越觉得恐怖,心想如果那天不顶撞他哥就好了。

陆河平好笑的看着缩着肩膀不敢回头的弟弟,环着胳膊坏笑的开了口:"丁羽超,明天你要是敢再起这么晚,小心……"

陆河平这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丁羽超就回过身接下了话茬,道:"哥,从今天开始我肯定早睡早起,做个勤劳勇敢的好孩子!"说话间举起了三根手指头,发誓道。


这句傻兮兮的话倒是给陆河平弄得哭笑不得,他心里琢磨着还是别吓唬这屁孩子了,就说:"赶紧吃点东西,一会儿带你去公司。"说完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厨房。


"啊。"丁羽超应着,可是喝了一口牛奶之后才反应过味儿来。

什么?去公司,有没有搞错啊,今天才大年初四!

吃过饭,收拾好,丁羽超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陆河平的"贼"车,他撅着嘴坐在副驾驶,半句话都不说,陆河平看了他一眼,特平静的问:"你嫌我管你了?"


"……啊?"丁羽超回头看着开车的大哥,弄明白他这是在跟自己翻旧账,于是赶紧否认道:"没,没有,我哪敢啊?"

"唉。"陆河平无奈的叹了口气,熟练的转弯加速,也不再说话。

一时间,车内的沉默让丁羽超愈发后悔,想想当时只顾自己发泄脾气,根本没顾忌他哥的感受,也许这是太伤心的缘故吧。

老哥对不起,你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曲迎的错。丁羽超看着陆河平,默默的把罪过又归到了曲迎身上。

曲迎坐在电脑前写去年的工作总结,怎么都觉得鼻子痒痒,打了几个喷嚏之后,看了一眼温度计,发现中午比早上的温度还要低。

他起身披了一件外套,从窗子看出去,发现此时天色阴沉,乌云远远的压了过来,估计一会儿是要下雨的吧。

曲迎没做多想,想想今天也没什么事儿需要出门,便继续写工作总结。元旦之后,Lily都找他要过好几回这玩意儿了,可是他一直没空写,休息的这几天吃吃睡睡把这件事彻底给忘到了脑后,眼看着何梓铭就要开工了,这事儿再耽误就是找不自在。


不过曲迎上班时间短,几千字的东西没用多久便基本搞定,细致的检查了一下,改掉了句子不通顺的部分,便发到Lily的工作邮箱,这项工作也算完成了。


曲迎揉了揉肩膀,晃晃有些僵硬的脖子,绕着屋子里走了两圈,还算是放松了些。

没五分钟,Lily的电话便打了进来,说邮件已经收到,又提醒他别忘了确认一下何梓铭的飞机明天什么时候到,接机的事宜也要安排。

曲迎说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曲迎找到何梓铭的号码,刚想拨过去,丁羽超的电话倒是先一步进来了。

那熟悉的名字在屏幕上闪了半天,曲迎才犹犹豫豫的接了起来。

"喂,是曲迎吗?"叫他名字的声音还带着点浓重的哭腔,曲迎的心也跟着一紧,问道:"你怎么了?"

丁羽超听见曲迎的的声音似乎更来劲儿了,吸着鼻子说:"我哥他欺负我。"

这我又管不了。曲迎在心里这么想,但是没敢说出来,生怕在丁羽超的伤口上撒盐,于是就问:"你又惹他了吧?"这话在丁羽超的耳朵里肯定是不够动听的,更别提他预想的安慰了,所以丁羽超恨不得把手机给摔了。可是他没舍得,毕竟这手机好几千块,冲动了就没了。


什么叫又惹他了?难道在曲迎眼里他就是个惹祸精?曲迎你到底会不会安慰人!腹诽完毕,手机没摔,倒是先行结束了通话。

丁羽超咬着牙从厕所里回到陆河平的办公室,看见他哥正抽着烟在等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大堆文件和图纸。——而这些文件图纸就是丁羽超的噩梦、陆河平欺负他的武器。高中毕业的他,刚只念了半年的函授大专,能看懂什么啊?报复也没有这么报复的!


曲迎盯着手中的电话看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给何梓铭打电话,确认过班机班次后,便开车去何梓铭家,半路上还预约了家政,他现在得去何梓铭家看着家政干活。


半路上果然下起了雨,雨刷不厌其烦的把雨滴从窗户上刷走,因为天气阴沉路面上开着的街灯也显得诡异斑斓。

曲迎边开车边琢磨丁羽超,发现自己根本琢磨不透他。

丁羽超个头不高,说话办事儿也都跟个孩子似的,但是那种粗暴的态度和无法窥探的心思让他束手无策。

阴晴不定或许是最贴切的形容丁羽超的成语了,可是丁羽超到底在想什么啊?

曲迎想了整整一个下午,就是回到家也还是没参悟透。

他想:要不然给丁羽超打个电话算了,问问他,自己也可以不用总是猜来猜去的。

十三

曲迎想着想着,电话便已经拨了出去,可刚响了一声,那头却挂了,曲迎坚持不懈的继续打,那边坚持不懈的一直挂,十次八次之后,曲迎终于放弃了,可这时候丁羽超的电话却来了。


这是什么事儿?他打电话的时候丁羽超不接,等他不想打了,丁羽超倒是主动打了过来,这样很有意思?

可曲迎不会像丁羽超那么小心眼儿,没含糊就接了电话,那头还是没什么好脾气,态度却比平常软了一些,"你再打一次我不就接了吗?"

曲迎无耐道:"你别玩了。"

"我没玩,我就是讨厌你总是这么冷冰冰的。"

"……"

"我之前心情不好,想跟你说说话,你还打击我。"

曲迎心里正纳闷他什么时候打击丁羽超了,只听丁羽超继续说:"我哥欺负我,你还说我惹他了,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呗?"

没有。曲迎在心里否认道,那边却像连珠炮似的说上了:"给你发短信你对我不理不睬的,一次蹦上一、两个字或者干脆不回,你要是没电话费贵我给你交点儿啊,我这都用热脸贴你的冷屁股了,给你打个电话你却说什么我又惹我哥了,是,我是惹他了,我嫌他总管我,要不是,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至于和他犟嘴啊。你又该说你无辜了吧,那天我等你一个短信等一中午你都没回,吃饭的时候他嫌我总看你短信是不是来了,我就顶了他一下,他现在就报复我,今天就给我安排了那么多东西看,我都烦死了。"


丁羽超本来发起脾气都把眼泪憋回去了,这念叨几句又委屈上了,曲迎挠着头皮琢磨着怎么安慰他,丁羽超却说:"算了算了,跟你说这些干嘛,我得去看文件了,这七、八年前签的合同、账目、图纸什么的,我都得翻,让我死了得了。"


曲迎被动的听了半天,总算明白丁羽超发这一顿脾气的来由,终于赶在他挂电话之前说:"那些……那些东西要是看不懂,你可以问我,有不懂的,就用笔标记上,然后传真给我。"


"谁稀罕啊!"丁羽超犟完嘴,就按掉了电话,可是听见曲迎那么说,心情倒是好多了,抿着嘴笑了笑,也不再像刚才那么生气了。

曲迎这种烂好人,被人卖了还得给人数钱呢吧。

丁羽超一边翻着资料,嘴里一边念叨着上面的内容,单独拎出每个字都认识,可是组合在一起却……什么都不认识了。一页、两页……这份合同整整二十页,各种约定,各种条款,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心直发慌,也不知道是谁编纂的,可真是个混蛋。


丁羽超愤恨的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却在最底下发现的一行小字,拟稿人竟然是曲迎。

怪不得他说不懂的可以问他,原来这玩意就是曲迎搞的啊。曲迎,你果然是个混蛋……啰啰嗦嗦的,也不嫌麻烦。丁羽超在心里腹诽着,用笔尖大力的戳着曲迎的名字。


他真的要示弱吗?他才……不稀罕。

这决心还没狠狠的下,短信提示音倒是响了,只见曲迎两个大字在手机上闪得那叫一个刺眼。

丁羽超别别扭扭的打开短信,就算脑袋里还在幻想着曲迎到底说什么了,会不会有些好话,可看见内容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只因为上面写的是两个汉字加上一串数字——传真:XXX—XXXXXXXX。


曲迎你也太绝了。

丁羽超想也没想的就在那纸合同上写了几个大字,一页一页的按照那个号码传了过去。

曲迎一页一页的接过来,那上面的大字要比合同的内容都明显:我什么都不会。

别说,还挺直白。

曲迎皱着眉翻了几页,发现这合同就是陆河平做小额借贷时的普通合同,最后面都是些抵押公证,这也难怪丁羽超看不懂。想当年,自己光按照法律顾问的要求拟稿就用了好几天,后期的补充完善,他都是参与在其中的,对他来说那些生涩的行业规范和相应的法律法规都得考虑,还要做到既不能让客户觉得吃亏,也不能损害了公司的利益,各个方面都得做得十分周到,如果有一点纰漏,将来都是别人抓住的把柄。所以丁羽超对这合同理解不同是情有可原的,但他更能理解原老板陆河平的用心,毕竟他人已至中年,膝下还无半子,这么培养丁羽超,可以说是想把这些都托付在丁羽超身上。


不过这样急于求成显然是行不通的,丁羽超现在基础差,这么生硬的填鸭式的教授方法只会让散漫惯了的他产生厌倦,最后什么都学不会。

曲迎翻了几下厚厚的一沓传真纸,还是给丁羽超拨了电话。

丁羽超没想到曲迎这么快就给自己打电话,这次他倒是没任性,很快就接了起来,曲迎没说什么废话,只是让丁羽超跟着他的思路一点点的听他分析。

丁羽超最开始还很认真,可是曲迎那温柔的声音讲起这些无聊的东西就跟催眠曲似的,听着听着困意便上来了,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曲迎不是没听到电话那头的不耐烦,可他还是硬着头皮在讲,谁想刚讲完两页,丁羽超到底打断了他的思路,"曲迎……"

"嗯?"曲迎停了下来,迟疑的应了一声。

"你声音真好听。"

"……"这转换也太快了……

"真的。"

"啊。"

"头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我觉得挺开心,嘿嘿。"丁羽超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倾述彻底定住了曲迎的动作,他举着电话的手还微微发着抖。

"你这个笨蛋、烂好人、大傻子,总是在躲我,我身上又没长刺。是,我脾气是不好,你一定不喜欢,可是没办法啊,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哎,我说这些干什么,你又不懂我是什么心情。哼……我困了,去睡会儿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

电话中已经传来了挂断的忙音,可曲迎的手还握着电话。

丁羽超的话一字一句还在他耳边盘旋,丝毫没有退散。

"你又不懂我是什么心情……"

其实我挺想懂的,更想知道你是不是和我一个心情。

曲迎把电话丢在书桌上,身上的力气一瞬间全都散尽了,整个人都摊在椅子上。

明明是自己想要和丁羽超疏远,但是他一有点困难,却又忍不住去帮忙了,一次又一次,等时间久了,再想装腔保持距离,就真的难了。

十四

丁羽超挂了电话有些后悔跟曲迎说这些,当然也没意识到自己这番类似于表白的话会给曲迎的心里带来什么样的波澜。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说了就说了,又不会损失什么。


第二天陆河平依然带着丁羽超去了公司,等忙完之后,陆河平果然问起了昨天丁羽超的学习成果。

丁羽超磕磕巴巴的按照印象中曲迎给自己讲的那些答了出来,虽然不全,但条条框框倒也明白细致,有些地方含混,经陆河平一、两句提点,思路便清晰了,回答自然也更流畅了些。


陆河平对丁羽超出脱的表现颇为满意,可一向多疑的他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他倒不是怀疑自己弟弟的能力,从未接触过这些的丁羽超既没请教自己,也没怎么抱怨,只在一夜之间,便能解释出那些生硬条款的意义,不觉得奇怪都难。所以陆河平并没有很开心,只是拧着眉头问丁羽超:"你这是问了谁?"


丁羽超原本还对自己的回答沾沾自喜,顺便还感慨还好他记性好,虽然曲迎讲的那些没往心里去,可是大部分还留在他脑子里。可听见陆河平这么问,他心里的小秘密一下子就被人洞悉了一样无处遁形。还有陆河平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和能穿透人内心的眼神,让他浑身发冷,所以谎话根本无处隐瞒,就只好实话实说:"我,我问了曲迎。"好像这一句不够,丁羽超又补充道:"他可厉害了,什么都懂,我看见那份合同还是他拟的呢!"这语气就好像是古时战事得到胜利大将军对麾下一名猛将的夸赞一般自豪。


陆河平听见曲迎这个名字,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脑海中自觉自动浮现了曲迎的那张脸,严肃、死板以及很少带着笑容,跟在他身边几年,最生动的不过也是初见丁羽超时露出的那种无奈。


只不过是一、两个月的相处,便能让丁羽超对他产生这般信赖和亲近?不过要是从丁羽超的立场上看,确实又不是没这种可能。

他这个脑袋里缺根筋的弟弟,上辈子不是小狗就是小猫,遇见喜欢的人就服服帖帖,让干什么都行;要是遇见不怎么喜欢的,他那毛一炸,恨不得上去就咬。反正也不管青红皂白,就那般凭着表面上的喜恶来,这种性格也是被家里惯坏的吧。


陆河平不禁眯起了眼睛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弟弟,这小子和自己生活了一段时间,由他好吃好喝供着,倒还有点长高了的意思,两颊也有了些肥肉,可比最开始壮实了些。这臭小子看起来心情也不错,一说到曲迎时,两眼冒起了光,所以显得整个人精神饱满,四周都有些光晕绕着似的。


陆河平在心底隐隐明了,他也没细问,只是点点头,然后丢给丁羽超更多东西要他学习。

见丁羽超郁闷的走了,陆河平在抽了一根烟后,便打了个电话出去,没多久,秘书拿了一份资料进来,他打开,上面皆是细细密密的电话号码和短信内容,陆河平皱着眉看了一会儿,有了自己的想法,便又抽了根烟才似是放松。


丁羽超回了属于自己的小办公室,迫不及待的给曲迎打电话,这时候曲迎正跟何梓铭在吃饭,丁羽超知道后,让曲迎赶紧把电话交给何梓铭。

跟曲迎的电话可以常常打,但是偶像却很忙,而且难得的就在一旁,他一定得好好沟通、亲近一番。就这样想,丁羽超和何梓铭热络的聊了起来。

"嗯,刚下飞机。"

"是啊,又要忙了呢。"

"要拍戏,可能还得出专辑。"

"呵呵,有空会过去看你的。"

"肯定当真啊。"

"哎,你得懂事点儿,别跟小孩儿似的,你哥毕竟也是为你好嘛!"

……这电话讲了很久。

久到他们俩结束通话,曲迎接过手机时都觉得那温度有些生生的烫手;久到他握着筷子的手都有些僵硬;久到原本很饿的肚子,也没吃什么,现在就觉得都饱了……


电话那头的丁羽超似乎还沉浸在和偶像通话的兴奋中,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曲迎问他打电话有什么事,丁羽超却早把那满肚子的抱怨给忘了,于是只说其实没什么事儿,让他们继续吃饭就好。


挂掉电话,曲迎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是没说什么。

他心里那种"丁羽超说得话果然不能太作数"的想法越发明朗,昨天的那通有些暧昧的电话就只当耳旁风,过了也就算了。

把何梓铭送回家安顿好,并交待了明天的工作,曲迎便回了家。

今天早上收到公司的E-MAIL,只是粗略的瞄见了本季度的工作安排,现在没事儿,便可以细细看上一遍,可是一遍、两遍都看完了,那些文字却根本没入他的心,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事儿。


比如:丁羽超和那叫李乐的小姑娘之前很亲密,也不知道现在还联不联系;还有丁羽超对何梓铭,虽然他知道那似乎只是崇拜,可是他在一旁,看见了、听见了,也会觉得不舒服。


丁羽超似乎对谁都热情,唯独与他不一样。

任性、讨嫌、暴躁……还总对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即使自己心里有再深的渴望,他也表达不出来,也没法表达……

放任、放空都是无效,到头来还不是让丁羽超绕得团团转。

要是有把快刀就好了,斩了这团乱麻,他也没了牵念。

因为第二天就要跟着何梓铭上工,曲迎晚上特意睡得很早,电话破天荒的关了机,任凭丁羽超再怎么打都打不进来。

因为有了白天的旖念,这一夜,曲迎的梦中竟全是丁羽超,他眨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牵着他的手猛在那儿晃,问他为什么不爱理他,为什么一直冷冰冰的,还一个劲儿的说自己有多喜欢曲迎,曲迎不接电话他有多伤心,可曲迎就只是摇头,所有的话都堵在胸口,到底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一早曲迎被闹钟闹醒,额头密布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他的心跳得很快,喉咙里也像哽住了什么似的吞咽不了,而他的手正压在胸口,也难怪会做那种不能作数的怪梦。


曲迎打开手机,一股脑蹦出十来条丁羽超的短信,内容从期待到失望,什么样的句子都有。

曲迎明白,丁羽超这是又跟他生气了。

明明是他心里不舒服,可是这次又弄颠倒了,丁羽超总能占尽他的先机。

5


十五

还没出门,曲迎意外接到了陆河平的电话,他恭恭敬敬的回答着前老板的问话,丝毫没有因为不在他手下工作了而去越矩,毕竟那是一种打心眼儿里的尊崇。


电话中,陆河平先是问了问曲迎在G市的生活和工作是否习惯,然后自然而然提到了丁羽超,"我就这么一个弟弟,都二十多岁了,也还没什么出息。但那毕竟是我的弟弟,所以我会去栽培他,我想你也该懂我对他下得功夫、用得心思。这孩子坏心眼儿没有,就是太任性。你帮他我挺谢谢你的,但是有些时候还得靠他自己努力。而且……而且你已经离开了公司,过去的和现在的都不在你的职责范围内了,帮他别帮太过了,知道吗?"


曲迎没有作声,但是他已经明白了陆河平的意思。

曲迎在陆河平身边工作了这么多年,对陆河平这人他是再了解不过的。做生意一旦犯起狠,根本就六亲不认,更别提已经成了过去式的一个小罗罗。他不算什么,这次帮丁羽超是自己没考虑周全。


陆河平又说:"我别的意思没有,你也别多想,做好手边事儿,本本分分的谁都能过得好。"

"嗯。"曲迎答。

"还有,我看丁羽超对你挺不一般的。那么多人一起在剧组那么久,没见他对谁亲,当然,除了何梓铭,然后就是你了。我的弟弟我知道,对谁一旦认真起来就一门心思的,但是我不希望他走我的老路,明白吗?"


"……嗯。"

"就说这么多了,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我也会尽可能的帮你。"

"我没有什么……"要求俩在还没说出口,陆河平却打断了他的话茬,道:"那就好,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挂掉电话,曲迎吐掉一口浊气,陆河平的话说得虽然不够直白,但其中的意思曲迎还是听明白的,他在庆幸还好自己一直在控制,才没跟丁羽超说过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否则有些东西肯定是无法挽回了。


还好这段时间忙,曲迎有了无数的理由来推脱掉丁羽超在电话和短信中的纠缠,即使心中再怎么盼着,他还是不会去接那些电话,偶尔错过了,看见手机里的若干未接来电和短信,心里会有一种莫名的滋味涌上来。


那是求不得,也是得不到。

时间转眼就过了一个多星期,丁羽超这边被陆河平施加的高压力的学习折磨得要崩溃了,那边的曲迎又像过去一样不再理他。

他没觉得自己哪里有错,可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疏远都让自己没了信心。

仅仅是像朋友那种相处都这么难吗?他又没让曲迎做些为难的事。

隐隐约约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却无从知道。

没办法,丁羽超只好给何梓铭打了电话诉苦,何梓铭听了几句倒是笑了,只是淡淡的说:"曲迎他不理你,你觉得他也痛快吗?"

