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流量统计
《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網誌存檔

Cbox! 碎碎念[留言板]

姑娘們如有要推介的文可以在下面留言(注明標題和作者) 或者發TXT檔到俺郵箱szheung@gmail.com
    

《麒麟 番外集》作者:桔子树(制服、强强、天子骄子)

《生死与共篇》

在一起·走下去

  1.

  夏明朗最近加班加过了头,到最后彻底地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干,听到操场上收操的声音,心中悸动。
  回去的时候,听到浴室里的水声,忽然想起陆臻说这几天他们寝室的水管坏了,鬼使神差地,他锁上了门。
  天热,浴室的门当然没有锁,夏明朗靠在门框上往里看,陆臻站在水流下面,身体镀着一层莹晶的膜,细腻的白色泡沫从发梢上流下来,沿着脊柱的凹陷往下走,一路蜿蜒。

  陆臻的皮肤仍然是麦色的,身上就更浅,天生白的人再晒也晒不成夏明朗那种古铜色,棕与黑,好像都是在皮肤表面上浅浅地抹一层,一搓就能搓掉,内里泛出明亮的光。
  夏明朗放纵自己的眼睛从上往下地看,火热的视线掠过修长的脖子和漂亮的宽肩,线条跌宕收束汇成肌肉劲瘦的腰。训练日久,即使身体的机能已经足以承担高烈度的战争,陆臻仍然不是很壮,劲实的长条形的肌肉紧紧地包裹着修长的骨架,穿上衣服的时候甚至偏瘦,然而这是最灵巧的肌肉类型,爆发力强,灵敏,快速,充满了流动感。陆臻的腿型很好看,修长,笔直,脚踝精致,没有一丝多余的肌肉,夏明朗不由自主地想起每一次当他进入时,陆臻绞在他身上的长腿,心口蓦然涌过一阵热血。

  陆臻冲完头发,回头捞肥皂,眼角的余光扫到夏明朗顿时吓得退了一步:"你站那儿干嘛?"
  陆臻满脸是水,眼中星光灿烂。
  "看你啊!"夏明朗一句话说出来自己也吓一跳,怎么哑成这个样子?
  陆臻被那三个字撞在耳朵里呆了半拍,忽然被水呛到,转过身去咳,连着耳朵根都红透。
  夏明朗忍不住想笑,不敢出声,整张脸像花似的。
  陆臻咳顺了回头,气短:"你怎么还在啊?"

  "我为什么不能在?"夏明朗理直气壮。
  "你这么看着我怎么洗?"陆臻怒目而视。
   "这话说的,你公共浴室不是一样洗,那么多人看着你都不怕,你还怕我一个人啊?"夏明朗抱着肩膀跷着脚靠在门框上,完全是赖定了的姿态。
  陆臻欲言又止,憋得胸闷,恶狠狠地指着夏明朗,并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脖子上划了一下,夏明朗仰天笑,脚下还是不动。陆臻无奈之余只能淡定,心里默念着金刚经,肥皂打满全身只想着速战速决。

  说实在话被视奸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尤其是夏明朗的目光又热又毒,有如实质,轻如飞羽,炽烈如火。陆臻被他看得身体一寸一寸地热起来,不小心视线相碰,胸口一阵狂跳。到最后,陆臻只想说:你过来吧,我让你摸,我求你了,别看了行不行?
  当然,这话说不出口,可是要死的催命了,他硬了……人到了真没地儿可退的时候,就会生出一股豪情,就像是脸如果丢到尽了,索性还可以来个不要脸,当陆臻绝望地发现他真的有反应了,而且从夏明朗的眼底看到戏谑之色的时候,脑子里轰然一下,他也就豁出去了。
  也对嘛,做都做过了还装什么处呢?
  你要看是吧?
  我就让你看个够。

  陆臻滴溜一转,肩膀靠在墙上向夏明朗抬起了眼,沁着水的瓷砖墙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陆臻吁了口气,手往下滑,握到自己已经火热跳动的部分圈上去握住,几近迷离的沾了水的视线与他纠缠在一起,手掌缓缓地滑动。
  你要看是吧?
  那我索性做给你看。
  既然你敢视奸我,我就能意淫你,看咱们谁比谁狠。
  夏明朗的耳边刹时安静下来,空间封闭里只剩下哗哗的水声和陆臻渐渐急促的呼吸,麦子似的蕴着阳光温度的肤色渐渐被情欲染满泛出了浅粉,浸着水色,现出半透明的色彩。
  呼吸越来越紧,陆臻不自觉地舔过下唇,咬紧,视线却寸步不离,眼中满是直白坦露的情欲渴望。

  夏明朗咽了一口唾沫,他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血液狂流的声音,奔腾如千军万马,像荒烟的战场。完全移不开眼睛,那具身体的每一点反应都牵动他的神经,这孩子是他的心病,这个认知从很早以前就鲜明地印下,然后在时光中越来越深。他的呼吸急促,比曾经看过的任何关于情色的画面更为觉得兴奋,他想要看到陆臻就这样在他面前射出来,可是蓦然的,心底生出了一丝嫉妒,他在嫉妒陆臻的右手。
  那是他的东西他的特权,令陆臻快乐迷乱,呻吟喘息都应该是,属于他的,特权!
  没有谁可以代替他去做这些事,即使是陆臻自己!

  夏明朗忽然走到陆臻面前双手捏住他的肩膀把人按到了墙上,冰凉的瓷砖与火热的身体大面积的贴合,陆臻顿时激灵了一下醒过神,茫然地看着夏明朗,莫名的瑟缩。
  虽然该做的都做过了,能看的也都看过了,可是人类对祼体的羞涩感似乎是从尝过苹果之后就根深蒂固。
  尤其是,当他的赤身裸体对上他的一身戎装。
  隐秘地,羞耻地,畏缩地轻微颤抖着,陆臻睁大眼睛,在半醉半醒的时分,难得地流露出像鹿一般湿润而清亮的眼神,令人发狂。

  "是我的。"
  夏明朗掰开他的手,强硬地按到墙壁上,手指轻拂而过,绕着打转,像是羽毛振翼的触感,陆臻不自觉地挺动着身体,想讨要更多爱抚。
  "你是我的。"夏明朗牢牢地盯着他,右手戏弄似的轻弹着顶端,左手往上移,手指从陆臻鬓边插进去,拉住发根固定他的头,黑幽的眸子就像藏在地芯里最纯的炭失了火,逼近他。
  "队长。"
  陆臻被这束视线所贯穿,茫然地张开嘴,着了魔似的看着他。


  关于这一段,鱼片兄给了少校一个评语:你的新鲜和你的欲望把你变得像动物一样无法逃避,像戏子一般毫无廉耻,像饥饿一样冷酷无情……
  望天,于是我在想,队长当时的心情大概就应该是:我想给你一个家,做你孩子的父亲,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我想让你醒来时看见阳光,我想抚模你的后背,让你在天堂里的翅膀重新长出。

  今天去钓鱼了,看到了蓝色的天和闪光的水,然后没毛钓到一条鱼,挖了一大篮子野菜,回来看到积分抽了一千万……
  眼含热泪地仰望苍天。
  苍天告诉我会回来的。


  2.

  "都是我的,这里,全部。"夏明朗微笑着,那是蛊惑而妖孽的诱人沉醉的笑意,吹气似的吐出字,像来自地底的恶魔吐出咒语,右手忽然翻转,用力握上去,敏感的表皮与粗糙的掌心相摩擦,丝丝刺痛被强烈的快感包裹着直贯头顶,陆臻忍不住想尖叫,却又被强势地堵了回来,于是所有的尖叫,喘息,都被堵在喉间碎成细细的呻吟。
  难得的,被吓懵了的,不再磨着尖牙向他挑衅的陆臻,舌尖颤抖着,任他纠缠吮吸,夏明朗满意地深入浅出地品尝了一番,稍稍放开他唇,陆臻急促地喘着气,眼神慢慢地起了变化,某种,应该要被称之为恼羞成怒的变化。
  "夏明朗!"陆臻提声叫,随着夏明朗的节奏喘气,咬牙切齿。

  夏明朗轻轻舔过他的嘴角,笑了满眼,忽然间跪下去,一手扶着陆臻火热的根源,张口含了上去。
  这……这个,实在是,太过分了。
  陆臻蓦然睁大了眼睛,一口气喘不过来,窒息似的快感,脑中缺氧,一片空白。
  夏明朗觉得神奇,这个时刻,这个姿势,这种行为。
  一年前如果有人告诉他,有朝一日,他会半跪在一个男人身前吮吸他的阴茎,他大概会一拳打碎那人嘴里所有的牙。可是现在他就是这么做了,心里却没有一点耻辱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换了别人,那可能吗?
  他大概还是会一拳打碎那人嘴里所有的牙。
  所以,只有陆臻,因为是陆臻的,他不觉得脏。其实,甚至在第一次做爱的时候,在他还不确切地明白口交是什么的时候,他就已经吻过它,那似乎是本能的反应,人们看到喜欢的东西,会不由自主地用嘴去碰它,当我们还年幼,都用嘴唇和牙齿熟悉这个世界。

  夏明朗非常专注地在做这件事,从下往上,用心地舔过,含进去,慢慢吞吐,同性之间的性爱就是有这个好处,不用教,自己就知道要怎么做最快乐。因为缺氧的缘故,陆臻不由自主地想要仰起头,可是视线移不开,脸上涨得通红。
  "你要把我弄死了。"陆臻小声低喊,声音分了岔,劈裂嘶哑,他已经站不直,手指抓挠在光滑的瓷砖上,骨节绷得发白。夏明朗含着他的东西没办法笑,只是抬起眼睛来看他,把笑意写在眼底,陆臻脸红得快要烧起来,猛抽气,嘴里全是压抑的呻吟。空气里弥漫开少年的青涩的气息,像是新生的竹子被劈开的味道,青葱而浓郁,夏明朗把渗出的那点晶莹液体抿进去,味道出乎意料的还不坏。

  陆臻把手指插到夏明朗头发里,开始不自觉地用力,夏明朗配合地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像书里说的那样做吞咽的动作,火热的柱体深入到喉咙的深处,他很惊讶地发现居然没有什么想要呕吐的感觉,自然,也不觉得恶心。
  陆臻的呻吟声渐渐地漫出来,混合着含糊的呢喃:队长……
  万般深情的叫法,让夏明朗几乎有种调戏下属的罪恶感,偶尔,他会听到几声细不可闻的"明朗",怯生生的,淡得像清风一样,散在空气里,令他心口发烫。
  夏明朗心想,看来以后要教导他学会在做爱的时候叫他名字,现在的他不是什么队长,只是夏明朗。
  是陆臻的夏明朗。

  陆臻的身体在弹跳着,随着夏明朗的节奏,声音渐渐拔高,夏明朗感觉到他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指越掐越深,似乎是快要忍不住了,他于是努力往深处吞。
  "明朗?"陆臻艰难地低下头去看,夏明朗垂眸跪在他身前,表情专注而诚恳,黑而密的睫毛颤动着,像是眼风微挑地在看着他。一瞬间的失神,陆臻失声低叫,只觉得魂予神授,身体轻得像飘起来,精液毫无预警地爆发,夏明朗来不及收口,被呛到了一些,捂着嘴咳嗽,浑浊的液体从嘴角溢出来,被手背擦去。

  "吐出来啊?"陆臻伸手抚着他的脸,声音哑得一塌糊涂。
  夏明朗舔了一下嘴角,笑道:"我吞了。"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跪久了腿有点麻,索性就靠坐到了墙边。
  陆臻贴墙滑下去,喘着气,靠在夏明朗身上,沉浸在高潮过后的慵懒的柔软中。
  "有没有尝过你自己的味道?"夏明朗伸手托住陆臻的脖子。
  陆臻愣了一下笑出来:"没,还有吗?分我一点。"
  夏明朗俯身压上去。
  浓腻的吻,舌头温柔地搅动着,交换唾液和体液,血液……夏明朗初次尝试,总有失手的地方,嘴角磨破了一些,刚才做得兴起不觉得,现在微微尝到了铁腥味。

  陆臻稍微动了一下,半跪到夏明朗面前,捧起他的脸,四目相对时,眼神单纯而平静。
  "舒服吗?"夏明朗笑着问。
  陆臻没说话,凑过去舔他嘴角的伤口,一下一下的,像一只温柔的猫,身体又开始发烫,从皮肤相触的地方传开,指尖烫得生疼。
  "你都湿了。"陆臻终于放开他,结结巴巴地红着脸,是最可口的苹果,由毒蛇藏起来的那种。
  "我马上洗一下。"夏明朗安静地看着他,温柔的纯黑的眼眸,像是沉了一夜的星光那样闪烁着。
  "哦哦。"陆臻匆匆忙忙把自己冲干净,像逃命一样地冲了出去。
  夏明朗看着陆臻仓惶逃窜的背影,摸了摸嘴角,不可思议的满足。

  3.

  夏明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陆臻仍然扑在被子里,脸朝下,直挺挺的,穿着标配的军绿色短裤,背脊上的皮肤健康而光滑,夏明朗走近手指沿着他的脊柱划过,陆臻马上像触到电似的转过身。夏明朗刚洗过澡的身体带着水汽,让人的眼神柔软,发梢上滴着水,砸在肩膀上闪出细碎的光,一路往下,肌肉分明的深色皮肤上泛着淋漓水光,像某种动物,强壮的,动感的,豹子或者奔腾的马。
  夏明朗坐在他床边擦头发,边擦边甩,水滴飞溅出来,有很晶莹的色彩,陆臻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夏明朗一双眼睛在毛巾下面闪着光,笑:"你现在看着我干嘛?"
  "呃……我们做吧?"陆臻道。

  做有很多种方式,可是如果像这样郑重其事地说出来表达一种邀请,那通常都是指的是最后一种。至于这最后一种,做得并不多,虽然快感来临的时候比任何一种方式都更加劈头盖脸,可是每次陆臻做完了都要睡很久,蔫蔫的,不是很舒服的样子,做爱这种事不过是寻求快乐,如果成本过高,不必太强求。
  "你明天还有训练。"夏明朗提醒他。
  陆臻拍头倒下,非常懊恼的样子。
  "要不然这样吧,"夏明朗看着他的眼睛,"我让你上啊!"
  陆臻一下子弹了起来,瞪大眼睛。

  夏明朗被他瞪得愣了一下,他听说过有一种人叫纯零,于是他忽然不能确定陆臻是否想要进入他,而如果他不愿意……夏明朗承认,他觉得有点失落。
  不过他的失落只维持了三秒钟,三秒钟之后陆臻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热情扑倒了他,暴雨狂风一般的吻堵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灵活的手掌往下滑,调情的手法相当有技术,于是不久以后夏明朗意识到,陆臻其实从来都不是偏零而是偏一,他愿意被进入只是因为那是夏明朗,就像夏明朗会喜欢这个男人也只因为他是陆臻。不过当时的夏明朗没来得及想这么多,事实上他很乐意让陆臻吻,这样纠缠的接吻让他觉得很陶醉,被需要被渴求的感觉。

  相比较自己的迟疑不决,陆臻的全套动作非常的流畅,皮肤摩擦,情动,血热,心火炽烈,夏明朗觉得他已经被挑逗到十分,翻过身,最容易进入的角度,包裹着大量润滑剂的手指缓缓推入,异样的,难耐的,无法形容的感觉从身体内部爆裂开,夏明朗顿时僵硬起来。
  不是疼,疼不是什么问题,关键是怪异,全然陌生的怪异。
  夏明朗的身体很好,于是他身体的内部像一个禁地,从未有人触及过,包括他自己。
  "难受?"陆臻一直在观察他的神色。
  夏明朗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

  其实,是真的很难受,可是,很简单的道理,如果陆臻可以为了他坚持下来,那么没有理由他就忍不住。既然他们相爱,他们在一起,他就必须要让陆臻到达那个地方,从来没人触及过的所在,这是多么顺理成章的事。如果接吻的终点不是做爱,如果还有别的更亲密的举动来标记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也会很乐意地选择那件事来证明他们的长相厮守。
  陆臻十分温柔,体贴细腻,牙齿轻咬着他的耳朵和脖子,安抚所有敏感的部位,让他分心。
  手指的频率渐渐加快,又加入了一根,开拓摸索,进出抽动时的动作充满了淫靡的想象。
  仍然不是疼。
  酸,麻,痒,无力的麻痹感从腰部开始扩散到四肢,肌肉在颤抖,几乎支持不住。
  夏明朗悲愤地发现为什么不是疼痛,那才是他熟悉的感觉,而不是像现在这种,复杂难言的,怪异的刺激,以及对陌生的隐秘恐惧。
  "放松,放松点……"陆臻小心地吻他的背脊,寻找关键的位置。

  夏明朗拼命想要转移注意力,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在转,忽然意识陆臻现在耐心的谨慎与自己曾经的急躁,他本以为已经是做得很够了。
  "我以前弄得你很疼吗?"夏明朗闷闷地问,半转过头来看,陆臻脸上又红了一层,翘起嘴角:"还好。"
  手指轻按,终于找到了应该的地方,类似射精的快感让夏明朗的身体抽搐似的一弹,眼前发白。
  我靠?这又是怎么回事?还没完没了了?
  陆臻终于松了口气,动作的幅度加大,重点刺激,还不及夏明朗适应过来,陆臻将他的身体分得更开,在入口处磨蹭了一下,掐着腰进入。
  夏明朗忍不住一口咬上枕头,把床单抓得一团乱,这,这,这,不能慢一点吗?

  被贯穿的滋味,炽热的坚硬的,无法忽视的物体进入到他的身体里,内脏被搅动挤压,从身体里面被人握紧的感觉,夏明朗如此清晰地感觉陆臻的温度和形状,还有那种陌生的,来源于自己身体内部的触觉,原来没有感觉的地方产生了感觉,原本以为不存在的叫嚣着他的存在,每一处凸起和皱褶借助那种火热坚硬的摩擦而变得可感,酥麻的,酸疼的,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触感充斥在神经回路里面。
  全然陌生,然而,如此深刻。
  好像一个隐秘的门被打开,他重新认识了自己。

  夏明朗张开嘴无声的叫喊,他是真的叫不出声,连喊都喊不出来。
  这,说实话,太刺激了,超出他的想象。
  箭在弦上的时候,再温和克制的人也会变得狂野。陆臻固执地挺进,每退出一点,就会进入更多,高温湿腻的粘膜吸附似的包裹着前端敏感的部分,推拒产生的压力让他异常兴奋,这么热这么紧,怎么忍得住?
  他大口地喘息,理智渐渐被激情所吞没。

  "队长。"陆臻抱着夏明朗的腰呢喃似的含糊地说:"你里面真紧。"
  我靠!什么意思?
  夏明朗收束心神咬牙忍耐的当口上听到这一句,满头的血一下子就冲了过去,差点就想把这小子从身上踢下来,转回头却看到陆臻沉醉的表情,半咬着嘴唇滴血似的红,眼神迷乱。
  夏明朗忽然意识到,那句话,应该,也算是在称赞吧?
  虽然……了一点。
  可是?
  记得之前陆臻和他做的时候,总是喜欢问:舒服吗?觉得舒服吗?
  那声音沙哑湿润,他一直都是陶醉着当成呻吟来听,居然忘记回答他?混蛋之极!

  夏明朗半转过身想去吻陆臻的嘴,腰部扭转,产生几乎是紧绞的压力,那种紧密细腻的压榨简直像是甜蜜的酷刑,陆臻低呼了一声,冲撞的动作更加凶狠而利落。夏明朗却是着迷在他的脸上,血色高涨的肤色几乎是半透明的,微皱着眉,沉迷溺毙的模样性感得无可救药,夏明朗从嗓子眼里干到底,炽热的火苗沿着血管烧起来,噼里啪啦地乱窜,一直被陆臻很好地照顾在掌心的欲望终于硬到了十分。
  "让我……转过来,我要看着你……"夏明朗声音低哑地嘶喊,挣扎起来。
  陆臻七手八脚地压住他,低吼:"你要弄死我啊!"
  说着,用力一下深顶,绞到最深处,然后猛得抽出来,夏明朗顿时失神,好像身体被抽空似的飘浮感。

  4.

  陆臻把他翻了个身,调整好姿势之后又想猛力深入。
  "妈的,你轻点儿!"夏明朗不自觉地收缩肢体推拒着他的进入。
  陆臻忽然把上半身压下去,手指插进夏明朗的发根里捧住他的头,眼底被情欲烧得几乎发红,他低吼:"夏明朗,现在是我在上你。"
  俯身,咬上他的唇,舌尖直压到底。
  夏明朗被他吼得失神半分,陆臻抓到机会用力深挺,夏明朗被他压着舌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连喘息都呜咽得像呻吟。
  这小子……还真猛啊!
  他于是在这种几乎要把人撞散的冲击中模糊地想。

  魂魄飞散,眼前是陆臻的起伏的脸,耳边是他的沉重的低喘,唇上还沾着他的唾液,胸口偶尔相碰,砰砰砰沉重的心跳声,被包围了……身边全是陆臻的气息。
  夏明朗抬起手,指腹贴着陆臻脸侧的皮肤划到底,捏在下巴上,往自己面前勾,反正是尝了,就吃个够本吧!夏明朗把手臂圈到陆臻的脖子上。舌尖激烈地碰撞纠缠,与之相配合的是下面快速的戳刺动作,忽然速度放缓,每一下都是又深又重,最后深入到底,释放在甬道的最深处。
  高潮爆发的瞬间,夏明朗清晰地看到陆臻的眼睛里一片空白,清澈深黑的眸子里清清楚楚地印出他的脸,然后,脱力似的,缓缓合拢。

  夏明朗勒着陆臻的脖子,含住他滑腻的舌头紧紧地勾着吻,一手带着陆臻的手掌撸动自己的欲望,专挑最刁钻的地方下手,很快地释放在陆臻手心里,两具湿淋淋的身体喘息着相拥在一起,
  掌心里火热的液体让陆臻醒过神。
  "呀!"他忽然惊叫了一声,把自己撑起来,捧着夏明朗的脸,懊恼得几乎要哭的样子。
  "怎么了?"夏明朗顿时紧张。
  "对不起,"陆臻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细吻落在他的嘴唇和下巴上:"我居然把你给……"
  夏明朗闷声笑,胸口起伏,陆臻简直失望透顶,那么满心期待的第一次,居然会做得如此失手,留下如此恶劣的坏印象。

  "没事,没事,我觉得很好!"夏明朗一边笑,一边抚着陆臻的背脊:"我觉得很不错,很……"
  夏明朗转着脑筋搜肠刮肚地想,他觉得自己必须得想出一个足够劲爆的词来安抚这个伤心的家伙,要不然他都快哭了,可是无奈他现在的整个大脑有如高烈度战争之后的战场,一片硝烟狼藉,血液里还流淌着未尽的火苗。
  "很?"陆臻睁大了圆圆的眼睛,满含期待。
  "很……wonderful!"
  "真的?"陆臻眼睛发亮。
  "真的,我确定!"夏明朗点头,手指插进陆臻的头发里,慢慢的梳,这小子出了太多汗,发根尽湿。

  陆臻的嘴角迅速地翘起来,神采飞扬,像一只骄傲而满足的猫,他用鼻子蹭蹭夏明朗的脖子,表达他的称赞:"队长,你里面的感觉非常棒。"
  夏明朗来不及对后半句话表示荡漾首先被前两个字刺得心脏一软,忽然发现纠正称呼这个问题十分的迫切,要不然把两者建立了联系之后,满操场都有叫他队长的,不是得疯掉?
  不过,其实他也忽略了,这两者早就建立了联系,却只有一个声音能让他疯狂。
  "叫我名字。"他说道。
  "哦,明朗?"陆臻因为说得太刻意,首先把自己酸倒,一阵恶寒。
  夏明朗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颗颗爆起来,无奈的:"算了,你以后这种时候就别叫了。"

  "那我叫你哎,你知道是叫谁吗?"陆臻嘻笑。
  "废话。"这种时候你还能叫谁?
  夏明朗低头咬咬陆臻的嘴唇,起身去洗澡,身形一动,体内流动的热流顿时令他全身一僵,陆臻的前戏已经很细致,可是异物进出时留下的火热钝痛却在高潮过后变得越来越明显。
  夏明朗低下头去抚陆臻的脸:"我以前,是不是把你弄得很疼。"
  难怪每次都要睡足一整天。
  陆臻脸上又红起来:"还好,现在好多了。"

  "疼要说!"夏明朗捏着他的下巴。
  "一开始都这样的,后来就好了,我一开始做的时候把人整得还要惨,没事的,怕疼就不做了。"陆臻握着夏明朗的手,眼神单纯而清澈。
  夏明朗愣了愣,莫名其妙地心头一麻,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他揉乱陆臻的头发,起身去洗澡。
  是啊,当他遇上他的时候都已经25岁,25岁的漂亮男孩,他那么好,那么讨人喜欢,怎么可能是张白纸。
  夏明朗把冷水闸开到最大,劈头盖脸地冲下来,这他妈的粘粘呼呼的心理是不是就叫嫉妒呢?
  他不无自嘲地在想!

  可是很快的,他发现,他妒嫉的不是某一个特定的人,他嫉妒一段岁月,陆臻从稚童到少年的时代他没有见过,从少年到男人的阶段他完全错过,他妒嫉所有令陆臻变成现在的陆臻的一切。一想到那些飘散在流光中的画面,那稚嫩柔软的身体慢慢变得结实强韧,夏明朗就觉得莫名失落。
  夏明朗忽然发现他简直希望可以一出生就认识他,把他带在身边,看着他从小到大,不错过一分钟。
  可怕的占有欲!
  夏明朗想了一会,失声笑出来。

  冰凉的水流冲过高潮过后躁热的身体,夏明朗闭上眼睛回味方才的感觉,多疯狂的行为,身体被打开,被另一个男人进入,被挑逗被拨弄,让他在自己身上得到快感。
  可是,那又怎么样?不过是相爱的人做的快乐的事,有什么好羞耻的,更无所谓侮辱。
  夏明朗把自己身上擦干走出来,发现陆臻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表达着他睡得有多沉,看来这小子是真的没留力,已经精疲力竭。夏明朗贴在陆臻背后睡下,把他汗津津的身体抱在怀里。
  小家伙,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了。
  你未来的路,我会陪你走下去。


  男朋友与女朋友

  夏队长的电脑硬盘崩溃,这是一件震动整个一中队的大事。虽然最重要的那些文件都有备份,然而对于一个电子工作者来说,崩了电脑其损失基本上约等于烧了房子,或者说,撬了老婆。
  好在,还有陆臻!
  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小陆少校!
  于是陆臻同志拎着咱家文盲队长的本子,去了信息支队,打算群策群力,尽可能地挽回损失。不过基于夏队长还有一个报告打到一半,好在不是什么绝密档案,陆臻只好贡献了自己私人的本子让他先把差使给办了。

  流年不利,夏明朗气鼓鼓地把报告打好,保存的时候居然又出千年难遇的保存事故,夏队长愤怒地对着空气打出一拳,调出隐藏文档,去追WORD的自己的保存文档,还好还好,损失不大,把最后几行重新打过之后,夏明朗顺利地完成了余下的工作。
  于是乎,就有点无聊了。
  人无聊的时候都喜欢玩,眼下的手头就有一个电脑,鬼使神差的,夏队长瞄了一下紧闭的门,竖起耳朵听了听走廊里的脚步声,然后带着犯罪的快感,开始偷翻陆臻的文件夹。
  陆臻的电脑分布的非常有条理,一个盘是学习的,一个盘是娱乐,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音乐,电影,资料,报告,工作计划,全都分好文件夹,当然这些夏明朗全无兴趣。

  夏明朗东看看西看看,一路找到图片收藏,里面有毕业照,家庭照,陆战的海岸,麒麟的黄昏……夏明朗看着兴致勃勃欣喜不已。他看到了脸颊圆鼓鼓包子一样扛着红牌的陆臻,他看到了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白白净净眉目灵活的陆臻,他看到了曾经稚嫩青涩的少年,花瓣一样的嘴唇和湿润的眼神。
  夏明朗看得心痒难耐,当然,他完全百分之百地赞同现在的陆臻身材最好样貌最佳,但是这完全不冲突他对曾经已经消失在岁月流光中的那些陆臻的喜爱和渴望,最好,从他出生的第一秒就认识他,一分钟都不错过,他很乐意陪着陆臻一路成长到此。夏明朗一张张翻着照片,心里盘算着怎么找个适合的借口让陆臻开放他的收藏,让他拷一份藏在自己手上慢慢看,这孩子小的时候可真招人疼啊!

  文件拉到最后,基底那条线上,显出一个半透明的隐藏视频文件,夏明朗顺手点上去,双击,风暴打开,跳出抖动而清晰的画面,修长青涩的少年陆臻正靠在床头看书,听到声响抬头,满脸惊喜无限:"呀,你真的买了啊?"
  画外人声音质清亮:"是啊,想带点东西走,把带不走的东西拍下来都带走。"
  陆臻笑得满眼亮晶晶:"也包括我吗?"
  "只有你。"
  语声缠绵,画面切近,夏明朗看到陆臻伸出手,镜头忽得一转,跌到了床上,然而仍在尽职尽责地运转着,一些潮湿粘腻的声响被记录下来,夏明朗死死盯着画面,听到自己的血管里嗞嗞作响。

  半晌,镜头又被拉起来,陆臻贴近细看自己的嘴唇,声音软糯地抱怨:"又肿了,你让我等会怎么回家?"
  "你等会可以不回家的。"
  小小少年陆臻咬着嘴唇犹豫不决。
  我靠!那家伙什么意思!夏明朗只觉满头青烟缭绕,血管一根根爆开,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别答应他,那混蛋不怀好意,踢死他,踹死他!!!!

  "那我妈会问的!"小小少年的眼神软化了。
  夏明朗心中一记呻吟,不要啊!
  "我都要走了,"画外音压得低低的,与陆臻相似的柔软口音:"后天,后天的机票,下次再看到你,就得是圣诞节了,你就不想我,后天……后天哦?"
  陆臻咬着嘴唇眨巴着眼睛,湿漉漉的明亮而有些忧伤的眼神,忽然画面一黑,视频已经放到终点。
  夏明朗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茶杯文件夹子震得纷纷跳起,跌落了一地,他翻天覆地找,愣是没找到下集,心中一口邪火郁在胸口,上下不得。

  夏明朗牙咬得咔咔响,犹豫再犹豫,咬牙再咬牙,到底还是把文件留了下来,然后,取消隐藏文件,刷的一下,半透明变成了全透明,曾经的秘密,又一次消失无踪影。
  夏明朗把烟拿出来开始抽,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冷静冷静冷静!
  夏明朗头疼地按着太阳穴,谁能没点过去呢?对吧?瞧那样儿,还是陆臻早不知道多当年的事儿呢?翻旧帐?这太丢人了!对!丢人,丢死人了!

  可是,可是这知道和看到永远都是两码事啊!!永远的两码事!!
  夏明朗只知道自己目前七窍生烟!
  那混蛋,这辈子最好别撞他手心里,要不然,千刀万剐了他!!
  那么小小孩子都下得了手,那是民族幼苗啊!
  懂不懂?
  不是人!
  (可怜的蓝教授在遥远的大洋彼岸打了个寒噤!)

