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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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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婿难当》作者:草泥攻 (10月22日更新至VIP74章完结)

第一章

  我死定了。
  萧世低垂着头,一阵阵寒风吹来,拂过汗湿的背部,隔着塑胶椅背依然冷得让人打颤。
  却冷不过面前男人的眼神。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
  男人听完他的辩解,平日已经接近冰山的面庞更冷了几分。
  "我的意思是,短信……真的只是发给普通朋友的。"萧世无奈地重复第三遍,"那只是个恶作剧。"
  这样下去,这个男人的眼神一定会像钉耶稣那样钉死我。
  不,也许更狠毒,好像自己平时砸肉泥那样,砸个稀烂,摊成饼,再丢进滚油锅子里煎得金黄酥脆……
  这种联想纯粹是出自职业习惯,萧世是个厨师。

  "没有更好的解释了?"男人仍然是初识起便维持至今的冷漠表情,但萧世不抬头也可以听得出话语里咬牙切齿的恨意。
  解释?
  还能怎样解释?
  萧世苦笑着叹气。
  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一片真心,但在这个男人眼里,真心大概比不上路边的一坨狗屎——狗在路上大便还要罚款,他的心就算被踩得支离破碎也不会有人稀罕。

  "我真的没有说谎。"萧世无奈地苦笑,温润的眼眸看向对面面沉如水的男人,见对方并无反应,才试探着轻唤,"岳父?"
  然而那禁忌的称呼一出现,男人的脸色便更沉了几分,萧世尴尬地改口,"呃,陌言。"
  男人面无表情地拿起面前的水杯轻啜一口,扫了眼他身上的厨师装,淡淡道,"今天还要工作?"
  "最近酒店在评五星。"萧世温和微笑道,"还要研发新菜色,稍微忙了一些。"
  "嗯。"
  嗯,就是知道了。
  有的时候这个岳父说话的简洁程度会让人觉得很别扭,像小孩子一样,难怪人家说长辈都要当做孩子来哄。
  萧世失笑,气氛缓和了许多。

  "笑什么?"苏陌言淡淡掀眼,黑瞳露出一丝不解,光洁的眉心也微微皱起。
  笑你像小孩子。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萧世是万万不敢说的,再说正题还没有得到解决。
  他的唇角始终勾着职业性的微笑弧度,只是言语中多了些疲惫,"陌言,那件事情是个误会,你相信我。"
  身边几个窈窕的妙龄少女擦身而过,听到这句话,不禁窃笑起来,暧昧的目光也不断扫到对坐的两人身上。
  苏陌言的目光更冷了。
  萧世抽搐了嘴角,简直想冲回厨房拿菜刀把这几个女人赶出餐厅去!
  这可是我的岳父大人,你们乱暧昧什么啊?

  没错。
  他,萧世,现在正在跟自己的岳父大人坐在N城最繁华的商业区中心、口碑不错的一家餐厅里面,对峙。
  明明是被约的那一个,还得自己埋单。

  古人云:自作孽,不可活,萧世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与苏娜交往一年,结婚小半年,除去终年面无表情的常态,他只见过岳父大人两次不悦的脸——第一次是在他们的婚礼上,第二次,就是现在。
  虽然面瘫有效地掩盖了他的一点点情绪,但萧世在服务业做久了,基本上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
  更何况,即使不懂得察言观色,这事情也足够让人火大。

  "喝水。"苏陌言不动声色地把萧世面前的水杯推了推。
  萧世是这家酒店的中餐主厨,味蕾对他来说是十分重要的,所以如无特殊情况,刺激性的食物和饮品,他一般都不会沾染。
  苏陌言虽说不喜欢这个女婿,却也不会刁难,每次见面都为他准备好矿泉水。
  萧世也觉得解释得口干舌燥,拿起杯子轻啜两口,才皱着眉道,"陌言,我……"
  "那条短信是你发给朋友的恶作剧,你从身体到心灵都是爱着娜娜的。"苏陌言淡淡地重复。
  萧世嗤地呛了口水,边咳边道,"咳,对,就是这样。"

  仔细看着对方淡漠的面庞,他一时竟然分辨不出对方的口吻到底是认真还是玩笑。
  无论怎么说,冰山岳父竟还有着幽默感这件事情,已经十分让他震惊了。

  苏陌言在萧世眼里一直是十分可怕又让人头痛的存在。
  从自己向年仅22岁的苏娜求婚那天开始,这个岳父就从未给过他好脸色看。
  即使知道对方四十一年的人生中面对任何人都是这副要死不活的冰冷表情,但萧世还是感觉得到,对方对待自己还是有所不同的。
  雷叔叔说过,对待同志要如春风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如冬日般严酷。
  他想他是被当作敌人了。

  苏娜还是在读研究生,主修考古学,小夫妻一年到头也没有几次见面的机会。
  萧世一个酒店的主厨,每天忙得再辛苦也不忘去岳父家准备饭菜,却从未得到过一句好评;每个周末都会带着礼物去探望他,顺便替他整理房间,也从没见过对方透出一丝松动的微笑。
  苏陌言甚至不准自己叫他岳父。
  虽说他是国外长大,翁婿间直呼姓名也很平常,但现在却是在国内,竟然还要求自己称呼他的名字,简直就像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说穿了,他还是看不起自己这个微不足道的厨师,也许还是更喜欢公司里那个副主管安睿多一点。
  萧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郁闷得要命。
  现在闹出这样的乌龙来,他一定更讨厌自己了……这只该死的手!这双没用的眼睛!萧世恨不得自插双目然后剁掉双手!
  如果没有它们,事情绝对不会糟糕成这样。

  那天萧世难得休假。
  苏娜跟着导师去了什么地方,他这个做丈夫的都弄不清楚,似乎是把大半个中国都踩了个遍,如今连手机信号都不通。
  他一个单身男人住在两人共筑的温馨爱巢里,忍不住就有些无聊。
  28岁的男人正处于身体状态的巅峰期,而新婚妻子却天南海北地到处旅行,亲热的次数一只手都扒拉得过来,饶是温和如萧世这样的男人,也不由地有些难耐起来。
  人生的另一半不在,就只能靠人身的下一半来发泄。
  萧世如同所有成年男人一样,自给自足起来。

  惨剧,就是从这里开始。

  萧世为人随和,面相也好,朋友很多,交心的却少。
  但罕健绝对算一个。
  罕健,名字罕见,人也很罕贱。
  尤其是那张嘴巴,从张开那一秒开始犯贱,一直到闭上嘴,眼珠子还在不停地咕噜着到处挑衅,简直对不起他爹妈给的那一派仪表堂堂。

  两人一开始结识,也是因为罕健主动挑上了萧世。照他的说法,这年头,像萧世这样能忍的兄弟不多了。
  但是那一天,血与泪的那一天,萧世第一次觉得罕健简直贱得欠抽!

  当时他还沉浸在右手赐予的兴奋中,枕边的手机突然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萧世瞟了一眼,"贱贱"两个大字在沉黑的屏幕上显得分外清晰。
  他看了看墙上的壁钟,午夜一点整。

  FROM 贱贱:
  亲爱的起床啦~起床啦~起床打手枪啦~\(^o^)/

  "……"
  萧世低头看了看自己挺立的兄弟,又看了看手机上那行欠揍的大字,抽搐了唇角,继续闷头工作。
  半分钟后,短信声再次响起。

  FROM贱贱:
  哈尼人家好寂寞~一起来尿尿吧~

  "……"
  萧世满头黑线,觉得下半身被恶心得有点发软。
  短信声第三次响起。

  FROM贱贱:
  宝贝儿,人家已经洗白白了,你喜欢哪种体位嘛?

  萧世终于忍无可忍。
  你大半夜的骚扰我我没话说,你竟然还敢恶心我!
  你恶心我就算了,你偏偏恶心得我弟弟都软了……对于老婆不在家的大好青年来说,这简直是天诛!
  萧世青筋突突地跳,冷笑着拿起手机打出一行字,"宝贝儿,去把牙刷干净,我好喜欢你为我口X……"
  写好短信,萧世打开最近通讯记录,开始寻找贱贱的号码。
  萧世很少发短信,最近通讯记录里也只有罕健和苏陌言两个人,于是就见选择栏里并排两个名字——
  "贱贱"和"茉莉花"。
  刚选定号码,手机突然又震天响了一声,萧世吓得手一哆嗦,按键就胡乱按了下去。

  于是,当天晚上在公司加班的苏陌言,便收到了如下短信:
  FROM萧世:
  宝贝儿,去把牙刷干净,我好喜欢你为我口X……

  苏陌言不愧是公司精英骨干,只用了半分钟时间发呆,便镇定自若地回复:
  口|交液用什么牌子?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日更中,求包养~\(≧▽≦)/~啦啦啦~~
唔嗯,我果然。。。抑制不了开坑的冲动。。。是天气太热的关系咩-_-|||


第二章(修错字)

  FROM茉莉花:
  口|交液用什么牌子?

  萧世盯着沉黑的手机屏幕上,这一行淡定的字体,险些把手机吞进肚子里毁尸灭迹。
  那边贱贱的短信还在一个连着一个的发——
  "亲爱的你睡了吗?你怎么舍得扔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狗屎!你真的睡了?"
  "宝贝儿~爷领了薪水,爷有钱了,爷买你!"
  "靠呀,连钱都动摇不了你?"
  ……
  这个精神分裂的贱人!

  萧世臭着脸直接打了电话过去,劈头就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
  罕健被萧世少有的火气震得半天才回过神来,谄媚地笑道,"餐厅主厨要回国了,你来帮我吧。"
  萧世想也不想,"没空。"
  罕健捏着嗓子,嗲声道,"萧郎,你不爱奴家了~"
  爱你?
  我恨不得踹死你!
  萧世冷笑,"我会定期烧情书给你的,亲爱的,去死吧。"
  啪,电话挂断。

  萧世揉了揉抽痛的眉心,死死地盯着那条短信。
  明明每个字他都看得懂,但为什么组合起来,他就不明白对方什么意思了呢?
  思来想去,他还是很谨慎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复,"开玩笑的。"
  良久,电话也没有反应。
  萧世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绝望地瞪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房间的装饰都是苏娜选的,他几乎没有任何要求,一切都是她喜欢就好,只有这盏吊灯是苏陌言送他们的新婚礼物。
  冰冷质感的水晶如今看起来就好像苏陌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苏陌言看起来具备了所有公司高层的特质:严谨,整洁,看上去有些禁欲的气质。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像是十八岁就与女人生了孩子的浪荡男人。
  可人家不但生了孩子,还一个人养到大。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对自己敌意这样深吧……人家都说父亲是女儿的第二个情人,辛辛苦苦单独将女儿养大的父亲更是如此。
  萧世叹了口气,熬夜的疲惫使得他的脑子逐渐昏沉起来,眼前似乎浮现出那张与妻子略微神似的面庞——虽然母亲是外国人,但苏娜长得很像父亲,只是没那么冷硬,柔和又可爱的样子。
  思维在逐渐消散,他散乱的意识中想着明天大概要去登门解释,手机却又突然响了起来——

  FROM 茉莉花:
  下午三点,元辰见。

  元辰就是萧世所就职的酒店,下午三点,那时他并不会很忙。
  明天还是要好好赔罪吧……萧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通讯录里面调侃式的"茉莉花",逐一删掉,联系人名称:苏陌言。

  萧世夹起一颗牛肉干蒸烧卖,想要放到苏陌言的碗里以示友好,却突然想起对方似乎并不喜欢别人夹的菜,筷子在桌子上空绕了一圈,食物又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苏陌言的眉宇皱了皱,"你……"
  "唔?"萧世咬着烧卖的嘴巴一僵,投以询问的眼神。
  "娜娜人在甘肃,昨天打过电话回来。"苏陌言避开他的眼神,抿了抿唇,嗓音不似萧世那般温柔低缓,就好像他的人一样,带着金属质感的冰冷,"大概还要几个月。"
  原来是在甘肃。
  自己这个做丈夫的,竟然需要别人来通知妻子的所在。
  萧世还是温和地微笑,只是唇角有些发苦,"我知道了。"
  "嗯。"苏陌言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夹起一颗烧麦轻轻咬了一口,"你做的?"
  烧卖的褶子折得均匀又漂亮,透明白嫩的皮包成了一朵碧玉似的花,一口咬下去,鲜美醇香,松软可口,嫩脆的甜竹笋伴着牛肉球的鲜美味道,汤汁浓稠,咽下去好久滋味还缠绕在舌尖。
  大概是对方的食物吃得多了,苏陌言一口就分辨得出萧世的手艺。
  萧世微笑起来,"嗯,面点师今天请假,刚好我练习手艺。"
  苏陌言睨了他的笑容一眼,垂下眼皮,"勤于工作是好的,但不要浪费精力。"
  "我明白了。"萧世摸了摸鼻梁,有些自讨没趣。

  中餐厅的来客时间相对西餐厅要集中得多。
  受了传统和习惯的影响,大都觉得中餐较为正式,所以吃饭的时间也都按照午餐晚餐的标准时刻来。
  所以下午这段时间,餐厅相对较为清闲,几乎没什么人,只有远处还有两个客人,但是背对着他们,也看不清脸,收单的时候听小张说,似乎是国际友人。
  两个人相对无言,默默地吃着不知道是中餐还是晚餐的一顿饭,气氛诡异至极。

  几个厨师料理好自己的工作之后,纷纷挤在门边探头探脑。
  冷盘阿正好奇地问,"那人是谁啊?看老大在他面前,乖得跟只兔子似的!"
  "嗷嗷,看他那眼神!"传菜员香香兴奋地嚎叫,"简直是绵羊!绵羊!"
  小张摸了摸下巴,神情严肃地道,"听说,是老大的岳父。"
  "……"
  "……"
  "对方才三十多岁的样子吧?难道老大是个萝莉控!"阿正捶胸顿足,"太变态了!"
  香香无语地道,"我怎么觉得你没那么气愤啊?"
  "我是在激动!"阿正眼神梦幻地飘向萧世高大的背影,被寻找到知音的喜悦冲击得无以复加,哽咽地道,"我也是爱萝莉啊……"
  小张跟香香鄙夷地盯着他,好像他的脸上长出一把韭菜。

  苏陌言饭量不大,吃了几颗烧卖,每道菜夹了几筷子,就觉得饱了。
  萧世看着他那略显瘦削的脸,不禁有些担心。
  似乎从第一次拜访他开始,这个人就在不停地瘦下来,脸色也一天比一天更苍白。
  "那个……"萧世犹豫了一下,担忧地道,"虽然工作忙,但还是要照顾自己的身体,好歹多吃一点。"
  苏陌言并不看他,放下筷子的手指僵了僵,便又拿了起来,"嗯。"
  倒是听话,可萧世还是觉得有些挫败。
  难道是饭菜不合口味?
  眼见对方夹菜的速度越来越慢,萧世无奈地叹了口气,"吃不下也不要勉强。"
  "嗯。"苏陌言的手指在他看不见的位置微微收紧。
  拿餐巾擦拭嘴唇,苏陌言面沉如水,淡淡地道,"虽然还要几个月才能见面,但你要洁身自好。"
  萧世下巴一僵。
  他自认自己对苏娜是无微不至爱护有加的,但眼前的人似乎就是对自己不放心。
  他苦笑一声,道,"我对娜娜是真心的。"
  苏陌言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颔首道,"那就好。"

  气氛到此为止应该算是完全缓和了。
  萧世一颗心终于从喉咙口落进了脚后跟,见苏陌言起身打算离开,急忙也站起来,送他到门口。
  时至夏初,阳光很好,洒落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上,伴着花香,一切都恢复了平和与美好。
  如果没有那个贱人。

  "哈尼————"
  老远听到一声哀戚的悲鸣,萧世心里咯噔一声,就见身边岳父的眉心又皱了起来。
  还没等萧世开口,一个打扮夸张又戴着墨镜的青年风一样地扑了过来,猛地揽住萧世的脖子,用力在他脸上"啵"了一口。
  萧世恶心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呆滞地捂着被污染的脸。
  青年摘掉墨镜,一双桃花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伤心地道,"哈尼,只要你不抛弃我,连口X我都愿意!"
  "……"
  萧世绝望的眼珠子一格一格转向身边的岳父。
  苏陌言额前的青筋噼里啪啦,一根一根地浮现出来。
  ……
  鸟儿在树梢叽叽喳喳叫的欢畅。

作者有话要说:扭动~请鼓励我支持我爱护我TAT~~~留个爪吧~

贴几张烧卖图O(∩_∩)O

鲜虾鱼翅烧卖~[img]dezxcz_1.jpg[/img]

什锦牛肉烧卖~[img]dezxcz_2.jpg[/img]

鲜肉烧卖~~[img]dezxcz_3.jpg[/img]


第三章(修错字)

  做一个男人,难。
  做一个爱老婆的好男人,难上加难。
  做一个声称爱老婆却被岳父当场捉奸的绝世好男人……
  萧世想,我还是去死一死吧-_-|||

  三个人僵立在餐厅的门口,以一种诡异至极的方式对峙着。
  萧世眼神茫然地看向自己的岳父大人,巨大的愤怒夹杂着滔天的恐慌,使得他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几乎是在认命等死。

  眼前苏陌言的脸,为什么越看越像一颗大冰块……
  萧世的脑子被冲击得晕乎乎的。
  他的脖子上还挂着那个不停扭动的罪魁祸首,脸颊贴在他的耳边,漂亮的桃花眼若有若无地瞟向面色青黑的苏陌言,无比天真地问,"宝贝儿,他是谁啊?难道你已经另结新欢?"