曲迎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何梓铭当然是看在眼里的,丁羽超的这个电话倒是让他知道了原因。

丁羽超顿时有些不明所以的激动了,心里雀跃着迫不及待想听见曲迎的声音。

可是当何梓铭把电话递给曲迎,曲迎说了一声"喂"的时候,丁羽超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是像以往一样暴躁或者埋怨,还是骂一顿解气才好,又或者说点儿不靠谱的软话,丁羽超却没了主意。


就在丁羽超犹豫的时候,陆河平推门进来,问了一句丁羽超在干什么,电话那头却传来了挂断的声音。

何梓铭一直在旁边看着曲迎,明明觉得他和丁羽超之间真的有什么,尤其是看见曲迎那样紧张的电话挂掉,心里的那点疑虑就更加明了了。

"怎么挂了?"何梓铭故意问。

"没什么。"曲迎笑笑,那笑在何梓铭眼里看起来真的很勉强。

虽然丁羽超不是什么高岭之花,更不是天上的星星,可是却离他很远,够得很难……

第二天是元宵节,何梓铭在上午有个代言活动,结束了,下午就可以休息了。

现今连轴转了一个星期,已是人困马乏,这半天就跟救命稻草一般。

从活动现场回家,曲迎先泡了个热水澡,然后裹着被子大睡特睡。

休息的时候,曲迎一般都是关机的,生怕影响了不多的睡眠,可有一种期待,让他在矛盾中还是把手机给调成了振动,看那每日或多或少但从未间断的电话和短信都已经成了习惯,或许今天他有空了,也有个借口去接电话,而那陆河平的叮嘱……也就有忘了的理由。


但是手机一直很安静,安静到连条短息都没有。

窗外有烟花闪过,绚丽多彩让人目不暇接,曲迎住的高层公寓自然也被照得通透明亮,他终于在这绚丽中醒了过来。

这一觉睡得腥甜无梦,只是醒来那一刻心里空落落的。摸到枕边的手机,果然什么也没有。

其实就这样也好……

睡得多了,自然到了正经睡觉的时候就再没了睡意。

瞪着眼睛在床上挺尸挺到凌晨两点多,时间一分一秒熬得十分艰辛,过去了也没觉得什么。

困意就要再次袭来时,枕边的手机到底响了,一条的短信蹦了进来,曲迎拿起来,这条还没读完,下一条就进来了,就这样一条接一条,有点没有间断的意思。


"曲迎,我哥喝醉了,在家耍酒疯。"

"喝醉的人真讨厌。"

"话一直说一直说都没完。"

"我越来越讨厌我哥了。"

"你都不在他手下了,怎么还听他的话?"

"他不让你跟我联系,你就不联系吗?"

"那他叫你去死,你去不去?"

"我都没想着这些短信你会回,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发。"

"你人木讷,思想也迟钝吗?"

这时候,短信停止了,此时曲迎握着手机的手已经被震麻了,他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过去,但是又看不出这些短信到底是什么含义,他不好生硬的询问,就只好等着。


过了一会儿,短信真的又进来了。

"看吧,我不给你发,你就不会给我回。"

"那我说喜欢你,你还给不给我回短信?"

……

到此,曲迎微微颤抖着的手指象征着他此刻心里有多不平静。一直以来辛辛苦苦的猜测着丁羽超的心思,却从来没敢想是这种答案。

曲迎没胆子表白,是因为看不透丁羽超到底喜欢谁。丁羽超性格不好,但是喜欢他的人很多,但他唯独没想过那小子喜欢的是自己……

现今有了答案,他……却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再想想陆河平对他的警告,曲迎又退缩了。

手机还在微微的震动着,回过神来,发现那已经不再是短信了,电话一遍又一遍的呼叫着,曲迎却下不了狠心接起来。

可丁羽超依然锲而不舍的再打,以他的脾气,自己这么不接,一定又该生气了。

"喂。"曲迎接电话的声音在抖。

"混蛋,你怎么还不接……"丁羽超嘴里嘟囔着,可电话通了的一瞬间先是"咦"了一声,然后磕磕巴巴的问道:"那个,我的短信你都看了吗?"

"嗯……嗯,看了。"

"呼……"丁羽超吐了一口气,然后就再没了声音,曲迎很紧张,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干耗着,谁也不先开口。

也不知道彼此沉默了多久,丁羽超才先打破了沉默,喃喃的说:"我、我喜欢你,曲迎。"

"……"

"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只是为什么会这么突然?"为什么?"曲迎咬着牙,狠狠心问。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跟你表白,你问我为什么!"电话那边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八度,曲迎能想象丁羽超整个人肯定都炸了。

"我哪里好?"曲迎却异常冷静的问了一句,他必须知道。

"笨蛋,你不拒绝我你心里难受对不对?你看我不哭你不爽是不是?我不骂你混蛋你耳朵就痒对不对?我都下了那么大的决心跟你说,你、你……"丁羽超话语中又带了些哭腔,曲迎听着就觉得很心疼。


就是这种感觉,他最受不了这种感觉。

"你别哭了。"

"你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看见我哥找人打的咱们的通话清单,那上面还有短信内容,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那天我还听见他给你打了电话,但是只听见个尾巴,再加上我哥今天晚上喝多了就什么都说了。我就知道你为什么不理我,给你发短信打电话从来不回,可是这样憋着你不难受吗?反正我挺难受的,以前我一直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觉,后来我懂了,其实那就是喜欢。"


难受……真的很难受。

"混蛋。"

"我……"是混蛋。

"你就真的不想说什么吗?"

"我……"

"我我我我,你就会我,赶驴呢?"

曲迎这时候才怪自己嘴笨,电话那头的人肯定已经被自己气得跳脚了,还觉得丁羽超真的蛮有趣的,他想想就笑了,刚才的郁闷倒是散了些,自己给自己鼓了好半天劲儿,才下决心说:"我也,也挺喜欢你的。"


而且,很久了……


十六

丁羽超听见那一声表白,腾的就把手机从耳边拿走并且迅速的挂掉,然后将它丢到桌子上,不愿再去看了。

他拍拍烧得通红的脸,又暗自掐了自己一把,这才相信刚才的发生的那一切不是午夜做的梦,而是真的。

可即使是这样,丁羽超还是觉得不真实。

他跟曲迎生过气,闹过别扭,耍过赖,现今还得到一声喜欢而不是讨厌。

这就好像平时那些对曲迎无厘头的发泄都成了埋起来的种子和能量,一经自己说透,种子便一下子冲破了泥土,瞬间长成了苍天大树。

丁羽超转身看了一眼正酣睡着的老哥,只见他微微皱着眉头,就跟谁欠他几百万不还一样。

或许最该该感谢的是老哥,要是没有他今晚这通醉酒,可能自己还鼓不起表白这勇气来。

老哥趁着酒醉,乱糟糟的不仅把他私下的所作所为全都自豪的显摆给他,还指着他脑袋说什么"你就这么稀罕曲迎这臭小子?快点给老子收收心吧。"这样的话。


按着丁羽超的性格,他当然怒了,可是话没说上几句就发现老哥就蔫儿了,烂泥一般的瘫倒在了小沙发上,这可能是又想起在B市的那个江永成了,江永成这混蛋,永远是自己哥哥心中的疼痛。


丁羽超这下不敢跟酒醉的人顶撞、闹腾了,他老老实实的去洗手间拧了一条毛巾去给陆河平擦脸,可是擦着擦着却觉得不对了。

他为什么要一直维护曲迎,老哥说起曲迎的不好他就觉得受不了了?他有高兴的,不高兴的,都想着要和曲迎分享,那个闷葫芦一般的他不仅很有耐心,嘴巴还严密的很,甚至还帮他解决那些令他焦头烂额的事情。如果一不理会他还会觉得十分难受,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想着曲迎要是就身边该有多好,更不敢想象如果曲迎以后都不跟他说话该是什么心情。


从小被捧着长大的丁羽超无法接受被人嫌弃的感觉,所以才会害怕失去曲迎这个能容忍他纵容他的人,即使再怎么闹脾气,那人也不会说什么,迟钝是迟钝了些,可是这样更好啊。


"这样更好啊。"的这种心情,或许就是喜欢吧,每一天都盼着新一天的到来,只有这样,才会有了诸如:"啊,那人今天一定会接我电话。"、"或许是忙没听到。"这类的自我安慰的想法。


丁羽超冷静了一下,把自己此刻的心情告诉曲迎的想法就越发迫切。

于是他拿着手机不厌其烦的发着一条条的短信,所以最后,胜利者是曲迎,曲迎成功的逼着他把那令人无地自容的喜欢说了出口。

真的好丢人。

想到这儿,丁羽超的脸烧得更厉害了,如果曲迎就在他身边,他肯定会找个地缝钻进去,即使这样,以后怎么去面对曲迎都不知道了。

曲迎说他也喜欢他……丁羽超笑了,把脑袋埋在臂弯里,都能听见自己雀跃的心跳声,咚……咚……咚……的一声接一声,跳得是那么的扎实,伴随着心跳,一丝丝甜蜜和幸福感盈满了整个胸口。


那个木头,其实也没想象中的冥顽不灵嘛。

如果曲迎还有犹豫和踟蹰,都由他来搞定吧!虽然他挺怕他哥,但是他相信,他哥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他好啊。

丁羽超在心里下了决心,便操起手机给曲迎发了短信过去。

"你今天说的我可都记得呢,你不许反悔,你要是敢反悔就死定了。"丁羽超恶狠狠的按下了最后一个键,觉得不妥,就又加上一句话让曲迎放心:"不要顾及我哥,一切有我在!"


曲迎对丁羽超说完那句喜欢,电话却被突然间挂了,曲迎不知道丁羽超是不好意思还是怎么样,可是他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浑身就像卸下块大石头一样轻松。


那一刻好像什么阻碍都已经不是阻碍了,只是想对一直喜欢的人说那么一句话而已。

可是此刻,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被陆河平知道的话,自己一定没有好果子吃。几年来的恩情没报答,现在反倒是又添了一笔债,这要让他怎么还?


曲迎平时是很果断的人,可真要到了这种抉择时候却下不了决心了,他恨透自己这种面对感情懦弱的性格,但这是从小受环境和父母的影响形成的,想改变可能也没那么容易。


是顺其自然还是挺起腰杆去承担,曲迎真的没了主意,而且以丁羽超那种说风是雨的性格,对他的喜欢又会持续多久呢?

曲迎在这种忧虑中,缓缓的又睡着了,没一会儿,一条短信惊醒了他,看完内容他却弯着嘴角笑了,丁羽超的这条短信,就像个定心丸,把他刚才那股不安的情绪全都压了下来。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可能这晚上发生的事,可能就是一场梦也说不定,但是如果是真的那就更好了。

第二天一早,曲迎精神饱满的去工作,临走前翻了一下短信收件箱,丁羽超那条短信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他的指尖触过去,在想,原来这一切是真的,而不是梦。


曲迎没有迟疑的回了一条过去说他是绝对不会反悔的,只简单的几个字,他希望丁羽超能体会到他在发短信时候的决心。

曲迎这一天的工作比平时还拼命,心中有种动力在激励着他,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给丁羽超的承诺,至于陆河平……希望他也能明白其实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而且对丁羽超的真心。


中午吃饭的时候,曲迎才收到丁羽超的短信,内容别别扭扭的还能看出他嘴硬心软来,曲迎不自觉的笑了笑,却被一起吃盒饭的何梓铭看见了,便问他:"怎么心情这么好?"


曲迎摇了摇头,但是嘴角那股笑意是怎么也遮不住的。

何梓铭疑惑的低头继续扒饭,曲迎收起了笑容不敢再张扬了,他的这种好心情,留着自己慢慢体会谁都不知道才好呢。而每次丁羽超发来短信,他忙里偷闲看上那么一眼,再枯燥的工作也会变得轻松了起来。


晚上何梓铭下工,曲迎开车送他回去,何梓铭盯着曲迎看了半天,不怀好意的问:"你今天真的不一样了,快点交待,有什么好事儿?"

曲迎抿着嘴没说话,这时候丁羽超却来了电话,曲迎把耳机塞到耳朵里,耐心的应付完丁羽超的痴缠,并承诺晚上到家会打回去给他,这才挂了电话,他怕再聊一会儿一定会被何梓铭看出什么来。


可何梓铭怎么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车子开得很慢,这个空间里就他们两个人,那隐隐约约的声线和撒娇耍赖的语调都很像丁羽超,再结合曲迎不同寻常的表情,这些都证明曲迎他"有问题"了。


何梓铭冲着曲迎晃了晃手机,笑着威胁他说:"你不交待的话,我就问丁羽超了。"

开着车的曲迎哪里反应过来何梓铭这只是在诈他,赶紧想去阻止,但他开着车,根本空不出手来,无奈只好红着脸吭哧着说:"你去问好了。"

"哎呀,还真有问题……"

曲迎发现自己被骗了,赶紧闭嘴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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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何梓铭心里有了谱,当然不会当着曲迎的面去跟丁羽超证实,只是在下车的时候暧昧的对曲迎说:"以后对丁羽超好点儿。"

曲迎愣了愣,但还是点点头。

离得这么远,好几千公里的距离,怎么对他好,这还是一个问题,单凭一颗心,总是不够的。

曲迎到家,洗了澡,擦着头发给丁羽超打电话,丁羽超似是睡着了又被吵醒,说话声音还带着浓浓的倦意和小脾气。他想挂电话好让丁羽超好好睡,但那边却喃喃的不同意,便只好举着电话耐心听丁羽超分不清说什么的话语,还想到丁羽超一定是那种嘟着嘴巴皱着眉头,一脸埋怨的样子吧,曲迎还记得那时候在剧组,他偷看丁羽超睡觉,就是那种天真而毫无没防备的模样。


渐渐的,电话中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最后直到再也没了声音曲迎才有些不舍的挂掉电话。他想,等什么时候有空一定要去看看丁羽超,毕竟通过两只冰冷冷的电话,是怎么都不如面对面来得真实。


第二天一早,曲迎还没睡醒便被火急火燎的电话铃声吵醒,眯着眼睛听了半天才意识到是丁羽超。

"哎呀,哎呀,曲迎,昨晚我接你电话都睡着了,我没跟你说什么胡话吧?"

"没有……"其实他都不知道丁羽超当时说了什么。

"你还睡觉呢?"

"嗯。"

"那你睡吧。"丁羽超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失望,原本提高的声音一下子降了两调。

曲迎迷迷糊糊的道了声好,但也感觉到电话那边的怨气好像有点重,便揉揉眼睛,让自己精神了一些,果断的否认道:"没,我不睡了,等一会儿就要上班了。"


"嘿嘿。"电话那边传来了吃吃的笑声,却没了往下面的话题。

曲迎坐起来,夹着电话点了根烟,吸了一大口才有了些精神。

"曲迎,你干嘛呢?"

"抽烟呢。"

"哦,那你今天会不会忙。"

"会忙。"

"那明天呢?"

"也会忙。"

"我知道了,中午给你打电话。"

"哦,好。"

这么一通不明所以的电话结束了,曲迎那一根烟还没抽完,看了一眼时间,才不到五点钟,不过今天确实要忙的,六点钟要送何梓铭去排练,然后他自己回公司,Lily说有个新助理要他带着熟悉两天,她因为要出差又放心不下别人带,所以这个任务就只能交给他了。过段时间公司会签个新人,这个新人正要这个新助理来跟,时间还挺紧,可别到时候出什么罗乱。


曲迎吃过早饭,开车去接何梓铭,在路上他后知后觉自己早上对丁羽超的态度似乎不那么热情,所以丁羽超才急急的挂了电话,于是塞了耳机拨通了丁羽超的电话。


电话倒是接的很快,可是声音却很小:"嘿嘿,你给我打电话了。"

"嗯,早上……"曲迎还没说完话,丁羽超却打断了他道:"那个,我哥来了,不跟你说了,等晚点再说。"便匆匆挂了电话。

曲迎悻悻的收了线,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但又无能为力,鞭长莫及

曲迎从早上脚打后脑勺的忙到了晚上,晚饭都没功夫吃,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12点了,这时候他才想起来,除去早上的电话,自己已经一天都没和丁羽超联系过了。


犹豫着,他还是拨了电话,不出意外,果然是关机了。曲迎耸耸肩,洗洗就睡了。

第二天又忙到中午,新人在他的手下叫苦不迭,但他也没管,总觉得现在吃的苦越少,以后吃得苦就会越多,有益无害的训导,只能对他的将来发展有帮助。何梓铭在休息的时候,看见了曲迎一丝不苟的对新人交待工作,倒是开起了他的玩笑,"你这是公报私仇吧,刚来的时候被Lily教训的也很惨啊,现在又来训新人。"


曲迎没吱声,但说话的语气却也缓和了三分,其实他暴躁的主要原因有一部分就是他现在还打不通丁羽超的电话。

他想了很多理由,却愣是没敢往丁羽超会离家出走那方面想,直到他在傍晚的时候接到电话,风风火火的飙车赶到机场,看见那个许久未见,穿着一身运动装、塞着耳机,一幅悠闲自得模样的丁羽超时,他才相信了。


这屁孩子,可真有勇气,在陆河平的眼皮子底下都敢乍翅儿。

曲迎接到了人,只见丁羽超老老实实的坐在他的副驾驶座上,一面啃着干面包,被噎得直梗脖子,一面向窗外四下看着这个从未来过的地方,就是不敢跟他说半句话。


其实丁羽超在心里犯着嘀咕呢,明明说喜欢他的曲迎,今天看见他连高兴的样子都没有,现在还冷冰冰的,简直让他不寒而栗,枉费他故意找茬和他哥吵架,然后假装离家出走来看他,现在看来真是不值得。


"你太冲动了。"曲迎转了弯,把车停在自家楼下,下车给丁羽超打开车门,却堵住了出路,对他说。

"哼。"丁羽超瘪瘪嘴,根本就不想理曲迎,一把推开他,绕到后备箱,拎着简单的行李就往路边走。

"你干什么去?"曲迎追了过去问道。

"你不理我我就回家呗,要杀要剐随我哥便咯。"丁羽超说完,还伸手假模假式的拦出租车。

曲迎赶紧拉住了丁羽超,拽着他便上了楼,这人总能戳他软肋,估计生出来就是来克他的吧。

丁羽超却跟在曲迎后面,虽然装成十分不情愿的样子,但在心里憋着笑,心想曲迎你还跟我斗,太嫩了些吧。

终于到了曲迎的家,丁羽超一屁股就沉在了沙发里,看见曲迎叉着腰站在门口,他倒是大大方方的拍拍旁边的座位,对曲迎说:"来,坐这里。"

曲迎无奈的摇摇头,还是坐在了丁羽超身边。

丁羽超盘起了腿,把曲迎的身子扭过来,与他面对面,认认真真的问曲迎:"我来你开不开心。"

曲迎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是板着脸?"

