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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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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box! 碎碎念[留言板]

姑娘們如有要推介的文可以在下面留言(注明標題和作者) 或者發TXT檔到俺郵箱szheung@gmail.com
    

《擦身而过》作者:笑生(1.2VIP完结/年下攻)

【擦身而过】年下攻 楔子

              楔       子

  很多年以後,秦致远依然清楚地记得跟叶铭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要我道歉?!"那张年轻漂亮的脸上布满著不敢置信,"哈!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叶铭!"

  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叶铭挑著眉毛傲慢地看著他,不知道是等著看他的震惊还是兴奋。但相信最起码,应该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面前衣衫简朴的男子竟然会无动於衷地站著。没有激动、没有震惊、更没有象那些FANS一样用尖叫和昏倒来表示内心的惊喜。

   夜风吹过来,也让理智一丝丝回笼。秦致远一言不发地看了面前的大男孩一眼,弯腰拣起白色跑车前轮下已经不成形状的Richenbacker。刚刚是他太冲动了,居然会想到要这个人道歉,这样的人,想必人生的字典中是没有道歉二字的吧。

  扶起自己那辆早已没有了铃铛的老爷车,又把散落了一地的曲谱一张张拣起来放重新进车筐里。

  在他做这些的时候,叶铭只是瞪大眼睛看著。直到见这男子推起车子准备跨上去的时候,才象突然清醒过来一样,伸出长腿迈过来堵住了去路。

  "我说我叫叶铭,你没听到吗?!"几乎已经忘记了几分锺前紧急刹车後,跳下车来跟这个男人的争执是源於什麽,目前他所关心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象是不甘心,更象是赌气,秦致远面前那张漂亮的面孔萌动著与屏幕上完全不同的不甘与稚气。

  "听到了。" 秦致远淡淡地开口,"你叫叶铭。"

  他当然知道这个名字,影坛大哥叶圣和夕日影坛第一美女华雪琳的独子,年仅十九岁却已经问冕了数项影视新人大奖,2003年最炙手可热的少年偶像,叶铭。提到这个名字,相信除了只要有看娱乐新闻的人恐怕没有谁不知道。换了别人,大概会觉得这种和超级明星的相会可遇而不可求,但在他看来,半夜里跟一个逆向行车不遵守交通规则的的家夥相遇实在是倒霉透顶。更何况,那辆嚣张的跑车还压坏了他的吉他。

   "你没有什麽要跟我说的吗?"叶铭瞪著眼睛。

   "你希望我说什麽?" 秦致远皱了皱眉头,不想再继续罗嗦下去。虽然这把吉他对他而言重要非常,可想必此时说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面前的这个人是根本不会了解的。他只想赶紧回到三站路外的住处,好好躺下睡一觉。

    而叶铭,更象是被噎住了,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那双几乎每天都会在报纸或杂志上见到的漂亮眼睛瞪视下,秦致远将脚踏车掉了一下方向,从面前的障碍物旁绕开,径自踩动了车子。


  二十分锺後,他回到了自己租下的小阁楼。说是阁楼,其实不过是位於六层楼上的违章建筑。是公寓主人用几块胶合板简单拼凑而成的,标准的冬凉夏暖。尤其是这样的炎炎夏日,即使外面的夜风已经有了凉意,可被太阳晒了一整天的楼顶依然散发著阵阵热气。

   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秦致远疲惫地将自己抛到单人床上。单薄的床板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吱嘎声,便又随即陷入了沈寂。很累,也很想睡,但视线却还是落在了墙边那堆破碎的木片上。那把吉他还是离家时带出来的唯一一件物品。陪他度过了当年那些做梦的日子,也伴著他这几年来在现实中跌跌撞撞,寸寸品味苦涩的生活。如今却简单地变成了一堆碎片,静静躺在地上,与自己相对无语。或者一切都该结束了,又或者,就象父亲当年说过的,认不清现实的话,永远没办法成长为真正的男人。而他的梦,早该醒了。

   都市里九月的夜空,沈闷地看不到一丝星光,只有窗外高大的霓红灯广告牌不停变幻闪烁著,冷冷映照著简陋的房内,孤寂而平凡的男子。

  PS:太久没来了,鲜的几次改革好像都没赶上,汗~所以《擦身而过》之前传的几章不知道咋回事都不见了。或许是被BS了,呜~~那啥……重新再传哈,然後接著写下面的,掩面~~更糟糕的是,俺弄不清鲜的後台,结果第一次发成收费章节了,重新发一次,上面那个大家千万表点进去呀,泪奔~~


【擦身而过】年下攻 01

              第  一  章

"在想什麽?"一个温热的吻落在耳边,略微沙哑的嗓音带著著主人特有的庸懒和漫不经心。

秦致远回过神,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没什麽。"

但这样明显属於应付的回答显然并不能让身後的人满意。腰上突然传来的力道让他不得不被迫转过身体变成了平躺的姿势,而原本贴在背後的年轻人已经覆到了他的上方。

"别闹了,你明早不是还有通告吗……"抵在大腿上不断膨胀的热度让他不得不无奈地出声提醒,伸出手推拒著不断压下来的胸膛。

只是刚刚才经历过的那场激烈性爱已经耗去了他太多的体力,没剩下多少力气的手腕被人毫不费力地拉向两边压住。

"看来我做的还不到家,你居然还有心思想东想西的。"像是不满,更像是撒娇,对方不顾秦致远那丝毫不构成阻碍的抗拒,硬是俯身攫住了身下早已被吻得微肿的唇瓣。

唇舌间的纠葛与牵绕,让蠢蠢欲动的欲望也随之变得更加炽热。仿佛带有魔力般的大掌熟练地在秦致远身体上游走著,原本停留在唇上的吻沿著颈项绵延而下,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再加上牙齿刻意的轻轻磨娑,恶劣地挑衅著他残存的理智。等秦致远察觉时,充满情色的呻吟声已经不由自主地从自己口中溢出。

顿时,顽皮而得意的笑容出现在上方英俊的面孔上。看著那双漂亮眼睛的色泽因欲望而更加深沈,红晕攀爬上了秦致远消瘦的脸颊。却还是被动地在那双大掌的力道下无法抗拒地分开了双腿,迎接著对方有力的侵入……

第四十一次。

秦致远在心底默默地数著。刚刚走出来的工作室,是他试过的第四十一家,也是第四十一次失败。苦笑了一下,他举步想走。

"喂,你!"一个女声从後面传来。

转过身,音乐人漂亮的女助理踩著尖细的高跟鞋走到他面前,将一迭乐谱递了过来。

"喏,你的东西。"

秦致远往後退了一步,并没有伸手去接:"先放在这里吧,等王先生有时间的时候……"

"切~~Stephen说考虑一下的意思就是说不会用啦,这都听不懂!"不耐烦地说著,对方看也不看便将那迭纸往他胸口一丢,也不管是不是散落了一地,转身进了房间。

秦致远怔怔地站著,脑子中有几秒锺的空白。楼道间有人经过,可是都来去匆匆,没有谁去多看一眼这个有些落魄的男人。

发了好一会儿呆,他才慢慢蹲下身,一张张拣著那些载满心血和希望的纸张。口中的酸涩一点一点弥漫开来。这麽多年,同样的场景不时会上演。他没有丰厚的身家背景,也没有英俊出色的外貌,甚至连基本的迎逢拍马和阿谀奉承都不会。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面对那麽多闪亮夺目的新人,几乎没有谁肯用他的曲子。

时间静静流逝,最初支撑他的信念也一点一滴地散去。每天晚上在酒吧打工的收入,除了交房租和水电费外根本所剩无几。这样的生活,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撑多久。

就在他默默地将手伸向最後一张乐谱的时候,面前突然多出了一双深棕色皮鞋。然後,一只大手拣起了那张纸。

秦致远抬起头,看到了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正看著手中的谱子。不知道为什麽,在看到那个男人脸的一瞬间,他的手突然不为人知地抖了一下。

"这是你谱的吗?"片刻後,男人的目光转向仍蹲在地上的他。

秦致远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站起身,并没有回答。刚刚的一幕想必已经被对方看到,此时此刻,他实在没办法再承受任何的侮辱或者讽刺了。

没有得到回答,男人的表情未变,看了一眼秦致远手中那迭乐谱继续问道:"我想你是来拿曲子给Stephen看的吧。"

秦致远还是没有出声,无论这个陌生人想要说什麽,都不想听下去了。

"不然这样吧,你把曲子给我,我会帮你拿给他的。"这句话立刻让秦致远本已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算什麽?同情吗?他看向对方的眼睛,试图找出一些痕迹。

而此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嗓音打破了这种氛围。

"荣大哥!"随著略带惊喜的呼唤,一个帅气的身影大步走到了那个男人身旁,亲昵地给了对方肩头一拳,"真是的!你什麽时候回国的,居然都没事先通知我!"

男人也微笑著还击了一记:"刚下飞机,行李还在机场。"

"荣伯伯和荣伯母身体怎麽样,好长时间都没见他们了。"

"还好,这次回来我妈还特意让我带话给你,要你有时间的时候到澳洲去看她。"男人亲昵地揉了揉身边少年蓄到肩头很有造型的长发,笑著说。虽然两人的身高已经相差无几,可兄长般的关心还是表露无疑。

"怎麽留这麽长的头发?"

"我也不想呀,热死人了!"少年皱起眉头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最近开拍了一个古装片,那个该死的导演说这样好做造型……"

虽然一直微笑著聆听少年大吐苦水,男人的眼角却也并没有忽略一旁那个悄悄离去的消瘦身影。

"怎麽了?"叶铭顺著他的视线看过去,"朋友吗?"

荣启航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是。"

或者是他唐突了,做音乐的人骨子里往往都有份清冷的傲气,他刚刚的做法虽然是好意,但也有可能让对方觉得是种施舍。

"这是什麽?"叶铭抽出了他手中那张乐谱,翻来覆去地看著。

"没什麽,我们进去吧。"荣启航拍了拍这个世交家的小弟弟,成功地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


居然又碰到那个少年了。想到刚刚神采飞扬、少年得意的叶铭,秦致远的情绪更低沈了。那种生来便可以光环俱绕、备受宠爱的天之骄子,对於无论如何努力却仍无法得到认同的他而言,就如同一个冷冷的讽刺。

  还有身边来去匆匆、衣衫光鲜的白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著自信与希望。站在这些人中间,他觉得自己就如同一粒黯淡的、毫不起眼的灰尘,相信就算下一秒消失在空气中,也绝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知不觉,电梯已经到了底层。直到所有人都出去後,秦致远才慢慢走了出来。大厅外已经聚集了几个人,原来是下雨了。倾盆大雨毫无征兆地飘洒而下,灰暗的天空完全看不到两个锺头前他来时的炎炎烈日。

果然是倒霉的一天。秦致远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将手中的一迭曲谱随手丢进了门口的垃圾桶内,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雨幕中。


【擦身而过】年下攻 02

              第 二 章

"阿远,你真的要家乡回去哦?"一直跟秦致远交情不错的侍应生阿宝递给他一杯冰水,有些惋惜地问道。

秦致远道了谢接过来,淡淡地笑了笑:"是呀,出来这麽多年,也该回去看看了。"

"那你是要看一下就回来,还是……"

"阿远,到你了!"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秦致远从角落里站起来,将杯子递回给阿宝,有点抱歉地向对方点了点头,就向舞池走了过去。

在这家酒吧的工作属於後半夜,也就是十一点到凌晨三点。时间很长,钱给的也不算很多。但是在这座城市里想找份工作实在是太难了,稍微上档次一点的酒吧,都有自己的乐队。他只能转些小场子或者当乐手临时有事赶不到时做一下递补。机会不多,也很辛苦,但还是撑著做了下来。

他的工作是伴奏,其实无论是钢琴还是贝斯,他都能上手,但最喜欢的还是木吉他透澈空灵的声音。但可惜他的Richenbacker已经坏掉,所以暂时只能借用酒吧里的。实际上说到伴音,还是放CD来得省事,只不过现在的歌手都比较喜欢SHOW那种现场的氛围,也才有了他混口饭吃的机会。

是的,混口饭吃。原因就是这麽简单而卑微。这麽多年一个人在外漂泊的生活让他最终明白──理想,那是建立在现实上面的东西。无论你的梦想有多伟大,都必须要先填饱肚子才能去谈。

机械化地按动著键盘,浓重的重金属音乐充斥在耳边。台上的歌手声嘶力竭,舞池里的男女疯狂扭动。气氛HAIGH到了最高,可他的感觉却早已封闭。最初的兴趣和对音乐的追求埋没在现实的重压之下,理想与抱负被慢慢扼杀,这种生活和如今的自己,已经是连自己都感到陌生了。所以他决定放弃,五年的时间,让他终於还是对自己的梦感到了绝望。

或者,有时候承认失败并不象想像的那麽丢脸。


酒吧里晃动的光线和交错的人影,让两个高大的身影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地找到了一个背光角落里的位子坐下。

"你说的好地方就是这里吗。"荣启航看著周围嘈杂的环境有些戏噱地说。

"这是我最近才发现的,虽然乱了点儿,不过慕斯做的相当不错。"他对面的少年人看了看周围,终於摘下了一直挂著的墨镜,露出了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庞。

"不是吧,你小子到酒吧来居然只是为了吃人家的慕斯?"荣启航抿著嘴角显然忍得很辛苦。

"这有什麽,好吃就是好吃嘛。等下你尝尝就知道了。"叶铭舒服地向後靠到靠背上,抬手招来了服务生,点著喜欢的口味。

荣启航任他去点,随意地望向乐台。已经换了首抒缓的慢歌,舞池中刚刚还放肆扭动的人们也都松弛了下来。有的回到位子喝东西,剩下的,都是些相依偎的情人。前奏过後,麦克风前的少女轻声缓唱著,轻缈而略带伤感的嗓音,渐渐冲散了片刻前高分贝所带来的嘈杂。

"哥,你先坐一下,我去趟洗手间。"说著,叶铭戴上墨镜起身。

看著洗脸台镜子里的那张脸,曾经晕满希望和憧憬的眼睛中,已经看不到自己这个年纪该有的光芒。明明不过才26岁不是吗,心态却已经象62岁的人了。苦笑著牵动了一下嘴角,秦致远收回目光走向门口。

砰!

听到木板击在肉体上的声响後,秦致远立刻意识到自己向外打开的门撞到人了。习惯性地想要道歉,却被对方先一步打断了。

"Shit!真是见鬼了!"带著墨镜的年轻人揉著酸痛不已的鼻梁粗声诅咒著。

虽然看不完全对方的脸,但秦致远还是一眼认出著面前的人是谁。他知道这件事是自己的错,应该道歉的。可不知道为什麽,却突然不想那麽做了。

"喂!你撞到我了耶!都不晓得道歉的吗?!"年轻人一把扯下墨镜几步追了上来,愤愤地堵住了肇事者的去路。

秦致远平静地看过去,一言不发。或者是为了对方粗鲁的态度,又或者是为了那碎身於车轮下的Richenbacker,反正在这个城市的最後一夜,他想允许自己随性一次。即使,对方是个他根本惹不起的人。

"如果──我不想道歉呢?"

"你、你说什麽?!"

淡淡的反问,却无礼的险些让叶铭一口气憋住。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突然觉得面前这张平凡的脸似乎在什麽地方见过。

可是还没等想起来,让他更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Amiy、Slinna,你们的偶像在这里呦!"秦致远出奇不意地从叶铭肩膀上的空隙,向著走廊外喊道。

声音并不算很大,却已经足够令舞池边上的女侍应生听到并且转过脸看过来。几秒锺的停顿後,立刻响起了足以绕梁三日而不绝的尖叫。

"啊!"

"叶铭!"

"居然是叶铭!"

"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叶铭本人耶!"

"叶铭!我是你的影迷,拜托给我签个名好不好……"

"叶铭我爱你!"

…………………………

一瞬间,酒吧中大半的人都涌了过来,将那个刚刚反应过来少年影帝团团围在了厕所外的走廊上。

"该死的!……"磨著牙诅咒著,叶铭几欲喷火的眼睛恨恨地搜寻著始作俑者的身影。但面前聚拢著的兴奋的影迷完全遮挡了他的视线。

站在人群之外,秦致远嘴角浮现著一抹淡淡微笑,毫不引人注意地退了出去。

而此时,闻声赶来的高大男人却将他的表情全部收入了眼底。看著那个消瘦的背影消失在舞池,荣启航深邃的眼底浮现起了一抹玩味。


【擦身而过】年下攻 03

坐在候车室里,秦致远的目光毫无意识地盯著脚下的一点。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有伤感、有遗憾,但更多的却是感慨。大厅里回响起了列车发车时间,到自己那班车剪票的时间了。

站起身提起了座位旁的旅行包,他最後回头望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候车室,默默跟这个城市道别。而就在此时,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陌生的号码让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请问是秦致远先生吗?"

"我是,您是哪位。"

"这里是天恩音乐工作室,我们现在有一个助理的空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一下呢?"

对方後面还说了些什麽,却已经飘不进秦致远的耳朵里了。他的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名字──"天恩"。


站在工作室门外犹豫了好久,秦致远都鼓不起勇气敲门。提到天恩,即使不是音乐圈里的人也都丝毫不陌生。这是著名音乐人王岳群的私人工作室,在他手中捧起的音乐新星数不胜数,就算是歌坛天王级别的歌手也以能与王岳群合作为荣。而这里,同时也是让他尝到第四十一次失败的地方。

几天前当他带著乐谱在外面足足等了两个多锺头後,对方见他的时间却只有短短五分锺。那个著名的制作人只是简单地扫了几眼他的谱子,说了句会考虑的,甚至不等他把话讲完,便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而当他走出门後,女助理很不礼貌地快把曲子"还"给了他。当时的挫败,至今想来仍清晰无比。也是那次的失败让他终於决定收拾起所有的痴心妄想,回故乡去。可刚刚的那个电话,却又让原本已经湮灭的希望之火再一次蠢蠢欲动。

深吸了口气,他控制了一下砰砰乱跳的心脏,轻轻地敲了敲门。

接待他的是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助理,见到是他,对方似乎也有点微微的诧异。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只是眼底多了那麽一丝不屑。

"你的工作很简单,就是负责工作室的清洁还有平时的杂务什麽的,包括定餐、煮咖啡。哦,对了,你会煮咖啡的吧,Stephen没有咖啡可是活不下去的……"

"对不起……"看著对方精心描绘的红唇不住上下碰撞,秦致远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机会出声,"我想您是不是弄错了,电话里通知说是份助理的工作,所以我才过来……"

"嗤!"女人好像听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斜著眼睛扫过来,"拜托好不好,所谓助理就是小弟,你难道不知道吗?"

尽管事先已经提醒自己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好,可这样的结果还是让秦致远心里一沈。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失望,女人不耐烦地催促著:"怎麽样,想好没有。不想做就算了,反正多得是人想进来,如果不是因为……"

不知道想到什麽,对方突然顿住,将下面的抱怨咽了回去。

"我做。"简单而清晰地说出了这两个字,秦致远收拾了一下失落的心情,认真看向对方的眼睛。无论如何,至少这个地方离他的音乐梦想又更近了一步。

女人倒也没再多说什麽,只是翻了翻白眼,简单介绍了一下他的工作范围,然後就丢下他扭身进里面的录音间去了。

看著地上的垃圾和桌子上尚未清理的便当盒、啤酒罐、矿泉水瓶,秦致远躬下身默默收拾了起来。


夜里将近十二点的时候,秦致远才踩著脚踏车回到熟悉的公寓楼下。

工作室离这里实在太远了,以後如果不换地方住的话,恐怕得坐公交车才可以。不然每次花在路上的时间就得两个多锺头。暗自考虑著,秦致远把脚踏车锁到墙边,提起旅行袋拖著酸痛的双腿走上了狭窄的楼梯。

房子白天的时候已经退掉了,不过应该还可以对付一晚上。正想著,终於踏上最後一级台阶的他刚刚松了口气,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你果然住这里呀。"不怎麽友善的语调里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因为对方背著光,而背後又是闪烁的霓虹广告牌,所以秦致远的眼睛眯了一下,过了几秒锺才看清楚了来人。

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很讶异,他知道昨天晚上自己的行为一定把这位太子爷气到七窍生烟,但怎麽都没想到对方竟然真地找到这麽个小地方来了。

如果今天回家乡去的话可能就不需要面对这些了,脑中突然闪过了这个念头。但很快又让他无奈地否定了。毕竟既然决定继续留下来,那麽该来的是怎麽也都躲不掉的。最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反正他也没有什麽好失去的。

"怎麽,没想到会有再见面的一天吗?你昨天可是很威风嘛!"叶铭冷笑著勾起嘴角,也看到了秦致远手中的旅行包,"别告诉我你已经怕得准备逃跑了。"

秦致远没理会这种挖苦,疲惫地扯动了一下嘴角:"有什麽话进屋再说吧。"

说完提著包绕开堵住去路的大男孩,朝自己的蜗居走去。

叶铭脸上的肌肉僵了僵,自以为非常有震慑力的冷笑有点挂不住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男人居然敢这麽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是受害者耶!而且以他叶铭的能力对付这麽个无名小卒,绝对比捏死一只蚂蚁都来得简单,况且现在都找上门来了,难道这个家夥一点都不怕的吗?!

胸口的怒气在升温,打听出了这个胆大包天敢戏弄他的家夥姓谁名甚、住在哪里并不难,只要让助理去买通一个酒吧服务生就搞定了。却没想到居然在这个破顶楼等了将近一个锺头。而且对方见到自己没有一点心虚的样子不说,竟然还一脸平静地让他"进屋再说",怎能不让他大少爷血压升高呢!

还没等气完,脚步却不由自主跟了上去。可刚走近,又被吓了一跳。

"喂!你在干什麽?!"


【擦身而过】年下攻 04

秦致远只是扭头看了一眼震惊的叶铭,并没有回答,手下做的事情自然也没有停下。只听当啷一声,一边挂住大锁的门鼻已经被他上下左右活动了半天後,一个用力从木制门框中拽了出来。

也不看旁边的人,他推门走了进去,熟悉地摸到门边的灯绳拉了一下。瞬时吊在房顶上的小灯泡昏晃晃悠悠地亮了起来。

"请进吧。"放下手中的旅行袋,秦致远才有心思招呼门口几乎已经石化了的不速之客。其实并非他力气有多大,能如此轻松卸下门环是因为那门环本来就是坏的,完全是插在木头里做个样子。也没想过要去修,反正没有什麽值钱的东西,就算有小偷进来也没有什麽好丢的。

当然,他刚刚倒也不是故意要这麽做。实在是因为早上离开的时候已经向房东退了房,钥匙也都交还了回去。白天又一直呆在工作室没有机会回来向房东说明,而晚上回来已经太晚,不好意思再去惊动人家。也亏了这暗藏的机关,免去了露宿街头之苦。

"这里……是你家吧?"叶铭张开口,却一点都不肯定地询问著。

看著那个站在门口一步都不肯踏进来的人,秦致远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你能找到这里,想必应该很清楚了,不是吗?"

听了这话,叶铭才好像有那麽一点点想起助理打听来的消息是不会出错的。也才终於犹豫著把脚踏进了房内。

"果然是不可理喻的家夥,连进自己家门都跟土匪入侵似的,唉呦!"正在不满嘀咕著的大少爷脑袋突然撞到悬挂在房间中央的灯泡上,立刻被烫得叫了起来。

回过神看清楚了烫到自己的是什麽东西时,终於忍不住吼了起来:"你住的这是什麽鬼地方,怎麽现在还会有人用这种灯泡!再说用就用吧,挂那麽低干什麽!万一漏了电电死人怎麽办!你要负责吗!!!……"

看著一身名牌休闲服的叶铭高高大大地站在那里,边揉著额头边冲自己吼,秦致远无奈之余又实在很想笑。灯是房东安的,以前他住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因为注意一下的话基本上不会碰到,也就没再费劲儿更换。可是叶铭虽然才十九岁,却比他足足高出个大半个头,高大的身形一进入这样小小房间,立刻捉肘见绌了起来。再加上不熟悉还要忙著左看右看,会碰到也是自然的。而最让他想笑的是那张刚刚一直在努力挤出凛冽气势的人,现在原形毕露,孩子气得要命,让对他一直没有什麽好印象的秦致远也难得心情好了不少。

"好了,骂了半天也该累了吧,先坐下等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秦致远尽量平静地说完,转过身走向热水瓶的方向,而嘴角也终於悄悄弯了起来。

叶铭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叱责竟然换来这麽句回答,不由捏紧了拳头。可是不知道怎麽搞的,看著那个单薄的背影忙著翻找著茶叶,怒气却不受控制地渐渐散去了,索性一屁股在房间内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实在不好意思,没有茶叶了。"秦致远将一杯已经不怎麽冒热气的白开水端到了桌子上。茶叶好像早就没有了,不过这里几乎从来没有来过客人,他也就没想到要去买。

皱著眉头扫了一眼那杯白开水,叶铭的视线落到了对面那个老式的铁皮热水壶上。

"你居然在用这种东西,就不会买个饮水机吗?"

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小孩。秦致远淡淡地说:"这里这麽小,买了也放不开。"

这座城市的水质非常差,强烈的漂白粉味让人一闻就反胃。他何尝不想买个饮水机,然後每天打电话叫人送纯净水过来。可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所以只好在外面天台上用小煤球炉烧水喝,至少烧开之後,味道会稍稍淡一些。

环顾了一下狭小的房间,叶铭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也有道理。闷热的他又没好气地催促道:"这麽热,快把空调打开!"

"不好意思,没有空调。"

"什麽!没空调?!"叶铭诧异得不得了。要知道最近的温度最高都四十几度了,那还是大气温度,地面更要热得吓人。象这样的天气里,他根本想象不出一个人要怎麽在没有空调的环境中生存。

秦致远没有理会这种惊讶,起身打开了书桌上老旧的台式风扇。已经积满油污的风扇吱吱嘎嘎呻吟著转动了起来,吹出来的风在这小屋里丝毫缓解不了多少闷热。

"你来找我,不是专程为了来吹空调吧。" 秦致远将地上的旅行袋放到了桌子上,头也不回地说。

叶铭似乎这时才突然想起自己来这个地方的目的,语气一下子恶劣了起来:"那是当然!哼!你倒有胆量自己提起来!"

越说越生气,声音的主人索性站了起来,走到风扇旁边,一边吹著汗湿的T血一边继续愤愤地对那个背影控诉著:"我啊,长这麽大还真没见过象你这麽嚣张的家夥!居然敢在我面前耍花样!你知不知道只要我……"

"对不起。"

突然间站直身体转过身,秦致远淡淡地说。

桌前的空间很窄,所以两个之间离的其实非常近,叶铭也是在秦致远转过身後才发现的。而且离得近了才看清楚,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演艺圈里看过不知道多少漂亮的眼睛,可不知道为什麽,被这双眼睛望著的时候,他却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原本想要说的话。

直到对面眼底涌起了一丝疑惑,他才蓦地回神。

"那个……其实……既然你都道歉了……"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发,叶铭原本复仇者般的气势一下子拾不起来了。看到了床上秦致远刚刚从包里掏出来的某样东西,便掩饰般地转移话题:"咳!那些破烂儿是什麽呀?"

秦致远顺著他的视线转过头看去,目光暗了暗,却又迅速恢复了常态。

"是我的吉他。"

"吉……他?"叶铭惊讶地瞪著著那些几乎已经是木片的东西,"怎麽会弄成这个样子了,该不是你拿它当打击乐器了吧。"

果然是不记得了吗?秦致远无声地看著对面的少年,并没有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任何掩饰的痕迹。其实从没奢望过象这种鲜花紧簇的大明星能记得那场事故,但想到枉然葬身车下的Richenbacker,却怎麽都无法平静。


【擦身而过】年下攻 05

"是因为一场意外。"慢慢开口,秦致远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叶铭的眼睛,"两周前的晚上,一辆逆向行使的跑车把我的脚踏车刮倒,也压碎了它。"

"居然会有这种事情!"似乎忘记了自己本来是来复仇的,听到这种事情,叶铭的尾音立刻抬高了,"你没打110……吗?"