  苏陌言凌厉的一眼扫了过来,冷冷地看向萧世,"我要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萧世艰难地道,嗓音虚弱得要命,"他是在开玩笑。"
  贱人眨了眨眼,"不是啊,我是认真的……"
  "……"
  恶灵退散!!!
  这个贱人!我要找道士降服他啊啊啊!!!
  萧世欲哭无泪,"陌言,你相信我啊……"

  苏陌言面沉如水,如果忽略掉他额角又跳出的一根青筋的话,萧世会以为他相信了自己的说辞。
  "很好。"
  萧世垂着头,听到对方这样说。
  那声音冷淡又夹杂着隐忍的怒气,他几近于平静地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勃然大怒或者数落,也等待着对方宣泄过后可以听自己解释的瞬间。
  然而过了很久,也没人再开口。

  "阿世,你呆站在那里干什么呢?人家早就走了。"
  萧世怔了一下,猛地转头,就看见罕健那厮千娇百媚地靠在餐厅门口的阴凉处,一脸贱笑。
  苏陌言竟然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当他回过神来,对方修长英挺的背影已经远得几乎看不见了。
  罕健好奇地靠过来,没骨头似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哥们儿,那人谁啊?看着挺眼熟。"
  "……"
  萧世缓缓地转过头来。
  罕健被他那几欲杀人的阴霾眼神吓得急忙撒了手,哆哆嗦嗦地扭捏道,"讨厌啦萧郎,这样看着人家,人家不依啦~"
  "姓贱的!"萧世恼怒地低吼。
  罕健一哆嗦,惶恐地,"啊?"
  萧世目眦欲裂,一字一顿地道,"如果我老婆跑了,我就阉了你扔到埃塞俄比亚当免费男妓!"
  ……
  罕健石化。
  丢完威胁,萧世又狠狠飞过去一个眼刀子,才匆匆忙忙往苏陌言的背影追了过去,"陌言你听我解释啊——"

  "靠呀,你才姓贱,你全家都姓贱!"
  罕健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爽地低咒一句,看着好友慌乱地跑出去,竟然险些左脚绊右脚摔倒,摸着下巴有些疑惑,"老婆?他老婆不是苏娜么,怎么变成男人了……"
  由此可见,中文是极其博大精深的。
  同样的一句话,换一种方式,就可以得到截然不同的含义——

  如果我老婆跑了……

  时间太匆忙,萧世没空解释太多,但其实那句话的语义是这样的:
  如果我岳父龙颜大怒,将事情通知了苏娜,导致苏娜负气提出离婚,我就阉了你扔到埃塞俄比亚当免费男妓!

  而罕健的理解则直白的多:
  你看你多讨厌,让我老婆误会了我,如果我追不回他,我就阉了你扔到埃塞俄比亚当免费男妓~

  这不单单是语气和符号的差别,其中的误会使得萧世未来曲折的情路充斥了血与泪。

  罕健觉得自己并没有大家公认的那么贱,他只是比较功利而已。
  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豁出去出了菊花贞操之外的全部,脸皮这种微不足道的东西,他是要几张有几张,面不改色地就扔掉了,比千层饼还耐撕。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实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虽然贱得有些没品,但真的是个直男。
  而且他一直以为,萧世也是个直男。
  可现在看着好友慌乱地追着一个三十多的男人跑,他突然有些怀疑,"萧世……他不会是个弯的吧?"

  萧世追了苏陌言整整两条街,终于在熙来攘往的街心广场上……把人跟丢了。
  他就不明白,都年过四十了,就算保养得得当,又常常健身,但腿脚怎么也不至于比自己一个大好青年还顺溜吧?
  说穿了还是自己最近太倒霉。
  萧世穿着一身厨师装,顶着一群人诧异的眼神,垂头丧气地返回原路,脑子里各种念头源源不断地向外涌出来……
  苏陌言显然是气愤至极了,不知道会怎么处置我?
  还有那句很好……到底是什么意思?
  很好,你敢出轨?等离婚吧!
  很好,你玩男人?等离婚吧!
  很好,你还撒谎?等离婚吧!
  靠靠靠靠靠!
  萧世在光天化日的大街上抱着头蹲下,欲哭无泪,我不要离婚啊啊啊啊!

  餐厅的大门是厚实透明的玻璃,轻轻打开,还有风铃的清脆响声。
  沮丧不已的萧世刚一踏进门口,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平日里混得熟络的几个同事一脸正经地干着手里的工作,认真得简直不像他们。
  好像一群猴子突然学会了直立行走。

  萧世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很有点枪战片里黑帮老大独自谈判的架势。
  可惜没等他扫视完一圈,谈判对象就已经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
  "你去了哪里?"斯文俊秀的男人皱着眉走到他面前,"工作时间,谁准许你擅自外出?"
  萧世沉下了眼,微微颔首,"陆总监。"

  陆敬哲是酒店从国外高薪聘请回来的餐饮部总监,萧世见他并不多,但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已经可以让他感觉得到对方对于自己的不满……或者说不屑。
  烹饪观念上的摩擦,是没办法调节的,萧世也懒得调节。
  陆敬哲扶了扶眼镜,寒声道,"听说你还擅自在工作时间款待亲戚。"
  "餐费已经结算过了,一分钱都没少。"萧世微笑道,"罚款也已经自动缴纳。"
  酒店的管理是非常严格的,不得在工作时间利用职务之便款待亲朋就是其中之一。
  苏陌言不晓得这一规定,所以才约在元辰见面,但萧世身为主厨却是知道的。
  所以在赴约前,他就很利索地把该出的钱先出了,才放心地陪岳父大人吃饭。
  陆敬哲瞥了他一眼,"你倒是记得清楚。"
  萧世笑道,"这是Chief的职责。"
  "哼。"陆敬哲扯了扯嘴角,慢悠悠地道,"那么餐厅规章第十七条是什么,你也记得吧?"

  餐厅规章第十七条:
  成菜上桌后客人颗粒未尽的菜,究其炒菜人员的责任,落实后予以惩罚。

  萧世温润的瞳仁中闪过一丝诧异,"哪道菜客人不满意?"
  陆敬哲冷笑一声。
  小张缩着肩膀小媳妇一样从陆敬哲身后绕到萧世身边来,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老大,那桌波兰人不是说要吃特色饺子嘛……结果人家孩子死活不肯吃,尝一点点就吐了。"
  今年N城热闹非凡的X博会上,波兰展馆破天荒地推出了波兰改良的中国饺子,元辰酒店为了迎合客人需要,火速推出了时令特色餐点——波兰式水饺,为此萧世没少下功夫琢磨。
  萧世蹙起了眉心,低声道,"不是两位么?哪来的孩子?"
  "三岁的小东西,香香没当回事。"
  萧世不动声色地扫了传菜员香香一眼,只见她垂着头,耳朵却红了。
  陆敬哲还在阴阳怪气地嘲讽,"酒店正在评定五星的关键期,如果因为我们餐饮部出了问题,我看你怎么收场。"
  "这是我的责任。"萧世叹了口气,对陆敬哲道,"请让我想办法弥补。"

作者有话要说:俺没湖绿,波兰展馆真的展了饺子,还是比东北水饺大一圈的那种,足足五厘米长= =

唔嗯,某攻倒是不太喜欢吃饺子,但是虾饺除外~贴几张虾饺图O(∩_∩)O

麻香饺子~[img]dszxcz_4.jpg[/img]

一品皇冠虾饺~[img]dszxcz_5.jpg[/img]

煎饺~[img]dszxcz_6.jpg[/img]


第四章

  萧世换了一身干净的工作服,走到灶台前。
  陆敬哲就倚在门边悠然地看着他,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冷眼,纷纷被萧世淡然的微笑无视掉了。
  其他人都挤在陆敬哲的身后探头探脑,却又不敢太靠近,好像魔鬼总监的周围有着一道天然防护壁一样。
  萧世瞄了门口一眼,随手取过小麦粉倒在钢盆里,头也不抬地吩咐,"小张,准备温水,三十度。"
  小张算是萧世收下的徒弟,每次研制新菜色的时候,都要带在身边的。
  跟了师傅快三年,基本的默契还是有的,闻言他立刻戳了戳挡住门不放的陆敬哲,笑吟吟地道,"要开工了,总监您靠边站,千万别脏了衣裳嘿……"
  说完无视铁青了脸的陆敬哲,就自顾自地挤了进去。

  温水是长期备好的,只是萧世对温度的要求比较高,所以稍微搁置了一会。
  趁这个时间,小张又按照萧世的吩咐准备好了菠菜和鸡肉馅。
  萧世和好了面,放在盆里醒着。
  活面是门技术活,水温高了会太软,低了会太硬;醒面的时间久了容易煮裂,太短又会影响口感,所以三十分钟刚刚好。
  在这三十分钟里,萧世从冷藏柜里取了一盒什么东西拿出来,陆敬哲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竟然是奶酪。
  将奶酪擦成丝,和菠菜碎、鸡肉碎一起搅拌,再淋入一点点香油,饺子的馅料就算是弄好了。
  "这是低脂低盐的车达奶酪。"萧世淡淡地看了小张一眼,"所以记得,不需要加盐。"
  "哦哦。"小张做完了自己的工作,就只剩下在一旁看着学习了,"那么其他调味料呢?需不需要淋一点高汤或者皮冻?"
  萧世将醒好的面用擀面杖擀成两张薄饼,一张铺在了用来做儿童点心的星星模具上,再在一个个凹陷处填满馅料,顺便瞥了徒弟一眼,"又不是灌汤包,加什么皮冻。"
  萧世工作的时候是极其认真的,似乎眼前除了料理就再没有其他,专注得好像面对情人一样。罕健曾经这样评价过。
  小张觉得没那么夸张,只不过……比平时更加帅气罢了。

  扣上另一张面饼,再用模具一压,一颗颗星星状的饺子就成形了,再入锅蒸五分钟。
  萧世走到灶台前起了个干锅,从一旁的白瓷罐子里舀出一勺乳白色的凝固猪油来,遇到热烫的锅子,很快就融化成了一滩薄薄的油,滋滋地响着,微微飘着香气。
  待油热到七分,萧世将那些星星饺子一颗颗放进了锅里煎着,手腕微动,星星就匀称地在锅底游弋,再握着锅柄轻轻一翻,金黄金黄的色泽就露了出来,萧世随手撒了一把翠绿翠绿的葱花。
  小张看着萧世利落的动作,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香气四溢。
  饺子出锅,萧世取了装点好的盘子,将它们一颗颗摆好,又在上面淋了一点番茄酱。

  "好了。"萧世对陆敬哲微笑道,"我亲自送去,顺便道歉。"
  陆敬哲却自顾自盯着他手里的那盘星星煎饺。
  黄澄澄的煎饺子,略有一点酥脆金黄的壳,面皮却晶莹剔透,透着点馅料的颜色,衬着嫣红的番茄酱汁和翠绿的葱花,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动。
  他沉着眼退了一步,看着萧世悠然地越过自己身侧,端着那盘自己见都没见过的东西走向不悦的客人,并且在三分钟后,看到了客人满意的微笑。
  哗众取宠的东西而已。
  陆敬哲撇了撇嘴。

  其他人可不管那么多,等萧世一走,立刻就扑到剩下几个饺子的锅前去。
  小张离得最近,不怕烫地急忙抓起一颗塞进嘴巴里面。
  轻轻一声脆响,面皮既薄又脆,咬下去,融化后油润的奶酪流进唇齿之间,松软绵香,吃到嘴巴里有着丰富的香气,又不会过于中餐化,淡淡的奶香飘逸,很适合小孩子吃。
  小张依依不舍地把一颗饺子分了十几口才咽下肚子里,眯着眼睛美滋滋地道,"哎,别说叫师傅,现在让我叫他爹我都愿意啊……"
  而萧世此时站在客人餐桌边,看着软嫩嫩的小孩子在妈妈怀里吃着自己做的儿童餐,小胖手抓着星星啃得满是口水的样子,心底的某处突然软了下来。
  他和苏娜,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萧世累得不轻。
  他是主厨,又逢酒店升五级的审核期,陆敬哲那个阴阳怪气的男人恨不得把所有工作都压在自己身上。
  换衣服的时候小张戳了戳自己腹部匀称的腹肌,开玩笑似的说,"师傅,再这样忙下去,你的腹肌大概会被吃掉了。"
  萧世失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客人会投诉味道太差吧。"
  不过倒是认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嗯,还是很结实修长的,体力最近也好得很,可是为什么就没有追上苏陌言呢?
  这对于向来自信的他来说,实在是个大打击。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走出厨房,萧世穿着黑色的衬衫,回头看了眼黑漆漆空荡荡的餐厅,微笑着轻声道,"晚安。"

  出门的时候,罕健站在树下等着自己,香烟一支接一支地抽。
  这人的品味实在不怎么样,二十来岁的大好青年,偏偏喜欢穿得像个中年猥琐大叔一样,花花绿绿的大衬衫,宽松的裤腿,人字拖。
  萧世头痛地用手指骨节抵了下额头,怎么把他给忘了,这小子可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果然,就听罕健一声娇吟扑了上来,"哈尼~人家等了你好久~"
  萧世一根手指嫌恶地抵住他的额头,"死开,你这个扫把星。"
  "亲爱的你不爱我。"罕健哀怨地道,"我这心碎得,捧出来都跟饺子馅似的了。"
  萧世看了眼地上的烟蒂,"我恨不得把这些烟屁股都塞进你的嘴巴里,看我多爱你。"
  罕健哈哈大笑,勾住了他的肩膀,"不要那么小气,走,我们去喝一杯。"

  "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罕健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摇晃着澄澈的酒杯,"老太婆的钱是绝对吐不出来的,可现在厨子没了,餐厅还经营个屁啊。"
  "嗯……"
  萧世没精打采地听着他不停发着牢骚,脑子里还想着今天苏陌言负气离开的事情。
  他是想跟苏娜要个孩子,可问题是现在苏陌言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还是个问题,真是怎么想都觉得前途无亮希望渺茫……
  "你就来我这边会死吗?真不知道元辰给了你多少好处。"罕健没好气地道,"干了三年多,薪水都没加过,你图什么啊?"
  "你不懂。"
  萧世并没有在国外学习的经验,甚至国内的厨师学校都没上过,一手厨艺完全是父亲手把手教给自己的。
  当年一没学历,二没经验,元辰能够留下落魄的他,已经足够他感激了。
  萧世骨子里就是个念旧又恋家的人。
  元辰的厨房对他来说,就好像第二个家。
  "你聘到新厨师之前,我会抽空去帮忙。"萧世无奈地叹气,"但也仅此而已了。"

  罕健撇了撇嘴,眼神懒洋洋地穿过酒吧里拥挤的人群看过去,发现一抹西装笔挺的身影十分眼熟。
  在酒吧这种地方,穿着西装原本就有些扎眼,更何况对方的脸色虽然微红,却仍是一派严谨。
  罕健突然挑了挑眉,"哎,你老婆哎。"
  "苏娜?"萧世微怔,随即失笑,"你喝醉了吧?苏娜在甘肃。"
  "不是啊,是你小老婆。"罕健眨眨眼,"你今天不是还追他……"
  "陌言?!"萧世直接忽略掉他前半句,蹭地站了起来,"你没看错?"
  罕健白他一眼,"你小老婆哪有那么大众脸,不过喝醉了的样子倒没那么冰山……"
  这回死定了。
  萧世冷汗津津,这误会是一个接一个马不停蹄地滚过来啊,竟然又被他看到自己与罕健在一起喝酒!
  罕健好笑地道,"我说你不是吧?真的被掰弯了?放心吧,他没看到你。"
  "你知道什么?!"萧世瞪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牙根恨得痒痒,"那是我岳父!"

  接近午夜的酒吧街是十分热闹而拥挤的。
  萧世从酒吧里追出来,放眼望去人潮汹涌,却找不到熟悉的身影。
  苏陌言这手反追踪功夫,都可以去当间谍了。
  萧世站在大街上,说不出的沮丧。

  突然两道车灯光束自萧世身后射了过来,诧异地转身,就看到一辆银色的跑车停在他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
  "上车。"苏陌言淡淡地道。
  萧世诧异地撑大了眼,"陌言?"
  "嗯。"
  萧世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砰地关上门,车子良好的密闭性使得他的鼓膜有些震颤,"你……"
  苏陌言将一叠文件丢到他的面前。
  萧世不解地随手翻了翻,立刻僵硬起来,"这是……你哪里弄到的?"
  存折,房照,连结婚证书都有???
  苏陌言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嗖地冲进了夜里,"你家。"
  "……"
  石化了半晌,萧世在急速飞驰的车子里艰难地问,"我们……现在是要去干什么?"
  苏陌言似乎是喝得醉了,车子开得像UFO,闻言只是淡淡地看着前方的路,脚下油门猛踩,码数飙升,"搬家。"
  "……"
  萧世又呆滞了许久,"搬、搬去哪里?"
  苏陌言从后视镜撇了他一眼,淡漠地道,"我家。"

  半小时后。
  萧世绝望地站在门口,眼睁睁地自己跟苏娜温馨的小窝被搬家公司搬得空空荡荡。
  明天,不,今晚就要开始与看自己不顺眼的岳父大人同居……
  萧世恨不得仰天长啸,这才是终极打击!!!