"是你太任性了,我……"还想去看你……曲迎话还没说完,却被丁羽超结结实实的亲了一口堵住话头。

可是谁知道丁羽超做完坏事儿,却一个重心不稳,弄巧成拙,反而整个人都扑倒在曲迎的身上。

曲迎原本被这突如起来的吻就弄了个满脸通红,现在更是僵着身体接住了被自己抱了个满怀的人。触感上丁羽超好像比以前胖了些,身上还多了些肉,摸起来比想象中的软多了。


丁羽超挂在曲迎身上简直无地自容,可是这样就更是心安理得的把头都埋在他的肩膀,喃喃的说:"曲迎,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以后都不这样了。"

曲迎哪里受得了这套,只好嗯了一声,继续僵硬的抱着丁羽超。

丁羽超心里美死了,只需示个弱,这人就不会怪他了,自己真是聪明透顶。

十八

丁羽超被曲迎抱了一会儿,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心里还犯起了嘀咕,难道自己就那么没魅力,曲迎连亲他一下都不肯?于是就主动凑过去和曲迎脸贴脸。


这一举动,让曲迎的身体愈发僵硬起来,这要比那次抱着正睡觉的丁羽超还贴得更近些,可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丁羽超哪里管这些,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个结实的身体带给他的安全感,一时间连旅途的疲惫都消散了。


那人就在面前了,老老实实的正抱着他,感觉很真实,就算他再怎么不懂风情,两个人单纯的彼此靠着,都觉得异常美好。

这时候解救曲迎的是何梓铭打来的电话,他趁机松开了丁羽超,走到窗边去接,连着应了好几声,却也没跟何梓铭提丁羽超来的事儿,等一回头,发现丁羽超就站在他身后,给他吓了一跳。


"是梓铭哥吧?"丁羽超问。

"嗯。"曲迎答。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我来了?"

"嗯……他挺忙的。"其实何梓铭今天排练结束的早,见他着急走了,还以为有什么事儿,便打来电话问问。可曲迎是带着点儿私心的,他是怕丁羽超和何梓铭见了面,丁羽超肯定就跟只小蜜蜂似的一刻不停的围着何梓铭转了,如果自己就那样被晾在一边,一定挺尴尬的。即使想见,也别在今晚……


"嘁,真的?"丁羽超疑惑的问。

"真的。"曲迎笃定的答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也会有一天把撒谎这件事可以做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其实曲迎是心虚的,自然不敢迎着丁羽超质询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发现时间不早了,便转换了话题道:"走,出去吃个饭吧。"


丁羽超揉揉肚子,路上吃那个面包早就被消化了,曲迎这么一提,又感觉腹中空空了,于是点点头,也不再追究曲迎说的是真是假了。

曲迎带着丁羽超下楼找了家味道还不错的店,并按照他的喜好点了几个有特色的菜,等菜齐了,丁羽超也没客气,丝毫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曲迎则时不时的还嘱咐他慢点吃。


曲迎吃了一碗饭后便饱了,然后放下筷子一门心思的看着丁羽超,丁羽超的头也不抬,只留给曲迎一个头顶,虽然他看出丁羽超这是有些害羞了,也没指出,就还是看着。


昨天和今天,曲迎从来没像这两天这么急过,直到看见了丁羽超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才觉得自己生气了,可是又只丁羽超的一两句话,他又没了脾气。是啊,丁羽超能来,还真的挺开心的,除了觉得他有点任性外,其实单就这么看着便觉得很幸福了,至于太多的奢望就真的不敢了。


吃完了饭,丁羽超说要逛逛再回去,曲迎跟在后面陪他乱走。夜晚的小区很安静,人烟都少,丁羽超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到曲迎,一点没犹豫的牵上了他的手,就那样十指交握在一起,牢牢固固的。


丁羽超抬眼看着曲迎,举起了他们攥在一起的手说:"你可别想放开了。"

"嗯。"曲迎点点头,反而攥得更紧了。

回到家,家里亮堂堂的,丁羽超觉得自己的小心思无处遁形了,便抢着去浴室洗澡。他哼着歌自在得很,想想两个人在小区旁若无人的挽着手逛了好久,便有些面红耳赤了,于是掬水洗了两把脸,试图把涌上来的热气压下去,谁想洗澡水热得很,这一弄巧成拙,反倒使他的脸更红了。


从表白那天到现在,今天就是最幸福的时刻了。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很好,唯独有点缺憾就是他哥。不过给曲迎打过电话来接他之后,他的手机他就关了,反正天高皇帝远,想必他哥管也管不到曲迎这里来。


丁羽超特地用了和曲迎的浴液,把自己洗了个喷香,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却听见曲迎的声音,不过好像是在打电话。

"……嗯,行行,我明天就把它送回去……你放心吧,那好,再见。"

丁羽超发誓这不是在偷听,可是说什么送回去,难道……丁羽超不敢再想了,但心里委屈极了,果然自己不受欢迎,才来还没热乎够,这就要被送回去了,曲迎,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丁羽超生气了,也没管三七二十一,推开卧室门,拉着行李便要走,与其让曲迎那混蛋送,还不如自己走的好,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反正曲迎说的什么话都是在骗人,可能就连什么喜欢他也不是真的。


曲迎挂了电话便开始铺床,他听见声音知道是丁羽超进屋了,刚回头跟他说晚上早点睡,却看见他穿着自己的大睡衣怒气冲冲的拉着行李就往外奔的情景。


曲迎赶紧冲过去拦住了丁羽超,并问他这是要干什么。

丁羽超把搭在脖子上的毛巾甩在了曲迎脸上,大声冲他喊:"就知道你不欢迎我,我一来你就跟我板着脸,也不让我呆几天就要送我回去,你就那么巴不得我走,你个大骗子!"那股委屈劲儿简直令闻者动容啊。


曲迎愣了松开了手,他根本不知道丁羽超这是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这又是哪儿不对惹着了这个小祖宗,什么走不走的,还欢不欢迎什么的,简直是乱七八糟。


丁羽超见曲迎也不拦他了,便更怒了,可是无奈手边也没什么能丢的,他干脆把行李箱给打开了,翻腾出一套衣服,当着曲迎的面就开始脱睡衣。

大一号的睡衣很快被丁羽超粗鲁的扯掉,随后便露出那赤条条的白皮肤,这下子把曲迎的回忆全带回到了那条小河边,他清楚的记得丁羽超趴在那大块的石头上,露出光裸的脊背以及细细的胳膊和腿。当时他们之间离得很远,曲迎又不敢惹他,所以只能那么看着,碰都碰不到。可是现在呢?半`裸的丁羽超就站在他面前和他发着不明所以的脾气,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米,曲迎终于控制不住了,只是一味的往前走,越过碍事的行李箱,躲开丁羽超丢过来的睡衣,一把把他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怀中的人还在死命的挣扎,可是没一会儿就老实了,因为他听见曲迎说:"谁说要赶你走了?"

丁羽超憋着嘴说:"你,你打电话……"可是曲迎的怀抱真结实,让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打电话,说……"丁羽超没忘记自己上半身什么也没穿呢,真是,真是……太丢人了。


曲迎也明白了,看来丁羽超是不小心听见了自己的电话误会了,但是想想丁羽超这么任性,不教训一下也不行,便说:"是,我是打算明天就陪你回去的……"


丁羽超原本都被曲迎抱着,还真没什么脾气了,可听见他这话转而又炸了,"混蛋,混蛋,你松开我,我现在就回去,不用你送,装什么好心。"

可曲迎哪里会松开他,抱几下丁羽超好像就习惯了,动作熟练了许多,还有之前丁羽超主动勾他,他是怕太唐突了才不跟逾越的,现在有了一点进步,就恨不得多进几步,所以凑到丁羽超的耳朵那儿,轻轻的吻了一下。


这一吻让丁羽超彻底僵了在那里,浑身的血液全都涌到了脸上,身体一点也动弹不得。

曲迎亲他了……

真是太……唔……这屋子哪里有地缝让他钻一钻啊。

但是恍惚间,丁羽超又听见曲迎说:"但是想想,你来一次也不容易,刚才打电话跟公司请了几天假,明天一早要送个材料回去,然后再做打算吧。"

曲迎的声音很清楚,曲迎也还是那么抱着他,曲迎……曲迎,你让我丢死人了!

丁羽超才不会轻饶了曲迎,对着曲迎的胳膊就咬了一口,然后恶狠狠的警告道:"混蛋,你以后不许逗我。"

可丁羽超根本没忍心下狠口,咬这么一下就如隔靴搔痒一般,曲迎看着丁羽超那丰富的表情,会心一笑,郑重的点点头,说:"行。"


十九

曲迎安抚了丁羽超,并帮他把散落的行李收好,此时时钟已经走向了十一点,他指指卧室的大床对丁羽超说:"你早点睡,明天也不用起太早,等我从公司回来再带你出去走走。"


丁羽超点点头,又问:"你呢?"

"我?我要去洗澡啊。"

"然后呢?"

"也睡觉。"

"你睡哪儿?"

"客厅有沙发。"

"哦……"丁羽超有点失望,但是又不敢邀请曲迎一起睡,今天都够丢脸的了,他无法想象自己明天一早在曲迎怀里醒来那会有多难为情,于是二话没说就爬上了床,拉高被子准备睡觉。


曲迎拿了枕头和被褥,帮丁羽超关了灯,半掩上了门回到了客厅。

还好客厅里的沙发够长够软睡起来应该不会太难过,而且他这一个晚上忙下来,也实在是够疲惫了,抽了根烟想想还是早点睡觉的好,明天可能也要忙上一天。


等他洗了澡再回来,不经意瞥向了卧室的方向,还是没忍住推开门进去看看丁羽超睡得好不好。

想必丁羽超这一路是累坏了,这也没用多久人就已经睡着了,房间很安静,还能听见他细微的鼾声,不过他睡觉可够不老实的了,就这么一会儿已经把被子都踢到了脚底下。曲迎帮他把被子拉了上来,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这才带上门出去了。


正装睡的丁羽超睁开一只眼见曲迎走了,赶紧大喘了几口气,心脏跳得跟没了节奏一般,他在床上来回打了几个滚,这才拥起被子觉得比刚才安稳了些。他嗅着被子上的洗衣粉香,看着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微弱灯光,指尖不自觉的触到了刚才被曲迎摸过的脸颊,感觉好烫。怎么办,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曲迎了,现在只要稍微被他一碰触都面红心跳了。如果曲迎知道了,一定会笑话他的吧,想着想着,丁羽超干脆把被子拉过头顶,直到把自己闷到呼吸困难才拉了下来。


这是属于曲迎的的房间,丁羽超躺在他睡过的床上,虽然都是新洗的被褥,但这也让他觉得兴奋。可这终归也抵抗不过疲惫和睡神的侵袭,最后他的视线还是变得模糊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慢慢睡着了。但是睡着前,丁羽超却一直在想——不知道曲迎闲着睡了没,他还会不会再一次进来看自己,自己是不是得保持一个好一点的姿势免得因为没形象而被曲迎笑话,还有,还有千万千万别流口水,那才是最丢人显眼的……


客厅的沙发虽然很软,但始终也没有床舒服,一躺上去,整个人都像陷在一团棉花里没了支撑。而且左手边有靠背,右手边又是空的,人稍有些不老实,便会半个身子都是腾空状态。曲迎刚睡着,一翻个身就差点从上面掉下来,所以必须得老老实实的。于是曲迎就这样保持一个姿势,一直半梦半醒的睡着,等到天亮醒来活动一下,已经浑身发酸,就跟要散架了一般。


临走前,曲迎把早餐摆在餐桌上,然后又去卧室看了一眼丁羽超,只见他半张着嘴,胳膊和腿都没形象的搭在被子上,身上穿着的宽大睡衣和睡裤都在睡梦中被撩起来一半,露出半截腰腹和小腿,让人想去摸上两把。可是曲迎忍住了,这样趁人熟睡偷袭可不好,只是在他耳边轻轻吻了一下,便关上门了。


待到丁羽超醒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大亮,想想昨晚做得那个旖旎的梦,他都不大敢睁眼睛,生怕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曲迎。

在梦里面,曲迎又亲他了,亲的他耳朵都痒痒的,他还有印象他是恨不得把整个脸都埋在被子里的。哎呀,如果看见曲迎,一定会觉得难为情。

但是丁羽超转眼又想到或许现在家里就他自己一个人,曲迎不是说要去公司送东西吗?他先喊了曲迎两声,的确是没人应他,便也没赖床,翻个身就起床了。


客厅里,曲迎昨晚盖的被褥被整整齐齐的叠好了,茶几上的水杯下面压了一张字条,丁羽超把它拿起来读完,却意识到这是第一次见曲迎的字。

这字不是特别好看,却贵在整齐,一笔一划就能看出这个人的认真来。丁羽超把纸条叠成小四方,塞在了行李箱里藏好,这才去洗漱。

曲迎告诉他新牙刷和牙杯都放在洗手间,早餐在餐厅的桌子上,牛奶要到微波炉里热一下再喝,还提醒他记得吃饭前先喝杯水。

丁羽超按照曲迎的嘱咐一项项做好,然后坐在餐桌前吃饭,等吃完了,刚好曲迎回来了。

曲迎开门进屋,手里拎着个沉甸甸的袋子,里面装着一些菜,丁羽超过去想把东西接过来,一抬眼却看见曲迎的表情不是很自然,就微微有些发怔。

"你怎么了?"丁羽超问曲迎道。

曲迎伸手揉揉他脑袋,微微笑了一下,说:"没什么。"然后换鞋去了厨房。

曲迎觉得自己跟何梓铭工作这段时间,似乎学会了很多演戏技巧一样,说谎都变得得心应手了,但是在厨房里背着人,一切的伪装却又藏不住了。

早上出门,果然接到了陆河平的电话问丁羽超是不是在他这里。

他知道什么都是瞒不下去的,就承认了。

即使他不把丁羽超送回去,陆河平也会过来,如果他和丁羽超坐同一班次的飞机,那么他们之间也就有几个小时的相处时间了。

曲迎觉得特别无力,可是又没有办法。

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这所剩不多的时间。

曲迎整理好袋子,也强迫自己把心情变好一些,所以丁羽超看见曲迎从厨房出来,便已经没有他刚进门的那种神色了。

当曲迎问丁羽超今天想去哪里玩的时候,丁羽超绞尽脑汁也没答出个什么来,他没谈过恋爱,约会之类的就没主意了,所以只好摇了摇头。

曲迎更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因为他一来这里就忙着工作,即使跟何梓铭出过外景,但是所剩时间不多,也不够个来回。他猛地想起在回来的路上,看见电影城在放一部很热的片子,便提议说那不如去看电影。


对于丁羽超来说,其实去哪里都好,只要是和曲迎在一起就无所谓,所以兴高采烈的就答应了。

趁丁羽超换衣服的时候,曲迎坐在沙发上抽了一根烟,脑子里想的事情就一直没停过。

陆河平今天说的没错,别看丁羽超年纪不小了,但性格还跟孩子似的没轻没重,他把这段感情看得到底有多重,是不是只图一时新鲜都说不准。而且他们之间离得又远,牵肠挂肚的又能坚持多久?


可要让曲迎放手,那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丁羽超,你还是快些成长吧,有了自己的羽翼,才能给自己做主啊。

7

二十

他们最后到底选了部文艺片,因为之前准备看的那部已经没有了好座位,曲迎买了大桶爆米花让丁羽超抱着,自己则拿了两杯可乐一起进了场。

进去的时候已经关灯了,片头的广告很漫长,丁羽超只顾着吃爆米花,根本没理曲迎。曲迎闷哼哼的喝可乐,时不时的看一眼丁羽超。

周围全是陌生人,他们坐在一起,两条腿紧贴着,即使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彼此的温度。

其实丁羽超身体板着很僵硬,他甚至想丢掉手里的爆米花去抓曲迎的手,可是又怕周围的人看见自己的小动作,所以就一直忍着。

电影播到一半,丁羽超已经被女主角的哭哭啼啼弄得烦死了,翻到男主角还好,但是戏份却又不多,觉得有点遗憾。这时候,他偷看了一眼曲迎,发现他竟然能沉浸到这种剧情中,眼里也没他,于是气哼哼的起身,把剩下半桶的爆米花丢给曲迎就去了洗手间。


等他回来的时候,曲迎还抱着那个爆米花桶,但是目光却一直追随着他直到他坐下。

曲迎默默拉住了丁羽超的手,丁羽超的脸转眼就红了,还好周围够暗,曲迎应该看不出来什么。

没一会儿,曲迎凑到丁羽超耳边,小声说:"刚才你去洗手间的时候,电影演到女主角偷偷离开了,男主角根本就不知道,四处找都找不到……"

电影院的环绕立体声让丁羽超听得是模模糊糊,但他能从那声音里听见曲迎的忐忑不安来,不知道是不是受电影剧情的感染,他甚至也意识到自己突兀的行为可能给曲迎带来很大的压力。想到这里,他回握曲迎的手下了力气,偷偷再看一眼曲迎,发现他的嘴角弯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而在这种从屏幕发出微弱的光线映衬下,曲迎的轮廓却格外清晰,丁羽超很想亲他一下,但是在公共场合毕竟太不合适了,所以就忍住了。


两个人拉着手看完后半段电影,出场的时候才不舍的分开。

丁羽超在等曲迎去洗手间的时候,看见影城的商店有这部电影的周边卖,便扯着曲迎凑了过去。

因为是缠绵悱恻的爱情电影,出的系列周边也颇具有浪漫气息。剧中男女主角戴的项链、戒指,甚至连同款式的帽子都有。

丁羽超掏钱买了两顶男款的帽子,分给曲迎一顶,并强迫他戴上,这样倒显得颇有兄弟爱。

曲迎跟在丁羽超后面走,总觉得有人在看着他们似的,觉得特别不自然,于是拉着丁羽超搭上直通电梯便下了负一层的停车场,准备直接回家。

丁羽超还没显摆够,就被曲迎这一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上了车便没好气儿的问:"干嘛啊,觉得和我戴一样的帽子丢人啊?"

丁羽超这般咄咄逼人曲迎不是没领教过,可他笨嘴拙舌的却又解释不清,只好磕磕巴巴的否认道:"没、没有。"然后头脑一转,颇巧妙的转移了话题说:"你饿不饿,咱们回家吃饭。"


"咱们回家吃饭……"丁羽超重复念叨了一遍,觉得特温暖,嘿嘿一笑马上没了脾气。别看他家木头嘴笨,可是说话总能说到他心坎儿里去,而且有种越来越动听的趋势了。可丁羽超也不能让曲迎骄傲得意,于是愤愤的说:"我买给你的帽子不许丢,丢了你就死定了!"


曲迎点点头,心想只要别俩人一起戴着出去张扬,他把这帽子供起来初一、十五上三炷香他都乐意。

没用半个小时,两人回了家,曲迎一头扎进了厨房。

丁羽超悄悄的凑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了正洗着菜的曲迎,这可给曲迎吓了一跳,盆和水池撞得三响。

曲迎用湿乎乎的手想打开丁羽超环着自己要的双手,可是那人却抱的很紧,自己的手又湿滑,费了半天力都没成功,他只好说:"别闹了,去看电视。"

丁羽超把脸往曲迎的后背一贴,心想反正曲迎你也看不着我,我抱一会儿也不会觉得难为情,再说,曲迎的脊背可真结实,贴着也舒服,还有好闻的柠檬香,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


"你总撵我,我就抱一会儿能怎么样?"

曲迎无奈了,只好放任丁羽超的任性。抱一会儿不能怎么样,但是如果他走了,自己就会舍不得,还会想念,想到骨子里……

曲迎洗好菜,刚要转身,丁羽超还抱着他,虽然谁也没说话,可是那种依偎的感觉却让他心软,甚至有种就这么带着丁羽超走的冲动。

但他不能那么自私,所以这种想法刚冒出芽,曲迎便急急忙忙的把它扼杀在了摇篮里。谁知丁羽超却在后面喃喃的说:"曲迎,我一直在这里好不好?"

好……曲迎差点破口而出,但他却忍住了,赶紧转移了话题说:"排骨你是喜欢糖醋还是喜欢红烧?"

"糖醋。"丁羽超马上意识到了曲迎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刚想再问一次,曲迎却又问:"那里脊是干炸还是挂汁儿?"