最後的尾音消失在空气中,因为叶铭突然想起了这张脸究竟是为什麽觉得面熟的。那个酒後驾车狂飙的夜晚,那个挡了自己路的家夥…

所有的一切记忆迅速在脑海中闪过。

"那天晚上是你吗?"原本理直气壮的声音不知道为什麽突然低了几度,"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其实那天也不是不知道是自己逆向行车惹得祸,没有道歉只是因为傲气在作祟,酒醒之後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想要补偿时却又无从寻找那个人了。加上档期都排得满满当当,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小事情,也就慢慢淡忘了。如今那把支离破碎的吉他终於勾起了他的一些回忆,也终於明白了秦致远眼中从一开始就存在的敌意是为了什麽。

看著他尴尬的样子,秦致远微微地扯动了一下嘴角:"算了,反正都过去了。"

随後转身自顾自地整理著行李,把包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

叶铭的脸涨得通红,长这麽大还从来没象今天这麽吃瘪过。原本气势汹汹地想要来给对方一个颜色,却没想到一切缘由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可是见秦致远一副并不打算追究的样子,这显而易见的忽略却又让他的自尊心倍受打击。要知道他是叶铭呐,所有人都捧在手心里的叶铭。怎麽到了这个男人面前,却变得如此不值得紧张了。

"咳!那个……那把吉他值多少钱?我赔你。"干咳了一声,却还是没有换得对方的注意力。

"我说过算了。" 秦致远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说过要赔啦!"刻意抬高声音嚷嚷著,不甘心被人忽视。

终於,秦致远转过身来面对著他,看著他象孩子般执拗的眼神,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把吉他不是用钱就可以买的来的,很多事情你不明白。所以我说算了,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并不需要担负什麽责任,我也不要求你补偿什麽。"

一席话不软不硬,却让叶铭找不出借口再继续坚持下去。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的魅力和金钱加在一起,竟然也有打动不了的人。这种感觉,颇有点不爽。

对於秦致远来说,挫折和灰暗已经成了生活中的主色调,突然有个巨星闯入了进来,并非一件愉快的事情。

是的,从那晚不欢而散後,也不知道叶铭这个大少爷是吃错了药还是怎麽的,突然三天两头开始造访起了他的蜗居。

"喂,有什麽吃的没有。"大大咧咧坐在天台边上的大男孩毫不客气地问道。

"我去找找看。" 秦致远无可奈何地起身。

看著那个男人无奈的样子,叶铭从带来的冰桶中取出了一罐啤酒,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只找到这个。"随著抱歉的话语,一包即食榨菜被递到了叶铭面前。

瞪大了眼睛,叶铭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只手的主人:"你叫我吃这个?"

他这个天之骄子去哪里不是花团锦簇,无论参加哪个派对也都少不了美食伺候啊,没想到除了酒水要自己带之外,竟然连吃的都这麽寒酸。

秦致远抱歉地笑了笑:"是在不好意思,我这段时间不怎麽在家吃饭,所以都没有准备。如果你不喜欢吃……那就算了。"

实际上他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中午和晚上都可以在工作室吃免费的便当,所以家里只剩下几包以前留下的榨菜。毕竟没想到这个大人物居然会屈尊降贵地看中了他这个小小的天台。

"给我!"没好气地一把将那包即将被收走的榨菜夺了过来,叶铭臭著脸撕开了包装。开玩笑,忙完通告都饿死了,也不知道怎麽就想到了这个地方。没想太多,提著助理准备好的啤酒就开车到了这里。

没想到冰镇啤酒配上韧性的榨菜倒是满可口的,察觉了这一点,叶铭更是毫不客气地大嚼了起来。

看著他的样子,秦致远无奈地笑了笑,在旁边坐了下来。

"今天那个导演烦死人了,NG了好几次,不然早就脱身了,明知道我最受不了热了,还那样折腾人!"忿忿地说著,顺便把手里的榨菜条当成导演的肉头狠狠咬了两口,叶铭一脸的不高兴。

"其实也不能怪导演,想来他也不想浪费胶片,肯定是没办法将就才让你重拍的。"淡淡地劝著,那是跟他完全不同的生活圈子,听著大男孩满口的抱怨,却几乎可以看到导演满脸苦笑却又不得不连哄带劝的样子。象这样的大少爷,如果可以,谁愿意惹他生气呢。

说也奇怪,本来满肚子的不痛快,就在这轻描淡写的劝慰下烟消云散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身边的这个男人偏偏就是有股能让人安定下来的力量。

"怎麽不喝酒呢。"随手拿了一听啤酒塞进了秦致远手里,叶铭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开了罐新的。

冰凉的金属罐握在手心中,清爽的气息好像一直渗透进了心里,秦致远用双手握住了罐子,并没有打开。

"我不会喝酒。"

的确是有点象借口的借口,但他却是真的不会喝。有人是千杯不醉的话,那他就属於那种沾点酒精就分不清东西南北的人。

果然,叶铭根本不相信。

"喂,你是不是男人啊。在娱乐圈混居然不会喝酒,耍我的吧?"

苦笑著看著那个认真皱起眉头来的大男孩,秦致远有点後悔让这人侵入到自己的地盘上了。

"我真的不会喝,从小喝一点酒就会醉的。"

叶铭却把这当成了推托,索性把自己手中刚开瓶的啤酒塞进了秦致远手里,把他手中的拿了过来。

"不会喝才要锻炼呀。今後要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会喝酒怎麽可以!"

这倒不是说假话,他们这些人,再怎麽内敛,必要的应酬还是少不了的。公开的场合如果说自己不会喝酒的话,八成会被别人当成不给面子。

几句话说的秦致远没办法反驳。索性叹了口气,试探地抿了一小口。冰凉沁心的液体从喉咙滑进胃里,倒也满舒服的。


【擦身而过】年下攻 06

见他不再坚持,叶铭满意地转回头看著对面大大的广告牌。

"我从小就是一个人。"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叶铭眼角突然多了一分落寞,"我老爸只顾著拍电影,而老妈也忙著自己的事情,很多时候家里除了佣人就只有我一个人。"

扭头看著叶铭的侧面,秦致远有些不明白他为什麽会对自己讲这些。又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才好,只能默默地听著。

"现在也一样,很多人对我好,好像是都怕我。其实没有一个可以说真心话的,都他妈虚伪的要命!"

"你没有朋友吗?" 秦致远忍不住问了一句。

"朋友?"叶铭冷笑,"去他妈的朋友!"

娱乐圈就是这个样子,如果你把对方当成朋友推心置腹的话,说不定什麽时候你的隐私就会变成第二天八卦杂志娱乐版的头条。

满口的脏话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把这想像成叶铭口中说出来的,健康讨喜的形象才是他年轻至胜的法宝。所以他压抑著,却不知道为什麽,会在这个男人面前毫无顾忌地倾诉了出来。

看著这个浑身上下充满了寂寞的大男孩,秦致远在心底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这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即使外表看上去再怎麽成熟,也依然是个需要人关心的孩子。只可惜所有人都把他看成一个成功者,当成了一个太过於独立的人,反而忽视了他对爱和关怀的渴求。

不自觉伸出手揉了揉那头长发,象一个长者对小孩子做的那样。

叶铭愣住了,转头看著对方眼中显而易见的怜悯,换了平常有人敢用这种目光看著他的话,早被打得满地找牙了。可奇怪的是,那个人换成了秦致远,他却怎麽也气不起来。

掩饰般地耸了耸肩膀,装出了不耐烦的口气:"别用那种看流浪狗眼神看我!"

听到他的话,秦致远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叶铭和流浪狗,这两种生物似乎是怎麽也靠不到边的呀。

"你呢?"

突兀的问题让秦致远也是一怔,反问道:"什麽?"

"你的故事呀。讲完我的了,也该听听你的故事了吧。上次你说那把吉他不是用钱可以买来的,还说有我不明白的事情,那你讲给我听呀。"

秦致远的笑一下子暗淡了,叶铭的话勾起了他心底一直不愿意碰触的某些东西。

"喂!"叶铭出声地提醒著。

"其实也没什麽。"牵动著嘴角,秦致远露出了一抹有些类似於回忆的神情,"那是一个朋友送的礼物。"

"礼物?"挑了挑眉,叶铭有些不满意他这种敷衍的态度,"什麽样朋友呢?"

能让这个男人露出这种近乎受伤的表情,应该不会是普通朋友吧,不知道为什麽,他就是很想知道。

"是个女孩子吗?"

秦致远摇了摇头,制止了他的追问:"过去的事情,讲了也没意思,还是说说你吧。最近不忙吗?居然有时间到我这里闲逛。"

听到不是女孩子送的礼物,叶铭心里有点莫名的放松,也就不再著急追问了。而秦致远的话勾起了他对经济人的新仇旧恨,不觉诉起苦来:

"你是不知道我那个经纪人,只要看著我闲一会儿就是他最大的痛苦似的,非要让我象个陀螺一样忙个不停他才满意。明天还有个手机广告要拍,我也用过,简直烂到不能再烂,全是些花哨的功能,结果用不了几天就老是死机。你说这种东西能接吗,他还非要帮我接下来不可,还说什麽那是亚洲最出名的生产厂家,他妈的,狗屁!……"

听著叶铭絮絮叨叨地抱怨著,秦致远不知不觉地将手中的啤酒慢慢喝光了。等到叶铭突然感到身边的人沈默得异常时,那个男人已经靠在墙壁上闭著眼睛睡著了。

"你简直……"简直是不给本少爷面子嘛!

可是不爽归不爽,却突然发现那张静静沈睡的侧脸居然平白好看了几分。明明是一张平凡不过的脸孔,但在夜色中混合著宁静的气息,竟然让人一时移不开眼睛。喉咙,突然干涩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叶铭才发现了自己居然一直盯著一张男人的脸看个没完。虽然没有人看到,面颊却是不可抑制地热了起来。

掩饰般地干咳了一声,推了推身边的人,可对方却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喂!"索性用手拍了拍男人的脸,依旧没起什麽作用。

这才明白秦致远说的居然是真的,这家夥竟然真的是沾酒即醉的人。

从天台上下来,没费什麽力气就把那个睡著的男人打横抱了起来。手中的重量让他隐隐有些不满,这个大个男人才这麽点儿分量,真不知道把饭都吃到哪里去了。

不满归不满,在将那具身体放到简陋的床板上时,却还是轻柔的很。

不知道梦到了什麽,就连睡著的时候男人的眉心都还是微微皱著的。等叶铭察觉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轻轻触摸在了那轻微隆起的眉头上。

"恒天……"睡梦中的人突然含混地吐出了这个名字。让叶铭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擦身而过】年下攻 07

工作室的工作忙碌而繁杂,主要是些琐碎的日常事物。看著那些有名的歌手穿梭在录音棚间,他的音乐梦想也偶尔会悸动一下,却不得不低下头,努力做著分内的事情。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午,工作室来了一位客人,让向来高傲的音乐人王岳群亲自迎到了门外。

"启航啊,你可是好一阵子没过来了,都不知道来看看你的老哥哥!这次回来可不会那麽快走了吧。" 王岳群爽朗地笑著,拍著对方比他高出了一大截的肩膀。

"这次回来是想在国内发展看看,来找你也是为了取点经呀。"荣启航微笑著回应,目光却落在了室内角落里的男人身上。

"阿远,愣在那里干什麽,客人来了还不去倒咖啡?" 王岳群催促著。脚步却未停地把荣启航让到了沙发上坐下。

收到了命令,秦致远连忙走进了旁边附带的小房间内,把咖啡找了出来。耳边隐约听到了外面的对话。

"还行吧,手脚还算勤快。"

"他的曲子你看过没有,能用吗?"

"唉,倒不是说曲子有什麽不好,只是不怎麽适合现在市场的口味,你也知道,赔钱的买卖谁也不敢做呀。"

"总归以後还是要麻烦你多费心了……"

"那还用说,咱们什麽关系,你的事我什麽时候不上心过呢……先让他干著,以後有机会……"

"外面那个人是谁呀。"刚红起来的女歌星装作若无其事地问著助理。刚刚跟那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为什麽突然红了脸颊。

"他呀,荣氏集团的二公子呢,荣启航。"助理一边给美女补著妆,一边见缝插针地八卦。

"荣氏?澳洲那个华裔资本家?"美女挑了挑眉。

"可不就是嘛,钱多的呀,随便掉根寒毛都能砸死一群人。听说最近想回国发展呢……喂,你!把Sammy的润喉茶拿过来,就是那边桌子上那个!"正说著,助理转向待在角落里整理东西的男人,口气中毫无客气可言。

愣了片刻,秦致远才明白对方叫的是自己,连忙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拿起那个保温瓶送了过去。

"他是谁呀,歌手吗?"转身的时候,秦致远听到小明星小声问著助理。

"切,他那样子也能当歌星才怪呢。不过是个打杂的,听AN姐说还是托关系进来的,好像就是那个荣家二公子的面子呢……"

声音渐渐远了,秦致远的肩膀却僵硬了起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个位子竟然是别人用人情换的,居然还是那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身侧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为什麽要帮我?"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现,刚好阻挡了荣启航的去路。

看著面前秦致远脸上的倔强,他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了对方在指什麽。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很欣赏你的音乐,所以才向Stephen提了一下。"荣启航微笑著解释,不希望自己的态度有任何伤害到对方自尊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笑容打动了,秦致远没有再用那种质问的眼神望著他,垂下眼帘,看著面前的地面。只是身侧的双手却仍然紧握著。

"我不需要施舍。"淡淡地开口,声音下却有著深深的屈辱。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对我而言,这并不是施舍。"荣启航的微笑淡了,"我只是不想看到一个对音乐充满追求的人却只能在它的门外徘徊。如果能有一个机会更接近梦想的边缘,又为什麽不接受呢?况且,我并没有做什麽,只是给了你一个敲门的机会罢了,今後怎麽样还是要看你自己。既然热爱音乐,又为什麽让这些世俗的想法束缚住自己呢?"

既温和却又透著严肃的话,让秦致远的理智逐渐回笼,心中原本凝聚的屈辱感也慢慢散去。至少,他有些明白对面的男人并不是刻意想要羞辱他。但是这麽多年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毫不掩饰的善意,反倒让他有些无措了。

"我……没有什麽可给你的。"讷讷地开口。

看著面前衣著朴素的男人倔强褪去後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荣启航有些想笑。

"如果是为了得到什麽,那我根本不可能会帮你。"顿了顿,突然又想到了什麽,"对了,你已经给了我报酬了。"

"啊?"

"这个呀。"从随身的公文夹里取出那张在天恩工作室门口拣起的乐谱,在秦致远面前晃了晃,笑著问道,"如果可以的话,把这个送给我好不好?"

"可是……"可是这根本一文不值呀。看著面前微笑的面孔,秦致远不由将後面的话咽了回去,轻轻地点了点头。


【擦身而过】年下攻 08

"喂,这个给你!"大大咧咧地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叶铭装作满不在乎地转头看向另外一边。

"这是什麽?"看著怀里硬被塞进来的大件物体,一身疲惫的秦致远有点不明所以。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撂下这句话,大男孩已经独自走到了天台上,背对著房间。

秦致远怔了怔,随即慢慢打开那花哨的蝴蝶结跟外包装。里面赫然是把做工精良的木吉他。琴侧烫金的几个简单的英文字母MARTIN,竟然是乐器界闻名遐迩的手工吉他。

"这个你还是带回去吧,我不能收。"将包装包好,秦致远把吉他放到了叶铭身边的水泥台上。

"怎麽,嫌不好吗?这可是我托人从……"

"不是的。"秦致远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正是因为太贵重了,所以我更不能收。"

"如果是为了钱那更不用担心,这点钱对我来说不过是小意思。"叶铭撇撇嘴,毫不在意地说。

秦致远摇了摇头:"我说过不用你赔的,还是拿回去吧。"

"喂!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喽。既然你不要,干脆仍了它算了!"

见自己的好意对方怎麽都不领情,叶铭的坏脾气也上来了,摸起了身边的吉他就要往楼下扔。

"叶铭。"有些无奈地叫著对方的名字,秦致远及时挽救了那把差点粉身碎骨的吉他。

"是你说不要的!"

臭著脸的少年更象个赌气的孩子,让秦致远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好吧,我收下。"

"就是说,早这样不就好了。"叶铭的嘴角终於弯了起来。

"这麽好的琴,你拿回去自己用多好,干什麽非要摔了它。" 秦致远埋怨著。

"我用?"叶铭挑了挑眉毛,"我连乐谱都不认识,要它干什麽。"

"你不识谱?"这回换成秦致远惊讶了,"可是你不是出过一张专辑……"

一张一出市就轰动了整个乐坛,销售量直飙榜首的专辑。里面还有一首号称叶铭词曲原创的主打歌,不知道风靡了多少少男少女。然而此时歌手却堂而皇之地对他说,他根本连乐谱都不懂……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叶铭已经给了他答案。

"是公司的主意,说什麽现在流行演而优则唱,多栖发展,而且影迷也想听我唱歌。所以喽,就包装出了那麽一张碟。至於原创……哼!现在的社会,只要有钱,还有什麽是不能办到的呢。"

叶铭不屑地说著,秦致远却沈默了。这种事情,对方竟然如此不加防备地告诉了自己,这让他有点意外。

"真是的,干嘛跟你说这些。"叶铭自嘲地笑了笑,几下拨开了包装,叶铭将将吉他取出来塞进男人的在怀里,"你试试看喜不喜欢。"

秦致远顿了顿,但还是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不愧是世界排名第一的手工吉他,沈稳悠远的音色让人的灵魂都为之一震。一接触到琴弦,秦致远的手就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轻轻弹奏了起来。不知名的曲子,却很好听。

一曲终了,叶铭吹了声口哨。

"满好听的。"

秦致远淡淡一笑:"是琴好。"

"是吗?"耸了耸肩膀,叶铭有几分不以为然。

不知道想到什麽,他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你不是有自己写歌吗,弹一首给我听听好不好?"

好奇也罢,心血来潮也好,他就是突然间很想听听桌子上那些蝌蚪般的乐符是什麽样的。

望著这双眼睛,秦致远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想拒绝。因为这麽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想听他的歌。

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拨弄著琴弦,音乐轻轻流淌了出来。淡然的间奏过後,秦致远的声音轻轻响起:"

轻风边 陌斜阳
暮鼓晨锺

伤别离 却回转
往事成空

蓦然回首 人不在
相思如烟

徘徊於你身边 相对无言
我轻轻弹 你浅浅唱
往事不如怀念
…………………………"

秦致远的嗓音不算清亮,却很有磁性,还有一缕淡淡的忧伤。霓虹灯的闪烁下,他只是垂著眼帘,轻轻地拨弹,慢慢地吟唱。不知道为什麽,看著这个男人,叶铭突然觉得胸口像是有什麽东西正在慢慢萌动,丝丝蔓蔓将自己缠绕了起来。

直到音乐声停了很久,叶铭才从思绪中惊醒。回过神,迎面是秦致远探询的目光。

"很好听。"有点不自在地坐直了身体,叶铭掩饰般地说道。

"是吗。"垂下眼帘,秦致远轻抚著琴弦。

"咳!我是说……"叶铭咳嗽了一声,"我是说如果有需要,或者我可以帮你也说不定。"

"恩?"

"我是说你的歌,你不想出专辑吗?"提到这个,叶铭又来了点精神,"等我回去问问我的经纪人,他路子比较多,或者……"

"叶铭。"简单的两个字,封住了叶铭接下去的话。

"如果你把我当朋友,就不要这样。"望著对面的霓虹灯,秦致远的表情变得有些木然。可以接受荣启航的善意,却无法接受叶铭的帮助。或者是潜意识里不希望生活在这个太子爷的光芒下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知道该怎麽表达自己的想法,叶铭焦躁地耙了耙头发。

"我知道。"秦致远的声调依然平淡,"谢谢,但不要再提了好吗?"

可以接受手中的吉他,可以接受这大男孩的好意,却没办法接受这种施舍。说是自尊也好、自卑也罢,这就是他的底线。看著对方词不达意却努力想要寻找表达方式的样子,他笑了笑,从天台上跳了下来。

"很晚了,你该回去了,明天不是还有通告吗。"

说完,径自走回了自己的蜗居,任凭留在天台上的那个身影懊恼地猛揪自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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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看到歌词,或者大家会说这不就是中国风啦。那啥,是的,米错。8过本文是倒叙,事情发生的时间是若干年前。咳!就当那会儿满大街还是
对你爱爱爱不完、哥哥你坐船头啥的……

  存文发光了,下次更新是後天,也就是周五撒。今天人品爆发,灵感上来花了个把锺头把这篇文的大纲完成了。所以,大概、基本上,估计不会出现太监的情况了,掩面~~~


【擦身而过】年下攻 09

在秦致远眼中,叶铭是个挺不会看人脸色的人。因为三五不时就会有人闯到他家露台上。再不然就是晚上疲惫归家的时候,天台那儿坐著个门牙很白的家夥冲自己灿烂地咧著嘴巴。其实相处久了才发现,这位大少爷并不是原本以为的那麽不可一世、那麽的恶劣。霸道叛逆的外表下,其实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哪一点吸引到了对方,更想不明白究竟是自己拒绝的态度不够坚决,还是那大少爷理解力太差。明明是个对人很有距离感防备心也挺强的家夥,居然像只甩不掉的苍蝇似的,时不时就跑到他家低空盘旋一圈。

忍无可忍,却也只能从头再忍。

好在这位不速之客倒也并不是那麽令人讨厌。熟悉了之後,秦致远也会在劳累了一天後,吹著夜风说说自己在工作室的事情,谈谈自己对音乐的看法。有时甚至会在对方的纠缠下弹著吉他哼唱几曲。对於叶铭,很多看不过眼的习惯他也开始一一指出。比如脾气太坏、目中无人;做事说话总不经大脑,从来不考虑对方的感受;太傲慢,对别人的付出和帮助从来不知道感谢……对於这一系列指责,叶铭总是一副很无辜的表情,很明显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有什麽问题。

秦致远自然没报什麽希望这天之骄子知错能改,大多数时候也不过是发泄一下。只是一段时间後,叶铭的助理突然感觉自己伺候的这位主子近来脾气似乎好了很多,坏脾气收敛了不少,对公司安排的广告和活动没那麽多逆反心理了;拍片NG的次数再多也不像以前一样甩脸子或者满脸不耐烦;对附骨之蛆般追逐在片场周围的记者耐性有了提高不说,甚至偶尔还能扯出微笑回答一两个问题;而对於陪伴熬夜拍戏的自己居然也会说声"辛苦了"……对於他的这种改变,公司自然是欣然乐见,导演更是感动的几乎要热泪盈眶。

叶铭的倨傲叛逆向来是属於他的特点,到了今天几乎已经成了一种个性化的象征。从做童星出道起,圈子里多半看他父母的面子,还真没谁敢让他遭遇过什麽挫折。父母的放纵、公司的力捧、粉丝的崇拜、整个娱乐圈的宠溺,让这少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待人处世有什麽问题。同样的话换成其他人来说,他可能理都懒得理会。但说话的人是秦致远,却奇迹般的让那些碎碎念的教训印进了脑海里。

秦致远生活的很辛苦,像只蚂蚁一样每天忙忙碌碌却还是不得其门而入。这些他都看在眼里。继帮忙出唱片的建议被否定後,他还提过让秦致远到纳华娱乐来给自己做助理,毕竟这麽一来既可以不用那麽辛苦,还能接触更多有用的人际关系。但没想到这个在叶铭看来很不错的建议,依然遭遇了礼貌而又坚定地拒绝。隐约意识到这些提议让秦致远不高兴了,却还是搞不明白自己难得的热心为什麽总是碰到冷屁股。

其实不止他不明白,恐怕连秦志远自己都想不清楚。明知道叶铭的提议是出於好意,但就是会有很深的抵触情绪。同样是帮助,他能接受荣启航的,却无法接受叶铭的。除了为了维护那点可怜的自尊,似乎还有什麽原因,他想不明白也并不打算去弄明白。

再次见到荣启航是在一个月後,在一场大型新专集发布会上。女主角是纳华娱乐力捧的玉女新人歌手Sammy,公司特别邀请王岳群亲自担当制做人不说,为了烘托气氛还请来了不少演艺圈和歌坛的名流大腕儿捧场助威。就算不冲著新人,单冲这些嘉宾,也足够让记者们疯拥而至了。

秦致远是被拉来帮忙的,还是干他的老本行──打杂。整理场地、打理歌手更换的演出服、端茶递水、还要应付各处叫魂儿般的召唤,忙得恨不得多长两只手才行。

"谁把放道具的箱子摆这里的,还让不让人走道儿了!阿远,快把这些弄走!"

"好。"

………………

"阿远,这里的饮料洒了,赶紧找拖把过来!"

"好的。"

………………

刚把地拖干净,那边又喊上了。

"喂,你!Sammy的红色礼服还在车里,赶紧去拿上来!小心别弄脏了啊!"

"哦。"

秦致远一边答应著往外走,一转身却突然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中。直到一双大手把他的身形稳住,这才看清楚自己撞到的居然是荣启航。还没等他开口道歉,旁边的总监已经骂上了。

"哎呀!你怎麽不长眼睛呀!荣先生,您没事儿吧?"

原本想要道歉的话就这麽生生憋在了喉咙中,身体也僵住了。

似乎看出了他的情绪,荣启航微皱著眉头对身边一脸殷勤的总监说道:"後台这麽乱,有个碰撞也是难免的。"

"是、是……"迭声附和的矮胖男人一改刚刚的颐指气使,灰溜溜跑到一边去了。

看著仍旧僵立在原地的秦致远,荣启航刚想开口,旁边突然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原来你在这里呀,让我好找。"

下意识地抬头向门口看去,居然是一身正装的叶铭。

看到意料外的熟人叶铭显然也很吃惊:"哥,你怎麽会在这里?"

"这次的专辑Stephen是下足功夫了,我过来捧个场,顺便也感受一下国内的音乐流行趋势。倒是你,怎麽跑到後台来了?"解释著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理由,目光不由扫了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男人一眼,叶铭刚刚招呼的──是他?

像是没有感觉到这个像自家大哥一样的男人心里的估量,叶铭撇了撇嘴,不耐烦地说:"进来的时候差点被记者烦死,这边还清净点儿。"

清净?看了看四下乱糟糟的场景,荣启航失笑。不过还是善解人意的没多说什麽。倒是叶铭寒暄了几句後,也不理会旁边其他人的的招呼和打量的目光,直接把注意力放到了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身上。秦致远的脸色不是太好,不知道是没睡好还是太忙了,眼下的黑眼圈很明显。

"你怎麽了,脸色这麽难看,生病了吗?"说著,伸手把手背贴到了面前男人的额头上。前几天出外景去了,刚下飞机就被拉到这边帮忙给旗下艺人站台。原本懒得搭理的,不过听助理说王岳群是制作人,他估计秦致远也会过来,於是就莫名其妙的跑过来了。好几天没见面,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反正就是很想立刻见到这个男人。


【擦身而过】年下攻 10

对於叶铭下意识的举动,秦致远却像被烫到了猛的向後一退,躲开了突然袭来的手掌,反应强烈的连旁边的荣启航都被唬了一下。

"哎,我说你躲什麽呀,不就试试体温,我手上没毒吧。"叶大少有点不满意这种明显拒人千里的态度,他们是朋友不是吗,干嘛那麽见外。

"我去车里拿衣服了。"秦致远也不解释,说完这句话,匆匆走了。

荣启航带点询问地看向叶铭,却只见对方无辜地耸了耸肩,很明显他大少爷也还根本没摸著头绪呢。

"你们认识?"已经不是问句了,基本上这小子刚刚的行为就已经说明两人不止认识那麽简单。只是如果他没有记错,上次这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场面可不怎麽愉快呀。以叶铭的脾气,再见面居然没有大吵大闹,翻脸打人,还能露出这种看似关怀的举动,倒还真是出乎意料。

叶铭眼睛四下搜索著希望能找个舒服地方待会儿,随口回答:"恩,认识。"

此时,正在化妆的女主角Sammy听说两个重量级人物到场,也赶紧从化妆间走了出来。

"师兄,荣先生,你们来了。" Sammy温温柔柔地向两人问好。叶铭是公司的顶梁柱,毫不客气的说,每年公司的大半盈利都是靠他的贡献。所以即使严格说起来Sammy比叶铭还要大上一岁,见了面却依然要恭恭敬敬地尊称一声师兄。

对於美女的殷勤,叶铭只是漫不经心的答应了一声,眼睛还是望向门口的方向。这个家夥搞什麽呀,明明看到他了却跟没看到似的,好久都没见到这个男人如此冷淡别扭的样子了,还真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荣启航不忍女士受冷落,笑著把话题接了过去:"恭喜孙小姐新碟首发,我有个朋友可是你的忠实歌迷,等下还要麻烦帮我签个名才好呀。"

Sammy也像是松了口气,显然同这位大少爷的相处让她倍感压力。面对荣启航的时候,柔美脸庞上的笑容更深了一点。对面的男人,出身豪门,英俊挺拔。难得的是斯文有礼,毫无富家子弟常见的嚣张之气。更重要的是三十出头的他至今单身,作风素来良好,很少传出花边新闻。如此一个男人,看在她们这些女孩子的眼中,无异於梦想中完美的白马王子。

"荣先生您太客气了,这种小事交代他们一声就好了,怎麽还麻烦您亲自到後台来,等下我让助理拿几张签名CD给您。"说著,Sammy娇嫩的脸庞浮上了一层淡淡的霞光。

眼见对方误解了自己过来後台的缘由,荣启航也不解释,只是微笑颔首,不著痕迹地转移了话题,闲聊了几句。

听这两个人没完没了的寒暄,叶铭有点不耐烦,刚想打断他们让这女人赶紧滚回化妆间去,眼角余光突然瞅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气喘吁吁的进了门。

"哎呀,怎麽这麽慢!前面记者跟嘉宾都到了,耽误了Sammy出场看你怎麽办!真是什麽事都做不好……"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一边凶巴巴地念著,一边夺过了秦致远手中的衣服。不知道为什麽又嚷嚷了起来,"不是交代你要小心,千万别弄脏了吗,你看看,怎麽弄成这样!"