  陆臻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夏明朗的硬盘救回了80%,找不回来的都些大文件,电影游戏什么的,丢了就丢了,大不了再给他下一点,如是一想,陆臻自觉居功甚伟,得得瑟瑟地回去表功。
  可是一开门进去,满屋子烟雾弥漫简直跟失了火没两样,陆臻不反对夏明朗抽烟,可也别这么抽吧,好像跟自己的肺有仇似的,于是心情不爽地把笔记本一扔,先越过人去开窗。
  "把门锁上!过来!!"夏明朗低声说了一句,声音弥哑。
  "怎么了?电脑没事了。"陆臻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听话地把大门反锁。

  "干吗?不舒服?"陆臻转过身发现夏明朗已经抬起了头,眼睛里渗着点血丝,脸色阴沉,顿时有点担心。
  陆臻走过去,还没来得及靠近,整个人已经被夏明朗抓住领子拽了下去,牙齿磕在一起,几乎把嘴唇磕破,陆臻吃痛,下意识要挣扎,脖子,腰,所有能折转的关节都已经被锁死。
  唔?
  陆臻睁大眼睛,夏明朗已经长驱直入地闯进去,凶狠猛烈,吮吸纠缠。
  今天……嗯,今天这是怎么了?
  陆臻的呼吸随之急促起来,慢慢合上眼,专心回吻,争夺控制权。

  夏明朗一直吻到陆臻再没有一点挣扎地软倒在他身上,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心满意足地看到陆臻漂亮的淡色薄唇已经被他揉肿变成了鲜红色。
  "你……"陆臻回过神来,只觉得舌头都要让他给咬断了,下意识地摸摸下唇,大怒:"我靠,你让我等会怎么出去见人?"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
  夏明朗眼睛一眯,眸光含血!
  陆臻警惕:"你不会想在这里做吧?这是办公室!!你,你今天怎么了?"
  夏明朗用力闭一下眼睛,叹气,把陆臻拉到怀里抱住,威胁似的:"别乱动!"
  陆臻一头雾水,只能让他这么抱着。

  抱了一会儿,又抱了一会儿,直抱得陆臻晕乎乎的差点要睡着,夏明朗终于确定自己奔腾的血液已经安于束缚,方才慢悠悠温吞吞地问道:"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嗯?"陆臻反应不及。
  "不想说啊!"夏明朗拉长音调。
  "哦,没有,只是觉得你怎么忽然问这个。"陆臻觉得莫名其妙。
  "忽然想到,不想说也没关系。"夏明朗语气泛酸。

  陆臻鸡皮疙瘩起了一胳臂,只好坦白:"嗯,以前有过一个男朋友。"
  "就一个?"夏明朗喜忧参半,百味杂陈,喜的是就一个说明挨千刀的混蛋还不多,忧的是就一个说明此人地位不凡影响深远。
  "就一个,连你在内是第二个。"陆臻不会主动提旧事,但是陆臻最大的优点与最大的缺点都是不说谎。
  "你挺喜欢他的吧?"
  "嗯,当时是的。"陆臻老老实实。
  夏明朗看到' Biu'的一支小箭插进他胸口,心想,老子真他妈自虐。

  不过,自虐是恋爱中的男人永恒不变的追求,夏队长抱着不达目的誓不休的精神,在自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于是他又一次鼓起勇气问道:"那当时为什么会分开的?"
  陆臻陷入沉默,半晌感慨一句:"我也不想的啊!"
  ' Biu'的一声,又一支小箭插进夏队长胸口,夏明朗欲哭无泪,心想,老子果然自虐。
  "嗯,那怎么?"夏明朗含糊应到。
  "主要是工作上的事,他想让我回城在军区里工作,可是我想留一线。其实,怎么说呢,也不是没有余地挽回的,协调一下,总是可以找到办法,不过当时年纪还小,不太知道怎么为别人着想,只知道我想要什么就直接说,你要是不同意我也没办法,然后,他大概就灰心了吧,你也知道,我不是会去挽留的人。"

  夏明朗在心中感慨,他明白陆臻的规则,陆臻是最干脆的人,要就要,不要就是不要,在他的字典里没有威胁也没有妥协。他像一个正直的商人,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他从不狮子大开口,也不跟任何人讨价还价。他一路退让,亮出来的直接就是底线,如果有人习惯性以为他的底线还能再商量,就会得到教训。
  在陆臻这个十字路口,只有红绿灯,没有黄灯。
  "听起来,你好像很遗憾。"
  "是啊,当时是我没处理好,要不然……"陆臻忽然意识到他现在正对着谁玩真心话大冒除,马上掐灭了下半句,小心翼翼地瞧着夏明朗。

  夏明朗沉默半晌,豪迈地把最后一刀插入胸口:"那如果,他不跟你分手,你是不是就不会看上我了?"
  陆臻哭丧着脸,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说实话我保证不生气。"夏明朗诚恳发誓,虽然他是多么地期待着这个诚实宝宝为他开口戒。
  "应该,就不会了吧!"陆臻可怜兮兮地,声音细若蚊吟。
  夏明朗叹了口气,沉默的把陆臻抱得更紧。

  陆臻着急:"哎!"
  "我没生气,"夏明朗偏过头去咬他耳垂:"我只是在庆幸他那时候不够执着。"
  所以,不需要再去问了,我和他,你更喜欢哪一个?
  过去的他当然是过去的最爱,现在与未来是自己的,拥有广阔前景的人应该要大度一些,夏明朗非常成熟地安慰自己,虽然伤心小箭还插在心头未去。

  自己的老底都让人揭翻了,陆臻心有不平,迟疑了一下,下定决心尽可能理直气壮地问道:"你以前有过几个男朋友?"
  夏明朗大惊失色地几乎跳起来:"我为什么会有男朋友?"
  陆臻被他吓了一跳,愣愣的:"呃,那女朋友?"
  夏明朗平过气来,点了点头:"嗯,女朋友有。"
  "几个?"陆臻兴致勃勃。
  "小时候也算?"夏明朗为难。
  "多小?"
  "高中!"
  "当然算!初中也算!"陆臻斩钉截铁。

  夏明朗掰着手指冥思苦想。
  夏明朗念念有词两眼望天。
  半晌,中校颓然道:"不记得了。"
  少校大为不满:"不记得是什么意思?"
  "不记得的意思就是,很多!"夏明朗坦白从宽。
  陆臻眨巴一下眼:"很多?五个?"
  夏明朗摇头。

  "不会有五十个吧?"陆臻大惊。
  "那到没有,"中校明显不忿:"是你要把初中高中都算上我怎么可能还会记得清?要是光算念军校那阵的大概还有数,主要就是念书的时候闲得慌,后来到这儿成天忙得像怎么似的,两百公里之内没几个母的,老子想找也找不着啊!"
  陆臻愤怒了:"什么嘛,我还当你是……你当初对着我可真够能装的,我都那样了!!你,你还……"
  "那不一样啊!"夏明朗连忙分辩:"之前那是找女朋友的标准,看着有点好,那就凑合一下;对你那就是挑老婆的标准,有点不对劲,就别麻烦结这个婚了。"
  陆臻瞠目,结结巴巴地说道:"谁,谁,谁是你老婆?"
  夏明朗无奈:"我是你老婆行了吧?"

  陆臻张大嘴,瞧着目前看起来即不英明也不神武的夏中队长,忽然意识到这种互揭老底的行径是多么地无聊啊无聊。
  于是他迅速地咳嗽了一下,异常镇定地指着夏明朗的笔记本说道:"哦,那个,你的电脑修好了。"
  尴尬的夏队长英明神武地反应过来,一本正经地点头:"嗯,不错,晚上请你吃饭。"
  "哦……食堂的饭本来就不要钱……"
  "呃,宵夜!"
  陆臻默默地点了点头,虽然他本来想说食堂的夜宵好像也不要钱。
  寒风过境……夏明朗沉痛地决定,就让那些曾经的男朋友和女朋友都永远地停留在岁月流光之中吧!拥有现在和未来的人,要大度,嗯,都要大度!!

  他们的枪

  麒麟基地又要换装了,这次配合军工试点,用03换95,95没枪托,卧射又高,打枪的时候烟火贴脸熏得眼睛受不了,总而言之就是,枪是好枪,毛病不少,广大人民群众普遍要求改进。
  事实证明我党我军还是很能想群众之所想急群众之所急的,于是03进阶版应运出炉,这枪有折叠托,瞧模样生得不像95倒像是八一杠家的小孩,不过像归像,到底还是5.8MM的子弹和95一个枪族。
  原本夏明朗是觉得这换装啊,好事儿啊,应该没什么操作难度,03版突击步枪试枪的时候他就去开过会,那枪虽然也不算什么十全好枪,和95比起来可说是各有千秋,不过加上了折叠托,看着苗条端正点儿,用枪的时候更舒服。所以夏队长很是轻松地就把这个事交给了陈默去推广,可没想到的是,不应该有麻烦的这个事,他就是出了麻烦。

  那个麻烦是方进。
  原因很简单,方进嫌03长得丑,03版突击步枪的枪口设计和往年的不一样,它不是圆柱形鸟笼状的,它是个小喇叭口,于是这个小小的改动不知道触及了方小爷哪一根神经狂放电,他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把那枪贬得一钱不值,提起来就俩字:难看。
  一开始陆臻听见方进这么说,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可是眼看着越说越怒上了,陆臻终于确定,方进这回是真的抽了。
  娘唷,颜控也不是这么个控法啊,再说这枪不是生得挺俊俏的,陆臻自己倒是越看越爱,跑去跟方进说理,被方进不屑地从上看到下,意思是,你老兄的审美一向偏离大众的眼光。
  于是夏明朗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陈默本来是想这事不急,有得好缓,反正方进是用88通用轻机的,换装本来就不关他鸟事,他要抱怨也是穷抱怨,就算是考虑到方进这囧人在群众中颇有号召力,可是方进十个手也比不上夏明朗一个指头的偶像效应,所以只要夏明朗首先换装成03,后面的事一切好办。
  可是夏明朗既然怒了,这个事就总得折腾一下,于是接下来的几次小规模丛林演习,方进都被强制性地派发了一把95,然后整个狙击组像是跟他扛上了似的,就算是放过别人也要先把他揪出来。本来95加上光学瞄准镜,卧射就高了不是一点两点,再加上夏明朗亲自下手,次次爆头,方进被空包弹打得颈椎都要折断了。几回下来,方进终于哭了,抱着陈默的大腿不放,讨到了问题的关键。
  关键在于,他不能质疑队花的品味,质疑队花的品味就是质疑队长的品质,这是个很要命的事。

  方进嘴上没把门,他既然能无意中得罪队花一次,就保不齐能再得罪上第二次,于是这举白旗的大业就光荣地交给了陈默。其实陆臻这人挺大度,陈默还没说什么,他就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为表达自己真的心无芥蒂,就拿着毛油毡陪着陈默一起养起了枪。
  基本上陈默对枪的迷恋与郑老大对刀的迷恋是相似的。
  于是一来二去,话题就怎么也绕不开,枪,人,枪与人。

  方进原本在上次换装之初用的是95式班机,一开始还很得瑟,结果几次演习下来就被他打入了冷宫。噪音大硝烟重,这个还好克服,方进最吃不消的是这枪不能换枪管,打上200发枪杆子就热得不能用了,还不能用链弹,换弹夹又麻烦,说好听点是班机,其实火力压制效果就是个大点儿的冲锋枪。
  所以他现在一般都用88型的通用轻机枪,虽说是重了点,可是打起来爽啊!
  小候爷上天入地,最要紧的就是一个爽字。
  至于杜明,这个要小小声说,因为总后听到了可能得生气,杜明最喜欢用的枪不是95,他玩得最顺手的还是传奇老枪八一杠,究其原因倒是有点心酸,因为杜明个子小,个子小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手短,95无枪托,手短的人用起来狂费劲,此般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比如说齐桓,比如说陆臻。

  陆臻同学手长脚长,身长几近欧美标准,无论是95还是03他都玩得很顺手,不过可惜的是这两种枪都不太适合左右手互换用枪,陆臻双手双能的功力完全无法体现。
  所以陆臻最爱的枪,是手枪,左右手全能,25米之内飞虫勿近,他现在配的是9MM的黑星92,但心心念念的是伟大的冲锋式手枪格洛克18,那华丽丽的33发大弹夹是他心口永恒的朱砂痣。
  要说起来,他们这群人里最正常的就是徐小花,小花是人适应枪的典范代表,无论是八五狙还是八八狙,他都可以用得好像骨血相融一般。

  可是陆臻记得曾经问过一次,问徐小花最爱的枪是什么,徐小花想了半天,给了个完全意料之外的回答:八一杠。
  为什么?
  因为简单。
  于是沧海奔流最终还是回归纯正的本色。
  陆臻于是想起,杜明说过他最热爱的枪其实是八五狙,修长,漂亮,不易携带可是精度绝佳,是一种优点与缺点都一样鲜明的枪。
  这算不算是爱屋及乌的现实表现呢?
  于是陆臻忽然觉得,杜明长得可真像95短突啊!

  那天陆臻与陈默擦了一个下午的枪,聊了整个中队的人,都说看一个人用的枪就知道他是什么人,那么夏明朗呢?
  陆臻与陈默不约而同地相对无言。
  在麒麟里,狙击手的标准配制是QBU88,但是夏明朗通常都会在95步枪里挑一把精度比较高的留给自己做狙击枪用,在600米的范围内,他可以用突击步枪打出狙击枪的效果,没人想得通他是怎么做到的,这是个既成事实,所以大家也只能接受。
  不过针对不同的搭档与不同的作战要求,夏明朗还有三把正式的狙击枪配合使用:JS 7.62mm,JS 12.7mm,JQ
12.7mm,一般来说打演习的时候他会带上12.7MM的反器材狙击枪,JQ是JS的简版,枪身短点,也轻了不少,当然火力强度也要差一些,所以如果不和杜明啦,黑子啦这一类的重装步兵搭档(因为陆臻没能力给他背枪),又或者是摩托化动机不高的时候,夏明朗还是背着JQ出门的机会多,毕竟是轻了五斤多啊。
  至于JS 7.62mm,口径小枪身轻,真到了决生死的时候,夏明朗还是相信它,1000米以内,他可以打碎一只鸡蛋。

  可是,当然的,夏明朗会用的枪不光光是这几把,在陆臻的印象中夏明朗好像是为了枪而生的,他对任何枪都有种天生的亲切感,拿起来就能打,而且是超乎于常人的准确度。
  "你觉得他最擅长是哪种枪?"陆臻好奇,他想问。
  陈默抿了嘴,沉默良久之后郑重地回答:"我不知道,"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他是队长。"
  陆臻心想,您真是废话。

  于是,那天夜里陆臻少校在收工之后顺便就去队长寝室串了门,当然主要是受陈默所托为小侯爷向主上求个情,等到正事办完,顶着好奇宝宝的名头,陆臻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最擅长的是哪一种枪。
  夏明朗一开始很认真地在想,陆臻等待。
  夏明朗想了一会开始走神,陆臻疑惑。
  夏明朗走神了一会儿开始望天,陆臻终于不耐烦,桌子一拍。

  夏明朗挑了挑眉毛笑道:"我最擅长用什么枪,你真的不知道?"
  陆臻眨了眨眼睛,又想了想,耳朵尖上忽然窜出了一点红,十分懊恼地嘀咕:老流氓。
  夏明朗慢慢靠近,语言带着磁力诱惑般地绕在耳边,像丛蔓草,荒烟般滋长。
  气息似的声音:怎么样,我们试试枪?
  陆臻面无表情,瞪了他一会儿,忽然笑道:70年代出厂的老枪,我信不过。

  哦?
  夏明朗皱了眉,他说:伟大的AK47到今年已经61岁,是我的两倍。
  陆臻满眼带笑,贴到夏明朗身前,用鼻梁蹭他的鼻尖。
  "我担心你是95班机,"他的手解开夏明朗军裤的皮带探进去,"枪管强度不够,还没开打就过热。"
  夏明朗喘息了一声,双手掐住陆臻劲瘦的后腰往怀里带:"你还没试怎么知道?"
  陆臻低头咬住夏明朗的嘴唇,舌尖上挤了几个字探进去。
  "我不需要试,其实枪还是新造的好。"

  擦枪,哪有不走火的!
  不是吗?


  枪图


  从左往右,95短突,95突,88狙,88通用机枪,95班机
  在这里要注意最前面这一把枪,95短突,就是传说中队花觉得很杜明的枪,哈哈,基本上这是一把相当,憨厚可爱的枪……哈哈哈

  袁大人的JS 7.62mm,如此英俊的枪……修长的,像陆臻的腿……

  袁大人的JS 12.7mm反器材狙击步枪


  徐小花的85狙

  方进看不上的03式突击步枪,话说还真长得蛮像八一杠的,不知道徐小花是不是会喜欢。

  方进的88通用型机枪,重机枪配置状态,其实我觉得03和88通用机长得最像了,方进他到底是别扭什么嘛……


  陆臻的朱砂痣,忽然觉得此枪长得真是夏明朗,结实紧凑,线条流畅,充满了力量感,而且……如此不可救药的性感……


  陆臻的黑星92,两种口径,小口径穿透力强,大口径杀伤力强,用途不一


  上了刺刀的95,给张近照,话说……杜明不喜欢95的另一个原因就是95枪身短,不适合拼刺刀
  OTZ

  最后是伟大的传奇老枪八一杠……哈哈,不过比队长那枪出产晚几年……

  听桔子讲那麒麟基地的故事


  1. 严正篇

  那什么,今儿有空,少校和中校水产呢,我被中校拿枪给赶出来了,合着闲没事儿,就和大家八卦八卦麒麟基地里的周边故事,首先聊一下严头吧。话说何确老大是真的很可怜地,完全被无视了,上次出场的时候无数人问是不是打错字了,其实应该是"的确"

  泪……其实我还是很萌他和严头的,严正那可是女王无边啊!
  对了为毛麒麟那奏是一窝的女王受,夏明朗同学受的时候也是女王得要死要活的。
  何确和严头当年那是一起打过越战的,一个沟里蹲过子弹,所以这两个人也是过命的交情,不过严正此人为人非常阴损。望天,我发现啊,这人品好的在麒麟基本上是混不出道的。
  那位说了,不是还有好人大哥郑楷老大嘛?
  可是,那不是一世队副么?
  队长还是个支队长的时候他就是队副了,队长刚进队的时候还在他手下混过呢!那不是他人品比队长好么,所以……

  等下,让我扳手指算一下,严头打越战那年几岁了。反正当时他们两个都新兵,粉嫩嫩的新兵蛋子当时,对越自卫反击战拉了很多很多新兵上去……严头当时才17,未成年童子军啊!!其实打越战死亡率很高的,反正就是七死八活地爬出来的,相依为命啊来……
  通常打过生死战的人都只有两种反应,要么就是这辈子不想再见血了,要么就是想当兵王!!
  于是何确和严正都是后者,然后严头就奋发了……
  他这人比较阴,当大家都在搞军事技能的时候,他已经在看书补课了,就是像电视大学那种函授的大学,因为那时候高等教育不普及嘛,函授生已经很厉害了。那时候考军校的人比较少,这人阴损了就容易聪明,所以他考上了,于是他教导何确也要考。

  但问题是何队这个人吧,他念书很不在行,反正就是个不行……所以,他当年的考试全是严正帮他考的,那时候管得不严,要作弊还是很容易的,可是严头后来这个把柄抓了人家一辈子,反正就是类似于,你当年啊,要不是我,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然后何老大就无奈了,说哦哦,好好……又怎么了?
  对啊,可不是就是欠了他一辈子,因为严头会随时深化影响嘛!
  闲没事说点什么:老何啊,我们当年的某某某,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啊!
  然后何确说:是啊,是啊,那小子当年可厉害了。
  严头意味深长的:是啊,唉,本来也是能提干的啊,可惜了,学历不够啊!
  何队:@_@

  后来他们两个就都去侦察连了,然后进那种尖兵队,师里的侦察营尖子连,当时还没有麒麟,话说严头是麒麟开山那一代的老人了啊!
  再然后,何确大哥就转到武警去了,再再然后……就各自娶妻了,其实各自娶妻不是挺好的?
  严头家里是儿子,叫严峻!插花一个,严峻同学看过夏明朗打靶,从此引为终生偶像,同时对他爹非常不屑,严头一把年纪了,枪法是不如当年了……泪,长使英雄泪满襟啊……
  至于何队家里嘛,那啥因为我是在麒麟云上趴着的,就管这一方水土,所以对何队家里不熟……望天,我也不知道他家啥情况,改天问问去!要是个闺女倒是蛮好的,可以和严头结亲家。


  2.方小侯默默

  好吧,下一个是方进,要说侯爷那家里可是一门忠烈啊!他外婆家是北京人,小时候是在帝都长大的,当年胡同里一个大叔是习过武的,侯爷从小就是那个……骨骼清奇啊!一眼就让人给相中了,男孩子嘛,有人肯教拳脚当然是开心的,所以他从小有底子。
  然后他爹吧,因为忠烈嘛,觉得生个儿子,又能打,不当兵当什么呢?回家一看,好嘛,这么行,于是就重点培养了。所以侯爷不是从普通部队里招的,他是高中毕业直招的,就像那种体育特长生的意思,招进来就是进特别部队的,不下野战连队,专门训,话说,侯爷是纯血的特种兵啊!

  然后训了两年,双向选择,他就去了麒麟,当时也有别的特种部队要他,小侯爷主要是仰慕队长才去的麒麟,队长当年非常地出名,现在声势不行了,队长最出名的时候是他26岁左右,那时候每个特种部队都知道他。
  虽然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但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算起来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他把陆臻一枪穿心的。
  因为队长那时候实在太牛了……特别牛,单兵的顶锋,海外试训的成绩很不错。队长是那种机遇很好,然后自己也很厉害的人,所以发展得特别快。11年从列兵到中校,那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了。
  其实少校的履历也是很牛的,只是不能和队长比,队长基本上……据说当年严头把他和陆臻的档案给上面军委的一个将军看,此将军看完之后就说了一句话:我军有幸!我国有幸!

  夏明朗比陆臻大五岁,小陆当时刚刚本科毕业,因为他合训分流的,要五年,他15岁上大学,当时刚好20。其实合训分流出来就是双本,他学军用光电工程,所以他是光电和军事学两个本科学历,再加上他是优秀毕业生,所以本科毕业就是上尉了,下连队带了一年兵,然后保送的军事学硕士。
  啊,晕,走题了,拉回来说方进,其实侯爷进了队里后来好像就没有太多故事,主要就是和陈默的交情,他仰慕陈默嘛!
  当时还是祁队当家的时候,陈默这个人当年比现在还BT还要冷,完全没有存在感的那种人,像魂一样的,呆在一个屋里一天都没有发现他在的那种。反正当时大家对陈默这个人都很无奈,可是方小爷初生牛犊,他不知死活要去接近陈默,大家都是很开心的,因为无论是他被陈默冻死,还是陈默让他给烦死,都是好戏。
  望天,这都是一群什么人啊!这是!!

  基本上只要有本事的人,方进都仰慕的,这人就是一丛墙头草,但是陈默其实人很好的,跟他做兄弟很专一,是谁就是谁,认定了就不会变。话说,小侯爷特别小孩子,当然他本来也小,从小就当兵,非常单纯的一个人,完全没有金钱概念及任何社会经验,所以方进绝大部分的钱都是陈默兄在管理,以至于小侯爷结婚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财产……
  默默向侯嫂说账,侯嫂一身冷汗……
  默默很欣慰地擦汗,说:我本来以为这小子得在我这里赖一辈子了,想不到还有人肯接手,要代表广大人民群众感谢你!
  话说,对了,陈默那个囧人,最后还给小侯爷留了十W块钱私房钱,防备他们会离婚,后来小侯爷家里买房子,他去找陈默借钱,默默扔给他十万,说不用还了……
  泪……
  侯爷是个幸福的孩子,一辈子就没操过心,他老婆很疼他的,侯嫂很聪明特别能干又有主意,就喜欢侯爷这种。
  爷们啊,又单纯,听话又可爱……
  其实女人能干了,都挺安全的,因为女人恋家。

  话说默嫂很十三点,比较没心没肺的姑娘,离奇相亲相出来的,对陈默兄一见钟情,死缠烂打,陈默对这种自来熟的都没有什么抵抗力,混着混着就被拿下了。
  陈默后来转做武警了,官挺大的,支队长级别,就是那个小桃子里面那个很囧的大叔那一级的,陈默兄其实是个自己很有计划的人。
  有关陈默的故事,还请期待桔毛框听墙角的新作……


  3.发财

  要说那个发财啊,它可是一只有故事的狗。
  发财是队长的一个老队员送给队长的,那时候队长还是个分队长,手下一个队员出绝密任务的时候负伤退役,因为任务说不清,最后定性就变成了训练事故,然后抚恤金的数额就不一样了。
  于是队长超级不爽,当时大军区整改,高层忙得一团乱,严头也忙得一团乱,到处都在搞试点啊,搞改制什么的,但是夏明朗不管啊,他只在乎他的队员。所以就时不时要去严头那里闹一下,但是严头也没办法。后来队长回家探亲,就专门去找那个队员喝酒,发现他在家乡开始养狗了,因为是伤残,所以自己找工作不容易。
  队长反正不能喝嘛,喝着喝着就喝挂了,那个队员呢,酒入愁肠也是那什么……反正最后就喝得不行了,两个人抱头痛哭来着。

  队员说: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啊,兄弟我,兄弟就是憋屈!
  队长就爆郁闷,反正特别特别v生气……然后他就给家里打电话要了二十万,队长有时候对家里也挺浑的,他爹和他一个脾气,他妈没办法,然后队长就把钱收了一下,自己伪造个公章,说是队里的特别抚恤,给人寄了过去……
  结果那哥们就哭天哭地了,打电话回来说钱没啥,多少钱都买不回来一条腿,可是哥们觉得自己被承认了,他说那个训练负伤太郁闷了……
  然后队长就把信收了,反正那哥们在信里特感激组织感激党,队长就回信说,你别揪着我谢啊……你得知恩图报知道吧!你去谢军长吧……过两天他来队里视察工作。

  那哥们很开心,过两天他就打电话回队里了,军长就很莫名其妙,因为这个事严头也拍过桌子了,大家都觉得这个事难办,主要不是钱的问题,就是难办,而且一次成了定规,后来都得这么处理……
  然后军长异常崩溃地听完了那个队员感激他,回头就把严头叫屋里去了,然后严头就把队长叫屋里去了,队长特无辜特惶恐,特不安……
  说,俺就是想让他高兴一下,俺犯错误了,特深情地忏悔……
  军长脸就绿了,队长就泪了,严头就崩溃了,把队长踢出去跑圈了。

  然后,钱就批下来了,今后都当成实战任务来算,反正不绝秘的实战也不是没有,档案里改改。
  队长很得瑟地把钱还家里了,后来,回家的时候还去那哥们家里玩,那哥们就送他发财了,发财小时候就是一小白狗,跟毛线团子一样,队长不喜欢,他要狼狗,
  但是那哥们说,这狗长大了特别像你。
  于是,队长错误地把旁边一只雪山狮子獒当成了长大的发财,就很开心地拎回队里养了,还很得瑟地告诉大家说是某某人送的,说长大了特别像我……
  结果,后来,就风中零乱了……

  发财和破军毛JQ,两个都是公狗,可惜直得很,没有发展成一对狗男男,交情有点,打架的交情。破军这狗其实脾气不太好,阴损霸道,严头有的毛病它都有,严头没有的毛病它也有,反正……唉,一只被宠坏的狗。
  其实发财在可蒙里面也算是能打的了,可是挡不住那种狗种的差异啊!
  所以看到破军都绕着走。


  附,刚刚窜到档案室去把队长和队草的简历给顺了一份出来……

  夏明朗:
  出生年月:1977年11月24日
  身高: 177厘米
  体重: 70公斤
  血型:O型
  出生地:新疆建设兵团。
  父母职业:兵团下属某军工企业
  家庭成员:父母,一姐一妹(已婚)
  经历:
  17岁:高中毕业入伍,列兵,师侦营,尖刀连。
  19岁:因演习中突出表现,下半年批准考军校,录取。
  22岁:军校毕业少尉军衔,排长
  23岁:军事技能过硬,通过特种部队考核
  24岁:成功执行任务,立二等功,升中尉军衔,同年参加爱尔纳突击
  25岁:因在爱尔纳的突出表现,升任分队长,上尉军衔,打陆臻的海军。
  26岁:参加猎人,并顺利过关,回国后,升任副中队长,少校军衔
  28岁:因军功,升任中队长,中校军衔,
  29岁:训陆臻
  30岁:演习,和陆臻眉来眼去,


  陆臻
  生 日:1982年5 月16日
  血 型:B 型
  身 高:180 cm
  体 重: 68 kg
  出生地:上海,普陀区
  父亲职业:某大学微电子学院副院长
  母亲职业:育才中学高中化学老师
  家庭成员:父母
  经历:
  小学跳级两年,初中跳1年
  12岁:初中毕业;
  15岁:合训分流 军用光电工程
  20岁:保研,下部队上尉排长,海陆
  21岁:回校,军事学硕士
  23岁:回到海军,毕业论文参与课题获全军科技成果二等奖,少校军衔
  24岁:招进基地。
  25岁,演习,和夏大人眉来眼去

  关于淫荡这个问题的种种反应

  陆臻这个人吧,虽然从各种角度来看他都是一个新时代好青年,但同时,大家要注意到,一个会给自己起个网名叫暖玉生烟的人,他的本性能纯良到哪里去??
  哦,当然现在换掉了。
  所以,最初的时候陆臻对于夏明朗唯一的隐忧就是"性趣"不合,丫一个直男,又那么能忍,都禁欲成什么样了……呼!不过小陆少校还是坚定不移地上了,反正大不了以后不做嘛!肯让他亲两下就成了,就算是柏拉图他也认了,别的正常需要嘛,反正他还有手,这两年怎么过来的,将来也怎么就成了。

  可是,然而,但是……
  几次之后,陆臻惊喜地发现夏明朗同志那绝对就是一只裹着社会主义羊皮,潜伏在羊群内部佯装纯洁小白羊的资本主义恶狼啊!!
  何止是性趣相合,那根本就是太合了嘛!
  所谓互补,互相欣赏,互相需要,这边厢是陆臻抱着夏明朗的肩膀在心猿,瞧这肩,这背,这肌肉;那边厢是夏明朗揽着陆臻的小腰在意马,瞧这腰,这腿,这皮肤……

  于是,某天,当陆臻少校心满意足地抱着夏明朗激情完毕,整个身心都处在极度荡漾状态的小陆少校口不择言:队长,我发现你这人其实也挺淫荡的。
  彼时队长还在回神中,兜头被砸了个狗血横飞,一怒之下一脚把人给踹下地,怒指:你他妈再敢说一句我灭了你。
  陆臻同学坐在地上呆呆地眨巴着眼睛,心想:这男人好色天公地道,子都曾经云过,食色性也!再说了,淫荡这个问题关系到一个人的基本属性,就算是我不说,那也是融化在你的血液中的不可磨灭的存在啊…啊啊啊!
  不过,当然借他一个胆子当时也不敢再说啥。

  然后,又是一个某天,激情过后小陆少校气喘吁吁地咬着某人的肩膀在抱怨:队长,我觉得你这人有时候真是挺淫荡的。
  这话音刚落,脑子里嚓的一下,闪过一道白光,陆臻心底一凉,心想:完了!唉,不会吧,你不会这个时候又把我给踢下去吧?
  陆臻小心翼翼地瞧着夏明朗。
  只见夏队长嘿嘿一笑,咬着他的耳朵吹气,字字妖娆:你不是就喜欢这样的吗?
  陆臻当场又爆了,只是他在神志被烧空之前还抓紧时间想了一下:我是喜欢这样的没错,可是……为什么一个相同的评价会带来如此不同的效果呢?
  那队长到底是喜欢自己说他淫荡点还是不淫荡呢?

  @_@
  陆臻少校陷入了混乱的选择中……


  桔子妈与所谓的角色儿子们
  常常在群里面听人说桔子树的儿子们怎么怎么样了,于是……某一天口怜的桔子真的去找她的"儿子们"了。
  桔子:儿子们,儿子们,妈来看你们了……

  1.

  萧志皓(疑惑的):你不是那个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吗?叫桔小宝的?怎么最近又有新节目了啊?是要玩COSPLAY?你要知道靳辰这个人吧,他的要求是很……BLABLABLA。
  靳辰(狐狸眼眯笑):阿皓啊,你误会了,这女人的意思是说我们是她儿子。
  萧志皓(惊):这个怎么可能?
  靳辰:算了,反正未来不可预知,一切皆有可能嘛,搞不好将来真的有一天我们要认她做妈也不一定啊……不过……
  桔子(怯怯的):靳少,我,我其实……
  靳辰(亲切的):要做我妈要求很高的,我这个人对母爱的要求很高,又没什么耐心孝心,你行不行啊?
  桔子树抱头逃走……


  2.

  夜未央(视线从桔子的头顶飞过):我妈?早死了。
  桔子树欲哭无泪。
  傅非明(一字一顿,杀气腾腾):找死!
  桔子树惊恐万状。
  祁绍庭(打电话ING):小伟,在吗?我这里来了个疯子说她是我妈,你帮我查一下最近精神病院有没有逃人出来……哦,没有啊,没有就帮我把她送进去……啊算了,你不用来了。她自己吓跑了。


  3.