作者有话要说:星星饺子的全称是菠菜奶酪鸡肉饺,某攻做给小侄子吃过的,不过因为太懒,省掉了煎饺子的工序,味道还不错~下次争取弄张成品的照片发上来O(∩_∩)O

某攻被霸王得越来越绝望了。。比女婿还要绝望。。。

有气无力滴呼唤:"有人看米~~~~"

回音答曰:"米~~米~~米~~米~~米~~~"

某攻吐血身亡。

多么虐心的故事T___T


第五章

  苏陌言正在做梦。
  他梦见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他坐在透明的玻璃餐厅里,敞开的天窗透出树木葱郁的清香,身边端着餐盘的俊逸青年微笑地看着自己。
  他的脸在青年温柔的注视下一点点热了起来,直直蔓延到心里,甚至指尖。
  然后青年牵起了自己的手。
  他下意识地跟着青年一步步走向突然出现的长长台阶,看着那修长的背影,心脏砰咚砰咚跳得厉害。
  台阶的终点是无遮拦的门框,刺目的阳光灌满了眼睛。
  青年站在一间熟悉的房间里微笑,"从今以后,请多指教。"

  苏陌言刷地张开眼睛,虽然仍旧僵着面部,但眼睛却瞪得很大。
  窗外鸟儿啾啾地叫得很欢。
  他就那样僵直地躺着,一秒,两秒,三秒,猛地扯住被单盖住了脸。
  被单下面他是什么样的表情,我们看不到。

  他在回忆梦境里的那个青年。
  瞳仁是浓黑的,微微带着一点蓝,不,还有点发绿……啊,不对,那是狼-_-|||
  重新来过。
  瞳仁是浓黑的,黑得发蓝的那种,无论看向哪里,都很专注的样子。
  鼻梁挺直,薄唇却总是带着一丝柔和的弧度,总是微笑着,温暖甚至蔓延入眼底。
  身材也很好,比例完美又结实,衬衫的扣子有时会忘记扣两颗,里面坚实的胸膛……
  岳父大人在被窝里面蠕动了一下,类似懊恼到蹬腿的动作。

  只是一场梦而已,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昨晚去酒吧喝酒买醉的时候,就已经这样决定下来了。

  这样想着,被单被果断地掀开,严肃而冷漠的一张脸再次出现在眼前。
  苏陌言很严肃地走进浴室里洗澡。
  苏陌言很严肃地走进对着镜子刮胡须。
  苏陌言很严肃地在脸上贴了张面膜。
  十五分钟后,他不露痕迹地瞄了眼暂时没出现鱼尾纹的眼角。
  今天是周一,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外表是作为精英的重要条件之一,不能说好不好看,但整洁严谨是必要的。

  然后苏陌言很严肃地打开房门。
  他看到梦里面的青年端着一杯泛着蜜色的水,微笑地站在自己的门口。
  "你醒了?"青年笑着问。
  苏陌言严肃地呆滞两秒,僵直的腿后退一步,砰,把门重新关上。
  ……
  萧世端着特地调好的、清香四溢的槐花蜜茶,愕然站在原地。

  严肃的岳父大人懊恼地抱着头蹲在地上,耳朵隐隐泛红。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在这里……
  回忆像上了油的废齿轮一样,开始缓缓运转。

  昨天看到萧世与那个乱七八糟的男人(对,就是贱贱)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很生气,于是决定去酒吧买醉……不不,时间要再提前一点。
  在那个乌龙的晚上,接到萧世的第二条短信,解释说那通短信是个玩笑的时候,他就决定去酒吧买醉。
  对,就是那时候。
  萧世绝对不会明白,当自己的大脑收到第一条短信以后发呆的半分钟内到底涌出了多少念头,激动的,兴奋的,慌乱的,还有对于自己龌龊念头的羞耻……
  "开玩笑的。"
  结果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他又失恋了。
  想想也是,萧世对娜娜的心意自己看得很清楚,又怎么可能说出那么……的话?
  果然还是自己年纪大了,头脑不好,容易想得太多。

  他也忘记自己到底逛了几家酒吧,总之他是越喝越愤怒,越喝越难过。
  虽然知道萧世不可能是个GAY,但想到那个乱七八糟的男人(嗯,还是贱贱-_-|||)挂在他身上的样子,就忍不住胃火升腾。
  竟然还被他看见两人勾肩搭背地步入酒吧街。
  酒壮怂人胆。
  磅礴的怒气催使下,他做了一件事。
  他去开车,打了电话给搬家公司,然后席卷了女婿和女儿新家里所有值钱的文件,再马不停蹄地返回酒吧劫持人质……
  上帝,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门再次淡定地被打开时,萧世仍然站在门口,但手里的蜜茶已经不再冒热气了,笑脸也有些僵硬。
  "刚刚……"
  "刚刚……"
  两人同时开口,对视一眼,苏陌言淡淡道,"什么?"
  萧世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尿急吗?"
  "……"
  苏陌言木然地盯着他,"嗯。"
  "……"
  萧世恨不得自抽一耳光!
  你这个尿急!你这个尿急!竟然问岳父是不是尿急!

  萧世看着苏陌言越过自己走向餐厅的背影,摸了摸鼻梁,无奈地跟了上去,"我泡了蜂蜜茶,你喝一点,清清肠胃。"
  苏陌言脚步一顿,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好。"
  接过杯子的手指有点颤抖,好在萧世没有发现。
  他一口气把600CC的蜂蜜茶用三秒钟的时间倒进了肚子里,在对方讶异的目光下送回了杯子,"谢谢。"
  "啊……不客气。"
  淡定地转过身,苏陌言轻启嘴唇,严肃地打了个无声的饱嗝……

  苏陌言的家是一派黑白色的装潢,很分明的冷意,黑的壁橱,白的墙壁,黑的椅子,白的桌子。
  跟他的人一样,让人凉飕飕的。
  萧世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一个个小碟子漂漂亮亮地摆在桌子上。
  裹了素火腿、番茄、香菇、还有芦笋丝,用橄榄油煎至金黄的蔬菜卷饼,一口咬下去微酸的口味伴着蛋卷的香酥刺激着味蕾;点缀着嫩绿葱花的鲜香鱼片粥,用白瓷调羹轻舀,就可以看到大颗剔透的虾仁。
  苏陌言沉着脸拿起筷子。
  "先喝点这个。"萧世微笑着将一旁的白瓷汤碗往他面前推了推。
  嫩绿色的浓汤,混着清香和奶味,上面还淋了一圈可爱的鲜奶油。
  "是豌豆浓汤,我加了点香蜂草。"萧世咽下嘴巴里的卷饼,"能开胃健身的,你的胃口不大好。"
  苏陌言垂下眼,淡淡地尝了一口。
  有点柠檬的味道,清新的感觉沁入心脾,就好像眼前人的微笑。

  吃过早餐,苏陌言去工作了,萧世今天休假,说中午可以送饭去公司给他,苏陌言也只是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
  临出门时,萧世叫住了他,"陌言。"
  苏陌言回过头来,用眼神询问。
  "那个……"萧世有些为难地看了眼被自己侵占的客房,"你让我搬过来……是为了方便、呃、管理我吗?"其实他比较倾向于用监视俩字。
  而且我真的不喜欢男人……
  后面半句还没出口,就听到苏陌言淡淡地,"嗯。"
  "……"
  于是什么话也不必说了。
  信用都跌落到要岳父大人亲自出马看守自己下半身的地步,他再说什么都是白搭。
  萧世无力地叹气,"工作愉快,岳父大人。"
  苏陌言背脊僵硬一下,头也不回地匆匆而去。

  客厅里还堆积了一些杂物没有来得及清理,萧世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八点。
  感慨着精英就是与众不同、连工作都要提前一小时的同时,他也只能无奈地一边叹气一边撸袖子整理房间。
  苏陌言的房子很大,萧世整理起来有些费力,不到半小时,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这样突兀地接别人的电话似乎不太好,但如果有重要事情的话……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话筒。

  "爸,你还没去公司?"
  电话那头清朗的女声传了过来,萧世一怔,脱口而出,"娜娜?"
  静默一秒,苏娜犹豫地道,"……阿世?"
  听到妻子的声音,萧世的心里就会觉得很柔软,微笑的幅度也更大了些,佯装生气地道,"都跑野了,去了哪里也不通知一声,有没有想我?"
  苏娜甜甜地笑了起来,"想啊!想死你了!看到千年古尸想到的都是你的脸!"
  "……"
  "唔,对了。"苏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疑惑道,"老公,你怎么跑到爸爸家里去了?"

  要不要坦白从宽?
  对于一般男人来说,这的确是个问题,但在萧世的心里,对妻子是不存在隐瞒的。
  他有气无力地把昨天一连串倒霉际遇招供了出来。

  苏娜笑得怎么也止不住,"就算出轨也不可能是贱贱嘛。"
  "对啊。"萧世无语地望着天花板上与自己家一模一样的水晶吊灯,"我品味哪有那么差。"
  苏娜正色道,"不过也好,这次是贱贱,下次也许就是其他坏女人也说不定,要知道,男人偷腥时的智商可是仅次于爱因斯坦的!"
  萧世叹气,"……你放心吧,我还不想变秃头。"

作者有话要说:某攻今天做了个万恶的测试,平行世界里自己的职业,结果……

本名测试结果:14歲,被雇用的殺人犯。
笔名测试结果:23歲,討厭女人的郵差。

为什么都是变态T____T

地址在此: 大家都试试,我们来战谁的职业更辉煌吧-_-|||

豌豆浓汤~[img]dwz_7.jpg[/img]

鱼片粥~~[img]dwz_8.jpg[/img]


第六章(修错字)

  姑且不论苏娜对自己所谓"出轨"的态度如何,岳父大人的马匹还是一定要拍到位的。
  萧世拎着备好的午餐,顶着夏日里正午时分的炎炎烈日站在一栋宏伟的办公大厦之下,微微眯起眼睛。
  宽大的白色T恤,休闲裤。
  站在这进进出出皆是西装革履的精英的大门前,看起来……还真像是个送外卖的-_-|||
  谁能想到自己来慷慨赴死的呢?
  萧世想到清晨时岳父那不自然的态度,就十分沮丧。

  迈出旋转玻璃大门,凉爽的冷气扑面而来,萧世保持着温和的微笑走到前台。
  漂亮前台小姐正在打电话。
  见到有人走过来,先是飞快地瞄了对方的脸一眼,眼神惊艳;随即视线向下,又回归了失望。
  最后撇了撇嘴,继续通话。
  萧世失笑着摇头,要不要这么明显的鄙视啊?
  低头看了下时间,离午休还早,他修长的指尖轻轻敲打表盘,倒也不急。

  "萧先生?"身后突然有人略微惊讶地道。
  萧世转身,看到眼前西装笔挺的斯文男人,心里低咒一声,表面上却是微笑,"安先生。"
  没错,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据说苏陌言眼里的最佳女婿人选——企划一部的副部长,安睿。
  其实当初苏娜跟安睿本人都没有那种意思,但想起来这是苏陌言尤其中意的人选,萧世就忍不住有些哀怨……
  除了赚得比自己多,到底哪里了不起?
  也不见得多帅。
  安睿略显不满地瞥了眼表情尴尬的前台小姐,才对他回以微笑道,"是来见部长的吗?"
  "早晨说好要送午餐给陌……爸爸。"萧世改口改得不太流利,差点咬到舌头。
  想起苏陌言那张连皱纹都没有的脸,"爸爸"两个字怎么喊怎么别扭。
  "原来是这样。"安睿看了看他手里拎的餐盒,抱歉地道,"部长还在开会,不如我帮你转交?"
  "呃……"萧世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没关系,我等就好了,刚好出去走走。"
  送午餐其次,表忠心才是正题,给了他不就没戏唱了?
  安睿闻言挑了挑眉,惋惜地道,"那么,请随意,结束会议之后,我会转告部长的。"
  两人再次虚伪地笑笑,然后转头离开。

  萧世拎着食盒百无聊赖地在马路上乱逛。
  再走两个街口有一家CD店,萧世偶尔休假也会逛到那里去。这一片区域他很熟,因为离自己就职的酒店不远,都是市中心的位置。

  门前的风铃一阵轻响,收银员妹妹不由地往门口看去,就见到那个熟悉的帅哥拎着食盒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优雅迷人。
  内心隐隐有些兴奋,脸颊也稍稍泛红,却拼命忍住了,矜持地冲他笑笑,"啊,您来了。"
  "嗯,今天休假。"萧世微笑着道,朝店里看了看。
  因为是周一,还不到午休时间,所以客人很少,几个少年三三两两地站在CD架旁带着耳麦。
  萧世朝收银员微笑颔首,也走了进去。
  他先是在音乐CD架前逛了一圈,见到喜欢的歌手发了单曲,就随手拿了一张,然后径自走到了烹饪CD架区域。
  这在店里是个冷僻的角落,几乎没人会来,堆积得久了,都落了灰尘。
  今天倒是破天荒地有个面目清秀的少年在那里好奇地看着,萧世也没在意,自己选自己的。

  可不多久,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萧世从余光里可以看到,少年的眼神一直若有若无地往自己身上瞟,再看看监视器,然后拿着光盘的手一点点打算……呃,塞进怀里?
  他当门口的检测门是假的吗?
  萧世轻咳了一声。
  少年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随即转过脸来,狠狠地瞪他一眼,干脆大摇大摆地把CD塞进怀里,哼着歌扭头就走。
  真是世风日下……萧世看着少年嚣张的背影无语。
  几个少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萧世眼看着他们又塞了几张CD,看样子根本不是偷,简直是打算明抢了。
  叹了口气,萧世刚打算走过去阻止,就听旁边有人怒道,"我都不好意思抓你们了,你们怎么还好意思偷?!"

  几人怔了一下,齐齐回过头去,就见年轻的收银员气得脸都红了。
  "大妈,别说得那么吓人,反正也不值几个钱。"为首的少年耸耸肩,"我们好心帮你回收罢了。"
  是刚刚偷拿烹饪CD的清秀少年。
  "你……你们小小年纪,还要不要脸?!"
  "八婆!你说谁不要脸?!"后面一个高壮的少年凶神恶煞地瞪眼,抬手就要冲上去……
  "喂!"
  没想到现在的学生这么嚣张,萧世皱眉,急忙上前阻止。
  高壮的少年手臂一挥。
  好像电影里水滴降落的慢镜头一样,萧世看得很清楚。
  餐盒猝不及防地脱离了自己的手指,以绝望的姿态亲吻地面,亲吻死亡。
  啪!
  它砸了个遍地开花。
  ……
  四周一时寂静不已,只有饭菜的香味激情四溢。

  苏陌言冰冷阴霾的脸猛地蹦出脑海,好像蛇盯着青蛙一样的狠毒眼神,一字一顿地对他说,"你、死、定、了。"
  ……
  萧世僵硬地微笑着转身,痛不欲生地捶上了墙壁。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啊……

  少年们深吸一口气,惋惜地看着地上的菜肴,吞了吞口水,"真香。"
  为首的少年不屑地哼了一声,把CD丢在了地上,啐了一口,"这算个屁!"
  说完带领一群少年军团,呼呼啦啦地离开了店里,临走前还不忘剜了郁卒的萧世一眼。

  拒绝了收银员补偿的好意,萧世匆匆忙忙地在附近的店里买了饭菜打包好,走出来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一点整,不知道苏陌言是吃过了还是饿死了……
  无论哪一样都很让人绝望。
  CD店离苏陌言所在的公司虽然近,但也要十几分钟的路程,萧世现在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无论如何都等不及了。
  他头痛地站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跳上去就飞快地报了地址,"麻烦您快点。"
  司机木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车后玻璃。
  萧世狐疑地回过头。
  只见上面贴了醒目的七个大字——
  "着急你飞过去啊~"
  "……"
  那挑衅的波浪线看起来可真是欠扁……
  萧世痛苦地捂住脸,觉得自己有猝死的可能。

  与此同时,开完会议一小时的某岳父,正垂头丧气地坐在办公室里,用额头抵着办公桌,肚子一阵接一阵咕噜噜的哀鸣。
  "部长,您还不吃午餐吗?"副部长安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苏陌言刷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道,"不饿。"
  ……
  安睿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苏陌言坐得笔挺、装模作样看着文件的样子……额头上还顶着个红红的印子。

  "午餐不吃,对身体不好的。"安睿皱眉道,"萧先生只说出去逛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也许有事耽搁了。"
  苏陌言不露痕迹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重复,"我不饿。"
  安睿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他又看了眼他额前的红印子,才忍笑退出了办公室。

  在门合上的一瞬间,面无表情的岳父大人再次将额头撞上了办公桌,发出砰的一声。
  胃部的哀鸣再次响起。
  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

作者有话要说:噗噗,发现原来有跟某攻一样杯具的职业~~比如猥亵的大学生(受~)~~隱疾的劍士(相当受~)~~喜欢主人的杀人犯(无敌忠犬大叔受~~)
抱头~表PIA我~~我还是最BT的那个,耶!