女孩子的话还没说完,手中突然一空,小礼服已经到了另一个人手里。抬眼一看,这才看到叶铭正黑著脸翻看著衣服,顿时吓的一个哆嗦。这大少爷可是喜怒无常的主,谁也不敢得罪。赶紧换上笑脸,刚想说什麽,叶铭已经开口了。

"哪里脏了,我怎麽没看出来。 "

虽然不知道叶铭怎麽会对这麽小的事情感兴趣,那女孩还是不敢怠慢,连忙解释道:"裙子下面弄上了灰,我怕等下耽误事儿……"

衣服外面本来有透明防尘罩,但是下面是敞开的,裙角的地方可能是在电梯或者墙壁拐角上蹭了一下,沾了点浮灰。其实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仔细拍一拍也就看不出来了。这女孩是公司安排给Sammy的助理,年纪虽然轻眼框却挺高。自从Sammy走红後,她也自觉水涨船高,对别的工作人员呼呼喝喝的。按说取衣服这种事情原本是她的工作,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秦致远脾气好,受了气多做了事也不会说什麽,在录音棚的时候她就习惯指使秦致远做东做西,今天忙起来也就顺口吩咐让他跑一趟了。

叶铭扫了一眼沾了灰的地方,直接把裙子甩到了看到情况不对也跟著走过来的Sammy怀里。Sammy几乎是立刻明白发生了什麽,自己的助理什麽脾气她自然清楚,但毕竟是从出道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多少她还是想尽量护著点。再说,这在她看来也不过就是底层的工作人员吵嚷了几句,并没有什麽大问题。以为是他们刚刚的吵闹声惹叶铭不高兴了,於是息事宁人地对一直一言不发的秦致远和自己的助理说道:"好了好了,一点小事儿也值得在这边嚷嚷,赶紧去做事吧。"然後一边悄悄看著叶铭的脸色。

谁曾想叶铭并没松口,只是面无表情地盯著那个助理,直到小姑娘脸上的强笑再也挂不住了,才微抬下颌冷冷开口:"什麽时候天恩的人也轮到你小小一个助理呼来喝去了?"

一听这话,Sammy的笑也挂不住了。毕竟天恩工作室是国内最著名音乐制作人王岳群一手创办的,这次公司能请到他为自己打造新专辑也算是对她的一种肯定。对於他们这些歌手来说,有了这个以严苛著称的王牌制作人保驾护航,销量也就有了保证。所以她非常珍惜这次机会,录音的过程中一直恭恭敬敬地老师前老师後,乖巧地完成王岳群提出的每一个要求。叶铭的话分明是指责她的助理不把天恩工作室放在眼里,也就是不把王岳群放在眼里,这个问题可就严重了。如果传到王岳群耳朵里,後果不堪设想。虽然不知道叶铭怎麽会心血来潮揪住这点小事不放,但至少她看出来了,叶铭是在替秦致远抱不平。於是赶紧拉下脸对著助理批评道:

"你也是的,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你的活儿,怎麽都推给别人去做呢。再说不就这麽点儿土吗,拍拍就没了,别在这里杵著了,赶紧去弄干净,省的等下来不及。"

说完也不顾小姑娘一脸的委屈,扭头对著一旁的秦致远笑道:"真是对不起了,阿MAY就是那个脾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回头我好好说说她。"

话是说给秦致远的,眼睛却是看向叶铭。

"没事的,我去做事了。"秦致远低垂著视线,继续去接手那些忙不完的琐碎事去了。

叶铭皱了皱眉头,刚想喊住他。却被一直默默看著眼前一切的荣启航伸手揽住了肩膀。

"算了,又不是什麽大事。这小子今天大概心情不太好看什麽都不顺眼,孙小姐别往心里去。"荣启航打著圆场,"快去准备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看出他在帮自己说话,Sammy感激地点点头,转身走了。

"哥,你拉我干什麽呀!"叶大少不满地板著脸,眼睛寻找著秦致远的身影。

"臭小子,别在这里添乱了,出去说话吧,前面也该开始了。"荣启航一边说著,一边把那个不怎麽情愿的少年拉了出去。他能理解秦致远的反应,幸好刚刚的一幕是发生在角落里,所有人又都忙著做一团,没几个人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否则以叶铭这种显而易见的回护,足以将那个男人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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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周五晚湖南台的快乐男声不知道大家看了没有,牙套小王子谭杰希表现太棒了,居然提前晋级全国十强。而且超震撼的是居然在媒体评审那边拿到了全票通过,不知道将来有没有人超过这个记录。
DELAY组合也很棒,只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居然险些进入危险区,果然第一个出场时比较吃亏的,摸摸~可怜的俩孩子。他们的原创《天涯》太棒了,大爱呀~
还有武艺这孩子,原本不觉得他有多出彩,但是周五的直播他主动选了两个强大的对手,颇有大将之风呀,看得我也叹服不已。其实今年进入十二强的选手都挺棒的,比往年的平均实力要强很多,不愧是23万人中选出来的。看著他们在舞台上奋斗成长,真的觉得很感动。BOY们加油吧!

 看的我热血沸腾,其实当初之所以会像要去写擦肩而过这篇文,也是当年看超女快男的後遗症,所以免不了後文会出现歌唱比赛的情节,呃,应该不会很糟糕,呵呵,就当伴随著快男一同成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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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身而过】年下攻 11

发布会结束後,主角跟嘉宾们都相继离场了,但下面的工作人员却不能走,收拾善後全是他们的活儿。按说秦致远是天恩工作室的人,不必跟著忙到最後,但是工作室成员撤走的时候他正忙著手里的事,等弄完了刚想起身又有人喊他帮忙,好脾气的他也不好意思说要走,於是这一帮就帮到了最後。

跟著几个收尾的人一起走出召开发布会的五星级酒店,外面已经是夜色深沈了。大家笑著告了个别就相继散开各自归家,忙了一天都很累,谁都想赶紧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秦致远也不例外。幸好晚风带来了丝丝清凉,驱散了白天的炎热,吹在脸上非常舒服。只是他下午是跟著工作室的车一起过来的,怎麽回家倒真成了个问题。站在行人道边上正在琢磨著最近的地铁站和公交线路哪个比较便捷的时候,一辆炫目的跑车刷一下在他身边停了下来。秦致远先是吓了一跳,接著看到副驾驶的车窗落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帅气脸孔。

"上来,我送你回去。"

秦致远顿了一下,还是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子。

"怎麽弄到这麽晚呀,是不是又傻乎乎去给人做白功了。"
叶铭抱怨著,发布会结束後就一直等在这边,刚下飞机本来就很累,怕错过了,坐在车里也不敢睡著,瞪著眼睛等了这麽久浑身都快僵硬了。想也知道这男人又被人拖住帮忙,知道秦致远脾气好,别人的要求从来不会拒绝。但正因为这样,才更让他生气。

秦致远也不理他,扭头看著车窗外。

"唉,我说你这人怎麽回事儿啊。打从今天一见面就不给我好脸色,我怎麽得罪你了。"叶铭不满地嘟囔。见旁边的人还是不说话,想了想,有点得意地挑了挑眉毛,"怎麽样,今天我帮你教训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助理,过瘾吧。以後看她还敢不敢欺负你!不过你也是的,别谁让你做什麽就巴巴地去做,连个小丫头片子都能指使得你团团转,像什麽样子!"

听到这话,秦致远转过脸,看著驾驶座上的少年一脸邀功的表情,终於开口说了今晚第一句话,"叶铭,请你以後不要这样,没有人欺负我,更不需要你来帮我出头。"

叶铭原本眉飞色舞的表情突然僵住了,又联想到这个男人今晚的态度,脸色变了几变,突然猛地一踩刹车停在了路边。

"这麽说是我多管闲事,帮了忙还招人嫌。我还真他妈贱,上赶著拿热脸贴别人冷屁股!"

"我不是那个意思。"秦致远皱了皱眉头,叶铭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家教的关系吧,很少听他骂脏话。这次对自己的话居然会有这麽大的反应,他也有点意外。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他从来不肯让叶铭到工作室找他,就是不希望别人知道他跟叶铭认识。也不想沾这个大明星的光,更不想别人因此把他的努力都忽略了,以为他是个只知道攀附关系、浮华不堪的人。

"你知道的,我只是不希望别人以为我是靠你的面子在做事,自己的路必须得自己走,你也不可能护我一辈子不是吗?"

听了他的话,叶铭的脸色缓了几分,但声音还是有点生硬:"真是弄不明白,你说你明明有捷径干嘛不走?这个圈里混的,哪个不是关系连关系。放著我这麽个明晃晃的金字招牌,你干嘛不用呀。"

有些无力地捏了捏眉心,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说话就是这麽累。对叶铭来说,任何东西只要是他想要的,都是唾手可得。所以在他的想法里,没有什麽事不行的,更何况他大少爷都愿意屈尊降贵主动帮忙了,却一再碰钉子。秦致远能理解叶铭的出发点,却不见得就乐於接受这种好意。但也不想把场面弄的更僵,便闭上嘴,不再说话。

叶铭见了秦致远的反应,明显一副"对牛弹琴"的样子,当然,这牛指的肯定是他。好心给人当成驴肝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憋著性子发动车子继续上路。直到把秦致远送到地方,两人都没再交谈。秦致远下车刚站稳,那辆烧包的跑车就嗖一下蹿了出去,连句告别都没有,巨大的排气管瞬间带起一股热浪,直冲他的面门。秦致远知道自己又惹大少爷生气了,望著车子远去的方向在原地站了片刻,还是叹了口气转身上楼。


从那晚开始,冷战正式爆发,至少在叶铭看来是这样的。反正他这次暗下决心一定不能先低头,不能总表现的像巴巴送上门让人不待见似的。一定要让秦致远彻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认识到他大少爷也是有性格的,不是那麽随随便便让人搓扁揉圆的!对,就这麽办!制定了作战计划,叶铭不再一有空就往那处小天台钻,也不再去打听秦致远的状况,一头扎进工作里面别的什麽都不想。

这麽一来苦了他的助理小文,也不知道这位小祖宗究竟抽了什麽疯,主动找到公司揽了不少工作,拍戏的间隙马不停蹄四处参加活动,做代言上娱乐节目,以前不屑的事情他也来者不拒。在剧组的时候也更较真儿了,不满意就一次次重来,有时候导演都觉得可以了,他大少爷还是不满意。一句话,重拍。害的他也每天从早到晚跟著像陀螺一样不带消停的。同时叶铭沈默的有点诡异,有心想旁敲侧击一下吧,却每每在看到那双漂亮眼睛微眯著冷冷看过来的时候,吓的一哆嗦,什麽话都忘了。

日子是忙碌的,叶铭也是不得已的。因为如果不用工作塞满每天的时间,就总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他自己也弄不懂究竟是怎麽了,反正这场冷战除了让他觉得虚火上升、心烦意乱之外,秦致远那边依然没什麽自我检讨的迹象。这都坚持半个多月了,怎麽对方一次电话都没打过呢?秦致远没有手机,可是他有呀。这才想起来,打从两人认识以来,从来都是他去找秦致远,对方却从没主动跟他联系过。

真是越想越憋气,越想越觉得委屈。他叶铭长这麽大,从来都是别人哄著求著,还从来没人敢这麽忽略过他,更别提被这麽明显的不待见了。一时想的激愤起来,扔下片场的一堆人,也不顾导演气到跳脚,径自驾车离开。他要去找那个男人,倒要听听对方怎麽个说法。


【擦身而过】年下攻 12

咬著牙把车开到那栋熟悉的公寓楼下面,这才想起来现在是下午,秦致远通常都是晚上才回来。虽说这个时间没什麽人在外面,但偶尔路过的行人还是会被这辆炫目的跑车吸引住目光。待了一会儿叶铭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实在有点白痴,干脆戴好墨镜下车沿著楼梯上了顶楼,反正那个小房子有锁跟没锁也差不多,索性进去等人。

尽管已经九月末了,被晒了一整天的天台还是热气逼人。踩著发烫的水泥地面叶铭来到了那个简陋的房间外,诧异地看到门并没有上锁。难不成这种地方还能引得小偷光顾?叶铭摘下墨镜带著几分小心推开了门,却一眼看到了床上躺著的那个男人。

"喂,你怎麽不上班呀,大白天躲在家里偷懒!"叶铭没好气地边说边走了进去。

不是说工作最重要吗,还整天教训他要认真做事,结果这人自己倒是大白天躲在家里睡懒觉。尤其想到自己最近心烦意乱,睡觉也不安生,眼看人家却毫无影响,显然过的比自己舒心,顿时心里不爽起来。但是等了一会儿都不见对方回答,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几步走到床边,床上的男人双目紧闭,脸色很难看。这麽热的小屋内拿被子从头盖到脚,额头满是冷汗。叶铭伸手到秦致远额头摸了一下,果然烫手。

"你发烧了!"叶铭有点慌乱,尤其看著对方闭著眼睛没有反应,更是不知所措。只能用手不断拍著秦致远的脸,迭声呼唤,"喂,秦致远,你还好吧,听的到我说话吗?"

大概是忍受不了这种骚扰,秦致远皱著眉头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叶铭那张脸的一瞬间脑子还是晕乎乎的,片刻後才能将视线聚焦。

"你怎麽来了。"秦致远的嗓音带点沙哑,想要撑著身体坐起来。心里却暗暗叫苦。叶铭怎麽偏偏在这种时候跑过来了,自从上次不欢而散至今,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偏偏又是在自己状态最差的时候,此时的他可没有精力去应付这位大少爷的喜怒无常。

见他没事,叶铭松了口气。赶紧扶住他,没好气地说:"我再不来,你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想了想又去拽他:"不行,你发烧了。赶紧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说著就要弯下腰去找他的鞋。秦致远连忙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出声阻止:"我没事,去什麽医院呀。就是有点感冒,刚才吃了药发了身汗已经好多了。"

叶铭不乐意了,瞪著床上明显虚弱的男人:"逞什麽强呀,刚才我怎麽喊你都没反应,搞不好根本就是昏过去了。你这麽折腾,把自己命折腾掉了我看你怎麽办!"

这才感觉双颊有点火辣辣的,秦致远苦笑。看来这大少爷真的是吓到了,居然用这麽大力气拍自己的脸。耐下性子解释道:"没事的,就是晚上睡觉贪凉快没关窗户,感冒了。我吃的药里有安眠成分,所以才没听到你喊我,不用那麽大惊小怪的。"

看著叶铭明显不信还想说什麽的样子,秦致远赶紧抢先开口:"帮我倒杯水好吗,我觉得有点渴。"

叶铭一下忘了自己原本想说的话,忙不迭转身去倒水。看著这个男人一饮而尽,脸色也恢复了不少,之前慌乱的心终於算是平复了下来。

"真的不用去医院?"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真的不用,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吃药又睡了一觉,发了一身汗,已经好多了。"努力地扯出一个微笑,秦致远安抚道。

"吃过东西了吗?"叶铭问。

"吃了。"

"吃什麽了?"

"呃,面条。"

叶铭扭头看到桌子上那个方便面的空袋子还有碗里剩余的一点面汤,脸又黑了下来:"这一整天你就吃了包泡面?!"

虽然想不出来自己吃不吃饭关他什麽事,但看著眼前少年火大的样子,秦致远还是有点发怵,呐呐地解释:"没胃口,不是很想吃东西……"

叶铭也不理会他的辩解,在小屋里转了一圈,想要找找还有没有什麽可以吃的东西。却发现除了两包泡面一包即食榨菜之外,一无所有。再加上那几件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破旧家具,很明显,房间的主人只是把这里当成个睡觉的地方而已。不知道自己为什麽生气,但叶铭现在就是很生气。看到这个男人如此不把自己的健康当回事,体内的愤怒无法遏制地向上冒。也不说话,漂亮的脸紧绷著大步走了出去。

看著门被砰的一声狠狠甩上,秦致远无奈地叹了口气。想不出来自己究竟又做了什麽,惹他大少爷发脾气。但是现在真的无暇顾及了,身体还是虚的厉害,便重新躺了下来,没一会儿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窗外的万家灯火漏进小屋内,给眼前晕染了朦胧的光亮。房间里很安静,秦致远睁著眼睛看著黑乎乎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儿愣才打算起身。可是刚坐起来,就感觉被子的一角被什麽压住了。低头一看,床边居然隐约趴著一个人,这一下不由惊得他出了身冷汗。

还好理智很快回炉,仔细就著屋内昏暗的光线分辨了一下,这才看清楚居然是叶铭。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时候回来的,大概是等的累极,索性趴在床边睡著了。秦致远的床是个简陋的单人木板床,床很矮椅子又太高,叶铭就直接坐在地板上,靠著床睡著了。

看著手边有些凌乱的发,秦致远觉得自己的胸口突然变得柔软了起来。


【擦身而过】年下攻 13

迟疑地伸出手想要碰触一下手边的短发,却还是在即将触及的时候握成拳头缩了回来。

"叶铭……"轻推熟睡的少年,秦致远小声唤著。

叶铭倒是很快醒了过来,猛地抬起头。却又立刻僵著身体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原来是他身量太高大,坐在地上得拧著身体才能趴到床上,时间一长肌肉都僵硬了,一动之下酸疼的不得了。

"怎麽了?"秦致远慌忙扶著叶铭撑在床边的胳膊,迭声问道,"是不是扭到腰了?要不要紧?"

叶铭有些懊恼地一边暗自活动著身体,一边安抚他:"没事没事,就是扭了一下。"

还真是有够丢脸的,出去买了点吃的带给秦致远,但是看他睡的熟,就没忍心叫他起来。原本就是想找个地方坐会儿休息休息,谁曾想居然睡著了。让病人反过来喊醒自己不说,居然还扭到腰,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稍微好了一点突然想起秦致远还在发烧,赶紧伸长手臂去摸对方的额头。秦致远一愣,随即有些不习惯地向後撤了撤身子。不过好在叶铭感受到了手上的温度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轻松之下也不跟他计较。自己站起来走到门边摸索著拉开了灯绳,昏黄的灯泡晃晃悠悠在屋内亮了起来。

"我买了粥,喝一点吧……"叶铭的话突然顿住了。因为此时才看到桌上的皮蛋瘦肉粥早已没有了热气,原本香气袭人的美食变得让人提不起精神。看到自己大老远跑到城市另一头著名的老店,特意买回来的东西变成了这幅样子,少年眼中有抹沮丧。

秦致远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怎麽回事。想不到明明气冲冲离开的叶铭居然会专门买了粥回来,很久没有过的被人关心的温暖洋溢在心间。刻意放轻轻松了语气说道:"你买了粥吗?刚好也饿了。等下我去热热,这麽多咱们一起吃吧。

睡了一整天,大概是烧退了,力气也回来了不少。只是一身的粘腻不是很舒服。犹豫了一下对叶铭说:"我想换身衣服,你……先去天台等一下好吗?"

"啊?哦。"虽然觉得都是男人没啥可回避的,但是他也知道秦致远的别扭性子,没多说什麽,乖乖带上门走了出去。

用温水简单擦洗了一下又换了套干净衣服,这才觉得浑身清爽,肚子也跟著觉得饿了。穿上鞋起身走到桌边,拿起了那个大号的桶装外卖。

门外的少年背对著他坐在天台的边缘,背影看上去有几分孤单。之前拍的古装戏几周前终於杀青了,下面的档期毫无意外又排的满满的。现在正在赶的是部都市浪漫爱情剧,所以叶铭终於摆脱了那头让他深恶痛绝的长发,剪了一个很是清爽的发型。夜风吹乱了发型师辛苦打造的成果,叶铭也不去理会。他和秦致远都很喜欢这个悬空的位置,头上顶著天空,脚下是百米多米的深度,颇有几分自由的味道。

等听到身後的声响回过头,秦致远已经端著两碗热好的粥走了过来。因为是一个人生活,连碗筷也都是只准备了一套,於是秦致远把热好的粥倒了大半到了原来的外卖桶里给叶铭,自己用那个半旧的餐缸盛了。虽然重新热过的粥算不得新鲜,但是对於饿著肚子的他们来说却也美味无比。两人安静地吃著晚餐,吃饱之後,看著身旁男人安静喝粥的侧脸,叶铭突然觉得心中无比的满足。就好像这一阵子满心的烦闷郁结一下子都蒸发殆尽,整个人轻松地几乎要飘起来。早已经把之前冷战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

像是意识到一旁注视的目光,秦致远扭头看了过来。意外的看到叶铭眼底洋溢的笑意,忍不住也被感染了,唇边不由自主浮现出了温柔的弧度。

冷不防叶铭伸手过来,在他嘴角抹了一下。一怔之下,已经听到了解释:

"沾上粥了。"

秦致远垂下视线,掩饰著心底的悸动。他一直避免跟叶铭走的太近,更不愿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原因是个说不出口的秘密,沈沈地压在他心底,压了很多年。不觉间,脸色也不复片刻前的轻松。

"秦致远。"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叶铭开口喊他。

"恩?"

"搬去我那边住吧。"

秦致远顿了顿,还没说话眉头就先皱了起来。

像是知道他会拒绝,叶铭赶紧说出自己的想法:"你看你这边环境实在是太糟了,人住久了肯定要生病的。再说你一个人住这里,万一病了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我那边地方很大,又只有我一个人,你过来顺便还能帮我收拾一下……"

"叶铭。"

像往常一样,秦致远简单平静的一声呼唤,立刻让叶铭的长篇大论自动噤声。

看著那双眼巴巴望著自己,甚至还带几分讨好的表情,秦致远觉得原本准备好的严正拒绝怎麽都说不出口了。他知道叶铭其实是孤独的,父母虽然溺爱他,却又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能花在他身上;周围的人都捧著他,却无不是冲著叶圣、华雪琳之子去的;公司把他当宝,也无非是把他看做摇钱树;就连那些影迷爱上的也不过是荧幕上虚幻的影子……没有人看得到他明星光环下的孤独,更没有人了解他看似成熟却并没有长大渴爱的内心。想来,这少年长这麽大,还真不曾有过真正的朋友,也难怪会把自己当做浮木一样牢牢抓住不放。秦致远知道这份信任与依赖很单纯,也很可贵。但正因如此,他才更要保持距离。

暗自叹了口气,移开视线:"我在这边住的挺好,你别瞎操心了。"

一听这话,叶铭不干了:"怎麽叫瞎操心!今天如果我没赶过来,你……"

"就算你没过来我也不会有什麽问题。"秦致远平静地打断了叶铭的不依不饶,看到他还想开口,一句话盖章结案,"我不想再说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叶铭张开的嘴巴动了动,虽然不甘心,却最终还是乖乖闭嘴。这个男人生来就是克他的,依了他的脾气,想做什麽都非要达到目的不可,但偏偏遇到秦致远就没了办法。只消对方一个眼神,他就不由自主地销声匿气了。


【擦身而过】年下攻 14

 世事总是难料,一纸勒令整改的限令让很多事情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就在秦致远拒绝了叶铭搬家提议後没几天,房东太太突然找上了门。原来因为要申办文明城市,全市开展了违章建筑的整顿治理,秦致远的"家"当仁不让成了整改的目标。

"哎呀阿远,不是阿姨不照顾你,这次真的是没有办法的呀。"五十出头的女人碎碎念,"你也知道我们能拖一天也想拖一天的,可是文件写的明明白白,五号之前必须自我整改,否则要强拆的。这样吧,我少收你半月房租,还有这些是你交的押金,你点点,赶紧另外找地方吧。"

秦致远整个人呆住了。现在已经一号了,他白天又要上班,想在三四天之内马上找到合适的房子,简直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其实市政府早在一个月前就给已经下达了整顿通知,给的自查整改期限是上个月底,房东之所以没有早一些通知他搬家,也是抱著侥幸的心理以为能拖一阵子。却没想到这次市里下了大力气打算好好抓一下私搭乱建的违章建筑,月底一到就给没有自行整改的房主下了强拆通知。当然,房东太太是不会跟秦致远说这些的,交代完就扭著肥胖的屁股下了天台。

接下来几天秦致远把所有空闲时间都用在四处找房子上了。以前之所以每天花将近两个锺头骑车上下班,也不过是贪图这个天台的房子便宜。可是工作室位於市中心,周边的房子都贵的要命。即使是地点稍远一些的也不便宜,而私搭出来的便宜建筑又在这次的整改下几乎全军覆没,所以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一处价格能接受的房子。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到了五号晚上,当秦致远拖著疲惫的脚步走上天台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他完全愣住了。

原来的木板房完全成了废墟,早上还好好地房子已经被夷为平地。而自己少的可怜的几件行李被孤零零地丢在天台角落里,或者是没有识货的人,那把MARTIN安静地躺在行李堆中,袋子上落满了尘土。

"阿远啊,你怎麽才回来呀。你又没有手机,找都找不到哩。今天就是期限最後一天了,明天城建的人来了如果我们自己还没拆的话是要交罚款的。哎呀,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你的东西我都归在一边了,你去看看有没有少什麽……"大概是听到了秦致远上楼的脚步声,房东太太也跟了上来,唠唠叨叨地解释著。毕竟秦致远在这里住了快两年的时间,这个房客一直很安静,房租也不怎麽拖欠,事情到了这样地步她多少也有几分过意不去。

但是秦致远已经什麽都听不清楚了,不知道耳边是什麽时候安静下来的,也不知道房东太太什麽时候离开的。茫然地坐在天台上看著眼前的狼藉,一时间竟有种天下之大,何以为家的悲凉感。

叶铭踏上楼顶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若非看到了天台一角熟悉的身影,他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是怎麽了,房子怎麽拆了?"

看著面前突然出现的一双脚,秦致远有片刻回不过神来。

"秦致远?"叶铭蹲下身,看著这个明显神思恍惚的男人,有些不放心地把手搭在对方肩头。

肩上传来的热度让秦致远终於回神,仿佛此时才看到面前多出一个人来似的,怔怔开口:"叶铭,你怎麽来了?"

"我一上来就看到房子没了,出什麽事了吗?"

"哦,房子呀。"秦致远的视线转到了那堆废墟上,"房东说是违章建筑,拆了。"

说完,又面无表情地继续盯著脚下的地面。

此时的叶铭也注意到了秦致远脚旁那几件"家当"。皱了皱眉头,他站起身去拉秦致远:"走吧。"

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秦致远不解地抬头。

"去我家呀。"叶铭突然笑了,不是平时那种面对镜头摆出来的弧度,而是咧著嘴巴直达眼底的笑意。夜色下,叶铭漂亮的眼睛中仿佛有星光在闪烁。

叶铭并没有住在父母外环的别墅,而是买了城中一栋高档住宅楼的顶层。这片小区临江而建,素来有"城中城"的美誉。因为时至今日该地段的价位早已远非寸土寸金所能形容,所以业主大都非富即贵极重个人隐私。这也使得该小区保安措施相当严密,非持有通行卡的业主车辆一概无法驶入,缺少带有指纹识别的出入卡更是无法进出。别说是记者,就连苍蝇估计也难逃小区四周天罗地网般的监控设施。

电梯直达27层,进门後才发现,房主是连同隔壁一起买下,只保留了向阳的几间相连的房间,其余全部打通。三百多平米的空间,说空旷都是轻的。秦致远甚至能听到自己说话的回音。这才明白叶铭没说谎,他的家的确很大。整个房间以白色、灰色为主基调,蓝色和米黄作为点缀,现代气息极浓,却略显冰冷。看得出来有锺点工每天打扫,收拾的非常整洁,只是整洁的有点像样板房,敞开式的整体厨房一尘不染,完全没有人生活过的气息。知道叶铭没交女朋友,但清冷成这样还是让他有些意外。这麽大的房子只是一个人住的话……扭头看了一眼那个正兴奋地规划著要给自己选择房间的大男孩,秦致远心底隐约掠过一丝心疼。


放下行李後,秦致远被叶铭拉到自己卧室参观。时尚设计的家具简洁明快,与外面客厅的风格浑然一体。房间一侧隔出了一个衣帽间,各色的衣服、领带、鞋子、手表、配件整齐摆放,乍一看秦致远险些以为进了街边那些高档的专卖店。其他都还好,比较特别的是床的尺寸似乎特别大,海蓝色间白条纹的床单上胡乱丢著敞开的笔记本电脑和两本杂志,床头柜上是几个啤酒罐。见他在看那张大床,叶铭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睡相不好,所以床都是定做特大号的。"

叶铭把隔壁那间空著的卧室给了秦致远,大概原本是间客房,里面卧具整齐。制止了有点兴奋过头的叶铭帮他整理行李的打算,秦致远一句累了,便让那少年尴尬地挠著头带上门头退了出去。并没有忙著收拾那几件简单的行李,只是在床上坐了下来,默默环顾著整个房间。

两个锺头前的他还几乎流落街头,现在居然能有这麽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没有再拒绝叶铭的邀请,因为他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对於对方能在这种情况下伸出援手,他心存感激。只是,这麽做真的对吗?