  陆臻(似笑非笑):哈,怎么……那什么拿DNA证明来说话,要不然我可不相信我居然还有个妈。
  夏明朗(非笑似笑,松了一下指骨)
  桔子树抱头状。
  陆臻(感慨):你说她是不是疯了啊?
  夏明朗(点头):是啊,这年头疯狂的粉丝是越来越多了啊!
  陆臻(兴致勃勃):你说她是少校粉还是中校粉?
  夏明朗(不屑):你家的吧!也就你这小样儿看着让人会有母性关怀的欲望。
  陆臻(诡笑):是啊,你这小样儿看着就只让人有非母性关怀的欲望。


  4.

  陶锐:明轩,明轩,刚刚有个女人说她是我妈。
  段明轩:她胡说的,她刚刚还说她是我妈呢,你相信她?
  陶锐:我才不信,我只相信你。
  可怜的被无视的桔子树。
  谈峻:妈?哈哈,看起来很有趣的样子。
  侯宇辰:个人建议你还是躲远点的好。
  谈峻(眼巴巴):我最近有点无聊。
  侯宇辰(慢条斯理):哦?你又无聊了,怎么,我最近让你很无聊吗?
  终于彻底地崩溃了的桔子树……


《快乐人生篇》

麒麟人设介绍电子化&犬化
  1.陈默——Think Pad
  我在思考,是应该在陈默的头像上放一个小黑做图解呢,还是小黑上贴个陈默做商标,而其实,那是一样的。
  我最近买了新本,朋友很好奇,说什么牌子,给我看看。
  我说ThinkPad。
  她索然,说:哦,那算了,不用看了,我能想象是啥样。
  这是多么陈默的一个本,强健,冷静,固执,富于责任感,稳定而沉默……他拥有一个死狗男人全部的优点与缺点。他们不好看,他们千年不变的黑着面瘫的脸,钢铁做的骨架之下有强劲的芯,他们总不够时髦,配置不会顶级,什么都比别人慢一拍,真正精华的全在看不见的地方,比如说镁铝合金的防滚架,比如说小本子上的全尺寸键盘,比如说顶级的散热。
  他们不亲切,不友好,不平易近人,还挺贵,嗯,关键是……还挺贵的。
  2.郑楷——HP
  万年老二的命,外表光鲜,音响过硬,价廉物美,经操耐用,家用机的首选,就是性能差了点,散热真的不太好,然而冬天可捂手,暖心吖!
  3.徐小花——DELL
  DELL是最灵活的,他很开明,适于合作,看人下菜,吃遍天下,你要什么他就给什么,那怕他没有。
  明明拥有最人性化的产线,可是偏偏没了人情味,顾客从不与他说情份,跟他打交道永远只是做交易,要用时才会想到,一番对比之后实用主义的选择。一手交钱,一手货,一分一厘都要算清,虽然他总是笑魇如花的说我给你大优惠,可是没有人真正会相信。总觉得他狡猾狡猾滴,算盘好精明。
  是好东西,但离开顶尖,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4.方进——神舟
  为机平易,亲切可人。
  在同价位上,性能绝对凶悍,速度自然够快,可惜头脑爱发热,情绪不稳定。
  建议与陈默机搭配使用,如果你选择方进,就需要一个陈默的备份 ^_^
  5.陆臻——Apple
  外表轻浮而心理稳定,家学源远,博大精深。
  陆臻永远是特别的,牵动众人的视线,他是目光的焦点,每一次变身都华丽惊人,引起业界革命。
  他永不止步,剑走偏锋,他使用自己的道理,不与世人兼容,他生着纯白无瑕的面孔,内心固执的惊人。
  他前卫时尚,被潮流追捧,他其实很保守,多少年来,血统纯正不改。
  他很贵,不好买。
  他不太好用,不好养。
  可是在某些领域,他的性能强劲,无人可及。
  6.夏明朗——联想&Alienware
  其实我是真心觉得夏明朗很联想的,二十年从国产土牌到国际大厂,一路走得很传奇。
  联想很大众,什么流行就什么样,无定型,啥都做,生产线杂乱得一言难尽,土法上马,卖组装机出道,居然也让他就这么发家了。IBM牛吧,已经在联想手下混了好几年了,最初的时候谁都以为蛇吞象,土联想管不了洋精英,可是诽短流长这些年,新款也一个接一个的出,老顾客说说不买了,其实自然会有新顾客补上。
  会玩噱头好A人,口号永远比设计好,广告永远比实际好,常以C青年本领头人形象出面,一脸的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盗女娼,当年一个P4+液晶的口号哄了多少无知大叔,懵懂少女,我爹至今认为电脑要买P4的。
  作为一个永远指着赛扬睁眼瞎说是奔腾给人装机的实用主义者,我对联想的感情很复杂。
  与某人聊起,某队长家臣狠K我,说联想不够酷不够妖,配不上队长,我说要酷干嘛,有钱就好,看着不起眼,其实家大业大,让你丫拽,老子收购你。
  她还是不喜,我想了又想,想到了Alienware,这是一个专门出妖怪本的妖怪牌子,使用的全是只存在于广告和概念中的妖怪配置,用一个外星人的脑袋做商标,凶悍的性能永远可以秒杀一切市面大牌。
  我发了下图给她,她说甚好甚好。我说死贵死贵。她说队长理应更值钱……
  我掰手指算,一个队长等于两个队花,三个陈默,五朵小花,六个楷哥,十个方进……
  囧然……
  P.S.话说,于是乎,队长一人咋就占了两个牌儿了呢?嗯……其实也好办的,那不是金融危机了嘛,小花,我知道你最近手里紧巴巴,有空把Alienware卖给队长啦!
  7.严正——英特尔
  甭管你魑魅魍魉,神仙鬼怪;甭管你商务时尚,家庭娱乐;甭管你高配低配,宽屏窄屏……
  你们都得用咱家的芯……
  英特尔:给电脑一颗奔腾的芯!
  灭哈哈哈 ^_^
  犬化
  1.陈默——杜宾
  长得很黑社会,其实很居家。他们是友善的,镇静的,忠于家庭并且喜爱儿童。他们容易被训练,工作专注,勇气惊人,自信而无畏。血液里流淌着ONE--MAN
DOG的因子,他们喜欢只忠于一个家庭一个人。
  杜宾的身体强健,体型修长而优美,背毛光亮,他们看起来就不可侵犯,自古就是优秀的护卫犬,生命为了守卫某一种值得珍惜的美好而存在。
  杜宾是需要关爱的狗狗,他们不喜欢长期户外生活,需要很大的室内空间,他们需要做一个家庭的成员,要给他工作与责任,他们是一个家庭的守护者与保卫者,他们非常懂事。你不能让他们呆在地下室、门外,或者任何让他看不到你的地方。
  杜宾需要关爱,需要时时触摸,并觉得被重视,需要会让他更具忠诚度与保护欲。
  爱护他,照顾他,合理的训练让他知道你的想法。
  他会用一生与你相伴
  2.方进——哈士奇
  号称史上最二的狗,凶狠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永恒的LOLI心。
  非常好奇,非常欢腾,精力过剩,是人就扑,是狗就追,天生的破坏狂,一眨眼就能废了一个家……
  喜欢奔跑,需要广阔的天地,喜欢陌生人,喜欢撒欢,毕竟人祖上是拉小车的,OTZ……
  然而,然而,他是那么那么的帅!!
  我叫方进,人称小侯爷!!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3.郑楷——金毛寻回犬
  很大只,很听话,很忠厚。
  哥不丑,哥很温柔,哥还会浪漫,所以表问哥怎么能娶到嘎漂亮的老婆!!
  P.S.听说养小哈的生平最悲摧的事就是在追狗的途中看到一只金毛咬着狗绳施施然跟在他的主人身后……
  4.陆臻——萨摩耶
  活泼好奇,笑容甜美。
  想我陆臻年方二十四,青春年少风华正茂,道德高尚思想端正,吃苦耐劳军事过硬,不过就是私底下暗恋个队长,那又怎么了??
  5.夏明朗——有一种传奇
  在他的身上混杂着五千年的中华,历史翻过一幕幕,他的血管里流淌着起起伏伏的兴衰。
  他的洞曾经让人钻过去偷过白狐皮,他是狐朋中的狗友,他是鹰犬中的利牙……
  他咬过吕洞宾,也跟着刘安升过天。
  他是威武的强壮的,他是流氓的猥琐的。
  他可以叫哮天也可以叫旺财……
  他有一个响亮的名字——中华田园犬
  相信我,看着那老奸巨滑的淡定眼神,那一刻,他决不是一只狗在战斗!!
  严队,我总觉得他应该是引导师。
  小花,泪,我和香草讨论来去觉得他更像博美,小坏而土帅,笑眯眯看起来很可人,其实是领地犬属性,守财又顾家,叫起来超凶……
  可是,可是……博美太小只了啦!!

  番外:90分及格

  90分及格
  虽然都是西南这一块的,各个军都是归属在一个军区里面,但是各军各师的驻地还是离开得挺远。夏明朗领了严正的指示下去看兵源,刚好陆臻最近的工作不忙,顺便也一起捎走,刚好也去挑挑有没有适合的技术类人才。只是毕竟路途遥远地方也偏,他们开到T师师部的时候天已经黑透。
  陆臻仰望天空,笑道:"我去小卖部买方便面。"
  都到这个钟点上了,食堂早就关门了。
  夏明朗把人放在招待所门口,自己开车去行政楼交接证明材料。
  十点多,快熄灯了,照理说在这个时候操场上是应该要安静了,夏明朗却在掉头的时候听到操场上有人在跑步。在这个世界上,天才总是很少很少的,看起来天份极高一鸣惊人的人,总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花费大把的精力,尤其在对于身体的训练这一块。拥有一个聪明的头脑可以一点就透,可即使拥有一个灵活的身体,也还是需要长年累月的练习。
  任何强悍的战士,都是练出来的。
  夏明朗不由然地心中一动,停车,往操场走去。出乎夏明朗意料之外的,操场上并不止一个人,差不多一个班的人影影绰绰地站在跑道边,三三两两地立着。天黑,离得也远,夏明朗看不清他们的面目,只看到点点的红光,一个班的小子们全跑到操场上抽烟抽这么凶,他们班长哪儿去了?
  夏明朗不由诧异。
  然而沉重的脚步声从一片浓黑中传出来,夏明朗看到一个并不高大的士兵身上七零八落地背着一整个班的枪械在跑圈。
  这,应该算是体罚了吧!
  夏明朗皱了皱眉头,站在树丛的阴影里静观其变。
  当那名士兵跑到人群旁边的时候,似乎有减速的意思,可是从人群中忽然追上去一个人直接踹了过去。夏明朗的眉头皱得更深,的确,这种体罚的事儿他最擅长,但这里是常规部队,普通的连队普通的班,不是用这种训练方法的。
  背枪的士兵又跑了一圈,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减速而是直接瘫倒在了跑道上,三三两两的士兵围了上去,有人在抽烟有人在骂,有人动手把他拎起来,一个看起来像班长的人走了过去,夏明朗看着他的手势翻转,似乎是在要求那名士兵做倒桩这一类的战术动作。
  这是体罚,毫无疑问,甚至,这应该不是一个以提高军事技能为目的的体罚,这是一场单纯的挟私报复。打架会留下伤痕,被领导追究起来不好解释,所以就选择了这种方式,把人往死里训。
  夏明朗很生气,他在犹豫这件事他应该要怎么管,毕竟是别人的地头,他不好太张扬,可是耳朵里忽然钻进了一声哭叫,他看到那个士兵被人背飞摔到地上。夏明朗往前走近了一些,他想先听清楚他们在吵些什么。
  在寂静的夜晚,任何压低的声音都会变得更为清晰,夏明朗仔细分辨那些含混短促的句子,在争吵,有人愤怒有人求饶,然而不知道为什么。
  忽然夏明朗听到了一个词:屁精!
  他愣了一下,眼中精光暴长。
  接下来的对话就听得比较明白了,似乎是个与同性相关的骚扰事件,于是被骚扰的一方得到了无限的支持,而手脚不干不净那位遭到了无情的惩罚。可是,夏明朗听着那个士兵趴在地上哭,用模糊不清的声音喃喃低语,他说:我是真的喜欢你啊,我又没把你怎么样……
  夏明朗终于觉得呆不住了,他咳嗽了一声,从阴影里走出来。
  "这是在干什么?解释一下,班长?"他准确地站在一名二级士官的面前,盯住他,寒夜一般的星眸,仿佛一枪穿心似的冲击力。
  "哦,这……"士官一下子被惊到,结结巴巴的。
  "是这样,这小子欺负战友,兄弟们给他点教训。"另外一个士官站出来说话。
  "哦,怎么欺负了?"夏明朗冷冷地横过去一眼,那位说话的士官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时开不得口。
  夏明朗弯下腰把士兵拉起来,随手拍拍他身上的土,回眸从眼前站着的众人脸上扫过:"说吧,怎么欺负了,自己一个班的战友,也下得了手这么折腾。说啊,都是大老爷们,敢做不敢当是怎么的?"
  一个二等兵终于忍不住冲出来骂道:"他妈的这贱人他……他是同性恋,他骚扰我……"
  "何鹏!"班长顿时着急地把人拉了回去。
  "哦,这样!"夏明朗忽而却笑了:"你说他是同性恋,他怎么你了?他是把你强 奸了,还是把你怎么着了?"
  二等兵脸上一红,愤怒道:"他敢,老子抽不死他。"
  "哟,那也就是说他没把你怎么样啊!"夏明朗脸色一沉:"那你凭什么说他是同性恋?"
  "他他,他说他喜欢我,他还摸我,反正……"
  "他说他喜欢你?"夏明朗转过头去看士兵,声音放缓了一些,带着一丝柔软的味道:"怎么,你说过喜欢他?"
  士兵有些茫然,张口不言,呆呆地盯着夏明朗的眼睛,夏明朗就这么看着他,用肉眼几乎不可分辨的幅度摇了摇头。
  士兵愣了很久,却笑了。
  "是啊,我是说过喜欢他……"他笑着说。
  夏明朗眉毛一皱。
  "我喜欢的男人多来,我还喜欢巴顿,我还喜欢贺龙,凭什么说我是同性恋,他妈的有毛病的人是你,老子当你最好的朋友,你这样对我,我哪点对不起你,你这样……"那个士兵忽然激动起来想要冲过去,夏明朗眼明手快地把他抱住了,厉声向那位班长喝道:"带上你的人,先回去,这小子交给我,我要跟他谈谈。"
  班长冒了一头的虚汗,匆忙地答应着,领着自己班上的人先走,仿佛浑然忘记了眼前这位中校先生的眉眼很生,完全不是自己的头上的领导,不过也怪不得他,士官到中校差了无数阶,夏明朗气势汹汹,他又怎么敢反驳。
  那名士兵被夏明朗锁在怀里,挣扎得倒不是很凶,眼看着他的那些个战友们消失在夜幕中,身上的劲就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滑到地上抱着头痛哭。
  夏明朗站在他的旁边抽烟,也不催他,由着他哭。
  哭了好一阵,哭声渐渐地小了,夏明朗蹲下去拍他的肩膀,递上了一支烟。
  "叫什么名字?"夏明朗帮他把火点上。
  "许然。"许然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吐出来,让面目变得更加模糊。
  "到底怎么回事?"夏明朗问道。
  许然转头看着夏明朗笑,几乎有点阴冷的神经质似的笑容:"你这人真有意思。"
  "觉得我有意思就说说呗。"夏明朗陪着他一起坐在跑道边。
  "说就说了,其实也没什么,反正早晚得脱了这层皮,我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许然咬着烟头:"我是被我老子塞进来的你知道吧,他人老糊涂了,还以为我这人有毛病,他想把我送到部队里来上上规矩你知道吧,真是拎不清,把我往男人堆里送。"
  "喜欢他?那个叫何鹏的?"
  "啊!"许然笑得像哭一样,眼中没有一点神彩,看着夜空无际,愣了半晌,他忽然说道:"其实我跟他关系特好,你相信不?那小子有点二,搞得我一直以为他对我有意思,你知道吧……我他妈要知道他会这样,杀了我,我也不敢告诉他啊……我……"
  夏明朗叹气:"你还是莽撞了一点。"
  "不莽撞又怎么样?他还能爱上我?"许然笑得白牙森森:"得了,你少安慰我,说实话,大哥,你不容易,这么大个官三更半夜的听我在这儿掰扯我这点破烂事儿,你放心,我明天我就打报告去,这兵我不当了,这地儿我也没法呆了,该干嘛干嘛去,老子早就应该有这觉悟,对吧,他妈的死同性恋还想找感情,我真他妈有病。"
  "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啊?"夏明朗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上,许然受痛,一下子跳起来,诧异地盯着夏明朗。
  "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你还指望谁能瞧得起你?"夏明朗不屑地挑眉。
  "别逗了,大哥,本来就没人瞧得起我,你没看那小子那脸,跟看鬼似的……"许然一边笑一边嚷,眼睛里全是泪。
  "那是他不懂珍惜,或者,是你不够好,这跟同性恋有什么关系?"夏明朗静静地看着他:"想听个故事吗?我一个朋友,你的同类,听听他怎么去找到的他的感情。"
  "你的朋友?是个哦……"
  "Gay!……怎么了?很奇怪吗?改革开放都三十年了,我的朋友里有个GAY很奇怪吗?"夏明朗笑容温和。
  许然哦了一声,神色渐渐平静下来。
  夏明朗说陆臻的故事,改了身份换了名字,摇身一变成了中科院生物研究所的学生,只是一样的品学兼优,一样的才貌双全,一样的平和而宽容,一样的淡定沉着。暗恋某个师兄,安静地守望,最终如愿以偿开花结果。
  许然听完了很久都没出声,再开口的时候却不笑了,神色哀伤地说道:"是真事儿吗?"
  "名字是假的,但故事是真的。"夏明朗并不避讳。
  "他们两个,还好着吧!会一直好下去吗?"
  "我相信,一定会的。"夏明朗说得很郑重。
  "帮我带声好给你那个朋友,说我羡慕他,一定得好下去。"许然胡乱抹着泪。
  "干吗要羡慕别人的人生,他可以做到的,你就不能吗?"
  "太难了,你知道吧……"许然苦笑:"你那朋友,90分的完人,我不行,我差太远了。"
  "那就做到90分。"夏明朗盯牢他,并不放过。
  "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别人做60就及格,我他妈就一定得活到90分?这个世界不公平。"许然躲不开夏明朗的逼视,忽然却怒了。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过!你活着就得承受。拿出行动来,把自己活得像个人样,活得比别人都好,那才叫本事,别蹲在那儿哭天抹泪叽叽歪歪的,你像什么男人?你少给同性恋丢人了!"夏明朗的眼中有火光一闪而过,亮得不可思议。
  许然眼巴巴地看着他,被堵得一字不能发,梗了半天,刚刚乍出来的那点锋芒全散了,带着些许哭腔地问道:"大哥,你说为什么我这种人就这么苦呢?"
  "做人,别老是想着问为什么,得先想想自己有什么,问那么多为什么,也改变不了现实。"夏明朗按住他的肩:"活着,就得好好活,活出个人样儿来,别动不动就瞧不起自己,也别让任何人瞧不起你。做事情小心点,别给人留把柄,你觉得这日子苦,藏着掖着是不好受,可那不是没办法嘛?你还不如这么想,要革命要争取权利,哪有不流血牺牲付出点代价的?你这一辈算是不错的了,早个十几年,这事儿抓到了还得坐牢呢,是啊,大环境还是不好。可不好怎么办呢?抱怨?哭诉?谁管你啊!由着性子混下去,还不如装紧了骨头做90分的人,说不定等我们这一代撑过去,后面的小孩就能跟别人一起去压60分那条线。这世界是不太公平,可好歹,这世界是奔着更公平这条路上走的。"
  许然低了头,默默不语。
  "时候不早了,言尽于此,你要不要听是你的事。"夏明朗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明天我会跟你们团长说一声给你换一个连队,自己小心。"
  "嗯!"许然用力点头,眼眶又湿起来。
  夏明朗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陆臻正在刷着牙,咬着牙刷冲出来,含糊不清地得瑟:"还好我聪明啊,就先泡了我自己的,要不然等到现在都化成水了。"
  "路上遇到点事,耽误了!"夏明朗看着陆臻满口的雪白泡泡只觉得好笑。
  "哟,果然万人迷啊!就这么个荒郊野外的也有倾慕者围捕啊!"陆臻笑嘻嘻眨眼,缩回去漱口。
  夏明朗撑在门框上往里看,浴室里的灯光温暖而昏黄,毛茸茸地给陆臻的轮廓上镀了一层金边,他看得心动,走过去圈住了陆臻的腰。
  "唔?"陆臻吐干净最后一口水。
  "当时,害怕吗?"夏明朗闷声问道。
  "什么时候?怕什么?"陆臻莫名其妙。
  "当时,不知道我也喜欢你的时候,害怕吗?"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啊。"陆臻笑了。
  "忽然想起来,怕吗?"
  "当然怕啊!"陆臻握到夏明朗的手上:"那时候做梦都梦到你冲过来呼我两巴掌,把我打得爬都爬不起来。"
  夏明朗的手臂紧了紧,抬眼,从镜子里看到一双温柔而明泽的眼睛。
  "所以我一直都觉得,挺神奇的,真的!"陆臻笑得眼中仿佛有星光在闪:"那时候就觉得你不烦我就挺好了,你还肯认我这兄弟我就烧香了,别的,真的没指望过什么。"
  "那你现在可以指望了!"
  夏明朗一字一字的,说得极缓,纯黑的眼眸在灯下折出令人心醉的光,他微微偏过头,尝到刷完牙的口腔中清爽迷人的薄荷味道。

  方&泰囧事

  1.镜头盖?镜头盖!!
  某天,阿泰同学在网上瞎逛的时候被一个标题所吸引,于是,这就是这个地址:
  带着微微愤怒的八卦心情点开贴子,阿泰看着主贴中的照片目瞪口呆大吃一惊。
  这……这个这个这个……
  他闭了闭眼,又睁了睁眼,终于狠下心来溜出去,去敲方进的门。
  方进正在打游戏,现在是训练淡季,一天四小时体能保持性训练,四小时知识结构补充,剩下的时间就是猴子称王吃喝玩乐,方进抓紧时间把魔兽打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酣战正浓时被打断了兴致,方进开门时当然不爽。
  阿泰探头探脑的张望:"陈默哥在吗?"
  "不在!"
  阿泰闻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干嘛呢?你找默默什么事?" 方进大皱眉头,他对于这种藏头藏脑的耗子模样非常的看不惯啊看不惯。
  阿泰看着方进犹豫,三秒钟之后方进的忍耐力跌至谷底,转手腕准备揍人,阿泰马上嚷:"侯爷,帮我去看张照片!"
  "什么照片?"
  "我看着觉得像陈默哥,你帮我看看去!"阿泰聪明的扭头就走。
  "啥玩意儿?"方进好奇心起,咕咕哝哝的跟在他身后。
  阿泰小心翼翼的把标题和主贴都遮上,只露出一张照片,方进低头一看:"耶,你怎么会有默默的照片?哇哇,你小子……你偷拍他??"
  "不……不是……"阿泰大囧,一个挥手,得,惨了,方进已经看清了标题!
  《中俄军演中最最丢人的一张照片!》
  ??
  !!!!!
  方进的眼睛顿时瞪成了铜铃大!什么??什么东西!!??
  阿泰眼见着小侯爷暴动了,撸袖子一副想要砸电脑的模样,吓得连忙拦住他,冷静冷静冷静……
  方进一把扯开他,指着鼻子骂:
  第一、默默的照片怎么给流传出去了??
  第二、什么叫最最丢人??默默怎么可能会最最丢人??
  第三、你小子成天闲没事儿上得什么破烂见鬼的网站,好好的正事儿不干,学人家嚼舌根??
  阿泰大囧,哀怨委屈,这这,我也不想的嘛,我也就是随便看看,可是可是……陈默哥为什么在瞄准的时候不开镜头盖呢?还让人给拍下来了。
  呃……关于这个问题!
  方进托着下巴坐到桌子上,抬脚踢他,要不然,你去问问?
  为什么啊??凭什么啊?
  冯启泰一跳三丈高,万一陈默哥要是生气了怎么办??他会把我枪毙一百遍的!!
  不会的不会的,方进安抚之,你放心,默默人很好的。
  那万一呢?阿泰极为警惕。
  万一……方进想,万一那个万一的话,我就把你绑起来送给陈默去枪毙吧!
  还是你去问吧,陈默哥跟你关系最好,他一定不会枪毙你。阿泰诚恳的。
  方进眼睛瞪到一半……噫,这个,那旁边那个不是严炎吗?先问他嘛!你傻的啊??
  阿泰灰溜溜的出去找人了,方进百无聊赖之际拉着滑动条往下看贴子,撇嘴,这年头的军盲太他妈的多了,哼哼,这年头不懂装懂的扯蛋玩意儿太他妈的多了……
  严炎被阿泰拉着,啃着兔头过来了:"什么事噻?"
  方进指着照片问:"是你吗?"
  "嗯,我跟队长。"严炎停止了撕扯,诧异:"奇怪了,这照片怎么会在你这儿?"
  "什么时候拍的?"方进继续挡住标题。
  "哪次演习吧,不太记得了,就我跟队长两个,我们俩过去当教官的,就跟着一起去演习了。"严炎想了一会继续啃,麻辣味四下流窜。
  阿泰抽了抽鼻子:"好香!"
  "吃?"严炎掰了半个给他。
  阿泰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咬,吃得泪涕横流,满头大汗,恋恋不舍。
  方进鄙视的扫了这两人一眼,指着陈默问严炎:"那……为什么默默瞄准的时候不开镜盖?"
  "对哦!"严炎伸着油汪汪的爪子过指过去:"哎,这咋回事啊……我去找队长问问去……"
  方进与阿泰面面相觑。
  方进踌躇一下,说:"阿泰,那什么,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等会儿把结果告诉我,记得啊!"
  阿泰一愣,立马下死劲拽住他。这怎么行?多一个人多一只炮灰。
  正在拉拉扯扯间陈默已经进来了,严炎殷勤的凑过去指给陈默看,一恍眼看到大标题,登时面如土色,转头用一种狙击手的目光瞪向方进,方进偷偷摆手,用眼神示意是阿泰在搞鬼。
  陈默气定神闲的坐下来,从头看到底,转头,看到三人面色青白。
  "怎么了?"陈默皱眉。
  方进用力踹了阿泰一脚,阿泰一下扑出,在陈默审视的目光中结结巴巴的问:"那个,那个……你为啥这么瞄?"
  "镜盖?"
  阿泰很怕死的点头。
  "转场当然要关镜,又不打。半道上来个记者说瞄一下,那就给他瞄一下。"陈默眼睛微眯:"对了,严……你转场没关镜?"
  "没有!"严炎大急:"我瞄给他看的时候开的,为了真实一点嘛。"
  "你倒真惯着他们,怎么不索性上膛给开一枪。空旷草地双狙站姿,拿这种照片说真说假有意思吗。"陈默淡然一笑:"没事了?"
  没了!三人齐齐摇头。
  "那我走了。"陈默起身离开,头也没多回一下。
  阿泰感慨:"原,原来陈默也会给记者摆POSE哦!"
  严炎用油光光的手指拧阿泰的脸:"你不懂了吧!你不给拍,他一定缠着你,为什么不让拍啊,合作一下嘛……为什么不让?要解释啊,要开口啊,要说话啊……队长能乐意开金口吗?瞄一下多简单,你看连镜盖都不用开,袖口都不用放,十秒钟就配合完了。"
  "那如果那位记者说,大哥,上个膛,开一枪……再来个匍匐……"阿泰说着说着自己也不说了。
  严炎想了想说:"应该……没人有这个胆……吧!"
  方进赞同的点头!
  +++++++++++++++++
  刚刚发现,昨天那个贴子已经被和谐了……OTZ昨天掐了七八页,我看着乐了很久,今天转得满大街都有了,怎么才来和谐。
  不厚道的猜测,难道是冯阿泰同志为将功折罪,黑了天涯??
  从百度快照里挖出了原贴,凑和着看吧……唉……
  ——*——*——*——我是分割线——*——*——*——
  『天涯杂谈』 中俄军演中最最丢人的一张照片!
  作者:于是糊涂 提交日期:2009-7-25 9:24:00 访问:617490 回复:1248
  刚才偶然在新浪军事看到了一张中俄军演的照片,狙击手瞄准时居然有这样一幕,难道是什么高科技???
  难道就是传说中用狙的最高境界------盲狙?
  老大们!
  能不能给我们来点实的!
  天天玩这个虚的有意思?