话说某攻最近减肥减得痛苦难当,貌似坚持了三天,瘦了三两的样子?那么二十斤不就需要二百天??好绝望T___T

大大们有没有好的减肥方法哇~~o(>_<)o ~~


第七章

  那天到底是怎么走进苏陌言的办公室,又是怎样手忙脚乱地解释着自己精心烹饪的一盒珍馐变成了手里的临时便当的,萧世已经记不太清了。
  苏陌言似乎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接过便当,一口一口沉默地吃着。
  萧世看着他眉宇间紧皱的痕迹,心里再次被那种绝望无力的感觉添得满满的,除了失望地拿过自己那份、坐在办公室对面一起用餐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有不满的话,大可以说出来,这种闷声不响的谴责才折磨人。
  萧世满腔的歉意都好像扑在了棉花上,心焦又挫败。

  苏陌言用餐时的礼仪是极斯文的,油腻绝对不会沾上嘴唇,吃两口就会注意地用餐巾擦拭。
  萧世每次跟他一起吃饭,都觉得有些煎熬。
  他是个厨子,客人对待自己的食物总像是可有可无的泡面一样面无波澜的样子,实在很打击自信心。
  还好这一次是随手买来的便当和点心,确实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味道。
  土豆烧牛腩炖的火候不足,汤水稀稀拉拉的;苦瓜没有用水焯好,嚼一口满是苦味。萧世咬一口就皱起了眉,再偷偷拿眼看苏陌言,人家吃得面不改色。
  还真好养活。
  萧世笑笑,也学着对方面不改色地吃。

  因为怕饭菜不合口味,萧世还特地打包了餐厅隔壁有名的小汤包来。
  苏陌言大概是饿得厉害了,虽然下筷子的频率没变,但直到碗里的饭菜全部吃光都没有停,然后就皱着眉夹起一颗灌汤包,用力一咬。
  刺啦——
  热烫的汤汁一下子喷出了好远。
  萧世一时不察,整个雪白的前襟都被溅上了一道热油。

  苏陌言震惊地瞪着手里的杀伤性武器,然后又震惊地瞪着萧世。
  萧世觉得那眼神里还透着点无辜。
  他尴尬地扯着前襟防止油腻贴在身上,犹豫地问,"您……没吃过汤包?"
  苏陌言眉宇皱得更深,沉着脸道,"嗯。"
  萧世嗤地呛了口饭,边咳边笑起来,"咳咳……怎么会……"笑了一半瞄到岳父大人青黑的脸色,又急忙收住,装模作样地也夹起一颗汤包,"呐,这样,先咬一个小口,然后吹凉一点,再吸光汤汁……"
  苏陌言看着萧世薄薄的嘴唇吸着白嫩汤包的样子,眨了眨眼,耳尖一点点红了起来。
  "嗯,就这样。"萧世咽下汤包,微笑地道,"我第一次吃的时候没人教我,喷掉整整一蒸笼,哈哈……"
  苏陌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什么时候?"
  "六岁。"萧世想也没想。
  "……"
  苏陌言的额头上青筋又蹦出了几条,萧世悔恨得想把自己的口条抽出来打个结吞掉。
  你这个六岁……你这个六岁……你这个六岁……

  苏陌言丢掉刚刚失败的汤包,又夹起一颗完整的。
  萧世好笑地看着岳父好像小学生做试验一样,全神贯注地盯着汤包几秒钟,才小心翼翼地按照他刚刚教导的程序,认真地咬,认真地吹。
  掌握了诀窍的岳父大人很开心,品尝着汤包鲜美的汤汁,平日瘫成冰块的脸终于松动,唇角竟然有那么一点微微上扬的幅度。
  萧世不由地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汤包,原来岳父喜欢吃这个?
  以后要多练习一下才行。

  还没等他窃喜完毕,苏陌言已经不动声色地干掉了六颗灌汤包,拿纸巾擦拭了嘴唇,又恢复了一板一眼的表情,"下午做什么?"
  萧世看他再次板起脸,不由有些惋惜,真想用双手把那张冰块脸给揉得软一点,连他说了什么都没听见。
  着了魔一样,他竟然就真的伸出了手。
  拇指跟食指用力一捏,苏陌言僵硬的脸蛋被拧起了一块白嫩嫩的肉。
  "……"
  "……"
  苏陌言木然地瞪着他。
  萧世也傻愣愣地回望过去。

  三秒钟后。
  "部长,萧先生来了没?我给您带了……"安睿边说边推门进来,见到两人僵硬对峙的样子,不由高深莫测地"哦"了一声,"原来萧先生已经到了。"
  萧世摸了滚油似的将手指收了回来,苏陌言的脸蛋倏地弹了回去。
  弹性……还挺好的= =|||
  他蹭地站起身,紧张地解释道,"那个……我……我不是……"
  苏陌言静默一下,淡淡地道,"……没事。"
  "那、那我就先走了……"萧世干咳一声,动作麻利地收拾桌上的狼藉,心底却悔恨不已,"这只贱手……这只贱手……这只贱手……怎么就把岳父的脸当成面团了?"
  职业病害死人啊!
  苏陌言无视他的尴尬,冷冰冰地重复,"下午要做什么?"
  萧世拿着垃圾的手顿了一下,"朋友的餐厅要我帮忙,待会就过去。"
  "嗯。"苏陌言敛下眼,沉声问门口的安睿,"有备用服装吗?"
  安睿挑了挑眉,看了眼萧世胸前的一串油花,似笑非笑地道,"我去找过来。"
  萧世苦笑道,"那麻烦你了。"

  安睿跟萧世的身材相近,萧世显得稍微高一点,但还是可以穿的。
  苏陌言看着萧世落落大方地将身上的T恤脱掉,飞快地眨了眨眼。
  结实的小麦色胸膛,咔嚓!
  整齐的六块腹肌,咔嚓!
  诱人的两点……咔嚓咔嚓咔嚓,全部拍下来!
  萧世很快就将衣服换好了。
  白色衬衫的扣子完全系好会有些紧,索性松开三颗,衣摆也随意地垂着,看起来随性又帅气。
  跟自己老气横秋的样子就是不同,满是青春活力。
  直到他离开,苏陌言眼前都还晃荡着对方□的上身,连安睿什么时候走到自己面前都不知道。
  安睿俯下身,手臂撑着办公桌,如阴云般遮住他眼前的光亮,"部长,晚上有空吗?"
  苏陌言微微皱起了眉,却没有避开,黑瞳内映出眼前青年斯文俊秀的脸,淡淡道,"什么?"
  安睿的拇指在萧世刚刚碰触过的脸颊部位轻轻捺了一下,微笑道,"我们去约会怎么样?"

  罕健吊儿郎当地瘫坐在真皮座椅上,撇着嘴巴打量眼前这个只有十来岁的少年,"就是你要应征主厨?"
  染成亚麻色的乱发,手臂细得像麻杆,个子倒是挺高。
  脸长得不错,清秀漂亮,一双眼睛清清凉凉黑白分明,他甚至连校服都没有换。
  典型的翘课少年啊。
  罕健二郎腿直晃荡,不耐烦地挥手道,"去去去,我家厨房的锅都比你沉。"
  少年怔了怔,急迫地上前一步,"我颠得动。"
  罕健夸张地"哈"了一声。
  "我真的颠得动。"少年执拗地上前,黑瞳里眸光闪烁,"不信我颠给你看。"
  说着就开始撸袖子。
  罕健要笑不笑的一副流氓样,"我这办公室可没锅给你颠。"
  少年挽好袖子,目光坚定,"有你就够了。"
  "有我……啊?"
  下一瞬,罕健只觉得身体一轻,连人带椅子腾空而起。
  少年抬头看着被自己高高举起的罕健,得意地道,"你看,我颠得动。"
  罕健低头看了看距离自己少说一米高的地面,呆滞三秒,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我滴个天打雷劈佛山无影靠啊!!!小兔崽子你放我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唔嗯,严肃地问:贱贱到底是攻好呢……还是受好呢……纠结ING~~~

顺便请假,明天有事不更新-_-|||

土豆牛腩的图片不好看,干脆贴张栗子烧鸡(众:喂喂喂,这差别很大好不好-_-|||),我真的……很喜欢吃TAT……
[img]dqz_9.jpg[/img]


第八章

  萧世搭车到了罕健那家名为"Hey! Jack!"的小餐馆,不紧不慢地下了车,在路边透过落地的玻璃窗子看了看,客人倒也不少。
  罕健性子乖张,开家餐厅也不比寻常人,立志要将餐厅营造出酒吧里那种适合419的氛围,最好是大家上来就打声招呼"Hey!
Jack!"然后就抱在一起开房间脱裤子滚床单……
  餐厅的装潢倒是很考究,双层小洋楼式的独立院落,欧式的白木栏杆上爬满了绿藤蔷薇,宽大澄澈的落地窗,微微抬头还看得到二楼敞开式阳台上的小花园。

  萧世刚一推开白木侧镶玻璃的门扇,就听到罕健凄厉的惨叫从里面传来,一阵风席卷而过,大型粘人娃娃再次手脚并用地巴在自己身上,差点将他撞出门外去。
  罕健衣衫凌乱,花容失色,双眼含泪,一副惨遭蹂躏过的模样,"哈尼~救救我!我店里进了只狼崽子!"
  店里的都是熟客,显然已经习惯了老板不着调的风格,都是要笑不笑的样子等着看热闹。
  店员小妹远远地笑道,"老板,人家不告你雇佣童工已经很好了。"
  "呀呀个呸啊!"罕健气得吐血,"你们这些赔钱货!看到人家小弟弟长得水灵就胳膊肘往外拐,老板我死掉看你们跟谁要钱去!"
  萧世揪着他的后领把人撕下来,用力丢出去,嫌恶地掸了掸衣襟,"你这个禽兽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越来越无耻了。"
  罕健从远处哀怨地爬回来,痛苦地道,"你说我禽兽我没意见,怎么能说我无耻?你知不知道禽兽也是有尊严的!"
  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禽兽,菜烧好了。"
  罕健的背脊一僵,缓缓转身。
  那个小兔……啊不,小狼崽子,沉着一张死鱼脸站在自己身后。
  "佛山无影靠呀,你给爷有多远滚多远!"罕健蹭地窜出去,再次缠在了萧世身上,"死开死开死开!"
  "……"

  少年跟萧世的目光对视,两人都有些诧异。
  萧世想,啧,这不是偷CD的小流氓么?
  少年想,呸!又是这个倒霉大叔!
  罕健想,呀?深情凝视了哎……
  少年面无表情地道,"菜已经烧好了,你可以亲自尝过以后再决定是否雇用我。"
  话是这样说,但他看到萧世的那一瞬,心里其实已经不抱希望了,只是自尊心驱使着自己不能主动认输罢了,好歹要让对方肯定自己的厨艺才行。
  可他没想到萧世原本就是个不喜欢嚼舌根的,压根没想过要义薄云天地揭发他。
  "喂,叫你去试菜呢。"萧世黑线地道,"下去。"
  罕健变本加厉地在他颈窝蹭蹭,"不嘛~人家怕怕~"
  萧世无奈地拍拍他的头,"乖。"
  罕健扭动着发嗲,"嗯~不要啦~"
  萧世深吸一口气,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铿锵道,"滚!"

  少年烧了四道热菜,四道冷盘,两道例汤,全是客人常点的菜色,看得出还是有些经验的,而且样子也不错。
  罕健倚在门框上,眉头被一个大大的"川"字占据,"我先说好,无论你的菜怎么样,我这里都不雇佣童工的。"
  少年皱了皱清秀的眉宇,"我成年了。"
  罕健嗤之以鼻,"跟大人说谎永远长不高。"
  "……还差一个月。"
  "肌肉比纸还薄!"
  "……九个月。"
  罕健撇撇嘴,拿筷子戳了戳烧得通红酥烂的牛肉,汤汁浓郁地粘在上面,朝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萧世道,"兄弟,张嘴。"
  "呃?"萧世微怔,猝不及防之下就被塞进满嘴食物。
  ……
  世界突然安静了。
  罕健挑挑眉,"这么难吃?"
  萧世慢吞吞地咀嚼着牛肉,神情诡异地摇了摇头。
  难吃?才怪!
  将那口牛肉缓缓嚼碎吞咽下去,萧世袖子一撸,直接抢过筷子挥舞了起来。
  罕健诧异地看着萧世一道道菜认真地品尝,直接拿手抓了个蒜蓉粉丝蒸扇贝塞进嘴巴里,太急了被烫得要命,鲜美的汤汁伴着滑润的贝肉滑入口中,满口的鲜香滑腻,他边嚼边道,"唔,还挺不错的。"
  少年毕竟年纪轻,原本还一脸紧绷,紧张得要命又不敢表现出来,但见到这个倒霉大叔的反应,就不免有些高兴起来。
  罕健抹抹嘴巴,揽着萧世的肩膀,"再练个几年就能赶上你了。"
  "……"
  少年稍微扬起的唇角又狠狠砸了回去。
  萧世拍了罕健后脑一巴掌,皱眉道,"比起之前的厨师都好了太多,人家还是孩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罕健揉着脑袋,不情不愿地道,"算了,你就留下吧,先说好,课程不能耽误,算你实习工。"
  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睛霎时变得亮亮的,用力点了点头。

  人一高兴,就显得格外亮眼,眉眼间都染上了喜气一样,少年抿着唇要笑不笑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随手按了个号码,郑重地道,"好了,面试通过,都滚进来吧。"
  罕健和萧世被他黑社会头目般的口气惊得呆住。
  门砰地撞开,白天CD店闹事的一群少年呼呼啦啦冲到罕健面前,齐刷刷地九十度直角鞠躬,中气十足地道,"多谢老板雇佣老大!"
  吼声让房顶的吊灯都为之一颤。
  "……"
  罕健气白了脸,"这都是什么?!"
  少年耸肩,"我的小弟。"
  罕健头痛地捂住脸,挥手道,"我这里不是黑社会!都给我滚出去!"
  小弟们僵硬一下,保持鞠躬的姿势,拿眼偷瞄自家老大。
  少年淡淡地问,"记住老板的脸了吗?"
  "记住了!"
  "……"罕健觉得两腿有点哆嗦。
  "很好,以后不管我在不在,都把店看好。"
  "呃……"大个子少年挠了挠头,犹豫地看向脸色菜绿的罕健,"那如果老大你又被炒……"
  少年静默一下,意味深长地瞥了罕健一眼,缓缓道,"那就更要时常来拜访,懂了吗?"
  "懂了!"
  "……"罕健哆嗦得更厉害了。
  少年颔首,"滚吧。"
  少年们呼呼啦啦地猫着腰滚了出去。
  罕健and萧世:……

  晚餐时间很快就到了,罕健的小店是越晚越红火,客人一波接一波地涌进来,很快边没了空余位置,好在贴着玻璃窗边还有一排独立式圆桌,可以一边吃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少年勉强算是实习工,但有萧世在一旁略加指点,倒也干得游刃有余。
  罕健找到了厨子,总算是送了口气,趴在吧台上无聊地数硬币。
  有人伸出修长干净的指节在他面前的桌板上敲了敲,嗓音低沉悦耳,"老板,有没有空位置?"
  罕健头也没抬,只把眼睛向上一挑。
  入眼的先是一张斯文微笑的帅脸,一如既往地西装革履,但他可没忘记这位就是在自己小店里混得最如鱼得水的常客、向同性Say hey的死GAY!
  "安先生。"罕健懒洋洋地挥了挥手,"阳台花园老位置,给你留着呢。"
  "好的。"安睿微笑着颔首,转头对身后沉着脸的男人道,"部长,楼梯在那边。"
  哟呵,这位胆子不小,连上司也敢泡?
  罕健立刻来了性质,蹭地抬起头来。

  两人已经转身走向旋转楼梯了,安睿很有风度地护在对方身后,但罕健单凭侧脸也认得出那张冰山大叔脸——
  这、这不就是让萧世茶不思饭不想还冷落自己的小老婆吗?
  哦不对,是他的岳父。
  ……
  罕健呆滞了三秒,猛地一蹦三尺高!
  靠的呀,萧世的岳父跟个死同性恋混在一起?!还来自己的店里Hey Jack?那接下来不就是开房间滚床单……
  罕健咬着手指一阵风一样窜进了厨房,"哈尼~不好了,你小老婆……操,你岳父!要被死色狼脱裤子了!!!"
  萧世一菜刀剁在砧板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深邃的瞳仁射出冷光,"……你操谁岳父?"
  "……"
  罕健郁闷地缩回墙角,一边颤抖一边委屈地咬着袖子,"哈尼,后悔了不要怪我……"

作者有话要说:啊呜,不好意思更完了,被同学拖出去HIGH了整晚,某攻嚎歌嚎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T____T

贴张奶油焗扇贝~今晚才刚吃过,我好爱它O(∩_∩)O

[img]dbz_10.jpg[/img]


第九章(新版)

作者有话要说:新版情节有变动,一定要看一定要看一定要看一定要看~~~~
萧爸试镜失败,出局鸟~~o(>_<)o ~~

冰皮粽子~~~可爱死了~~o(>_<)o ~~[img]djzxb_11.jpg[/img]

芙蓉豆腐~~~[img]djzxb_12.jpg[/img]
  偷情的最佳地点是花园,电影里都是这样演的。
  偷窥的最佳地点也是花园,这是萧世自己总结的。

  铺着素雅暗花桌布的餐桌,整洁晶亮的餐具,两人中间一只清澈透明的蓝色花瓶,里面插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对面的年轻男人面容沉稳,带着一丝悠然的微笑,"部长,这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电影里的流氓施暴前都是这样说!"罕健不屑地撇嘴,然后奸笑着一手叉腰一手兰花指,在空气中扭摆,"下句是,你叫吧你叫吧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萧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面对面的两人,一挥手,命令道,"去,抄家伙!"
  "汪!"
  罕健如狼狗般甩着舌头奔向厨房。

  "你的表情不需要那么拘谨。"
  苏陌言没有开口,闷头吃东西,从他偷窥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散发着黑色风压的后脑勺。
  萧世冷笑。
  安色狼啊安色狼,你真是太不了解苏陌言了。
  女婿守则第一条:不要试图与岳父大人闲磕牙。你会被冰山脸冻死,或者被犀利的目光钉死,再或者……总之,你、会、死!
  口桀口桀口桀……
  某女婿一边抠着门框狞笑,一边如电脑般调出了岳父大人的详细资料。

  苏陌言,男,41岁。
  兴趣爱好不详,人生经历谜样,择偶标准未知,性取向……跳过。
  特殊技能是冰山脸和犀利眼刀,杀人指数五颗星,人称血雨腥风无所不能高深莫测通杀四海无敌手的终极BOSS型岳父。
  属性冰山。

  以上绝对是个误会-_-|||

  某女婿深深陷入对岳父大人的误解中无法自拔,冷不防却听到安色狼又笑着加了一句——"我喜欢你。"
  萧世差点拿头撞上门框,急忙又拿眼去看岳父大人的后脑勺,希望大BOSS能够施展血雨腥风终极奥义将其秒杀。
  可萧世失望了。
  那是颗多么淡定的后脑勺啊-_-|||

  听说正常的男人被同性告白了,除了觉得恶心反胃难堪之外,不会有别的感觉。
  看着安睿一手支颌、眯着色狼眼上下打量苏陌言的样子,萧世只觉得胃里一股酸水咕嘟咕嘟往外冒——反胃。
  心脏也砰砰直跳——吓的。
  如果让苏娜知道自己搬去没几天,他爹就被禽兽糟蹋了,不跟自己离婚才怪!
  守护岳父大人的贞操,是当女婿的第一要务!