丁羽超明白了,曲迎根本就是在故意回避,于是松开了曲迎,头也不回的到了客厅。

曲迎愣了一下,手上却又麻利的动了起来,这种问题,他怎么可能答得出?

饭好了,丁羽超还在闷闷的看电视,即使曲迎一直在忙他也没去帮忙。

直到曲迎坐在他身边,丁羽超也没打算理他,曲迎却开了口问道:"生气了?"

"不敢。"

"陆哥早上给我打电话了。"

"……嗯,啊?"丁羽超这下终于紧张了起来,之前曲迎的一切不合理的举动像是有了解释一般全都堵在胸口。拜托,大哥,你能不能别管那么宽!

"他有没有说什么?"丁羽超问。

"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晚点儿会来接你。"曲迎隐瞒了重要的,只是挑结论说。

"不要。"

"估计会和你那天坐的是同一班飞机。"

"你不要理他就好了。"

"怎么可能啊?每到面对他的时候,我就觉得特无能为力,所以你问我的问题我根本没办法回答你。我是谁?他又是谁?我根本不可能和他抗衡。你也别生气,慢慢来,总会有突破口的。"


"你这真是……"丁羽超顿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郁卒感,但又找不到什么来反驳曲迎,因为事实就是像他说的那样,所以最后只好挥挥手,装成一副大度的样子说:"算了算了,一切交给我就行。"


二十一

食不知味的吃过午饭,丁羽超说困了,然后就回屋睡觉去了,可是他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心里十分不安。

现在他好像能明白一点曲迎之前为什么一直躲着自己了,但是更深层的却无法理解。

正愁眉不展之际,他隐约的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随后门就响了,他的思路一下子就断了,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黑暗中,他也不知所以然,可听觉和感觉却显得异常灵敏,只觉得脚步由远及近,没一会儿,床铺便往下一沉——这应该是曲迎坐在了身边。然后有一只温热的手贴在了他的脸颊上,轻轻拭了一下又拿开,这时候曲迎微微叹了一口气,陷落的床铺又随之弹了起来,曲迎离开了。


丁羽超想也没想就睁开眼睛喊住了曲迎,曲迎怔了一下还是定住了脚步,目不转睛的看着丁羽超。

"没睡呢吗?"曲迎不自然的问道,就像偷了什么东西被抓了现行一般。

"曲迎,我睡不着。"

曲迎又回到床边,帮他拉了一下被子,说:"那就别睡了,咱们出去走走。"

"……不想去,你陪我躺会儿。"丁羽超转而握住了曲迎的手,还往里面躺了一点,让出了一大块地方。

曲迎迟疑了一下,想走又不想走,丁羽超使劲拉着他,他一下子失了重心,手拄了一下床铺,然后还是顺从的躺在了丁羽超旁边。

一时间,房间安静得连钟表走动的声音都能听见,两个人的激烈的心跳更是无处遁形。

丁羽超侧过身子抱住曲迎的胳膊,脑袋往曲迎的怀里蹭了蹭,笑着说:"这样果然舒服很多,嘻嘻,曲迎,午安。"

曲迎想等丁羽超睡着了就把胳膊抽出来的,可是自己一有点动作,丁羽超用的力就越大,曲迎只好僵着身体不再乱动,没多久,耳边便传来了丁羽超的均匀呼吸声。


由于曲迎昨夜睡得不好,吃过午饭血液都又都集中到了胃部,所以也有些犯困了,撑了一会儿愣是没撑住,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曲迎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所惊醒,他猛的睁大眼睛,心脏漏跳了好几拍,出来一身冷汗,看了一眼时间,竟已是下午六点多了,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


只听敲门声一阵高过一阵,他觉得这人很有可能就是陆河平,而此时丁羽超在他怀里睡得正香,似乎也被敲门声所扰,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嘟嘟囔囔的说了句讨厌,松开他翻了身又继续睡。


曲迎在丁羽超耳边轻轻吻了一下,却留恋不已,如果外面真的是陆河平,那么什么时候再能吻到他就不知道了。

丁羽超下意识的搔了搔耳朵,样子可爱极了,曲迎握了握他的手,恋恋不舍的下床去开门了。

不出所料的这还真是陆河平,曲迎自知自己睡过头,忘记去接人了,现在被他找上门来还真是窘迫,不过还好后面还跟着一脸轻松的何梓铭,才明白事情可能还没那么糟。


陆河平穿着件浅色条纹Polo衫,赶时髦的把领子给竖了起来,他精壮的胳膊下面夹着一个咖色手包,双手插在裤兜里不屑的环视着这间屋子,故意摆出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刚要开口,却听曲迎说:"小超他在屋里睡觉,咱们说话小点声吧。"


这句话让陆河平更加愤怒了,扒拉开曲迎连鞋也没换就去了卧室,虽是发着怒,但是动作却很轻。

趁这个时候,何梓铭开了口道:"只知道你请假了,没想到是因为丁羽超来了。"

曲迎抿抿嘴没说话,何梓铭又说:"陆哥一下飞机就给我打电话,我把排练都推了,借了辆车去的机场,看是生了气的,在路上我都没敢跟他说话。"

"我答应过去接他的,但是一下子就睡着了。"

何梓铭长大了嘴巴,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曲迎也明白好像自己说的话容易导致他误会些什么,赶紧摆手解释道:"什么都没有,真的,我昨晚睡得沙发,今天我们去看电影,吃完饭他说睡不着,让我陪着睡,我也太困了,所以……"


"真的?"这声音来自从卧室中出来的陆河平,那维护弟弟的样子可见一斑。

曲迎点点头,还想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笨嘴拙舌很有可能说得越多错得就越多,于是干脆闭了嘴。

在等待丁羽超睡醒的过程中,三个人坐在沙发上也没说话,陆河平一个劲儿的抽烟,曲迎时不时的往卧室望一眼。

丁羽超其实在老哥敲门的时候就醒了,但是没敢起来,一直在想对策,自己找茬离家出走的后果不用想都知道,可现在还连累了曲迎。当时他只是特别想见曲迎,也就没考虑那么多,现在老哥都找上门了,自己肯定会死得很惨。


时间越久丁羽超脑子越乱,躺了很久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好硬着头皮起床,揉着眼睛出了卧室。

丁羽超从指缝中看见三个人都正襟危坐,唯独何梓铭最为轻松,所以脑子一转,果断的走到了何梓铭的身边,冲他哥假笑了一下,喃喃的说:"哥,你来了。"


"哼。"陆河平把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然后说:"你醒醒神,一会儿跟我回酒店,咱们坐明天早上的飞机走。"

"不走。"丁羽超下意识的往何梓铭身边靠了靠,自然没看见曲迎那有些失落的表情。

"那也由不得你,今晚得好好算算账。"

何梓铭接过话来打了圆场,"陆哥,你别生气,小超也是意气用事,有话慢慢说。"然后对曲迎说:"曲迎,去把他的行李收拾一下。"

"梓铭哥……"丁羽超这一声拖足了长音,却换来何梓铭冲他眨眼,他才老老实实的闭了嘴。

曲迎早就想离开这个环境了,他知道自己是想多了,但是又不可抑制的去多想。——自己果然连丁羽超的依靠都成不了,话说不上不说,现在还要亲自把人送走。


丁羽超看着曲迎离开的身影,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心想,曲迎,你什么时候能坚定的把我留下来啊,别这么顺从别人了?

二十二

曲迎帮丁羽超整理行李,却在箱子里看见了一张熟悉的字条,这正是自己早上写给丁羽超的那张,他想也没想的就把字条给揉了,但转念又后悔了,反而把它摊平叠好,重新塞回到行李箱里。


他拉着行李出了卧室,却好像有什么信念坚定了自己一般,异常认真的对陆河平说:"陆哥,我是真心喜欢丁羽超的,您就让他留在这里几天吧,到时候我把他完整无损的给您送回去。"


因为何梓铭从中调和,陆河平已经都不大想去计较丁羽超的任性了,但是听见这话,怒火一时间都冲到了脑顶,腾的就站起身来,走到曲迎面前,左手拽住他的衣领子,右手攥成拳头挥舞起来,却在距离曲迎的脸边几公分处停住了,他咬牙切齿的问:"你他妈说什么?"


曲迎闭着眼睛,做足了心里准备来迎接陆河平的那记老拳,没想到却只是一阵风带过,根本没有预想的疼痛,他睁开了眼睛,看见陆河平怒发冲冠的模样,终于把几年都没有显现的勇气通通亮了出来,他又对陆河平说:"我所说的都是认真的,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放弃的。"


这以前一直默默无闻的人突然坚持了一种信念,好像在气势上都足了一些,可陆河平却觉得自己特没面子,但还是松开了曲迎的衣领,转身对何梓铭说:"梓铭,你带着丁羽超先出去走走,我跟曲迎谈谈。"


或许这是陆河平最大的让步了,曲迎过去拉住丁羽超的手,把他交给何梓铭,让他们出去,然后毫不犹豫的关上了门。

现在,屋子里就只剩下他和陆河平了,曲迎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他,只是觉得如果现在不争取一下,如果等丁羽超跟着陆河平回了L市,再遇见什么可心的人与他愈行愈远,那他肯定会后悔死。


陆河平翘着二郎腿,又给自己点了烟,曲迎则直板板的坐在那里,生硬的不得了。

"我以前都跟你说过了,我不想让我弟弟走我的老路,你知道那有多辛苦吗?"

曲迎点点头,陆河平见了,继续说:"那你还执迷不悟什么?"

"在B市的时候,我就挺喜欢他的,但是我不希望自己影响到他,所以一直忍着没说,后来……"

"那你的意思是他妈我弟勾的你呗?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陆河平拍了一下沙发扶手,站了起来。

"陆哥,我不是这意思,不管是谁先说的,两个人的喜欢是没办法阻止的。"曲迎也站起身来,连忙解释道。

"哼,胡闹。"

"没有,陆哥,我真的是认真的。我一直都特别感激你,你救过我,收留我,还给我事业,我这辈子最感激的就是你,我不想辜负你,你要我赴汤蹈火我都愿意,所以我意识到自己感情的时候,因为丁羽超是你的弟弟,所以在此之前我真的顾虑了很多,但是丁羽超说喜欢我,那一瞬间我的生命都灿烂了,而且他和别人不一样,他让我有了像得到了一个家人的那种感觉,我愿意对他好。其实我嘴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但是你相信我,今天说的这一切都是真心的。"


"哼,我倒是看不出来。"陆河平抽着烟,却从鼻腔里发出了不屑的声音,显然不把曲迎说的当一回事儿。

曲迎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煽情的话,现在心脏跳得飞快,可陆河平的态度让他彻底没了信心,顿时有些蔫了,他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做什么,只是好这么干站着。


一直等陆河平吸罢了这根烟,才继续说:"你可能多多少少也知道些我家里的事,我妈苦了大半辈子,对于我,她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但是丁羽超却是他们的希望,我必须得好好栽培他,你这倒好,一下子拐了他,你让我怎么跟我妈和丁叔交待?"


"……"

"还有,你现在在G市,做个艺人的小助理,有什么资本和他在一起?不是我瞧不起你,光距离这么远都是问题,更别提以后更深远的了。你们玩玩闹闹我都不反对,一旦认真起来就受不住了。我现在这样,我妈是已经拿我没办法了,可是他呢?你好好想想吧你。还有,丁羽超今天我是肯定得带走的,其他的废话就别说了。"陆河平站起身,拉起曲迎收拾好的属于丁羽超的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一会儿,曲迎听见楼下有丁羽超大声喊他的声音,一声声的曲迎喊得他心都疼了,可是他却怎么都无法去回应。这简直就是一种不可逆转的失败,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当陆河平把他们的父母摆在台面上时,他就已经输了,而且输得彻头彻尾。


曲迎已经不愿意去回想这一晚上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再没了勇气去找丁羽超,电话说什么也打不通,煽情的短信发了很多都石沉大海一个回复都没有,他甚至在想,如果当初没走出这么一步,可能痛苦的就只有他自己而已,可现今却要让两个人一起痛苦。再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


天色大亮了,曲迎在想陆河平会带着丁羽超坐哪班飞机回家,这时候手边的电话却响了。

接起来是何梓铭,曲迎有气无力的应着,可是没多久却像打了鸡血一般又激动起来。

何梓铭在电话里说:"本来陆哥让我送飞机的,但是临时接了个通告,我和那个小助理去了,他们现在在XX酒店,你直接去就行了,我跟陆哥说了,他肯了。"


曲迎吭哧了半天说了句谢谢,那边却笑着说:"昨晚我和他们吃的饭,丁羽超闹得不行,陆哥直接把他手机给摔了。后来陆哥背着丁羽超私下跟我说他还是挺欣赏你的,至于将来怎么样,你也别想太多,丁羽超那性格不磨练磨练你也累啊,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曲迎听得云里雾里,但这话里话外却多少给了他希望,挂了电话之后,他胡子都没来得及刮就驱车前往陆河平和丁羽超住的酒店。他到了的时候,犹豫一下打通了陆河平的电话,只是说了句"陆哥,我到了。"电话就被挂断了。


五分钟之后,陆河平扯着蔫头耷脑的丁羽超走了过来,他下车去迎,问了声好之后,丁羽超才抬起头,心心念念的要往曲迎这边靠却被陆河平无情的拦住了。


"丁羽超,你他妈答应过我什么你给我记住了。"陆河平说。

丁羽超愣了愣,又恢复了刚才的状态,把行李往地上一丢就上了车。

曲迎心里五味杂陈的,捡起了那行李,放到后备箱里。

车子上了路,丁羽超一直闷不吭声的听着音乐,曲迎咬着嘴唇时不时从后视镜看上两眼,就这一路三人都没什么交流。

丁羽超走了,是曲迎目送他们进了安检。

明天该回公司销假了,丁羽超来的这两天比平时工作都累。

好像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前面的路是何等渺茫。

转眼两天过去了,丁羽超还是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这天何梓铭去出外景,曲迎得了些闲,便整理起车子来,等收拾到后排座位的时候,他在丁羽超那天坐过的地方翻到了一张皱巴巴的小字条。


丁羽超的字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就连那些信誓旦旦的话在他笔下都有了些喜感。曲迎看着看着就笑了,可是没一会儿,心里却微微发着酸。

丁羽超在上面写:"曲迎,我答应我哥得好好学习了,他说你没能耐,我也没能耐,两个没能耐的人怎么可能在一起?还说我爸妈就指望我呢,我想想也是,我不能一辈子靠我哥和爸妈。以前我怕吃苦,现在我不怕了,所以咱们得一起努力。等我回去,找我哥弄个新手机就给你打电话,你可别换号。"


曲迎的手指划过那些皱起的痕迹,心想,丁羽超都没失去信心,他凭什么没有信心,也许过不了多久,一切就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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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丁羽超恋恋不舍的跟陆河平上了飞机,一安顿好,就闭眼睛假装睡觉不理人。

等飞机起飞,陆河平伸手抽掉了他的耳机,对他说:"怎么?你还不满意?"

丁羽超哼哼唧唧的懒得说话,陆河平却叹了口气,道:"臭小子,我都这么让步了,你还想怎么样?"

丁羽超这才回过头,不满的说:"拜托,大哥,你那也叫让步?两年内让我把书念完我也忍了,同时还让我上班。"

"我这是为你好,又不是不给你开工资。"陆河平不屑的说。

"哥。"

"别的都别说了,信誓旦旦的说有多喜欢他之类的,那都是废话,喜欢和爱都得靠行动的。"

"哼,别拿你的经验教育我,你都够失败的了。"丁羽超也没放弃机会,戳起了陆河平的痛处,但是刚说完就赶紧闭了嘴,明白自己说错了话。

陆河平扬起巴掌想拍他,可还是放下了,扭过头沉默不再和他计较。

丁羽超习惯性的缩了缩脖子,恨不得抽自己俩耳刮子,想想他老哥那苦涩的爱情可比自己凄惨多了——深爱了二十多年的人一点儿都不开窍,人品还差得没话说,话说世界上那么多人,他想不通老哥为什么会偏偏喜欢那种人渣。


回到L市,丁羽超老老实实的挨了父母一顿训之后就躲回房间睡大觉,蒙着被子想着曲迎,做梦的时候自然也梦见了他,在睡梦中还笑出了声。醒来后,他想给曲迎打个电话,却苦于没有手机,就只好默默念着曲迎的名字,闭上眼睛想着这个人。他的轮廓,他的模样,还有被自己耍了之后的无奈以及亲吻自己时候的温柔。


真好,这个人喜欢他,还肯为他在他哥面前说出那些话,当时他真的想冲过去抱住他……

丁羽超觉得自己理亏,就在床上一直磨蹭,直到晚饭才肯起床。可母亲心软,嘴上说归说,到底还是给他做了一桌子他喜欢吃的菜,并碎碎的念着说以后不许这么任性的和老哥吵架,吵架也就算了,那也不许离家出走去找什么朋友玩,出什么事儿怎么办?


丁羽超看着头发花白的母亲,心里却泛起了酸,想想她去年住院,自己都没有这种特难受特对不起她的感觉,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一股脑全都涌上来了。


老哥也真是的,非得和他讲如果和曲迎在一起以后要怎么面对爸妈的事,所以现在都已经不得不去想了。

丁羽超夹了菜送到母亲碗里,她笑得皱纹全都聚到了一起,丁羽超觉得很窘,埋着头一个劲儿扒拉着饭。陆河平在一旁遛着小酒,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经过昨晚的谈话,丁羽超真的成熟了一点,但仅仅是一点,离开窍还很远。


自打回到L市,丁羽超变乖了很多,陆河平惊喜于此,却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等几天之后,丁羽超管陆河平要手机的时候,陆河平这才明白,这几天丁羽超的良好表现都是有目的的。


陆河平犹豫了一下,给他找了一个自己曾经用过的旧手机让他先凑合用,那台手机已经有些年头了,屏幕和机身都已经布满了划痕,丁羽超拿过来还挺不满意,但是陆河平又威胁他如果不要就收回,丁羽超还是接受了。陆河平又说等他以后攒够了钱,再来换好的。


到了晚上,丁羽超把从前一部手机碎片中捡回来的SIM卡插进充好电的手机里,开机后,竟然一股脑蹦出好多条短信。

不出意外,这些短信全都是曲迎发给他的,他一条条的看过去,心里堵得不行,眼泪直在眼圈儿打转。

他和他哥回酒店的那天晚上,曲迎发了很多短信过来,里面也说了很多平时肯定不肯说的话
。有问他在酒店还好不好的;有说对不起,不该答应和他在一起所以现在闹得两个人都痛苦的;又有把之前的那条短信给否定掉,说了那些混话只是不想让他为难的;还有让他快点接电话别再任性了的……


这些短信把原本木头似的曲迎衬得那么鲜活,他不禁又想起在曲迎家的时候,曲迎对老哥说话时候坚定的表情,就更牢固了自己想和他在一起的决心。其实他知道,曲迎不是没勇气,只是不忍打破一种平静而已。


在酒店,等何梓铭走后,老哥把还在气头上的他叫到跟前,跟他说了很多。

他说曲迎的身世很可怜,从小父母感情就不和,刚离婚就都去世了,然后被亲戚送到孤儿院,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当然也谈起后来他是怎么遇见曲迎的,还有曲迎的努力。陆河平的语气之中还是带了点自豪,但是话锋一转,一提起现在发生了这些事儿,他作为亲人怎么可能接受,父母又怎么可能接受。


通过陆河平的叙述,丁羽超对曲迎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他从小缺家人的关爱,所以才会那么冷冰冰的,而现在有了他,却木木的不知道怎么表达,虽是微小但却暖意融融的动作,可能都倾注着很浓烈的爱意,就这样的一个人,才是最值得去爱的啊。


所以他们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都已渗到了丁羽超的骨髓里,注定难忘。

在G市曲迎发给他的短信都翻完了,剩下的还有几条就是这几天发的,问他到没到,问他父母有没有责备,还说看见了他写的小字条……

从头翻了一遍,丁羽超眼里的泪也都干了,嘴角还露出了一点笑意。其实曲迎发起短信也挺肉麻的嘛,丁羽超抱着这个屏幕有些花了的手机幸福的在床上打了几个滚,然后才认认真真的回复起来:"我才管我哥要来一个手机,这手机破得要死,不过还能用我就已经很欣慰了。曲迎,咱们见不到的时候,你可不许喜欢别人。"


曲迎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在小餐馆吃面条,都晚上了,忙了一天的他非常疲惫。带新人,跟着何梓铭跑通告,一个人恨不得劈成两半用,所以到了现在才吃上饭。就因为这样的忙碌,才不会在丁羽超走后那么想他。


可是看完短信,曲迎差点把手机丢到面汤里。短信的内容那么直白,令他的脸红得不行,甚至在心里找借口这一定是这面太热了的缘故。

曲迎想了半天,默默的回道:"现在都还好吗?"