《冰天血地篇》

  众生相

  1.身材好
  好吧,有一句老话叫NPC也是有尊严的,更何况麒麟那旮瘩个个都是爷,正剧因为胶片景深镜头走位的问题没带到他们就已经很心慌了……花絮碟再不补上点,我担心沈少会用机枪把我从天上扫下来。
  嗯,从什么地方开始八呢……好吧,MS同志们都对身高有疑问,我们先从三围开始,嘿嘿!
  整个麒麟最高的人是黑子,山东大汉身高一米九二,铁塔一尊,望之生威。但其实人长太高也不好,生这么大个儿,做尖兵不够灵活,当狙击手不好隐蔽,那架子放在那儿,就是重装机枪手的范儿。
  楷哥也是很高的,188CM,膀大腰圆,夏明朗偶尔会阴暗的嘲笑他是柱形身材,楷哥就会告诉他上面的空气真是很新鲜,可惜了,你可惜了。虽然楷哥实在是很大一只,但好在楷嫂也是很高的,身高173CM,两个人站在一起男的威武女的美艳,绝对可以给部队当宣传画使——
  "都来当兵吧!为了娶漂亮媳妇;嫁给军人吧,看他们多么英俊!"
  再往下就是我家默默,默爷身高185CM体重80KG,削长笔直,从正面看侧面看后面看都是三军仪仗队的范儿,被麒麟先下手为强的截杀了,捂脸!
  其实185CM这一档的人还有不少,像沈鑫、常浜……基本上都在183-186CM这个范围内徘徊。
  陆臻的身材很标准,180CM,体重一般维持在75KG左右。在麒麟180CM这个身高段的人扎堆,一大半人都在这块,阿泰、小花、肖准GG、老宋、刘云飞……甚至严头、谢政委、黄二队,全是这高度……
  所以卡尺走到队长那里人其实已经不多了,虽然他可以掂一下脚,厚颜无耻的声称自己是180那一档的……-_-||
  方进身高174CM的样子,在麒麟里算是比较矮的,与他差不多高的有严炎,175-172CM的样子,你要明白一个男人,尤其是在麒麟这种高人林立的环境里生活的男人,当他的身高低于某一个固定值的时候你就不再能问出他的准确身高了……
  但是同样的,你也要明白,事若反常则近于妖,一个低于麒麟正常身高值的男人是不可小视的,那说明他们通常都拥有非同一般人的天分。
  方进出身军门,老方家世代都是武将,族谱可以追到明初,正儿八百的武将侯世封,清兵入关之后虽然被动解甲了,反清复明也没折腾成功,但是家传的功夫没丢,男人们一辈辈的还在练。方小侯总说他爷爷在抗日战争中意外死得早,要不然也得是位许世友级的人物。
  小侯爷从小是被他爹妈一点点悉心调教出来的,三岁扎马步,五岁跑缸边,七岁上房,九岁练拳……到十八岁什么刀枪棍棒全都耍得有模有样,基本功扎实的教官看着他都想哭。他那一批是全国征招的体育特长生,军委派了人蹲在各大体校的招生点上截人,看到好苗子就去忽悠。方进本来要考的是北体的武术专业,好嘛,上赶子一忽悠心就动了,回去一问他爹,他爹比他还激动,一拍大腿!去啊!特种兵啊!!!!
  他老爹是老军官,本来就存着心思想让方进去当兵,只是方进的成绩一直都还好,不让他念大学又好像说不过去。
  方进在特训营里表现就打眼,各军区特种大队过来看训练录像,一个个都指名要他。两年期毕业,过了关的队员服役分配,教官在中国地图上画了一条线,指着左边说,往西走,地图上自己挑。
  双向选择嘛,于是西南西北各大小军分区开始斗智斗勇,本来这批兵是没有卫戍区什么事儿的,但是挡不住他们牌儿大上面有人,虎口拔牙的拔走了好几颗犬齿,而方进则被老郑用鬼魂中尉的传奇给忽悠了回来。
  而严炎同志是那种皮肤很好的,长着肉肉的长包包脸的四川人,成都边上某小村里出身,他从军的理由比较正常,但是入伍的之后的经历却比较传奇。新兵入伍之后几次打靶,连长发现他成绩很好,就送去练狙击,练了几天跟着去体检,结果大吃一惊,因为严小弟的眼睛异于常人。
  这世上有人天生的近视远视,也有人天生视力比正常人好一点,而这种好与坏不同,平时没事儿是发现不了的,别人可以看三米外的字,你能看五米外的,别人测视力2.0,你撑死了也就是个2.0,但是进了狙击队用特殊的视力表一测,同样的2.0就分出了高下。于是严家小弟就这么被上报团部,重点培养,不小心培养得太好了,幸运的(?OR不幸)被麒麟挖脚……
  2.出场面
  麒麟,因为是精英荟萃之地,所以常常会有些外出授课或者训练的事儿。于是,某一次,某师要人,说去一文一武,帮助全面地改造一下。
  武的嘛,不要说,方进全罩。
  文的那位本来是点名要陆臻的,但是陆臻觉得吧,也就是一个师,不是什么大场面,而同时当然更重要的是为了锻炼阿泰的胆子,所以他强力要求阿泰过去。于是可怜的阿泰在被陆臻忽悠着你很强,你很强,你很强强强强之后,欣欣然地同意了。
  陆臻还抽了好几个晚上陪阿泰练习PPT,陪他在家试讲了很多次,引得夏大人不满,说你自己去也不用耽误这么多功夫。陆臻不屑之,我这是在给我军培养人才,你懂不懂。
  好,到了日子一个大车把这两人拉上,过去了。那个师的师长当年跟夏明朗合作过,对麒麟那是相当地尊敬,而且他误以为来的是队长少校,于是集合了全师官兵站在门口迎接。结果,方进和阿泰一下车,望着乌泱乌泱的人头就傻了。
  虽说这两人都是天然呆,但天然呆也是分品种的。方进在愣了两秒钟之后,露出了踌躇满志的表情,心想,算你们识货。阿泰则单纯地脚软了,哎呀妈啊……啊啊啊,为什么两杠四星要对着我鼓掌啊,啊啊啊……
  某师师长一看,噫?下来的人不如自己的想象。都到这份上了心里失望也没法儿了,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台子都搭起来了戏就要唱全套,要不然看着影响多不好。
  于是师长还是很亲切地过去握手了,于是,哗,全场呱唧呱唧。
  方进的胸挺得更直了,阿泰的脚更软了。
  方进于是得瑟,话不多说,咱是过来练的,不是过来说的,所以……上操场。白天,方小侯技惊了四座。方进是那种越给他压力,他越能发挥型。
  好嘛,结果到了晚上就完了,本来阿泰的课是讲给通讯连听的。但是因为白天的方进太威了,太闪亮了,结果整个师部都被震动了,到晚上甭管他沾不沾边儿的都跑去听课了。教室里坐不下,临时给换了个大礼堂,下大银幕给他放PPT。
  阿泰进场之后整个人就傻掉了。往台上一站,哗啦啦,一片掌声。阿泰两手撑着台子,颤抖……
  主持人说,您开始吧……阿泰呆滞地看着他,说哦……脑中一片空白。
  方进在下面急得要死,终于忍不住跳到台上去,帮他开电脑,放PPT。然后下面一阵大哗,哇,原来白天那个威得要死的中尉,还是这个人的跟班儿……
  阿泰看到PPT页子,记忆总算是回来了一点了,一开口那嘴就管不住了,说得那叫一路狂飚,结巴又飞快,PPT按得忽闪忽闪的,刷的一张没了,刷的又一张没了……下面的战士心惊肉跳,想让他慢点儿,又不敢,心想,瞧瞧,人家那水平!!
  阿泰一路狂飚到最后一张翻完,啪,没了!于是他也傻了!原定是两个半小时的课,他只讲了半小时。结果阿泰发现他又闯祸了,于是站在台上手足无措之。这下连方进都没办法了,站在旁边瞪着他,阿泰垂着头,心想,这下无论如何不能哭。
  台下一片寂静,鸦雀无声,大家都屏气凝神地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阿泰怯生生地张了张嘴,理由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他只能敲键盘在最后一页开始写:对不起,这是我第一次讲课,你们人太多,我害怕。
  轰的一下,全场爆笑。
  结果师长笑死了,政委上去亲切地拥抱他一下,说来大家给这个小同志鼓鼓掌。然后阿泰擦汗说,我能不能再说一次?
  政委说好的,结果他翻到第一页,从头又开始说。前半程比较结巴,后半程比较流畅,勉强完成任务……
  好在技术这种东西是硬的,那个PPT毕竟是陆臻一字一字改出来的,就算阿泰真的不开口,扔给他们一组PPT,懂行的人也还是能看出份量来。
  最后回家阿泰一直说那个师的政委是好人。
  结果后来有一次演习还遇到了,阿泰很纠结地把人灭了,就蹲在那拼命道歉。
  政委很囧。
  3.女朋友
  方进没有女朋友,所以没得八,最多八一下他的梦中情人,他喜欢清纯美貌型的女子,比如喜剧之王里的张柏芝,当年的徐若瑄什么的,望天,这孩子品味真大众。
  话说,阿泰是个很苦命的孩子,他出身书香门第教师世家,小学班主任是他小姨,初中班主任是他干妈,高中班主任是他亲妈,一路就这么根正苗红地成长了起来,最后被养成了这么个乖巧谨慎的小性子。
  阿泰的女朋友是高中同学,属于高中时阿泰同学小心动、女方无感觉的那种,因为阿泰很羞涩嘛。考大学的时候阿泰同学因为老是被人鄙视说很娘,一怒之下就去考了军校。
  阿泰从小成绩很好的,很会念书,身体素质也好,属于比较能吃苦,比较会战斗型的学生,老师比较喜欢,所以他在军校中还是比较出色的。
  大学毕业之后就下部队了,下过部队之后,某一年回家同学会,莫名其妙地就搭上线了。
  话说,这位女友姑娘的情况是这样的,她大学的时候谈过两个男友,都是猝死型,一个比一个开始看着挺美,相处之后发现人品铿锵不堪忍受。
  当时阿泰已经毕业了,就是少尉了,下了部队当了半年排长,常服一穿还是很精神的,被人灌了点儿小酒就勇气了,冲上去表白说俺高中就喜欢你了,俺大学一直想你,你现在能不能考虑做俺女朋友……然后那姑娘就傻掉了,说考虑一下。阿泰欣然之,强行给了手机号码。
  回家之后姑娘开始回忆阿泰,忽然发现这娃也是很有爱的嘛。
  她大学的时候喜欢有男人味的,结果遇上的到后来过不下去,觉得粗鲁无礼,横蛮。然后就发现像阿泰小朋友这种也很好嘛,而且哈自己这么久,女孩子嘛,总是有点虚荣心,你说不开心那一定是假的。于是,她感觉阿泰温柔又专情,还听话好管。不会出现像前任男友那种,堂而皇之地向她宣布,有本事的男人就是要彩旗飘飘这样的BT囧事。
  然后这姑娘考虑好了,就电话了阿泰,说我想,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下。
  这姑娘人品很地道的,没拖,第二天早上就回话了。
  当时阿泰宿醉未醒,电话拿起来一看,号码陌生。还在抓头,说,唔,你是谁……
  姑娘瞬间囧之,强压心火说,我是某某某。
  阿泰大惊,说啊,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次。
  姑娘愤怒了,说你昨天问我什么了,自己不记得了啦?
  阿泰老老实实说不记得了。
  愤怒挂电话。
  可怜的囧人坐在床上抓头,他妈一看,啊,醒了怎么不起来啊?
  阿泰就哭诉了。
  妈么,总是了解儿子的,说你个死孩子,你还不去解释啊!
  阿泰哭泣说,我现在打不通她电话了,人不接。
  阿泰妈妈说你这小子就是笨死的,她家我会不知道,我是她班主任,去人家里找……呼,如果没搬家的话。
  于是,四年就搬家的人家,到底是不多的。于是,阿泰小朋友买上一大束花,把女朋友哄回来了……
  这小子很会心疼人的,虽然人不在身边,但是平常时每天晚上发个小短信啊,说点小甜言小蜜语啊,去哪里都不忘记给老妈和女朋友捎礼物,人女朋友还是很满意的。
  4.有财兄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贫富,麒麟一队百来号人,家境当然也各各不同。
  有拿了工资自己只留200,剩下的全寄回家供养一家老小,还得负责弟妹读书的;也有像沈鑫那样资产好几千万的大富之家,当然更多的是像夏明朗、陆臻、陈默那这种爹妈不指着他养活,赚多少都算的小康人家。
  其实沈鑫的存在还真是一个异数,毕竟特种兵家里富成他那样的还真不多。沈少这个称呼应该算是他自己起的,每每在大家累得精疲力竭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的时候,他就会坐在那儿幽幽的说:"想当年,我在老家,开着车帮我爹送货,别人都要叫我一声沈少!"
  起初大家都不知道沈鑫家里具体是干嘛的,后来有一次沈少回探亲带回来十几个小熊猫见人就发,兄弟们才知道他家是做毛绒玩具的,然后各自脑补扛着大枪的沈大少,开车被小熊猫淹没的模样……捂脸。
  说到沈少就不得不说说他伟大的爹沈庆国。沈少本名沈有财,念小学的时候班主任是个女滴,此工程师实在是受不了如此恶俗的名字,本着对祖国花朵的未来负责任的态度(老师,拇指)把沈爹叫过来细谈。
  国叔一口回绝,说这名字好,这名字妙,这名字绝对呱呱叫!
  老师预感这娃大了将会遭受到怎样的嘲笑,一口鲜血郁在喉间,她含着热泪说要不这样吧,咱们叫这名儿成不成?你看三个金,比有财还有财……
  国叔一看,哇,果然,于是大手握住老师的小手说,太感谢了……就这么定了。
  结果,就这么定了。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老师在起名字的时候是用写的,国叔在拍板子的时候是用看的,他俩谁都没有用普通话多念几遍……于是,沈鑫沈鑫……神经!!
  从此,疯狗成了沈少从小学到高中不变的外号……(痛苦的扭头)
  沈少入伍是被他老爹用钱砸进去的,他高中毕业时实在考不上什么大学,国叔觉得与其花十万二十万买个野鸡三本的文凭,还不如让儿子去兵。要不然现在瞧着也就是个小混混,四年破大学一上,就成为了有学历有组织有同伙有经验的四有流氓了。进部队好歹还能上上规矩,撑过这两年雄性心理炫耀型不稳定期,敲打得威武强壮能吃苦一点,出来跟着自己学做生意,反正这年头当老板又不用有学历。
  国叔是生意人,应酬工作做得漂亮,招兵的军官实在是饭吃得嘴软,最后拍着国叔肩膀说你放心,反正你家公子长得精神,回去撑过新兵连,我找人把他弄到首长身边做警卫去。
  国叔一听大惊失色,连忙摇头说不要不要不要……我这儿子太机灵,要上规矩,要好好上规矩。
  老话怎么说得来着?吃人的嘴短,军官一听行啊!就这么点要求组织上完全可以满足你。于是新兵连一过,沈少就被派去了某个具有光荣传统的连队……
  不得不说的是,有些人,他其实只是不会念书而已,国叔本来只是想让他锻炼两年,结果沈少当出激情来了……这事他擅长,他能干好,觉得当兵王多威啊!!反正国叔正值盛年,又不指着他回家赚钱,沈鑫就一路打到麒麟来了……
  基本上这厮只要有高强度训练必然叫苦叫累,真挺过去了又那里倍儿得瑟倍儿骄傲,好像别人都不是人,就他一个英雄模范铁人。他可以一边叫苦叫累,一边勇往直前,然后一边还特自我陶醉。指点江山特豪气:你看看,想当年,那啥啥,爷都挺过来了,爷牛吧!
  所以对于沈少来说,立功是很重要的,红旗也是很重要的,嘉奖更是很重要的!
  所以队长专程去他家送过一次三等功的证书,沈少从此对队长死心踏地,然后此证书被他爹供在办公室的墙上,复印了无数份,全厂员工人手一张……据说每一个进办公室跟国叔谈生意的人都要先听一下他儿子的丰功伟绩。
  年底,国叔大开宴席请八方,酒过三巡举着杯子吼:当年,某某某说我儿子要进班房!现在,我的儿子!三等功!
  老泪纵横……

  平凡生活(一)

  1.
  陆臻全身上下那吓人的石膏在一周之后全部拆完,医生给他换了一批看起来比较轻便的夹板,当然……那也只是个比较而已,相较于原来铁甲骑士的模样。陆臻笑称自己现在就像个木偶人,给他全身的板子栓上绳他就能上台起舞了。
  兄弟们按惯例在他右臂的石膏上签了大名无数,那块大白胖胳膊就这么让徐知着捧着千万里回了故土,成为严正变态战史纪念馆里的一个新收藏。
  临走时徐知着与陆臻执手相看泪眼,一个说兄弟我先去了,你保重;一个说亲爱的,你就这样离开我……
  沈鑫在旁边做呕吐状,方进止不住地诧异,徐知着平时瞧着这么聪明的一人,怎么就瞧不透人家的好事儿呢?夏明朗心里痒痒的,好生羡慕,这俩小狮子就可以你一拳我一爪你侬我侬恶心吧啦地玩成一团,他就是不行,说话声音再柔上两分自己都心慌。
  此地无银啊,此地无银……
  兄弟们都走了,郑家美人的上好吃食也随着楷哥的离去嫁与了东风,郑楷还特别在媳妇家开了一次家宴,听说极豪华,陆臻自然是没捞着去,他一边听夏明朗回忆菜名,一边恨恨地吃着残茶剩饭。
  陈默已经可以下地了,陆臻还被拘在床上不能动,这两人从加护病房里转了普通间,铺位安排在一起,彼此也有个照应。一般是生活尚能自理的陈默照顾全身不遂的陆臻,而陆臻只负责在需要的时候出一张嘴,帮本来就不乐意说话如今伤了肺更不乐意说话的陈默大爷与医生交流沟通。
  养病的日子就是那么的枯燥乏味而无聊,好在夏明朗知情识趣,把陆臻少校的私人电脑加急快递过来,里面还放了最新的前沿文献与这次演习总结的初稿。陆臻收到礼物之后感动得眼泪汪汪的,真是太了解我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陆臻有时想,他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天生工作狂,可以利用工作调节内分泌的那种。后来夏明朗听到陆臻这个理论时,差点又想把他给捏死,没见过比这更可气的人了,天生这么聪明一脑瓜子,愣是不许人夸他聪明,别人干活累死累活,他干活还调节内分泌,不抽死这丫装B犯,真是枉生为人呀!
  偶尔,实在无聊,陆臻掩卷沉思之后会跟陈默聊天,陈默虽然说话不多,但从来都是一语天惊,不死不休的级别。陆臻之前跟陈默交流不多,如今被迫朝夕相对,陡然发现这个硬邦邦的冰人着实有几分不自知的冷幽默,而且看着冷硬,其实骨子里不会拒绝人,对自来熟很没有抵抗力。
  陆臻东拉西扯地跟陈默聊天,陈默虽然不一定搭话,但是家教太好,居然还听着很认真。陆臻最喜欢跟陈默扯夏明朗的旧事,陈默比陆臻的资历老,跟着夏明朗打天下的机会也更多,那些早年的任务,从档案上看到是一回事,听夏明朗自己吹是一回事,听方进吹是另外一回事,听陈默说才是最真真的那回事。
  不添油不加醋,陆臻听得无比感动,心想,默爷,只有您是纪实报道,那两个是纯文学。
  出任务的事扯多了,不可避免地总是要扯到伤亡,陈默说起陆臻入队前牺牲的一个战友,陆臻心中感念,默默无言。陈默忽然想起他受伤时方进反来复去地在自己耳边念叨的话。
  "他还没结婚呢!"陈默说。
  "哦,啊,有女朋友了吗?"
  "好像有,家属接待是队长去的,听队长说挺漂亮的……哭得……很厉害。"陈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了一种比悲伤更沉重的感觉,他以前并没有关心过一个人死去之后是不是有人在为他伤心欲绝,他没注意那有什么分别。
  "那你有女朋友了吗?"陆臻问。
  "没有。"陈默回答得简单坦然。
  连害羞都没有,陆臻感慨,多么镇定的纯情少男。
  "有空找一个,找个好老婆,结个婚,生个孩子,好好照顾他们,保护他们,守着一个家,这是一个男人天赋的幸福,别错过!"陆臻看着他微笑。
  陈默点点头说:"好的,以后有机会就找一个。"
  "还以后呢,有机会……你们这些人还不如阿泰。"陆臻小失望,他现在有恋爱中男女的通病,希望天下美满,身边的兄弟都找着归宿。可惜陈默不是方进,他不会被激将法打倒,在他看来,在找老婆的问题上他不如阿泰,这是事实而不是羞耻,他接受得很自然,而且从来不明白方进为什么会因为这种话像火烧了猴子毛似的跳起来。
  陈默的沉默让陆臻更失望了几分:"你看啊,像郑老大,小孩都会叫爸爸了,多好啊。"
  "是挺好的。"
  "觉得好就去找一个啊,我跟队长是没指望了,你们得加紧啊!"
  陈默一愣,说:"你跟队长?"
  "我和队长……"陆臻看着陈默的眼睛,有三分心慌,全压在镇定之下,他斟酌着字词说,"我和队长,这辈子没机会听人叫爸爸了。"
  陈默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半晌没回话。
  陆臻等着等着倒紧张了起来,按说他不会看错人,他也承认自己的确存心不良,为人不厚道。阿泰是他门下走猫一只,可就是熟成这样,他也没对他点破那层柜子门,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面对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强求理解与包容怎么着都是一种冒犯。但是陈默不一样,陈默是靠谱的而且帮得上忙的人。陆臻以一种隐秘的罪恶的心态想把这家伙拉下水,用一个秘密逼他做共犯。
  "陈默?"陆臻忍不住开口。
  "嗯?"
  "你不问点什么吗?"
  陈默有点尴尬,脸上千载难逢地泛起可疑的红:"我应该问点什么?"
  陆臻华丽地囧倒,竖起大拇指说:"你是爷!"
  陈默颇诚恳地:"你们要小心点。"
  "会的!"陆臻笑了,他是很容易就会被感动的人,他在想,要不是老子现在全身不遂我真想马上去拥抱你,好兄弟,太义气了。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当时在各方压力的摧逼之下,陆臻被放了破纪录的三个月的大假,消息传来,陆臻无力接受,满脸茫然地说队长你掐我一下吧!这世界太不真实了!
  可是假都划下来了,总是要休的。起初夏明朗建议他索性回家,反正上海的医疗条件也挺好的,还可以顺便陪了爹妈,一举两得。陆臻听完立马一声惨叫,说他要是就这么回去了,保准就回不来了,他妈一定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用尽一切手段阻止他继续为革命事业奉献青春热血。
  夏明朗想想也对啊,且不说人家那妈生得那金娇玉贵的,宠儿子宠得天上地下独一份,就是自己那位剽悍的娘,要是让她看到自己这么筋骨寸断的样子,只怕也有得闹。
  这家,绝对不能回。
  于是这么一来就没悬念了,索性回军区医院里养着吧,闲时,兄弟们还能去看看。陆臻就有点意意思思的,小声嘀咕着,三个月呢,你能请到一次年假不?夏明朗一听心里也活泛上了,去年没回过家,假都在,要再往前数,那更是欠得海了去了,连严正都让他别算了,赶着退休时一起歇了吧,夏明朗当时还想,得,真他妈毒辣……这样你还能算我休假一年,少给我发一年退休工资是吧!
  可饶是如此也没法打包票,春训过去了,夏训还没到,照理说是还有空,可是陆臻伤了,陈默也伤了,折了一个副队,一个准副队,他再走了队里就只剩下郑楷一个人,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
  陆臻一想也黯然,不过没关系,反正还可以提前归队的,没人说休假一定要休满。夏明朗看着那失望的小脸又觉得心疼,说我试试呗,说不定能挪出几天空来。陆臻笑眯眯地说好。
  因为存了这样的心思,转院的时候陆臻就没跟着陈默一起回军区总院,而是托高中一个学医的同学叫朱敏的在武汉找了一家医院,朱敏硕士毕业当了两年医生嫁了个有钱的老公又回头读博,考在武汉大学生命学院,各方面都熟。
  陆臻只是打了个电话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手续就办了个周全。陆臻与陈默同一天转院,一个直奔军区,一个转战武汉。陆臻坐着轮椅上飞机,夏明朗以公肥私,全给订了头等舱。
  难得看到这号阳光帅哥病美人,空姐们一律给了陆臻超水准的服务,陆臻错误地把这种差别全归在舱位上,心想腐败啊腐败。他乐呵呵地看着窗外白云朵朵,起伏群山……千湖之城,俺来了!各路大神发威,顺便把俺家男人也拎过来陪俺几天吧,俺不贪心,几天就好!
  虽然换了家医院,养病的程序总是大同小异,而陆臻忽悠小护士的水准也是一贯的高,但是医院住久了终究都是不舒服的,生活没有隐私的感觉,整个人展开暴露在无数人眼前,所以一听到主治医生松口,陆臻立马就想出院。朱敏的老公就托人在医院附近给他租了个房子,方便他每天下午回去做复健。
  陆臻刚到的时候是朱敏带着老公全程接待的,朱敏老公起先还开玩笑,说什么男人让俺老婆这么上心,得见!可是陆臻从闸机口一出来,倒先把他唬了一跳,果然是重伤啊,一点没掺水。朱敏是做过医生的人,把陆臻带过来的诊断报告和各色片子摆开来看,长抽气,说你怎么可能把自己整成这样?
  陆臻笑着说车祸。
  朱敏不屑,我看你是被一百匹马给踩了吧!
  陆臻念书时年纪小,又讨人喜欢,全班人都拿他当弟弟看,后来念了军校进了部队黄鹤一去不复返,平常的同学聚会也总不露面,江湖上就只余下了他老人家的浮光掠影,段段传说。
  朱敏收留了陆臻之后心中颇得意,在校内放了个留言,说近期来武汉旅游可以顺便参观班草。居然还真有几个得闲的跑过来看了,陆臻像吉祥物似的被人推出去吃饭,席间求爷爷告奶奶哀求大家保守秘密不要告诉家中母上,众人当然顺势占了大把口头便宜。
  挺好的,都挺好的!
  陆臻小口喝着牛奶,听他的那些老同学们拉扯着如今又开始上涨的房价和一路崩溃又起又崩溃的A股,讨论着去哪里结婚去哪里蜜月去哪里旅行,朱敏和另外一位也已经怀了孕的女同学在私话妈妈经。席间有人站起来吆喝说陆臻来得来一杯白的,准妈妈们母性大爆发,帮陆臻把那不开眼的家伙揍得满头包。
  挺好的,都挺好的!
  陆臻想,请就这样热闹地生活下去,有快乐,有抱怨,努力赚钱努力花钱,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娘,没关系,但是,请都平安!
  请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好好建设我们的国家自己的家园,我会不惜一切的守住她!
  养病的日子是悠闲的,然而毕竟不利于内分泌。陆臻有一个小本子,上面记录了他各式各样的一闪灵光,大到军制改革,95枪械组抛弹口的设计图,小到背包行携具上的某一根带子是不是应该再移动个两厘米。
  这些东西有很多都是随手一记,纷乱错杂而且不成体系,陆臻一直试图抽个空整理一下,如今刚好撞上了。就这么着上午工作,下午去医院做复健,吃过晚饭让护工带着去楼下转一圈,回去继续工作两小时。
  十点睡,六点起,生活非常的有规律。夏明朗笑言他这是狗生过惯了,人生都不会过了。
  陆臻却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是一场演习,他在学习着如何度过与夏明朗身体远离而心灵贴近的日子。然后他发现并不同想象中那般难熬,
他开始重复高中时的习惯,每天写日记,以一个身在远方的爱人为倾述对象,这种方式会让他内心平静。
  陆臻发现似乎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在期待着生命中有那样一个人,能安静地听完他的全部心绪,并温柔地抚摸他,是的,所有的一切他都懂。
  由于电话监听的问题,日记的内容陆臻只是含糊地提过,但是夏明朗很有兴趣,说有空要偷来看,陆臻在心里微笑,那本来就是给你看的。陆臻觉得他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时,为着每一个新奇的发现而兴奋不已,为每一点进步与尝试而雀跃,渴望分享,给生命中的那个他。
  只是那时候,"他"是一个虚幻的代词,而现在成了有血有肉有温度的实体,那个人收藏着他所有的欢乐与忧伤,那是他的心灵所在。
  所有的恐惧,都将归结为未知,陆臻想,这是真理。
  其实真实地做起来,电话监听也不是那么麻烦,人与人之间并不都是赤 裸
裸的爱欲纠缠,并不是每一个字都要泡在蜜里才能听出甜来,更多的时候,简简单单的几句关照,平平常常的几句近况都让人觉得充实。
  这样也很好。
  休假的问题暂时搁置,陆臻颇有所指地问陈默啥时候出院,夏明朗笑着说我不知道,要不然你问一下严头儿?陆臻寻思了良久,到底还是不敢。自从知道严头那块的柜门已破,陆臻面对严正就有了一种好像夺了人家十全好儿子的心虚感。
  婆媳关系不好处啊!千古难题。
  陆臻给徐知着写信得瑟自己的悠闲生活,徐知着恨恨回信说老子在一百公里的越野和三天两夜的潜伏之后看到你小子这破信,我谨代表所有在泥巴地里挣扎的兄弟们对你表示十二万分的革命的鄙视,同时真诚地诅咒你回来后体能跟不上,被郑老大操练到死!!
  陆臻拍桌子狂笑,欢乐地给徐知着敲回信,他原本是运指如飞的,只是最近上臂骨伤到了,手感顿减。陆臻向夏明朗感慨说以后真的要跟着他爹念念经养养性,再不能发那么大的火,说那么猛的话了,报应啊报应,全应在自己身上了,还好没真的从手指开始断起,要不然这病就没法养了。
  陆臻敲完回信按发送,手机在电脑旁边响起来,陆臻看着屏幕上一闪一闪的队长二字笑得灿如朝阳。夏明朗临走的时候跟他约了暗号,如果在基地有监听就用座机给他打电话,如果是手机那就证明天下大吉,他在出差途中。
  陆臻按下通话键就开始酸,一声宝贝儿让夏明朗在明媚的春光中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夏明朗嘀咕着,见过肉麻的没见过你这么肉麻的。陆臻抱着手机笑得牙眼不见。
  所以你看,幸福就是那么的简单。
  陆臻敏锐地听到对面车声鼎沸,一时诧异,你在城市里?夏明朗说是啊,土包子进城了。陆臻琢磨着军区怎么又开会了。夏明朗嘿嘿笑,说这县城果然挺大的。陆臻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对面停车熄火,夏明朗东拉西扯又逗得他眉花眼笑去了。陆臻问他这么早开什么会滴干活。夏明朗说政治部开稳定后方的研讨会……陆臻又是一愣,想说啊?这会跟你有什么关系。忽然听到门铃响,耳边和话筒里,同时的两声。
  陆臻一下就惊了,你在我家门外!?
  夏明朗嘘了他一声,会说话嘛,我在咱家门外。
  陆臻这下就彻底惊了。夏明朗嚷嚷着,怎么了,过来给我开门呐!哪有把自个老公关门外的啊,老子开了一夜的车,累都累死了。
  陆臻急得大叫,你等一下我换衣服。夏明朗诧异,换什么衣服呀,你现在脱衣服比较靠谱吧!
  陆臻顾不上跟夏明朗胡扯,伸长了手臂去够床角的便服。他转院过来的时候什么随身衣物都没有,这几套衣服都是托朱敏买的,朱敏一个快要当妈的人,当然满脑子都是妈的心态,给陆臻买了一套鹅黄色的抓绒睡衣,全身都是维尼熊,陆臻一看商标还是迪斯尼正版,当场人就傻了。
  朱敏偏偏还一脸梦幻的笑,说穿上试试,多可爱啊!陆臻欲哭无泪看着朱敏的老公在旁边闷笑不止,心想可爱你个头,你一户口本儿都可爱。可惜腹诽归腹诽,穿还是得穿,谁敢拂了准妈妈的意呢。没想到童装就是有童装的好,上身质感极舒服,陆臻心想反正没人看,就穿着了。
  可是这要让夏明朗看到了还了得?!!
  这手脚不灵便干什么都麻烦,陆臻几乎拿出了紧急集合的劲儿,用力过猛全身一起疼,夏明朗连忙哄他,您悠着点悠着点,不急,咱一点也不用急,您整好了吱一声就成。
  陆臻穿好衣服趴在床上喘了好几分钟,心想,健康啊健康……老子这是提前体验50年以后了啊!我靠,77岁也不带这么虚的啊!
  "好了吗?"夏明朗倒是有点慌了。
  陆臻把自己搬运回轮椅上,抱着电话哀哀怨怨地开口:"吱!"
  夏明朗笑道:"行了,开门吧,小耗子。"
  陆臻把门锁打开,退开半米等着,因私出游,夏明朗穿的是便服,沾着凉气的外套在门口就已经脱下,夏明朗弯下腰去拥抱他:"想我吗?"
  陆臻条件反射想说不想,可是一转念,矫情什么呀,多假呀!抽抽鼻子特夸张地吼了一句:"我想死你了!"
  夏明朗闷笑,掌心里握着陆臻的肩膀,上上下下仔细地看:"胖了!"
  "真的吗?"陆臻大喜:"我最近的饭都是按菜谱吃的,我请到一个专业的护工。"
  夏明朗笑着说:"那是,你看你那医药费贵的,严头说医保不包啊,大队付不起这一笔。"
  陆臻一下就愣了,傻眼,临时找人本来就不好找,要么特贵要么特便宜,朱敏一开始找不到人,还开玩笑说要把她订的月嫂先转给他,唬得陆臻满头黑线如黑发。
  "那,我自己付钱不成吗?"陆臻惴惴不安,他一路念书毕业出来就是校官,毕竟没在基层混过,之前也没怎么生过病,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他是真的不懂。
  夏明朗眨眨眼,推着陆臻进房间:"所以,严头让我先过来给你做两天饭,能省则省啊……"
  陆臻黑线,TNND,老子下次再信他,我陆字倒过来写!
  陆臻给护工小刘打了电话,告诉他最近几天放大假,自己有朋友照顾。夏明朗全副家当就只一个包,里面东西挖出来一收拾就没了。陆臻坐在窗边的书桌前看着他:"怎么过来的?"
  "昨天晚上拿的假,去城里租了辆车,就这么过来了。"
  "累吗?"陆臻看到夏明朗脸上斗大的黑眼圈,放一次假不容易,多少工作要提前赶出来,陆臻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挺那啥的,要求特多也不懂体谅。
  夏明朗张嘴打了个大哈欠,一头栽倒在大床上,说:"困死我了,老子一晚上开了一千多公里地啊。"
  陆臻摸了个什么砸在夏明朗身上:"去洗,有热水,洗完好好睡!"
  他忽然又觉得自己真他妈矫情,腻歪死了,都老夫老夫了,还什么啥那啥的,跟这小子有必要嘛,要是现在情况换个个,自己还是不是千万里追逐能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当当当,重要公告***
  《麒麟》卷一、二的第一次印刷成书已经全部完售。
  收到开售消息但是没有拍到书的同志们我很抱歉,但是我10月1号真的上架了,9点半上架的10点一刻60套书就拍光下架了,所以来晚了就看不到页面了。
  现在本人手上已经无书,我连最后私家收藏的五套书都贡献了,请各位兄弟姐妹父老乡亲不要再强行直接银行汇款给我,真的木有了!
  目前还剩下上海一个朋友那里还有18套书,是她早年囤着要去参加11月1号上海同人展的铺摊位的。
  P.S.同人展时间:2009年11月1日(万圣节小好人日)
  地点:上海世贸展馆4楼东厅 (兴义路 99号,近娄山关路、地铁2号线娄山关路站)
  摊位号:某人走后门打听到,不是C9就是C10
  另,这次的摊位是朋友的,我不是摊主啊!

  2.