  "我的条件不错,我想我们可以试试。"
  萧世抽搐了嘴角,这得是多不要脸的人才能说出的话?
  恰逢罕狼狗咬着把寒光闪烁的菜刀狂奔回来,萧世摸了摸他的头,指向那个不要脸的死色狼,狞笑道,"去吧贱贱,用你锋利的牙齿阉了那厮!"
  罕狼狗不干了,一甩头把菜刀丢在他面前,怒道,"你才贱贱呢!"

  菜刀落地的声音险些惊动用餐中的两人,萧世急忙捡起凶器拖着罕健躲回门后,然后飞快地掏出手机来,往苏娜的电话拨了过去。
  手机不出所料地接不通。
  他急忙又按照上次留下的旅馆固定电话打了过去,这次两三声就被接起。
  妻子的声音在晚上显得迷迷糊糊的,"喂?"
  "娜娜,是我。"萧世火烧屁股一样,紧张地问,"我问你件事。"
  苏娜在那边静默了三秒,才无力地叹了口气,"老公……你知不知道我累了一天啊……"
  萧世一边通话一边又往阳台上瞥,只见安睿正用修长的手指将一个光盘大小的盒子推向了苏陌言。
  他皱起了眉,难道是偷拍了岳父大人的艳照用以要挟?!

  萧世格外严肃地问妻子,"我问你,你爸跟你妈是自由恋爱的吗?"
  "……"
  苏娜再次静默三秒,无语地道,"难道我是我妈强|奸我爸生下来的吗?"
  咳,也对。
  萧世摸了摸鼻子,终于确定了一点——岳父大人的性向还是正常的。
  那么就只剩下那个居心叵测的安睿了。
  纯良的萧家女婿全然忘记了,世界上除了同性恋和异性恋之外,还有一种人群叫BI-_-|||

  苏娜在电话那边开始抱怨,"老公,你到底在折腾什么啊?难得一次电话竟然都不关心我!"
  "不是今早才通过电话吗?"萧世好脾气地安抚,嗓音温柔得能渗出水来,"我现在这边还有要紧事,以后再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唔……好吧。"苏娜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还不忘警告道,"不准乱搞听见没!"
  啪,电话挂掉。
  萧世拿着嘟嘟直响的手机,苦笑着摇头,眼里却不掩宠溺。
  这丫头,大概是累坏了。

  罕健在一旁听得直摇头,把下巴重重磕在萧世肩膀上,"你们小夫妻怎么一点默契都没有啊。"
  "默契有了情趣就没了,你个没人要的懂什么?"萧世不耐烦地挥开他,换了个能看见苏陌言表情的位置,继续偷窥那两人的动态。
  只几句话的功夫,安睿又推了两本书到苏陌言面前。
  岳父大人瞄了眼书的封面,微微皱起了眉,但也没有推拒,面无表情地收了起来。
  萧世看得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那家伙到底在送什么啊?"

  一个人钻研了半天也搞不出个究竟来,气得一把扯过罕健拼命摇晃,"把你的高倍数望远镜给我拿出来!"
  罕健不知突然闹什么别扭,哼了一声,"爷没有!"
  萧世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单身太久,憋得内分泌失调了?"
  "……"
  罕健阴沉着脸瞪着他,半晌,猛地蹦起来,声音刹时间,提高三个八度,"爷爷我这就找个人来操一晚上,你给我等着!"
  整个餐厅的人都停下了刀叉筷子,向萧世两人投了注目礼。
  萧世望着罕健斗志昂扬洒然而去的背影,黑线地摸了摸鼻梁,"有本事你找个人心甘情愿给你操一辈子……那才算真本事吧?"

  在自己的严密监控下,晾他安睿没那个胆子在餐厅里搞什么小动作,萧世暂时很放心地回到了心爱的厨房。
  那个新来的黑社会小子还在认真地烧着菜。
  将腌渍好的新鲜里脊肉排两面都抹好调得浓郁鲜香的酱汁,放入烧热的平底锅中干煎,直到表面金黄酥脆,还滋滋冒着油星,在撒上迷迭香的粉末……
  萧世摸了摸下巴,眼带笑意,"加点洋葱丁味道会更好。"
  "多事。"少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直接将煎好的肉排上盘,着手下一道菜色。
  萧世苦笑着摇了摇头,叛逆期的少年啊……

  "为什么不告诉老板今天的事?"少年一边忙着手里的工作,突然问道,"不怕我手脚不干净?"
  萧世微笑起来,"我看得出,你不会的。"
  少年微微抬头,沉黑的眼眸看着他。
  萧世伸了个拦腰,"再说,这又不是我家餐厅。"
  "……"
  说到底,这是个骨子里有些冷漠的懒人,却还要用温和的微笑去掩饰。
  少年冷哼一声,看着这人悠然自得的背影十分不爽,便带着些幸灾乐祸地道,"刚刚张姐说,你关注的那个老男人进了洗手间。"
  萧世瞥了他一眼,"进洗手间有什么好奇怪的?"
  少年在芙蓉豆腐上摆好最后一朵烟熏鲑鱼花,淡淡道,"他的朋友也跟了进去。"
  "……"
  静默,青筋,暴走。
  萧世撸着袖子怒火滔天地冲了出去,安睿你这个狼子野心的畜生,等死吧!

  酒吧的卫生间是不能随便进的,像酒吧一样的餐厅的卫生间,同理。
  卫生间里有几个客人在站着撒尿,其他厕间的门都紧闭着。萧世刚一迈进,就听到里面沙哑的喘息呻吟毫不掩饰地传了出来。
  客人们眼见萧世气势汹汹面色阴冷地冲进来,立刻使了个眼色——又一个来捉奸的。

  男人的声音因为生理上的急切而变得粗哑,低低地调笑道,"乖,没事的……"
  然后是说不上味道的小声呻吟,细小得辨别不清。
  想到这可能是自己岳父发出的求救声,萧世心头一把火蹭地烧了起来,同时胃里的酸水也直涌到喉咙口,急忙青着脸压住,僵硬地走到那格厕间,屈指敲了敲门。
  笃笃。
  里面静默了一下,又响起衣衫摩擦的声音,以及亲吻的粘腻水声。
  萧世揉了揉眉心,好不容易压住汹涌的怒意,再次敲了敲门,"……开门。"
  粘腻的亲吻声没有停下,只在呻吟的间歇艰难地吐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字,"滚……"
  萧世带着薄怒地眯起了眼。

  在周围看客的注视下,他深吸一口气,一脚踢上那质地结实的门板,咚地一声,响亮非常。
  "操他X的!给我滚!"里面的男子粗声粗气地骂道。
  萧世却没有丝毫畏惧,再次提腿,猛地一踹,竟直接把那门板给踹了下来。
  面目猥琐的男人压在一个娇弱的女人身上,衣衫不整地抬起头来,恶狠狠地骂,"你他妈谁啊?!"
  厕间里的檀香仍燃着,却遮不住鼻腔中那满满的淫靡。

  这次换萧世愣住。
  不是安睿。
  隔壁厕间的门突然打开,苏陌言衣冠整洁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苏陌言看到他站在门口,还有隔壁被踹翻的门板,微微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萧世僵硬地点头,打招呼道,"好巧,您大便啊?"
  "……"
  苏陌言木然地瞪着他。
  大便啊大便啊大便啊大便啊大便啊……
  萧世的脑海浮现回音一百遍啊一百遍,也只能默默地任由那冷风吹拂自己的眼眶,将泪珠冻结。
  再一转头,安色狼抱臂倚着门框,正笑到颤抖。
作者有话要说:新版情节有变动,一定要看一定要看一定要看一定要看~~~~
萧爸试镜失败,出局鸟~~o(>_<)o ~~

冰皮粽子~~~可爱死了~~o(>_<)o ~~[img]djzxb_11.jpg[/img]

芙蓉豆腐~~~[img]djzxb_12.jpg[/img]


第十章

  因为苏陌言喝了酒,所以回去的路上是萧世开车。
  临行前安睿敲了敲车窗,待玻璃降下,他微笑地道,"别忘了我的事情。"
  苏陌言眉宇蹙得愈加深刻,刚要张口,"我……"
  "晚安。"萧世微笑颔首,脚下油门猛力一踩,车子蹭地窜了出去。
  安睿僵立的身影立刻被丢在了车屁股后面。

  苏陌言转头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淡淡地道,"那是你朋友的餐厅?"
  萧世怔了怔,飞快转过头来,"是。"
  "看前面。"苏陌言皱眉,"开车的时候要小心。"
  "……对不起。"
  萧世再不敢转头,聚精会神地瞪视前方的路面。
  苏陌言回忆起在那家餐厅里见到的老板,怪不得觉得眼熟,又是那个喜欢口|交的家伙。
  罕健蹲在吧台里面哀怨地想,人家还是个处男啊处男~

  家里的房门一打开,灯光敞亮,到处都闪闪发光,连茶几上的杯子都晶莹剔透。
  苏陌言不太适应地皱了皱眉,"你打扫过?"
  "随便整理了一下。"萧世顿了一下,柔声道,"您的东西我没有动过。"
  有些人是这样的,东西放在固定的位置,即使再凌乱也不喜欢改变,更不用说被其他人乱碰。
  苏陌言对他的细心并不领情,脱掉鞋子迈进房间,淡淡地道,"以后有佣人打扫,不必麻烦。"
  "……哦。"
  萧世一脸自讨没趣,尴尬地摸了摸鼻梁,也随之进了房间。

  苏陌言的生活过得乏善可陈,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班加班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
  但今天有些不一样。
  萧世正在洗澡。
  苏陌言竖着耳朵听着客厅浴室里那哗啦啦的水声,握着杂志的手指犹疑不定,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一狠心,将两本书并排放在了沙发旁的杂志架子上。
  然后打开电视机,佯装镇定。
  萧世拉开玻璃门扇,穿着浴袍湿漉漉地从里面走出来,拿毛巾擦拭着头发。

  黑发湿润地散落在额前,他看了眼认真看着电视的苏陌言,微笑道,"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
  苏陌言抿了抿唇,漠然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错过他的身体步入浴室,在门口时顿了一下,冷声道,"你可以看看杂志。"
  萧世狐疑地看着他波澜不惊地走进客厅浴室,不禁有些奇怪,他的卧室里面不是也有浴室的吗?
  算了,大概偶尔想换个环境也说不定。

  萧世撩起额发,随意地打量着杂志架,但等他看清楚的时候,手指突然僵直,连带着唇角也开始抽搐。
  杂志架分三层,第一层是财经社科类。
  第二层是钓鱼旅行的休闲类。
  第三层……躺着两本。
  一本的封面是长发挡住重点部位的□靓女,一本的封面是……穿着丁字裤,直直勒进臀沟的健壮型男。
  萧世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安睿似笑非笑地将两本书推给苏陌言的样子,额前的青筋立刻隐隐跳动,面色由白转青再转黑,咬牙切齿地低喃,"好你个安色狼……竟然妄想用不良杂志掰弯我岳父?!"

  苏陌言偷偷地把浴室门拉开一条细缝,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着客厅里的情况,心脏紧张得砰砰直跳。
  只见萧世正面色阴郁地看着两本杂志,心里立刻凉了半截。
  再过了一会,萧世恨恨地把其中一本插回杂志架,然后……津津有味地看起另外一本?
  他急忙胡乱地洗了个澡,然后对着镜子拍打两下脸颊,摆出平日严谨认真的模样,不疾不徐地迈了出去。

  萧世没想到他会洗得那么快,手里一哆嗦,杂志在空中翻了个身掉下地来。
  苏陌言已经走到他面前,表情漠然地捡起那本杂志,淡淡扫了一眼。
  火辣的西方波霸美人正对着镜头搔首弄姿。
  "洁身自好。"苏陌言冷清的嗓音传来。
  又是这句话……
  萧世简直想在地板上刨个洞钻进去。
  其实他也没干别的,只是随手翻翻而已,纯是闲来无事的欣赏娱乐,下半身都没来得及起反应,正常男性都会干的事情。
  可面对四海通杀的岳父大人,你敢说吗?你敢这样说吗?
  将杂志送回他手里,苏陌言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才淡漠地转过身,回到了房间。
  剩萧世一个人在客厅里郁闷不已。

  其实岳父大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关上房门,他立刻趴在墙壁上,砰砰砰地用额头撞着衣柜,沮丧得要命。
  他不喜欢男人……砰。
  果然不喜欢男人……砰。
  一点都不喜欢男人……砰。
  "如果你不确定自己的性向,我很乐意替你确定。"安睿带着蛊惑的嗓音萦绕在耳边,"很简单,看看直观的东西,再检查自己的下半身就好了。"
  苏陌言垂下嘴角,挫败地瘫倒在床上。
  男人□的身体,萧世根本连看到都觉得厌恶。
  "同性之间的伴侣真的很难找。"安睿那时笑得一脸诚恳,"一个人生活这么久,我想您也会寂寞的。"

  苏陌言将身体紧绷成一段木头,连脚趾都僵直着在床单上滚过来又滚过去。
  一直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寂寞。
  但如果不是喜欢的人,在一起有什么意义?
  可自己已经这么老了,早就过了向往真爱的年纪,单单说出去都会让人笑话。
  停止焦躁的翻滚,苏陌言疲惫地叹了口气,将手臂遮在了眼前,就这样睡了过去。

  做了个恐怖的梦,自己一个人赤足走在荒芜的沙漠里,火辣的太阳将自己的皮肉烤得发皱扭曲。
  历尽艰难找到了一片小小的绿洲,却被自己水中的倒影吓得拔腿狂奔,从此再也不愿见到水滴。
  干渴到死,孤寂到死,恐惧到死。

  早上起床的时候,精神还恍恍惚惚的,看着眼前白瓷镶金线的餐盘里那烤得焦黄酥脆的鳕鱼干,好像闻到了梦里自己身体被炙烤的味道,立时没了食欲。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覆住了他的额头,冰凉修长的手指,还带着一点点湿润的薄荷味道。
  萧世总是喜欢先弄干净所有餐具才就座用餐。
  苏陌言恍然地抬头。
  那个青年皱着眉,担忧地将手从他的额上抽走,又覆上了自己的,"没有发烧啊……"
  他抿了抿唇,"没事,昨晚没睡好。"
  萧世将锅子擦得干干净净放好,拉开椅子坐在他面前,"唔,说起来,昨晚是有点噪音……砰砰砰撞墙的声音……"
  苏陌言嗤地呛了口牛奶,急忙拿餐巾捂住嘴巴转过身去,拼命咳了起来。
  "呃,你没事吧?"萧世有些不知所措,想要上前又显得大惊小怪,直到对方咳够了,才又继续地道,"大半夜的搞装修?还是啄木鸟?"
  说完疑惑地看着他。
  苏陌言将嘴巴里的煎蛋咽下,淡定地道,"是啄木鸟。"
  "……"
  萧世的嘴角抽动两下,仰头环顾这间房子,开始为自己的人身安全担忧。

  小张将餐厅部送来的今日用餐计划表交给了萧世。
  酒店餐厅分工明确,餐饮部接到所有用餐预定之后会将人数和标准登记在计划表上,然后交给主厨来调度分配当天的所有工作。
  小张送完表格,磨磨蹭蹭地却不肯走,欲言又止的样子,"那个……"
  萧世细细地看着表格,今天有个婚宴席,还要接待国外观光团,大概会很忙。

  小张四处打量了一下,悄悄戳了萧世一下,"师傅……"
  "嗯?"萧世漫不经心地答应着,眼睛却还是没离开那张薄薄的纸。
  "你听说没有?"小张小声道,"西餐厅的斯洛特主厨辞职了。"
  萧世怔了怔,眼前浮现出一个大肚子大胡子、总是笑得一脸和气的法国厨子,皱眉道,"为什么?"
  酒店正在五星级评定的关键时期,就算要辞职,现在总不是好时机。
  小张撇撇嘴,"元辰实在不厚道,人家干了这么多年,又有特级厨师证,在其他酒店早就该计时薪了,一个月发那么点薪水不说,昨天因为一个客人的不满,陆总监就把人家当土豆似的狠狠削掉一层皮……人家好歹也是外籍大厨,有自尊的。"
  萧世想了想,"嗯,有道理。"

  小张无语地道,"师傅,是你我才说的……元辰待你也不怎么样,凭你的手艺,想要的人多着呢,没必要给他们做牛做马。"
  "我挺知足的。"萧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把今天的一百个土豆削了。"
  "……"
  小张哀怨地瞥他一眼,一甩头就往加工组那边走。
  "改天该去理发了吧,"萧世在他身后好笑地道,"那刘海长得,再甩脖子都要崴了。"
  一颗恼羞成怒的苹果暗器嗖地飞了过来。
  萧世稳稳接住,若有所思地抛着苹果,低叹道,"元辰啊……大概也确实做不了多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在十二点前更文了~
握拳!看在俺这么勤劳又更了一章的份上,请为日更帝某攻撒花\(≧▽≦)/~啦啦啦~~~~