【擦身而过】年下攻 15

看著墙边的两个大包,里面有两把吉他。一把是丧生於叶铭车下的Richenbacker,另外一把是叶铭送的MARTIN。叶铭一直很奇怪他为什麽会把那些碎片当成宝贝,不过也多少猜到几分是他喜欢的人送的。但恐怕任那少年如何猜测都想象不到,那是个男人送的礼物──
一个他爱过的男人。

是啊,这就是他的秘密。他喜欢的是男人,是跟自己身体构造完全相同的男人。闭上眼睛,一张方正的脸孔清晰浮现在脑海。那个爱过他,他也爱过;那个教会他什麽是爱,什麽是性,什麽是音乐的男人;那个一句话都没有便突然消失的男人……

猛地睁开眼睛,甩去了心头涌上来的苦涩。

看,即使告诉自己无数次应该忘记,却还是抹不去那段记忆。这份见不得光更无法说出口的秘密,他只能深深压在心底。叶铭有著一颗他所见过最干净的心,即使骄纵,即使霸道,却仍难得的保留著一份赤子之心。他不想他知道自己的秘密,更不愿去亵渎那份干净。所以他小心把握著分寸,保持著距离。更不让自己的心──陷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人真的倒霉到了极点,就会否极泰来,至少当听清楚对面男人的意思之後,秦致远觉得自己像是突然被一个金元宝砸中了脑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说……吴大同要听我的歌?"虽然极力掩饰,秦致远的嗓音还是有点不稳,膝盖上的手指紧紧握拢。没想到只见过两次面的荣启航会来工作室找自己,听到对方说成立了新的音乐公司还没什麽感觉,直到荣启航提起吴大同。

吴大同英文名Vincent,香港极富盛名的音乐制作人,也是著名的词曲作家。一手捧红的明星不计其数,素来有著流行音乐教父之称。如果说谁还能与内地的王岳群分庭抗礼,那麽非此人莫属。荣启航的音乐公司之所以拖延了将近半年才正式成立,也是为了能挖到这个人才。

公司成立之初的定位就是挖掘新人,寻找不同的声音、不同的音乐。所以公司除了签过来的几位知名歌手和组合之外,也准备推出一张全由创作型新人组成的合辑用以试金。当然,推新人是需要很大勇气的,更要做好赔钱的准备。但荣启航向来是个不服输的人,要做就一定要做到最好。不知道为什麽,当Vincent让他推荐几个新人的时候,他一下子想到了秦致远。其实Vincent看了那张他收起来的曲谱,当时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过想了想,还是同意让他先把人带过来看一下再说。

"所以说,Vincent只是答应见你一面听听你的歌,至於是不是能出的成单曲,还要看你的表现。"荣启航带著笑意望著他,"怎麽样,有没有信心试一试?"

秦致远觉得整颗心脏正在狂跳著,像是沙漠里一个快要被渴死的人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片绿洲,即使明知道或许只是海市蜃楼,却依然无法摆脱那种致命的吸引。拿起面前的冰水喝了一大口,停了一下才艰难地开口:"荣先生……你这麽帮我,是因为叶铭的关系吗?"

第一次见面就知道叶铭与此人关系非浅,想必上次的发布会上荣启航也知晓了他与叶铭是朋友。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如此宝贵的机会交给自己……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挣扎,荣启航微微一笑:"其实,你欠缺的或者只是一个机会。我说过了,能不能把握住,还是要看你自己。现在的问题不在於这个机会是如何得来的,而是你是否能抓住,又是否有自信能抓的住。"

不愧是商场上游刃有余的人物,深谙人心之术。简单的几句话让秦致远的挣扎一下子找到了出口。是啊,在被拒绝了无数次的时候,不是也曾经想过,如果有人给自己一个机会让那些制作人肯听听自己的歌,那麽肝脑涂地也要以报知音。如今真的有这麽个机会摆在面前,甚至有可能是这辈子唯一仅有的一次机会,难道他真的要放弃吗?

当然不!握紧拳头,秦致远抬起头,直视对方的眼睛。

"那麽,请问我什麽时候能见到吴先生呢?"

看著秦致远的目光变得坚定,荣启航满意地点点头,将一张名片推了过来:"这是Vincent的名片,你可以跟他助理约一下时间。"

不知道为什麽,秦致远身上有某种让荣启航觉得好奇的东西,从第一次见面就被他的倔强吸引,而後几乎每次碰面都会被他的某种气质折服。这个男人像是青竹,看似平凡无奇中透露著淡漠不群,却又韧性十足、充满忍耐。仿佛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按下他的头,却压不垮他的腰。就好像无论狂风暴雨,他都能最终挺直脊梁面对所有风雨。这让荣启航有些期待这个男人的未来,或者,也会给他的公司带来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关於这次与荣启航的见面,秦致远并没有告诉叶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知道该怎麽开口,毕竟他拒绝叶铭的帮助在先,如今得到这个机会,不管怎麽说跟荣启航的另眼相看是分不开的。如此一来,叶铭会是什麽反应不用想他也能猜到。再者,毕竟吴大同只是答应见他一面,能否成功也不一定。於是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三缄其口。

约定的日子很快到了,秦致远背著吉他找到了荣启航公司所在的大厦。问过前台,得知吴大同正在录音室,便按著前台小姐的指点找了过去。

敲了敲门,等了片刻没有得到回答,秦致远小心地推开门。

录音棚里一个女歌手正在录歌,外面坐著三个人。还没看仔细,其中一个年轻的小夥子发现了他,起身走过来反手在背後重新关上房门。

"你是谁呀,不知道这边不能随便进吗?"小夥子的话明显带著不满。

秦致远赶紧解释:"你好,我叫秦致远,之前打电话过来,吴先生的助理约我下午三点过来这边……"

"奥,原来是你呀。"那小夥子顿了顿,语气和缓了许多,"Vincent正在里面录音,他工作的时候很讨厌别人打扰,你跟我进去等一会儿,千万别出声呀。"

看出了对方的好意提醒,秦致远赶紧点头,小心地跟在那人身後进入了录音间。


【擦身而过】年下攻 16

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後才看清楚吴大同的样子。五十出头,满脸胡须。跟娱乐杂志上见过的差不多,只是脾气暴躁的让秦致远颇为咋舌。在他等待的半个锺头里,眼睁睁看著里面的歌手无数次被吴大同打断,毫不客气地从头训到脚,从发声到情感,从吐字到呼吸,几乎是批的体无完肤。直到那个女孩子泫然欲涕,声音都颤抖得无法继续录制了,这才停了下来。

  看到吴大同终於得空,秦致远迟疑著站起来想要走过去打招呼,却被一声怒吼吓得定在了原地。

"你他妈是谁!不知道录音棚不能随便进吗!"调音台後面满脸胡须的男人似乎此时才发现了这个外人的存在,一把扯下了耳麦对他吼道。

秦致远被这怒气吓得愣了一下,连解释都忘记了。多亏旁边的助理上前提醒道:"Vincent你忘了,荣先生前几天拿过他写的歌给你,约好了让他今天过来的。"

音乐人顿了顿,好像有了点印象。但棚里那个重复录了无数次的歌星已经让他的耐性到达了极限。皱著眉头从一旁的乱成一团的桌子上翻了好几翻,却没找到想要找的东西。

"见鬼的,放到哪里去了!"

"那个……吴先生。"此时秦致远也已经反应了过来,走上前试探地开口。

"什麽?"吴大同的口气依然不好。

犹豫了一下,秦致远握紧吉他鼓起勇气说道:"我把吉他带过来了,直接唱给您听可以吗?"

大概是真的找不到,吴大同掀掀眼皮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琴袋,又从上到下把人打量了一遍。直到秦致远不安地缩了缩半旧的球鞋,这才转开视线,对著麦克风冲录音棚里面的女歌手命令道:"你先出来,什麽时候想明白我说的话再回来!"

看著女歌手在助理的陪同下战战兢兢地离开,秦致远的手心不禁变得粘腻起来。走进那个被巨大透明玻璃隔出来的录音棚里,秦致远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把吉他取出来走到麦克风前坐下,试了几个音,终於找到一点熟悉的感觉。努力让自己忘却外面正盯著自己的著名音乐人,也忘记这是一次对自己人生多麽重要的机遇,就当成是平日里被叶铭烦不过的时候坐在天台上随意地弹唱……

直到完全平静下来,秦致远才开始拨动琴弦。随即,流畅的音乐在录音间中流淌。

"天涯 明月 老
 岁月 风霜 刀
 弱水三万里 我柔柔唤你 又如何能听的到

 故乡 父亲 老
 人间 寂寞 逃
 陌上烟雨遥 我遍寻不著 你萧索面容渺渺

 能再见你一面 就好
 荣耀半生每一分每一秒
 不过垂垂一老
 风花雪夜你通通都不要
 我拿什麽换你一笑


一段间奏过後,伴随著音乐响起秦致远磁性的嗓音念著:

" 自此当是浮云掠影 风中残荷独自飘零
  是谁说过的儿女情长
  然而任我望断斜阳 却依然抵不过这世间的蜚短流长
  只能是此去经年 再不见 当日容颜 "

  念白过後,又是重复之前的旋律和下一段唱词。


  直到里面的音乐止歇,手里的琴弦停止了震颤,秦致远才抬起头看著玻璃窗对面带著耳麦的男人。回到了现实中,习惯性的局促也跟著回来了。看著吴大同面无表情的脸,忍不住忐忑起来。

  他并不知道,吴大同此时的心底也是异常的不平静。不像秦致远的不安,他是充满了兴奋,一种食肉动物嗅到了血腥本能的狂喜。做了这麽多年的音乐,自认为已经阅尽了所有优秀的歌曲形式,但从没有听过如此独特的歌。既有传统古典的优雅含蓄,又把时尚的音乐元素融入其中……他想不到任何一个形容词能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那是一种发现宝藏的喜悦,一种想要仰天长啸的感慨。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挖到宝了。

  毕竟是浸润乐界多年的人,吴大同并没把真实的想法流露在脸上。说真的,他很奇怪这麽好的音乐为什麽之前都没有被其他制作人注意到。只是他想不到的是,这样的歌是必须要曲、词、演唱的人完全融合起来,全方位立体展示,方能真正表现出感染力。而纸上有的只是冷冰冰的音符和歌词,完全吸引不起这些富有商业眼光的乐坛行家们的注意。就如同他自己,如果不是看在荣启航的面上,或许根本不会拨出时间见这麽个默默无名的新人。正因如此,此前的秦致远的尝试才总是失败,因为他就如同一个预先被判了死刑的替补队员,根本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枪毙了。

  面对秦致远,吴大同只是简单地问了一句话:"你想出唱片吗?"

 出唱片?一直坐立不安的秦致远呆住了。那麽遥不可及的梦想,是在跟他说的?

 吴大同却像是突然有了耐心,没有出声催问,反而只是默默地看著秦致远,等著他的答复。

"出唱片……我、我吗?"秦致远有些语无伦次。

"对,就是你。" 吴大同点了点头,"如果你同意的话,找个时间跟公司把合同签了,再把其他的歌都拿来给我看看。先出一只单曲看一下市场反应,如果还可以的话,接下来就准备专辑的事情。"

一连串的出其不意地把秦致远钉在了原地。直到看惯了新人这种表情的助理过来碰了碰他,戏谑道:"还犹豫什麽呀,Vincent肯帮你出专辑,不想红都难喽。"

  此时秦致远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头答应。约好了签约的日子,秦致远像踩著棉花一般出了写字楼。路上穿梭的车流行人仿佛隔著一层玻璃,模糊不清,所有的一切都像梦境一样。过了好半天,真实感才逐渐回笼。随即,狂喜漫布了胸口。吴大同居然说要做他的制作人,他要出专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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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歌词前半部分引用自Delay组合的原创歌曲《天涯》,大家可以搜一下《天涯》的视频,真的很好听。原本写好的不是这个,临时换上,为了纪念黯然离开快男舞台的这两位优秀歌手。其实多少也能明白为什麽他们会止步10强,太多的商业因素已经冲淡了歌唱比赛的原本的意义。并不是说他们的能力足以拿到冠军,但是用那种方法逼两个对音乐充满梦想的年轻人离开,真的很残忍。我只想说,湖南卫视,谁给你的权利?很无奈,很黯然,除了祝福已经无话可说了。Delay,加油!你们是最棒的!


【擦身而过】年下攻 17

回到家的时候,秦致远几乎立刻被餐厅桌子上丰盛的晚餐吸引住了视线,尤其是中间那个小巧却精美的生日蛋糕。环顾客厅,并没有发现叶铭的身影。走到叶铭房间外敲了敲门,好半天都没有回音。秦致远轻轻推开房门,果然,叶铭正坐在床上摆弄著笔记本电脑。听到声音,床上的少年连看都不看一眼,依旧面无表情地盯著膝盖上的电脑屏幕。

见到这种反应,秦致远一下明白自己忽略了什麽。连忙歉意地问道:"今天是你的生日?真对不起,我不知道……"

因为太兴奋了,不知不觉在街上走到了现在。如果知道今天是叶铭的生日,他一定早点回来。但是听了他的话叶铭却是更生气了。一直都觉得秦致远不重视自己,也早就知道是自己上赶著跟人家做朋友,死皮赖脸把人拉到家里住,但是连他的生日都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分了!原来还存著一线奢望,希望是这个男人是偷偷准备生日礼物去了才会晚归,结果却是这种答案。全国人民都知道的叶铭的生日,他秦致远居然说不知道!推掉了母亲预备好的生日宴,拒绝了朋友的派对邀请,只想跟这个男人一起过的生日,他居然说不知道!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越想越生气,叶铭把笔记本往旁边一丢,拉过被子盖上脑袋面朝里躺了下去。

看到他这个样子,秦致远更内疚了。这傻孩子不会是为了等他回来,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饭吧?想到这里,赶紧去拉那裹成一团的被子。

"叶铭,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

但是床上的人丝毫不打算理会他,气哼哼地装死。秦致远干站了半天,只好垂下手走了出去。听到关门的声音,叶铭一把掀开被子,死死地盯著房门,恨不得把手边的东西全都砸那该死的门上。

洗完澡走出浴室,秦致远看到桌子上的饭菜和蛋糕,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了叶铭的房间外。敲了敲门,意料中的没人理他。

"叶铭……你睡了吗?"顿了顿,他又敲了敲,"我进来喽?"

还是没人理他。推开门,叶铭依然背对著门躺在床上。叹了口气,硬著头皮走了过去。

"叶铭,起来吃点东西吧,我把菜热一下,陪你过生日好不好?"秦致远把声音放得很轻,就跟哄孩子似的。毕竟是他理亏,这麽大的事情都没有留心。虽然平时也常常把叶铭气到跳脚,但并不包括他生日这一天。毕竟每年就只有一次生日呀。

看著叶铭不为所动,秦致远心中一动,有了主意。

"咳!如果你不起来,那我的礼物可就没了呦。"

果然,那个装睡的人立马翻身坐了起来,瞪著他:"礼物?什麽礼物?"

等到看到秦致远脸上戏谑的笑容,叶铭顿时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但是又一想,反正自己在这人面前里子面子早就丢了个干净,索性耍起赖来。

"我不管,反正你说有礼物的!"

秦致远唇边的笑意再也绷不住了:"恩,我说的,你出来就有礼物收。"

看著秦致远的笑容,叶铭也端不住冷脸了,尴尬地挠了挠头发,跟在後面走出房间。

饭菜都是叫的外卖,秦致远简单用微波炉热了一下,卖相虽然不及原先,好在味道没怎麽受影响。

"我的生日礼物呢?" 刚吃了几口,叶铭又开始讨要礼物了。

秦致远无奈,只好放下筷子,进了自己房间。叶铭眼巴巴地盯著房门,过了片刻,只见秦致远手里拿著吉他走了出来。

望著叶铭不解的表情,秦致远微微一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轻轻拨弄琴弦,一连串音符流泻了出来。

" 你说你很寂寞 我说你没长大
  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不要说大人的话
  好好吃饭 好好长大 好好给自己找一个家
  或许有一天回过头 你也会笑话那个耍赖的他

  生日快乐 我的大少爷
  希望每年的这一天
  都不会生气
  不会有人让你受委屈

  不要动不动翻脸 不要随随便便生气
  如果觉得不如意 那麽请看看四周
  有那麽多 爱你的人 等著在你生命中驻足
  或许有一天会发现 原来笑一笑事情就是如此简单

  生日快乐 我的大少爷
  希望每年的这一天
  都会很快乐
  有人陪你聊天弹琴唱歌


  ……………………………… "

叶铭完全呆住了,看著含笑望著自己边弹边唱的秦致远,突然想起了中学课本中的一篇《琵琶行》。里面有一句"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如今秦致远的吉他和著带有几分打趣的歌声,就如同那大大小小的珠子,劈里啪啦地轻轻砸在他的心头。甜蜜混杂著酸涩奇异地在胸口交融,混合出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滋味,如同醇酒,清澈却轻易让人迷醉。

音乐停歇後,叶铭有些无措地开口:"这是写给我的?"

"当然了,你觉得我身边还有第二个这样的人吗?"秦致远回答的一本正经。

难得的是叶铭的厚脸皮居然红了。

"那个……你什麽时候写的呀。"

"刚刚。"

"啊?"

"就是刚刚呀,为了哄你出来吃饭,临时想出来的。"

叶铭完全无语了。虽然早就知道秦致远有音乐天赋,却没想到能在片刻间创作出这麽好听的歌。只不过,他有这麽不成熟,有这麽不知足又爱发脾气吗?……呃,好吧,就算有那麽一点吧。

看著有些口渴的秦致远喝了口水,叶铭一把夺过他的杯子。

"今天我生日,听我的,咱们一醉方休!"

看著自己杯子里被倒入的红酒,秦致远苦笑。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准备这个礼物,反正不管大少爷高兴不高兴,他都要跟著遭殃。

不出所料,小半杯红酒下肚,秦致远的眼帘就沈得怎麽都抬不起来了。叶铭也喝多了,脸红的像要滴出血来,却还是兴奋地拉著他说个不停,从餐桌旁转移到沙发上,叽里咕噜,骂导演、骂经纪人、骂广告商、骂记者、骂公司里不长眼的新人……听著听著,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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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0章三章属於倒V,看过的亲们不要重复购买了呦~~从21章开始是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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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鲜币)【擦身而过】年下攻 18

半夜里秦致远是被渴醒的,眼前朦胧的光线让他一时有些弄不明白自己是在什麽地方。好一会儿依然发沈的脑袋才想起来,是叶铭喝多了之後非嚷嚷著要吹蜡烛许愿,踉踉跄跄关上了客厅里的灯。此时蜡烛早已熄灭,只剩下角落里的小地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腿上沈甸甸的,低头一看原来是叶铭枕在自己腿上睡的正香。看了一眼敞开的阳台,秦致远怕他著凉,想叫醒他回去房间睡。但叶铭似乎是醉的厉害,连叫了几声都不醒,还撒娇般的抱住他的腰蹭了蹭,弄得秦致远哭笑不得,只好先将膝盖上的脑袋搬开,自己起来去拿被子。大概是被压的时间长了,刚起身的时候,两条腿又酸又麻,险些重新坐了回去。硬著头皮揉了半天血液循环才算通常。

去叶铭的房间拿了条轻薄的空调被给他盖上,轻轻将少年遮住眼睛的刘海拨开。夜色下,叶铭的脸孔没有了平日的张扬桀骜,漂亮的眼睛阖拢著,嘴巴孩子气地微微张开。看著这一幕,秦致远的目光更加柔和了起来。

叶铭不止一次地说过,他是个很难讨好的人,就好像心也是冰做成的,怎麽都捂不热。但即便这样,叶铭也还是没有放弃过他,傻乎乎地用自己的执著温暖著他。而等到他察觉的时候,内里早已经化成了一汪水。

他知道叶铭很喜欢他,一种对朋友的喜欢,或者还有一点点朦胧的连叶铭自己都不清楚的其他成分。如果他更自私一点,或者能诱导这份好感与信任。可他不能,不能把这个长到19岁连爱情是什麽滋味都不知道的少年,也拖进看不见丝毫未来的黑暗世界。

可是,望著面前沈静如天使的睡颜,秦致远觉得自己的心脏在丝丝缕缕地轻颤。可不可以,只有这麽一次,在这个无人知晓的深夜里,让他可以放纵一次自己的感情……

鬼使神差地,秦致远慢慢低下了头,将自己的唇轻轻印在叶铭的嘴唇上。只一接触,随即又像是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直起身子想要撤离。然而就在他起身的瞬间,突然手臂一紧,被人紧紧捉住了。低头一看,原本熟睡的少年正在看著他,黝黑的眼底不见丝毫醉意。

这一惊非同小可,秦致远只觉得自己整颗心沈到谷底,全身僵硬,脑子里一片空白。

叶铭用另外一只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眼神有些迷离,更多的是不能置信:"你刚刚……亲我了?"

"没、没有!"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秦致远想也不想地否认。挣扎著想要躲开钳制住他手臂的桎梏。

"不对,你亲了。"叶铭的翻身坐了起来,紧盯著秦致远的眼睛,"你亲我了!"

秦致远简直无地自容到了极点,却又偏偏摆脱不了来自叶铭有力的手掌,只能苍白著脸垂下眼帘。

然而他的反应却让叶铭的心砰砰狂跳了起来,其实早在秦致远喊他回房间睡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因为贪图这人怀中难得的温暖,闭著眼睛继续装睡。知道男人细心地给自己盖上了被子,也知道他在一旁长时间地看著自己。就在打算突然睁开眼睛吓这个人一跳的时候,却感觉沙发旁的秦致远慢慢俯下了身体,然後,唇上蓦地一暖。他不是傻瓜,即使没谈过恋爱也知道这代表著什麽。

把男人从地上拽起来,按在自己身旁的沙发上。很小心地开口:"秦致远,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我?"

这个问题让秦致远只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掉,根本没没有心思回答。

"你喜欢我的,对不对?"等了片刻叶铭不肯放弃,孩子气的赖皮劲儿又冒了出来,握住秦致远的肩膀使劲摇晃,追著要答案,"对不对,对不对?"

秦致远白著脸抬起头,带著一股死水般的宁静:"对不起,明天我就会搬出去。"

叶铭一愣,不知道话题怎麽会突然转到这上边。但紧接著便明白了过来,立刻霸道地一把将身边的人搂进怀里:"不许搬!你敢搬给我试试看!"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秦致远措手不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僵著身体任这少年抱著。

"你喜欢我的!"耳边的嗓音信心满满地说道,随即,又像是宣告一般,很坚决地加了一句,"秦致远,我也喜欢你!"

"不,不是这样的!"被这话吓到了,秦致远慌乱地推搡这那个箍住他的胸膛,因为是真的慌了,力气也变得很大,以至於叶铭不得不松开了他。

"叶铭,不是这样的!你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喜欢……"望著叶铭闪著光亮的眼睛,秦致远几乎说不下去,但还是咬紧牙把话说完,"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不喜欢女人,我喜欢的是男人。但这是不对的,你还太年轻,还不懂什麽是真正的爱情,等有一天你遇到了,就会知道今天说的话有多傻。喜欢和爱不是一回事……"

话还没讲完,已经被重新扯回了那个怀抱。叶铭把脸埋在他的颈旁,愤愤中夹杂著认真郑重地打断了他:

"我不是孩子了,分得清什麽事喜欢,什麽是爱。秦致远,我说的喜欢就是爱!我说我喜欢你,我说我爱你!听清楚没有?"

"不是的!"秦致远摇著头,拼命想要打消他这种荒唐的念头,"叶铭,你弄错了,你……"

剩下的话突然被堵了在了嗓子里,一个霸道的吻重重落下,打断了秦致远原本想要说的话,更把他的思绪完全搅乱。这甚至不能完全算得上是一个吻,那个索吻的人只是粗鲁地在他的唇上啃噬著、吮吸著,耳边除了时不时响起牙齿碰撞的声音,还有两个人同样激烈的心跳声。然而就是这麽青涩的亲吻,却几乎瓦解了秦致远所有的意志。

半晌,叶铭终於放过了他,看著怀中原本毫无血色的面孔终於染上了一抹红晕,向来冷静的眸底也飘浮著氤氲。

"秦致远。"叶铭的目光很认真,前所未有的认真,"不要总把我当成孩子,我明白自己的感情。如果只是喜欢,我不会总想看著你,怎麽也看不够;如果只是喜欢,我不会总被你吃的死死地,从来没有翻过身还甘之如饴;如果只是喜欢,我不会因为你生病就慌的乱成一团,恨不得病的是我自己;如果只是喜欢,我不会……不会像刚刚那样亲你!"

这虽然不是他人生的第一个吻,却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初吻。拍戏的时候因为剧情需要也吻过戏里的女演员,但那种简单的两唇相碰只是一种形式。吻那些女孩子的时候,他的内心一片冷静,经常是想著怎麽借位才能看起来更唯美一些,甚至琢磨著接下来的剧情。唯独不会像刚刚那样,心跳如擂鼓,满足中带著渴望,想要将对方整个吞噬进自己的身体里。

叶铭的这份认真让秦致远满心惶恐的心,悄悄漫上了一丝混杂著酸楚的甜蜜。这样的告白,他可以相信吗?而叶铭,又会不会在若干年後,後悔今天说过的话,甚至恨他剥夺了他拥有一份正常情感的机会……

不满意他的迟疑和犹豫,叶铭的霸道又回来了:"我不管!刚刚你亲我了,我知道你喜欢我!你是我的了,不可以反悔!"

看著被他的宣言惊到目瞪口呆的男人,叶铭的视线落到了面前湿润红肿的双唇上。心里痒痒的,漂亮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意犹未尽,慢慢俯身压低嗓音说道:"刚刚那样,再来一次好不好?"

刚刚那样?哪样?男人的思绪还没有转回来,尚未来得及出口的问话,已经被那个青涩的土匪再次占据了。牙齿被叶铭的莽撞弄得发疼,嘴唇也红肿不堪。无奈之下,叶铭只得张开口,用舌头引导著那个大男孩进入自己的世界。而原本就聪明的叶铭,很快摸到了窍门,毫不客气地扫荡起来。

此时秦致远混沌的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乱了,全乱了……


(0.44鲜币)【擦身而过】年下攻 19

生日那夜起,叶铭就霸道地认定两人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更是把秦致远看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一般,硬是塞给了他一个手机,交代两人分开的时候务必要保证随时开机、铃声响起三声以内必须及时接听。秦致远也不和他吵,直接把这话抛到了脑後。叶铭闹了几次,却没有任何效果,也不得不由了他。

从天恩工作室辞职後,和荣启航的音乐公司很快签好了约,单曲的录制也提上了日程。一切都很顺利,然而秦致远却很烦恼,不知道该怎麽对叶铭说这件事情。原本生日那天是个很好的契机,然而当时两人的心思都不在这些事情上,後来越拖就越不知道该怎麽开口。但有荣启航在,他并不觉得能瞒得了叶铭多久。

果然,叶铭还是知道了。甫一进门秦致远就察觉气氛不对,原本说晚上要拍戏大概会凌晨回来的人,正黑著脸坐在沙发上。看到他进门,也不像以往那样立刻粘上来,只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冷冷地盯著他。

"怎麽这麽早就回来了?"秦致远一边换鞋,一边暗自思量,不知道谁又触了这大少爷的霉头,让他生这麽大气。

抬起头的时候,叶铭已经走到了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你去哪里了?"

"上班呀。"秦致远垂下眼帘。

"去哪里上的班?"

"我──"秦致远一窒,不知道该实话实说,还是说自己去工作室了。

把他的犹豫不决看在眼里,叶铭更是明白荣启航说的是真的。这个男人拒绝了自己的帮助,却去了荣家的音乐公司,还要出单曲。而这一切,全都瞒著自己!就连生日那天他们那麽亲密的时候,他都没有说那夜的晚归是因为去见制作人了。

"秦致远,你究竟把我当什麽?"

一听这话,秦致远明白一定是签约出单曲的事情被叶铭知道了。其实他并没有打算一直瞒著,只是不知道该怎麽说。咬了咬牙,索性坦然承认。

"我从天恩辞职了,换了家音乐公司,正在准备第一支单曲的录制。对不起叶铭,应该早一点告诉你的。"

"你──"似乎没想到秦致远如此理直气壮地把事情说出来,叶铭一时反倒被噎住了。等缓过神来,狠狠瞪了面前的男人一眼,转身摔门进了卧室。

秦致远苦笑。毕竟他理亏在先,知道这个时间叶铭肯定还没吃晚饭,便走进厨房。看了看冰箱里的材料,炒了一个西红柿鸡蛋,一个鸡脯肉炖香菇。简单易做,菜炒好时电饭煲里的米饭也刚好熟了。


把饭菜端上餐桌,解下围裙走到叶铭的房间外敲了敲门,等了会儿没有得到回应。知道里面的人还在生气,秦致远拧开门走了进去。

"叶铭,吃饭了。"

电脑桌前的少年自顾自地打游戏,也不理他。

看著屏幕上的血肉横飞,秦致远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把手搭到了叶铭的肩膀上。

"叶铭?"

叶铭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是好在没有甩开他的手。秦致远有了点底气,索性按住了叶铭不停点击鼠标的手上。

"你!"气哼哼地少年扭头怒视他。

秦致远软下了声音:"对不起,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我不好,不要生气了好吗?"