没一会儿,曲迎也吃完了面,付了帐往饭店外走的时候,手机才响了起来。

"好,就是挺想你的。"

曲迎攥紧了手机,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到家后,两个人通了短暂的电话,最终以电话中传来的陆河平的怒吼而结束,没一会儿,丁羽超的短信又来了,"真倒霉,被抓个正着,现在他看得可真紧。"


曲迎本想回个没事儿,但是想想还是在后面多加了几个字:"你听他的就好了。"

曲迎再收到丁羽超的短信已是第二天早上,上面只有两个字——笨蛋。

二十四

时间又到了夏天,去年这个时候何梓铭拍的片子到现在才上映,其中艰难自不必说,但是电影一旦上映了,例行的宣传就少不了,于是曲迎跟着何梓铭和剧组开始了全国飞的生活。


宣传在L市是有一站的,自从上次见过一次,丁羽超就彻底被陆河平禁足了,别说偷跑,就连去上个课都有人跟,所以两人一直也没再见面,在最初期甚至电话短信都很少有。后来陆河平见丁羽超老实了,他也就没像最开始一样了,政策相对宽松了一些。


其实在陆河平看来,时间和距离是把两个人的热情消耗殆尽的最快途径,他并无心分开二人,但是必要的考验是少不了的。陆河平的观点很明确,如果一两年的时间都过不去,还谈什么长久。能熬下去,有些问题自然不是问题;但是熬不下去,那就再恢复到正常的生活中,不算什么损失,而且还能让丁羽超成长,何乐而不为?


可丁羽超却偏偏有了那股劲儿,他想自己还真是从来没有这么坚持过什么信念特别长久,三分钟热情之后,冷静下来重新考虑过,曲迎还是最佳人选。因为曲迎会耐心的听他耍赖,还会给他分析问题,话不多,但是声声入耳就是那么触动心弦,再难的事也不是困难了。如果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什么都会事无巨细的给安排好,那日子过得才是舒心的。


所以时间久了,他们基本会保持一天通一个电话,有时候忙得即使整天都没打过电话,发几个短信沟通一下就好。

从前哭过闹过抵抗过,现在在平常中透露出的淡淡温情也让丁羽超觉得知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吧。

可丁羽超变得再怎么沉着冷静,知道曲迎有计划要来L市,心里自然难以压抑那种快乐,电话的频率明显要比平时高了很多,问曲迎他们今天到哪里了,明天要去哪儿,观众热情不热情,票房好不好之类的。俨然这部片子的主演就是曲迎一样。


曲迎原本挺惊讶于丁羽超慢慢的变化,现在又恢复了本性还让他有些不大适应,可是渐渐的倒也坦然了,人毕竟都会随着处境的变化而改变,而丁羽超也到底还是那个丁羽超。


可是谁会想到,何梓铭因为新片上映,L市的行程被临时取消了,曲迎只能跟着何梓铭在B市等待新片的宣传。

曲迎无法想象丁羽超知道后会有多失望,想想前几天他在电话里那般雀跃,如果听见了这个消息肯定会蔫儿的,因为就连自己都被打击到了。

但是这种事情并不能隐瞒,曲迎肯定不能分身去L市。所以当他无奈的告诉丁羽超这个消息时,丁羽超只是听完就挂了电话。电话中传来的嘟嘟声证明曲迎那些组织了好久的安慰的话没说出口就被丁羽超阻断了,所以他盯着手机看了好久,最后还是无奈的摇摇头。


事后他发了短信过去道歉,丁羽超也没有回。

这又是发脾气了吧,曲迎心想,不光是丁羽超,这件事就是换了谁,都会生气的。虽然他恨不得立刻冲到L市,但是现在身边总有大大小小的事情让他脱不开身、焦头烂额。


丁羽超失望极了,甚至头一次觉得这样的爱情真累,或许大哥说的什么都是对的。自己已经坚持了大半年,现在连一面都难见上,曲迎很忙没时间,他又不能脱身,一切的一切就像被什么硬生生的割断一样令人绝望。


可是能怎么样,自己选择了一条难走的路,还一股劲儿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好了,曲迎一句话,就让他撞得头破血流了吧,他甚至都能看见他哥嘲笑他的戏谑眼神。


曲迎忙了一天,到了晚上才想起看手机,可还是没见一个回复,想想还是把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是过了好半天才接,声音也没什么精神,曲迎还没等说对不起,丁羽超却先开了口:"我哥去和江永成见面了,虽然我挺讨厌他的,但还是挺为他开心的,这么多年也算是守得云开了。"言语里尽是羡慕之意。


"嗯……"曲迎回应了一声,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曲迎,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这才回到正题。

"我……"

"我就是觉得有点累曲迎,可能是我真的没出息吧,就坚持了这么短的时间而已,现在突然间出了问题,就觉得特别失落。"

丁羽超的一句累,就让曲迎的心沉了半截,他无话可说,只好说了句对不起,可心里却暗自下了一个决定: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了,既然半年前丁羽超都敢义无反顾的去找他,现在他还在犹豫什么呢?


丁羽超没回应这句道歉,叹了口气喃喃的说:"哎,曲迎,我想睡觉了,要是能见见你就好了。"这话说完了,电话自然也就挂了。

曲迎攥着手机敲开了何梓铭房间的门,还没等开口,何梓铭便笑着说:"这几天也辛苦了吧,我找Lily姐要了个人过来,你有事就去忙你的,不过千万别跟她说你是去会情人,要不然她能灭掉你,你觉得呢?"


听见这话曲迎都觉得有些不真实,暗自掐了自己一把还真感觉到疼了才相信这是真的,但何梓铭马上又说:"两天假期哦,不够的话也没办法了。"

"嗯,谢谢……"曲迎道了句谢。

"谢个屁,快点订机票吧。"

第二天一早,丁羽超在睡觉,做得梦委委屈屈的,眼泪都还挂在眼角,没想到一个电话便把他从梦中惊醒了,抚了抚胸口,意识到梦里的那些都不是真的,这才深呼吸了几口气,接起电话来。


电话打完了,丁羽超似乎觉得自己根本就没醒,可是手机就那样握在手里。他把电话打回去,第一句话便是:"曲迎,你真的来了?"

"嗯,在机场,机场大巴到XX酒店的,我订的那儿的房间,你今天要有空的话……"

丁羽超还没等曲迎把话说完,就匆匆按掉电话,飞快的穿好衣服,脸没洗牙也没刷就往外冲,不顾父母的询问便出了家门。等坐上了出租车他的心还在砰砰直跳,难以压抑的幸福感把之前所有的烦闷全都一扫而空。


他真的没在做梦,曲迎真的来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好像就在耳边一样。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是母亲,丁羽超磕磕巴巴的解释说是朋友来了,叫他们别担心,然后还补充了一句别告诉他哥。

母亲迟疑的答应了,并叮嘱他注意安全。毕竟丁羽超现在变乖了,她也没什么理由再去挂心了。

丁羽超到的时候,曲迎还没到,他在酒店大堂的镜子里看自己还真是憔悴,便后悔出门前没仔细收拾一番,现在是狼狈又邋遢,曲迎看见一定会嫌弃的。可他又不敢离开,生怕错过了曲迎的车,所以就这么糟糕的等着,直等到门口传来了停车的声音。


丁羽超站在酒店门口,看着人一个个的往外走,到最后几个下来的其中才有曲迎。

曲迎还是很帅,高个子很挺拔,短发一丝不苟,抿着嘴没什么表情,身上黑色的短袖Polo衫,深色牛仔裤配运动鞋,特别精神。

曲迎拎着包,抬起头第一眼就见了丁羽超,先是一愣,然后扯出了一个不大自然的笑容走到他面前,揉揉他的头发说了句对不起。

二十五

办入住现在都成了浪费时间的事情,丁羽超坐在那里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可是曲迎还是不着急的排着队。

终于一切搞定,曲迎回头冲丁羽超勾了勾手指头,丁羽超便赶紧凑过去,两个人不太敢明目张胆,可是并排走在一起却贴得很近。

等电梯、进去、出来、开`房门、关房门,直到共处一室的时候,一切禁忌才被打破。曲迎放好了行李,还没回身就被丁羽超从身后抱住了,他把脸贴在曲迎后背,双手紧紧的环着他的腰。曲迎发现丁羽超很喜欢这么抱他,上次也是这样。曲迎迟疑了一下便把自己的手盖在丁羽超的手上,像是种安抚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丁羽超才说:"想你了。"

"嗯,我也是。"

曲迎总觉得丁羽超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后来想想,可能是太久不见的缘故,人变成什么样子谁也控制不住,但怎么样也都是喜欢的。

过了一会儿,丁羽超也抱够了,就松开了曲迎,他还没回过神的功夫,竟然被曲迎吻住了,他瞪大眼睛看着曲迎,那人闭着眼睛,脸上还红红的,估计自己也没有比他好多少。


丁羽超羞得赶紧也把眼睛闭上了,然后就感觉双唇被用舌尖轻轻撬开,他学着回应,却表现得很糟糕,因此心里还有点堵,原因大概是:曲迎接吻可真厉害,一定是以前和什么人练过。后来再想自己可真不划算,这还是初吻呢,对对,如果之前他偷亲过曲迎的那次不算。然后,然后就是这好像是他和曲迎第一次这么亲近的接吻哎……


丁羽超心不在焉的在神游,曲迎却松开了他,也没在意刚才丁羽超的状况外,低声对他说:"没吃饭呢吧。"

"嗯……嗯。"

"走吧,咱们去吃点东西,一大早上赶飞机实在没胃口,现在觉得饿了。"说完拍拍丁羽超的屁股。

"哦,好。"丁羽超嘴上应道,人却站着不动。

"为什么不走?"

"那个,那个,能不能先洗个脸,我早上出来都还没……"丁羽超脑袋垂得低低的,有点不好意思。

听见曲迎说快点会等着他,于是赶紧冲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又找到一次性的牙刷,仔仔细细的刷了牙,然后又用水把头发打湿,好好梳理了一番。等他从洗手间出来,曲迎才明白第一眼看过去的不精神竟然是没梳洗导致的。


曲迎无奈的笑笑,发现丁羽超怎么都摆脱不了那股孩子气。

两个人吃过早餐,丁羽超仔细想想回到酒店似乎也没什么事情做,那么干巴巴的面对面倒是有些不自然,万一……丁羽超垂着头不敢往深了想,脸上却红了一片。


曲迎问他接下来要干什么的时候,丁羽超赶紧提议道:"咱们走走再回去吧。"

"行。"曲迎自然不知道丁羽超心里的小九九,于是就同意了。

相处的形式无所谓,关键是看和谁在一起。

两个人沿着街道往远了走,毕竟L市曲迎也是很熟悉的,因为他是在这里长大的。即使很多年没回来,一草一木和建筑布局早就不是当年的样子,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不会改变的。


曲迎住的这间酒店在市内算是繁华的地方,吃饭的地方也距离酒店不远。早年这边还挺荒凉,再往南走个两站地,就是他过去住的旧房子了。——自打跟着陆河平去了B市,他在这边唯一的房子也被他卖了。他对那儿没什么感情,甚至房子从亲戚手里拿回来的那段时间,他一进家门就觉得难受。


他们边说边逛,曲迎听着丁羽超在抱怨陆河平对他的严厉,不知不觉还是去了老房子那里。院墙上布满了爬山虎,难掩的绿意让人心情很好,知了在声声的叫着,还有些老人拄着拐杖或是散步或是坐在那里聊天。


曲迎驻足往楼上看了一眼,曾经属于他的房子里有个人影在晃动忙碌,曲迎叹了一口气,才和丁羽超往回走了。

毕竟已经不再属于他,不知道陌生的主人还有没有再次转手,他又想起了过去父母的疏离,心情却急转直下。

不该回这里的。曲迎在心里叹道。

到这里为止,曲迎不再前行,拍拍丁羽超的肩膀往回走。

回来的路上的行人渐渐的多了,又不是休息日,路上也有了堵车的架势。丁羽超见曲迎好像没了刚开始的好心情,也安静的跟在一边,并不问怎么了。

如果曲迎愿意说,自然会告诉他的吧。

这时候一个匆匆而过的人撞上了丁羽超,险些给丁羽超撞了个趔趄,却连句对不起都没有,他刚想发脾气,那人却也顿住了脚步,谁知喊了一声曲迎。

丁羽超看见曲迎脸色变了变,然后又恢复了往常的神色,礼貌的伸出手,问了一声好:"袁一鸣,你好。"

袁一鸣是谁啊?丁羽超上下打量了和曲迎握住手的这个男人,白衬衫西装裤,手里拿这个包,一副白领的模样,就这人,丁羽超听都没听说过。

那人也有礼貌的问了好,便寒暄上了,内容大概就是这几年过得好不好,都在忙些什么之类的老土话题。丁羽超等得有些不耐烦,可又没办法插嘴,直到那人跟他说了句对不起,曲迎才把丁羽超介绍给了那个袁一鸣。


"这是丁羽超。"

丁羽超不是没礼貌,但是他对这个人实在没好感,也没去握那人递来的手,只是点了点头。

袁一鸣讪讪的收回了手,找了个上班要迟到的借口就走了,彼此连电话都没交换。

直到曲迎偷偷去拉丁羽超的手,让他走的时候,丁羽超才问:"这人是谁啊?"

"以前的朋友。"

"就这么简单?"丁羽超拧着眉头问。

"嗯……比朋友更深一点,你该明白的。"曲迎竟然无意隐瞒。

丁羽超哼了一声,似是来气了。曲迎又说:"没想到这么巧,不过都是过去了。"

"以后不许跟他联系。"丁羽超瘪瘪嘴,心想曲迎说的话还挺受用。

"行。"曲迎愉快的答应了。

如果不是偶然遇见了,他怎么还会去和过去的人联系呢?袁一鸣说他挺无情的,事实上他做的也是如此,没想过,也没念过,分开了就分开了,甚至今天见到除了惊讶剩下的就是平静。


不过面前的丁羽超却是不一样的,任性顽固,却总能吸引他的全部视线,或许这才是真的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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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以下是该贴的隐藏部分: 只有 青花鱼平民 用户组可以查看回酒店的路上有个超市,丁羽超说进去买点东西,让曲迎在外面等着就好。

丁羽超从里面出来,慌慌张张的把买好的东西塞进口袋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找到曲迎。

曲迎不是没看见他的小动作和手里那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心里自是一颤,浑身都不自然起来了。

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说是不自在,丁羽超要更甚一些,但是还得伪装自己什么都没做,手里攥着的那个盒子都出了汗。

丁羽超回到酒店就一头扎进卫生间,拿出裤兜里的烫手的山芋琢磨着一会该怎么勾搭曲迎这个不开窍的木头。

他竟然还敢去跟过去式相认聊天,虽然嘴上答应不再跟那人联系,但总觉得不保险。其实之前还觉得这样会很尴尬,可是现在内心却忍不住这样的期待,因为他必须想个法子拴住曲迎,这就是最直接的途径了。


他们等了差不多半年才才见一次面,下次再见又不知道是何时了,所以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机会错过了,如果一旦两个人有了实质性的关系,曲迎这种人肯定更没理由抛开他了。


这种如破釜沉舟般的坚定心思,以至于曲迎关切的敲门都把他吓了一跳。

"那个,你没事儿吧。"曲迎的声音不大,即使隔着门板一字一句听着都那么清晰。

丁羽超应了句没事儿,慌慌张张的赶紧冲了厕所的水,把小盒子又揣回在裤兜里,拉开门,看见曲迎还在门口杵着,便抱住了他说:"曲迎,我们做吧。"


"什,什么?你别开玩笑,你还小。"曲迎没想到丁羽超会主动提出来,他总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可是什么时候是火候他也不知道。于是曲迎随便扯了个借口,真心怕伤害到丁羽超。


丁羽超真是挺委屈,下了好大决心去买了套子,现在又主动的提出来,可是还等他期待曲迎的答案,可曲迎想都没想的拒绝就像一瓢冷水泼了下来。他失望的松开了曲迎,从裤兜里拿出那个盒子,塞在曲迎手里,然后头也不回的想走了。


曲迎没想过丁羽超说这话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他捧着那个烫手的盒子根本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下意识的拉住丁羽超。

丁羽超怔怔的看着曲迎,眼里都有点湿了,于是混混乱乱的就踮起脚尖吻住了曲迎。

这次他没有神游天外,也没有害羞,反而放开了一般,吻得特别热情,就连泪水流下来都不知道。他为了曲迎可以抛开自尊和骄傲,但那人笨拙的都不知道怎么回应,非要让他把一切都放到台面上,恨不得任他自取才好。


曲迎开始还有些僵硬,可是这个吻里却带着一股咸意,他伸手拭去了丁羽超眼角的泪,离开了他的嘴唇,哑着嗓子说:"你别哭了。"

丁羽超却更委屈了,胡乱的问:"你以前是不是常常和那个袁一鸣接吻?是不是也和他做过?"

"你提他干什么?"

"那不是因为他,你为什么不和我做。"

"跟他没关系,我说了,是你太小。"

"我20了,不小了。"

"但是……"

"没什么可但是的。"说话间,丁羽超直接脱掉了自己的T恤,露出了纤细的身体,伸手还要去脱曲迎的Polo衫,曲迎却躲了。

丁羽超更来气了,是怎么都要把曲迎身上那些碍事的行头给搞掉,衣服不行就去扯他的皮带。

曲迎没办法了,说实话,从在B市拍戏的时候,他就觊觎丁羽超了,现在更是如此。所以现在明晃晃的肉`体就在眼前,他还有什么理由去拒绝,于是红着脸说:"我自己来吧。"


丁羽超吸吸鼻子,也动手解自己的皮带,脱裤子,没一会儿,就只穿个裤衩站在曲迎的面前。

曲迎手上的动作一滞,目不转睛的盯着丁羽超看。

丁羽超见胜利在望,环着曲迎的脖子便亲了上去,湿漉漉的吻从曲迎的眉角一直到唇边,混乱而没有章法,偶尔还负气的啃上曲迎两口,给曲迎咬得直皱眉。


"曲迎,你喜不喜欢我?"

"嗯,喜欢。"

"所以你别拒绝我,这种勇气根本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了。"丁羽超凑在曲迎的耳边说,然后眼泪却又要聚起来了。

曲迎听得鼻子酸酸的,抱着丁羽超便往床上走。

什么借口全都变得那么无力了,有一个人肯为他这样,还求什么呢?