另,再次通知,没看新版第九章的童鞋们,记得回去瞄一眼,可怜的萧爸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就又随着天空一声巨响,消失鸟……


第十一章

  失业是件很悲惨的事,尤其是你已经准备了满腔话语打算辞职,人家却一脸高贵地在你面前挥挥手,指着门口理直气壮地说"You are fired!"的时候。
  这就好像是酝酿分手的男女,虽然结果都是一拍两散,但面子问题十分重要。
  就在酒店成功升格五星级后没几天,萧世他,光荣下岗了。
  据说酒店决定聘请配得上五颗星的特级技师厨师……很可惜,萧世只有高级厨师证。

  陆敬哲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一马当先地站在所有厨房员工前面,平静的表情却掩饰不了眼里那一丝嘲讽,"有空记得来光顾,不过不能打折。"
  萧世惋惜地叹气,"那真是可惜。"
  小张瞪视着变态总监那令人作呕的后脑勺,气得脸都涨红了,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见萧世微笑着竖起食指在唇上点了点,"知道了。"
  没有手艺的小工,工作是很难找的。这种时候得罪了上司没有必要。
  小张扁了扁嘴,转眼看其他人。
  曾经公事的同事们,都是或惋惜或漠然的表情。
  萧世从容地转过身,轻松地走出了工作了几年的元辰餐厅。

  转过身的一刹那,萧世从容的微笑立刻垮成了愁眉苦脸。
  他郁闷地想,卸磨杀驴都还要磨刀呢,他们动动嘴皮子就炒了自己,可真够绝情的。
  他痛苦地想,这与他最近的霉运一定有关系。
  女婿守则第一条:岳父大人不仅会呼风唤雨,还能召唤霉运,请不要轻易尝试接近他。
  这一守则多年以来还只是停留在传说阶段,萧世有幸成为了验证真理的第一块试金石……俗称炮灰-_-|||

  百无聊赖的萧世坐在街心广场的台阶上,拎着半瓶矿泉水,看着面前的熙来攘往的行人匆匆而过,努力让自己消化这样凄惨的现实——
  他,萧世,男,二十八岁,已婚,目前与冰山岳父同居中。在这年初夏的某一天清晨,惨遭恐怖岳父的霉运攻击,正式更名为,炮灰·萧。
  他成了社会的渣滓,无业的游民,没用的丈夫,受唾弃的女婿……
  受唾弃的女婿?!
  萧世"唔"地悲鸣一声抱住头。
  不行,一定要尽快找到工作,其他都好说,绝对不能让岳父大人再看扁了。
  对。
  决不能让他知道!

  萧世的行动力是很强的,下了决心以后,第一件事就是飞奔回家,打开电脑,搜索起相关信息,然后马不停蹄地跑了出去。
  气喘吁吁地赶到某厨师学校的报名点,萧世抬手敲了敲那扇小小的窗子,将钱递了过去,"报名技师考试。
  国内的中餐厨师等级考试主要分五级,一级,二级,三级,技师,高级技师,报名条件除了成年之外,还要有相应年份的工作经验。
  萧世今年刚好足够去考技师的资格。
  报名点里面坐着个年轻的小丫头,长得很环保,鼻孔冲天眼皮迤地,头也不抬地道,"培训课程绑定,X千块。"
  萧世皱了皱眉,"我只报名考试。"
  "不……"小丫头抬头瞄了他一眼,立刻和颜悦色起来,"想报名几月份的?"
  "……"
  还没等萧世从她变脸的绝技中反应过来,对方已经飞快地抽过他手里的钱,将考试凭证打了出来,"帅哥,这是最近的一场考试,只要等一个月就可以了哦。"
  末了还不忘抛个媚眼。
  萧世被她媚笑的脸吓得一哆嗦,急忙感激地笑笑,转头就走。
  若是苏娜在这里,没准会冲上去撕了她的嘴巴……
  萧世无语地摇摇头,对着路边的玻璃摸了摸脸颊,里面映出了一张英俊深邃的面孔。
  就这么不像已婚男人?
  虽然是打扮得随意了一旦,但基本的稳重自持还是在的啊……

  玻璃里面突然映出一道熟悉的身影,赶路似的匆匆跑过,萧世挑挑眉,"这不是罕健的小神厨?"
  目光追随对方到了报名点,还没等汗湿浃背的少年开口,里面的丫头已经不耐烦起来,"说了很多次了,你的年龄不到18周岁,工作经验也不够,不能报名。"
  少年低声说了什么,小丫头的嗓门更高,"不行就是不行,不然你先报个培训班,然后考一级厨师证书。"
  "我报三级。"
  萧世这回终于听到了,心想这孩子的手艺,三级其实已经够格了。
  少年大概是失败得多了,倒也不动气,见小丫头执意不肯给自己报名,转身就走。
  萧世站在一边朝他颔首,"真巧。"
  "哼。"少年瞥了他一眼,擦过他的身体就继续走。
  萧世悠哉地跟在他身后,方向是罕健的餐厅。反正他现在失业中,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时间不过上午九点多,又逢工作日,餐厅里闲得很。
  少年一路上并不理睬萧世,进门直奔员工更衣室。
  店员小妹见到萧世来就抿着唇笑,"好久不见了萧先生,老板想你好久了。"
  萧世失笑,"他都找到厨子了,还想我做什么?"
  "你是不知道……"
  "唔,阿世?"
  罕健穿着一身黄金花海系列的绸缎睡衣,拖拉着拖鞋,睡眼朦胧地从阁楼的卧室走下来,见到萧世真的英挺地站在客厅中间,面露比晨光还要柔和的微笑,不禁用手搓了搓眼睛,"靠呀,你怎么来了?"
  萧世耸耸肩,"我失业,等你养我。"
  "……"罕健呆滞了半晌,突地噼里啪啦一阵疯地从楼梯上冲下来,面对面瞪他道,"你认真的?"
  萧世先是被他夸张的举动搞得翻了个白眼,随即被他的口臭熏得差点两眼翻白,"死去刷牙!"
  ……
  罕健火速冲进卫生间那着牙刷塞进嘴里,跑回来继续瞪眼,"真的吗?你终于辞职了?准备投奔明主了?"
  萧世拉起吧台便的旋转椅子坐下,"工作是没了……明主,还没找到。"
  罕健刷牙刷得口喷白沫,"你快来救救我吧,你不知道那个小狼崽子有多可怕,再让他留几天,我这条老命就……"
  "就怎样?"身穿厨师袍的少年淡淡地在他背后问。
  罕健磕巴了一下,"就……就延年益寿早日成仙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已经是被吓得语无伦次了。
  萧世低笑起来,起身揉了揉他的头,"我是来跟你借厨房的,不是看你耍宝的。"
  "我也是很真诚的,不是在耍宝!"罕健忿忿地跟在他屁股后面道,"你借厨房做什么?"
  萧世两手交握伸展手臂,微笑道,"喂我岳父大人啊。"
  "啊?"罕健愣了一下,刚要再问,突然被一只手用力擒了回去,少年执拗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老板,你喜欢他?"
  罕健的背脊一僵,缓缓转头,眼神好像他的脑袋上长出了颗南瓜。
  少年哼了一声,"也没什么好的。"
  罕健翻了个白眼,啪地拍掉他的手,"爷是直的!喜欢的是波霸!你当我像你这小变态……"
  少年的眼神一冷。
  罕健乖巧地蹲到了吧台后面,拿起一张纸哀怨地念起来,"同性恋是人类纯爱的终极进化目标,我们都应该向那方向努力……"
  少年微微扬起唇角,"很好,今天也要念足一百遍。"

  罕健的厨房虽然不像元辰的那样大,又分门别类,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一样不缺。
  萧世从冷库取了食材出来,勾着唇角很好心情地料理起来。
  烹饪是他人生的第一大乐趣,讨好岳父是他人生的首要目标,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天气有些热,想起今早苏陌言的表情,似乎不太想吃油腻的东西。
  他想了想,取了一包蒟蒻面来。
  蒟蒻面的热量很低,用滚水焯过之后再用凉矿泉水冰一下,晶莹剔透又劲道,很适合夏天食用,烹调起来也简单。
  萧世额外取了些鸡腿肉,同样用滚水煮熟,再用手撕成细细的丝,和着红萝卜丝小黄瓜丝还有鳗鱼丝一起,均匀地撒在蒟蒻面上,最后淋上红汁浓郁的泰式酸辣酱,再撒上一小把芝麻,淋一点点香油。
  鲜嫩粉红的烟熏鲑鱼片卷上芙蓉豆腐和苜蓿芽,再微微加一点黄芥末,变成一个个可爱的小点心,咬起来不会沾上油腻——萧世记得苏陌言很讨厌沾上唇的油腻触感。
  最后又用葡萄柚凤梨奇异果加果醋拌了一道沙拉,岳父大人的美味午餐就完成了。

  拎着食物出来的时候,罕健已经念完了一百遍作业,正蹲在门口不远处的水果摊跟小商贩杀价,"一颗苹果你要我五块?开什么玩笑?你这苹果金子做的?"
  小贩对这种厚脸皮显然束手无策,"不、不是啊,这是进口……"
  罕健哼哼两声,拿起苹果吭哧咬了一口,又放回去,"呐,这现在是被吃过的了,你卖多少?"
  "……"
  "给你一块钱,不然你自己留着卖。"
  "……"小贩已经被打击得石化了。
  萧世哭笑不得地上去捶了他一拳,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五元递给小贩,"抱歉,我朋友刚出院,脑子还没恢复……"
  "靠,你才有病呢!我是正经在杀价好不好……"罕健立刻炸毛,刚要扑上去,萧世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来。
  一手拎着饭菜,一手拿着苹果,萧世挑挑眉。
  罕健认命地替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打开按下接听键,送到了他的耳边,"你好?"
  "老公!!!"苏娜的大嗓门穿过听筒吓了两人一跳。
  "娜娜?"萧世笑起来,"怎么今天有空打电话给我?"
  "嘿嘿嘿。"苏娜奸诈地笑起来,"我有个好消息,你猜猜看。"
  罕健撇撇嘴,嘟囔道,"还能是什么好消息,不就是要回来了嘛,猪脑子都猜得出来。"
  萧世白了他一眼。
  苏娜怒,"让贱贱死远一点!"
  萧世苦笑,"他暂时充当我的话筒,恐怕死不远。"
  "那算了,等我回去再料理他。"苏娜的嗓音再次放软,"老公,我再三天就回家了哟~一周的假期~哇哈哈哈哈~"
  "……"
  萧世低头看看手里的食物,开始认真地考虑,要不要顺便再搬一次家?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新迟了,今天跟朋友出去玩,结果喝到头晕目眩OTZ。。。

因为长期不满被人说成小受君,某攻今天手一哆嗦,又做了个攻受测试,结果……

这悲催的人生哟T___T

草泥攻的成分:
1、本该是无比单纯天真的白痴受一枚,却在被小攻骗上床H的时候莫名其妙突然兽性大爆发把小攻给吃干抹净了..结果被气结小攻为了报复你,活生生切了你的命根子..:62.09%
2、人家是一夜七次郎,你是一夜十七次,每一次的时间..两秒..:31.72%
3、不用怀疑,你就是小病天天有,大病三六九的弱受一枚,不过你还算幸运,跟自己心爱的温柔小攻喜结了良缘,不料小攻却在洞房花烛夜的当天被你感染了严重乙肝病毒..半年后不治而亡.:3.30%
4、小攻用各种SM工具轮番上阵也满足不了你的欲望,最后小攻被气的直接吐血而死.:2.70%
5、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玩自X,被人攻反而没感觉的自X受一枚..:0.17%

我要去死!!!怒!大家这次来战攻受吧!!!总攻总受大评比!!!地址在此:

泰式鸡丝蒟蒻面~低卡减肥好物~[img]dsyz_13.jpg[/img]

烟熏鲑鱼卷~[img]dsyz_14.jpg[/img]


第十二章

  与罕健说了白白,萧世一只手抄着口袋,一只手拎着食物,便低着头在街上溜达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苏娜要回来了他确实是很高兴的,但毕竟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到底是继续与苏陌言一起住,还是趁机搬回家,这成了个很严重的问题。
  虽然时间不久,但那个看起来一脸严谨的男人,生活上真的很需要人照顾。
  可是自己也很想要夫妻两人的甜蜜小空间啊……
  萧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逛了不久就到了苏陌言所在的公司大厦。
  午休时间刚到,企划一部的部长室还紧闭着,秘书在门外整理文件打算离开用餐,见到萧世微笑着点了下头,"部长在里面。"
  笃笃。
  萧世轻轻扣了两声。
  没声音。
  "陌言?"萧世试探地轻声道,"在忙吗?"
  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突然中断,然后一声撞击肉体的闷响。
  过了一会,门开了,安睿侧着脸,表情不变,微笑道,"来送午餐?"
  萧世看着他微微肿起的唇角,隐隐透着血丝,一时怔住。
  苏陌言冷淡的嗓音,"进来。"
  安睿侧身,似笑非笑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萧世皱起眉,与他擦身而过,随手将人关在门外。

  苏陌言坐在办公桌后面,依然是面沉如水的样子,只有梳理整齐的额发稍显凌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用工作?"
  "呃……"萧世的眼神有些复杂,"我休了假。"
  他不是傻子,当然猜得出这两人刚刚是在做什么。
  可他一时间又吃不准到底是两情相悦还是安睿单方面强迫,轻易发问只能惹得彼此尴尬不堪。
  说到底,这是他的岳父,人家的感情生活还是不要干涉得太深入比较好。
  萧世放松了心情,若无其事地微笑着将午餐一样样端出来摆在桌面上,"我弄了些消暑的食物,你试试合不合口味。"
  苏陌言原本觉得尴尬,也曾试图开口解释,但这一切从看到他坦然的表情开始,就注定了是无意义的。
  真可笑。
  只是几天融洽的相处而已,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看着这些精致的餐点抿了抿唇,微微垂下眼,"谢谢。"
  萧世笑起来,很自然地抬手替他整理起额前乱掉的头发,"跟我不必这样客气。"
  "……"
  酸辣酱大概加得有些多,苏陌言觉得呼吸都在滞涩,眼眶也微微泛红,带着鼻音僵硬着嗓子点头,"嗯。"

  大概是妻子要回来这件事抵消了所有的郁闷,萧世很好心情地看着苏陌言吃自己的料理,时不时将点心往他面前推,温和地交代着多吃一点。
  苏陌言倒是很合作,萧世让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只是眉宇间的紧皱比平时更加深刻了些。
  萧世大概也察觉到了,急忙分享两人共同的好消息,"对了,娜娜三天后就回来了。"
  ……
  苏陌言的眼睛蓦地张大,随即又缓缓恢复了平和,只是再没了胃口。
  "我知道了。"抽了张纸巾擦拭嘴唇,他抬起墨黑的瞳仁看着萧世,淡淡地问,"那么,你要搬回去吗?"
  萧世一时哑然。
  他没想到苏陌言会这样问,但细想之下又是理所当然——女儿都回来了,没道理继续留在岳父家里被监视着。
  可话到嘴边绕了一个弯,竟然变成了,"不需要的,她只住一个礼拜。"
  靠靠靠靠靠!我是猪吗?!
  萧世在内心风中凌乱泪流成河,但表面却依然如沐春风,"您也很想念娜娜吧?难得能让她乖乖孝顺您一个礼拜。"
  苏陌言沉吟半晌,淡淡道,"好。"

  周末的机场人很多,苏娜带着口罩又顶着大大的墨镜,拖着个比人高的旅行箱心情澎湃地跨了进来。
  甘肃的风沙大,夏天尤其干燥,像她这样从小在江南水乡长大的孩子,尤其难熬。偏偏教授带着她专门捡荒烟的地方钻,想保养都没机会,这次根本是偷溜回来的。
  最早的这一班前往N城的是架小飞机,左右只有两个座位的那种,苏娜纤细的小胳膊甩着小拎包美滋滋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
  身边是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女人,细细看五官,嚯,惊为天人啊。
  跟这位比起来,年轻漂亮的空姐们都成了柴火妞。
  似乎察觉到了对方惊讶的视线,女人微微瞟了她一眼,将乌黑的长卷发掖在耳后,笑起来,"回N城?"
  苏娜一向对长辈很乖巧,颊边漾起浅浅的酒窝,"嗯,你也是?"
  "随便走走。"女人笑笑,瞄了眼她手指上的白金钻戒,有些诧异,"你还是学生吧?结婚了?"
  "对啊,大学刚毕业就结婚了。"苏娜耸耸肩,"我老公魅力太大了。"
  女人看着她一脸向往的表情,有些羡慕,却微微叹了口气,"被婚姻捆绑住的爱情,会烂在坟墓里的。"
  "……"
  苏娜心中一动,抽搐了嘴角,心想这阿姨还真够乌鸦嘴的。
  女人大概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抱歉地笑笑,"我说我自己的。"
  随后就转过头去不再说话了。