  2.
  夏明朗半躺在床上转了转眼珠,随手拎了条八一大裤衩钻进浴室里,战斗澡,也不用洗多久,出来时就那么赤着膊,露出精壮的上半身肌肉,陆臻看着眼绿,扯了条浴巾扔过去:"披上!当心伤风。"三月的武汉还是很有几分料峭春寒的。
  夏明朗挑了挑眉毛,拽着浴巾蹲到陆臻跟前:"一起睡嘛!"
  "老子刚刚睡了八小时,刚起!"陆臻嘴角抽搐。
  "一起睡嘛!"夏明朗拖长了音不依不饶,他撒娇!
  "行行行……"陆臻连眼角都抽了。
  夏明朗眉花眼笑,像捧鸡蛋壳似的把陆臻捧到床上,陆小臻是好面子的人,夏明朗越是捧得精雕细琢,他脸上越是红,待放到床上时已是颊上飞霞,唇似滴血,恰是春光潋滟,人面桃花相映红。夏明朗看在眼里,自然俯身下去香一个,反正关起门来亲老婆,那叫一个不亲白不亲。
  陆臻被亲得眼珠子直转,眼看着要犯别扭。
  "嗯,这被子不错!"夏明朗顾左右而言它,废话,丝棉被当然比军用的大棉被盖着舒服。
  "唔,朱敏给的。" 陆臻一时不查被引走注意力。
  "给的?你没给钱?这怎么好意思啊!"夏明朗一本正经的教训。
  "她男人开厂就是造这个的,她说这玩意儿仓库里多得是,就跟自家地里的番薯似的,要吃刨一根拿走。"
  "哦,哦哦,她男人什么牌子?"夏明朗恍悟,随手翻了翻发现果然是剪了标的。
  "哦,嗯……"陆臻望天想了想:"忘了……她没说。"
  "切!"夏明朗不屑。
  陆臻被噎得愣了三秒,末了离题万里居然还又让他给找了回来,不死心地嚷嚷:"我我我,我其实自己能走了!"
  夏明朗如今最怕他逞能也最恨他逞能,这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了,心想你还没完了!!
  "胡说!那为什么医生还让你坐轮椅。"夏明朗瞪着他。
  陆葫芦顿时被锯了嘴,不说了。
  寻常人受伤好歹腿断了还有手,还能拄个拐什么的,哪有谁像陆臻这号的,伤得如此均匀。你要说他伤得有多重吧,其实也不见得,总比那些个粉碎性骨折,开放性骨折好了点,可是四肢关节都压损得厉害,韧带也伤了,脊柱骨裂了两节,结果全身上下就没了一点可以承重的地方。
  要当真按医嘱,那根本是连轮椅都不建议的,最好就是卧床静养,可是陆臻觉得他都躺了三个多礼拜了,再躺下去不说发霉,连蘑菇都要长出来了,所以一出院就开始过轮椅生活,唬得医生总追着他说年轻人悠着点,别硬来,年轻时不觉得老了有得罪受。
  陆臻心想老子要不是怕落病根,我现在就能归队了,我还养什么养?当然,气话而已,说说的,他没这胆子,万一有,夏明朗也会抽到他没有。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韧带上的病更不好养,万一有个万一陆臻自己也怕的,更何况他这次可谓元气大伤,恢复起来总是要比一般人慢。
  夏明朗见陆臻哑火了,忿忿不平的心也就歇了,手指搭在腰上一寸寸往上移,一节节骨头摸上去:"还疼吗?"
  他问得柔情,陆臻头点得粗鲁。
  夏明朗又不满了,敷衍,逞强,爱显……总之就是一个不诚实,最后陆臻诚实地喘了口气说:"你别摸了成吗?老子至多也就是个全身不遂我又不是死了,你再摸下去我就要硬了!"
  夏明朗一愣,随即抱着陆臻的腰埋头闷笑,不多时,呼吸均匀地缓下去。陆臻从床头拿了书摊开看,左手垂在夏明朗的脸侧脖颈上,呼吸热热得从手背上掠过去,一下一下的。
  夏明朗一觉睡过了12点,陆臻小心地移下床去给夏明朗弄吃的,丫一个没手艺的人只有泡面唯一能拿得出手。夏明朗敏锐地听到厨房里有水声,骨碌一下就爬了起来,蹿过去一看,果然,人在炉台前面站着呢。
  夏明朗唬着脸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陆小臻尚浑然不觉,大气地挥手说你先去睡,睡完我把面给你拿过去,夏明朗顿时就爆发了,走过去拦腰抱起,陆臻号叫:火!还开着呐!
  夏明朗充耳不闻把人一路抱到沙发上放下,以眼杀人,你敢下来试试,陆臻自然是不敢的,缩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那有手艺的人到底就是不一样的,夏明朗到厨房里捣鼓一会儿端出来两碗改良版泡面,汤水里卧了个糖心荷包蛋,筷头一戳,软颤颤的蛋黄儿破出来流到汤里,旁边摆上三颗碧绿的菠菜。
  陆臻吞口水,谨慎地看着他:"我真的能站了,不走路就成,你不在那会儿,我都这么给自己弄早饭吃。"
  夏明朗把筷子塞他手上。
  "真的,你别那么小心,我下午去医院还要学着走呢!"
  夏明朗索性把面碗端起来做势欲喂,陆臻连忙接过去,一筷子插下去搅起来,塞了满口。夏明朗倒也没坚持,毕竟喂饭也是门技术活,他打小没操练过,别回头挂陆臻一脸泡面,那就不好看了。
  陆小臻咽完最后一口面汤,用筷子头戳戳夏明朗的筷子尾:"不生气了吧!你看你,小气巴巴的。"
  夏明朗冲着他偏了偏脸颊,陆臻一愣,转瞬醒过神来,扑上去亲了一口,夏明朗收了碗筷进去洗,陆臻喜滋滋地倒在沙发里翻滚,从茶几上摸出个小本儿举得高高的:"哎,晚上我们去吃好的吧!"
  夏明朗洗完手出来冷不防看到一个本儿直戳过来,几乎打到自己的鼻子尖,那上面十七八家店名地址以陆臻的招牌大口幼稚字挤在一起,密密麻麻地排着,登时就惊了。
  "怎么了怎么了?"陆臻不满。
  "我只是在惊叹你哪里来的这种吃冤家的胃口!"夏明朗失笑。
  "你请啊!"陆臻嘿嘿一笑。
  夏明朗喜欢大车,习惯性地租了辆北京吉普,没想到歪打正着了,刚好空间大,把陆臻的轮椅放进去也不占地儿,就是底盘高了点,陆臻正欲自行奋斗,夏明朗已经轻轻松松地把他抱起放到了副驾驶座上,陆臻强撑着不脸红,心里反反复复地念叨着:没人看到,没人看到,没有人看啊,啊啊啊!
  到医院的时候还早,前面没排人,医生熟门熟路地把陆臻领进去,看到夏明朗时笑了笑,说:"之前没见过啊。"
  夏明朗随口答:"我是他表哥。"
  说的时候不觉得,说完了莫名又心虚,明明对方已经不看他了,还自顾自地加了一句:"刚好过来这边有空,他家里人托我过来照看一下。"
  医生哦了一声,把陆臻推进复健室里,夏明朗站在门边摸了摸下巴,真觉得,嗯,挺囧的。
  都说三分治七分养,骨伤科的病人尤其如此,人体组织对筋骨损伤虽然有一定的自我修护能力,但是在损伤状态下的血流供应会不足,同时细胞新陈代谢活性减弱,自我更新与修补周期变长。所以为了更快地消除各种后遗症,就不得不依照组织部位的特性适当地做些理疗,好促进局部组织的血流供应,激发细胞生物活性,
  只是复健这种事儿,是必要的,也是痛苦的,鲜嫩嫩新长出的筋肉骨头茬子就这么赶着用,把打歪的搭错的,撕撕拉拉地扯开,揉到应该的地方,这么个搞法儿,真是想想也疼。
  夏明朗知道陆臻撑得住,干他们这行的,这样出身这样经历的人都特别能忍疼,别人咋呼得怎么样了,轮到陆臻也不过是白着脸滚汗。
  活动,热敷,按摩,拉牵,还有最后的敷药,每个环节二三十分钟,中间还要排个队,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夏明朗站在按摩室中间,身边站了个紧张的爸爸,他家小孩贪玩摔断了大腿骨,此刻正在床上哭得声嘶力竭,这位是比较扯的,因为医生还没顾得上碰他。
  靠墙边的床上躺了位壮汉,匀了三个医生按着他,一位主管下手,把那位爷整得是鬼哭狼嚎吼得上下三层楼都在颤。而陆臻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趴在夏明朗跟前,休养了一个月,白了,也胖了点,脸上长出软软的肉,随着紧皱的眉头与坚咬的牙一起颤动着,像一头呜咽的小猫崽,皮肤湿漉漉的。
  夏明朗走过去蹲在他面前,陆臻转过眼来看他,眼眶里沾了点生理性的泪水,漆黑的眼珠越发的光润,夏明朗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抬手抚了抚他汗湿的头发,又缩回去。他没法儿劝他哭出来或者吼出来,说这样会好点儿,因为他自己知道这样并不好。有节率的呼吸会让人的精神状态更稳定也容易抵受痛苦,而声嘶力竭的号叫会迅速地流失大量的体力,让人再也没有精力与体力去面对任何事。
  旁边站着帮忙的助手也是个年轻小伙子,眼见陆臻这么带种首先就心生好感,再看看夏明朗那紧张的样子,就忍不住安慰他。先是从他们复健团队开始吹了一把,说他们军区总院的骨伤科是最牛的,全国都数得着,他们给的是全套方案,从骨骼、关节、肌腱、韧带到可能的神经损伤都做了全面评估,保管儿等你病好了,就跟原来一个样儿。
  这小伙子正在吹,主治大夫额头冒汗地扫了他一眼,小伙子立马歇了,冲夏明朗嘿嘿一笑。
  夏明朗搭着话问起陆臻的病情,还有如何调理有何禁忌等等枝节。夏明朗心头一动,问小医生陆臻能不能吃辣,小医生皱着脸说那可不行,伤还没好利索呢,你看他内脏上也有伤,不能刺激,夏明朗回想起陆臻那长长的一溜儿菜单子,裂嘴笑得很阴。
  折腾完了,医生和陆臻一道坐起来休息,主治大夫松泛着指骨说小子下回你吱两声成不成,那吼得按不住的是闹心,可你这一声不吭的我心里也虚,生怕捏死你。
  陆臻扶着医生的肩膀嘴角带笑,夏明朗本以为陆臻会再次COS小耗子,没想却只是笑,缓缓点头,很虚弱的样子,再多吐一个字都艰难。夏明朗又觉得心里软软的,羊毛针一把,全扎在心尖上。
  陆臻一路转战,夏明朗就一路跟随,逮到哪个医生都捉着问近况,殷殷关切问得周全,有医生笑着说你这人倒是地道,陆臻着急赶着说这是我哥,亲的。医生哦一句,恍然大悟的样子。陆臻想想又再补一句,堂哥。
  夏明朗略低了头,笑得有点浅。
  不出来不见人其实也不觉得有什么,出来了,看人家父子家人情侣相伴,成双成对进出着总是有点眼馋,那是一种不太强烈的欲望,好像半夜里忽然想念一支烟,翻遍衣角却只摸到一只空烟盒的那种怅然若失。那感觉像烟雾,有事一闹就散了,静下来又看到丝丝萦绕在心头。
  夏明朗心知这是不应该的软弱,无助于将来亦无助于当下,不宜放纵,于是他甩了甩头给自己抖出一支烟去窗边抽。
  陆臻把理疗叫上刑,不过上完刑他倒是兴奋得厉害,坐在副驾驶位上把手一挥,简直就是一副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的豪迈模样,他说:"目标江汉步行街,咱们去吃好的!"
  夏明朗把地图拿出来按在方向盘上看,眼角斜飞看他一眼:"这么高兴。"
  "那是,你来了嘛!"陆臻在这早春三月笑得如同初夏一般灿烂,他掰着手指算,我们要去黄鹤楼,我们要去晴川阁,我们要去古琴台,我们要吃户部巷……
  夏明朗一脚刹车说:"到底去哪儿,您报个准数,户部巷在武昌,步行街在汉口,您这意思是让我过江呢还是不过江啊?"
  "过江!"陆臻笑得讨好,"户部巷是早点,咱们明天早上去吃。"
  六点多,暮色西沉,正是这个城市归巢的时刻,夏明朗与陆臻被堵在二桥上缓缓地滑行,前后都是望不到底的车龙,两岸的万家灯火在夜色中一盏盏被点燃。
  陆臻兴致勃勃地趴在窗子上说:"长江耶!"
  像个孩子那么开心,好像从来没看过。
  "小生住了半辈子长江尾,今天终于前进到长江中了。"
  "没出来玩儿过?"
  陆臻摇头:"进出不方便,总麻烦人也不太好,我本来打算等伤好点再说,刚好你来了,嗯,真好!"
  车子又停下了,夏明朗夹烟的左手靠在车窗边,夜风带走青灰色的烟雾,他转头看了看陆臻,忽然伸出手去抬起陆臻的下巴,凑过去轻轻印上一吻。
  陆臻吓了一跳,脸上迅速地红起来,左右张望半天终于确定没人,心里又生出一些蠢动的意思。
  他们现在都是便装,呆在普通不起眼的车子里,开在陌生城市的陌生大桥上,脚下是奔腾的江水,抬头是万古浩然的天空。这个城市没有人认识他,这个城市没有人在乎他,这样的认知让陆臻有种偷情的快感,好像长久闭合的柜门被打开,长长地吸入了一口新鲜空气。
  夏明朗看着他笑了笑,前面的队伍有所松动,他发动车子流畅地滑进那个空位里。
  陆臻抄了一长溜的湖北小吃,可惜他忽略了一个要了命的问题,他现在禁辣。夏明朗极阴险地买了一份王记牛杂粉坐在陆臻的对面吃,陆臻搅着手里的豆浆问得很是酸楚:"我真的不能尝一口吗?"
  夏明朗慢慢摇头,表情很傲慢,陆臻一头撞在桌面上。夏明朗大声地吸溜着粉条,热热乎乎的汤水淋漓,呼气滋声儿:"嗯,这味儿不错,伙计!再给我加份牛杂。"
  陆臻捂着脸喃喃低语:"杯具呀!"
  这场悲剧似乎还要再继续进行下去,因为夏明朗显对这幼稚的游戏乐此不疲,他极精省地给了陆臻五颗辣炒花甲。陆臻眼含热泪地看着他把那小小的贝壳挑在筷子尖上递给他,在两双筷子相碰的瞬间,陆臻血泪控诉对于夏明朗来说,参观他憋屈受气馋死吃不上那眼巴巴的可怜样儿,远比监督他的健康来得更重要。
  夏明朗摇头说非也非也,你怎么能把我想得这么坏,我明明是两手抓两手硬的。陆臻犹豫不决,在拍案与不拍案之间徘徊,最后还是小拍了一案,他说:队长,我饿了!
  于是,吃什么呢?思来想去,武昌鱼吧,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嘛……清蒸上一条大家都能吃,也算公平。
  陆臻临时用手机上网查了一家店,就在附近不远处,看口碑也不错。夏明朗开车过去停在门口,与门童合力把陆臻连人带椅从车上搬下来推进门。等他倒头在外面停完车再回去……门内这架势立马就把他给惊到了,敢情那门口大厅里熙熙攘攘的一堆人,那不是吃完了赶着走,而是还没吃在等位子啊?!
  陆臻看着他挥手,乐呵呵地说:"我拿了个号。"
  夏明朗一头黑线的问:"几号。"
  "78号。"陆臻亮给他看。
  夏明朗无语而凝咽:"那现在叫到几号了?"
  "现在叫到75号,但是你不要觉得很开心,因为他们的号码是按一百位排的,所以我们前面还有100多个号,另外我刚刚问过那位美女了,她说两人位排在我们前面的还有34个号,所以我们再等上一个小时就能吃上饭了。"
  夏明朗感觉现在轮到他想撞墙了,他特想说,老婆咱们不吃了成吗?俺去给你买条鱼,俺去学习怎么做,俺去攻克技术堡垒,咱就别在这儿为了那么一条鱼浪费人生,浪费生命,浪费党和国家对俺们的培养了成不?
  车轱辘话在喉间滚了两滚,夏明朗又咽下去了,因为陆臻已经两眼星星地翻起了菜谱。
  要说这饭店的服务倒是真好,不一会就有服务员出来送茶水和豆浆,有个传菜的姑娘捧着一大把扑克走出来问:"哎,谁要打牌?"坐在陆臻身边的一个小伙子抬手要了一副,他女朋友看着他嘀咕:"两个人打么牌啊!"
  陆臻自来熟地凑过去搭份子:"那加我们两个呗!"
  小伙子大喜,拆开洗牌,四个人斗上了地主。
  陆臻精明,夏明朗狡诈,没想到另外那两位也是百战老手,打了几圈那感觉就来了,棋逢对手啊,卷袖大战之,时间好像刷的一下就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报号的美女在前厅里走来走去了叫号:"56号,56号在哪里?56号……"
  那姑娘在等人出牌的间隙抓紧时间思考,迟疑问:"我们,几号啊?"
  小伙子从兜里挖出皱巴巴的小纸团一个,摊开一看,连忙高呼:"56号,56号在这儿呢!"
  夏明朗顿时不满了:"哎,兄弟,打完这局再走嘛!"
  陆臻闻声仰起脸,眼巴巴地瞧着对方,眼看对男人放电无力,转而对付女性,那姑娘迟疑不决,扯着男朋友的袖子:"要不然……"
  鱼很重要,但是老婆的意思显然更重要,小伙子挥手:"算了!服务员!给我们换四人桌,有号了再叫我们!"
  夏明朗一拍巴掌:爽快!
  陆臻竖起大拇指:够意思!
  于是再战,小农民翻身斗解放,地主嘿嘿的狡猾狡猾……到最后四人拼了一桌,武昌鱼也点了,鱼糕肉糕、菜苔炒腊肉、莲藕排骨汤,本地人点的本地菜,陆臻吃得好生幸福。
  席间相谈甚欢,小伙子姓颜,姑娘姓阎,都是教大专的老师,都生着一张圆润如满月的脸,白白嫩嫩福气团团的夫妻相,一看就是很幸福的样子。陆臻最喜欢看有情人美美满满的成眷属,彼此留了电话号码,相约以后一道觅食。
  阎姑娘一开始以为陆臻真的是残疾,说话都很小心,只是语气里透着遗憾,后来听说只是车祸,过上两月就能康复,这才长长了松了口气,开玩笑说人长得太帅啊,连车都上赶着要撞你。
  陆臻的手已经恢复了三、四成力,拿筷子没问题,只是不太能承重,夏明朗看着陆臻夹藕块,连夹了三次都滑脱,顺手帮陆臻夹到了碗里,看看不放心,又用筷子夹开,碎成四块小的。
  阎姑娘很羡慕地感慨:"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现在的亲戚都走得远,少有这样的了。"
  夏明朗做不屑状:"这不是手伤了嘛,要是平常好着,老子才懒得管他。"
  陆臻埋头吃菜,笑得很甜,只是没人看得到。
  吃过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夏明朗沿着滨江大道慢慢地往二桥开,陆臻探身指着江边的欧式建筑说快看快看,那房子跟我老家好像。夏明朗见他这么扭来扭去的总觉得心里刺着慌,长叹气:"敢情不是伤在我身上,你不知道心疼是吧?"
  陆臻一听就乖了,夏明朗知道这小子闷了一个月闷得出霉,心野得很,就盼着出去放风。他在路边找到地方停下车,推着陆臻去江滩上散步。
  晚上的江风里还带着水生植物的腥气,潮潮的,却也不难闻,浩浩的江水对面有隐隐的楼宇。
  陆臻的骨伤还没好利索,受不得寒气,夏明朗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陆臻也没推辞,他知道这种天气对于夏明朗来说不算什么。
  天冷,江滩上没有太多人,偶尔有一两对模糊的人影从他们身边经过,看背影总是情侣居多,大概是只有谈恋爱的人才会如此,在这清冷的早春来江边吹风,所谓浪漫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一种比较有情趣的无聊。
  陆臻指着江堤的台阶很是羡慕,说这儿比外滩好,黄浦江就那么窄窄的一条儿,外滩还不让人碰到水,哪像这儿就能一路走到水里去,还能在长江里游泳,大气!
  夏明朗把烟头咬在牙间,卷起袖子下台阶掬了一捧江水送到陆臻跟前。
  陆臻伸出手指碰了碰,冰冰凉的。
  "长江长江,我是黄河!"陆臻笑着说。
  "黄河黄河,长江也黄了。"夏明朗也笑,声音有些含混,在夜色中看不清眉目,只有一点红光明明灭灭。
  江水从他的指缝里流下去,淋淋漓漓的打湿了一片。
  那天后来陆臻变得很乖,乖乖地让夏明朗抱进浴室洗澡,再乖乖地让他擦干净身体抱上床。夏明朗嗅觉敏锐地挖出了陆臻的鹅黄色小熊维尼睡衣,陆臻维恐被嘲笑,飞快地在夏明朗脸上亲一下,火速关台灯,光速睡着。
  夏明朗慢慢在他身边躺下,光裸的皮肤沾着毛绒绒的料子,很软,很暖。
  那个夜晚月朗星稀,月光落在陆臻的脸上,亮起极漂亮的银灰色的一条线。夏明朗在午夜惊醒,身边万籁俱寂,只听到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声。他缓缓地伸出手去,一寸一寸地移动,指尖触到柔软的唇,温热的气息从他指背上掠过。
  泪水从夏明朗的眼眶里毫无征兆地涌出来,无声无息,然而汹涌……
  仿佛过了那么久,那么久那么久,他终于可以确定陆臻没有死,他还好好的,在他身边呼吸着。

  3.

  陆臻在睡梦中闻到带着咸味的潮气,睁开眼竟看到夏明朗脸上有水光,他手忙脚乱地摸索着开灯,床头柜上的药盒碰翻了一地。
  "怎么了?"陆臻有种魂飞魄散的错觉,这是怎么了?
  夏明朗抹了抹脸慢慢坐起身,却笑,张开手臂说:"没什么,让我抱一下。"
  陆臻连忙靠过去抱住夏明朗,忽然又不放心。
  "怎么了?怎么了,你别哭啊!"陆臻六神无主,"我求你了,你难受你告诉为什么啊,我我,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别这样。"
  陆臻觉得他都快哭了。
  "没事,我只是……很高兴。"
  "高兴?"陆臻狐疑地想抬头,夏明朗手上加了一些力道,把他的脑袋按到自己心口上,陆臻安静下来,双手扣到夏明朗的腰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心跳声很热烈,兴奋的,欢腾的。
  "我这是高兴,真的,很高兴,非常的开心。"夏明朗握住陆臻的脖子,额头与他撞了撞,分开时各自顶了两团微红的圆斑,看起来很傻的样子,陆臻终于放心了,眯起眼睛傻笑。
  这些日子发生太多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像一直都不敢放松,一直都不敢相信真的结束了,一直都不敢告诉自己真的没事了,生怕还会有反复,而他,会经不起再来一次。
  再一次相拥而眠,呼吸乱乱地搅在一起。
  陆臻碎碎地跟夏明朗说着话,没有提过去,只是在说将来,最细小的话题,家长里短,去东湖钓鱼,去长春观吃斋菜……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夏明朗把手放在陆臻的胸口,用指尖感受那一下一下的撞击。
  听说佛历苦劫而重生,夏明朗相信就算是佛也不会喜欢苦劫,然而世事总是如此,只有死亡才能让人明白活着有多好。
  只是活着,就已经足够好。
  生活就这样开始,最平凡的生活。
  小区的后门外就是菜场,夏明朗每天早上推着陆臻去买菜,那个乱糟糟的潮湿的地方总是喧哗而拥挤,空气里弥漫着蔬菜与肉类的腥气。
  洗得水亮的番茄放在白瓷砖砌的条案上,一个泡沫板上写得大大的字:我们是从乡下来的土番茄!
  陆臻笑得见牙不见眼,双手比耶,强迫夏明朗用手机给他拍照留念。
  菜场外面是成片的早点铺,每天都可以换新鲜花样,两个人买两份热干面加一碗馄饨分着吃,芝麻酱微苦的香气浓郁诱人,这是一个平凡而世俗的都市,带着最简单的柴米油盐的气息,陆臻很喜欢。
  他们俩结伴同行走遍了武汉所有的景点与非景点,陆臻指着樱园顶上的宿舍说想当年老子要是考武大了,我就住这里啦,窗子一推开,满眼的樱花树。
  夏明朗闷笑,指着早起出门的姑娘们说这是女生宿舍。
  正值花季,陆臻他们靠朱敏的消息大清早没进游人就偷偷溜进来,樱花大道上只有晨读的学生。
  三月阳春,正是花事最鼎盛的时候,一树香雪如海,没有风,花瓣簌簌地落下来,地上铺了粉白色的一层,可是树上的花却好像并不会因此而减少。
  陆臻静静地看着,花瓣纷落如雨,沾了他一身。
  陆臻忽然觉得这花树就好像是夏明朗,那个人也是这样的,深不见底,繁花似锦。他的才能就像这缤纷落英一样随意地施展,无风自动,仿佛全不着力,只是蓄到极满时自然而然地溢出来,可是无论怎样落,仍有满满一树的繁华瑰丽。
  多么可怕的一个人,多么令人神往。
  夏明朗小声嘀咕:"这小日本是变态啊,喜欢的东西也变态兮兮的。"
  陆臻囧囧有神地看着他。
  夏明朗随手一挥:"你看这花,开的时候开那么烈,谢也谢那么烈,就跟犯了神经似的,不就是一花么,好好开着不成啊,非要搞得这么……这么……"
  "悲壮。"陆臻抹汗。
  "是啊!"夏明朗一顿,更感慨了,"有意思吗!玩什么深沉呐,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这开花上赶着往下落,这不是找抽么。你还别说,你小子有时候就跟这挺像的,做什么事儿都嘎嘣脆,烈得要死。"
  陆臻欲哭无泪,一眼看过去,整条樱花大道好像瞬间失去了颜色,悲情不见了,凄美也不见了,他看到每一瓣落花上都画了张扭曲的陆小臻。
  焚琴煮鹤啊!陆臻痛苦地捂住脸。
  夏明朗是在西北边锤广袤的荒原上狂奔着长大的男人,他喜欢大块的肉,大条的鱼和足够暖的床,他不喜欢那个狭窄逼仄岛国上单薄残酷的华美,那些动人的颜色在他眼中就像纸片儿那样一吹就散。
  他喜欢在东湖边钓鱼,那湖大,烟波浩渺。花十块钱向湖边的老爷爷租一根钓杆并三条蚯蚓,陆臻靠在他肩膀上睡着,被春风薰得微醉,朦胧中感觉到人动了。
  "有鱼了么?"他睁开惺忪的睡眼。
  有时候运气好,一个上午可以钓到四、五条,夏明朗留下最大的那个带走,剩下的分给湖边的大爷。熟了之后租鱼杆就不要钱了,再熟一些,大爷开始跟他们说当年打仗的故事,跟着张体学张师长南征北战,陆臻想说老先生您是不是搞错了,张体学这辈子就没离开过两湖,转头看到夏明朗听得津津有味,又想算了,显摆你多能呢。
  夏明朗曾经人品爆发钓到过一条五斤的花鲢,回去本想学着本地人做鱼丸,陆臻背梁实秋他妈的鱼丸(-_-||)做法给他听,花鲢对半剖两片,去大骨,把刀斜斜地刮过去,用刃口刮鱼肉成泥。夏明朗刮了小半碗就烦疯了,叮铃哐啷改刀切大块下油锅红烧,最后上桌是一大盆小山似的红烧鱼块,并一小碗三颗鸽蛋大的鱼丸汤。
  陆臻拿了相机给他,快快快……跟你的小丸子合影留念,我有预感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做鱼丸汤了。
  夏明朗很郁闷,他仍然不会料理这没腿的生物,无论清蒸还是红烧,弄出来总是有肉味,吃着不像鱼。只有一次怒起像烤羊腿似的烤了再红烧,味道出人意料的好。
  陆臻竖大拇指:"队长,要是哪天我军不要你了,你可以出来开饭店。"
  夏明朗好生得意。
  然而这样的得意没能持续多久,第二天,陆臻无意中看到小区门口小川菜馆子的玻璃上写着斗大红字:烤鱼!
  夏明朗与陆臻面面相觑,进去吃了一顿,囧然。
  夏明朗很哀怨地解释,我我我……我真的没有借鉴,真的没有抄袭,我这是灵感撞车了。
  几年后陆臻挥师北上,这才发现原来那个大都市里有整整一条街都在卖这样的鱼,而且这风潮早已红了好几年。这些事儿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外面的灯红酒绿太远。
  因为夏明朗始终无法攻克技术堡垒,鲫鱼汤就成了陆臻唯一施展手艺的机会。巴掌大的活鱼买回来现宰,下油锅时还能跳,煎到两面金黄就可以交由陆臻接手,夏明朗始终不放心他一个人站着,空出一只手扶在他腰上。
  加水、醋、黄酒、姜片、猪油……大火滚开,小火熬浆,起锅后放半勺白糖,半勺胡椒,整条的青葱理顺打个节放在汤面上,有薄薄的一层油托着,不会下沉,碧绿的葱叶被蒸汽薰得半熟,清香扑鼻。
  这是终结陆臻厨房杀手历史的一道菜,他对此一直很得意。后来到了北京他也向新同事们炫耀过,把鱼买回来才发现不会煎。
  晚上夜幕降临,小区的中心花园里全是散步的人,夏明朗每天绕着这里跑四万米,三天之后就出了大名,开始有FANS等在湖边跟着他跑,陆臻抱着水在路边等他,一边嘲笑夏明朗是阿甘。
  夏明朗跑完全身都是汗,深色的T-恤打湿了沾在身上,他打开水瓶边喝边浇在脸上降温,晶莹的水滴闪着莹光,陆臻暗地里观察,总觉得远远近近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在偷看他的男人。
  跑完步,陆臻喜欢在小区的广场上看着孩子们玩滑板,夏明朗用一条口香糖几颗水果糖跟男孩子们打赌耍诈,以一当十几,踩着滑板在广场上穿来穿去,像个孩子王,夜色中的滚轮流动着七彩的光。
  夜到深时人散,比较有礼貌的那几个小朋友过来挥手道别。
  哥哥,拜拜!
  嗯!*^_^*
  叔叔,再见!
  嗯!……嗯??-_-|||
  老了么,老了么?夏明朗摸了摸脸,转头再看看陆臻,陆小臻叹息一声,借着天光细看。
  嗯……毛孔粗大,皮肤粗糙!!
  陆小臻再叹息一声。
  老了就老了吧,这皮相是老了点,咱内心火热啊!夏明朗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转天陆臻买回来一大堆瓶啊罐啊,这个是收毛孔的那个是除皱的……陆臻捏着说明书研究。
  "趁现在有空保养一下吧!"陆臻挖出一大块灰白色的像墙灰的泥浆往夏明朗脸上抹,"别将来叫我叔的时候,就得管你叫爷了!"
  夏明朗铁青着脸问:"你觉得这样有意义吗?"
  陆臻沉默了良久,长叹气:"是没什么意义,基础太差了……"
  夏明朗顶着一张刷了半面墙粉的阴阳脸追着陆臻满床乱掐,陆臻鲜嫩嫩的鹅黄色维尼就此阵亡,被拿来当了擦脸布。
  夜里洗完澡两人挨着看电视,陆臻若有所思地探手过去在夏明朗身上摸来摸去,嗯,其实……脖子以下的皮肤少经风雨,质地还是不错的,尤其是胸口那块,又滑又紧绷,柔韧的皮肤裹着扎实的肌肉,手感非凡。
  其实这样也蛮好的啊,陆臻寻思着,别人能看到的地方不怎么样,怎么样的地方只有我一人能摸。
  陆小臻眨巴眨巴眼睛,心想,我赚了!
  夏明朗低咳:"这位,我现在既不是死了也不是全身不遂了,你再这么摸下去……哦不是,我已经硬了。"
  陆臻转了转眼珠很无辜地看着他,低头却吮上夏明朗的锁骨。
  "那就做吧!"他说。
  夏明朗僵直了身体没动,陆臻湿濡濡地往下吻,舌头棉软而灵巧,移到胸口处略硬的突起,含住轻轻一吮。夏明朗双手托到陆臻的腋下,把他整个人都举了起来。
  果然是狼的眼神啊!陆臻暗叹,尽量让自己笑得更无辜。
  夏明朗瞪了一会却也无奈,怏怏地把人放下,抱怨:"您看您老这身子骨,您是能在上呢还是能在下啊……就您现在这把骨头……"
  夏明朗没忍心继续往下说,陆臻赖着蹭他:"做一半不成么。"
  夏明朗的铁石心肠在陆臻炽热的眼神之下溃不成军,一个没忍住,俯身吮上了陆臻的下唇,陆臻从喉咙里轻叹了一声,多么令人怀念的滋味!
  夏明朗匆匆跳下床去开暖风机,骨折的病人最怕着凉,保暖一定要做好老了才不会落病根,他披了整床的被子裹住陆臻的身体,抱在怀里反复地亲吻。唇齿落下时,陆臻才明白自己点燃了多大的火,那是多么饱满而热情的嘴唇,将他的皮肤吮出一块块鲜艳的红斑。
  房间里的温度在一点点地上升,汗水慢慢从毛孔里渗出来,被子被掀开踢到床下。
  陆臻仰面躺倒,天花板上雾蒙蒙的,落到夏明朗手里就会有这种身不由己的恍惚,那种细腻的触感,极舒服的,好像在飘浮似的。他低头只看到夏明朗头顶一点黑刺刺的发尖,那发尖在一寸一寸地往下移,夏明朗分开陆臻漂亮的长腿,抚摸大腿内侧最细腻的那块皮肤,用牙尖咬上去。
  陆臻哼出一记呻吟,又习惯性地忍住。
  夏明朗松开牙,舌头舔过浅浅的牙印,他微微抬眼:"别忍着,这屋子隔音不错,叫出来让我听到。"
  陆臻通红了一张脸。
  夏明朗生怕压着他,动作极尽轻缓,然而一下搓揉一记深吮,还是让陆臻喘息不止,手指紧紧地扣住床垫,神情迷醉。这些日子不见阳光,陆臻白了很多,也胖了些,原本瘦削的线条润泽了几分,光裸的皮肤上蒙了汗水,亮闪闪的,落到夏明朗的眼底,是最可口的食物,好像要一块块拆散了吞到腹中,每一寸都吻到,反复地啃咬,直到陆臻颤抖着泄在他掌心。
  陆臻尚喘息未定,夏明朗坐起身愣了一下,匆匆跳下床去浴室,陆臻着急嚷:"天太冷你别冲凉水……哎你就弄出来算了!"夏明朗倒是速战速决,没多久就出来了,身上红通通的,绞了热毛巾来给陆臻擦身体,陆臻摸到夏明朗手臂上是热的才放心,小声嘀咕:"干嘛不让我帮你。"
  "得了啊,你饶了我吧,老子现在看你这样儿就难受,再让你帮我,我还活不活了。"这位祖宗他算是彻底没辙了,累了不行,喘了不行,咳着他更不行,他是说他没事儿了,可挡不住自个会心疼啊。
  夏明朗唬着脸把被子盖回去,陆臻乖乖地窝在被子里不敢多声张,夏明朗铁青的脸上就写着四个大字:欲求不满!
  他点了这一把火,把自己烧爽了,却把另外那位烤得更难受了,陆臻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的不地道,他摸摸夏明朗被热气蒸过变得更为柔软的皮肤,觉得这人沉睡的侧脸真是帅得让人想尖叫。
  圣经上说这世间都是痴人,营营以求的不过是"肉体的情 欲,眼目的情 欲,并今生的骄傲",陆臻想,如果那是真的,你就是我全部的情 欲,并今生的骄傲。
  ****
  晕死!!
  大意了,我桔毛框的声名……流泪……
  一路谨慎,没想到引用圣经都能引出框框来……
  原潜水群目前进入搬家工程,请原来潜水群的朋友们查看群公告,自行转群,加入新群后,请自行退掉原群,以示搬家进度。

  4.