丁羽超躺在床上,曲迎半跪在他身上脱掉了裤子,双手杵在丁羽超的头边,俯下`身又去亲丁羽超。

虽是丁羽超主动,可是这样面对面的亲密还是让他觉得很不好意思,只能闭着眼睛任曲迎索取。

曲迎的吻密密匝匝的落在他的脸上,顺着脖子一路吻到肚脐下面。

丁羽超像是条缺氧的鱼,大口呼吸的空气,他的手用力的扯着被角,那些吻让他不自觉的挺起胸,明明是个带有逃避意味的动作,谁想却把自己送到曲迎嘴边。


曲迎没说什么,心里很清醒自己在做什么,一点点的吻下去,到了那个敏感的地方,犹豫了一下,隔着内裤便含住了包在里面的分|身。

这时丁羽超终于肯睁开眼睛了,看着曲迎为自己服务,脸红成一片,扯过一个枕头盖住了脸,并从里面发出了闷声的呻|吟。

曲迎,你不要这样了。丁羽超在心里如此呐喊着,却根本说不出来,眼里的泪刚流出来便被枕头吸干了。那一波一波的快感袭来,枕头下面的空气太稀薄了,丁羽超都感觉大脑要缺氧了。


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刺激,有时候在家里只会自己想着曲迎用手弄弄,今天却完全失去了控制一般,被曲迎玩弄在唇舌之间。

不一会儿,曲迎的大手扯掉了丁羽超唯一的一块遮羞布,然后那个半硬的家伙便和曲迎的唇舌实打实的贴近了,丁羽超的心跳彻底无序了,他都快被枕头憋死了,只好自己扯下来,嗯嗯啊啊的叫得乱了分寸。


他从余光看见曲迎只露出了黑黑的脑袋,他伸手去摸,却有点够不到,没想到却被曲迎反抓住了手。

然后看见曲迎红着脸在看他,做出个嘴型似是我爱你。

就这样掌心相贴在一起,丁羽超在曲迎的侍弄下射|了出来。

曲迎从一旁扯了纸巾,擦了擦脸,又把不小心弄进嘴里的吐了出来,然后拽着丁羽超的手安抚自己早已胀的不行的下`身。

丁羽超本就没力了,这样碰着情人的分|身更是不好意思,欲拒还迎的抚弄两下还别过头去,根本没有最初勾`引曲迎时候的热情了。

曲迎也觉得有些为难丁羽超,便松了手,可是他却还不放开,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一会儿,谁想丁羽超做了个深呼吸,起身也含住了曲迎的那个。

丁羽超第一次做这些,自然十分生涩,吞吐之间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了,抬眼看曲迎,却见曲迎满眼的爱意无处隐藏,于是愈发卖力起来。

曲迎把手指插进丁羽超的短发里,下`身传来的快感一波一波的,他想要得更多,却不敢抽送,只能任由着丁羽超生硬的动作,其实这样也就够了。

丁羽超也是笨,只感觉嘴里的东西继续胀大,却不知怎么才好了,回想刚才曲迎为自己服务时的动作,发现什么都忘了,最后只好把那家伙吐出来,换成用手撸动着。


失去了那个温暖的口腔,曲迎也没做太多感想,只是拍拍丁羽超的后背,让他趴在床上。

见他乖乖的趴好,曲迎便探入手指去开拓。

丁羽超去超市只知道买套子,并没有什么润滑的东西,进了两下就喊了疼,曲迎都想放弃了,刚想抽出来,丁羽超却回身握住了曲迎的手腕,皱着眉头说了继续。


曲迎只好慢慢的扩张,手上一点力气都不敢使,抬眼瞥见被丢在床上的套子,谁想丁羽超买的竟是那种带润滑剂的。于是撕开了一个套在手上,果然顺当很多,没一会儿呼痛声便成了细碎的呻吟。


曲迎看不见丁羽超的表情,便让他翻个身看着自己,他想第一次的时候,记住彼此都是什么样的神色。

进入的时候格外艰巨难受,即使有了最初的扩张和润滑也是很阻碍,见丁羽超疼得又掉了泪,曲迎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顿在那里怎么都不是。

谁想丁羽超一把起身一把推倒曲迎,自己却试着坐了下去。

这下倒成了曲迎受罪了,虽然过程很慢,但是又僵在那里进退两难,丁羽超干脆牙一咬,直直的坐了下去。

真正的插到了底,丁羽超腿都软了,曲迎抓住丁羽超的手,下`身动了起来。

丁羽超随着动,一点点的疼痛倒是成了一种莫名的陌生快|感直充大脑。

这种姿势进的最深也最为刺激,被插了几下就完全没力气了,只是由着曲迎变换着姿势继续要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丁羽超的嗓子都叫哑了,曲迎才停下来,然后细细碎碎的吻他,又继续做。

恍惚间,丁羽超听见曲迎问他后不后悔,他只顾着摇头什么都没想。

后悔什么呢,和曲迎更进一步,再也不怕曲迎会想着别人了。

二十七

两个人在床上折腾了很长时间,直到彼此用尽了力气,丁羽超是什么都射不出来了,曲迎则抱着他大口的喘着粗气。

丁羽超把脑袋埋在曲迎的肩窝里,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曲迎轻抚着丁羽超的后背当做安抚,顺便享受那还残留的高`潮的余韵。

歇够了,两个人相扶着去洗了澡,然后简单的弄了下床单,便拥着睡着了。

空调嗡嗡的吹着冷气,曲迎的怀抱又暖,丁羽超整个人恨不得嵌进曲迎的怀里,曲迎睡得不踏实,总是担心丁羽超会发烧,便时不时的醒来紧紧拥抱或者扯扯被子。


待到傍晚,丁羽超醒来的时候,曲迎却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丁羽超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嘴角渐渐咧开了一个弧度,随后意识到两个人光裸的抱在一起,便想起了自己的主动,一时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现在没有地缝,他就只好把脑袋埋在曲迎的肩窝里。


有时候感情到那里了,他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欲,竟做些臊得自己面红耳赤的事情。

此时,煞风景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曲迎嘴里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却松开了丁羽超,丁羽超趁机下床翻到了自己的手机,一看,竟是母亲,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嗯,妈。我在朋友这里啊。什么?哥回来了?那惨了惨了,我马上就回去了。"丁羽超挂掉电话,紧张的手心都冒出了冷汗。他也不敢耽误,忍着身上的酸痛套上了衣服,临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倒也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是脖子上那两处明显的吻痕可怎么办?


还没等丁羽超想到方法,曲迎的嘟囔囔的声音却传了过来,道:"要回去了?"

"嗯,嗯。"丁羽超抬头看着曲迎,突然又有点舍不得走了。

"你过来一下。"曲迎拍拍床,招呼丁羽超坐过来。

丁羽超老实的坐了过去,曲迎半靠在床头上,被子顺着身体滑了下去,便露出丁羽超留在他身上的杰作。丁羽超见了,脸上有点发烧,该死,他又想起两个人在床上的情景了,曲迎那专注的眼神和夯实的动作……丁羽超赶紧摇摇头,把那些淫靡的念头甩了出去。


曲迎抓着丁羽超的手说:"那个,我和你一起回去?"

"我哥,他在家呢。"

"那你……"曲迎的手指触到了丁羽超的脖子上,问:"你要怎么解释这些?"

"……"丁羽超缩缩脖子没有回答,其实他心里也不知道要怎么交待。

"我跟你回去吧。"曲迎的声音很柔和,但语气中的坚定却让人拒绝不了。"大不了一起挨顿打。"

丁羽超只好答应了,等着曲迎慢慢悠悠的换好衣服两人一起离开了酒店。他们并没有直接回家,反而先去吃了点东西,然后又去商场,曲迎给丁羽超的父母买了一些保健品,尽管丁羽超一个劲儿的说不用。


出乎意料的是,丁羽超到家的时候,陆河平已经去休息了,只有丁家父母在看电视。见丁羽超带了朋友回来,便热情的把他们让了进来,又拿水果又倒水的,忙的不亦乐乎。丁羽超趁机回卧室去换稍微有点领子的睡衣,曲迎自己在沙发上如坐针毡。


丁家父母很热情好客,似乎没看出什么不寻常来,所以也根本没有深问,曲迎却好像还在状况外,因为这种亲情让他觉得特别陌生,他突然间不想破坏其中的美好,甚至还想起了陆河平那言之凿凿的话了。可是再看看丁羽超那清俊的侧脸和若隐若现的吻痕,他都不能忘记两个人今天更近了一步……


根本没了退缩的理由,即使要以破坏亲情为代价。

曲迎已经不敢再坐下去了,他怕自己再呆久一点就会退缩,于是拍拍丁羽超的肩膀说自己要走了。

丁家父母热情的送他,丁羽超跟他出了门。

等电梯的过程中,两个人的手扯在一起,湿湿热热的也不知道是谁的温度更高。电梯来了,曲迎却把丁羽超拉进了楼梯间,胡乱的推在墙上吻了上去。

丁羽超从没见过曲迎这种样子,睁开眼睛迎合着他,却从曲迎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犹豫,心里默默的也有了些清明,他似乎懂了曲迎的不安,只是闭上眼睛环住了他的脖子,径直加深了这个吻。


丁羽超回到家,揉着发肿的嘴唇跟父母打了招呼就回屋了,从窗口还能看见曲迎站在楼下抬头往上看。他给曲迎打了电话过去,曲迎很快接了起来。

"曲迎,你快回去吧,外面有蚊子。"

"嗯。"曲迎应道,却没有动作。

"呵……"丁羽超笑了一声,心里觉得曲迎可真傻,不过这一分一秒也不肯放弃的关注让他心里特别暖。

"笑什么?"

"没什么。"

曲迎迟疑了一下,还是说:"要不然明天我就回去了。"

"嗯?"丁羽超心里一凉。

"我们的时间还有很长,慢慢来,你父母那么好,也别伤害他们。"

丁羽超心里再不舍,听见这话却也觉得有三分道理,但他还是嘴硬,"别管他们……"

"可我做不到,我们慢慢来,我答应你,有空再过来。"丁羽超怎么都是有个家,有爱他的家人,他不能破坏掉这种美好,所以他才会三番两次的想到退缩。


丁羽超干脆没了话,心里想曲迎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干脆挂了电话还拉上了窗帘。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偷摸拉开窗帘望向下面,人却还在那里。

丁羽超也明白,自己要不松口,曲迎肯定就会一直站在那里喂蚊子,觉得打电话又显得自己太没立场,于是发了个短信给曲迎:"你快点走吧走吧,以后别来看我。"


他亲眼见曲迎收到短信,打开看了之后就摇了摇头,然后落寞的走了。

丁羽超咬着嘴唇控制自己不要再给曲迎打电话或者发短信,但是却没忍住。

"笨蛋,你工作要太忙就别总跑了。那个,我刚才说的是气话。"打完字,闭着眼睛就按了发送,然后手机一关,会周公去也,临睡前,他却在想:曲迎,回去要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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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曲迎一大早就提着行李在酒店外面等机场大巴,谁想巴士没等到,却等来了陆河平。陆河平摇下车窗一招手,曲迎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经过了最初的沉默,陆河平把车开了出去才开口问道:"怎么?见过了?"

只简单的一句问话,曲迎便知道陆河平说的是什么了,既然他都这么问了,曲迎也只好坦白的答了一声是。

"那该做的也做过了呗?"陆河平倒也直白,这问题尖锐且毫不避讳。

曲迎愣了一下,根本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来掩盖自己的慌张,可是他的那点迟疑却无疑泄露了答案,他的心都快梗在嗓子眼了,但也明白隐瞒不了什么,只能小声的说:"……嗯。"


陆河平却很平静,专注的开着他的车,接下来他既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也没有再说什么让他们分开的话,只是一路飙车到了机场。

陆河平把车停在停车场,一言不发的点了根烟,曲迎也不好再坐下去,这样憋窒的空间让他觉得难受,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可能会越说越乱,干脆拎着行李下了车,突然想跟陆河平道声谢,这时陆河平却发了话:"该说的我也不止说了一遍,你们也都是成年人了,做什么事不用我再去提醒是对是错,还是好自为之吧。"说完踩了一脚油门便把车驶了出去。


曲迎不是没看见陆河平说那话时候是狠劲握着方向盘的,因为关节泛起的白色让他看着都惊心,如果自己多顶下嘴,可能陆河平的拳头随时都会挥过来。他看着汽车绝尘而去的方向站了好一会儿,这才离开。


曲迎到了目的地打电话给丁羽超的时候,丁羽超还没有睡醒,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曲迎微微安了心,却不禁叹了口气,他真心希望陆河平回去别跟丁羽超说些什么,因为他不想让丁羽超承受太多。


其实曲迎得承认,丁羽超在这份感情中比他勇敢太多,但他不能那么自私,自己没有拥有过的亲情也不能让丁羽超失去,所以才会一直这么优柔寡断,或许等他有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的那天,他才有信心给丁羽超最完整的世界。


所以曲迎去了一趟L市之后,便觉得未来越来越明朗了,过去一直没什么目标的他,甚至开始打算为丁羽超营造一个稳定的环境,即使有一天他们真的不被丁家父母所体谅,他也希望自己能成为丁羽超的依靠。于是他一直醉心于工作,一、两个月内都再也没提过要去看丁羽超的事儿了。丁羽超对曲迎玩命似的工作颇有微词,曲迎也不愿意去解释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反正丁羽超自己也在忙。


日子过得颇快,转眼曲迎在何梓铭身边工作有一年多了,做出的成绩还是不错的,Lily最近还把何梓铭的大部分演出联系和市场运营部分的工作转交给他了,虽然他最开始还有点无措,但慢慢熟悉了,便也无障碍了,成绩斐然。最近还有个叫阮同飞的当红艺人三番两次的跟公司提出要他过去做经纪人,曲迎觉得这是个机会,对于他来说怎么都算是一种提升和肯定,但何梓铭这边的工作又放不下,所以便找借口婉言拒绝了,遗憾不是没有,但想想自己整天要跟传说中常常耍大牌、换了不下五个经纪人的问题艺人一起工作,却也坦然了,什么都比不上带一个舒心的艺人要强。


可这事后没几天,何梓铭知道后却埋怨了曲迎一顿,说他可真傻,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弃。曲迎却说现在这样的工作还不错,而且据说阮同飞脾气差的要死,自己还有点怕受不了。


何梓铭摇摇头,说:"丁羽超你都受得了,还怕受不了阮同飞吗?"

曲迎愣怔了一下,被这话噎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何梓铭见他没再拒绝,便让他做个心理准备,工作再交回去就OK了,等借调几天试试看,如果觉得可以,就干脆一直做下去才会有发展,即使在那边做的不开心,再回他这边也是行的,反正也不是没有回头的余地,。


这下曲迎似乎真没有什么选择了,而且何梓铭也给他了个这么完美的台阶并且留好了退路,于是用了一天时间,又把工作交回给Lily。

谁想曲迎刚去了阮同飞那边工作,何梓铭却去了B市,当天他还接到了丁羽超的电话,说现在他也在B市帮他哥处理房产。

曲迎真是有苦难言,心想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却还是错过了,而且他这边是实在离不开的,因为阮同飞这人的性格实在是差劲,和传说中的一样骄纵还没耐性,把身边的小助理差遣的到处乱转,曲迎看在眼里苦在心里,阮同飞这少爷可比丁羽超离谱多了。


事实上,阮同飞要比丁羽超还大上两、三岁,可人还没有丁羽超稳重,丁羽超是被宠的,虽然脾气不好,但还是通情达理的;可这阮同飞却整个一个顽石,被人说什么都不往心里去,任性妄为的挥霍着他的人缘,别看长一张娃娃脸特别青春阳光,但他骨子里却是个实打实的恶魔。


这日下午,曲迎刚和丁羽超挂了电话,便要回办公室处理工作,转身看见小助理坐在录音室的外面哭,他就过去问是怎么回事。

因为曲迎是新来的,阮同飞还不太敢把脾气发到他身上,而且曲迎本身就话不多,人还大度,听见点不动听的也不往心里去,所阮同飞的火气到了曲迎这边就像把拳头打在棉花上,根本用不上力气,所以这小助理像有了靠山似的有点事儿就爱跟曲迎说。


这次见曲迎过来安慰,小姑娘抹干了眼泪,委委屈屈的说:"阮同飞是什么玩意啊,唱不好歌被监制骂了,就把脾气撒到我身上,埋怨水太热,降火茶太苦,还说我笨手笨脚什么也做不好,其实我平时也都是这样做的啊,今天他发什么脾气啊他。"


曲迎看了看录音室里面的阮同飞一脸怒容的在跟监制争吵,于是拍拍她的肩膀道:"为这事儿生气不值当,你去休息一下,这里我盯着。"

小助理感激的连连鞠躬,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曲迎则坐在外面跟丁羽超发短信,根本不进去调停。想阮同飞这种脾气就得晾着,越给他撑腰他越能顺杆爬。丁羽超可不像他,虽然使小性子,但总不至于让人觉得厌烦。


丁羽超在B市呆了有一个星期了,手边的事情都弄完了,刚才打电话就说想飞G市来找曲迎呢,曲迎想着自己忙,他来了自己也没空陪,于是就没答应,刚才的电话不欢而散,这会儿丁羽超正生闷气呢,所以必须发短信解释顺便安抚一下。曲迎没意识到对于丁羽超的好感是源于心底那份爱,其实阮同飞、丁羽超这两个家伙都是半斤八两的。


短信刚过去,丁羽超的电话倒是来了,曲迎刚接了,阮同飞却从录音间里出来了。他正要
挂掉电话,阮同飞却下意识的认为他这是在摸鱼,而且那小助理也消失不见了,刚刚又被监制骂了一通,所以火气腾的就冒了上来,大喊小助理的名字。

曲迎没来得及挂电话,便上去解释是他让小助理去休息了,有事找他就行,谁想阮同飞更生气了,乱七八糟说了曲迎一大通。

曲迎不愿意跟他一般见识,只是在他说完的时候淡淡的问了一句:"你说完了?"曲迎冰着一张脸,阮同飞不禁哆嗦了一下,火气自然消减了三分。这样的曲迎他暂时还没见过,平时都是随随和和的人发起火来还真是严肃,可是阮同飞不能就被这外表给吓坏了,因为面子上过不去,所以还是嘴硬的在那儿强词夺理。


丁羽超在电话听得一清二楚,更是气得不行,还没等跟曲迎说好好骂他一顿却被挂了电话。他在电话那头干着急,曲迎却心平气和的把阮同飞拉到办公室谈了一通,谁想阮同飞到最后憋着通红的脸,跟曲迎大吼:"你以为我要你来当我经纪人是干什么的啊?"说完话,红着脸摔门就走了。


二十九

曲迎被弄得一头雾水,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不敢往深想,索性就没往心里去,倒是被他训了一通的阮同飞变得乖了很多,没再飞扬跋扈的欺负他那可怜的小助理了,老老实实的去录歌,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


晚上回家,曲迎才想起来之前在和阮同飞的争执中挂了一个丁羽超的电话,忙得一直没空回,心想这小子肯定生气了,于是便把电话打了过去。

丁羽超在电话中很愤慨,仔仔细细的问了曲迎是怎么教训阮同飞的,曲迎事无巨细的讲了当时说的话,当然还包括最后阮同飞摔门而出时说的那些,丁羽超听到这里却耐不住性子了,生气的说:"曲迎你可真是个笨蛋。"


曲迎是觉得他们之间彼此信任才都说了的,听见丁羽超的埋怨便觉得自己实际挺无辜的,他正要解释,丁羽超却问:"那个臭屁明星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


"怎么可能,我以前很少和他接触的。"曲迎道。

"很少接触就不能喜欢你了?"丁羽超却在心里说,我还很少接触你呢,几个月都见不上一次。

"你想太多了。"曲迎揶揄道。

"不行,我非得过去一趟。"

"……哎,真没什么的。"曲迎下意识的阻止着丁羽超,也忘了之前丁羽超还因为这事儿还在跟自己生气。

"曲迎,你总是不让我去是不是心虚?那个什么阮同飞让你去当什么经纪人你就同意了,是不是真对他有什么想法啊你。"丁羽超明知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但他听见曲迎的拒绝却马上爆炸了,因为那种憋屈感不发泄出来非常难受。


曲迎还没做反应,丁羽超却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丁羽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圈都红了,随手抹了一把更是湿乎乎的一片,拿手机想订机票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现在他觉得越来越感觉不到曲迎对他的爱意了,那人只会忙着工作,好像是自己一直特别不体谅人似的,总是闹啊闹的。可是能怎么样?两个人的距离那么远,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彼此的内心,就算曲迎不喜欢了,那他也得忍着。去找他一次行,去两次也行,但是自己不能时时刻刻总跟在他身边监督他。


丁羽超觉得委屈了,干脆关了手机不再去想了。能怎么办?听天由命罢。

这边曲迎擎着手机心叹这下可好,终于把丁羽超惹火了,他翻翻手边的行事历,发现真是挤不出一点时间来,还没等打电话过去解释,阮同飞的电话倒是进来了。


接了起来,但声音却不是阮同飞的。

曲迎驱车赶到电话中那个人提到的那间酒吧的时候,酒吧大门外已经聚集了一大批记者,保安就在门口拦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曲迎在酒吧周围绕了一圈,决定把车停在后门,人则绕到前门费了好大力气解释他是来接人的,这才算进了门。


酒吧的灯光幽暗,空气中四处弥漫着熏香和酒气,几个客人零零散散的坐在吧台和调酒师说话,估计也是熟客。

曲迎在服务生的指引下来到了包间,看见了下工之后就来酒吧买醉、此时已如愿以偿的醉成一团烂泥的阮同飞。在包间里还有个男人一言不发的在收拾着桌子上散落的酒杯,时不时的看阮同飞两眼,然后叹一口气。


男人听见声响抬起头,见来人了,便赶紧把阮同飞扶起来,交给曲迎道:"我是这儿的老板,也是阮同飞的朋友,你看我现在实在离不开,就只好麻烦你送他一下了,这是他家的钥匙,你帮我送他回去吧。"


曲迎见男人挺谦逊的,便点点头,问:"走后门行吗?"