叶铭再一次觉得自己没出息。明明很生气的,气这个男人什麽都瞒著他,气他不肯相信自己却相信旁人。但一看到秦致远眼中的恳求,心又不争气的软了下来。

看出了叶铭的软化,秦致远试探著拉他起来:"先去吃饭好不好,我做了你喜欢吃的鸡肉炖香菇。"

话音刚落,感觉手腕一紧,已经坐到了叶铭的腿上,嘴唇也被狠狠咬住,又很快被顶开,那人霸道的唇舌长驱直入。叶铭是个好学生,自从掌握了接吻的方法,各种技巧跟花样无师自通般层出不穷。此时携带著几分怒气,在秦致远口中搜刮肆虐,狂风暴雨般搅得他连呼吸都几乎窒住了。

直到肺里的空气都被抽空了,叶铭才终於放过了他。气息不稳地用额头抵住他的,急促地喘息著。两个人的眼睛离得很近,近到秦致远看不清对面那双漂亮眼睛中浮起的复杂。

等喘息平静下来,叶铭松开了他:"为什麽要去荣家的公司?"

犹豫了一下,秦致远还是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包括最初进入天恩也是受助於荣启航。毕竟这件事情他迟早会知道,还不如一起坦白从宽。说完,谨慎地观察著叶铭的反应。


"你是说之前工作室的工作也是荣大哥出面说了话?那他为什麽要帮你?"
叶铭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如果像这个男人说的,荣启航应该一早就跟秦致远认识了。但之前发布会上三个人碰面,荣启航居然什麽都没说,这让他隐约有种危机感。而更令他气愤的是,发生了这麽多事情,这个男人居然什麽都不肯告诉自己。

"我也不知道荣先生为什麽要帮我。或者,是觉得我可怜吧。"自嘲地笑了一下,秦致远低头看著自己的手掌,"年纪一大把了还四处碰壁,大概他也只是好心,就像看到乞丐在路边乞讨总是忍不住会给个硬币一样……"

毕竟第一次见面时,恰好是他最狼狈的时候。被著名的音乐制作人拒之门外,心血也被人不屑地扔了一地。心底流著血俯身在地上捡著乐稿的他看在别人眼里,应该是卑微可怜的吧。

即使在生气,叶铭也看不得他的自我伤害,这个男人永远有让他心疼的本事。用力在秦致远唇上咬了一口,看著对方有些不解的表情硬邦邦开口:"谁说你可怜了,我早就说过你写的歌很好听,欠缺的只是机遇罢了。如果早听我的,说不定老早就出专辑了!"

知道叶铭纠结的就是这个,其实他也是最近才想明白。大概是在很早的时候就喜欢上这个男孩子了吧,所以在他面前总是不肯哪怕是稍稍放下自尊,总是倔强地保持著距离。或许潜意识里,他可以对任何一个人低头,让任何人看到他的失败,却惟独叶铭不行。

所以秦致远也不辩解,主动凑上去亲了亲叶铭的嘴角:"饭菜要凉了,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

知道这个男人在转移话题,叶铭的气还没消,有心想要端著架子,却又舍不得浪费掉这难得的主动奉献。挣扎了半天,终於还是抓著男人的腰狠狠吻了下去。秦致远想要弥补,自然也是百般顺从极度配合。於是本来满含惩戒的吻不知怎麽的越来越热了起来。


(0.44鲜币)【擦身而过】年下攻 20

叶铭放过了秦致远的唇,湿热的吻沿著修长的颈项一路绵延向下。优美的锁骨让他留恋不已细细品味,秦致远的敏感带恰恰是这里,嘴里不由自主逸出了一声轻吟。更如同点燃了引线般,让叶铭浑身猛地一震。

衬衫的纽扣不知何时已经被解开,单薄苍白的胸膛上,两点殷红如同时令的小莓,看在叶铭眼里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察觉了他的目光,秦致远伸手想要拉拢上衣,但叶铭怎麽可能让他得逞,轻易拨开了并没有太多威胁力的障碍,依旧著迷地盯著那两枚柔嫩的颜色。直到看得那两个小东西在空气中微微战栗著变得坚硬起来,这才俯身轻轻含住一边,用舌尖拨动吮吸,感受著它在自己口中逐渐绽放。

"你是我的!"吮吸的间隙里泄出孩子气的宣言,"我的!"

"叶铭……不要这样……"秦致远推拒著胸前的少年,然而直达心脏的刺激让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连拒绝的话听起来都仿若呻吟。

然而换来的却是稍为用力的一咬,疼得他立刻倒抽一口气。

叶铭抬起头,将手掌贴到秦致远心脏的位置,盯著他的眼睛郑重地说:"没有荣大哥,没有其他人,这里,只能是我的,知道吗?!"

不知道他怎麽会突然提到荣启航,秦致远一怔之下还来不及说什麽,身体一轻,已经被打横抱了起来。随即,落在了宽大的床上。

"叶、叶铭。"秦致远猛地弹起身体想要逃开,却被有力的大手按了回去。望著叶铭像是淬了火的眸子,心头怦怦乱跳。知道要发生什麽,但他不确定应不应该顺著这孩子的意愿让事情发生。毕竟一旦真的发生了关系,那麽他和他,都再也无法回头了……

叶铭却是不管他的心中的挣扎,胡乱剥掉自己的上衣压了上来。喜欢看著这个男人在自己的吻中沈迷,但更想更进一步地把他据为己有。是的,叶铭的心里充满了不安,他一直都看不清楚秦致远的想法,即使知道这个男人是喜欢自己的,却不知道这份喜欢到底有多深。不敢去问,更不敢去想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也同样拥有著这份喜欢。他需要安抚,需要明确的答案来填满没有安全感的内心。他要在这个男人身上烙上自己的印记,让他永远没有办法从容地转身离开。

秦致远被他的急切吓住了,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堵住了嘴巴。叶铭的吻,一旦落下便猛烈如风暴,催枯拉朽般的攻城掠地,狂乱的气息像一团火焰倾泄而下。

最初的几秒锺,秦致远的脑中一片空白,然而身体在神志清醒前先一步做出了反应,舌尖纠缠、舞动,跟随著令他心颤的气息。毫无缝隙地贴近,叶铭将他裤子的拉链拉到底,手掌从後面探进去,抚摸腰臀间光裸的皮肤,牙齿在锁骨处流连,引起阵阵的战栗。

"秦致远……秦致远……"近乎叹息的呼唤落在耳畔,带著滚烫的欲望,又像是含著哀求。

年轻的身体带著灼热的硬度在他的下体用力磨蹭著,顶动著。有些急切,有些莽撞,还有更多的不知所措。望著叶铭额头上的汗水和眼中无声的倔强,秦致远心软了。终於决定不再继续跟自己较劲儿,算了,就让理智暂时屏退吧。

余光扫见床头柜上的润肤乳,心底悄悄叹了口气。抓住正在自己胸前啃噬的短发,看著少年直起身体困惑地望著他,这才别开眼睛低声说道:"用那个……"

顺著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叶铭初始有几分不解,却随即心灵福至。欠起身伸长手臂抓过了那瓶润肤乳,急切的动作稀里哗啦一路带倒了笔筒和相框,却也无暇理会。但拿著乳液却又不知道下一步该怎麽办,叶铭一时踯躅起来。

等了片刻,见他没有迟迟动作却只是愣愣地看著自己,明白他大概是不知道该怎麽做。秦致远只好硬著头皮拉住他的手,带著往自己身後探去。不敢看叶铭的眼睛,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却感觉自己突然被人温柔地抱了起来。这样的温柔,完全不似之前的鲁莽和冲动,鼓起勇气看向那个拥著自己的少年,却在近在咫尺的眼底看到了爱恋和感激。

彼此的衣衫很快被褪去,秦致远侧著脸紧闭双目,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枕头里。年轻的激情很快点燃了他的,修长的手指沾满乳液在他的身体内进出著,带来阵阵酥麻颤抖。然而等到真正进入的时候还是疼得他死死咬住了下唇。叶铭毕竟没有经验,扩张和润滑做的不够,进入的又太急切,而他的身体也已经太久没有承受这种激情,撕裂般的痛楚让他连喘气都觉得艰难。叶铭也并不好受,肿胀的欲望被卡在狭窄紧致的甬道中,进退不得。

"秦致远,我……"把脸在埋在秦致颈侧,充斥著浓浓欲望的嘶哑嗓音在男人耳边响起。

感到了叶铭的无助和无处发泄的炙热。秦致远强迫自己放松身体,承受他的进入和撞击。痛楚中望著那满是汗水的年轻脸庞,心底却是充斥著的难以言喻的满足。

毕竟是初次,冲动的少年捉紧他的腰,又连续加速撞击了几十下之後,身体陡然绷紧,然後一股滚烫的热流冲进了他的深处。随即,沾满汗水的年轻身躯脱力地覆到了他的身上。秦致远睁开眼睛,顿了顿,温柔地伸出手抚上了那头汗湿的短发。

耳边模糊地闪过句什麽,却听不真切。

"什麽?"秦致远迷茫地问道。

叶铭抬起头,一眼不眨地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重复:"你是我的了。"

这样的目光,让秦致远觉得自己的心瞬间被击中了,柔软的一塌糊涂。

勾住情人的颈项,将自己的唇迎了上去。浓腻又甜蜜的吻,舌头温柔的搅动著,交换著唾液和彼此的爱意。

叶铭发泄过後并没有退出去,两人的身体此时依旧紧紧相连。很快,秦致远感觉到体内原本有些变软的地方又灼灼地硬涨了起来,将内部完全撑开,不留一丝缝隙。


叶铭的眼睛闪著光,嘴角扯著一丝银线离开了他的唇。看著秦致远迷蒙的目光,顽皮地低下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含混地说道:"秦致远,我们,再来一次……"

夜色还很漫长,属於两个人的时间也还有很多。至於外面餐桌上已经完全冷掉的晚餐,早已没有人记得了。


(0.58鲜币)【擦身而过】年下攻 21

录音进行的很顺利,秦致远的认真敬业得到了吴大同很高的评价。於是在後期制作的过程中,让他也参与了进来。这种跟随大师学习的机会几乎是每个音乐人梦寐以求的,秦致远非常珍惜。一定程度上忽略了叶铭。终於等到成品单曲完成,只等送到各大电台和媒体去打榜,秦致远才终於意识到这一点。

於是刻意提早回家,又在路上顺便买了叶铭喜欢的黄花鱼和几样青菜。回到家就忙活了起来。

等叶铭一推开家门,浓浓的香气便扑面而来。换下鞋走到厨房,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做什麽呢?"走到秦致远身後,悄悄把爱人拦腰抱住,叶铭一边亲吻著他的耳垂一边问道。

"回来了。"秦致远手里忙著,头都来不及转。

叶铭就那麽抱著他,像个连体婴一样跟在後面看他忙活。很喜欢这样聊著天,随时还可以偷个小吻的惬意。

"歌录的怎麽样了?"

"今天後期制作也完成了,可能很快会送去打榜吧。"看了看鱼的颜色,又加了点水,这才放下锅盖转过身来。

自从两人发生了关系,叶铭更爱腻著他了。有事没事总爱摸摸抱抱、上下其手,夜里的戏和应酬能推就推,总是尽量赶在秦致远睡觉前回来。不过最近为了跟著吴大同多学点东西,有时候也跟在他後面看别的歌手录音,揣摩技巧和学习後期制作。这样一来,常常是叶铭早早回家,结果冷锅冷灶地等到半夜他才筋疲力尽地进门。胡乱下碗面条给那个可怜兮兮大狗一样等门的少年,自己简单洗漱後倒头就睡。几天下来,估计叶铭肯定憋了一肚子委屈加火气,此时一旦得闲,自然要好好安抚一下。

果然,一转身,迎面炽热的吻就落了下来。叶铭也是憋坏了,很好没有这种"美人在怀"的充实感了。果然没有人比得上这种口感。今天片场又有吻戏,那个身材火辣的女配角竟然想借机把舌头伸进他嘴里,气得他当场翻脸,毫不客气地把人推了个屁股朝後平沙落雁。看著哭的满脸五颜六色的女人和不明所以的众人,他也不解释,黑著脸从助理手中拿过矿泉水,使劲儿地漱口,然後直接跟导演说,以後跟这个女人亲热的镜头全部借位。弄得现场人人面面相觑,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看到当时的情况也能猜个大概,很快就心知肚明地相视一笑,各忙各的去了。

但是叶铭的心情却给败坏了,直到接到了秦致远的电话。熟悉的嗓音在手机的另一端跟他说,晚上早点回家。简单的几个字却让他的心立刻沸腾了起来。秦致远说的是回家,就如同一个妻子对丈夫的交代。知道这种想法说出来一定会换来对方的冷眼,叶铭自然不会去讨这个没趣,偷偷藏在心里,时不时拿出来咀嚼一下,甜了整个下午。方才一进门,看到围著围裙的男人正在厨房忙碌著,桌上摆著的全是自己爱吃的菜,心里的幸福感是怎麽样也压不住地冒了上来。这是他的家,他爱的人,这样的生活,是长这麽大从未体会过的。

叶铭的吻难得的细腻缠绵,一点一点含著秦致远的舌尖,吮吸著,然後把他的口水吞下去。全然的讨好,全然的爱恋。秦致远觉得自己的心尖儿都颤了,腿也发软。幸亏腰上的手臂牢牢箍住,支撑著他全身的力量。

"秦致远,我们做吧。"叶铭在他耳边呢喃地开口,唇则毫无间断地沿著喜爱的曲线延绵向下。

秦致远迷离的眼睛眨了眨,直到感受到身下抵住自己的坚挺,这才弄清楚他究竟说了什麽,脸腾一下涨红了。用力推开这个越吻越过分的家夥,拢住了已经被解开了两粒纽扣的衬衫领口。

"还没吃饭呢,你先去洗澡。"扔下这句话,掩饰般的转身去看炉火上的鱼。

叶铭也不逼他,反正人在这里,先吃饭还是先吃他都一样。又在那泛红的耳後恋恋不舍地亲了一口,这才离开了厨房。


饭菜都是叶铭喜欢的口味,他却吃的心不在焉。眼睛一直盯著对面的男人,直到那人脸上泛红,有些恼怒地瞪了过来。这才老实地大口往嘴里扒拉著。开玩笑,幼稚园的时候老师就有讲过,早睡早起身体好。时间已经不早了,早点吃完早点睡。呃,当然,那个"睡"字在他叶铭大少爷的理解里,比较应该是个动词罢了。

好不容易等到秦致远也吃晚饭,收拾完碗筷。身後高大的少年已经凑了上来,像只大型犬般耍赖地围著他蹭来蹭去,一心要把他往卧室带。秦致远涨红著脸抓住探进自己上衣里的大手,呐呐地小声说道:"我去洗洗。"

看著爱人的脸上浮现的红晕,叶铭觉得浑身都燥热难耐,却又怕惹秦致远不高兴,只好暗自忍耐著松开了手。

直到进入浴室,秦致远才敢松了口气。自从初尝了禁果,叶铭便对他身体的表现出了浓烈的热情。最近几天的确是太疏忽了,原本今夜就打算好好补偿的。但是面对面的时候还是无法完全放开,忍不住被逗弄的面红耳赤。

温热的水从花洒倾泻而下,击打在皮肤上,微痛,却舒服得令人放松。没有察觉到浴室的推拉门是什麽时候被拉开的,磨砂玻璃门上倚靠著高大的年轻男孩。灼热的目光无声地注视著水花下的男人,贪婪地看著那修长的身躯镀著一层水泽,在浴室的灯光下闪著耀眼的光芒。

秦致远冲洗完正准备转头拿毛巾,余光冷不防扫到了门口的人影,立刻吓得倒退一步:"叶铭,你站在那里干什麽!"

"来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呀。"沙哑嗓音中氤氲的欲望浓烈的让叶铭自己都有些意外。

秦致远被那理直气壮的话惊得呆了半拍,忽然被水呛到,转过身去弯腰猛一阵咳嗽,连著耳朵根都红透了。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身後已经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身躯。

看著叶铭不知何时早已褪尽衣衫全身赤裸,秦致远不禁张口结舌,"你、你不是已经洗过了……"

"那就再洗一次。"水打湿了叶铭的短发,沿著帅气的脸庞一路滑落,望著秦致远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有些不知所措地避缩了一下,秦致远下意识地想逃开。虽然两人早已亲密无间,却还没有如此赤身裸体地共浴过。想到把身体完全敞开在另一人面前,他心理上还是有种本能的抗拒。然而还来不及行动,已经被挡住了去路。

借著身高的优势,叶铭把这个明显不自在的男人堵在了墙角。看著他脸上升腾起的红晕,无比的满足感在胸口膨胀。托起那低垂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花洒下的两具身体密密地合拢,温热的水流冲刷著相贴的唇,从缝隙间往下流淌,温暖而湿润。秦致远被反身抵在墙上,腰被向後高高拉起,身後的坚硬灼热借著水流和沐浴乳的助力,轻易顶入了他的体内。从後背位锲入,最深的角度,一次比一次撞击得更深入。秦致远用手抵住墙壁,咬紧下唇不住地发抖,大腿的肌肉绷得几乎要抽筋,拼命抵御著阵阵强烈的快感。

耳边是叶铭的喘息和肌肤碰撞的声响,声音大的连水流都掩盖不住。

"叶铭……慢、慢一点……"低声讨饶,却被扳过了下巴,紧接著被深深吻住。

直到秦致远已经筋疲力尽地高潮了两次,虚脱的双腿几乎撑不住自己身体的重量。叶铭才终於放过他,颤抖著在他体内释放。

重新冲洗过後,他是被打横抱回卧室的。然而刚躺到床上腿还没有伸直,又发现腰後突然多了个枕头,紧接著双腿被分开,在还来不及抗议的时候便被从正面深深冲入。

"叶铭──"不自觉的收缩身体推拒著他的进入,双腿却被拉得更开。

"秦致远,给我。"叶铭喘著气,手抚上了他的顶端,像这几天想著他情难自禁时,自己照顾自己一样揉搓著。

秦致远的意识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搅成了一团乱麻,手指揪紧床单紧闭双眼。趁他失神的时候,叶铭重新掌握了节奏,用力地冲撞起来。身体被一次次贯穿,内脏仿佛被搅动挤压,从身体里面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叶铭的温度和形状,还有那随之而来的强烈快感。张开口,却什麽都喊不出来,只能拼命地大口呼吸。

翻来覆去地被折腾了大半夜,秦致远甚至累得连自己是什麽时候睡著的都不知道。昏睡前最後的印象还是那在自己体内不停冲撞的硬挺。然後,接下来一整天都下不了床的他终於明白了一个事实──忽略大少爷的代价绝对不是自己可以承受的T_T


(0.54鲜币)【擦身而过】年下攻 22

秦致远的单曲反响出奇的好,短短一周的时间就霸占了多家电台前三名的位置。一时间,这个创作新人如同冉冉升起的新星,来到了人们的视野中。

娱乐记者纷至沓来,甚至也开始有电台专访的邀约,所有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迈进。

与此同时,吴大同给秦致远提了个建议,让他参加一个国内知名的歌唱比赛。这是某家以娱乐节目著称的省级电视台联合娱乐公司开创的大型综艺选秀节目。每年都会举办一届,进入全国10强的歌手都必须先同娱乐公司签约才能参加最後的总决选。起初的时候,这个节目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报名的人也寥寥无几。然而在强大的资金支持和媒体运作下,没用几年功夫已经成为全国最具影响力的选秀节目之一。在全国设立的分赛区从最开始的两个拓展到二十几个,几乎遍布了所有的省会城市,报名人数也由最初的几千人激增到去年的十几万人。听说今天不仅增设了网络赛区,还在美国和新加坡也加设了两个海外赛区。吸引了无数怀揣著梦想的年轻人,俨然已经成了标志性的专业造星梦工厂。

吴大同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荣启航也恰恰在场,听了之後,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我怎麽听说这个比赛内幕很深,地娱的合约苛刻也已经是业内皆知的事情。这几年选出来的前几名几乎没有发展多好的,不是跳槽就是被雪藏,要不然就是靠一些负面新闻搏出位。上次还听Stephen说,这两年地娱其实就是靠吃旗下艺人的违约金撑著,很多人都私下称他们是地狱。"

荣启航说的"地娱"就是这家电视台的合作单位──大地娱乐传媒。说白了就是电视台高层联合了几家实力雄厚的大企业一同做起来的。对艺人的经营没有什麽概念也缺乏企划,很难为新人提供好的发展空间,以至於连续几年比赛的前三甲都被其他公司挖走。当然,挖走这些好苗子的代价是你得付出一笔巨额的违约金。所以多数业内人士都对地娱很不屑,认为他们就是靠挖掘明星,然後再转手倒卖赚钱。然而不可否认的,地娱的造势能力和媒体打造都是无与伦比的,请来的评委全都是两岸三地首屈一指的音乐界知名人士,吴大同也曾担任过一届比赛的评审。他们这些人中大多个性鲜明,点评起来有的幽默诙谐,有的一针见血毫不留情。所以每年观众对评委们的争议一点都不亚於对舞台上歌手的关注。而这些音乐大佬的号召力自然吸引了更多的选手参赛,不仅能见心目中的偶像一面,还有出名的机会,所以即便明知道幕後的地娱其实就是个草台班子,也依然有著无数年轻人前仆後继。

"地娱的确有点上不了台面,不过这档节目还是不错的。收视率高,人气旺,新人用来打开知名度最好不过了。我的意思是让阿远参加比赛,比赛的间歇同时准备新专辑的录制,等到进入全国20强积累了一定人气後宣布退出。到那时,人气也有了,新专辑刚好可以趁热上市。"
吴大同说到这里时笑了笑,"毕竟咱们好不容易签了这麽个好苗子,怎麽可能平白送给别人。"

荣启航思索了一下,没有说话。吴大同的话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既利用这个节目的收视率抬高秦致远的知名度,又能最大限度地保护他不受地娱的控制。他看向对面的男人,开口问道:"秦致远,你的意思呢?"

秦致远想了想,才认真地回答:"我想试试看。"

吴大同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意外这个回答。看著荣启航并没有提出异议一,便又对著秦致远正色说道:"阿远,有些话我得先说在前头,今年报名总人数听说已经接近20万,这其中不乏高手。如果你决定参加,万一表现不佳在海选时就被涮下来的话,对你将来的发展或许会有负面影响。你好好考虑一下,想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参加。"

秦致远的回答依然是肯定的,已经浪费了那麽多时间,他的人生再也经不起等待了。无论何,他都要搏一次。更何况,吴大同对他有知遇之恩,他相信这个的建议一定是对自己最好的。


然而在报名的时候却遇到了阻碍。因为地娱准备将今年进入总决赛,除三甲以外的前10强组成一个偶像团体,所以这次的海选将报名的年龄上限设定为24岁。而秦致远还有两个月就满27岁了,如此一来,势必被拒之门外。不是不沮丧的,但也只能回去跟吴大同实话实说。吴大同听了这话,只是皱了皱眉头让他继续去做手里的事。就在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没过两天,荣启航把他叫到了办公室里。

对於荣启航,秦致远的感受是复杂的。因为那张有几分熟悉的脸,每每面对总有些不自在。跟叶铭的初夜,脱口而出的话多少让他明白了一点叶铭的心结。虽然後来那孩子故作大方的并未再提及,他也不可能无所察觉。还有一点是从未对叶铭说过的,他能感觉到荣启航也是圈内人。这是种本能,他们可以轻易嗅出同类的气息。所以对这个男人,总是尽量的疏远。然而对方毕竟帮自己良多,无论如何都讨厌不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他刻意营造的距离,对方也很有风度地守著安全底线,尽量不跟他有过多的接触。

但这次突然把自己单独传唤到总经理办公室……

犹豫了一下,秦致远还是叩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里面传来了简单的两个字。

办公桌後面的男人正在看文件。见到他进来,示意他走近,把几份资料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你的新档案和身份资料,你看一下,明天去赛场报名吧。"

秦致远愣了下,拿起那份资料。全新的身份证明、档案。修改的很谨慎,从小到大的经历都严丝合缝,只把年龄改成了24岁。

捏著这些东西,秦致远手心微汗。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弄虚作假的事情,心里有些忐忑。仿佛是看出他的情绪变化,荣启航微笑著说:

"放心,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些的,你只要专心比赛就可以了。"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秦致远还在迟疑不决。荣启航的笃定让他稍微安心了一点,想想也是,现在这个社会,有几个人没有撒过谎呢。但是话是这麽说,却仍难掩不安。而此时叶铭正在日本进行为期半个多月的外景拍摄,每天例行的电话因为心疼国际长途电话费,也担心对方因此分心,所以并没有提起打算参赛的事。但在这种徘徊不定的时候,还真的很想那人在身边。

海选的日子很快到了。当秦致远背著两把吉他走进演播厅的时候,评委们免不了有些意外。看了那麽多选手,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出场。秦致远不善言辞,简单地自我介绍後便先拿出了那把MARTIN,拨弄琴弦唱了一遍自己刚刚发行的单曲。中国风的词曲清新流畅,与木吉他空灵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果然惊豔了评委的耳朵。一路安静地听完,又问了他几个问题,还破例允许他用另外一把吉他再演绎首新歌。这次秦致远拿出来的是一把Electric
guitar,刮片下吉他发出厚重柔软的混合低音,秦致远唱了另一首稍带诙谐的歌,是那首写给叶铭的生日礼物。

很幸运,两首歌下来他顺利拿到了本赛区的第二张PASS卡。这可谓是一种莫大的荣誉,因为几千人的赛区中,一共也不过5张直接通行的PSS卡。其他没被直接淘汰的选手,必须要以待定的身份等待评委们的最後审核,才能决定是否能进入赛区前一百名。

作为直接拿到过关卡的秦致远,在这场海选中可谓一战成名。他的歌,他的吉他,他沈静的嗓音,无不让听众觉得新奇又震动。不禁恍然大悟,原来,流行歌曲居然也可以这麽唱。

就在秦致远初初品味到到成功的喜悦时,叶铭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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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二 十 三 章

大少爷回到家,迎接他的却是满室的清冷,打手机给秦致远也迟迟无人接听。原本想要给爱人一个惊喜的打算,全然落空。推开秦致远的房门。被褥叠放整齐,桌子上却凌乱地摊开著很多纸张。拿起来看了看,原来都是秦致远的那些宝贝心血。显然自己离开的日子里,这个男人就靠这些打发时间。想到这里,叶铭原本的不满倒是消退了不少。

等到很晚才听到密码门解锁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的叶铭立刻蹦了起来。

秦致远一进门就被双有力的臂膀迎面抱住。紧致的怀抱和熟悉的气息让他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这才明白自己的想念。

一个发泄著思念的深吻过後,秦致远才终於有机会开口。

"什麽时候回来的,怎麽不提前告诉我?"

"一早就回来了,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结果等你等到现在。"大男孩装可怜地在他颈边厮磨著,委屈地继续控诉,"你到底在忙什麽呀,打电话也不接。"

秦致远正忙著准备分赛区100进50突围赛曲目的练习,的确没有留意到手机是不是响过,但眼下显然不是解释的好机会。於是温柔地伸手抚了抚叶铭的後脑勺,有点心疼地说:"对不起我没听到手机铃声,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叫的外卖。"

说完,叶铭总算松开手,让他换鞋进屋。但人还是粘著,跟前跟後不肯丝毫分开,迭声问著:"秦致远,想我了没有?想没想呀……"

被缠得受不了,秦致远只好红著脸低声承认:"想了。"

隐忍又害羞的样子惹得叶铭又捉过他狠狠亲了一通才肯罢休。

"我也想你了。"环抱著心爱的人,叶铭心满意足。


小别重逢,夜里自然热火高涨。秦致远的颈项高昂著,像是随时会折断一般。咬著牙死命控制著齿间流泄出的呻吟声,指尖几乎将床单掐出洞来。下体被包裹在湿热的口腔中,舌头上的倒刺温柔地刺激著每一丝敏感的神经。秦致远觉得自己像是一根绷紧的琴弦,还在被人拼命拉扯,仿佛下一秒就要崩裂。

没有想到叶铭会这麽做,他们之间的性爱模式一直都在常规的范围内。虽然身在演艺圈那个大染缸,但叶铭在这方面一直单纯的像个孩子,没想到出了趟国居然学会了这种手段。俯在身下的人还在努力地取悦他,虽然有点笨拙,里面的深情却让他的心涨满了柔软。

很快,脑中一道白光闪过,整个人都仿佛飘了起来。叶铭咽下口中的精液,直起身来。看到他嘴角溢出的乳白,秦致远整张脸像煮过一样,红得几乎滴血。叶铭却不管这些,凑过来吻住了他,微微腥涩的味道在两人唇舌间弥漫交换。

"秦致远……秦致远……我爱你。"

耳边是反复的呢喃。心像是化成了一滩水,任由著那少年将自己的双腿拨开,然後猛地贯穿。


从高潮滑落後,两具身体依旧密不可分地拥在一起,细细碎碎的吻落在耳边、脸颊。秦致远疲惫得恨不得立刻沈入梦乡,却又舍不得这样醉心的时刻。於是强打著精神听叶铭讲述在日本发生的趣事。

"呃,我不在的时候,你在做什麽?我看到你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是不是想我想的不得了,就只好写歌发泄呀。"叶铭看似戏谑的话语中,还包含著极力掩藏的试探。在日本的时候经常失眠,睡不著的时候就躺在床上想这个男人在做什麽,是不是也在想著自己,有时候想著想著,身体的某处就更睡不著了。太晚了又不舍得打电话吵醒秦致远,所以只能暗自忍耐,走到外面吹风或者直接冲凉水澡。不过这麽丢脸的事情打死他也不会说出来,可下意识地还是希望自己的爱人也能有著相同的思念。

秦致远倒是没有想这麽多,话题转到这里,他也刚好准备要把参加比赛的事情告诉叶铭。动了动身体,在叶铭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才慢慢开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叶铭越听脸色越沈。等秦致远讲完,他一下子坐了起来,满是怒气地看著一脸不解地男人。

"你居然没跟我商量就参加这个比赛,这里面有多少内幕你知不知道!"叶铭对这个选秀节目早有耳闻。他们公司也曾经在地娱挖过两个得了冠亚军的歌手,所以很多遮羞布下的事情他知道的再清楚不过。除了地娱完全可以归为霸王条款的苛刻合约,整个比赛过程更是黑幕重重。为了成名的梦想,少男少女们无所不用其极。评委间的你来我往,选手间私底下的相互倾轧,还有更多不堪入目的事情全都被遮蔽在了华丽的舞台後面。他不想跟秦致远说这些,更不希望这些东西伤害和污染到他最在乎的人。

"而且荣大哥在想什麽,居然帮你改小年龄。这种事情如果被媒体知道,负面影响有多大你知道吗?!"叶铭说完,顿了顿命令道,"明天就去退出比赛,不要再掺和了!"