  萧世开车载着苏陌言到了机场,老远就看到苏娜一身宽大的T恤,泛白的牛仔裤和板鞋,晒得像个小难民一样蹦蹦跳跳向自己招手,"老公~老爸~"
  萧世也忍不住笑,大步走上前去低头给那小丫头深深一吻,"像个小乞丐。"
  苏娜皱皱鼻子咬他一口,趁他吃痛急忙逃出去,飞奔向苏老爸,"爸!你竟然会来接我!是老年痴呆了吗?!"
  "……"
  苏陌言闻言皱起眉,刚想说什么,人已经扑进了自己怀里,急忙僵硬地抱住,生怕摔到了她,"别闹。"
  苏娜嘿嘿笑着在他肩窝里蹭了蹭。
  面瘫老爸柔和了表情,摸了摸她酷似自己的脸,皱眉道,"晒伤了。"
  苏娜皱了皱鼻尖,"没事,我老公不嫌弃。"
  说着回头看着萧世,甜甜地傻笑。
  萧世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啊。"

  苏陌言的公寓一下子多出两个人来,突然就显得有些拥挤又喧闹。
  苏娜饿得厉害,在外面也弄不到好吃的,虽然不是什么娇气的女孩子,但守着老公这个巨大美食宝库不用就太暴殄天物了。
  整个下午都屁颠屁颠地跟在萧世身后,等他准备好一道菜,就先趁机啃两口。
  苏陌言木然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没人想起跟他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晚餐的时候,菜色一码的火辣辣。
  厚厚的辣油都盖不住那足料的白嫩肉片,红通通油亮亮的麻婆豆腐,蒸到软烂、入口即化的小笼粉蒸肉上面也撒着特调的辣椒粉,爆炒鳝片的汤汁浓郁,红椒的味道渗进去,咬一口便是丝丝辣味……
  时下年轻人都比较嗜辣,苏娜也不例外。
  苏陌言口味清淡惯了,吃了两口觉得喉咙都火辣辣的,一路烧进肠胃里,难受得要命。
  但看到对面小夫妻和乐融融的样子,却不想扫兴,只能硬着头皮咽下去。
  他知道自己太无趣了,能做的也只是降低存在感而已。

  萧世专心致志地听着苏娜谈起在甘肃时遇到的风土民情和发现,唇角一直挂着温柔宠溺的微笑,不时地将菜夹进她的碗里,催促她先填填肚子。
  苏娜不顾形象地往嘴里塞着菜,"唔,老公,跟你的饭菜比起来,我在那边吃的根本就是猪食啊猪食……"
  萧世给她舀了一小碗汤,"慢一点吃,辣椒很辣,吃急了牙龈会起水泡。"
  顿了顿,他余光突然扫到默不作声的苏陌言,心里一咯噔。
  完了完了!
  苏娜回来太兴奋,他竟然把岳父大人给忘了。
  萧世急忙伸手去拿苏陌言面前的小汤碗,替他盛了一碗汤,冬瓜虾仁塞得几乎满溢出来,"陌言也多吃一点。"
  苏娜啃着鸡腿眨巴眼睛,看着他面前剩下的大半碗米饭,担忧地道,"爸,你饭量又变小了。"
  "我不饿。"苏陌言淡淡地道,舌尖碰到上颚被辣味撩起的水泡,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喝起汤来,"你们吃就好。"
  不要总是看着他,会让他变得不知所措。
  他藏在桌下的左手,因为紧张而用力地攥成了拳。

  "啊,是菜色不合口味吗?"相处这几天,苏陌言的性子也基本上了解了个大概,萧世恍然道,"我去再烧几个清淡的菜来。"
  苏陌言急忙道,"不用了。"
  "可是……"
  "我晚上约了别人。"苏陌言淡淡地喝光碗里的汤,"所以你们吃就好。"
  别人?
  萧世几不可察地皱起了眉。
  苏陌言几乎从不出去与朋友聚会,最近与他走得比较近的也只有……那个死色狼。
  "呃,是……跟安先生吗?"
  苏陌言闻言怔了一下,僵硬地点了点头,迟钝了半秒钟,才缓缓道,"对,是他。"
  原来真的已经开始了。
  可陌言一个人也已经很久了,即使选择一个男人做伴侣,也好过独身一个人吧……虽然这样想,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疙瘩。
  "安先生?"苏娜好奇地道,"是安睿?"
  "嗯。"苏陌言的表情依旧淡淡的。
  "他……"萧世张了张口,还想要说什么,却一时词穷。
  苏陌言却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起身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我大概会晚点回来,你们……早点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PK战总攻前三名:沙苗桑!merphist桑!冻死桑!嫉妒ING……
PK战总受前三名:草泥攻-_-||| 月夜桑(嗯,我就是故意要拉上你-_-|||)奇拉桑~~~来,我们抱头痛哭吧……

————————

好吧,俺承认,娜娜就是用来冷场的,于是这章不欢乐了……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握拳!我下一章就给它扭回来!

我们的目标是,一路欢天喜地滴奔向HE~~~~~\(≧▽≦)/~啦啦啦~~

顺便请假,明天某攻要去医院看病,不能更文,抱歉~~o(>_<)o ~~

水煮肉片,我的……呃,第N个最爱-_-|||[img]dsez_15.jpg[/img]

贴张草莓小点心~~[img]dsez_16.jpg[/img]


第十三章

  罕健最近的日常工作总结起来基本分为三个步骤——被小狼崽子修理,奋力反抗,被修理得更惨。
  他感到了生活是前所未有的充实-_-|||
  如今连用来避难的小阁楼也于昨日被外星人无情占领,据说是家中兄长无情把他赶了出来,死也要跟自己睡。
  不干?
  好,打电话叫小弟们来跟你商量。
  还不行?
  那你看我手机里这张照片怎么处理?

  手机像素颇高,相片清晰,大剌剌地显示着一个浑圆的、平滑的、白嫩的……桃子?
  不,是屁股。
  屁股上面盖有红痣一枚,点缀着白毛两根。
  没错。
  这是罕健同志珍贵的、直男的、羞涩的屁股,如假包换。

  "我靠的呀!!!"罕健穿着花衬衫大短裤人字拖,拎着酒瓶子靠在江边,对着下面波涛滚滚的江水义愤填膺,"有洁癖?!不准爷睡床?!那你怎么不拿保鲜膜把自己裹一裹再出门啊?!"
  ……
  夜晚散步的行人们齐刷刷地将惊恐的目光射了过来。
  有人默默把酒瓶从他手里抽走。
  罕健挥舞着空落落的拳头挥舞,"趁老子睡觉拍老子屁股!有痣怎么了?那叫防伪标识!不识货的蠢材!"
  ……
  惊恐的视线转为暧昧,戳向他被短裤遮盖的屁股。
  那人开始咕咚咕咚喝着剩下的半瓶红酒。
  "力气大了不起啊?又不是大力水手天天要去拯救奥利弗,你要那么大力气干什么?!"罕健骂得苦干舌燥,江面依旧平静深沉,他心里凄凉一片,伸手去捞酒瓶子。
  却捞了个空。
  低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靠呀,这才几秒啊你就喝光了?!"
  西装革履的男人靠在罕健身边,空酒瓶散落一地,包括他逃跑前顺走的那瓶82年红酒……
  呸!拿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叫顺?
  那个小王八羔子都快给自己洗脑了!

  男人背光,看不清面孔,却可以感觉得到他皱了皱眉,抬手进口袋套钱包,"我还你。"
  嗯,还好没喝醉。
  罕健心里放松了一点,那可是上万块,自己倒了洗澡也比给路人喝光好啊。
  可下一秒他的心就又凉了。
  一脸淡定的男人掏出一张名片塞进他手里,严肃地对他道,"我没有零钱,你去刷卡吧。"
  "……"
  罕健想拿头撞墙。
  等待许久见人家没有反应,男人有些不耐烦,抿着唇又抽出一张名片来,"再给你一张。"
  你给我多少我也花不出去啊!
  罕健欲哭无泪,低头看着淡雅简洁的名片。
  苏陌言。
  ……
  男人低头看着钱包,眼神严肃地在剩下的名片中摇摆,似乎还在纠结要不要再加一张卡给对方。
  罕健僵硬地上前一步,凑上去仔仔细细地看着那人的脸,然后哆嗦着手指给萧世打电话,"喂,哈尼……"

  萧世从苏陌言离开之后就有些坐立难安,思虑着出柜这种事还是本人主动坦白比较好,如果岳父没有那种意思,他开口就显得有些多事,但总觉得安睿不是个好东西……
  那忧心的样子看得苏娜一阵奇怪,问他是不是长痔疮了。
  萧世瞪她一眼,"怎么可能。"
  苏娜抿着唇笑,拿起抱枕拼命捶他,"人家说十男九痔,老公我不会笑话你的你就承认了吧。"
  夫妻两个笑笑闹闹地就抱在了一起。
  然后电话就响起来了,罕健那贱兮兮的嗓音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愈加欠揍,"哈尼……你小老婆有危险,快来救他……"
  "什么?!"萧世蹭地站了起来,拱在他怀里的苏娜扑腾一下差点从沙发上掉了下去,萧世神色一紧急忙伸手把人揽了回来,神情却不掩焦急,"他在哪里?怎么回事?"
  就说那安睿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天从陌言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就该想到的,如果心甘情愿怎么可能会把对方的脸打成那样?!
  苏娜凑过去想把耳朵贴在听筒上,却被萧世正色推开,记下位置以后直接起身去穿外套。
  "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你乖乖在家里等我。"
  苏娜惊讶地眨眨眼,"哎?什么事啊?"
  萧世微笑着亲了亲她的脸蛋,"没事,只是陌言有些事找我帮忙,我会跟他一起回来。"
  房门被匆匆开启又匆匆掩上。
  "……真是的。"苏娜坐在客厅,揉着被亲的脸叹了口气,从茶几的包包里掏出一张纸来,垂下眼道,"难得我鼓起勇气想对他坦白呢。"

  萧世结婚以后,大部分的薪水都用来补贴家用,按揭付房贷,还有一部分寄回家给母亲,所以至今没有买上私家车,遇到重要事情还真的有些不方便。
  傻子一样站在路边,拦了几次计程车,对方都没有停下,萧世心急火燎,暗暗决定搞定工作以后一定要贷款买辆车回来。
  好不容易拦到车,萧世冲上去就报了地址,"师傅你快一点。"
  司机木然地回过头来。
  那张熟悉的面孔让萧世的脸色立刻黑了一半。
  见对方又要抬手,他急忙做了个停的手势,"我知道了,着急我飞过去对吧?行行,你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司机执着地用手指戳向后面玻璃的方向,萧世无奈地转过头去。
  这次的字体变成了醒目的红色——要想飞,先闭嘴。
  萧世囧囧地转过头来:……
  嗖。
  车子如UFO般闪进茫茫夜色之中。

  然而就在萧世乘坐UFO火速赶来的同时,苏陌言却已经不再与罕健纠缠了。
  我们的冰山岳父大人皱着眉把整个名片夹塞进罕健手里,"全都给你。"
  罕健黑线地看着手里一叠名片,"您真大方。"
  "嗯。"苏陌言严肃地点头,"欠钱要还。"
  "……"
  见罕健不说话,苏陌言满意了,转身僵直着老胳膊老腿往马路对面走,"再见。"
  再见?
  开玩笑,你这副淡定模样,除非掏钱包,谁知道你喝醉了啊?杀个人放个火都没人注意的……罕健越想越可怕,蹦高跳过去把人逮了回来,"不能再见啊!"
  岳父大人不高兴了,皱眉道,"钱不够吗?"
  当然不够!
  罕健咬咬牙,眼珠子转了一圈,笑嘻嘻道,"够!一张卡都嫌多,可我找不开钱啊!"
  这是连哄孩子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罕健心里捶胸顿足,表面上还要义正言辞,"我不能占你便宜,你看我们一起在这里等一会,我朋友过来给你找零……"
  "欠了多少?我来替他还好了。"身后突然有男人笑着问。
  罕健头也不回,"拉菲酒庄的,不多,一万六。"
  "可以。"
  刷刷刷掏钱的声音,随即一叠粉红色领袖就进了罕健的手里,嗓音带着笑意,"老板做生意都做到这里来了?"
  罕健愣了一下,一抬头,就见店里常客——安色狼站在自己面前,身边还跟着两个同样衣冠楚楚的青年。
  一个面目斯文的男人沉着脸把钱塞进自己的手里,唇角始终带着些讥讽的弧度,镜片后微眯的眼睛看得出此人现在有多么不爽,"拿着。"
  而安睿则是擦过他的身侧,径自走到苏陌言面前,微笑地道,"部长,真巧,连这里都能遇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某攻满血复活~~~~\(≧▽≦)/~啦啦啦~~~

本人三代贫农,一穷二白,只剩下一根小小黄瓜在风中寂寞摇摆:留个爪支持我啊~~不要因为我是嫩黄瓜而怜惜我啊~~~

美味甜点~~o(>_<)o ~~料好足~~~[img]dssz_17.jpg[/img]

起司蛋包饭~~[img]dssz_18.jpg[/img]


第十四章

  "是一个人喝闷酒吗?"安睿关心的嗓音沙沙地传进耳朵里,黑色的瞳仁在夜里如一汪冰凉的井水,笑意盈盈,清清凉凉。
  "不是。"苏陌言此时一点也看不出喝醉的痕迹,淡淡地道,"随便走走。"
  "哦。"
  安睿看了眼被朋友拦住的罕健,滨江广场上的大钟当当当地响起低沉的报时声,"才八点,我约了朋友去打球,要不要一起?"
  苏陌言皱了皱眉,想起了前几天令自己颇为不悦的事情。
  似乎猜到对方在想什么,安睿叹气道,"放心,只是打球而已,结束以后我替你拦计程车。"
  苏陌言沉声道,"我不太在行。"
  安睿笑起来,"大家都只是玩玩。"

  "太他妈不可思议了。"随行男之一摸着满脸胡渣啧啧称奇,"他是不是被那大叔给上了?笑得跟个圈儿(零号)似的。"
  斯文男哼了一声,不爽地从鼻孔喷出两团气,扶了扶眼镜嘲讽道,"没品。"
  有点酸啊。
  罕健瞥了他一眼,吊儿郎当地道,"人家bottom是被插屁股,大叔是不是插歪了?插他眼珠子里了吧?"
  见惯了姓安的到处勾搭年轻美少年,如今眼睛一歪开始追在大叔屁股后面跑……这就好像看到俊男明星爱上菜场大妈,不管多显年轻,那还是个大妈啊!

  安睿继续散发着充满零号气质的魅惑电波,"一起放松下心情也好……而且上次的事情我也该像你道歉。"
  苏陌言揉了揉太阳穴,犹豫了一下,微微颔首,"好……"
  就在此时感到肩膀一沉,有人拍了拍他,微微有些气喘。
  苏陌言诧异地转过头去,额头冷不防撞上那人汗湿的下巴,牙齿和骨头碰撞发出了咔哒一声。
  "唔!"身后的人吃痛地捂住嘴巴,"痛死了……"
  "阿……"阿世?
  苏陌言捂着额头,震惊地眨眼,"你……"
  "额来接里回家。"萧世大着舌头,呸呸呸了好几声,才面露痛苦地道,"你要跟他们一起去玩吗?"
  苏陌言略微歪着头看着他,突然伸出手,抚在了他被撞破的唇角上。
  萧世吃了一惊,尴尬地往后退,相触的一瞬间,对方干燥的指尖灼热得烫人。
  安睿挑挑眉,眸色又沉了几分。
  "口水。"苏陌言淡定地道。
  "呃?"萧世脸一热,捂着嘴巴僵硬地擦了擦,果然有不慎被撞出的口水-_-|||
  哪知道苏陌言竟然面不改色地把那手指放到自己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严肃地道,"不够辣。"
  萧世石化:"……"
  安睿磨牙:"……"
  "哈尼~你这个没良心的,终于死来了!"罕健泪奔向萧世,直接绕到他身后,阴森地道,"他们想拐带你小老婆。"
  萧世还沉浸在刚刚的心惊肉跳里,闻言狠狠瞪他一眼,"谁小老婆?!不准乱说!"
  罕健温顺地用头蹭他的肩膀改口道,"我的,我的小老婆。"
  "放屁!"萧世揪住人的领子用力丢出去,眼中怒意磅礴,"美得你!"
  罕健带着杀猪般的惨叫如流星消失在了夜幕里。

  见到萧世这个五次三番来坏事的扫把星,安睿面色微沉,却还是保持着笑容不变,"萧先生真是无处不在。"
  萧世耸耸肩,"闲着没事做。"
  "那不如一起去打球?"安睿诚恳地笑道,"加上你的朋友,人数刚刚好。"
  萧世挑眉,"打什么?"
  "网球。"
  "哦……你死定了……"罕健满脸是血地爬回来,再次趴在萧世的肩上,像巫婆一样口桀口桀地笑,笑得其他几人寒毛都竖了起来,"我家哈尼的球,根本没人接得到啊,当年全校第一烂……"
  萧世一脚把人踹在了路灯杆子上,面不改色,"死吧。"

  安睿几人也算是N城商圈的年轻新锐,一派时下小资男的调调,很懂得享受,每逢周末都会一起去健身、泡吧或者运动,玩得花样多得很。
  预约的位置在一家网球CLUB,露天的场地,夜风徐徐,让人感觉很清爽。

  几个男青年加一个中年大叔矗立在场上,杀气腾腾。
  "你、你真的是全校第一烂?"陆敬哲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拿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水,"骗人的吧?"
  没错,眼镜男就是萧世的前上司陆敬哲陆总监。
  狭路相逢,也算是另类的缘分,谁也想不到他竟然会是安睿多年的死党,还是个GAY。
  色狼的朋友是人渣,果然人以群分啊。
  萧世无辜地笑着,摸了摸鼻梁,"真的啊,真的在全校十强赛里面排倒数第一。"
  "……"陆敬哲黑着脸看他。
  萧世笑着指向一边的两人,"啊对了,那白痴是真正的第一。"
  陆敬哲转头,就看到罕健正夸张地满地跑,拿着网球嗷嗷叫着十连发,颗颗砸在胡渣男的大脸上,打得对方抱头鼠窜,最后摆出正义胜利的手势——
  "毁灭同性恋终极奥义!!!天马流星杀GAY球!!!"