"行,你跟我过来吧。"

那男人话不多,径直把他们带了出去,看见曲迎停在外面的车,不禁露出了赞扬的眼神,但是转瞬就消失了。

帮着曲迎把阮同飞弄上车,道了声谢,男人就转身回了酒吧。

看着呼呼大睡的阮同飞,曲迎不禁摇摇头,也无暇顾忌自己不仅是经纪人,还得担任司机和保姆,他踩了油门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往阮同飞家驶去。

因为车内很安静,曲迎想起跟自己置气的丁羽超,就又开始烦心了,根本没注意后面跟着的记者。

曲迎在扶阮同飞下车时才发现后面鬼鬼祟祟的也有辆车停了,还没等他阻止,闪光灯却已经闪了起来,而且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此时不能把阮同飞丢下,即使过去追也赶不上人家的车,不过他只是个经纪人,被拍估计也不会有事,所以他就没有理会,径直把阮同飞弄回了家。


他把阮同飞安顿好便打算离开,可阮同飞却一把扯住了曲迎的衣角。

曲迎回头看阮同飞,却见阮同飞已经不是在酒吧里那般的醉态了。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另一只手拉上了曲迎的手,用力的握住了,自己借力站了起来,和曲迎面对面。


两个人离得很近,若有似无的酒气在他们周围萦绕,阮同飞道:"曲迎,你就看不出我的用心吗?"

曲迎听见这话心里一震,暗想丁羽超的担心果然是真的,他果断的甩开了阮同飞的手,冰冷冷的说:"你别闹了。"说罢就想走。

阮同飞却一把从背后抱住了曲迎,动情的说:"那次何梓铭的记者见面会,我见你安排的那么周详,一点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认真的不得了。当时我就在想,如果这人要在我身边该有多好。后来越想越喜欢,也明白你需要的是什么,就把你调过来了。其实这样的感情,我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但是今天你不分青红皂白说我的时候,我就真的想通了。没别的原因,我就是喜欢你。实话跟你说,醉酒让你接我是我安排的,记者也是我找的,明天一早,你我的绯闻大家就都知道了。经纪人深夜接明星回家并且留宿……呵呵,挺好的题材不是吗?"


曲迎听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阮同飞竟然为了他使出这种卑劣的手段,这要是让丁羽超知道了……关键是他对阮同飞真的没有一点感觉。

曲迎没空往深想,只想着快点离开,假若不离开,事情会闹得更大,于是他扯开了阮同飞抱着自己的手臂,对他说道:"你别幼稚了,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很爱他,以后你别这么玩了,绯闻的事我会想办法跟那些媒体沟通的。对了,你需要换经纪人的事我会尽快跟公司提,如果实在不行,我也会选择辞职。"曲迎说完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阮同飞笑笑,心想这人可真无情,即使是再舍不得,他也没再挽留他。想想自己当年为了红,长相那么猥琐的制片人的床他都上过,更何况只是一个破助理?什么他想要的最终都会得到的,阮同飞颇有信心的握了握拳。


三十

曲迎下楼的时候那些记者的车已经不在了,他也没做多想,开车便往家走。在路上给丁羽超打了电话,可是却已经关机,曲迎到家后第一件事便是给他发了好几条短信过去,生怕明天早上他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再加深彼此的误会。


这些都处理好,曲迎才给几家有关系不错的报社打电话试图探听一点口风,可那边嘴都紧得很,根本不透露一点。

这事曲迎不敢私自扩大,无奈只好给Lily打电话求助。那女人倒也干练,接电话的时候还在是睡得迷迷糊糊,可听完了电话却马上就清醒过来答应帮曲迎这个忙。


直到半夜三点,失眠的曲迎才接到了Lily的电话,她说只有一家纸媒承认说去过,新闻可以撤掉,可当时还有几家网络媒体的娱记在,但名字是不会提供的,这件事的影响肯定会有,大小就不知道了。她还叫曲迎别太担心,出了就当炒作宣传也好,正好过几天阮同飞要发新单曲。


曲迎自然不能说怕被恋人看到之类的话,只能忍了下来,但是话他还是说清了,如果阮同飞非要让他继续做经纪人,那他就会辞职。

Lily劝了几句,希望他别受此影响,但曲迎说工作就是工作,一点都不希望个人感情掺杂进去。Lily最后答应帮着协调,最后可能还是会做原来的工作,曲迎说这都没所谓。却在心里想,只要丁羽超别误会,让他放弃什么都是可以的。


可能是Lily跟何梓铭透露了消息,挂了电话之后没一会儿,何梓铭的电话也进来了,安慰了两句就问起事情的原委来。曲迎大概说了一下,但又说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丁羽超了,本来和他误会的生着气呢,这要是被他知道了,可能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何梓铭说丁羽超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可是这话说得曲迎心里十分没底,越说还越觉得事情会更麻烦,此刻恨不得马上飞到丁羽超身边,但飞机明天一早才有,他就只能这么干耗着,并在心里暗自祈祷,这新闻可千万别让丁羽超看见。


第二天丁羽超起得很早,手机也没开就趿拉着拖鞋去外面吃早餐,他嘴里叼着油条心不在焉的吃着,心里却在想曲迎真是讨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昨晚的火气今天不是那么严重了,但他不会那么容易就原谅他的,这些账现在都记着,以后都是要一并算清楚的。


这一根油条还没吃完,便看见早餐摊旁边的报摊上来了新的娱乐早报,偌大的阮同飞三个字赫然在版头上挂着,这完全是好奇心使然,便过去买了一份,坐下来随手翻到那一版,差点被还没咽下的油条给噎到。


"当红小生阮同飞深夜买醉,被一男子从酒吧接送回家,据知情人讲,该男子是阮同飞的经纪人,两人平时关系亲密。记者观察,该男子面对镜头也是一脸坦然,可见知情人所言非虚,二十分钟后,该男子下楼,离开阮同飞的家……"


丁羽超皱着眉头一字不差的看完了,心也碎得差不多了,那照片再怎么不清晰,他也能看出报道中的所谓经纪人讲得就是曲迎。

曲迎昨天刚说和这阮同飞没什么,晚上就去和他喝酒,这可真有意思。丁羽超苦笑着,视线也有些模糊,抹了抹脸付了早餐的钱,报纸也没拿便往家走。可是这一路,他脑袋一片空白,曲迎往日的好全都不在了,胸口疼得就像要撕裂了一般,鼻子里也泛着酸。


他相信曲迎会一直很爱他,尽管离得这么远,也不会变心。但是事实呢?他还是抵不住距离而背叛他。其实背着他做这些也就算了,但为什么还要偏偏弄得人尽皆知,这让他的脸往哪里摆?让他以后还怎么去惦念曲迎……


丁羽超回到家,没给曲迎打电话,事实都确凿了,问那么多纯属给自己找没趣,他简单的收拾收拾行李,心想不如干脆回家吧。

机场里人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丁羽超攥着登机牌麻木的看着他们走来走去,然后随着人群登机,找到位置坐下,闭上眼睛等飞机起飞。他只想着回家就好了,父母那里才是港湾。


陆河平也看见了报纸,怒火马上升了三丈,给丁羽超打电话,可电话竟然给他关机,他正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丁羽超却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丁羽超一进家门,哭唧唧的就扑到陆河平怀里,半天都没离开。

陆河平十分心疼弟弟,拍着他的脊背,直到自己的衬衫湿了半边,丁羽超才这从他的怀里离开,扯了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对陆河平说:"哥,我回来了。"

见丁羽超不解释自己为什么回来,陆河平明白这小子受的伤应该挺深,于是也不忍心责备了,只是揉揉丁羽超的脑袋说:"回屋去睡觉,晚上让妈给你做点好吃的。"


丁羽超点点头,没理会自己的行李箱,径直回了房间。

这边门刚合上,自己的手机却响了,陆河平一看是曲迎,本不想接,可是他也不能让弟弟受委屈,便还是接了起来。

那头的声音很急,甚至还有点哭腔,陆河平这也没心软,皱着眉头听着曲迎乱七八糟的没条理解释。曲迎跟在他身边也很多年了,从未见他如此慌乱,就连事情的原委打电话的意图都说不清楚。陆河平却只是不动声色的问了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到B市找丁羽超,可是他不见了,陆哥,他回家了吗?"

陆河平看看属于丁羽超房间那扇隐蔽的门,抿抿嘴说:"没有。"

"哦,陆哥,那打扰了,我再去找找吧。"

"我弟弟要出了什么事,有你好看。"陆河平警告着说,可是话还没说完,电话却被径直挂了。

曲迎这下彻底没了方向,他昨晚发的短信一直没有回复报告,现在大街上随手买一份报纸都是阮同飞和他制造的绯闻,网络上亦然。

原本还心存侥幸的曲迎在遍寻不到丁羽超的时候才发现事情根本不会像自己想得那么简单,他的丁羽超到底去哪了?

11

三十一

曲迎想了想丁羽超的去向,最大可能无非就是回家了,或许是陆河平在说谎,或许此刻他就在路上,既然这样,曲迎想了想还是决定也去L市找他。

这边曲迎刚做了决定,手机却在此刻响起,曲迎以为是丁羽超,赶紧就接了起来,谁想却是公司打来的电话,让他迅速回去,因为阮同飞割腕了……虽然立刻被救了,但是他说如果曲迎不来,他就拒绝治疗。


听见这个消息,曲迎一个头两个大,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丁羽超还没找到,阮同飞这边又给他出难题。

可事情总归要解决,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曲迎没敢耽误,立刻又订机票赶了回去,在路上给丁羽超打电话发短信都没有回音,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可是又无能为力。之所以还要再回G市,就是为了让阮同飞干脆死心,如果丁羽超一直不跟自己联系,那他就辞职,就算到天涯海角也得把那任性的小混蛋给追回来。


曲迎到了G市已经是下午了,他不顾旅途的疲惫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

医院外面围了一群记者,看见曲迎里面就像马蜂群一样围了过来,乱七八糟的问各种各样的问题,曲迎本就心情不好,自然也不想理会他们,有的太烦了,他干脆都想揍人了。终于一个记者不怕死的冲上来问他阮同飞是不是因他而自杀的时候,曲迎攥起了拳头朝那人脸上就招呼了过去。


记者灵活的往后一闪,倒是没被揍到,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面根本没人扶他一把,连人带相机全都摔倒了地上。曲迎趁乱进了医院,也不管事后那些傻`逼记者们会怎么写他。反正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丁羽超也误会他了,他还有什么好去跟这些人争辩的呢?


高级病房外面Lily在焦躁的走来走去,还有几个公司的高层聚在一起说话,曲迎沉着脸就要推门进去,Lily却把他拦住了。

"你是怎么弄的?这下人出事儿了你还不在,现在好不容易劝着打针休息了,你竟然才来。"

曲迎心里不爽,自然没看见Lily跟他使的眼色,他还憋着一股火,听见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说,也不像以前那般冷静了,指着那病房的门就对Lily喊:"那你怎么不问问他?这是不是都是他作出来的?你竟然还说我,跟我整了个狗屁绯闻有意思吗?我恋人知道之后都躲起来了,到处找都找不到,就为了这货你们又把我弄回来还说什么我竟然才来?我他妈要早知道阮同飞是这么有心计的人,我根本就不会同意做他经纪人。还有,我以前只是个小助理,现在稍微比那时候职位高一点了,可我他妈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弄了我一身骚,大不了老子不干了。"


平时少言寡语的曲迎哪里说过这种狠话,自是把这附近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敛到了他身上,他转身就要走,公司的一个姓黄的高层却站出来拦住了他,道:"可为什么阮同飞跟你说的不一样?"


"什么?"曲迎的怒气还没消,却听见这种疑问,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他说昨晚是你趁他喝醉想要对他有什么想法,然后他不同意,你却非要……所以他才会割腕的。"

"……放屁!"曲迎愣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两个字来。

"所以你现在哪儿都不能去,得等他醒来跟他对质。"黄总斩钉截铁道。

而此刻Lily却挡在怒气遮不住的曲迎面前对黄总说:"黄总,别只听信一边的意见就妄下决断行不行,阮同飞是什么样的人你再清楚不过了,现在帮他说话也要有个限度,昨晚曲迎虽然没把话跟我说清楚,但大体的经过我还是了解的,所以请你收回你的话。至于这件事怎么处理,也不是你一人能说的算的。"说完这些,Lily又回头对曲迎说:"你先回家休息,等阮同飞醒了你再过来,但是现在别离开G市,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Lily的态度转变之快是让曲迎有点没法消化的,后来等他上了车,Lily才把电话打了过来跟他解释:"你也别怪我最初对你大小声,毕竟医院的情况我是了解的,对你那些埋怨只不过是不想让黄总的矛头指向你,谁知你都没看见我跟你使的眼色,到底还是爆发了,我所做得到底还是白费了。不过没关系,我估计何梓铭知道的比我多,等他下了节目,我就叫他过来。你安心在G市呆着,嗯……你恋人的事儿我觉得很抱歉,如果昨晚我处理妥当的话,事情可能也不会出来。"


这番话听得曲迎鼻子酸酸的,但是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他只是把那股情绪压了下去,说:"对不起Lily姐,我是太着急了,这事不怪你,都是我的错。还有,辞职信明天之前我会发到你邮箱里,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


Lily沉思了半天,阻止的话也没说出来,只是说:"既然你这么决定的话。"

曲迎回到家哪里睡得着,看看手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很明显丁羽超还是没开机,他靠在沙发上抽烟,烟气顺着肺部直直冲到心里,堵得他连气都喘不匀。闭上眼,满脑子全都是丁羽超,他那没心没肺的笑脸、发脾气时嘟起的嘴巴、想事情时紧皱着的眉头和说喜欢时候的认真,一丝不差的都那么清晰,可是现实中呢?丁羽超却躲着他不理他了。


此时电话又响了,曲迎看了一眼是阮同飞的小助理,想也没想的就按掉了,可是没一会儿却又响了,曲迎只好接了起来。

小姑娘战战兢兢的问了声好,之后马上声音就变成阮同飞的了。那边的声音根本没想象中的那么有气无力,反而还中气十足的,曲迎听见更来气,想挂掉,那人却先阻止了他。


曲迎耐着性子听他说话,归根结底还是昨天晚上的说的,都到了这种地步,曲迎更不可能对他有想法,只是冷冰冰的说:"我已经准备辞职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你要辞职?"

"我之前就跟你说了的。"

"我只不过是喜欢你而已。"

"喜欢一个人是靠真心的,而非手段。"

"曲迎,你不要冥顽不灵。"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不过你不了解我而已。"

"给我点时间。"

"你不要再说了,如果没事我就挂了,我还要打辞职信。"


三十二

丁羽超睡了一大觉,醒来已是傍晚,他的胸口还是挺憋闷的,叹了好几口气都没解除这种郁结,回头看着放在枕边的手机,还是忍住没开。

推门出去,一股食物的香气迎面扑来,恍惚看见母亲在厨房忙着,而父亲和大哥正在下棋。这副情景让丁羽超不禁想还是家里温暖,一时间鼻子酸酸的,感觉十分窝心。


陆河平听见门响,看见了丁羽超那副样子,对他笑了笑说:"你这一觉睡得可是够久的了。"

丁羽超红了脸,往陆河平身边坐了过去,陆河平伸手揉揉他脑袋说:"等我跟丁叔下完这盘棋,咱们就吃饭。"

"嗯,没事儿,我不饿。"

"心情好点了吗?"

丁羽超看见正在思索如何走下一步的老爸,因为怕他担心,便撒谎道:"嗯,好多了。"

陆河平接下来也没怎么说话,只是一门心思在下着棋,偶尔会告诉他怎么走才能不动声色的蚕食掉对方的棋子。最后丁羽超的老爸被将军,只好无奈认输,丁羽超见了心情果然晴朗了一点。


晚饭全是丁羽超爱吃的菜,吃上东西倒是把之前的一切不快暂时都抛到脑后了。可此时电视机里好死不死的正在上演娱乐新闻,第一条就是阮同飞自杀未遂的消息,接下来就转到曲迎一个劲儿往医院里冲的镜头。


丁羽超看见这场景,举着筷子半天没动,直到整条新闻播完,这才拿起遥控器就调了台。与此同时泪水也糊了眼睛,他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主持人那暧昧的语气让人无法分辨事情的真相,还有那些无聊的猜测更是像把小刀似的把他的心扎得全是血窟窿。丁羽超不顾父母的询问闷头冲进洗手间,冲了好几把凉水才洗干净满脸的泪。


要是以前都是误会,那电视里演的又算什么?现在想想过去不管自己说怎么说想曲迎了,他都不会说来看自己一眼,可那个阮同飞有点什么事儿,他却表现得那么积极,这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这真不是吃醋或者妒忌,而是那事实一幕一幕的都摆在眼前,不信都不可能。


洗手间的门敲响了,随后陆河平走了进来。他站在丁羽超身后,看见镜子里的人眼圈红红的,便把他搂在了怀里,问道:"这样的人值得你那么喜欢吗?"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经历了这些伤心难过,丁羽超下意识的还是想回答值得,可是那两个字都堵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不是哥一直不同意你们在一起,而是你根本不清楚要和一个人在一起有多难,期间有距离、有时间、有信任、还有外人的眼光等好多因素你都不得不去考虑,这对你们来说都是阻碍,这些无时不刻都在考量你们的感情的深厚程度。你看,现在有了一点裂痕,你没迎头而上,反而先退缩了,这像是面对困难该有的态度吗?倒不是说事情是真是假,可你给他机会了吗?再有,你说你喜欢他,你真的相信他吗?"