片刻前的亲密荡然无存,秦致远的表情也冷了下来。但还是坐起身试著跟他解释:"叶铭,其实事情并没有你想的这麽复杂,比赛过程也很透明,海选中我还拿到了PSS卡。年龄的事情荣先生也是为了帮我,毕竟这个比赛的确是提高知名度的最好平台。"

见他听不进自己的话,叶铭更是生气:"你才在娱乐圈待了几天,地娱和NC卫视的水有多深你根本不了解。每年那麽多出色的选手,又有几个人能走到最後?你真以为是他们实力不够吗?还有,那些站到决赛舞台上的,又有几个是干干净净比出来的?"

"叶铭,你太偏激了,吴大同也做过评委,真的没有你想的那麽严重。"

秦致远的油盐不进让叶铭有些口不择言:"别傻了,你不要以为现在尝到了点甜头,有人夸你几句就高兴的不知道自己有几两重。吴大同、荣启航,他们到底打的什麽算盘你知道吗?成天傻乎乎别人说什麽你就信什麽!路是一步步走的,想走捷径到头吃亏的还是你自己!再说那种歌唱比赛选的都是新人,什麽叫新人你知道吗?首先要年轻漂亮,再者要可塑性强、听话、有潜力,可以任由演艺公司打造。你觉得你行吗?人家要的这些你有哪一点能占到?"

秦致远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却,心也冷了下来。他知道叶铭说的没错,他是在试图走捷径。也知道选秀的目的就是找那些年轻有才华、可塑性强的苗子,否则也不会限定参赛选手的年龄上限。但是,知道是一回事,从叶铭的嘴里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心脏一抽一抽的疼著,像是有什麽东西哽在那里,吞不下又吐不出,苦涩而酸楚。

其实话一出口叶铭也知道自己说重了,但气头上又不好改口,只能强自撑著气势。看到秦致远白了脸,忍不住想要说些什麽弥补一下。还来不及开口,秦致远的声音已经缓缓响起。

"我知道我太老了,长的不好看,写的歌也没有多少人喜欢。但那又怎麽样,我也有追求梦想的权利不是吗?或许过几年,不,甚至几个月後我就会後悔今天的决定。但是,如果现在就让我放弃,那这辈子我都会不甘心。"

秦致远的声音很平静,透著冰冷的疏离,淡淡重复著刚刚被砸到脸上的讽刺。是啊,那又怎麽样。像你这样的天之骄子,又怎麽会理解我们这种小人物为了理想付出了心血和泪水……

叶铭,说这些话的可以是任何一个人,但,绝对不可以是你。


"我──唉!我不是那个意思……"叶铭伸手抓住想要翻身下床的男人,焦躁地要解释,却被秦致远毫不留情地挣脱。

站在床边,并没有看他,秦致远冷淡地说道:"我回房间去睡。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看著那个走出房间的背影,叶铭满心的烦乱无处发泄,只能把手里的枕头狠狠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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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二 十 四 章

叶铭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带来这麽大的影响,秦致远开始早出晚归,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房间,无论再怎麽努力,都很难跟他碰面。这样的情形绝对不是叶铭想看到的。他不明白自己的一片好意为什麽不被理解,却也知道自己把一切搞砸了。有心想好好谈一次,让秦致远打消比赛的念头,但根本找不到机会。秦致远对他,彻底恢复到了最初认识的时候。碰了面也会打招呼,却完全是对待陌生人的那种礼貌,让他打心底觉得发凉,这才明白了冷战的这两个字的意思,心情也糟糕到了极点。唯一让他觉得安心点的,是秦致远并没有提出搬出去住。

秦致远却无暇考虑这麽多,他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比赛的准备中。100进50的比赛,他表现突出,第一次诧异地发现自己居然也有了後援团。当看到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举著自己名字的荧光牌在舞台下方为他加油打气的时候,秦致远觉得仿佛是在做梦一样。

很晚才走出公司,排练後刚冲过热水澡的秦致远缩了缩脖子,秋天到了,晚上的风还真的有点凉。跳舞向来是他的弱项,比赛过程中还可以尽量避免,但是每场比赛的选手集体开场舞却是避无可避。其他人很容易做到的动作,他却必须要练上几十遍。为了不拖大家的後腿,他只能私下花费时间反复练习。

刚走下台阶,一件西装外套罩上了他的肩膀。秦致远看著突然出现的男人有点意外,却还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荣先生。"说完便要把衣服拽下来还给对方。

"我身上是不是有病菌?"荣启航按住了他的手,"不至於连一件衣服都要拒绝吧。马上就要比赛了,当心别感冒。"

看到对方眼中的戏谑,秦致远不由也放松了下来。是呀,他似乎有点紧张过头了。其实仔细回想一下,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对自己有过任何失礼的举动或者暗示,反而一直在帮他。说起来,倒是自己的反应太过了一点。便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再拒绝。

"荣先生,这麽晚您怎麽也还没走?"秦致远有些奇怪地问。毕竟荣启航是老板,应酬那麽多,实在不应该这麽晚还逗留在公司。

"呵呵,你不是也没走嘛。"荣启航好脾气地笑了,还是给出了解释,"两个艺人合约出了问题,这两天都在弄这些。刚把车开出来就看见你走出来了。"

秦致远这才看到不远处停地那辆黑色奔驰。随即有了点不太好的预感,荣启航不会是打算送他回去吧?

"上车吧,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荣启航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问道。

果然是怕什麽来什麽。

秦致远有些迟疑,他不确定荣启航是否去过叶铭的住处。但这样的险,他不敢冒。

"不用了,您先走吧。我搭地铁回去就可以了。"

"现在都快12点了,等你赶过去估计末班车也都走了。"荣启航笑了笑,"还是我送你吧,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来公司录音。"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秦致远向後退了两步,还想拒绝。荣启航已经走过来伸出手搭著他的肩膀往车子的方向带。

"走吧,再客气下去咱们谁都别想回家了。"

秦致远怎麽敢让他送,刚想挣开,随著刺耳的刹车声,一辆熟悉的保时捷在他们不远处急刹车。随即,车上下来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黑著脸几步走了过来。

秦致远看到那张山雨欲来的脸,就知道要糟。

这边荣启航也有些惊讶,笑著打招呼:"这麽晚你小子怎麽来了。"

叶铭也不理他, 径自走到秦致远面前,看著他肩膀上荣启航刚刚收回去的手掌,还有那件陌生的西装外套,瞪著他质问:"这就是你说的在忙?这一晚上你都跟他在一起?"

说完,一把扯下那碍眼的外套丢回荣启航怀里,然後抓著秦致远的胳膊就往自己车子的方向拖。

顾及到荣启航还在一旁,秦致远不好多做挣扎,只好踉跄地跟著那个鲁莽的少年走向他的跑车。

叶铭把手里的男人塞进副驾驶座关上门,然後自己也上了车。保时捷像它的主人一样,夹带著怒气呼啸著冲了出去。看著後视镜里仍站在原地的荣启航,秦致远忍不住头疼。那个人──该不会看出什麽来了吧。

车上的两个人心情都不平静,却没有谁开口说话。叶铭斜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在家里翻来覆去等不到这人回来,有心想和解,但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都没人接,不知道是没听到铃声,还是主人有意不接。做什麽都心神不宁,所以,尽管秦致远曾经三令五申不让他出现在音乐公司,他还是开车过来了。原本只是觉得时间那麽晚,公司即便有人也不多了,他把车子停地远一些,等看到秦致远出来再过去接他回家。谁曾想远远地就看到他跟荣启航亲昵地站在一起,勾肩搭背不说,身上居然还披著别的男人的衣服。

他不愿意去想这两个人这麽晚在公司到底都在做些什麽,更不愿意去想那些秦致远告诉自己加班的夜里,他们是不是也是这样亲近的靠在一起。可是满脑子都是那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的画面,乱哄哄的让他几乎要把方向盘捏碎。

不知道是怎麽一路开回去的,胡乱把车往车库一停,又打开车门去拉秦致远的胳膊。

"叶铭!"秦致远避开他的手,声音中难得地有了怒意,"你这是干什麽!"

叶铭却不管,原本就充满了不安地他感到了对方的抵触,在这种时候,秦致远任何细小的一个动作在他的眼中都放大了数十倍。干脆半个身子钻进车里把秦致远半拉半抱地拖了出来。

粗鲁地动作让秦致远被抓住的地方疼得厉害,忍不住挣扎。

"叶铭,你发什麽疯!"

却不想这样的话此时却更刺激了叶铭,本来一心只想把这个男人拽回家里,拽回那个属於他们两个人的世界的少年却因为这样的拒绝受到了伤害。一把将还在努力挣脱的男人按到车库的墙上,狠狠的说:"不是我疯了,是你在骗我!你骗我说加班,却是跟荣大哥在一起!"

秦致远被这突如其来的控诉气的实在不想理这个霸道幼稚的家夥,但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不解释的话以叶铭的个性只会越想越歪。只好皱著眉头解释:"
你误会了。我也是出了公司才知道荣总也还没走,他要送我回来但是我拒绝了。"

"骗人!"叶铭根本不信,"我明明看见你们两个人搂搂抱抱的,你还穿他的衣服!"

"你……"秦致远气的眼前发黑,刚想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搂搂抱抱了,就被人打断。

"秦致远,你是不是喜欢上荣大哥了!"叶铭越说觉得像是真的,妒火和恐惧交杂在一起,看著面前的人脸色发青地瞪著他。突然害怕了起来,生怕对方说出什麽让他无法挽回的话,连回答都不敢听了,"不行!你说过你喜欢我的!我不准你喜欢别人!"

说完猛地低下头堵住了那个想要开口辩解的男人。此时的他急切地需要安慰,需要抓住什麽证明怀里的男人还是自己的,没有离开。舌头蛮横地闯进去,搅动著,吮吸著,吞咽不及的口水沿著两人的唇角滑落。秦致远被吻得喘不过气来,用力推拒,但根本抵不过这小子的力气。最後没办法伸腿去踢,但叶铭挨了几下却丝毫不肯放开手,最後干脆用腿夹住秦致远的下半身将他整个人完全钉在墙上。

"叶铭……放……放开我……"秦致远的嗓子里只能泄露出零碎的呜咽。

腰带被扯开,拉链也被拉开,温热的手掌直接滑入内裤握住了他最脆弱的地方。仓促的动作让秦致远整个人一僵,看著完全敞开的车库大门,陡然爆发的力量让他猛地推开压住自己的少年不假思索挥出了一掌。随著啪的一声响起,两个人都呆住了。

看著面前少年茫然望著自己的表情,秦致远突然觉得很累,完全失去了对峙的力气。推开了叶铭,他胡乱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我不会道歉的。" 匆匆丢下这句话,秦致远快步走出了车库。

而留在原地的叶铭,沮丧懊恼到了极点。明知道这个男人性子别扭,却还是不顾对方的意愿对他用强。可是除了这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麽做。不想失去秦致远,这种强烈的占有欲在他19岁的生命里从来不曾有过,仅仅只是想到这个男人会喜欢别人,哪怕是只有一点点的可能性都会让他无法忍受。更何况荣启航的条件实在太优秀,待人温和又成熟稳重。即便不想承认,但在他的潜意识里,秦致远喜欢的应该荣启航那种人才对。所以,他才更害怕。年龄一直是他的硬伤,虽然秦致远不说,可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带给那个男人安全感。而且自己喜欢的人总是把自己当孩子一样对待,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受得了。因为一直在社会的底层生活著,秦致远的阅历丰富,经历的事情也多,这让他无意中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都将叶铭排除在外。虽然他自己未必能意识到,但叶铭却敏锐地察觉的出来。这一切都让他充满挫败感,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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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二 十 五 章


等叶铭拖著沈重的步伐走进家门,却诧异地看到秦致远居然坐在沙发上而不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见他进门,秦致远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谈谈。"

叶铭有些不安,他琢磨不透这样的秦致远。但无论如何,面前的男人看起来很理智,尽管看起来有些冷,却比他预想的样子要好很多。

"谈……什麽?"仿佛犯了错面对老师的学生,叶铭有些无措地坐在了下来。

看了对面的人一眼,在心底叹了口气。秦致远觉得有些心灰,但是很多话该说的还是必须要说出来。两个在一起,就必须要相互沟通,否则只会越来越糟糕。想了想,他开口说道:

"叶铭,今晚的事我向你道歉,无论如何我不该打你。"

秦致远一说,叶铭觉得半边脸颊又开始火辣辣的疼。从小到大没有人动手打过他,父母长辈是舍不得,朋友同事是不敢。但挨了这一下,他却丝毫不觉得委屈。反倒是对面男人的道歉让他有些不安,毕竟,秦致远离开车库前说的那句话言犹在耳。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觉得不太妙。讷讷地说道:"没关系……不、不是,我是说是我的错,不该那麽对你。"

秦致远也不管他,自顾自地继续开口:"但是今晚你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不该误会我和荣先生的关系。"

说道这里,扫了一眼张开嘴明显想说什麽的叶铭,直到看著他闭上嘴巴老实坐了回去,这才继续讲到:"第二,你不该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情。"

"我们先来说说第一件事。我再解释最後一遍,今晚我一直在公司的排练厅练习下周比赛的开场舞,出了公司才碰到的荣先生。他也是看我穿的少,担心万一感冒影响明天录歌,才会借衣服给我。你来的时候他只是想让我上车送我回来。事情就是这样,并不是你想的我们一整晚都在一起,更没有什麽搂搂抱抱,我和他之间仅仅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所以希望你今後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能冷静地分析一下,至少要先听一下我的解释。你那样出现,又冲动地拉我离开,不礼貌是其次,万一他猜到了我们的关系怎麽办?"

"猜到又怎麽样?我从来不怕别人知道我喜欢你!"叶铭有些不忿,虽然秦致远前面的解释让他揪紧的心莫名放松了一些,但这个男人极力想在荣启航面前掩饰他们的关系,还是让他很不是滋味。

秦致远觉得有些无力:"现在的问题不是你怕不怕。好吧,你可以不怕,可是你的影迷会怎麽想?你父母会怎麽看?被媒体知道了又会有什麽样的後果?这些你想过没有,我只是默默无闻的平头百姓,最多打回原地重头再来。可你不一样,这个社会还宽容不到可以容许两个男人堂而皇之地在一起,难道你要毁掉辛苦积累到现在的一切吗?"

叶铭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男人的话有道理,可是就是不想理会这些。他不认为为了事业就永远不能跟喜欢的人光明正大走在人前。可是他知道秦致远不喜欢,所以一直忍耐著,按对方的要求去做。不向外人透露他们两人的关系,不去公司找他,不在外面有任何亲热的举动……可是,眼看著秦致远一天比一天受欢迎,自从参加了比赛,接触了更多的人,也有更多的人知道他喜欢他。经常从公司带回歌迷送的礼物和信。看到这些,叶铭突然有了危机感。那个会偷偷亲他,那个只会为在天台他弹唱,为他写歌过生日的男人,眼睛里已经不再只有自己一个人。外面的世界太大了,大到叶铭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有一天,那些东西会将秦致远从自己的身边带走。

秦致远知道叶铭并不认同自己的话,却也无力完全扭转对方的想法。只希望不再发生像今晚这样的事情就好。

"现在我们来说说第二件事。"

秦致远的话一出口,叶铭就有点紧张了。无论如何,自己刚才的举动的确有些过分,难怪眼前的人会生气。

"叶铭──"刚说了两个字,看著对面的大男孩收起了所有的倔强和桀骜,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避缩了一下。秦致远叹了口气,"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不能总用这种方法达到目的。"

"对不起……"叶铭讷讷地道歉。

"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秦致远认真地说道,"我只是希望能得到你的尊重。"

叶铭真的不知道该说什麽了,他想说自己只是慌了,只是怕了,只是爱的很──惶恐。却又不知道该怎麽开口。站起身走到秦致远面前蹲下,长臂一伸将人拥进了自己怀里,没有感受到挣扎,他的心安定了许多。他害怕秦致远的拒绝,害怕这种冷战,这种一天天不确定的感觉。

"秦致远,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把脸埋在男人耳边喃喃地说。

颓废的语气让秦致远的心又禁不住软了起来。果然,他还是太喜欢这个大男孩了一些,再大的伤害在面对这样孩子气的叶铭时,都抵不过心底的爱意,只能跟自己投降。

夜很深了,身旁的人早已熟睡,可秦致远却怔怔地睁著眼睛毫无睡意。搭在腰上霸道的胳膊无声地昭示著所有权,压得有些重,也有点热。但他没动,因为不想惊醒枕边的情人。窗帘没有拉上,洁净的月光洒落进来,给房间内罩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今晚叶铭的动作一直很体贴,几乎是带著小心翼翼的讨好。又像是怎麽都缠绵不够似的,反复纠缠著不肯罢手,直到最後两人都筋疲力尽才肯泄出来放过他。但是听著身旁平稳的呼吸声传来,身体上明明疲惫至极的他却依然无法入睡。

咫尺外那张漂亮帅气的脸庞在睡梦中呈现出一种难得一见的稚气,不知道梦到了什麽,眉头微微皱,嘴也嘟著。视线滑落到那饱满的唇上。突然记起听公司里的女孩们闲聊时曾飘过来一句,说是国内所有的男艺人中,叶铭的唇是女FANS们公认为最想接吻的。

似乎那些最新八卦杂志上都是这麽写的,对於这样的说法,秦致远一向都是淡然一笑。反而是叶铭本人,虽然在镜头面前故作冷漠地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在他面前,却总象是个想要得到认同的孩子般,灵活的唇舌如影随形,缠著他要评价。

手指轻轻滑过叶铭眉间的川字,秦致远不由想要叹息。那种毫无芥蒂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但如今他的心境,却怎麽都回不去了。他知道他们之间出了问题,有叶铭的责任,也有他自己的。冷战以来,这个大男孩的努力和惶恐他都看的到,却刻意去忽略。因为在乎,所以才更无法轻易原谅。而有些伤害,即使看似弥补,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完整无缺了。但是,毕竟还是爱著的呀。这段感情,不仅叶铭舍不得,他也舍不得。所以只能在心底妥协──算了,就这样吧,只要还爱著。


(0.4鲜币)【擦身而过】年下攻 26

两人和好後,叶铭依再也不敢随意提起退赛的事情。只是不论如何,心里的不安却是种下了。无论什麽时候打电话过去,若是对方没有接,就会一直打下去,有时候手机没电了来不及回。那麽晚上回去,等待秦致远的肯定是场彻夜的纠缠需索。夜里排练的时间稍晚,一出公司,拐角处一定停著那辆熟悉的保时捷。面对荣启航若有所思的目光,秦致远根本无力也无从去解释。

时间就在叶铭的紧迫盯人和紧张的排练中飞快溜走。不同於市面上已经烂俗的情爱歌曲,秦致远的优势在於他的创作仿佛只是信手拈来身边的琐碎小事轻吟浅唱,朋友、家人甚至出租车司机都可以是歌中的主角,家长里短、柴米油盐都是他创作的元素。每首歌都像是在讲述一个小故事小心情,一点点生活中琐碎的温暖,平凡中的小情调,让人听了禁不住全身心的放松和喜爱,而这也为他赢来了超高的人气。

转眼间,秦致远已经踏上了分赛区20强的位次。按照比赛的规定,必须进入全封闭的训练营,接受主办方的包装培训以应对每周五的分赛区决赛。於是,怎麽跟叶铭说就成了摆在面前最大的问题。

尽管预计到叶铭会不高兴,但看著那个大男孩默默转身走进房间关上门,秦致远还是感到了丝丝心疼。可比赛就是比赛,不会单独为了某个人改变制度。於是等叶铭再次踏出房门的时候,秦致远的人和吉他,还有衣柜里常穿的几件衣服都不见了。下一秒,一连串器皿碎裂的声响回荡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集训紧张又有序地进行。虽然有著之前的舞蹈练习垫底,秦致远依然觉得有些吃力。比起那些年轻男孩们灵敏柔韧的身躯,他常常觉得自己僵硬的就像块木头。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主办方请来的声乐教师非常专业,而这种训练恰恰是他最需要的。毕竟他只是喜欢唱歌,却从来没有接受过声乐和乐理的系统教育,所以一旦有了机会,秦致远几乎是如饥似渴地吸收著新的知识。

"阿远,吃饭了,等下再练吧。"

遮光布被拉开,露出了一张汗水淋漓的年轻脸孔。喊他的人叫彭若飞,也是跟他住同一个双人间宿舍的室友。21岁的年轻人长得身高体长,大大咧咧的性格,是个典型的北方大男孩。

"你先去吧,我再待会儿。"秦致远微笑著回答。这个小角落是训练馆靠窗的一角,被他发现就驻扎了下来。遮光窗帘一拉就圈成了一个小小的方圆,练发声、记歌词的时候他喜欢躲在这边。不过自然是瞒不过眼前这个同居一室的室友。

彭若飞却不肯罢休,干脆过来拉他:"还说呢,昨天就没赶上午饭吧。等你练完,又没得吃了。"

握住自己的汗湿大掌让秦致远有些别扭,但也不想太过挣扎显得不合群。无奈之下,只好放下手里的乐谱,跟著对方的力量站了起来。不落痕迹地躲过了彭若飞想要勾住他肩膀的手臂,两人聊著闲话向餐厅走去。

"对了,你的舞排的怎麽样了?"秦致远随口问道。

不同於他的畏舞似虎,彭若飞擅长的恰恰是劲歌热舞。大概是因为学体育出身,爆发力和肢体的协调能力都出奇的好,节奏感也强。剧烈舞动的同时歌声依旧平稳,在他们这群人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如果没有意外,进入全国总决赛也是预料中的事情。

"还行吧,呵呵。"彭若飞笑得眯了眯眼,突然凑到秦致远耳边小声说道,"就是老师给安排的托举动作……太、太那个了。"


秦致远转头看著脸上突然浮起可疑红晕的大男孩,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们的舞蹈老师是位很可爱的女孩子,说是老师,其实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有一间自己的舞蹈工作室,和这场著名的歌唱比赛也已经合作过两三次。因为郑翔20进10的比赛准备的主打曲目有点拉丁风格,所以老师特别设计了一个托举的动作,伴舞女孩子的腿要180度打开,由彭若飞托举著大腿从肩上划过。虽然穿著紧身裤,但这麽近距离地碰触到女生柔软的身体,还是让这个平时开朗豁达的东北男生害起羞来。

看著室友忍俊不禁的样子,彭若飞又羞又气,干脆一把将秦致远的脖子勾了过来,按在自己怀里使劲儿蹂躏著。嘴里还不住嘟囔著:"你还笑,还笑!再笑我可不客气了啊!"

秦致远却是连肚子都几乎笑痛了,单纯的快乐让他甚至忘记了比赛以来如影随形的压力。但就在他想要开口求饶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勒住自己的手臂一下子松开了。眼角带著笑出来的泪花不解的抬起头,却蓦地看到走廊不远处盯著他们脸色阴郁的那个人。

"那……那是叶铭吗?"身旁的人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突然间跟天皇巨星面对面,相信正常人都是这个反应。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另外几个从餐厅回来的参赛选手。

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叶铭已经走了过来。尽管带著墨镜,秦致远依然能感觉到镜片後风云汇聚的眼睛正死死瞪著自己。看著越走越近的叶铭,秦致远张了张嘴,却什麽声音都没能发出来。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道叶铭怎麽会出现在培训基地,更不知道刚刚那一幕是不是让面前的人误会了,还有周围这些正在看著他们的人……

然而就在秦致远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那个一身白色休闲装的少年已经一脸漠然地与他擦肩而过,没有任何一句交流。紧跟在後面的助理小文用充满诡异的目光从僵立在原地的男人身上掠过,又饱含哀悼地看了彭若飞一眼,匆匆跟著太子爷走了。

来不及去想小文眼底的深意,秦致远只觉得心口闷闷的,满腹的纠结无从理清。


(0.44鲜币)【擦身而过】年下攻 27

这边转过回廊拐弯处的叶铭却是再也无法压抑满腔的怒火,身侧的拳头捏的死紧,突然狠狠一脚踹向回廊的墙壁。脚下剧烈的疼痛却压不下心底几乎要咆哮而出的野兽。原本只是因为耐不住思念,胡乱找了个借口到训练营走这麽一趟,却不想竟然看到了刚刚的一幕。那个男人,何曾在自己面前笑得如此开心,开心的简直像个孩子。而这样的快乐,并不是自己带给他的……

"给我查查那个人的资料。"冷冷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啊?"小文一愣,随即对上了叶铭星火明灭的眼眸,再也不敢装傻赶紧答应,"哦,知道了,我马上去!"

说完飞一样溜走了。开玩笑,做人助理的,某些时候装傻充愣虽然是必须的,但是该聪明的时候还是得聪明。叶铭的生活安排几乎都要经过他的手,跟什麽人在一起又如何真的能瞒得过他。只不过在圈里混了这麽久,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他还是懂的。只不过眼下看来,大少爷显然是真的生气了。那个秦致远,还有他身边看起来挺亲密的男孩子──唉,估计只能自求多福了。


魂不守舍地吃完饭,秦致远拒绝了郑翔一起回宿舍的邀请,一个人走向练歌房的方向。他的心里还是一团乱,叶铭怎麽会突然过来呢?还有手机,刚才试著拨那个烂熟於胸的号码,却不想对方已经关机……正在乱七八糟地心神不宁著,冷不防旁边伸出一只手,一把将他拽进了路边的器材室。几乎脱口而出的惊呼在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後匆匆咽了回去。

秦致远被抵在墙上,背後冷硬的墙面如同面前少年阴沈地目光。

"叶铭,你怎麽在这里。我刚刚给你打电话……" 尴尬地开口,却被一只抚向自己唇角的手掌止住了声音。

看著近在咫尺的眼睛,秦致远禁不住有些不安。在他面前,叶铭一向是透明的,他可以轻易看穿他所有的想法。然而现在,他却看不懂面前少年在想什麽。但他多少知道,刚刚彭若飞的举动一定是让叶铭生气了。虽然在普通的男孩子之间这样的举动再正常不过,但看在叶铭的眼中却未必是那麽回事。更何况,过来全封闭的训练营已经让自己的情人很不高兴了,正想著要等周末自由活动的半天时间回去哄哄他,却不想碰到了如今的局面。

"叶铭,你不要误会,刚才那个是我室友,他只是在跟我开玩笑。"

叶铭默默地听他解释,盯著他的眼睛若有所思。

"叶铭?"唇边的麽指摩挲著他的唇角,蕴含的力量让秦致远不确定地问道。

然而叶铭突然开口问了一个完全出乎他意料的问题:"秦致远,跟我在一起快乐吗?"

秦致远愣了一下,随即伸出手覆上了叶铭的手:"叶铭,我一直很快乐。"

你的爱让我很快乐。

看著面前最爱的琥珀色眼眸中自己的倒影,叶铭的眼底几番涌动,却最终平静了下来。俯身吻住了自己的爱人。熟悉地顶开那两瓣唇直闯进去,轻车熟路地汲取掠夺。几日的思念让秦致远的身体也软了下来,张开口主动地回应著对方的邀约。

叶铭高大年轻的身躯一僵,下一秒毫不客气地享用著爱人难得的奉献。纠缠间,两人呼吸渐渐急促,身体也越来越热。叶铭的手从秦致远的腰间伸了进去,扯出衬衫,沿著光洁的皮肤摩梭著。这火热的身体,每一寸都是属於他的。这个想法让他的下体陡然硬涨,矍铄的像即将出鞘的利剑。

秦致远残存的意识提醒他这里不是放纵的地方,却抵不过那双掌握了他所有敏感地带的大掌。高昂著颈项左右闪避著在自己身前留下一路濡湿痕迹的唇舌,拼命压抑著声音艰难地吐出拒绝:"不行……叶铭……这里、这里不行……"

叶铭却不管不不顾地扯开碍事的腰带,从後面将手插了进去,揉捏著光滑的圆润,用力将男人按向自己灼热的地方。

"秦致远,给我!"含住爱人的耳朵,暗哑地嗓音乞求著。

耳边的湿意和下体磨蹭著的自己的高温硬灼让秦致远忍不住战栗,却还是记起了自己的课程安排。

"下午、下午有舞蹈课……"

咬著牙,叶铭不得不压抑著想要贯穿这个男人的渴望,但勃发的欲望凶悍地想要发泄。拉过男人的手覆到自己忍到发疼的地方,咬著那红肿的唇瓣含混的说道:"帮我。"

手下的热度让秦致远险些被烫伤,有心想逃却还是不忍心看眼前的少年受苦。红著脸解开叶铭休闲裤的拉链,放出了怒张的凶器。

"秦致远,摸摸它……求你……摸摸它。"叶铭把脸埋在男人颈旁吮吸著,嗓音不稳的地恳求著。

迟疑了一下,秦致远终究还是伸出手握住了那粗硬的肿胀,上下摩挲著,简单的动作却险些让叶铭发疯。终於忍不住将爱人死命抵在墙上,握住那修长的手掌自己冲刺起来。

迸发的瞬间,叶铭像是宣示交配权的公狼一样,狠狠咬住了秦致远的咽喉。

脑中极致的晕眩过後,叶铭直起了身体。随手拽过一旁的一条洗干净的窗帘擦拭著秦致远手上的粘液。

秦致远脸上涌动著红晕,有些自欺欺人地不愿去看叶铭满足地表情。所以并没有看到少年眼中闪过的复杂神情。

"秦致远。"

"恩?"