  事实证明欲求不满的男人是很可怕的,无名邪火,连眼神的梢尾上都带着刃口。而偏偏,就在这当口上来了事儿,第二天他们做完理疗回去,正赶上一个快递员在楼下按门铃,陆臻眼尖看出那门牌号正是他们家,直接就签收了,挺大一个纸盒子,陆臻捧在怀里坐电梯上楼。
  下午时分还没到饭点,电梯里空荡荡的,夏明朗好奇多张望了一眼,眼珠子就粘上不会动了,这寄件人的名字太熟了,熟得他简直要作恶梦,那是他妈!
  这这这这,这算是什么事儿?他妈为什么有包裹要寄给陆臻??!!
  陆臻抱着纸盒子小心翼翼地看夏明朗脸色,进门后双手捧高把东西交给了夏明朗,示意,爷,您拆吧!
  夏爷自然不客气,随手撕扯,三下五除二,把纸盒子拆散了架。里面有几包葡萄干,一大包杏仁,一个棕色的玻璃瓶里装着看不出颜色的油,还有一封厚厚的信。
  陆臻解释,这油是你妹妹给我的,我跟她说最近车祸了,她说我给你配点活络油涂涂,对关节好。
  怎么连小妹都扯上了?夏明朗脸上更黑了一层!
  葡萄干是自家亲戚晒的,夏明朗尝了一个,满口沙,他抓了一包先去洗,洗完晾盘子里拿出来,就看到陆臻捏着信笑倒在沙发里,地板上散落着几张美人照片。
  "什么玩意儿?"夏明朗拎着照片一角。
  "你妈给你介绍的女朋友。"陆臻笑得连说话都不清楚。
  夏明朗眯起眼,他试图在陆臻的笑容中分辨这是强颜欢笑还是幸灾乐祸,虽然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是前一种,可是他的直觉斩钉截铁地提醒他其实是后一种。
  夏明朗一拳捶在沙发上:"你他妈笑什么?"
  真见鬼,天知道他这么高兴为什么?
  "没没……没有……我就是真觉得,你妈太神了,哈哈哈!你妈说话真逗乐。"陆臻那叠照片里挑出一张给夏明朗看,"美女吧?"
  "嗯!"夏明朗瞄了一眼,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了头,照片上的姑娘混了维族的血,端地是挺鼻深目,轮廓柔美,属于无论站在哪儿,人都要低头叫一声漂亮的级别。
  "你妈真是,太有才了,你什么时候跟她说你要找个美女来着?"
  "我什么时候都这么跟她说,老婆要找漂亮的。"
  "那我漂亮不?"陆臻嘻皮笑脸的。
  夏明朗咬牙切齿地捏他的脸:"说正事儿!!"
  "好好,正事儿就是,你妈,也就是我丈母娘,因为您老要美女嘛,她给你操心那么多年,她也烦了,就想毕其功于一役,玩一场大的,所以上穷碧落下黄泉给你找了这么三个如花似玉的天仙,并且,本着红花还要绿叶配的原则,搭送了七个一般中下姿色的姑娘寄给我看。她让我给把个关,她说我俩成天在一块比较了解你,见天套个话,看喜欢什么样的,然后把你最可能喜欢的那位,与最不漂亮的那几个寄回去给她。"
  夏明朗扶额,这果然是他妈会干得出来的事!
  "对了,你妹妹还让我提醒你,说老太太这会儿可生气了啊!甭管人家姑娘有没有意思,她把伊宁城里最水嫩的姑娘都给你奉上了,您要是再看不中,就等着一辈子打光棍儿吧!"陆臻指着其中一张,"你还别说,队长!不是小生瞧不起你,这位是真漂亮,这得去考中戏啊,做你老婆真糟蹋了。"
  夏明朗不说话,转头看着他,目光灼灼的。陆臻让他看得不好意思,咬着嘴角停下来。
  "不生气吧?"夏明朗说。
  "生什么气啊!犯得着嘛!"陆臻笑了,"我这是年岁还没到,再过两年等我妈醒过神来,也得有一扑克牌。"
  夏明朗抬手揉着陆臻半长的短发,坐到他身边去:"来介绍一下,怎么跟你婆婆搭上线的。"
  "就那会儿我不是去你们家嘛!回头我给她寄了一份土特产,感谢她老人家的盛情款待,然后你妈多热情啊,再给我回点东西,一来二去就熟了么。然后去年你家的表弟也不知道什么,考研……我让我爸给他弄了一份历届考题,好像是考上了,你妈挺高兴的。"
  夏明朗叹气:"我说呢,我妈为什么跟我打电话老提你,夸得花也好月也好,懂礼貌又规矩,要不是小妹连闺女都生了,恐怕早就扯着你进门当女婿了。"
  "那现在不还是进门了么,一样的。"陆臻奸笑。
  "干嘛不跟我商量呢?背着我讨好我妈,没这必要的。"
  "什么话?哎!跟你商量什么呀!"陆臻一下就急了,"你自己打电话都说不清什么,让你隔俩月写封信三四页纸,还得想配点什么刚好能送的,你有这闲心吗?再说了,我也没成心想讨好谁,你妈人挺好的,对我也好。我是这么想的,虽说现在不准备出柜吧,这种事也没有能瞒一辈子的,我家现在差不多了,就你那边……我就是觉得让他们先跟我熟起来,觉得我这人不错,还靠谱,总比忽然从天上掉下个陌生人好一点。"
  "还有啊!"陆臻往夏明朗怀里窝了窝,"你刚刚那话说得真难听,你妈现在不也是我妈了么?我也不是成心要背着你什么的,就觉得个人做个人擅长的事儿呗,你又没我那么讨中老年妇女的欢心,反正这事儿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让你知道了吧,你又要……"
  夏明朗默然无言地看着陆臻一个人唠唠叨叨,忽然想起徐知着说的,你得对他好点儿。当时,陆臻不动声色地摆平了自己的朋友,却被他的兄弟一拳打到医院。现在,似乎又变成了这样,陆臻几乎不动声色地摆平了自己的父母,然后开始细水长流地感化他的爹妈。
  未来,谁都不愿意说,可是谁都在关心着的那个未来。
  他是如此不可抑制地想要将陆臻的人生与自己绑到一起,试图完全彻底地了解他控制他,制造那种不可分割的系绊来保护他们共同的那个未来。
  而陆臻,他换了另一种方式,他一手一脚地,想把这条路上可能的障碍都搬开。
  很难说谁高谁下,很难说谁比谁看得更远,人们永远都只关心自己心中觉得重要的那些。或者真的像陆臻说的,不过是个人在做个人更擅长的事。夏明朗把手臂绕过陆臻的脖子,抬高他的下巴吻上去,陆臻被他亲得一愣,一时间丢了话头,忘了还有什么话需要说。
  "吃饭吗?"夏明朗看着他。
  "哦!"陆臻傻愣愣地点了头。
  夏明朗把葡萄干递给他:"先吃会儿,我去做饭。"
  陆臻再点点头。
  夏明朗一边开油锅一边探头出来张望,陆臻捧着葡萄干吃得正开心,从茶几下面抽了张白纸,一笔一画地开始写回信。
  都说大树底下没好草,这小孩长在自己这棵大树下大概也挣扎得挺辛苦,不好意思争阳光雨露,偷偷开出一朵花都想藏着,生怕被自己看到了,非得到花开了花谢了,结出了大红果子才肯拿出来给自己看。
  争强好胜的,这么别扭!
  夏明朗下了葱姜炝锅,把自己呛了一喷嚏,听到陆臻在客厅里幸灾乐祸地笑……
  可是,却又那么的可爱!
  ******
  陈默的番外书现已印完出厂,目前全国铺货中……
  想看杯子的朋友们请用力戳上图!
  三天之后,主治医生终于崩溃在陆臻绕口令似的强大理论攻势与小动物一般纯情无辜的眼神安抚中,这种神经分裂似的待遇让他鬼使神差地松了口:允许短距离的行走与一定强度的体育运动。
  陆臻心满意足地露出诡奇的笑容,这让医生直觉性警惕:你你,你到底想干嘛?
  陆臻摆摆手,放心放心,我只是想恢复生活自理能力而已!
  嗯,X生活自理能力。
  那天下午陆臻强烈要求去沃尔玛,他们需要补充一些生活日用品,夏明朗在盘算着牛奶要买了,酸奶一定要买了,盐还有吗,是不是该给家里备着点,将来他一个人过来买东西不方便……陆臻看到杜蕾丝搞促销,不动声色地顺走了一盒,结账处看到架子上成排的冈本,一张爆炸似的鲜黄色描红边的招贴挂在上面:特价!
  陆臻掩面,今天真是个荡漾的好日子!
  结账时陆臻因为强作镇定而面无表情,夏明朗因为浑然不知而面无表情,超市扫描的姑娘因为太忙而面无表情,三个面无表情的人顺畅地收拾清点付钱,与平时一般无二。
  夏明朗埋头装袋,忽然手上一抖,把那一大盒颜色俗艳与那两小盒颜色素净抖进了塑料袋的最底层。他使劲使劲地瞪陆臻,陆臻佯装看不见,一步一步像个儿童那样慢慢地往前走。
  回程的路上陆臻端坐副驾驶,他捧着袋子迎风流泪——咱们终于可以进行健康卫生的X行为了!!
  在基地里垃圾集中处理,TT用过了不好藏匿,只能相互安慰反正彼此都没病,KY在最初的时候买过一瓶,提心吊胆地藏在润肤露的瓶子里生怕被人发现。一瓶还没用完就觉得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陆臻在收集前人经验的指点下换用强生婴儿无泪,那玩意儿其实挺好的,味道舒服也不刺激,放在浴室里最多看着娘一点,至少没有穿帮的风险。反正床单洗太勤也要惹人怀疑,真要那啥那啥,浴室的利用率比床还高。
  一大盒杜蕾丝买六送三共计九枚,冈本买一送一共两盒共计六枚,整个通算下来,两个牌子共计十五枚。夏明朗坐在床上拨拉着那些小盒子,囧得嘴角直抽。他说老大你这也太扯了,就您现在这半身不遂的架势,买这么多您用得完嘛?
  陆臻嘿嘿一笑:用不用得完那是您的能力问题,不是我的能力问题!
  夏明朗一个翻身把他合到身下……
  是的,此刻,无论是从理论上还是实际意义上这都算是压上了,可是然后呢?夏明朗低头看,陆小臻粉面含春,羞涩期待。
  可是,呃……
  夏明朗手里握着陆臻的手肘,总觉得那骨节纤细脆嫩好像新生的藕,一折就断。夏明朗闭上眼睛回想往事一幕幕,那一幅幅画面有如春宫,可他完全没有从前事之中提取任何适合的方案,倒是把自己彻底给搞燥热了。
  陆臻轻轻地蹭着他说:"要不然我在上面?"
  夏明朗一巴掌按住:"都什么时候了,你争这上下左右的,就凭你现在这……"
  "那个,我是说,那个……那种……"陆臻张口结舌,脸红了,但是夏明朗却忽然会意了,他顿时感觉到陆臻是多么神奇的生物,居然可以这样有机地融合情
色与羞涩,求欢求得这般道貌岸然,害羞害得如此理直气壮。
  夏明朗一时间愣了,不晓得应该咋办,几秒钟后叹气,抚着陆臻的腰侧温情脉脉:"那你也受不了啊,你腰上全好了吗?"
  "那怎么办啊?"陆臻也燥热了。
  夏明朗低头亲下去:"凉拌。"
  船到桥头自然直,爱到做时自然顺……凉拌吧,时髦点,咱也跟着感觉走一把。
  陆臻很满足,热情而乖顺,夏明朗于是更满意,肢体绞缠在一起,抱着磨蹭着,干净的皮肤上散发出好闻的沐浴露的香味儿,被汗水蒸腾着,潮湿而温暖。夏明朗因为心里总有顾念,下手太重了马上又轻起来,吻得太急了又缓下去,太细致太轻柔,从胸前吻到背后,这让陆臻都觉得太慢了,慢得让人心里发慌,他勾起脚蹭夏明朗的大腿,不能……来点实质的吗?
  夏明朗拥住陆臻侧卧,火热的胸口紧贴着光滑的背,他分开陆臻的双腿挤进右侧膝盖,陆臻轻哼了一声,某个熟悉而火热的东西硬硬地顶着他。
  这样呢?可以吗?
  夏明朗小心舔弄着陆臻圆润的耳垂,陆臻闭着眼睛点头,肤色透红,汗水将鬓角沾湿,黑得发亮。
  "快一点!"陆臻咕哝着。
  夏明朗失笑,但是完全没有快一点,前戏做得冗长而细致,陆臻感觉到自己连心脏都被狠狠地揪起来,他扭头吻住夏明朗,微微颤抖地纠缠地吻,好像在汲取氧气,手指插进他的发间。
  身体被分开,一寸一分地,直到全部没入,陆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五脏六腑像一团揉乱的丝绸被慢慢地抹平、舒展、理顺……
  "舒服吗?"夏明朗吻着陆臻的发尾。
  陆臻慢慢点头,又噫了一声。
  "怎么了?"夏明朗撑起半边身体,凑到他耳根处吐气,几乎把陆臻整个拢在怀里。
  陆臻微微皱眉,犹豫……
  半晌,慢慢摇头:"算了。"
  唉……怎么又没用套套,不过都到这份上了再让夏明朗退出去,陆臻简直觉得都有点对不起自己。
  这是一种无法激烈的姿式,一切都很慢,抱着,慢慢地蹭,全然陌生的感觉,新鲜而温情。
  他们过去所有所有的体验都不是这样的,过去只要进入之后就好像坠入异度空间,没有思考,没有理智,时间与空间凝缩成一个点,只有你与我,别的什么都不存在。
  而现在的一切都很清晰,所有的感觉,触觉,视觉……没有被放大也没有被异化,真实的肉感,柔软而温暖。手指擦过皮肤的细微涩动,触到汗液时滑腻的流畅。
  我又被他包围了,陆臻心想。
  而这一次,不像幻梦也不曾神魂颠倒,这一次分外真实,被他的气味与身体完全彻底地包裹住,不愿放开,不想逃避,如此依恋。陆臻扣住夏明朗手指抚摸自己,让结合更为紧密。
  灯光在墙壁上勾出暗色的剪影,轮廓起伏,像一个被放大了的人,分不出彼此的界限。
  陆臻出神地看着那幅剪影,那"个"人在动,像一幕生涩的皮影戏,臃肿而缓慢,如此的笨拙。他无法从那条轮廓线中分辨哪一段是他的,哪一段又代表着夏明朗。他动一动腿,把自己的那部分找到,夏明朗的手掌跟着滑下去,抚摸他腿侧的皮肤,同时取代了那条线。陆臻试着把手臂往后伸,扣住夏明朗的脖子,身后的人顺着那力量的方向探过来,挡住他的视线,同时吞噬他的嘴唇。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吗?
  当他感觉到被包围的同时,那个人也向他弯曲了,契合着他的棱角与弧度,在改变,都在改变……无论他的初衷如何,是不是愿意,是不是欢喜,都变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陆臻在极近的距离凝视那张脸。
  漆黑的,陶醉的眼眸,含笑的唇,亲吻着,轻轻碰触。
  "喜欢你么!"夏明朗轻笑。
  "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你对我好啊!"
  原来是这样吗?他曾经想过很多,很多很多,想到头都疼了,脑子都要炸了,他想到很多理由,说服自己,说服别人。可是理由永远都只是理由,不是事实。理由需要用很多语言来编织来构建,而事实,总是那么简单到好像不需要任何形容。
  曾经,他希望给他最心爱的情人最完美的爱情,他希望夏明朗可以自由地享受他给他的爱,永远无罪,永远无疚,可是那终究是不可能的,无论他用多少理由与决心去打造那样完美的爱情,然而那终究还是不可能的。
  因为,那不是事实。
  陆臻慢慢地笑开,弯眉笑眼,如春光般灿烂。
  他忽然想起中国人是不说情爱的,从古至今,中国人,是不推崇情爱的,我们说恩爱。
  恩与爱,揉在一起,不可分舍。
  大约相爱到尽头也是一种恩,那是郑重的沉甸甸的存在,不像情那么自我,可以不知所起不知所终,飘忽忽来去无踪。人们在恩爱中相望,你施给我,我若受了,我当感恩,我再还给你……施与受,反反复复地轮回。
  两个人,在时光中打磨着自己,也磨砺着对方。
  相濡以沫,恩爱缠绵。
  ——平凡生活完——
  下一个番外《夏珍》嘿嘿 ……
  ^_^
  ******
  最近得到线报,陈默的番外在当当卓越已经有卖
  当当书价:17.7 全场免邮费(厚颜要求,请买完书之后,顺手给打个分写个评*^_^*)
  卓越书价:21.1,也免邮费(好吧,买完书之后,不顺手也给写个评吧……-_-||)
  订了签名版的各位,请稍安勿躁。
  无论是画杯子,印书签,我签名都需要一些时间,不过30号开始发书的承诺还是可以遵守的。
  杯子还在画,我订的金色颜料发错了发成了金红色,我已经换了个店主再订过,最快明天寄到,所以,望天……弄个肩章还真是不易。
  另外,叹气,最近老是遭遇小概率事件,我的责编最近换工作,陈默是她最后一班岗,她在把书稿交付印刷厂之后随即离职,所以目前我也不知道这本书的后期宣传会怎么做,亦或者还有没有后期。
  虽然主编也算和气,也说会帮忙照看,可毕竟是没看过书稿的人,不了解这本书的得失优缺,也不是他自己制作的成品……
  于是,等待长久,却是这样的结果,心中不免小小失望。
  昨天晚上画杯子,一连画了好几个嘴角都下垂,排在一起看我,想想又不忍心,事已至此,快乐与失落都是同一种结果,还得积极面对。
  嗯,所以大家看到书之后有什么建议与意见可以说给我听,我会去找主编交涉。
  而强烈需要另外一种书壳的同志们,好吧,你们赢了,我会在印书签的同时用荷兰白卡再印一个书壳,提供给订了签名版的朋友,新封面等鱼片片做好之后给大家看……望天,反正现在也不用担心出版方会不高兴了……
  另外,没有订淘宝签名版的朋友,如果特别需要书壳的话,我可以用挂号信给你寄一个……
  最后,如果觉得此书还算拿得出手,还请大家帮忙宣传推荐,虽然陈默从不做要求,我亦希望他的故事可以让更多人看到,谢谢……鞠躬!

  夏珍(及麒麟一、二加印预订公告)

  夏珍
  念头这玩意儿,就像墙角的蘑菇,平时好像都看不到,可是一场透雨浇下,"嗖"的一下就冒出来了,还白生生的一簇接着一簇地长,让你想忽略都忽略不成,非得去拔了它,才能好好安下那个心。
  后来夏明朗回头想,自己也有些搞不清那一时的冲动从何而来,是因为白天在湖边陆臻逗那个牙牙学语的奶娃娃逗了太久?还是晚上与小朋友们挥手道别时他的眼神太过留恋……又或者更早一些,在那个寒风呼号有如炼狱一般的冬夜,唯一温暖的他的身体贴在自己胸口……
  他说,我们要是能有个孩子就好了。
  夏明朗沉默地看着陆臻站起来开窗,扑面而来的夜风中挟裹着孩子们的喧闹与家长的呼喝,他看到陆臻脸上有隐约的笑意与温柔。
  是啊!如果我们能有个孩子该有多好?他长着我的眉毛与你的眼睛,他会有你的嘴巴和我的鼻子,他一定会很帅。
  夏明朗有些索然无味地把PSP扔到一边,陆臻已经再次进入了工作状态,对着电脑,心无旁鹜。夏明朗歪着脑袋胡思乱想,想了半天又笑了,颇有些自嘲的:得嘞,别说生不出来,真生出来了要怎么带呢?那是个人又不是一条狗。他抱着枕头趴在床上皱眉,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忽然跳下床,拿着手机跑到客厅里去打电话。
  北京时间九点,夏小妹正在做晚饭,听到客厅里手机响,她急匆匆把耳机翻出来接听。
  夏明朗喂一声确定是本人,声线放沉直截了当地开口:"手上的活停下来,有要紧事!"
  夏小妹切了一声,把油烟机关掉,继续切她的菜。
  "听妈说你还想再生一个?"
  "哦!"
  "那正好,反正我这辈子也不想结婚了,你把小女过继给我吧!"
  "呃……啊!!!"夏小妹手上一抖差点把自己的手指头剁下一截,她伸手扶耳朵,把耳机拼命往耳朵里顶,妄图以此证明自己其实是幻听了,夏明朗却不耐烦了。
  "怎么样?行不行给句准话!"他像个人口贩子那样镇定从容地讨价还价。
  "喂……哎!这个……夏明朗,你要死啊!你今年才几岁啊,你现在跟我说一辈子不结婚??!!"夏小妹终于醒悟,一声怒吼,把菜刀牢牢地钉在案板上,夏明朗失笑,把手机拿开半尺。
  "老妈会弄死你!"
  "她弄不死我!"
  夏小妹沉默了一会,慢慢把菜刀从木板上拔下来放平。
  "为什么呀?是不是妈催太紧了,烦着你了?我也觉得她这么闹腾是不成,可是你也得体谅她,你看我们这边结婚都早,你的那些同学小孩都上小学了,她看着能不急吗?你别跟我乱来,我回去劝劝她……"夏小妹头疼地揉眉心,都说姑嫂关系不好处,可要愣是没有这不好处的关系,也是一种烦恼啊!
  "别,甭劝,我不跟你开玩笑。"夏明朗声音沉沉的。
  夏小妹一下又静了,掌心在出着汗,心跳开始加速,她是知道她那个哥的,满不在乎的笑容,过分明亮的眼神,决定之后再也不会更改的强硬。
  "可是为什么呀?!"她长长叹一口气。
  "不为什么,就觉得没什么意思,老子这辈子什么漂亮姑娘没见过,老了老了还得看小丫头片子的脸色赔小心,我受不来那个气……"
  "夏!明!朗!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要漂亮,要学历好……花儿好月也好,还得围着你转,得捧着你!你他妈是神啊你!!"夏小妹勃然大怒,夏明朗听到对面咚的一下闷响,偏头看到卧室里漫出的晶莹的光,笑意在眼中流转,如斯甜蜜。
  "所以啊……"夏明朗拖长了声调,"所以我不找了嘛!"
  夏小妹重重地哼一声。
  "你也别说我,咱凭良心,你看啊,要找个好的,把人忽悠结婚了往家里一摆,一年回家看上个十天半个月,这不造孽么?咱亏不亏心呐?可要找个不怎么滴的,别说我了,就你看着,你能乐意么?"
  "我有什么不乐意的!!你老婆关我什么事?"
  "夏明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是谁往人包里扔死耗子啊!"夏明朗提声。
  "我那时候小,不懂事儿!"夏小妹大囧。
  "那你现在大了,懂事儿了?……帮我吗?"夏明朗说得轻柔,沙沙的,有勾引人遵从的魔力。
  夏小妹默然不语,斜倚在厨房的长条案上,只觉得身上有些软,她一路想着,夏明朗你他妈混蛋彻底没救了,自己家里人玩这手攻心为上的;一路却又想着那是她哥,是啊,那是她哥,那个只用一双似笑非笑的利目就可以让她身边所有的混小子都肃立的哥,她英明神武的大哥,无所不能,纵横捭阖,她少年时全部的自豪与光耀……
  "你说你这到底为了什么,你不想结婚就不结,阳奉阴违的事儿你干得还少了啊?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呢?急什么呐你?"
  夏明朗沉默长久,缓缓开口时声音里带着沙哑:"我就是想,万一怎么样了,还有人叫声爹。"
  夏小妹摊开手看到自己掌心里全是汗,她知道自己屈服了,虽然这事儿听起来荒唐无稽。
  "行吗?这孩子就算我们两家养,对外面就说是跟你姓夏,你要是同意,明天去银行开个户头把账号告诉我,我每个月往里转2000块钱……"
  "哪里用得了这么多?"夏小妹捂住嘴,眼泪热辣辣的流过手背。
  夏明朗心中大定,他笑笑地说:"先收着。"
  "改个什么名字?"
  "哦……"夏明朗一愣,转瞬间醒过神,说:"叫夏珍!"
  "哪个zhen?"
  "珍宝的珍。"
  他微笑,眉目宁定,脸上有不自知的欢喜,视线穿过客厅,穿过半开的房门,他看到陆臻一线狭长的背影,灯光在他头发上镀出毛茸茸的金边。
  夏明朗收起手机回房,精神抖擞志得意满,陆臻好奇地问跟谁打电话聊这么久,夏明朗一脸严肃地站在他面前说:我娃她妈。陆臻登时笑喷,视线从屏幕上移开,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眼神极之促狭。
  夏明朗懒洋洋地靠在桌边,半眯的眼眸似笑非笑半假半真:"我在外面养了个小的,刚刚电话跟我说生了。"
  "哦!"陆臻做恍然大悟状:"男的女的?"
  "女的!"
  "我不喜欢女儿,我要男的,让她再生去!"陆臻一挥手,豪迈大气。
  夏明朗到底忍不住掐他,人给你生一个就不错了,还挑男挑女的……
  "哎……哎哎!"陆臻忍着笑挣扎:"我跟你说正经的,你要真在外面生了个娃,早点带回来,趁还小我跟他还能培养培养感情。要说这人吧,有了感情什么都好办,我不说视如己出吧,好歹也不能亏了他。你要拖到个十五六,猫嫌狗不爱的再往我眼前领,这事儿就不好说啦!"
  夏明朗笑眯眯地逗他:"连妈一起领回来?"
  "行啊!您老受得住就行啊!"陆臻斜着眼睛瞄他下三路。
  "哦……哦……"夏明朗看着他笑,手上忽然发力就要把人往床上抱,陆臻连忙挣扎按住他:"别别……我干到一半,我靠,别闹了,思路断了得回头找!"
  夏明朗停下来埋在陆臻的颈边,声音闷闷的,呼吸灼热:"早点休息。"
  "嗯……这块弄好就睡。"
  陆臻抚过夏明朗头顶刺硬的发,发现满屏的字母符号都在裂嘴大笑。夏明朗放开他独自爬上床,随手拿过PSP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打,战到正酣时忽然听到陆臻问:"哎,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夏珍。"夏明朗头也不抬。
  半晌,再没什么下文,夏明朗心里奇怪,一关闯过去抬起头。
  他看到陆臻抿着嘴角无声笑得灿烂,那笑容如此明亮,好像恍然间天就亮了,地也宽了,窗外的春光漫进来,满屋子都是青葱的香气,带着所有三月烟花的旖旎……
  P.S.
  补充一个花絮背景,夏小妹的老公,也就是队长的妹夫,是维族同胞,而且是比较少见的维族独生子,所以……按规定可以生二胎……
  至于正式收养,按我国法律,估计队长他们前半辈子都没指望了。
  另外,虽然少校是不懂什么叫CP攻受顺序,可我还是对他这么大意地就把户主姓氏给定了下来……感觉到强烈的……扼腕,-_-||
  ******
  还有,考虑到我家的房子已经完全被你们拆光了,我已经坐在连一块砖都不剩下的某地儿抱着小电迎风流泪,所以好吧,印啦印啦,只要预订量够,我们就再印吧……
  不过最近纸价连涨两成,让我们和莲子一起祈祷到要印的时候它又跌回去了,目前预估计加印裸书一套两册不算周边,价钱在54块左右,需要的朋友请发信到:juzishu@vip.qq.com(标题请写明麒麟一、二加印预订)
  预订信的内容为:
  1.姓名:
  2.手机号(要求可以在未来三个月内能正常收到短信的号码,届时会有短信通知):
  3.预订套数:
  4.预计付款方式(支付宝or银行卡电汇):
  PS:如果号码有改变可以发邮件到预订邮箱说明新号码
  对手指,其实我主要是觉得以我这种BT个性,一个事你不让我沾手就好,一沾手就很执着。更何况最近纸价疯狂的上涨,再版印量变小单套的成本增加,赠品再也不能豪迈的送,非常的不符合我土财的白菜人个性……
  而且前些日子有朋友提出了时间轴上的一些偏错,第一版出来后在众多火眼金睛之下,又找出了几个校对时没看到的BUG。这些东西,我索性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让我就这么留着不管,那简直太难受了。所以再印势必就是从头再来,除了封面现成估计别的工作量也差不多,于是……我这不是刚休息了一阵,有点懒么。
  -_-||
  乌龙了……流泪……
  之前因为邮箱忽然爆出很多垃圾邮件,然后就设置了自动过滤,我明明记得关了,结果它它……它还在。
  所以,请11点10分之前发了邮件的,没收到自动回复的再发一次 。
  就说,所有的预定邮件都会有自动回复,凡是发了邮件24小时后没有收到自动回复或者手工回复的请麻烦再发一次。
  *^_^*我们尽量不要出现遗漏。

  战争与和平(1)