话音一字不差的全都打在丁羽超的耳膜里,他思考了半天到底也没有个答案。

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们之间似乎都是他在说一不二,发脾气耍性子,曲迎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现在曲迎有了点问题,他就不分青红皂白给人扣上了罪过的帽子,这样真的应该吗?


最后陆河平离开了,丁羽超也没有心思继续吃饭,径直回了房间。

"你要信任曲迎,就不要相信自己看到的;你要不信他,就果断的放弃他,再从头开始……"陆河平是这么对他说的。陆河平既没有教他该怎么办,也没有说不让他们在一起,反而把思考的空间留给了他自己。


丁羽超犹豫的拿起了枕边的手机,想了好半天这才闭着眼睛按下了开机键,经过了最初的安静之后,手机喧闹的叫了起来,一时间无数条短信挤了进来,无一例外的全都是来自曲迎。


看完这些短信,事情的来来去去曲迎权都解释清楚了,丁羽超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似的一下从低谷飞到了云端。可真的是他错了吗?是他没有选择相信曲迎,那曲迎会不会因此而讨厌他的这种自以为是啊……想到这,丁羽超的心又沉了三分。


丁羽超还没想通自己要不要给曲迎打电话,可曲迎的电话倒是先进来了,丁羽超没脸接电话,就按掉了,曲迎坚持不懈的再打,丁羽超坚持不懈的一直挂,最终丁羽超都没耐心了,一晃神按了接听键,想挂都来不及了,于是他忐忑的把手机放到耳边,缩缩脖子接受曲迎的批评。


曲迎哪里不知道丁羽超这是在跟自己闹别扭才不停的挂他电话,所以他说话都是慌慌张张的,没人知道刚才在看见不停的有回复报告过来的时候,他的心情是多么激动。


曲迎一边乱七八糟的解释,一边担心丁羽超会不会因为生气随时挂掉这通电话。

丁羽超从不知道曲迎还有这样的一面,心里顿时觉得酸酸的,捂着嘴生怕自己哭出声来让曲迎听见,因为曲迎低三下四说的那些话全都落在他的心上,他明白其实是自己无理取闹和不够信任才让曲迎这么着急的,可是道歉的话全被泪水梗在了喉咙里。


曲迎自顾自的解释了好半天,也没听到回应,喂了好半天终于换回了三个字"我在听。"没一会儿,丁羽超到底哭出了声,没话说的他只是碎碎的说着对不起,是他不信任曲迎,看见报纸就以为曲迎出轨了,所以才会发脾气的。曲迎也在说对不起,平时应该谨慎的,现在出了这种事,当然十分后悔。丁羽超听见了,抽抽鼻子嘴硬的说了句曲迎你真是笨蛋。


曲迎终于笑了,他多想现在丁羽超就在身边,细细的吻下他,或者再安抚一下应该就会没事了,但是却实现不了。现在他终于知道距离的苦了,还好他马上就要辞职了,不管怎么样,到哪里,他都不会再离开丁羽超了。


丁羽超说他当时看见报纸就懵了,然后回家,后来他哥劝他这才想起开机。

曲迎却说:"我早上打过电话给陆哥,他说没你的消息。"

丁羽超愣了一下,断然不敢相信刚才还在劝自己的大哥竟然背着他做这种事,于是就问:"那是几点?"

"大概八点钟的时候。"

丁羽超皱着眉想那个时候他都哭完进屋了,于是低声骂了一句,说了句你等等便把还通着的
手机丢在床上,头也不回的去找他哥算账了。

曲迎还没来得及说自己就要辞职了,那头却没了声音,只好耐心的等着。

陆河平倒是一脸坦然的面对丁羽超说:"他是打过电话,可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自然得帮着我弟弟你了,现在他倒好还反过来咬我一口。"

丁羽超原本冒出的小火苗马上就熄灭了,有脾气也不敢发了。陆河平抽着烟揉揉他的脑袋,心里想:你们俩跟我斗,真的太嫩了。

三十三

曲迎用鼠标点了发送键,没多一会儿,电脑屏幕上显示了发送成功,他轻松的叹了一口气。这说明辞职信已经发到了Lily的邮箱里,只要等领导批了,自己就可以摆脱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了。他并非圣人,自然也没必要对阮同飞负责,现在只想着能和丁羽超在一起就好,虽然暂时还离不开G市,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于是拨了熟悉的号码,准备告诉丁羽超这个好消息。


这边电话还没接通,Lily的电话却趁机挤了进来,她说邮件已经收到,最好他现在去医院一趟,因为阮同飞又闹上了。

曲迎说不想去,可是Lily的声音不容置疑,她还说:"这是为了你好,你妥善的解决了阮同飞这件事让他死心,你自己也能轻松,甚至可以再考虑是否辞职的事情。"


曲迎无暇去顾及Lily那半真半假的回复,细细想想她说得到底也是没错,自己再不情愿,但话总是要说清楚的,于是换好衣服给丁羽超发了条短信,说自己已经提出辞职,公司能不能批还是问题。


丁羽超回了一个笑脸,说他等着,曲迎用指尖在屏幕上滑了一下,会心的笑了出来,心里流过一阵暖流。

病房里,阮同飞面色苍白的在打着吊针,见曲迎来了,不屑的哼了一声,态度倒是挺强硬的。坐在一旁的小助理赶紧识相的站起来,带上门离开了。

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安静得让人窒息,曲迎也没去坐,双手插在裤兜里低着头看着阮同飞,阮同飞别别扭扭的扭过了头,喃喃的说:"你看见我这样,就不会心软?"


曲迎苦笑道:"我什么都没有,你何苦这么伤害自己?"

"我不何苦,喜欢一个人难道还成错误了吗?"说完话,阮同飞单手拄着要坐起来,曲迎没过去帮忙,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自己费力的撑起身子,挪枕头,然后靠在上面,这些做完还喘了一声粗气,眼里不自觉还闪过一阵失望。


曲迎本就没想给人希望,阮同飞表情的细微变化还是落在他心里的。

或许只是一个帮忙,又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他没必要那么做。

见阮同飞做完这些,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细的汗珠,曲迎还是站着不动,平静的说:"其实那你也不用做这些,把自己折腾得不成样子,还让人心存愧疚,你觉得这样谁还能对你产生感情?"


这话一针见血,阮同飞抬起头看曲迎,一张俊脸更显苍白了,张嘴半天,只说出个"你怎么这样。"的失望话语。

曲迎想,这种事情必须快刀斩乱麻,他命令自己不能见人可怜就动容,继续吐出冷冰冰的字:"而且我已经跟公司提出辞职了,见不到我你也就不会再去做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了。"


"怎么会没意义?"曲迎转身要走,阮同飞却拔了针下床把他拉住了道。

这人还真是难缠,曲迎皱着眉想。可转眼他便要扯掉自己的衣服,曲迎慌张的问:"你这是干什么?"

"你要出去的话,我就喊人,说你要对我不轨。"穷途末路的阮同飞说,"你答应我,我会对你很好的,你做我的经纪人,我赚钱给你花,这样多好。"

这番神经质的告白已经有些绝望的味道,声音颤抖的就不像他本人的声音。

曲迎根本没有丝毫心动,甚至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无情过,只是淡淡的说:"你别幼稚了。"

"我幼稚?我从来没这么冷静过。只要我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曲迎抬手指了指病房右上角的监控器,道:"你看看那个吧,是谁对谁错它最清楚了,你要喊人进来,看谁最难堪。"曲迎趁他愣神的功夫,甩开手便走了,只留下阮同飞愣愣的守在病房里。最初的那点自信,似乎随着手腕的鲜血流空殆尽。


出了病房,曲迎才觉得阮同飞真是有点莫名其妙,自己无缘无故的就被他喜欢上,还愣是弄一条绯闻出来,不答应竟然还玩自杀,这不是有病是什么。——待一年后,阮同飞再次被媒体爆出自杀未遂的时候,这时候相伴而来的却是阮同飞的精神诊断证明,而后,演艺圈里再也没了叫阮同飞的艺人,至于去哪了,也没了音信。


一星期后阮同飞出院,曲迎的辞职申请不知道为什么没被批下来,只是被通知哪也不许去,在家随时待命,这么一场风波就这么算是无疾而终了。

丁羽超在这期间又随着陆河平去了B市,曲迎不能出门只好默默等公司的通知,不过俩人倒是恢复了最初的模式,约好似的谁也不提前几天的不愉快。丁羽超还是任性的,但是对待曲迎暂时不能去见他的态度倒是宽容了很多。


曲迎在想,丁羽超也会慢慢懂事的,但他与生俱来的那种倔强脾气估计是改不了的,只要别像阮同飞那样喜欢强迫别人、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为转移就好。


三天后曲迎才知道,之所以没批他的辞职是因为这段时间人手根本不够,他又被调回到何梓铭身边,至于离职时间还是通知待定。

折腾这一通,结果又回到最初始的状态,曲迎碍不过面子,只能欣然接受这种安排,但他没想到,公司做这些只是一种拖延,对于一个干活利落还没太多心眼的人,要是不善加利用,这绝对不是这间公司的作风。


这么一拖就拖了很久,久到曲迎都快忘了自己曾经提过辞职,何梓铭因为主演江永成的电影获了奖,片约更是一个接一个,有时候曲迎想起来要辞职这件事,但看着满满的行事历,而丁羽超那边被他哥送去念书,三不五时的打电话跟他抱怨一通,也是大喊没时间的时候,曲迎也就什么都不提了。


这期间,曲迎跟何梓铭去了很多剧组,常常是忙的时候天天工作到三更半夜,躺在床上瞪大眼睛又睡不着,抽烟一抽就是半宿,第二天又跟拉了发条似的继续干活,只有何梓铭那边暂时没戏拍了,曲迎才撂下心理负担,放心的睡上几天,随后又死循环似的紧绷着神经过日子。人瘦了不少,但是对于丁羽超的思念却是一分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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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丁羽超皱着眉头躺在床上,手往下`身探去,伸进内裤摸到了半勃`起的小兄弟,哀怨的叹了口气,心想这孽根怎么这么不争气,只是梦见了曲迎就蠢蠢欲动,曲迎到底什么时候能来啊,他想他都要想疯了。


越是想着曲迎,手下那东西胀起的就越为厉害,上下套动着都觉得不太能解除这满身的欲`火,他微闭着眼睛,嘴唇却大张着喘着粗气,直到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中射出粘稠的液体,这才调整呼吸慢慢的体会高`潮过后的余韵。


这种没有拥抱没有依靠的自助行为,解决之后留下的只剩空虚,要是曲迎在身边的话,他也不用这么可怜了……

休息好了,丁羽超光着身子着跑去浴室冲澡,然后一身清爽的出来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顺手把脏了的床单丢到洗衣机里掩埋证据。心里叹息道:哎,这已经是这周弄脏的第三条床单了……


吃了饭,丁羽超背着包去了学校,冬日的B市除了寒冷好像就没有别的代名词了,他拉了拉毛衣领子,在进教室之前翻了手机上的日历,发现距离元旦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也不知道曲迎这个元旦有没有空闲。


丁羽超在这班里年纪不算大的,因为还有些三十多岁的人来这边进修,紧密的课程安排把平常吊儿郎当的他板得连抱怨的时间都没有,下课还要完成他哥给他留的功课,还好只剩下半个学期就能拿毕业证了,再继续下去恐怕书没念完人就没了半条命。


见老师走上讲台,丁羽超把课本翻出来,也无暇去想曲迎了,开始跟着老师的思路走。如果挂上一门,就要延迟毕业,还要把学过的东西再学一遍,费二遍事的事情他可不做。


下了课已经是中午,课间给曲迎发的短信到现在也没回,这他已经习惯了,因为曲迎这一年多来有多忙从何梓铭从不间断上档的片子就知道了。中间曲迎抽空来看他几次还都是跟着影片宣传来的,要不是何梓铭知根知底的多给曲迎假,恐怕两人连见面的机会都不会有。


丁羽超还不大明白当初曲迎说了辞职最后又没成功的原因,但是现在曲迎的地位早就和那时候不同了,平时的对话聊天中,他总会提到哪个明星想挖他墙角什么的,但是经历了那个神经病阮同飞事件之后,他就再也不敢乱答应了,索性安安分分的一直在何梓铭身边工作。


这怪不得谁,当初要不是他自己折腾那么一场,可能曲迎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小心翼翼的寻找时机,但是这个时机却看来有点渺茫。

丁羽超发完了一条短信,看见大哥陆河平的车就停在自己面前,陆河平不顾寒冷的空气把车窗摇了起来,不屑的哼了一声,道:"又给那混球发短信呢?人家也不理你,你还自作多情。"


丁羽超才不管他的冷嘲热讽,撅着嘴上了车。

陆河平倒是不逗他了,问了句吃中午什么。

丁羽超扭头不理他,气哼哼的说了句随便。

陆河平嘴里叨咕着看你那熊样,就把车开了出去。

车到了半路,陆河平才慢悠悠的说:"昨天咱妈还跟我念叨让咱们回去过节。"

"那就回去呗。"丁羽超不在意的回答道。

"真想回去啊?"

"反正也是你出钱。"

陆河平见弟弟还在生气,倒也没往心里去,反而说:"昨儿老江听孟昭说,何梓铭决定元旦休假了。"

原本丁羽超还有些神游天外,听见这个消息立马坐直了身体,瞪着亮晶晶的眼睛问陆河平:"哥,你说什么?"

"何梓铭决定元旦休假啊。"陆河平伸手拍怕丁羽超的脑袋道:"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就这么决定了,再过几天,咱们回L市。"

"我不回了。"丁羽超梗着脖子,用手扒拉掉他哥的手,坚定的说。

"妈说她想你了。"

"那也不回。"

"……"

"反正就是不回。"丁羽超又强调一遍,生怕他哥听不懂。

"那行。"

"……"丁羽超没想到大哥这么快就答应了,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哥。

"正好我把丁叔和妈接过来,一直呆到过年。"陆河平当然知道丁羽超是做什么感想,坏心的吐出这个决定。

"……"丁羽超顿时没了话,转眼就失望得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再没了刚才的活泛了。

丁羽超下午没课,睡了个午觉后开始忙他哥丢给他的功课,忙完都是傍晚了,他伸了个懒腰,整理了手边的资料,径直去了书房把那一堆挠头的东西丢到陆河平的书桌上。


陆河平正在电脑前斗地主,戴着个防辐射的平光镜还颇有点斯文气,听见声音,不屑的看了一眼丁羽超,嘴里哼唧着道:"你他妈别没大没小的。"

"嘁。"丁羽超懒得理他,就走了。

刚出了书房,手机在卧室叫的正欢,他赶紧冲进去接了起来。

哟,还真是曲迎。

丁羽超赶紧接了起来,还没等说话,曲迎却先说了话:"我元旦之后就回来了。"

"我知道啊,我哥跟我说了。"

"不是,是以后就一直在B市,不回去了。"

"什,什么?"丁羽超怔住了,一股巨大的喜悦让他说话都有些磕巴,好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曲迎才终于对自己的呼唤有了回应一般。

"正好公司有个艺人合约到期了,就是那个梁建鑫,挺老的艺人了,他说准备签到B市的公司,Lily帮我接洽的,她说我也想去B市,问他愿不愿意换个经纪人。他正好是因为和经纪人不合才决定不再续约的,找我谈了几回,然后就定下了。"


丁羽超可没听清曲迎在说的这些过程,因为他心脏跳得太快了,以至于耳边全是咚咚咚的声音,这么久这么辛苦的等待,这下终于让他觉得这些日子没有白付出。


曲迎又说:"本来是打算和何梓铭一起休假的,现在好了。"

现在好了,丁羽超听见这四个字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哭,只是一个劲儿的重复着"嗯嗯"来回应曲迎,直到挂了电话,才从刚才的惊喜中回神,转头便看见了站在书房门口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的陆河平。


"哥,嘿嘿。"丁羽超咧开嘴笑了。

"有什么高兴事儿?"

"曲迎要回来了。"

"回就回呗。"陆河平转身要进屋,心里琢磨着这种事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中午的话他只说了一部分,剩下的就全都隐瞒了,毕竟有些事还得是他们两个人直接沟通的好。谁知这时候身后来了一股力量把他抱住了,然后不停的对他说:"嘿,曲迎要回来了。哥,曲迎要回来了……"


陆河平无奈的站在那里,心想怎么打发这无聊的弟弟,后来眼睛一眯,冷冰冰的说:"是啊,丁叔和妈也要来了。"

"来就来吧,正好我还想带曲迎见见他们。"丁羽超混乱了,不经过大脑说出些胡话来。

"行啊,见吧,到时候你爸打残你可别找我。"

"残了我也开心。"丁羽超抱着陆河平就不想松手,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到了晚上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丁羽超才意识到下午都说了什么胡话,然后痛苦的在床上直打滚,他可真笨,这种蠢话都说得出。

尾声

曲迎和何梓铭下了飞机,应付完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记者,就上了何梓铭的恋人孟昭给安排的车,曲迎见着熟悉的风景一闪即逝,眯着眼睛有种说不出的安稳。


因为元旦之前太忙了,交接手续就只能休假之后办了,虽然还要离开短暂的几天,但是这么久都等了,也不差这些日子了。

估计将来还要忙一些,但这毕竟是新的挑战了。

裤子里的手机不安分的响了起来,正如打电话的那个人和他有一样雀跃的心情。

曲迎笑着接了起来,说自己下飞机了,还有半个小时差不多就能到了。

听见恋人在那边不停的说快点儿快点儿,他都能想象出那人高兴得不知怎么才好的样子,曲迎平静的和他说了不要着急,便挂了电话。

何梓铭在一旁揶揄道:"这么快就挂了?"

"马上就要见到了啊。"

"好遗憾,以后没法和你一起工作了呢。"

"可是你的约满了不也要过来了吗?"

"那倒也是。"

对话是被何梓铭的电话打断的,曲迎也闭上嘴,专注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车子下了机场高速,曲迎就下车了,拦了出租车上去报了自己想要去的地点,嘴角不住的弯了弯,从窗子倒映出来的脸也柔和了三分。他在飞机上的时候就在想,从B市定居要买个什么样的房子和车,以后会不会被丁羽超的无理取闹气得血流而亡,甚至还想等有空了两人一起开车去海边看海或者做点两个人都喜欢吃的菜凑在一起吃顿晚餐。——这些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他想有个家人来帮他完成。现在梦想的实现近在咫尺,那些具体的期待就更为真实了。


出租车停在了他要到的地方,还没下车便看见穿着宽大羽绒服正冲着自己的手呵气的丁羽超,他赶紧下了车,还没来得及取行李,便险些被丁羽超的冲过来抱住他的力量冲倒。


曲迎稳了稳身体,凑到丁羽超耳边道:"还有司机师傅呢。"

丁羽超红着脸仰起头看他,揉了揉耳朵说:"我忘了,等等我去帮你拿行李。"

曲迎眼见着他帮自己忙乎着,心里这才踏实了。

付了车资,跟司机道了谢,便拉着丁羽超的手准备进屋。

丁羽超却小声的说:"我爸妈都在呢,你可别……"

话没说完,嘴角便被曲迎吻住了,然后丁羽超听见曲迎说:"那就先亲一下,免得以后亲不到。"

丁羽超脸更红了,心里却想,曲迎,你变坏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