"你是我的,知道吗?"既然让我尝到了这入骨的滋味,就永远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

抬起眼帘,秦致远看向叶铭:"彭若飞刚刚只是在跟我开玩笑,你不相信?"

叶铭看著他几秒锺,突然笑了,又变成了那个秦致远熟悉的少年。

"我信。"

松了口气,秦致远昂起头在叶铭唇上亲了一下算做奖励,这才想起了问叶铭出现在此的缘由。

"你怎麽会突然过来?"

"有个朋友在这边做监制,我找他有点事,顺便想过来看看你。"

看著叶铭神色如常,秦致远终於放了心。一边整理著自己的衣服一边说道:"等周五的比赛结束,周六下午会有半天自由活动的时间,我回去看你好不好?"

哄孩子的语气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的让叶铭得到安抚,却也没多说什麽令秦致远不安的话,只是简单地应著:"好。"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秦致远在被叶铭霸道地索了个深吻後匆匆出门去训练馆了。器材室厚重的房门无声阖拢,留下一室的沈寂。而望著那扇秦致远刚刚离开的房门,叶铭的目光渐渐凝沈了下来。


(0.58鲜币)【擦身而过】年下攻 28

周五晚很快到了,炙热炫目的舞台,灿烂的火树银花。轰鸣的音乐声中,二十强选手围绕在升降台上缓缓从地下升腾而起。充满青春活力的开场舞过後,比赛帷幕在台下歌迷疯狂的尖叫声中正式拉开。二十进十二的比赛,几乎是三比一的淘汰率可谓残酷,然而更残酷也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向来被所有人看好的实力派歌手彭若飞却在第一轮演唱过後就被评委推到了PK台上。

跟秦致远不同,彭若飞的家境虽然普通,却是从小顺风顺水的长大。比赛以来一直凭借著出色的外形和强劲的实力受到评委和歌迷的一致好评,短信投票的成绩也不错,甚至有过两次在首轮演唱过後就直接晋级的经历。所以当主持人请评委选出实力相对较弱的两名选手时,他无论如何都没想过选中的会有自己,不仅他懵了,台下观众也愣住了。但是评委之所以是评委,毕竟有他们的道理。一句吐字不够清晰,换气时没有掌握好节奏堵回了诸多质疑的声音。毕竟在比赛的过程中,任何一点小失误一旦被放大,任谁都无法多说什麽。

彭若飞一路站在PK台上,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唱了几首歌,也不知道跟多少人站在一起等待著大众评审的一轮轮投票。而几乎每一轮演唱过後,彭若飞从评委那里得到的,总是倾向负面的评价。一个个的选手离开了舞台,彭若飞却仍旧凭借著不俗的演唱功底倔强地站在舞台上。然而在秦致远眼中,那个大男孩看向评审席的目光甚至是有些可怜的,就如同被父母遗弃的孩子。

最後一轮跟彭若飞PK的,是秦致远。对於这个结果秦致远并不意外。按照赛制,海选结束後就更换了评委,当初发给他PASS卡的三位评委被调到了其他赛区,而面前的三位中,至少有两位对他并不是非常欣赏。好几次晋级他都是凭借超高的人气和短信票数堪堪过关,以至於博得了一个"PK王"的桂冠。所以当再次被推到PK台上,心里并没有多少惊讶的感觉。

面对在舞台上站了一整晚疲惫不堪的室友,秦致远心下掠过不忍。他不知道究竟是希望自己获胜,还是更希望彭若飞脱险。按照规则,最後一轮清唱过後就是以场外票数决以胜负了。结果没有多少悬念,秦致远以绝对的优势成功晋级。

晋级了,秦致远却感受不到丝毫喜悦。望著在主持人的恭喜声中走过来抱住自己的大男孩,内疚远远超过了一切。他不止跟一位选手PK过,也目睹了许多人离去的背影,然而这一次,却是由他亲手终结了自己朋友的晋级之路,其中的复杂滋味,难以言喻。

"对不起。"在彭若飞耳边干涩地说出了两个字。回答他的,是更紧的拥抱。然而肩头,却不经意感受到了一抹湿意。


彭若飞黯然离开了,望著突然空荡下来的房间,秦致远有些茫然。但还没等他发呆多久,门外传来了喧闹声,随即房门也被撞开了。几个十二强选手嬉闹著走了进来。这才想起赛後因为人数减少,他们的宿舍也发生了调整,今天新室友该搬进来了。於是强打精神跟那几个少年打了招呼。相处了一段时间,大家都知道秦致远不爱跟人太过亲近的性格,也不闹他,自顾自的边收拾边聊天。

"听说没有,彭若飞好像是得罪什麽人了呢。"一个男孩子仿佛很神秘地压低嗓音。

"啊?不会吧。"

"就是说,彭若飞脾气挺好的,没听说过他得罪谁呀。"

"怎麽不会,我是听小闹说的。好像是有人跟评委打了招呼,无论如何要把他淘汰出去。"

小闹是电视台为他们配的生活助理,刚毕业的大学生,老早就跟这群年轻人打成了一片,还时不时传出一些内幕消息。

"怪不得,你们记不记得周四彩排的时候,评委还夸过彭若飞的这首歌选的很好,把他的优势全表现出来了。结果周五晚上却突然翻脸,一下子把他推出来PK。看那个架势,摆明了是铁了心要让他下去呢。"

"是呀,按说以他的实力没道理只走到这里。"那个男孩看了一眼走进洗手间的秦致远,压低声音说道,"难怪昨晚最後一轮把他跟秦致远放到一起,秦致远的短信票数向来比彭若飞高不少,这麽做明摆著是要把他PK下去,连点余地都不留。"

"就是说,当时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洗手间外面的人後来又说了些什麽,秦致远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心头突然浮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让他的身体一寸寸冰冷了起来。


虽然秦致远已经说过要中午才能回来,但叶铭提前空出了一整天的时间,早早就守在家里。要照他的想法,肯定是宁可守在训练馆门口,也好早一点见到那个男人。但是想来也知道秦致远不可能答应,只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

就在他绕著客厅转了不知道几百个圈的时候,外面终於传来了声响。还没等秦致远将密码输完,房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随後他被一股大力拉了进去,下一秒便被人死死吻住。

"秦致远,秦致远。"一边贪婪地吮吸著爱人的唇舌,一边含混地呼唤著那个让他想掰开来揉碎了再吞下去的名字。

不同於以往的情动,秦致远只是漠然地接受著。既不拒绝,也不迎合。很快,叶铭察觉到了怀中男人的反常,火热的吻渐渐停了下来。

"秦致远,有没有想我?"像是撒娇,少年不舍地一下下在那被自己亲吻到嫣红的唇上轻啄著。

秦致远看著他,推开了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

"叶铭,我有事要问你。"冷静地说完,换鞋走进了客厅。

叶铭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跟在後面进了客厅,紧贴著秦致远坐到了沙发上。

"怎麽了?有什麽不开心的事情吗?"把爱人拥进怀里,叶铭试探性地问道。

看著眼前小心翼翼的少年,秦致远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叶铭,昨晚彭若飞被淘汰,是不是你背後动的手脚?"

环绕著他的怀抱忽然间僵硬起来。看著那双避开自己视线的眼睛,秦致远的心缓缓下沈。

"真的是你?"不敢相信地喃喃问道。即使做了最坏的打算,却还是不及叶铭一个闪躲的眼神所带来的打击。

"不是的!我只是、只是……"叶铭张开口想要辩解,却又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该怎麽说清楚这超出他预料的意外事故。

"其实我只是看不惯他跟你那麽亲近,随口跟经纪人说想给那小子一点教训。结果没想到最後会弄成这样……"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根本没想到经纪人会自作主张地给评委打招呼淘汰了那家夥,他也是昨晚看了比赛直播才知道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预期。更没想到最後会轮到秦致远跟那人PK,看到比赛现场男人脸上的茫然和空洞的眼神,他也有些许後悔。但也仅仅是有点而已。与其说是对彭若飞感到抱歉,倒不如说是对秦致远的心疼更多一些。

底气不足地偷偷看了一眼男人越来越冷的脸色,赶紧再三澄清,"真的,真的是意外,我保证!"

秦致远难以置信地看著面前仿若仅仅是不小心打翻了水杯一样简单的少年,只觉得浑身发冷。

"叶铭,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知不知道这场比赛对彭若飞意味著什麽!"

眼见秦致远是真的生气了,叶铭赶紧赖过来,小狗一样讨好地说道:"我知道这次是经纪人做的有点过头,怪我没说清楚。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反正又不是以後没机会了,其他几家电视台也有这种选秀比赛。再说就算NC卫视的节目收视率更高一点,要是那家夥觉得不甘心,明年再参加就是了……"

"你──"秦致远想说你根本不明白这样的失败对彭若飞来说打击会有多大,而站在PK台上亲手断送朋友梦想之路的感觉又有多伤人。况且每年都有新人辈出,即使将来还有机会,蹉跎的时光又该如何弥补呢?

然而看著叶铭毫无所觉的无辜眼神,他突然什麽都说不出来了。因为即便说了,面前的少年也根本不会明白,更不会理解。

身体的某处在无声坍塌,那个黯然离开舞台的大男孩,那个以近乎悲壮的姿态不得不离去的背影一直徘徊在他心底。面前的少年向来高高在上地俯视众生,只因为自己的情绪,随口一句话就轻易剥夺了一个年轻人的梦想。而这一切,仅仅是缘於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玩笑……何其残忍,却偏偏又能摆出一副无关紧要、心安理得的表情。这样的叶铭,突然让他觉得好陌生。


(0.38鲜币)【擦身而过】年下攻 29

秦致远在躲他,这是叶铭的感觉。电话经常打不通,休息时间也胡乱找借口搪塞不再回家。叶铭烦躁至极却又不敢真的闯进集训馆逮人。秦致远的脾气他知道,一旦被触及了底线,後果绝对不是他所能承受的。所有关於自己爱人的信息,只能通过每天娱乐台的午间播报了解一点。这种现状可笑的让叶铭想要找个什麽东西狠狠打烂,猜忌像只困兽,冲来撞去却找不到出口。

於是,某天下午正要赶回声乐教室的秦致远,突兀地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拽进那间并不陌生的器材室。

"为什麽躲著我!"迎面是叶铭压抑不住的委屈和焦虑。

秦致远却只是平静地看著他,缓缓开口:"叶铭,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好好想清楚,等冷静下来再说吧。"

"想清楚?想清楚什麽?为什麽要想清楚?"叶铭慌乱地追问,秦致远脸上的表情引发了他心底蛰伏已久的恐惧,"你是因为那个彭若飞在生我的气对不对?我说过不是故意的了。要不然、要不然我去让公司跟电视台打个招呼,让地娱把他签下来……再不然让他到我们公司?"

"叶铭。"秦致远皱著眉头打断了他,"很多伤害是没办法简单地用这些弥补的,更何况对彭若飞来说这麽做只意味著施舍,他不会接受的。"

"那──"叶铭被噎住了,不知道怎麽才能让眼前的人消气,索性耍赖般抱住秦致远磨蹭他的脸颊,"我不管,你总不能因为一个外人就不理我,总之我不答应,你不能离开我!"

叹了口气,秦致远慢慢说道:"叶铭,不要总像个孩子好不好?我没有说过要离开你,更不关彭若飞的事。最近我要训练还要比赛,真的是没有心情和你闹。拜托给我一点时间,等过阵子我们再谈可以吗?

然而他的话却让叶铭暗自咬牙,又是小孩子,在这个男人眼里自己永远都是个孩子,所有的举动都被当成了无理取闹。他深吸一口气,抑住即将喷涌的情绪:"一点时间是多久?两三天还是一个星期?"

无力地闭了闭眼睛,秦致远努力想让自己保持理性:"我不知道,等我想清楚会给你打电话的。在这之前,不要再这样突然跑过来了好吗?我不希望在担心比赛的同时还要担心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

叶铭感觉胸前像是有把火在上涌,这个男人,无论是那个外人、比赛、还是别人的眼光,所有的一切通通都排在他前面。那麽,自己究竟算什麽?

"我不要!比赛就那麽重要吗?重要到需要把我隔离的远远地……"叶铭的手抚上了秦致远的唇角,俯身压上去。他只想找到几分心安,只想把这个男人的气息收拢到自己怀里,让这张脸上的漠然和冷静消失掉。

然而秦致远却扭头避开了他的吻,有些疲惫地说道:"叶铭,我说过的,不要总用这种办法解决问题。"

这句话终於点燃了叶铭累积多时的恐惧和愤怒。原本在秦致远唇角抚摸的手指倏地收拢,捏紧男人的下巴抬了来。

"你连碰都不想让我碰了?"叶铭的嗓音有些不稳,"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麽?是不是随时可以拒之门外,随时可以像抹布一样说丢掉就丢掉?为了荣启航你跟我生气,为了参加比赛你可以那麽久正眼都不看我一眼,现在为了彭若飞你甚至连碰都不愿意让我碰了……秦致远,你到底当我是什麽?"

秦致远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已经被叶铭打断。

"你不过是仗著我喜欢你,所以就把我放在手心里搓扁揉圆对不对?"
压低的嗓音危险而暗哑,漂亮的眼睛里有抹受伤,"你要离开我了是吗?所有的一切都是借口,只是因为你打算离开我了对不对?是不是我让你觉得厌倦了,所以打算去换其他新的男孩子?"

秦致远像是突然被人打了一记耳光,心脏骤然收缩,五脏六腑都跟著颤栗:"叶铭,你疯了!你在胡说什麽!"

"是,我疯了,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疯了。"叶铭俯下身,如同魔咒般低声说道,"秦致远,你跑不掉的。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你信不信,不管挡在我们中间的是什麽,我都可以让它轻而易举地消失!"

说完,猛地攫住了男人失血的唇瓣。不顾手下感受到的挣扎狠狠侵入,暴虐地肆扫著。

秦致远背脊僵直地承受著这个近乎疯狂的吻,直到桎梏在下巴上的手指松开,原本狂乱的唇舌又重新温柔起来。

"不要再躲我了好不好?你明知道我受不了你不理我,你也是舍不得的对不对?"叶铭的嗓音变得柔和,像只小狗般一下下舔著秦致远紧闭的眼帘。就仿佛刚刚那个霸道又口不择言的人只是秦致远的幻觉。

心口忽紧忽缩,像是谁拿著细小的针尖密密地刺著。垂在身侧的手掌握了起来,秦致远闭著眼睛慢慢开口:"叶铭。"

"恩?"叶铭正试图用唇舌将那微卷的睫毛一根根数清楚,漫不经心地应著。

"如果你再这样,我们就真的完了。"

麻木的声音落在安静的室内,让叶铭的身体陡然滞住。

秦致远睁开眼睛,一字一字清晰地说道:"这个世界不总是围绕著你运转的,我也有我的梦想,不可能每件事都顺著你的心意。我们之间的问题也从来都不关其他人的事,是你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我。"

"叶铭,你也毁不了任何东西,毁掉的只能是我们的感情。"
这些话原本不想说,却还是说了出来。秦致远的嗓音平静中透著一丝无奈,"我没有想过要离开你。只是,给我一点时间好吗?让我想清楚该怎麽面对你,怎麽面对──我们今後的路。"

秦致远走出器材室的时候,听到门後传来闷顿的捶击声。


(0.46鲜币)【擦身而过】年下攻 30

            第 三 十 章

   那天之後,叶铭没有再出现,连电话也没有再打过来过。叶铭的话让秦致远始终觉得不安,然而高强度的训练和比赛让他无暇顾及其他。每天累到筋疲力尽,倒在床上的时候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沈入了梦乡,而这种几乎喘不过起来的生活恰恰是他求之不得的,

变故来得让人猝不及防,当在室友的提醒下看到网上的帖子时,他整个人都懵了。帖子里有他真实年龄的身份证、暂住证明的扫描件,而帖子的标题《人气选手秦致远隐瞒真实年龄》直指他弄虚作假,为了参加比赛伪造证件,谎报年龄。因为秦致远在网络上的人气一向很高,所以这个帖子引发的争议也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所有的材料都有凭有据,让人连辩白都做不到。所以当比赛组委会找到他的时候,秦致远只能默默承认。他不想再继续用谎言去弥补谎言,既然错事他犯下的,那麽就应该承担後果。而他的承认顿时引起了舆论的一片哗然。因为秦致远一直走的是努力奋斗的正面形象,而突然爆出的假年龄丑闻一时间成了媒体和网络抨击的对象。歌迷的失望,评审和其他选手的侧目纷至沓来。如果所有的这一切都还能够承受,那麽操纵这整件事情背後的那个人,那个能轻易拿到他所有资料贴到网上的人,那个不动声色便截断了他出路的人──则是秦致远想都不敢去想的。

"不管挡在我们之间的是什麽,我都会把它捏碎!"

叶铭的话无数次回荡在耳边,他还是不能相信,那个少年真的对自己做出了如此残忍的事情。明知道这麽一来他努力奋斗了几个月,才一步步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的所有成绩都会付诸一炬,而往後的路,也永远背负著一个造假者的沈重枷锁,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把他推进了深渊。早该有所觉悟的不是吗,在看到他对陈翔那种冷血又不留丝毫退路的绝然时就该明白,为了达到目的,那个天之骄子绝对不会吝啬任何的手段。上一次是陈翔,而如今,轮到了他。

叶铭,叶铭……

念著这个名字,秦致远觉得心底割裂般的疼。原来这就是被自己爱的人出卖的感觉呵,只为了把他困在身边,就可枉顾他的意愿,枉顾他为了梦想付出的心血与汗水,轻易地将他打回原形。这样的现实,绝望的让人窒息。听著耳畔室友平稳的呼吸声,秦致远在黑暗中蜷缩起身体,却无法阻止藤蔓般攀绕而上、越缚越紧的痛楚。

考虑到这件事的负面影响,组委会在商讨後劝他退出比赛。秦致远漠然地拒绝了,既然站在这个舞台上,他就要走到不能再走的那一步。不战而退,不是他做人的原则。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原本就不如何喜欢他的评委,再加上原本关键时刻赖以续命的短信票数骤然下降,在这个周五晚的舞台上,秦致远平静地止步八强。胜利者怜悯的目光、煽情的音乐、评委真似假的惋惜、还有台下歌迷流淌的泪水,这一切的一切仿佛是隔了一层薄纱,根本抵达不了秦致远麻木的感知器官。


走出训练基地的时候,外面的天阴沈沈地。秦致远模糊地响起,似乎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还在想去哪里坐车,突然感到手里一轻,旅行袋已经到了旁边的人手里。

"荣总?"秦致远有些诧异,没有想到荣启航竟然会来接自己。见到老板,多少还是感到内疚。毕竟,自己的离开这个舞台,走的并不光彩,一定程度上也给公司造成了负面影响。

荣启航没有说什麽,只是微笑著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车子平稳地行驶著,车子里的两个人都沈默著。荣启航并没有问秦致远住在哪里,但是车子的方向却准确无误。

"对不起。"秦致远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道歉。

荣启航笑了笑,不是很在意:"要道歉也该是我道歉。修改年龄的主意是我出的,证件材料也是我弄来的。"

秦致远放在膝盖上的手掌握了握,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荣总,公司有为员工提供的宿舍吗?"

"怎麽突然想到问这个?"

"我……可能需要一个住的地方。"

荣启航转头看了他一眼,显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善解人意地没有多问什麽,想了想回答道:"公司在二环有给歌手准备的单身公寓,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

"谢谢。"秦致远简单地道谢。

车子在小区外停了下来。秦致远下车从後座提出来了自己不大的旅行袋,道谢後刚想转身离开,冷不防被荣启航叫住了。

"专辑暂时可能要先放一放,你好好休息一阵子。至於帖子的事情……别太放在心上,公司会找到那个幕後黑手的。"

事情弄成这个样子,唱片自然是没办法出了。秦致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就算查清了又怎样呢?事情已经发生了,後果也已经造成了。更何况,难道真的要把那个任性的少年怎麽样嘛?又能怎麽样呢?


从电梯里走出来,站在那扇熟悉的门前时,秦致远突然失去了开门的勇气。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里面那个人。然而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秦致远?"门内的少年一脸的惊喜,"你怎麽这麽快回来了,我刚打算去训练馆接你呢。"

说著接过了秦致远手里的袋子,抓住他的手将人拉进了屋里。客厅整洁异常,新打过蜡的木地板光鉴可人,看的出刻意找锺点工收拾过了。视线一转,茶几上火焰般的玫瑰映入了秦致远眼帘,硕大的法国玫瑰在水晶花篮中怒放著,几乎铺满了整个桌面。

意识到了他的视线,叶铭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我好像还从来没有送过你玫瑰花对不对?我说我惹喜欢的人生气了,小文就帮我准备了这个。"

说完,看了看秦致远的脸色,又赶紧接口:"如果你要是不喜欢,我丢到阳台上去……"

秦致远只是疲惫地摇了摇头,还没有开口,叶铭已经兴奋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後牵著他的手往餐桌那里带:"我让人准备了情侣套餐,你来看看喜不喜欢。"

秦致远只能随著他的力道走过去。餐桌中央也是一大束玫瑰,金属罩里的牛排和各种精美菜肴还保持著温热,红酒在冰桶里插著,只待有人开启。看著眼前经过精心准备的晚餐,秦致远却全无胃口。

"这个牛排是厨师来家里做的,本来以为还要去接你,下面垫了炭火,现在吃刚刚好,你来尝尝喜不喜欢……"叶铭掀开食物上的金属罩,献宝般的说道。然而下一秒,他听到秦致远毫无波动的声音,淡淡地在室内响起:

"叶铭,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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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发烧了,好难受,爬走……


(0.56鲜币)【擦身而过】年下攻 31

          第 三 十 一 章


我们分手吧。

简单的几个字让那张年轻面孔上讨好的笑容顿时凝滞。但是转瞬间,叶铭又若无其事地摆放著手里的餐具。

"过来尝尝看,知道你不喜欢吃辣,我特别交代厨师少放胡椒。"

"叶铭──"

"还有啊,这瓶红酒是我从黄导那里A来的,听说他珍藏十几年了,你一定得尝尝……"

望著秦致远平静中透著倦意的目光,叶铭终於说不下去了。握住刀叉的手指神经质地抖了一下,勉强扯出笑脸:"秦致远,你在跟我开玩笑的是吧,一点都不好玩。"

秦致远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望著他。直至这目光彻底摧毁了叶铭的自欺欺人。

"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上次是我态度不好,彭若飞的事也是我做错了,你知道的,我只是嫉妒你对他那麽好。"
叶铭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语气中透著哀求与几分撒娇的意味,试图像往常那样求得原谅。他知道对於自己,秦致远向来是很容易心软的。

"别气了好不好?你想怎麽罚我都行,就是别用分手来吓我。你明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叶铭的俯下身,讨好地想去亲吻爱人的唇,却不想秦致远扭头避开,他温热的唇擦过那白皙的耳廓。

"叶铭,我是认真的,分手吧。"秦致远别著脸,缓缓重复道。

叶铭的眼底闪过抹受伤,却依然执拗地不愿面对。不由分说一把抱住了他,把脸埋进熟悉的颈项旁闷声说道:"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离开那个比赛也没什麽大不了的,最多以後我养你。要是你喜欢出唱片的话我来帮你出,一年出几张都随你高兴,也不用看别人脸色……只是别再说让我伤心的话了好不好,你舍不得离开我的我知道。"

秦致远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了起来,紧贴著自己的大男孩几乎是无助地抱著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却没有了以往带来的那种悸动。努力压下翻腾在胸口的怒气缓缓开口:"叶铭,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对不对?让我不能继续比赛,唱片也被叫停,让我只能倚靠你,然後乖乖回到你划的圈子里。"

话语中的起伏的情绪和隐隐的恨意让叶铭也觉出了问题,不由松开手,仔细看著秦致远的神情。

"你在说什麽?怎麽我听不明白?"

"不明白吗?"秦致远想要冷笑,却只是微微地扯动了嘴角:"叶铭,我真的累了。不想再做你的玩具了,你也该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上去。找个女孩子,好好谈场恋爱。"

简单的几句话犹如一盆冷水,让叶铭从头凉到脚。一把握住秦致远的肩膀,急切地问道:"你在说什麽!什麽玩具?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玩具,你明知道对我来说你有多重要,为什麽还要这麽说!你是在试探我对你的感情吗?"

"我没有在试探。叶铭,放了我吧。我们在一起本来就是个错误,如果说这错误是由我开始的,那麽也由我来结束吧。你有你既定的未来,是我的出现让你的人生偏离了轨道。是我的错,我认错,现在我把你的人生还给你。我们──结束了。"

挣开了肩头因震惊而放松的掌握,秦致远走进自己的房间。找出衣柜里空瘪的旅行袋放到床上,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突然,手腕被人从後面用力握住,随即整个人被迫转过身,迎面是叶铭燃著火的眼睛。

"到底是为什麽!我究竟做错什麽了?!"握住秦致远手腕的大掌捏的死紧,甚至能听到骨骼细微的劈啪声。

忍著疼痛,秦致远苍白的唇边露出了一抹冷笑:"把我的资料传到网上的人是你吧。其实真的没必要那麽麻烦,你跟记者那麽熟,直接寄给他们就好。再不然,发给大赛组委会效果也会更快些。"

叶铭漂亮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眼底更多的却是受伤:"你以为是我做的?你以为是我把你的真实年龄曝光的?

秦致远没有回答,唇边讽刺的弧度却给了叶铭肯定的答复。

"我没有!秦致远我没有!"叶铭的眼中有委屈,"是,我是不想你参加比赛,不想你把比赛、把出唱片看的比我还重要。但我绝不会做这种伤害你的事情,你要相信我!不是我做的!"

有些疲倦地闭了闭眼睛,秦致远唇边的弧度终於撑不住了:"是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们之间的问题并不止这些。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好累,我想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还是去做那个默默无闻的秦致远。就当我求你,叶铭,我们算了吧。"

"我不要!"叶铭一把抱住面前的男人,心慌的不得了,"不是这样的,你说过你喜欢我的,你说过跟我在一起很快乐的。我不能没有你,不可以……"

秦致远安静的任他抱著,听著少年语无伦次地在他耳边反复喃念著。忽然感到脸颊旁一阵湿意,果然,叶铭的嗓音中夹杂了几丝哽咽。

一时间,心疼还是弥漫了开来。伸出手抚摸埋在自己颈旁的短发,心下黯然──走到今天,终究还是免不了彼此伤害吗?他知道,叶铭对他的感情一直都是认真的。然而这种充满了独占欲的爱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掉进蛛网里,越是挣扎缠的越密实,只能眼睁睁看著那张网将自己越裹越紧,几近窒息。

在感情的世界里,这个莽撞的少年就像一个拥有超能力却不懂控制的婴儿,在他自以为亲近你的时候,却根本没有意识到已经给对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如果生日的那天晚上,没有他的偷偷亲吻,那麽,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呢?

似乎是感到了他的软化,叶铭红著眼睛抬起头:"秦致远,以後我都听你的好不好?你想做什麽想跟谁交朋友,我都不拦著。我还有哪里做的不好的,你说,我都改……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麽都听你的。"

"叶铭──"秦致远有些艰难地开口,"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你究竟喜欢我什麽,可我只是个很平凡的男人。抱歉我说谎了,我不快乐,我很累。你的爱给了我太大的压力,大到……我已经负担不起,也不想再负担了。"

"所以叶铭,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吧。"

秦致远每多说一个字,叶铭的心就越往下沈一分。手臂脱力地松开颓然後退了一步,他看著秦致远的眼睛,那里面的答案让他觉得像是被一刀戮进痛处。又像是整颗心都被面前的男人握在手里,慢慢捏紧。

秦致远说他不快乐,说他很累。原来,自己的爱居然会让他这麽不屑一顾……

"秦致远,不是我。"叶铭的目光执拗地像个孩子,嗓音却终是带了一丝颤抖。

"秦致远,你信我吗?"