  战争与和平
  1.
  为免再次出现类似让严正的宽容变成自己不要脸的资本的嫌疑,夏明朗决定他这一次要急领导之所急,想领导之所想,再不让领导主动多操一分心。所以两周的假期一到,夏明朗立马灰溜溜地开拔回基地。
  陆臻送人出门时恋恋青山脉脉含情,用深情的眼神述说情深:为夫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夫人先行一步,少则一周多则半月,一定速去与汝相会。
  夏明朗用力撸着他的脑袋说:"嗯,头发长了,归队前记得剪一下。"
  陆臻倒地不起。
  夏明朗这厮没有别的特点,最无敌的莫过于野兽的直觉,他刚一归队就发现风向不对头,众人的表情有异。严正作为麒麟人品的下限居然面露不忍,而郑楷身为队中最后一个义人竟然眼怀狡色,而天不怕地不怕的方小爷如今畏怯如鼠,永远笑颜如花的徐知着则神情肃穆。
  夏明朗偷偷拉走郑楷细问,这才知道原来就在他走那两周,陆臻的一等功和陈默的二等功还有一中队的集体二等功已经批复了,刚好赶上军区政治处组织全军英模巡讲,任务下放到麒麟,政委没办法就只能找陈默上了。
  当然无论是于情还是于理,陈默都是当仁不让的人选:第一,占着个人军功;第二,尚在恢复训练期,任务不重,空闲较多。
  但是,问题是……就像郑楷说的,那是陈默啊!
  夏明朗痛苦地捂住脸。
  "其实明天还有一个会,陈默本来应该去,可大家都说你不在我也有事,队里要留人就把他留下了,结果现在,你看??对了,老子怎么想你小子也得再磨叽两天,头儿还没开催呢,你回来干嘛啊?"郑楷非常不满。
  夏明朗懊恼地搓着自己的脸颊心想:老子回来干嘛?
  郑楷喃喃自语:"这都第十场了……"
  呃……连夏明朗的肝都颤了。
  是的,在麒麟基地,比严头更可怕的生物是存在的,那就是谢政委。虽然麒麟的政委不像别的野战部队那么有影响力,毕竟麒麟是以军事技能为先的,而且能进到这个基地里来的人多半八辈祖宗都让国安查了个底掉,老话说根正苗红,政治过硬。再加上谢蒿阳与严头合作多年,红脸白脸唱得欢乐,对上对下也玩得周转。
  所以麒麟平时的大会小会,红头文件学习本来就比一般普通部队少得多,夏明朗记得早几年麒麟基地还是要做政策学习的,他这辈子最烦这个,捏着文件念得磕碰,到后来跟谢政委熟了,摆了明地耍赖,人也不计较。
  可是这一次很明显老谢自己也没办法,所谓政治任务,天大一顶帽子罩下来,那就没小事儿。听郑楷说陈默所有的讲稿都是谢政委一手操办,饶是如此大家也都捏了一把冷汗。毕竟,那是陈默啊……
  陈默第一次上路就连转五场,回来后脸色之黑,三米之内飞虫勿近,连严头远远地看到他都绕着走。方进到最后实在受不了这种台风尾的气场,主动向谢蒿阳要求替代,老谢斜眼看之:"你有受伤吗?你有二等功吗?你是狙击手吗?……"
  方进吐血。
  一周之后陆臻打电话给夏明朗要求归队,夏明朗说你得想清楚再回来,谢夫子正满大街地找人去做英模开报告会呢!陆臻大惊说难道要我去?夏明朗不屑之,你老人家又是一等功又有伤在身,边说边养伤多好?你不去难道还让我去?
  陆臻沉默良久,问,那我不回来这事儿着落给谁了?
  夏明朗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陈默!
  陆臻扶额。
  夏明朗慢悠悠地说别怪哥哥我不提醒你,陈默已经讲了十二场了,你回来,再往下那十场就全归你了,除非你有本事撞枪眼,让陈默代你去开报告会。
  陆臻痛苦地捂着脸说默爷我对不起你,不过您既然已经说上了,就从一而终吧!
  夏明朗嘿嘿一笑。
  就这么一折腾,等政治处那群人消停了已经是五月初,陆臻少校乘着春风归队,看到队友们兴奋得不能自已,抱着徐知着狂呼,兄弟们,我想死你们了!而兄弟们则纷纷表示诧异,您老是谁,您老贵姓,您老如此白白胖胖,哪里来的小白脸?
  当天下午陆臻就被郑楷拖去操场试训,成绩惨不忍睹,晚上在基地医院接受全面检查,从内脏透视到肢体力量……郑老大眉关大皱地站在军医边上频频点头,陆臻强烈地预感到徐知着的乌鸦嘴已经显灵,他将被郑老大操练到死。
  夏明朗瘫在桌上耍赖,把陆臻的整个恢复训练工作扔给郑楷,郑老大强烈地不忿,您老倒是会做好人。夏明朗长叹一声,说兄弟啊,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呢?这看着心疼,眼不见心为净呐。
  一边是小量多次花样百出的密集型训练,一边信息组还有拖下的工作要接手,再加上陆臻这几月来整理的资料有很多还要交给专业人士审核……如此强大的工作量汹涌而来,连陆臻这种工作狂都有点受不住的意思,真正达到了睁眼干活,闭眼昏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革命最高境界。
  是的,夏明朗心情复杂地想你都回来好几天了,居然连跟老子K一个的功夫都没有,这是怎样的一种……敬业啊!
  这期间应军区广大青年干部的强烈要求,陆臻被迫从天昏地暗中抽出半天时间跑去跟吴鸣吃了一顿饭。
  说到这饭吧夏明朗起初是打算陪同的,同时以麒麟大队一中队队长的身份,向军区技术骨干表示感谢,可是后来听说人吴少校小孩都会打酱油了,夏明朗又觉得哎呀老子最近真是太忙了,这喝酒的事儿咱不擅长,您老自个去吧!
  陆臻被灌了酒,乖乖地在军区招待所呆了一夜,大清早的开车回来赶晨训,他看着夏明朗摇头说,吴鸣这人啊,看着倒是斯文,睡着了可真不消停。
  夏明朗一呆,瞬间脸绿,半晌叹气。
  操劳的日子总是哗啦一下就过去了,一转眼就到了陆臻生日,当然,他自个是不会记得的,晚饭时全中队忽然站起来敬酒,把他刺激得又是笑又是哭,抱着徐知着哗啦啦的,酒到杯干。
  敬的人多,一会儿就有些意思了,陆臻刚要起劲,夏明朗站起来力排众议,说够了啊,人伤还没好透呢!就此散席,把这个兴奋孩子领回家。
  陆臻关门落锁,后背顶在木板上,笑微微地说:"礼物!"
  夏明朗挠挠脑袋:"您还真好意思开口!"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礼物搁这屋里都搁十几天了,你也没睁眼看一下!"夏明朗做哀怨状。
  陆臻配合地做出兴奋的模样冲过去抱着他:"就是你么?你打算把自己送给我?"
  夏明朗囧然,嘀咕:"早知道你这么容易满足,老子……花了我大半月工资呢!"
  这下子陆臻倒真的诧异了,这么值钱啊,那是什么东西?他四下张望,看到窗边的桌子上蒙了一层布,布下隐隐的凹凸好像藏着什么,陆臻指了指桌子:"那个?"
  夏明朗沮丧地点头。
  陆臻走过去深呼吸,把架式搭得足足的,把惊喜的表情备份到脸皮下,就等着幕布一开,说一声YOYO,吼一句哇噻,也让夏明朗平了那口心气,可是真揭开时他倒又愣了,二乘一的大桌上放着一个兵团,18比1的标准比例军模,有直升机、坦克、步战车……和许许多多的兵。
  (传说中头发长了,归队前需要剪一下的少校……O(∩_∩)O,另,亲爱的小阳同学,我正在给你安排华丽的出场,为毛你自己先破功捏……泪ING)
  "好好……好隆重……"陆臻一时找不着形容词。
  "喜欢吗?"夏明朗贴背后抱过去。
  "嗯!怎么想到送这个啊,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你不是喜欢么,追着人家八岁的小男孩子讨两个兵……"
  陆臻一囧,颇有了几分哭笑不得的意思。
  这话说起来那就长了,那会还是夏明朗在武汉的时候,他们上午在东湖边钓鱼,陆臻扶着池杉树在堤上学步,夏明朗一个没留神陆臻那边儿就招了一圈的人。十几个有老有小有中有洋,看着像几大家子,可是奇怪的是小孩大半都是中国人,看着像父母的倒全是老外。夏明朗怎么瞧那几个小孩都不像混血,走近一听才发现他们说的是法语,叽哩咕噜的绕舌半句听不懂。陆臻见他过来就笑眉笑眼地把人拉到圈子中间,夏明朗脸上僵硬着中华民族亲切友好的官方对外笑容,小声嘀咕:"什么人?"
  "加拿大的,来中国收养孤儿的。"陆臻小声解疑。
  呃?夏明朗一个愣神,陆臻又让人给问上了,大姑娘小媳妇大爷们小伙子团团地围着他,七嘴八舌谈笑风生。夏明朗敏锐地感觉到这些人眼神乱飘,总在他身上溜来溜去,再看看陆臻多少有点促狭的眼神,心里知道自己已然成为了话题,可就是要了命的,一句不懂!
  啊啊,夏明朗顿时就烦躁了。夏大人是怎么个主?天然的中心,天生的焦点,那要是引导话题和舆论的人……像这种明明知道对方在谈论自己,可就愣是一句不懂的心情真他娘的操蛋啊!
  "说什么呢?"夏明朗偷偷踢陆臻后脚跟,一个看起来二八芳华的棕发小姑娘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夏明朗连忙亲切微笑之。
  "法语啊!"陆臻在百忙中抽空回答他。
  "我操,老子当然知道是法语,说什么呢?!"
  "您自己不会听么?"陆臻回眸一笑,春光明媚。
  夏明朗很想捏死他。
  夏明朗压低了声音威胁:"老子会的法语除了骂街就是泡妞!"
  陆臻一愣,笑了:"那给爷泡一个?"
  夏明朗摸了摸下巴,眼神慢慢变柔和了,陆臻忽然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看到夏明朗对着芳龄小姑娘微笑,眼中满是柔和的……爱意(-_-||)端地是浓情一片,落叶飞花都要动容。
  上真功夫了,陆臻脑中警铃大作:不不不不,不好!!
  "vous etes si belle,(你真漂亮) si j'ai l'honneur de savoir votre
nom?(我可以认识你吗?)"夏明朗拖长了声调,字正腔圆。
  芳龄明显一愣,光速脸红,小小声地说了一句:"oui,
d'accord.(当然可以)",转身,更小小声地用小少女梦幻般的眼神看着陆臻说:"votre ami, il est tres
charmant!(你朋友真性感)!"
  YOYO!
  夏明朗偷偷比了个摇滚手式,得意地向陆臻扬着眉毛,几乎要拽到天上去,陆臻咬牙切齿:"妈的,十五岁你都不放过!?"
  呃,不会吧!!夏明朗迅速地垮了脸,陆臻迅速地转移了话题。
  然而悲剧就此铸成!后来芳龄姑娘还孜孜不倦地给夏明朗留了邮箱地址,不过那张纸片在她转身之后就嫁与了东风。陆臻指着夏明朗痛心疾首:"不是人!"
  夏明朗大喇喇地无辜望天:"你让我泡的!"
  陆臻一口鲜血:"我没让你去泡未成年少女!"
  夏明朗更无辜了:"她自己长得老相,也不能怨我吧!"
  陆臻心想,得,算了,老子再跟你这无赖辩下去就得投湖了!他气呼呼地在湖边坐着,一手拿着一只军偶凹造型玩。夏明朗一时奇怪问他哪里来的,陆臻有些不好意思地坦白说刚刚向人讨的。那群人里有个八岁的男童喜欢军械,他爸妈这次过来收养第二个孩子,在超市里看到中国版的兵人就给他买了几个,三寸来高,关节很灵活,陆臻一见钟情,死乞百赖地讨了俩。
  夏明朗听完首尾,一手摸着陆臻后脑勺说:"我看到,在你的淫威之下,一个未成年少男屈服了!"
  陆臻眼前一黑,差点真栽湖里去了。
  夏明朗本来以为陆臻也就是一时的小孩心性,没想到他对那两个兵偶倒是真的爱如珍宝,自己临走前两天领着他去武汉市里和周边逛了逛,陆臻到哪儿都带着他俩,不亦乐乎地摆造型,大张旗鼓地拉着夏明朗说拍照拍照。夏明朗虽然囧之又囧,屡屡担心被无知路人嘲笑,可看着陆臻那眉花眼笑的样子又莫名心软,就这么个又傻不啦叽又丢人的事也一路奉陪到底了。
  后来,收拾东西打包归队,不知怎么的就裹带了一个回来,电话里不好提,陆臻居然也没问。夏明朗把小兵人在桌上放着,就坐在他的烟盒上,一本正经的严肃的脸,越看越觉得像陆臻,走到哪儿都觉得他在看着他,抽烟都不敢抽太凶。
  再过了些日子郑楷家里的来探亲,年初匆匆一别,把郑嫂的念想招上了又恨恨的没吃饱,索性提前修光了年假出来奔夫,还搞偷袭,人到了军区才给郑楷打电话。
  郑老大五大三粗一汉子,乐得像什么似的,搓着手在夏明朗面前语无伦次的,这咋整的,什么都没准备呢!他眼尖,指着夏明朗桌子上那只小兵偶问这是啥。夏明朗淡淡瞥了一眼说捡的。郑楷大喜过望地抢了过去说正好,先给我哄哄儿子,这小子已经会叫爸爸了,叫得可甜呐!
  夏明朗愣了一下没拦,想拦的时候又找不到词儿,就这么眼睁睁让他走了。
  东西丢了才知道不适应,拿烟的时候又没了节制,夏明朗暗自唾弃自己怎么也变得这么幼稚了。思念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他想起当时他陪着陆臻在电脑上看照片,这里那里……陆臻开心的大笑。
  那些相片上有绿瓦红墙,有烟波浩渺……还有两位一本正经严肃活泼团结友爱的兵偶,他们冲锋,他们奔跑,他们立正,他们勾肩搭背,他们笑看风云……那些照片上没有人。
  夏明朗想起来,他们在外面的时候从来不合影。
  冥冥中,夏明朗觉得自己悟到了什么,可是又本能地不愿去深究。为了发泄心中的烦躁感,他上网找到那家兵偶的官网下单订了所有的品种。东西运过来时候夏明朗自己也吓了一跳,军需官指着那个集装箱似的大盒子问你的?
  夏明朗说是的。
  什么玩意儿?
  夏明朗微微一笑:军火!
  夏明朗拆盒子拆了小半夜,清空一张桌子给自己摆出了一整个中队,徐知着惊呼说队长您真是童心未泯,夏明朗浑不吝地对郑楷说给你儿子也这么整一个,管保他高兴。郑楷眼中闪着绿绿的光,半晌叹息:不行,钱还要省下来还房贷呢!
  陆臻站在桌前愣了很久,修长的手指抚过一位又一位严肃的兵偶。
  "原来那个呢?"陆臻问。
  "你认得出?"夏明朗惊讶了。
  "弄丢啦!"陆臻有些失望。
  "你,你这也认得出来?"夏明朗感觉匪夷所思,这么多兵明明都是一张脸。
  "我自己的就能认出来。"陆臻小声飞快地说了一句,转身指着桌上说,"打一仗么?"
  他微微笑,下巴挑起一点点,三分挑衅,十分挑逗!
  夏明朗扬起眉毛:"奉陪到底!"
  他们冲锋,他们奔跑,他们立正……
  他们勾肩搭背,他们笑看风云……

  2.

  2.
  于是,开打!
  两个人一起动手,把桌子椅子都清到墙边,陆臻提着半袋白米站在中间空地上歪着头:打什么呢?
  半晌,他歪腰画出漫长的中国国境线,下手标准而自如,一粒粒白米乍一看过去简直像地图上扒下来的,这一手太帅,夏明朗吹了声很炫的口哨,竖起大拇指。
  "谁攻谁守!"陆臻问。
  "当然是我攻!"夏明朗理直气壮地说。
  陆臻笑着抓起一把兵偶的小头盔问:"单还是双。"
  "单!"
  陆臻张开五指,一双一双地拔下去,夏明朗很不幸,是双,于是陆臻占了祖国大陆,执兵先行。
  "怎么打?从哪儿开始?"夏明朗着地图的一角,沿顺时针转手。
  陆臻站在对面看着他,微微昂起头,说:"天下!"
  "好!"夏明朗抚掌大笑,转身去柜子里翻腾了半天,摸出一瓶酒。好酒,伊利特,十五年醇!
  "来,我敬你!"夏明朗扬着酒瓶。
  陆臻的眼睛亮了。
  没有杯子,就用平时喝水用的茶杯,没有菜,用天下佐酒。
  藏南、钓鱼岛、珍宝岛、第一岛链……陆臻收拢零散的白米,肆意挥洒画出一张张新图,他从柜子里找到一小包去年夏天买的本想偷偷煮绿豆汤的豆子和一些八宝粥原料,数出五十几颗绿豆撒在台湾以东洋面,这便是我军的潜艇。
  他还特别挑出的几颗花生混在里面,神情严肃地说,这是核潜艇。
  夏明朗囧囧有神地看着他,您这是货真价实的撒豆成兵啊!那俺家盟友呢?
  陆臻想了想,在第一岛链附近与台湾以南洋面撒了一把红豆,另外在八宝粥里拨拉了半天,找出两枚红枣郑重其事地摆在外太平洋洋面,敲一敲地面,曰:航空母舰!
  就这样两个人沿着国境线一路打过去,你攻我守,你守我攻,撒豆成兵,翻手为雨,十分的豪情!
  夏明朗输多赢少,仗着醉意耍赖把地图抹得一团乱:"兵者,凶者也,止戈为战哪!!你跟我打这么久,死了有十万人了吧!十万人啊!"
  陆臻把手上的兵偶握进掌心,这是个狙击手,与他精心收藏的那只一模一样,长着夏明朗的脸。
  "你看外面,春风怡人,春色盎然,这世界如此美好,而你我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陆臻忍不住大笑,仰头把杯中最后一口酒倒进嘴里,夏明朗喝得慢,十分慷慨地倾身过来把酒分给他。陆臻顺势把他抱进怀里:"你醉了吗?"
  夏明朗思考了一下,诚恳地回答:"还没。"
  陆臻失笑:"你到底多少的量?"
  "一杯。"夏明朗嬉笑,露出雪白牙齿,狡猾的狼似的微笑。
  陆臻却忽然有些恍惚了:"那你醉过吗?"
  夏明朗一愣,眼神沉下去,深邃而悠远,他想起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他沉醉在一个人的呼吸里,至今未醒。
  夏明朗于是笑着说有,陆臻问什么时候,他笑而不答。
  时间过得多快,一转眼沧海桑田,连心境都全不同,那时候他是他的下属,队员,学生……暗自爱慕的对像;而现在,他是他今生的奇迹与不可分割的爱人。
  陆臻低头看着夏明朗的眼睛,他说:"我没醉过。"
  夏明朗笑了,说:"那是,您千杯不醉。"
  "不,"陆臻郑重其事的,"我真的,从来没醉过。"
  夏明朗哦了一声,他发现陆臻想要告诉他的似乎并不止这些。
  陆臻紧紧地抱住夏明朗慢慢地平躺到地上,他的眼神很专注,从侧面看过去,眼珠像深茶色的水晶那样剔透而明亮。
  他说:"我小时候看三国,记得一句话:诸葛一生唯谨慎。鲁迅说孔明多智而近乎妖,可我觉得谨慎才是他最大的法宝,那时,他是我的偶像。我没醉过,因为醉不了,喝再多酒都没用,我总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人觉得我很狂妄,也有人认为我活得潇洒,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很谨慎。如果生命是一场赌博,我就是那种永远不会压上最后一堆筹码的赌徒。我好像时刻都在提醒自己,如果下一秒一无所有会怎样?所以,无论何时我都能比别人更从容。"
  夏明朗沉默地翻过身把陆臻合到身下,他温柔地亲吻着陆臻的嘴唇,陆臻仍然专注地看着天花板,好像那里有他全部的梦想。
  "曾经,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我永远都不会失去,除了我的头脑和身体……而现在,还有你!"
  夏明朗一时僵住,他慢慢抬头,眼中有不可置信的疑惑,忽然又微笑,挑一挑眉毛,十分得意的样子,而心底却唏嘘,他本来是打算放弃这些的,他本打算宽容这个怪小孩所有的怪癖与坏毛病,就像陆臻包容着他一样。
  陆臻垂眸看向他,微笑:"你走了之后,我拿着严头开的介绍信去广州军区那边蹭训练作交流,在那里遇到以前带过的一个排长,现在已经做连长了,看到我很兴奋,他们要参加国庆阅兵式的军区选拔,大操场上全都是踢正步的军人,那气势排山倒海。我看着他们训练,在领子上扎大头针,在背上绑T字架,我说这简直劳民伤财。队列队形的确在塑造新兵集体感上有非常好的效果,可是,何必要搞成这样?我的老兵没有不高兴,但是他说,他要禁止我接触他的士兵。"
  "怕你带坏人家吗?"夏明朗眨眼。
  "他说我会毁掉一段美好的回忆。他说每个男人都应该当一次兵,感受两年最纯粹的日子,在那里,输和赢是那样的明明白白,我们不惜一切代价的争取胜利,最彻底的热血,最彻底的刚强,不计得失。那才是青春,那是永不凋谢的鲜花之海。这种日子,不是苦,是享受。人会老,会变,会开始变聪明变世故变得不敢放肆,然后再也回不去。可是那段青春的日子会永远留在心里。"
  陆臻抱住夏明朗的肩膀笑得明亮又冒傻气:"所以,小生白活了这么多年,刚刚发现我原来还没有青春过。"
  夏明朗失笑:"现在开始也不晚。"
  陆臻抱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从地上爬起来一头扎进里间翻书柜,他找出一个大红封面的本子,这是陆臻军事学硕士毕业论文,陆臻翻到最后一页,在所有的引用文献最后用黑色的钢笔写了四句话——
  最好的抵抗是威慑。
  最强的战略是拒敌于国门之外。
  最高明的战术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而仁慈,是死神的执照。
  夏明朗在心里一字一字地默念,感觉震撼而动容。
  "这是我原稿的最后一段,后来被导师删掉了,他说太文艺。"陆臻笔直地站着,"可是前两天我整理资料又看了一次原始文档,忽然发现原来我想做的,从来没有改变过。"
  夏明朗似有所感,抬头看向他,神色郑重。
  陆臻慢慢抬起手,敬礼!
  "您的少校陆臻!将以毕生心血,为中国的不战而奋斗!"
  陆臻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夏明朗,他的身姿笔直,每一条肌肉都绷紧,昂扬向上,像暴雨中生长的竹,有直刺天幕的锐利锋芒。
  "好,很好!"夏明朗很慢很用力地鼓掌。
  他的眼神温和,抬手举杯一饮而尽:"那么,就让我做你一击必杀时最锐利的武器。"
  陆臻笑起来,紧张绷住的身体逐渐软化,他用一种近乎感激与崇拜的眼神看着夏明朗,那个男人半躺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的样子,却有无可比拟的庄严气势,
  他曾经想过夏明朗会用一种怎样的姿态来支持他。
  他也曾经犹豫过,他如果决意追逐理想不顾一切会给夏明朗造成怎样的压力。
  可是夏明朗又一次轻而易举地超越了他所有的预计。
  陆臻忽然想起圣经里的一句话:当洪水泛滥之时,耶和华坐着为王。
  ——《战争与和平》完——
  单篇小后记:
  (我曾想,是否应该细写一场真正痛彻的战斗假设,让我们可以对战争这个词有更慎重更切肤的考虑,于是也更能够理解少校的选择,但现在看来如果话题被引得太偏反而会干扰注意。有人说我不能驾驭所有的题材,可是我想更不能驾驭的是人们的想法。我曾想如果我说得再多一些,是不是就能让人们相信,但其实没有哪个耳朵会被嘴巴说服。我们会相信的,只是原本就相信着的。)
  原本,冰天血地这一章,到此就已经要完结了,只是时逢国庆大阅兵,我会多加一个番外《国庆日》以示庆贺。
  我想,我是一个从骨子里厌恶战争的人,即使我很热血,即使我在写着标签为军事的文,我仍然是一只反战的桔子,而且看了越多越讨厌,了解越多越心惊。
  早年,当我还是一个热血LOLI的时候也曾经喜欢在网上乱转,看着愤青与精英的混战,认识一个朋友每次出什么事儿都特别激动,成天叫喊着打吧,战吧,说民族说骨气说血性。终于有一天我问他,你知道战争是什么吗?你知道一发子弹的造价吗?你知道95的成本吗?你知道一个巡航导弹需要多少人力吗?你知道一发火箭弹值多少钱吗?
  你知道战争会让经济倒退多少年吗?你知道那种创伤需要用多少年去平复吗?
  一场战争,有多少人要牺牲,有多少人会残疾,有多少家庭将破碎,多少国民财富在瞬间蒸发?
  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不曾计算过,就别那么轻易的把那两个字吐出来。
  我想战争可能有很多理由,但总不应该只是为了让人们觉得爽快,古时有太多为意气面子好修边攻的帝王,结果如何大家都能看到,军人与民众的鲜血不应该只是为了让人觉得帅气而流,战斗永远都不应该是解决问题的唯一的方式。在如今这个世界上,撑出一个二流国家就可以避免被打,撑成个一流国家就可以不用打人。所以就让我们都更努力一些吧,为了中国的不战而奋斗。
  那么,总有一天可以重现天朝盛世,不战而威,万邦来朝。
  我们可以把这当成是一个美好的梦想。
  无论如何,唯愿我的祖国平安康泰!

  国庆日(上)

  国庆日
  ( 本故事纯属虚构,绝不涉及任何机密内幕,如有雷同,那就是大家想到一块儿去咧!!)
  1.
  北京时间,10月1日,0点13分,北京。
  陈默垂眸看了一眼腕表,淡淡的荧光一闪即灭,此刻他在北京的夜空之中,眼前是暗夜流光的长安街。夜半更深,但是这里不寂寞,北京的夜晚从来不清冷,尤其……是今夜。
  陈默微微转了转脖子,颈椎发出细响,他偏过头去看身边的方进,那小子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大功率红外探测器的显示屏,半径一公里,逐片扫描,黑底上跳跃着深深浅浅的红与明黄,有汽车的发动机,对面大楼上窗边的一杯咖啡,以及,人体……
  方进感觉到视线的压力猝然回头,窗外的车河拉出流动的光映到他脸上,方进眯眼一笑,用嘴型问:"饿吗?"
  陈默想了想,点了点头。方进站起身去拿干粮,陈默一只眼睛又贴上了瞄准镜。
  牛肉干是沙嗲味的,巧克力有黑巧和牛奶的两种,压缩饼干今天领到的是香葱味,方进一边看着显示屏一边撕牛肉干,把牛奶巧克力扔给陈默。
  味不错,鲜美!方进嚼得很有劲,城市任务就是这点好,物资充裕又上等,早上还有人给送牛奶,这简直是在度假。
  陈默等方进把宵夜吃完才放开狙击枪,他站起来活动身体,撕开一块巧克力吃,墙角边的睡袋里有个黑影探起身,陈默冲他竖起三根手指,意思是你还能再睡三小时,黑影又蒙头睡下。
  陈默吃完两块巧克力,伏回狙击位。
  整个房间又归于平静,一切如常,如同这个城市的外表看起来那样的如常。
  2.
  标准太平洋时间,9月30日,9点46分,洛杉矶。
  蓝田走进实验室打开电脑,邮箱里堆积着20多封未读邮件,他首先挑出学生报告实验进度与求助的邮件看完回复,然后略带期待地点开来自基金会的邮件。
  匆匆扫过一眼之后他自嘲地笑了,被拒绝,果然……不过没关系,已经习惯了。他站起来大声说,麻烦谁给我来杯咖啡!然后思考,下次应该换哪家基金会申请资助,或者,索性找一家药厂?他点开工作文件夹浏览标题,琢磨着手头哪部分的工作可以去引伸一下,挑逗制药公司的兴趣。
  许智强把咖啡放在蓝田桌上,搓着手紧张地对蓝田说:"教授,刚刚收到邮件,我的那篇文章,被NEURON接收了。"
  "唔?!"蓝田顾不上喝咖啡直接站了起来:"真的?那太好了!"
  蓝田用力握许智强的手,还觉得不尽兴,用力拽了一把,扎扎实实地给了一个拥抱。
  许智强一愣,有些尴尬,也有些感慨,蓝田虽然算年龄大不了他几岁,却是真正的导师,真正在他的科研道路上指过方向的那种导师。他这一生经历过各种各样的导师,他知道这样的人这种机会不多,他真心感谢。
  "行,这样的话,打算什么时候回国?"蓝田问。
  "哦,祁红那边博士课程还没结束,我打算等等她,而且我现在手上做得东西还有得挖,我想再搞篇大的。"许智强微红着脸,有些兴奋的。
  "别挖尽了!不过,你那个,在这里收掉也好。"蓝田眨眨眼,压低声音侧耳过去:"开个大课题带回国,你也知道现在国内竞争多激烈,手上没点东西回去了也站不住。"
  "唔,唔……"许智强没料到蓝田说得这么直白,把自己那点小心思抖得干干净净,脸上红了个透,吱唔着说:"晚上您有空吗?祁红说今天高兴想请您回家吃顿饭。"
  "哦,有好吃的吗?"蓝田笑道。
  "有有有,她老家刚刚寄来的榛蘑。"
  "行!"蓝田翻了一下记事本,答应得爽快,许智强乐呵呵地离开了。
  很好的一天啊!蓝田心情舒畅地坐下来,MSN上有消息弹出——
  霍德华:晚上我们去吃牛排吧,最近都没机会好好吃一顿。
  蓝田失笑,回复:不好意思,晚了三分钟,晚上有约了。
  再看完一封邮件发现对面没说话,回复的小人头像很失望的样子,蓝田只好又多加了一句解释:我有个学生今天投中了NEURON,晚上请我去他家吃饭,听说他老婆手艺很不错。
  霍德华回复一个笑脸说,恭喜了,玩得开心点,把明天留下给我。
  蓝田回复说好,他挑了挑眉毛把咖啡喝完,换上白大褂去操作室。
  3.
  北京时间,10月1日,1点33分,北京。
  夏明朗走进监控室发现里面灯火通明,雪白的墙面上贴着三行红字:时刻警惕,万无一失,忠诚卫士!
  靠左边第一个是陆臻,他习惯性地托下巴咬住左手食指,前面并排放着三台液晶显示屏。夏明朗不太看得懂那些复杂的仪器与数据,但是这个地方承担了整个天
安 门的秘密通讯与警备公开频道的中转继接,以及全频道的扫描与监控,可以说方圆几公里的每一缕电波都会在这个房间里像筛子那样被筛过。
  很不容易,这世界上最累的就是时刻警惕,最难的就是万无一失,最怕的就是忠诚卫士。
  夏明朗走过去把手放在陆臻肩膀上,掌心里握着两颗闪亮的金色星星,陆臻仰头微笑,眼中隐现细密的血丝,他把休息铃按下,移开了耳机。
  "开工了?"他小声地用口型说。
  "嗯。"
  "这班到几点?"
  "一直到晚上庆典结束。"
  "哦,"陆臻了然,"那到时候你在哪儿?"
  "广场上,我们跟蓝剑的便衣上广场做快反。"
  "真好!"陆臻羡慕的:"你可以近距离看到BOSS阅兵的英姿。"
  "滚!"夏明朗笑骂:"老子分那块儿连天 安 门都看不见。"
  "那也好,你至少可以呼吸广场上狂欢的空气,哪像我啊,身在咫尺心在天涯,咫尺天涯……空余恨呐,这么说起来还是小花最幸福,他可以看到BOSS的车从他眼皮子底下开过。"陆臻摇头叹气。
  "那你索性跟他们去走方阵吧,我听说特种兵还缺人。"
  "行啊!"陆臻笑眯眯的:"好歹我身高还够!"
  夏明朗微微一笑,两只手指捏住陆臻的肩窝略一使力,陆臻咳了一声,无声地张大嘴,抱住肩膀。
  小混蛋,不收拾你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休息铃在屏幕上弹出窗口,提醒一分钟之后重新进入工作界面,陆臻拎起耳机冲夏明朗呲牙:"滚吧!"
  夏明朗慈爱地抚了抚陆臻的头发:"老子现在要上长安街扫荡去了,有什么话捎给兄弟们吗?"
  陆臻眨了眨眼睛说:"帮我提醒小花,别再吃了,已经很胖了。"
  "行,一定带到!"夏明朗忍着笑拍拍陆臻的脑袋。
  4.
  巴黎时间,9月30日,19点28分,巴黎。
  苏会贤走在巴黎的地铁中,身边是匆匆而过的异国人,白色的耳线从线帽下面一直沿伸到风衣的口袋,一色一样apple为各色各样的人打造各自的空间。
  音乐声忽然弱了下去,提示有电话接入,苏会贤随手按开了通话键。
  "我!"苏嘉树特有的简洁明快自信到狂妄的开场白。
  苏会贤微微笑起:"您哪位啊!"
  "少啰嗦,我跟永宁现在去找你。"
  "喂?什么事这么急?"苏会贤一惊。
  "看阅兵啊!今儿国庆你不会忘了吧?他妈的,米兰这种乡下地方,酒店里居然没有中文台!!"苏嘉树咬牙切齿的:"马上要登机了,在家等我们,唉,记得买点啤酒!"
  哦,不是吧!
  苏会贤痛苦地扶额,她老哥以为这是在干嘛?世界杯么?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爱国?"
  "废话,你才知道啊!老子最爱国了,机票都是自己买的,你看这觉悟,自费爱国啊!!你应该奇怪杨永宁为什么跟着我跑才对。"
  "永宁我倒是很好理解的,她要看帅哥。"苏会贤慢吞吞地说:"另外,我在巴黎也就是落个脚,我还没开通有线电视,所以……我也没有中文台,其实你们在米兰可以用电脑上网看直播的。"
  "我靠,你干嘛不早说?"苏嘉树囧之。
  "你没问啊!"苏会贤气定神闲的。
  "算了算了……上都上来了,反正欧洲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一会儿就到了,起飞了,落地再给你电话。"
  苏会贤关上通话愣了几秒钟,失笑,回家之前还真去走了一趟超市,啤酒熟食七七八八买了一堆,路过加油棒的时候恶趣味地拿了一对。
  嗯,谁规定只有世界杯可以狂欢呢?
  5.
  北京时间,10月1日,3点整,北京。
  卫立煌被腕表震醒,猛地从睡袋里坐了起来,陈默头也不回地抬起手,示意他可以清醒五分钟。卫立煌与他的同伴站直身体在黑暗中无声地伸展四肢,倒水出来扑在脸上。
  五分钟过后,他抱着枪站到陈默面前,轻轻地点了点头。
  陈默提枪站起,把狙击位让给他,另一边的方进在小声地介绍情况,卫立煌看着陈默冷淡的背影微微一皱眉。
  两个月前,这批人被大队长借通天手请调入京,是协防是补充力量也是学习切磋,这两个月彼此之间都学到不少,可能只有他比较倒霉,磕上这位爷,五十多天没看到一个好脸。当然或者就像方进说的,陈默不摆黑脸的时候就好脸。
  陈默在黑暗中分解枪支擦枪养护,卫立煌竖起耳朵听那些细微的轻响,心中判断他干到了哪一步。那是个极爱枪的枪手,值得尊重,虽然他第一次试图借此套进乎就吃了一鼻子的灰。
  那时候卫立煌举着自己的爱枪说,他叫铁花。你的呢?陈默平静地看了他几秒钟,说:这个,叫枪。
  半个小队的人站在他旁边笑得前俯后仰。
  卫立煌愤愤地扯动嘴角,转而也觉得有些好笑。
  等陈默养完枪方进已经四仰八叉地睡着了。陈默挑起睡袋一角,把方进往里面踢了踢,空出一个位置来抱着枪合衣睡下。
  长街对面的另一幢大楼的另一个黑暗的窗口中,刚刚换班的徐知著把脸贴上冰凉的枪身让自己更冷静。在他眼前,圆形的视野中掠过一个个明亮的窗。长安街开始变得喧闹,群众演员与待阅士兵渐次入场,远处隐隐传来低沉的马达声。
  **
  太狠了,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天 安 门它也是个框!