信与不信,真的已经不需要了。秦致远牵动了一下嘴角,没有说什麽,只是低下头默默转身收拾东西。记得刚来的时候只有两个大包,除了两把吉他就只有简单的几件衣服。如今的壁橱里多了一排做工精致又很内敛的休闲款式,大多是叶铭半磨半强迫地放进去的,叶铭的眼光独到,每一件都很适合他的气质。还有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录音笔、笔记本电脑、原版CD……

秦致远的目光掠过这些,只是拿了自己当初的衣物,还有後来买的几本书、乐谱放进包里。手指伸向MARTIN的时候顿了顿,终於还是选择忽略。

"你就那麽讨厌我……连我送的吉他都不愿意要了吗?"叶铭的声音中带著苦涩。

拉上旅行袋的拉链,秦致远直起身望著一直站在门边看著他收拾东西的少年。

"我住的是公司员工公寓,放不下这麽多东西的。"说完,提起行李往卧室外走去。

就在开门的瞬间,身後传来了压抑著痛楚的嗓音:"秦致远,我们……我们还是朋友吗?"

秦致远握住门把的手止不住一颤。片刻後,轻轻"嗯"了一声。

开门,关门。

雕花木门隔断了屋内和屋外的人,却仿佛还能看到少年红著眼眶无声的乞求。胸口隐隐作痛,可是秦致远提醒自己不能心软。同样的伤害,有一次就还有第二次。他们之间的距离太大了,他的生活叶铭不懂,而叶铭要的那种爱,他亦给不了。所以,在两个人还没有被彼此折磨到无法挽回的时候,抽身离开是最好的。叶铭,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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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三 十 二 章

录制了一半的专辑被叫停,公司那边暂时也不需要去了,秦致远的生活一下子陷入了空白期。因为毕竟算是公司员工,基本的生活费还是有的,然而这种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毫无目标的日子,让他无所适从。有心重回之前的酒吧演出,却又想到自己如今不再是当初那个无人知晓的路人甲了,这次的事情已经给公司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万一在酒吧登台被媒体发现,恐怕只会面临更尴尬的境地。这种浑浑噩噩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两个月後的某一天,荣启航突然造访。

"这是什麽?"望著面前的一个纸箱,秦致远有些不解地抬起头问道。

荣启航顺势做在沙发上,打开了箱子:"都是你的歌迷寄到公司的信。还有不少礼物放在公司那边,什麽时候有时间,你过去拿回来。"

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信,足足有上千封。秦致远顿时觉得眼睛酸涩了起来──居然,还有人记得他吗?

伸出手,却又胆怯地停住了。看著他的样子,荣启航了然一笑。

"最近你是不是没有上网?公司的网站上有很多网友留言,都是给你加油打气的。他们希望你能振作起来,早一天出新歌给大家听。"

很多事情,其实并不是不可原谅的。只不过当时的舆论导向有问题,而事後也的确证明是有人故意在网上煽风点火,以期将事态扩大。等时间一久大家冷静下来,更多关注的还是秦致远的音乐本身。

"秦致远──"荣启航突然顿住。

"嗯?"秦致远低头翻看著手中的信件,随口应了一声。

看著面前男人头顶柔软的发丝,荣启航犹豫了一下,终於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转而提起来自己的来意:"冷处理了这段时间,负面影响也消除的差不多了。公司决定把你的唱片继续做下去。"

听到这句话,秦致远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真的?"

原来上天终究还是眷顾他的,就在以为自己的歌再也不会有机会重建天日的时候,机遇又重新摆在了面前。

望著这张脸上久已未见的笑容,荣启航不禁也跟著微笑了起来。


临出门的时候,荣启航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叶铭──最近过的不太好,你知道吗?"

秦致远一怔,这个熟悉的名字在心底划过了一丝钝痛。虽然没有说过,但他知道一切都瞒不过面前的男人,所以也并未刻意掩饰自己和叶铭的分手。

见他没有出声,荣启航犹豫了一下,突然问道:"帖子的事,你真的认为是叶铭做的?"

秦致远勉强笑了笑:"是不是都没什麽关系了。他……总有他自己该走的路。"

内心早已被那个名字扰乱了,丝毫没有留意听到他的回答後,对面男人的神情仿佛是释然,又仿佛是夹杂了几分歉疚。

深深看了他一眼後,荣启航微笑著告别:"那麽,明天公司见。"

送走了客人,秦致远放松了僵硬的肩膀。荣启航对他的特别他不是没有感觉,但也只能假装视而不见。

想到荣启航刚刚的那句话,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上网。自从搬到这里,他刻意地封闭了自己。手机关机,不看娱乐新闻、不买报纸,甚至不去上网。他承认自己是懦弱的,至少他没有勇气面对那些如潮的批评指责,更不愿在无处不在的娱乐新闻中看到那张倔强的少年脸庞。

打开知名的娱乐网站主页,一下子被硕大的标题钉在椅子上。《叶铭车祸顶包案最新进展》──加粗的黑色字体深深刺入了秦致远眼中。震惊过後,细看才弄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最近两个月,原本风光无限的叶铭像是一下子变了个人。以前的他虽然桀骜不驯,拍起戏来却非常认真,生活也很自律,向来是青少年的偶像。然而最近他性情大变,酗酒闹事、宿醉酒吧成了常事。不时耍大牌不说,拍戏也由著性子,甚至还曾在片场动手打人,连记者都被他讥讽过好几次。前前後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使得一时负面新闻连篇累牍。

不仅如此,就在一周前的深夜,一辆保时捷高速行驶中撞到了环城公路边上的护栏上,车子的损毁相当严重。交警赶到时车里并没有人,但据警方核实,该车恰是有娱乐圈太子之称的叶铭座驾。调查的时候,叶铭提供了不在场证明,并且次日华辰娱乐的一名司机向警方投案,称当晚是他在驾驶。

事情到此并未结束,事後有记者爆料,当晚曾看到叶铭深夜孤身一人自酒吧离开,因急於摆脱记者尾随,车速非常快。直到脱离记者视线,车内并没有第二个人。很快,又传闻投案的司机改了口供,称事发当晚接到了叶铭的电话,授意他到警局出面顶包。如果司机指控属实,那麽叶铭将背负上串供以及影响司法公正的罪名。所幸因为司机当晚曾给叶铭的经纪人打过电话做确认,因此作为第二证人,经纪人提供的证词对叶铭相对有利。而公司和叶铭的父亲叶圣也是多方奔走,代为周旋,总算没有让事态进一步恶化。

  看到这里,秦致远拿著鼠标的手无法克制地收紧。两个月里居然发生了这麽多的事情,而且偏偏是两个月的时间……突然想起了什麽,秦致远扔下鼠标去找手机,打开那部关闭已久的机器,果不其然,无数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同一个名字。然而翻看日期,却戛然止於一周前的某天凌晨。

叶铭──

心脏丝丝缕缕地抽疼著,就如同拿著玻璃碎片在上面反复刮割。那个孩子,到底经历了什麽。车祸後拨打他电话的时候,是不是在害怕?而他的关机是不是又在那个无助少年的心中狠狠划下了一刀?

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但却迟迟没有人接听。机械化的女声一遍遍提示著:"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清稍後再拨……"


(0.86鲜币)【擦身而过】年下攻 33

            第 三 十 三 章

电话的另一端,叶铭手里握著手机,一眼不眨的盯著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直到那光亮慢慢黯淡,终至熄灭,他的目光依然胶著在上面。

"……叶铭?叶铭?"对面的人仿佛此时才发现了大少爷的走神,赶紧提醒。

叶铭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著面前的经纪人。

"什麽?"

"感情我这半天白费口水了呀。"对方哭笑不得,"我的大少爷,拜托你认真点好不好。现在媒体的报道对我们非常不利,所以这次义演一定得好好表现,争取提升形象才行呀。"

其实也怨不得经纪人如此苦口婆心,叶铭最近负面新闻缠身,尤其是这次车祸的顶包案,稍不留神就会惹火烧身。人气也下滑的厉害,广告邀约锐减,甚至有广告代理商提出了解除合约。所以这次由慈善总会联合多家电视台主办的大型慈善晚会,便成了改变叶铭形象的一个最好契机。他们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把媒体的眼球吸引过来,以期让下降的人气有所改善。

"还是对口型吗?"叶铭不甚在意地问道。

"没错,你再好好对几遍歌词,到时候千万别穿帮。"经纪人不厌其烦地碎碎念。

叶铭皱了皱眉头,扔给他一句:"知道了。"


晚会是在市中心最大的露天广场举行,华丽的舞台灯火辉煌。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叶铭只需要拿著话筒对对口型,然後沿著T形的舞台走到观众面前向台下挥手互动一下就可以了。这种事情对他而言早已驾轻就熟,所以上台前接过工作人员手中的麦克风时,丝毫没有留意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阴冷。

熟悉的前奏在台下歌迷的尖叫声中缓缓响起,叶铭将话筒对准唇边,像以往很多次一样等待著唱词出现。然而第一句歌词过去了,耳边回荡的依然只有伴奏。冷汗沿著後背滑落,他顿时明白自己被暗算了。毕竟是有著丰富的舞台经验,短暂的震惊过後,只能硬著头皮继续往下唱。但未经加工处理的真实嗓音,带来的效果可想而知。台下的歌迷相顾愕然,连手中的荧光棒都忘记了挥舞。

走下舞台的时候,叶铭手心全是冷汗,湿滑的险些令手中的话筒掉落。面对助理小文担忧的目光,他僵硬地牵动了一下嘴角:"走吧,我们回去。"

这样的夜几乎注定是无眠的。经纪人和公司的宣传团队都忙著联系各大媒体,试图压下负面的评价和应对各方质疑。而他,只是静静躺在客房的单人床上,盯著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的一抹荧光。

或许是惩罚他从来都不曾珍惜过自己拥有的东西,几乎是一夜之间,秦致远离开了,他身上的光环也逐渐消失了。车祸的事明显是有人教唆司机翻供,让一件小事变得复杂,目的自然是把他抹黑。而今晚的事情,也显而易见是有人动了手脚,等著要看他的笑话。这种小把戏在圈子里他见过很多,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降临到自己头上。幕後的指使者可能是他曾经得罪的某个人,也有可能是某家对头公司。树敌太多,反倒是无从猜起。

回想那一瞬间的心情,紧张有之、愤怒有之、惊怕亦有之。然而平静下来,却只想听听一个人的声音。想听他平静地喊出自己的名字,就如同之前的千百次一样。母指在绿色的按键上摩梭著,终於还是思念占了上风。轻轻按下去,看著连接的符号不停晃动著,然後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嗓音──

"叶铭?"

刹那间,叶铭觉得鼻子酸涩了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突然见到了可以依赖的人。张了张嘴巴,嗓子却干涩的发不出声响。

"叶铭,是你吗?"秦致远的声音带著几分急切,"说话呀,听的到吗?"

然而就在叶铭刚想出声的时候,手机的另端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怎麽跑出来了,我买了你喜欢的炸酱面,过来吃点儿吧。"

所有的话语都哽在了喉间。那个声音──是荣启航。

他们,在一起了吗?口中弥漫起苦涩的味道,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默默挂断电话,嗅著枕头上那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泪水无声地沿著眼角渗入枕间。

而另一端的秦致远握著被切断的电话,复又拨了回去,却只剩关机的提示音。举著手机兀自发愣,直到肩膀被人轻拍这才回过神来。

"怎麽了,给谁打电话呢?"荣启航不动声色地打量著他脸上的表情。

秦致远收起了电话,强打精神回答道:"没什麽,可能……是打错了吧。"

最近忙著新专辑的後期制作收尾,他跟著吴尚易几乎每天都忙到很晚。荣启航时不时会过来转转,顺便给他们带点宵夜,偶尔也会顺路捎他回住处。很有风度的接近,让秦致远几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无奈地继续装傻充愣。想到叶铭的电话,唯一的解释似乎也只能是拨错了。苦笑著摇摇头,走进了工作间。


第二天的报纸头条,记者们纷纷对叶铭舞台上的失常大加猜测。尽管公司很快出面澄清,是由於叶铭感冒导致咽炎发作才会使得当晚发挥失常。但这样的解释显然并不能让媒体满意。更出人意料的是,没过几天突然有人爆料,声称自己才是歌曲《忘川》词曲的真正作者。

《忘川》是叶铭专辑中的同名主打歌,号称是由他本人词曲原创,也是引得无数影迷竞相追捧,短短几天时间就登上排行榜首位的冠军歌曲。站出来的人说自己是这首歌的原作者,後被华辰公司买断又包装成叶铭的原创作品出版。此言一出,顿时引得舆论一片哗然。面对对方摆出的证据,就连华辰娱乐都无法自圆其说,反常地沈默下来。有人联想到义演当晚叶铭的失常,推测其未必是发挥失常,或许那才是他的真实水平。虽然娱乐圈找枪手和假唱已经不算什麽稀罕事,但发生在如今的叶铭身上,仍不免给他原本就黯淡的星途又笼上了一层乌云。就连叶铭最忠实的影迷,也都纷纷开始质疑自己的偶像。

   一切都在朝著最坏的方向延伸,广告公司纷纷要求解除合约,还有的以影响产品形象为由提出赔偿申请。准备开拍的电影遭投资方撤资,原本谈好的赞助企业也避之不迭。作为叶铭的东家,华辰娱乐公司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公关危机。即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一系列事件都是有针对性的,从司机突然改口到伴奏带被掉包,所有目标都指向华辰娱乐的顶梁柱叶铭。但事情来的突然,华辰股票一路狂泻,无奈之下,只能先让叶铭停止了所有的公开活动,暂时淡出公众视线。

  与此同时,秦致远的第一张原创大碟问世了。独特的曲风和清新的旋律,一时成了街头巷尾传唱的热门歌曲。然而本该松口气的秦致远却感觉不到任何成功的喜悦。

   报纸消息刚一出来,他就想到了前一晚那个无声的电话。可无论怎麽拨打叶铭的手机永远都是无法接通,江边的公寓也早已人去屋空。华辰那边对他的去向一无所知,就连叶铭的助理小文也一脸茫然。就如同这个人突然间在这世间消失了,秦致远心力憔悴,却苦於无处寻觅。这就是求而不得的痛吗?想到那双倔强泛红的眼睛,他抵住抽疼的胸口,无声问道──叶铭,你也曾这样痛过吗?

   几天後,荣启航找到了他,将一个文件袋连同门卡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望著他不解的目光,荣启航的嗓音有些沈:"叶铭──出国了。"

血色从秦致远的脸上倏然褪去。

"这是他母亲交给我的,叶铭走之前委托他母亲把房子交到你手上。"

叶铭的母亲华雪琳,曾经是影坛轰动一时的美女,嫁入叶家後便退出影坛。婚後为了打发闲暇开始往商界发展,谁想一发不可收拾。现如今她名下的珠宝公司和高级服装连锁商城在全国不下数十家,拥有上百亿的身家,也成了商界的传奇人物之一。

其实秦致远的存在她很早就知道了,毕竟作为一个母亲,即使再忙儿子的一举一动也依然是关心的。之所以不动声色,是因为知道自己儿子认定的事情向来容不得其他人干涉。她不愿为了一个外人,还是一个男人跟儿子弄僵关系。毕竟在她看来,以叶铭的脾气,也不过是图个一时新鲜,过阵子多介绍几个女孩子给他,自然也就慢慢淡了。再加上和秦致远在一起後,叶铭变化很大。不光坏脾气有所收敛,待人处世都成熟了很多。更加热心公益事业不说,甚至开始自学起表演和编导的知识。这一切改变都是谁带来的,华雪琳心知肚明。但秦致远毕竟是个男人,没有任何一个母亲会希望自己的儿子跟个男人厮混在一起。所幸不过半年便传来了两人分手的消息。初时她还觉得庆幸,以为儿子终於摆脱了那段不正常的感情干扰。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却又让她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那个秦致远,的确有影响自己儿子所有情绪的能力。也只有在他身边时,叶铭才仿佛是快乐的,是积极振作的。看著儿子登上飞机的颓废背影,那颗作为母亲的心便再也无法压抑心疼与不舍,只能最终选择屈服。无奈地告诉自己:算了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又有什麽能比孩子的幸福快乐更重要呢?所以,她委托荣启航把叶铭出国前留下的房产转让证明和门卡带给了秦致远。私心里,她也希望秦致远能劝导叶铭,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苍白著脸听荣启航说完一切,秦致远轻抚上了手边的资料,心脏一阵紧缩。这个傻孩子,竟然到了这一步还在为他著想吗?

望著秦致远眼底的痛楚,荣启航膝盖上的大掌紧紧握拢了起来。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他说出了盘亘在心头已久的秘密。

"那个帖子,不是叶铭发的。"面对望向自己不解的琥珀色眸子,荣启航涩然说道,"其实事情发生後不久,公司的技术人员就顺著IP地址找到了发帖人所在的网吧,经过调取监控录像,查到了那个发帖的女孩子。"

"女孩子?"秦致远茫然地重复了一遍。

"是,女孩子。你还记得Sammy的新歌发布会吗?就是在会场因为一点小事和你争执,後来又被叶铭教训的那个助理。"

原来是她。

秦致远苦涩地想起了那晚耳边尖利的斥责;想起了那个在後台冷著脸维护自己的少年;那个被自己气到骂脏话,却还不忘把他安全送回家的人。

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的痛却丝毫模糊不了心头的痕迹。

"事後Sammy怕叶铭不满,换了个助理。那女孩子後来跟的小明星始终红不起来,所以一直对当天的事情耿耿於怀。知道你参加歌唱比赛後,她托朋友从天恩工作室偷出你之前留在那边的资料,扫描之後传到了网上。"荣启航苦笑,"对不起,明知道你误会了叶铭,却直到现在才把真相说出来。其实我只是……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一直不愿对自己承认,然而又的确是不甘心的。毕竟,明明是他先注意到这个男人的不是吗?

秦致远抬起头,氤氲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在他身上:"不关你的事,是我对他不够信任。"

面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个双眼泛红的少年,孩子般倔强地站在那里。

──"秦致远,不是我。"

──"秦致远,你信我吗?"

对不起,叶铭,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给你足够的信任;

对不起没有给你解释的机会;

对不起没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对不起──伤害了你。


看到他的样子,荣启航自嘲地笑了一下。还是没有机会不是吗,或者,从来就没有过机会。

"这是他在法国的地址,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护照和签证。"

看著荣启航推到自己面前写著地址的小卡片,秦致远摇了摇头,轻轻把卡片合拢到了掌心中。

"谢谢你,不过不需要了。"面对荣启航意外的表情,秦致远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温柔的弧度,"他会回来的,因为──我在这里等著他。"

望著那双湿润却折射出耀眼光彩的眼睛,荣启航此刻才真正意识到,这个男人,恐怕永远都不会属於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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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终於要完结了,下周末结局大放送~


(0.74鲜币)【擦身而过】年下攻 35(END)

             尾声

三年後

秦致远端著咖啡,从二十七楼的高度俯视下面的灯火阑珊。这个城市依然还是那麽浮华而喧闹,可他的心却像长了茧子,希望像是被一层又一层地渐渐包覆,只余下漫长的等待。

走到书桌前打开邮箱,毫无意外的,收件箱空空如也。点了新建邮件,开始打字。

"叶铭,今天我见到沈间翊了。还记得吗,就是你曾经说过"那小子很拽"的那个家夥。他居然是来问我彭若飞的消息,难怪彭若飞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是招惹了这位大少爷。不过说到大少爷,谁能比你还大牌呀。这麽久了,就从来没有回过我一封信。是不是法国的美女太多,映花了你的眼,以至於忘记了回家的路呢?"

打字的手顿了一下,接著敲动键盘:

"阳台上的牵牛爬满了整个栏杆,每天早上红色的小喇叭一朵朵迎著太阳绽开,很漂亮。快秋天了,你再不回来的话,恐怕又要错过今年的花期了。"

想了想,又加上了最後一句──

"叶铭,我想你了。"

点击了发送,刚想去摸咖啡杯,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拿过来一看,原来是荣启航。

"在哪儿呢?"

"在家。"

"呵呵。"手机中传出低沈的笑声,"偶尔出来走走吧,不然该长蘑菇了。"

秦致远早已习惯自家老板的调侃,牵动了一下嘴角平静地问:"有事吗?"

对方这才像是想起了打电话的目的,咳了一下,问道:"3SUN的的曲子完成的怎麽样了?"

自从第一张专辑一炮而红,秦致远随後又推出了两张个人大碟,也都受到了歌迷和业内人士的一致好评。尤其是第二张专辑的主打歌《擦身而过》连续占据各大电台排行榜榜首长达数月之久,创下了流行音乐的历史之最。与此同时,类似的曲风也像是忽如一夜春风来,迅雷不及掩耳地席卷了整个乐坛。毫不客气地说,是这个男人引领了当代流行乐的新方向。然而就在大家万分期待他下一力作的时候,秦致远却收拢了所有光芒毅然转身走向幕後。近一年来,他的作品也算是一曲难求了,不光是自家公司的歌手们排队等候,还有许多知名音乐人慕名求歌。

3SUN是公司最近倾力热捧的人气组合。三个花样少年各有特色,很受大众喜爱。荣启航亲自出面,请他操刀打造这个组合的新专辑。

"差不多了,周一上午让他们直接去录音棚吧。"

"我知道了。"

正事说完,荣启航却没有立刻挂断电话,似乎有什麽事情难以开口。秦致远也不催他,静静等著。

"秦致远──"

"恩?"

"叶铭回来了。"

简单的几个字却像是道闪电骤然劈进了秦致远的脑海里。他回来了?一时间原本平静的心房如同暴风突袭的海面波涛翻涌,根本没有听清对方还说了些什麽。过了几秒锺荣启航的声音才又重新落进耳朵里。

"……原来这三年他一直在La Femis
进修电影编导,并且得到了伊万?皮埃尔的欣赏,跟在大导演身後学了不少东西。这次是带著第一部他自己执导的电影回国举办首映礼的。"

荣启航顿了顿。像是能明白秦致远此时的心情,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好小心地组织著措辞:"呃,你知道的,刚回国通常是会比较忙……"

秦致远打断了他:"你见过他了?"

"没有,只是收到了电影首映礼的邀请函。"荣启航赶紧澄清。

挂断电话,秦致远自嘲地笑了笑。连荣启航都收到了邀请函,看来自己是最後一个知道那人回国的了。最近忙著筹备专辑的事情,除了偶尔上线写邮件,根本没有想过去看娱乐新闻。打开网页,果然各大娱乐网站的头条都是那个曾经轻易将整个娱乐圈踩在脚下却又突然消失三年的太子爷。

La Femis是世界知名的电影学院,想来这些年叶铭并没有虚度光阴。又能得到曾经两次摘得奥斯卡最佳导演桂冠的大导演皮埃尔的赏识视为弟子,更是难得。那个曾经背负著诸多质疑与压力黯然出国的少年,如今俨然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网页上的面庞既熟悉又陌生,原本青涩的轮廓变得刚硬,似是随意扫过镜头的瞬间被定格成了画面。犀利的目光中,没有了当初刻意伪装的冷傲,有的尽是无法穿透的如水深沈。

"这些年,过得好吗?"秦致远的手指轻轻拂过显示屏上的脸庞。

是不是,有了新的生活。

是不是已经──忘了我。


首映礼的前一天,秦致远收到一封快递,里面是张精美的邀请函。摩挲著上面熟悉的笔迹,鼻端还是忍不住微微发酸。

首映礼选在城内最大的影院。整个大堂花团锦簇,偌大的海报随处可见。来的大都是受到邀请的圈内人士,还有主办方组织的影迷团体。红地毯上走过的各路明星华服登场、神采奕奕,引来镁光灯一片围攻。秦致远一直坐在街对面的咖啡厅里,默默看著那喧闹的场面。直到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锺,来宾都已经进入了剧场,他才缓步走出了咖啡厅。

进到放映厅的时候,前面正举办一场小型的发布会,影片的主创人员坐在台上回答记者提问。最中央被两名俊秀法国少年簇拥著的,自然是本片的导演,叶铭。

"请问,您之所以为这部影片取名为《l'amour perdu》也就是错过的爱,是出於什麽原因呢?"

或许是在法国呆久了,叶铭的嗓音变得低沈,带著点法语发音的余韵:"这部片子的法文名字是l'amour
perdu,有错过爱的意思,但我更喜欢它的另一个译名──擦身而过。"

下面的观众席开始有人窃窃私语,显然很多人想到了那首占据了排行榜数月之久的歌曲。

"那请问您为什麽放弃巴黎,反而把国内作为电影首映的地点呢?"

台上的叶铭顿了顿,目光似是无意地扫向後排,然後缓缓开口答道:"因为,我希望一个人能成为这部影片的第一位观众。"

这个回答顿时让台下一片哗然,记者纷纷追问究竟对方是什麽人,男人还是女人,是否也来到了现场。叶铭却只是沈默以对。直到主持人提示还有最後一个问题的时间後,被下面一位女记者抢先夺得了话筒。

"传闻这是一部描述同性之间暧昧情感的影片,请问您是如何看待同性恋的呢?"

"所有的爱情都是值得被尊重的。对剧中的主人公来说,并不是因为对方是男人才去爱,而是爱上的那个,刚好是个男人──仅此而已。"

说完,站起来微微欠身,带领著主创人员一起走入後台。随著四周灯光的骤然熄灭,大屏幕上唯美的画面一幕幕晃动起来:突如其来的车祸,蛮不讲理的肇事者和性格隐忍的倒霉路人;阁楼上弹唱的少年,还有他身边眼睛中闪烁著爱恋的同伴;爱情和事业的取舍,小屋里的甜蜜、争吵、离别……蒙太奇手法的运用和不断变换的场景,让一切有著法国电影的浪漫,却又渗透著东方独有的婉约含蓄。

一幕幕似曾相识的场景,近乎油画质感的画面中流露著淡淡的忧伤,让人不忍错开视线。直到影片的最後,两个少年,一个踏上了飞往异国的飞机,另一个则伫立在机场外的护栏旁,望著那银色的大鸟带走了自己的爱人,从此,各自天涯。充满了哀伤的法语配乐缓缓响起,当秦致远察觉的时候,眼角不知何时早已湿润。

趁著影片结束的灯光还没有亮起,他悄然起身走出了放映厅。突如其来的光亮和空旷的剧场大厅让他有那麽一瞬间的恍惚。然而就在他定了定心神正要走出影院的时候,身後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唤。

回过头,毫无意外是那个困扰了他好几天的人。秦致远站在原地,看著对方一步步走近。

"你……这些年还好吗?"叶铭站在他面前,目光复杂。

"还不错,谢谢。"秦致远微笑,"对了,祝贺你,电影拍的不错。"

礼貌的口吻中透露著淡淡的疏离,让叶铭满腔翻涌的情绪瞬时凉了下来。准备好的话也像是被什麽堵在胸口,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两人沈默地站了片刻,秦致远淡然一笑,开口告别:"那麽,我先走一步。"

说完,颔首转身离开。

一步。

两步。

三步。

"秦致远!"

轻轻呼出了一口气,秦致远站定,慢慢转身。

望著面前在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琥珀色眸子,那个气质沈稳、可以对著记者侃侃而谈的男人突然消失了,叶铭觉得自己仿佛又变回到那个对一切没有丝毫把握的大男孩。他想说邮件我都看了,但我不敢回信,不敢见你,更不敢让你看到我一事无成的样子;想说电影是为了你而拍,我也是为你跨越千山万水而来;想说这漫长的三年里,我已经想明白了什麽是爱,该怎样去爱。然而,现在的你还是一个人吗?还在──等著我吗?

可是他什麽都说不出来。鼓足了勇气,却只能讷讷地吐出了一句话:"牵牛花……我没有错过吧?"

牵牛花?秦致远挑了挑眉,神情似笑非笑:"街心公园里的确有很多牵牛花,如果叶先生喜欢可以找人去采回来,每天清晨都能摘一大把。"

"我不是那个意思!" 叶铭英俊的面颊一下子憋得通红,叶先生三个字让他既惊疑且惶恐,踯躅了半天总算憋出一句:"我是说……我、我可以去看你养的花吗?"

"我养的花?"缓缓重复这一句,看著面前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紧张又渴望的眼神,刻意顿了顿才轻描淡写地说道,"真的很抱歉,我约了人,这个问题等以後有时间再讨论吧。"

说完,毫不迟疑地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站在原地惴惴不安琢磨他话中用意的叶铭并没有留意到,转身的刹那,秦致远眼底浮起一抹隐忍的笑意。这个男人,让自己傻傻等了三年。那麽这一次,就从重新追求开始学起吧。

走出影院,意外地发现原本阴云密布的天居然放晴了。灿烂的光芒洒落在身上,让人幸福得忍不住眯起眼睛。阳光投射到剧院前巨大的海报上,l'amour
perdu几个美术字在光晕下渐渐变得模糊。

秦致远看著那句融化在阳光中的法文慢慢弯起了嘴角。幸好,你我只是擦身并没有错过。也幸好,蓦然回首──你,还在那里。


( 全 文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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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终於打上完结了,呵呵。後面会先把《谁说我不在乎》填完,然後没有意外的话会有几篇擦身而过的番外奉上。感谢一直以来支持笑的大人们,我爱你们,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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