  国庆日(中)

  6.
  标准太平洋时间,9月30日,16点14分,洛杉矶。
  蓝田坐在肖恩的办公室里,看着这位长着灰白头发目光炯炯的倔老头。平心而论这是位好前辈,公平爽朗,而且目光敏锐,虽然个性有点生硬,也有点……嗯,大美国主义,但是,平心而论,他仍然是位好同事。
  蓝田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时钟,呃……原来已经半小时了,蓝田换了一个坐姿直起后背。
  "蓝,不要找借口离开,蓝!"肖恩指着他。
  蓝田苦笑说:"我没有。"
  "我要再重申一点,这是我,一个朋友对朋友的真诚劝告,你应该结束你现在的工作状态,你在中国分设实验室,这样对你的发展会很不利。"
  "我还能顾得过来!"蓝田有些无奈,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老美的固执。
  "不是这个问题!"肖恩瞪着眼:"你现在这样很难申请资金,你明白吗?那些基金会的混蛋根本看不懂你的价值,但是他们会觉得他们把资金投给了中国!"
  "总会有懂行的人。"蓝田笑道。
  "噢,蓝,有时候我真的不能理解你们中国人的道理。"肖恩伸手:"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像你为什么坚持说你叫Lan,而不是Blue,可我知道蓝就是Blue。"
  "不,我叫蓝田,我姓蓝,我不Blue。"
  "OH,shit!"
  "相信我,我会为自己做最好的打算,亦不会背叛我的道德观与您的立场。"
蓝田笑容淡淡,极具耐心地解释,像个老派的绅士,虽然他并不见得真诚。大国的狭隘是种很没有办法的事,蓝田无法向这个倔老头儿解释他在国内能得到的资源足可以弥补他在此地的损失。肖恩不会相信,他同情地看着你说,哦,蓝,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们中国人都太爱面子。
  好吧,蓝田挑了挑眉毛,就让他觉得我是个义人,这也没什么坏处。
  "好吧,霍德华很希望你能稳定下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希望我能说服你,但是……你看。"肖恩无奈地摊开手:"你知道那孩子对我很重要,他是我的教子,当然,我也非常喜欢你,我希望你们能快乐。而且,我感觉他在准备跟你结婚。"
  "呃……"蓝田一愣,抬手按住眉心说:"但是我没有美国国籍。"
  "啊?"肖恩大吃一惊:"可是你来了那么久,应该早就可以通过了。"
  "我有绿卡,但是一直没入籍。"
  "哦,天哪,那你应该快点去解决这件事。"
  "是,是,我考虑一下。"蓝田又看了一眼时钟:"抱歉,实在不早了,我还有学生在等我。"
  蓝田一边走一边摇头,失笑,许智强在走廊里转来转去,抬头看到是他,一阵惊喜:"教授,什么时候走。"
  "现在吧!"蓝田笑道。
  "行!马上好!"许智强跑回实验室换衣服。
  7.
  巴黎时间,10月1日,1点08分,巴黎。
  苏嘉树想砸电脑,苏会贤在防着苏嘉树砸电脑,杨永宁在打电话,你很难想象一个像她那样的美人会用法语跟人吵到如此声色俱厉。
  气氛很紧张,因为网络忽然断了。
  "还没好?"杨永宁重重地把手机砸到沙发上,探身过去看屏幕。
  "没!"苏嘉树怒气冲冲的:"宽带公司怎么说?"
  "三更半夜就一个白痴在值班,我跟他说什么都不懂,我问他到底怎么办,他让我等明天,说技术人员没上班。我说请你告诉我,你什么都不会,你呆在那里的价值是什么,这跟放条狗有什么分别?"
  苏会贤失笑:"他会告你人身攻击的!"
  "他敢!"杨永宁目光一敛:"我跟他说我是中国人,我现在等着看自己国家的国庆日庆典,而你们居然在这种时间断我的网络,你们这是民族歧视,我要去打市长电话,我要投诉!"
  苏嘉树竖起大拇指说:"亲爱的,我支持你。"
  苏会贤冷静地提醒:"北京快八点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苏嘉树与杨永宁面面相觑。
  你巴黎还有熟人吗?
  没了……
  苏会贤叹气,心想有熟人也不管事啊,现在是凌晨一点。
  杨永宁忽然站起身说:"我们去酒吧!"
  "亲爱的,这是国庆不是世界杯。"苏会贤扶额。
  "不,我们去酒吧!"苏嘉树眼睛一亮:"这时候只有那地方有人,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一个家里能上网的。"
  苏会贤无奈地看着这两位尤物相视一笑,眼角眉梢都是钩子。开车到最近的酒吧,苏嘉树与杨永宁各点了一杯酒,苏会贤抬手说我开车,这种事让我出马是二位的耻辱。杨永宁大笑,拉着苏嘉树消失在人群中。
  不一会儿,苏会贤就看到她哥于光影暧昧中拉出一位身材高大,五官却清秀的小男生。苏会贤嘀咕:"两条腿的女人半屋子,你干嘛找个男的?"
  苏嘉树微笑,俯耳过去大声说:"他说他室友是中国人,客厅的电视有CCTV新闻台。"
  苏会贤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杨永宁眼观八方,一眼瞥到这边有结果了,马上抽身就走,她眼前的男人不明所以跟过来看,被门口的月光一映,肤色白净眉目柔和,戴一只黑色细铁框眼镜,倒是个相当悦目的帅哥。
  "日本人?"苏嘉树大剌剌地用中文问,眼镜帅哥下意识地皱眉摇头,不太高兴的样子。
  "哎呀呀,兄弟贵姓?"
  "萧然。"
  "一起一起。"苏嘉树顿时大喜,挟了那人的肩膀就往车里推。杨永宁在身后踢他,小声说:"台湾人你带着他干嘛。"苏嘉树一愣,转眼灿然而笑:"那有什么,咱爹做寿摆酒,十里八乡的都来看个热闹,我堂姑奶奶家的小儿子反倒不能来喝口酒了?"
  杨永宁一时无言,瞪着他,苏嘉树比出OK的手势,拉开车门坐到台湾帅哥身边。法国小男生转头去找苏嘉树,有些依恋又不太开心的模样。苏会贤偷眼看到小男生困惑的眼神,心中偷笑。
  一路上苏嘉树声情并茂地向小男生阐述了他们一路而来的艰辛与爱国热情,直听得人家脸上发红,深深羞愧,由衷地感觉到自己那点小心思在这个干净俊朗的男人面前是多么的龌龊。
  倒是萧然渐渐听明白了这群人到底是要去干嘛,眼镜下的长眉皱起一点,有些错愕尴尬的窘迫。
  进门后萧然踌躇着怎样开口说走,苏嘉树倒给他一杯红酒:"好日子,莫谈国事,陪兄弟高兴高兴。"
  苏嘉树一双浅色琥珀眸子溢彩流光,萧然被人看穿了心事有些窘,碰过杯,低头笑了笑。
  "你看起来不太开心。"苏嘉树触觉敏锐。
  "你们在炫耀武力,原本我也觉得与有荣焉,可是再想到我的家乡很可能就是被炫耀的地方,就蛮难觉得很开心了。"萧然倒是坦然。
  "别说你们,说我们,你会开心一点。"
  "但是那样很难,而且……"萧然皱起眉头:"你看我总不能那样,一会说你们,一会说我们,你明白,觉得好的时候就说我们,觉得不好……"
  "对,有道理,"苏嘉树压下音量笑道,"其实你们丢人的时候,我也挺……不能感同身受的。不过,人多力量大嘛,一起看国庆?多个节有什么不好。"
  萧然失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倒是没再动心思要走。
  8.
  北京时间,10月1日,9点整,北京。
  天空中郁积的云层仿佛神迹般的破开,露出蓝得耀眼的晴空与新生的朝阳。金黄色的阳光从天的尽头倾泄下来,在琉璃瓦上碎成一团光的雾。
  天 安 门广场上花团锦簇,人如海洋。保安、公安、武警、特警还有隐匿在种种人所不知的暗处的狙击手、观察手、便衣与特工们结成无形无迹的网,此时此刻好像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罩,扣在古老的皇城上。
  被罩在其中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激情,他们的表情被电波传递到神州的各个角落,传递着平安与欢喜,安宁与富足。
  于是这样美好的时刻不容许任何一点点丑恶来影响,中国人,从古到今都是那样一个为礼仪声名所累的民族,这么久,一代一代地传承,却乐此不疲。
  五千年!
  多少曾经灿烂辉煌过的文明消散在岁月的风烟中,被取代被磨灭,只有这块土地上的人们还一脉相承着古老的文明与秉性。
  这个苍老的民族,这个年轻的国家,浮躁而又保守……
  夏明朗听到耳机里一阵沙沙的微音,一个电子音响起:"各分队注意,各分队注意,最后一次对表试音,请报告你们的状态与位置。"
  "编号4811951,J16区,一切正常。"
  夏明朗懒洋洋的视线掠过眼前一张张新鲜的面孔。
  ……
  "编号89178687,M2区,一切正常。"
  徐知著略降了一下枪口滑过路面,在那里一队一队的士兵已经在肃立。
  ……
  "编号87950311,N3区,一切正常。"
  方进折腾着手里的激光测距仪,虽然这几天的观察下来,方圆1.5公里内的每一个窗口每一块墙砖都让他给标记过了……
  ……
  "编号53485913,JC101,一切正常。"
  陆臻抿起嘴角微笑,我的国家,既然宇宙中某种神奇的力量把我投生在这里,就让我为你的生日做点什么。
  ……
  "编号87190400,N3区,一切正常。"
  陈默平静的视线中不带一丝温度,瞄准镜平滑地套进一个个假想狙击点。
  ……
  千里之外的江南,一个娇小的身影背着一只巨大的书包在狂奔,她拿出手机看时间,拼命按门铃。
  苗江摘下话筒问:"谁呀!!"
  "开门!!!门门……"苗苑大吼。
  这么早?
  苗江暗自嘀咕,打开门看着女儿风尘仆仆地从楼道里冲上来……
  "呃……这么快。"苗江惊叹于他素来懒散的闺女这难得的光的速度。
  "让开让开……"苗苑很没良心地把自己老爹一把推开,视线已经穿过客厅落到了电视机的屏幕上。她激动地冲过去,连书包都来不及脱就直接从沙发背上爬过去,何月笛皱眉说你的鞋!
  苗苑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电视感动地流泪,还好赶上了!国庆的车票太他妈的不好买了,害姑娘我大清早赶六点的车回家,我容易么我!!
  好帅!好帅好帅!
  苗苑脱了鞋把书包扔到地上,凑到电视前去抚摸英俊笔挺的兵GG,镜头拉起大航拍,一路掠过繁华的长安大街,苗苑痛心疾首地在电视机前跺脚,说特写!我要特写!我要看人我不要看帝都的观光片啊,死导播,我要杀了你!!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在那条长街两边的高楼中,有一双眼睛将来会属于她……

  国庆日(下)

  9.
  标准太平洋时间,9月30日,18点42分,洛杉矶。
  蓝田坐在许智强家的沙发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小许的儿子许国栋难得严肃的小模样,这是个七岁的小男生,非常好动猫嫌狗不爱,刚刚还在家里翻江倒海,让祁红尴尬不已。可是刚刚电视换到中文台,他忽然就不动了。许智强好奇张望了一眼,惊呼:天哪,今天是国庆啊!
  在国外没有那种万众期待的气氛,许智强一直记得10月1日是国庆,却不知道原来今天已经是了。他这一吼,所有人都围到了电视机旁,祁红把饭菜在茶几上摆了一圈。
  很是和乐融融的样子,让蓝田有些感慨。
  很好,这才像是个过国庆的气氛,他开始庆幸今天晚上没有答应霍德华去吃牛排。
  他忽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国庆,也是大庆,也有华丽的阅兵,那时陆臻的导师去国防大学出差,带了他一起过去。那孩子兴奋地打电话向他炫耀,一时冲动,买了30号的红眼航班从上海直飞去北京。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一瞬间的狂热感,只有年轻才会有的狂热感,当时太晚了根本买不到火车票,从学校打了车去虹桥。从柜台上售出的票只有半夜,到北京已是凌晨,陆臻在接机口等他,空荡荡的大厅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安静地靠在一根柱子上睡觉。
  蓝田至今都不能理解自己当时怎么会如此疯狂,可是他仍然庆幸,人生总得有那么一两个时刻放肆一回,这是宝贵的记忆。可是天亮了进城后才知道原来不是呆在北京就能上天
安 门广场跟着看阅兵的,他们坐在出租车里听着那位侃叔乱侃,信誓旦旦地把他们放在某个陌生的路口,据说呆在这里就能看到退走时的坦克。
  蓝田很有些怀疑,然而陆臻很兴奋,抱着肩在金秋凉寒的北京街头跳来跳去。蓝田从上海过去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衬衫,陆臻脱了外套给他穿,不一会儿自己也冻得受不了,又再穿回去,来来回回好几次,到最后两个人居然没感冒也是奇事。蓝田认真回忆当时的情景,可是脑海中只有空荡荡的北京、空荡荡的街与头顶白杨树叶哗哗的声响。他记得自己当时一直在犹豫,犹豫应该用怎样的理由来拥抱陆臻,与他分享同一件外套,这其实是最顺理成章的思路,可是直到太阳升起,他都没能想好。
  路边的人渐渐多起来,淹没整个街口,陆臻拉着他占据有利地形,蓝田终于相信在这里可以看到些什么。
  人群中有人带了收音机,国歌声就那样响起……
  10.
  北京时间,10月1日,10点00分。
  夏明朗听到不远处传来国歌声,身体不自觉地转向,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心想,小子,你现在离国旗比我近,忽然又想,近也没用,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见。
  方进小声地跟着熟悉的旋律哼唱,陈默眼角的余光扫过他,平直的嘴角柔和了些许;卫立煌不自觉地握紧手中的枪,心潮起伏;徐知著眯起眼睛看瞄准镜外的世界,像是在看心爱的恋人。
  电流在流转,一瞬间传递到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苗苑泪流满面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升旗手最后的那记扬臂,鲜艳的红旗冉冉升起,眼泪流进嘴角时才惊觉怎么哭了。好帅好感动,不是一般的帅与一般的感动,那心情复杂极了,她形容不来,沉甸甸地压在心里,却只觉得温暖。
  苏嘉树打着节拍大声歌唱,加油棒在他手上哗哗的响,苏会贤偏着头掩面,很想假装不认识他,却听到嘉树冲着法国小男生吼:"看,看……这是我们的军人,我们的……哈哈!你不懂,你们都是雇佣军。"微笑,不自觉的微笑爬到她脸上。
  严正集合麒麟所有不值班的队员在礼堂集合,一行行英武的士兵肃立着敬礼,眼前的大屏幕上,鲜红的国旗在杆顶定格。
  蓝田猛地松了一口气,诧异地发现自己刚才居然呼吸困难。
  万众期待的阅兵式正式开始,陈默听着耳机里的提示判断阅兵车经过自己管区的时间,眼前只剩下纯粹的单色;徐知著感觉到自己的肌肉绷紧,他略略垂下左眼往下一瞥,浮光掠影的瞬间,只看到模糊的黑色车影。
  事隔多年之后,他们各自与人说起这次阅兵,一个被扼腕,一个自己很扼腕。
  夏明朗被淹没在人海中,那样的狂潮,与无数人擦身而边,他心怀警惕却仍然被欢乐所感染,脸上扬起笑意。
  而陆臻却沉浸在电波与图形的世界里,外面的盛典仿佛与他无关,那样的群情激昂那样的满心欢喜都像是隔了时空的存在。这是他参与最深,却也最最虚假的一次国庆。他忙碌、他寻觅、他等待……然而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连他自己亦没有真实的触感,所有的纷烦都好似一场演习。
  他只能用时间表感知外面的世界:分列式,嗯……特种部队已经走过去了……
  在遥远的异国的屏幕上,蓝田看到海军陆战队踏着整齐的方阵走过,心中有些微的恍惚,仿佛能从那片海蓝色的迷彩中看到那张熟悉的脸,骄傲而明亮地微笑着,有夺目耀眼的光彩,他曾经深爱过的男孩。
  然而最后他还是离开了他,尽管彼此都留恋。
  因为那个孩子有着太过丰盛的灵魂,却渴望被引领被覆盖,如此矛盾,让他像一个迷幻那么动人。可是那种丰盛让他没有了缺失感,他总是可以失去任何人,因为他的生命不必依赖任何人就可以独自完整。
  于是,当陆臻决定离去时,蓝田没有试图挽留,只因为他也没有寂寞感。
  因为他们都是太忙碌太有野心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更渴望能留下一些真正的痕迹。
  苏嘉树如数家珍地报着各种导弹的型号与参数。苏会贤由衷感觉到她哥真是个奇才,天上地下居然没有他不知道的。萧然脸上维持着礼貌的微笑,眼神有些复杂,不算舒服亦不是愤然,不算羡慕亦不是淡然。杨永宁则在抱怨领导人的镜头太多而军人的特写太少,她感慨说回家应该换个当兵的男朋友。
  苏会贤说我谨代表中央军委请求你放过咱们的子弟兵。杨永宁看着她笑得妩媚,她说那我代表总政治部请求你好好安慰咱们的子弟兵。苏会贤爽快地点头说好……
  那时年轻,不知道冥冥之中,有谁在接收着你的承诺。
  法国小男生窘迫地看着这三个中国人肆无忌惮地说着中文在法国的凌晨三点狂欢。
  嗯,这房间的空气里满是狂欢的气息。
  苏嘉树给他全球各地的朋友打电话,他说快点快点,咱妈六十大寿,喊你们来家吃饭,那场面那阵仗,没见过吧……气派!某个蒙城的小子不开眼,结结巴巴地说:"啊中国,对了,我们这里最近来了个中国的和尚。"苏嘉树连眉角都没动,轻淡地说:"哦,他哪,怎么连你们那块小地方也去,沦落了沦落了,得,随他吧,都忙着看阅兵呢,没空理他。"
  杨永宁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子,轻声说:"国家还是强一点好。"
  萧然终于忍不住转头看向她,杨永宁微笑,像一只毛羽轻软的猫,呵气如兰似的轻声道:"过来一起要不要?"
  萧然登时笑了,笑得很有分寸而文质彬彬,他说:"中国人有句老话:儿不嫌母丑。而且……你看,我并不欣赏这个,太形式化了,太生硬。"
  "可是我喜欢。" 苏嘉树扬眉而笑,全然是逼视的目光:"土是土了点,但是够威,反正咱中国人好热闹,你看去年我家老头子做寿还摆80桌呢,这就是个气派,震死那帮土包子老外。改明儿咱们去跟人谈生意都能站得更直点儿。"他抽出名片递给萧然:"苏嘉树,进出口食品贸易,有生意请多照顾,一起发财,别便宜老外。"
  萧然失笑,双手接过去,又递回一张,说一定一定。
  "有麻烦也可以找我,能帮的尽量帮。"苏嘉树低头一扫,把名片收进夹子里。
  萧然愕然,抬头看着那双过分漂亮的含笑的眼睛实在辨不出真假,只能笑着说,客气了。
  苏嘉树忽然抬手指向屏幕,说:"看到没,核武器出来了。"
  他转过眼温柔含情地看着法国小男生,用法语说得婉转:"你看,我们的核导弹,很帅吧!我很不喜欢你们现在的总统,原来那个多好。"
  又来了,太幼稚了……苏会贤闻言痛苦地捂住脸,可怜的男孩子惊愕地傻愣着,半响终于闷出一句:"我不是投的萨科奇的票。"
  苏嘉树一愣,转而大笑,眉目间有轻狂的意气,清峻逼人。在他身后,电视屏幕上走过更为宏大惊人的群众方阵,有极缤纷的色彩,连绵不绝……
  如果目光也有力量,如果目光真的会有压力,那个时刻那片巨大的广场大约也无法承受,那是钢筋与水泥无力撑起的一种沉重,因为同一时间有太多人怀着太多复杂的情怀在看着它……那些视线凝聚在一起,让人战栗心悸。
  11.
  标准太平洋时间,10月1日,6点16分,洛杉矶
  蓝田坐在床上看晚会,伴着窗外初升的朝阳,屏幕上金色的烟花像暴雨一般倾泻而下,好像那种金黄从电视漫到了房间,从海的另一边,流到了这一边,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临走时许国栋对祁红说的话。
  他说:妈妈,我们不改国籍好不好,一辈子都做中国人。
  ——国庆日END——

  后记及近期计划

  1.近期更新计划
  冰天血地,关注的是国境线以内的守护与危机,一次演习,一次实战,可怕的隐患与疯狂,沉默的付出与坚守,来之不易的平安,甘愿被忽略的牺牲。
  第四章的内容为海外维和,暂定名《战争之王》,由于资料收集的庞杂,这一章要到明年才能开始更新。
  相比较《冰天血地》的隐忍含吞,《战争之王》会更加暴烈尖锐铁血杀伐一些,所以在风格和资料背景的收集上要更慎重,那样的英雄,那样的情怀,当有更贴切的文字与画面。本来因为《战争之王》这一段的经历太过惨烈,我一直犹豫是不是要跳过它先写后面的部分,但是再一想,说不定跳过就永远绕过了,还是学习少校的好榜样吧,对困难要迎难而上。
  近期的更新计划主要是陈默番外的下集,大概会在12月份开始更新,调整一下心情,同时这也是陈默的故事中我最喜欢的部分。
  一个小女人的成长史,看生活如何给人以智慧与力量,因为爱,因为对爱的期待、感受与付出,让那么柔弱的女孩成长为像陈默那样坚硬的男人最温柔的牵挂与依靠。她让方进觉得他嫂子是世界上最剽悍的女人。
  仅以此文献给所有像我这样不那么勇敢也不那么强大的姑娘们,在恋爱市场已经崩坏的今天,仍然相信女性的坚韧、乐观、温柔与善良是最可贵的品质,仍然相信只要给我们一个靠谱的好男人,我们就能做一个好妻子。
  另外,《青春》第一批三百本签名版,今明两天会正式开始发货,因为这次还有200个杯子要一起发,为了力保不压坏,有杯子的包裹全都要用小纸箱装,所以包装耗时,敬请包涵。
  看发货的速度,第二批签名书大概会在11月15号在淘宝上架。
  2.出版计划
  本来像麒麟这样的小说,我在写的最初就清楚的知道他不会得到官方正式出版,然而我觉得没有关系,那是一个我梦想中的故事,那里有我喜爱尊敬的人,我想写,我觉得有人会喜欢。而一路走来有这么多的收获,得到这么多人的陪伴与喜爱,这是我所没有预料的,真的非常感谢。
  不过,最近因为一些热心读者的帮助,目前有两个大陆之外的出版社对麒麟表示有兴趣。
  一个是台湾书商,打算出繁体版在港澳台三地发售,不进大陆书市。目前正在敲定合同细节,我专门要过他们制作的别的样品来看,印刷质量很好,我会强烈要求横排,但是具体排版还是要出版方决定,但是我会要求做大开本,气势很重要。哈哈!
  还有一家是北美的书商,制作法文或者英文翻译版,目前正在接触中,虽然前路不定,可总也觉得是个很不错的机会。美式的英雄与美式爱国主义全世界通行,我也有小小的期待,希望可以在那里让人们看到中国式的豪迈情怀。
  所以万一投稿成功我会好好修文,力求更高更好更准的神化中国人民子弟军,讲述中国人的仁道与武恕,握拳!
  其实,麒麟本来是作为一个很私人的作品存在的,我在写的时候比较任性,对各种敏感题材全不回避,在部队建制结构与人物分布上也部分沿用了士兵设定,现在忽然有书商要签约,倒让我有一些紧张。而现在不得不回头去重新审视,做必要的补充与删改,把原来的一些行文缺陷、时间轴上的BUG都一并改掉,当然文章的主要内容不会变,壮我国威军威的大方向要坚持五十年不动摇!
  另外,新建了一个小BBS,欢迎大家来玩:
  同时欢迎大家去论坛文区的麒麟版给《麒麟》提建议捉虫子,当然你也可以发邮件给我。
  还有,欢迎去论坛的水果手艺人专区去看默默书签的花式串法……哈哈。
  3. 后记
  关于情感,说实话,我希望大家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把本章从头再看一次,或者会有不同的感觉,或者会觉得曾经疑惑过的,曾经觉得别扭的地方最后会有解答或者变顺畅的一天。有时候看大家的评论,偶尔会觉得对于陆臻,大家总会有一点先入为主的想象。
  其实,虽然他是个性柔和了一些,在男人里也算心思细腻,虽然人民群众都觉得跟夏明朗这么个强悍的家伙比起来,他想不受也受得即成事实了,然而,在他自己,他自己的概念里,他是不会有攻受的认知的。
  虽然把夏明朗比喻成野蛮女友实在有点雷也很囧,只是从陆臻的立场看来,却也有几分相似。他其实也就是像一个普通的毛头小伙子猛然遭遇并得到自己今生最爱那样带着一些诚惶诚恐的爱着夏明朗,总觉得他什么都好,好得过分,生怕他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失色,想把什么都给他,还维恐自己爱得太深了,真情也会变成压力。
  是的,就连我很爱你,都怕你会不喜欢。
  记得他曾经说过的:我不知道要怎样来爱你,请告诉我怎样才能让你更快乐点。
  夏明朗让他做好自己,可是当然的,他不甘心于此。
  一直记得车太贤在《野蛮女友》里对后面那位追求者说得话,他说了那姑娘一堆堆的怪癖,然后说,请你配合她。那部曾经风靡一时的电影我是看到那里才忽然感动的,而有时候想想陆臻也是如此,他想配合他,只因为那是夏明朗,所以一切都好。
  一个男人这样爱一个女人,我们会觉得深情如斯,可是一个男人这样爱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这样爱一个男人,我们却会觉得有些不值。
  或者我们都在潜意识里把强弱做了一些区分,可是,我们都忘记了,在陆臻心里,他从来没有比夏明朗更弱小。
  有时候看着陆臻,我像是看到了一个笨笨的固执的小男孩,他遇到了他今生的瑰宝,他觉得那美丽非凡。夏明朗所有的一切都是好的,甚至是他身上的每一根刺,每一个硌人的棱角都是好的。他已经不知道要怎样去爱他,他想要完美的收藏他,不想他因为自己做一点点的改变。
  可是,这样的爱超出了他的能力,那些棱角硌得他鲜血淋漓,可是他仍然期待着自己可以更强大,仍然不想去打磨那些棱角,在所有的摩擦中陆臻总是选择先退让,那不是因为他在害怕,那是因为这笨小孩曾经下过决心,他要给他的宝贝最好的爱情,最好的,最多的纵容。他以为这样才是对的。
  可是他忘记了他的宝贝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存在,夏明朗,这个名字代表着无与伦比的侵彻力与影响力。
  我有时候会发现他绕来绕去的那么多话中,有很多是为了粉饰他那个错误的决心的。这个爱面子的,死要好看的笨小孩,他在我面前握拳,振振有词,他想说服我,再让我去说服所有人。他那时仍然不觉得他的决定是错误的,他还是觉得那是他不够强,如果他比夏明朗还厉害,像严正那么厉害,他就可以宠着夏明朗,让他为所欲为。
  他反复举了他妈妈的例子,他一直不肯去指责夏明朗做错了,他不想让夏明朗做改变,他想劝夏明朗缓一下,好等他长大。好像那个笨小孩在劝他的宝贝,你把你的刺暂时收一下好嘛?我在努力努力的打一个更厉害的盒子,等我把我的盒子打好了,你就又可以把刺长出来了……
  好想抚摸并且拥抱他,为了他单纯却别扭的小心思,或者当队长认识到这样的陆臻时,也是一样的心软与无奈吧。
  好在最后这笨蛋孩子把一切的固执都放开了,他终于明白,到最后,他与他……已经不能再分彼此。
  行文至今,这个故事这个世界渐渐不再被我的意愿所左右,当初,在我第一次写下麒麟二字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到过故事最后会发展成这样。
  我像一个在黑暗中摸索的旅人,每往前踏一步,眼前就裂开一片更宽广明亮的天空,而此刻转头望四野苍茫,天地高远。麒麟里的每个人都在发出自己的声音,他们像是在从迷雾中走来,轮廓分明而立体,从容不迫的向我述说着那段激情澎湃的岁月。
  而朋友们的一路支持与赞美也让我感觉到分外的诚惶诚恐,唯恐辜负了读者的厚意,也怕扭曲了麒麟们的心声。
  我想,到现在麒麟已经不再是我一个人的梦想与信仰,也不再是一个只关注着爱情与男人的梦想,书写它是一件让我感觉到幸福的事。这一年,麒麟伴着我成长,从少校、队长还有麒麟所有人的身上我都学到了很多,我敬重他们。
  千里搭长亭终有一别,暂且挥手,年关岁末,大家好好保暖,好好保重,待明年春暖花开时再会,看麒麟征战天下!!
  另外!!!
  另外!!!
  刚刚发现我的专栏现在已经全红了!!我是晋江最有坑品的人!!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