  安睿跟苏陌言也打得累了,捶着腰走过来,笑道,"你们打得很专业。"
  萧世看着他的腰闷笑。
  苏陌言确确实实是个运动白痴,打球都不过网,过网也不过线,要么就直直飞到场外去,整整一个小时安睿都在捡球中度过。
  "我现在确定,他真的是喝醉了。"安睿苦笑着指了指身后,"刚刚竟然一次打了两颗球过来,还用手扔了一颗。"
  苏陌言从后面跟过来,严肃地问,"不打了吗?"
  安睿收敛郁闷的表情,柔声道,"嗯,你累了吧,休息一会?"
  萧世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出乎安睿意料的,苏陌言体力竟出奇的好,连汗水都极少,闻言皱眉道,"年轻人体力不好,要补。"
  安睿眉毛抽动一下,似笑非笑地道,"补钙?其实我体力很好,尤其是……"
  苏陌言淡定地打断他,"补肾。"
  "……"
  安睿的脸瞬间黑了一半。
  苏陌言皱着眉,对萧世道,"你呢?"
  萧世忍笑忍得全身都哆嗦,急忙揽着他的肩膀把人往场地上带,顺便同情地瞥了眼面色阴郁的安睿,"我体力好得很,肾也不虚,我陪你打。"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吧……安睿暂时也没那么饥渴……抱头逃走~~

文蛤炒面~[img]dssz_19.jpg[/img]

可爱甜甜圈~[img]dssz_20.jpg[/img]

好吧我承认自己恶俗就喜欢草莓鲜奶和巧克力。。。[img]dssz_21.jpg[/img]


第十五章

  似乎从那条短信开始,萧世的人生就在不停地积攒着杯具,已经快要摆满了整个茶几。
  岳父大人站在球网另一边,捏着球拍,气势汹汹地道,"我发球了。"
  女婿也气势汹汹地点头。
  苏陌言高高抛弃网球,以标准的杀球姿势猛扑,动作干脆利落又优雅。
  嗖。
  网球略过萧世的耳边飞出场外,他看着球消失的方向,无奈地转头——
  砰!
  随后而来的网球拍不偏不倚地砸上了他英挺的脸。
  "靠。"
  萧世痛得低咒一声,捂住鼻子蹲在地上。
  刚刚还在笑话安睿,结果自己更惨,报应来得也太快了点吧……再看一边躺椅上吹凉风的几个人,满眼笑意相谈甚欢,余光却从没离开过这边,全都在等着看热闹。
  啧,一群衣冠禽兽。
  苏陌言看着空空的手心,皱眉道,"球拍呢?"
  "……"
  萧世捂住鼻子欲哭无泪,为什么这个人的酒品是这个样子的?杀人不眨眼啊!
  苏陌言走到他身边来,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没、没事。"萧世在鼻子上抹了一把,嗯,没流血,于是揉着酸痛的鼻梁勉强笑道,"今天玩得尽兴吗?时间不早了,不如我们先回去,下次再来?"
  听到回去两个字,苏陌言沉静如水的眼眸略微闪过一丝波动,淡淡地点头,"我去洗手间。"

  苏陌言淡定地从其他几人的身边路过,罕健两手合在嘴边呐喊,"岳父大人威——武——"
  威武的岳父大人充耳不闻,目标明确,直奔厕所。
  萧世臭着脸走上前,一脚把人从椅子上踹下来,自己坐在了一边。
  陆敬哲是不屑与他们聊天的,胡渣男也气呼呼地不说话,罕健笑嘻嘻地道,"今天我们扬眉吐气了。"
  萧世看了眼胡渣男鼻青脸肿的猪头,忍不住笑道,"大概脑神经发达的人在运动方面就会比较迟钝。"说完环顾四周,疑惑道,"安睿呢?"
  罕健耸耸肩,"洗手间啊。"
  "……"
  胡渣男幸灾乐祸地看向他,陆敬哲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别开脸。
  萧世疲惫地一抹脸,"洗手间在哪个方向?"

  苏陌言默默地在光洁的流理池边洗手,镜子里的男人瘦削又苍白,嘴角紧绷,一丝不苟的严肃神色,眼底却带着淡淡的青黑。
  黑色的瞳仁中满是冷漠和疏离。
  他看着镜子反射中的,那个倚着门笑看自己的英俊男人,微微蹙起眉宇,嗓音冰冷地道,"我和你不一样。"
  安睿挑挑眉,上前两步,漂亮修长的手指撑在黑色大理石的槽台边,微笑不改,"我说过,在我的面前,不需要骗自己。"
  苏陌言瞥了他一眼,抽出纸巾擦拭湿润的手指,站到了烘干机前吹着。
  "你不喜欢被别人知道的事情,我从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因为你不想这样。"安睿站在他身后,表情柔软下来,"可你没必要勉强自己。"
  苏陌言从不是个会勉强自己的人,从小到大,能让他觉得难过的,也只有萧世的出现而已……而到如今,他也已经习惯了那种难过。
  一开始是酸楚,到后来,逐渐变得麻木,似乎连心跳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我和你不一样。"
  苏陌言这样说着,好像只会说这样一句话。
  看着他面无表情地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安睿扬了扬眉,缓缓开口,"即使这样,我还是想试着追求你。"
  苏陌言脚步一滞。
  "你也并不年轻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冒险。"安睿淡淡地道,嗓音低沉,好像暗夜里惑人的魔鬼,"我们不去冒险,只是一个尝试。"
  苏陌言捂住嘴巴,面色有些松动。
  "我会对你好。"安睿目光微微亮起,急忙再接再励。
  苏陌言转过身,向他冲过来。
  然后,再次擦身而过,直奔马桶。
  "呕——"
  难闻的酒气霎时间弥漫四周,告白被无情践踏的安色狼,这晚终于脸色全黑。

  萧世跟罕健架着吐到腿软的苏陌言走出网球CLUB,胡渣男捧着自己的猪头嚎叫着要去K歌雪耻,被罕健用自己天诛地灭的歌喉再次秒杀。
  告别时,萧世看着安睿青黑的脸色,由衷地微笑道,"今晚过得很愉快,不过我真的觉得我岳父跟你不是同路人。"
  安睿扯了扯唇角,"也许以后会是。"
  萧世皮笑肉不笑地道,"岳母这种东西,还是雌性来做比较好。"
  安睿冷笑,"我比雌性差很多?"
  萧世挑眉,"我岳母能给我生个小舅子,你能么?"
  "……"
  安睿的拳头在背后狠狠捏了两下。
  罕健拦到了计程车,在路边招呼萧世上车。
  萧世颔首告别,转过身,笑容立刻垮成嗜血的诅咒——想做我岳母,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姿色!

  原以为上了车这折腾的一夜就终于可以过去了,却没想到苏陌言却又来了精神。
  萧世对司机道,"清风街16号。"
  苏陌言僵直了身体,突然道,"不,去XX酒店。"
  萧世怔了怔,"去那里做什么?"
  苏陌言吐得浑身无力,晚上打网球更是体力透支,额上密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靠在沙发椅背上,缓缓地道,"不回家。"
  "……"
  萧世静默一秒,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罕健跟陌言相遇的情况也已经听说了,猜也猜得到苏陌言是想给自己和苏娜一个两人相处的空间才借口说是与人相约,但没想到他会在意到这种程度。
  只想着女儿回来他也会高兴,可是真到了相处的时候,很多事情果然还是显得不太方便。
  这样想来,自己跟苏娜两个人,似乎都只顾自己的感受了。
  罕健等得焦急,从前座探出头来,"到底去哪里?"
  萧世看着苏陌言,深深地叹了口气,磨牙道,"去你家。"


作者有话要说:啊,话说,小神厨的名字貌似一直没有取……某攻果然是取名无能星人一 一
大家有好听的名字推荐咩?他姓陆的。。。没好听名字的话,他干脆就叫陆人甲吧-_-|||

凤梨腰果炒饭~[img]dswz_22.jpg[/img]

每日甜点~~我家哈尼的大爱~[img]dswz_23.jpg[/img]


第十六章

  罕健带着萧世两人垂头丧气地往自己的小店里走,觉得自己就好像是那抗战时期带鬼子进村的汉奸。
  "罕健……汉奸……我靠啊。"他郁闷地看了眼黑峻峻的阁楼窗子,很好,那小狼崽子大概已经睡了……"我的小阁楼里只有两间房,我睡一间小狼崽子睡一间,连沙发都没有,你岳父睡哪里?地毯?"
  "你敢。"萧世踢了他屁股一脚,哼道,"你去跟小厨师挤一挤,卧室给陌言。"
  "……"
  兄弟是用来干什么的?两肋插刀嘛!虽然也有可能是插屁股……想到那小狼崽子笑起来阴森森的样子,罕健的腿就有点发颤。
  郁闷间就到达了阁楼门口,他回头将手指在唇间点了点,示意他们不要出声,然后小心翼翼地开门——
  里面一片黑暗,小厨师的房间连点声音都没有。
  竟然不在!
  罕健松了口气,啪地打开客厅闪亮的灯,大摇大摆地晃了进去,一挥手,"今晚爷的卧室让给你了!"
  刺目的灯光闪得苏陌言微微皱眉,头脑也清醒了一点,环顾四周,塞得乱七八糟的小房间,花里胡哨的装饰,他揉了揉抽痛的眉心,"这是酒店?"
  萧世不放心地扶着他,顿了顿,谨慎地道,"对,这里是酒店。"
  苏陌言静默一下,皱眉道,"浴室在哪里?我去洗澡。"
  罕健诚惶诚恐地指了个方向。
  苏陌言威严地走了过去。
  "我说,我就算带个长相不错的熟女也好啊,可为什么偏偏带个长相不错的大叔回家过夜啊?"待苏陌言关上浴室门,罕健无力地扶额,"你呢?待会就回家去?"
  "嗯,娜娜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萧世抱歉地笑笑,"谢了。"
  罕健撇嘴,斜眼道,"你这岳父待你真的很不错了,你之前还说他讨厌你?"
  "也不是……"萧世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至今也没有真正了解过苏陌言,一时找不到解释的说辞。

  说话间浴室门刷地被拉开,苏陌言围着一条纯白柔软的浴巾淡定地走了出来。
  修长的腿,腰线纤细,肌肉匀称地帖服,湿润的黑发上,水珠蛊惑地顺着白皙肌肤蜿蜒而下……就男人而言,还是挺漂亮的……
  罕健直愣愣地眨眼,突然蹦起来捂住眼睛躲到窗帘后面,一开口又是发嗲,"哈尼~他、他他他没穿裤子!他竟然没穿裤子!"
  "……"
  萧世黑线地看着苏陌言坦然围着浴巾坐在椅子上,隐约袒露出一点腿间的阴影沟壑,头疼地叹气,自顾自地走到罕健的衣柜前翻翻找找,头也不抬地道,"我记得你上次买了家有贱狗的系列内裤……"
  罕健声嘶力竭,"送人了!"
  "唔,那骚包CK?"
  "穿过的!"
  "……"萧世从里面扯出唯一一条崭新的内裤,透过三角洞看向淡定的岳父大人,抽搐了唇角,"总不能穿这个吧?"
  左手食指勾着一根绳,右手食指也勾着一根绳,下面裆部也只有一根绳……这是一条,极其YD的情趣丁字裤-_-|||

  罕健从窗帘后面钻出来,看了眼岳父大人,腼腆羞涩地点了点头,"人家不介意……"
  萧世狠狠剜了他一眼,把丁字裤甩在他脸上,"你去吃|屎。"
  没有内裤可真是个问题。
  苏陌言稍有洁癖,总不能光溜溜的屁股贴在罕健那肮脏的床单上……
  啧,光是想象都很恶心。
  苏陌言揉了揉眉心,保持围着浴巾的裸体造型淡定起身,严肃地道,"我困了。"说完便不客气地走向罕健的房间。
  "等一下。"萧世一把将那条丁字裤从罕健的手里抢回来,急忙过去拦他,"那什么……你要不要穿上内裤……"
  苏陌言看了那三条细绳一眼,面无表情地接过,当着他的面弯腰开始穿。
  寂静的夜里,罕健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显得尤其刺耳。
  萧世痛苦地拍了下额头,把人往房间里推,"进里面去再穿啊……"
  没等他进门,苏陌言已经穿好了,萧世一边仗着高大的身材把门口遮住,一边瞪眼警告罕健不准乱看。
  直瞪到罕健脱了衣服钻进小神厨的卧室去,他才松了口气,缓缓回过头来——
  苏陌言刷地把浴巾扯了下来,背对他爬上床。
  萧世惊恐地瞪大了眼。
  雪白雪白的……两团,黑色的细绳紧紧勒进了深邃的臀沟里,伴着上床的动作煽情地摆动……
  萧世飞快地眨眼数次,僵硬地退后一步,哆嗦着手指头去摸门框边的壁灯开关,"晚、晚晚晚晚晚安!"
  啪。
  灯光灭掉,房间里一片漆黑。
  "别关灯。"苏陌言疲惫的嗓音响起,萧世深吸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一直屏住呼吸了。
  "哦,别关灯。"萧世呆滞地点头,然后乖乖地把壁灯打开。
  昏黄柔和的光晕下,苏陌言裹着被子,把头埋进了枕头里,"晚安。"

  回到家里的时候,房间一片漆黑,苏娜已经睡着了。
  萧世轻手轻脚地洗澡,换睡衣,然后在她熟睡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听到苏娜不满地咕哝一声,才自己爬上床来。
  夏天的冷水澡让他的四肢冰凉,不小心触到苏娜的身体,让她微微有些不舒服,更加往床脚缩去。
  这让想要将妻子揽进怀里的萧世有点无奈,看她乱七八糟的睡相,也只能宠溺地笑笑,然后枕着手臂试图入睡。
  却怎么也睡不着。
  "娜娜。"萧世忍不住戳了戳酣睡的苏娜,"陌言为什么要开着灯睡觉?"
  苏娜一只爪子扒住他的嘴巴,声音黏黏呼呼的,不耐烦地道,"好像是……小时候乡下的太奶奶晚上去看戏,把他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忘了回来……等出来以后就这样了……"
  萧世皱了皱眉,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有点同情,有点感慨。
  作为长辈对待孩子却那样不慎重,实在是让人难免有些忿忿,尤其对方还是那个在自己眼里完美无缺又强大的岳父大人,根本无法想象对方会有一天露出软弱的表情。
  "老公。"苏娜微微清醒了一点,再不嫌他的身体凉,往他怀里凑了凑,"有件事情……"
  "嗯?"
  苏娜抿了抿唇,大眼睛扑闪两下,缓缓地闭上了,脱口而出的事情却又不想说出来,改口道,"我在甘肃的时候,很想念你。"
  萧世笑起来,亲了亲她的发旋,"我也是。"
  听着苏娜轻缓匀称的呼吸,萧世对着空洞洞的黑暗再次发起愁来——
  明天一早,苏陌言发现自己身上穿了个丁字裤,会不会直接剁了自己?他竟然还看到了岳父的光屁股……
  萧世头疼地捶了捶脑门,谁说婆媳难相处?翁婿明明更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唔嗯,关于大人不负责任给孩子造成毁灭性影响的事情,某攻也亲身经历过的。
貌似是一岁半的时候,奶奶在给弟弟做小衣裳,把某攻放在靠窗边的床上,结果某攻爬着爬着就爬到了窗台上。奶奶家在四楼,过去那种木头框的窗子,上面还有铁质的"了"字型挂钩。
某攻脚下一滑,就差点掉下窗外,只能抓着那个挂钩喊奶奶。老式缝纫机的声音很响,奶奶很久才听到我的叫声,吓得把我抱回来,等父母来接我的时候,还试图隐瞒,结果我自己记了一辈子。。。
从此以后,某攻就开始恐高。。。超过二楼的高度,就不敢站在阳台栏杆一米近的位置-_-|||
童年打击力量大啊╮(╯▽╰)╭

咳咳,貌似扯远了一 一。。。。。在此郑重声明,苏陌言,年龄41岁,菊花属性:处!的!

每日甜点~
萌了一张帅哥图~~~我、我能说他是我心目中的安燃么-_-|||

第十七章

  早上苏陌言是被一声惨叫惊醒的。
  有一把惨烈中带着沉痛、惊悚里不失血腥的华丽男中音从薄薄的门板外穿了出来,总之十分撕心裂肺,"我滴个佛山无影靠啊!小混蛋你TM摸我屁股!!!"
  用词很粗俗。
  苏陌言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装潢实在太陌生,拥挤不堪的凌乱小卧室,微微一动,床板还会嘎吱嘎吱响。
  苏陌言揉了揉抽痛的额角,掀开被子,起床。
  晨风拂起半掩的窗帘,撩过他的身体。
  窗外小鸟,很欢畅。
  窗内老鸟,很清凉……
  苏陌言低头凝视着自己被三根细绳勒紧的老鸟,静默三秒,淡定地起床。

  房间里有个等身高的穿衣镜。
  苏陌言对着镜子正面照了照,侧面照了照,背面又照了照……扭头幅度太大,为了看到屁股,他差点崴了脖子-_-|||
  最后,岳父大人鬼使神差地伸出罪恶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被勒得圆翘的臀部,捏——
  白白的臀部在他的手里弹了弹。
  好像还不是很老。
  苏陌言常年僵直的唇角抽动两下,试图做出愉悦微笑的表情,镜子里严谨清俊的脸却显得愈加扭曲,就好像某人被网球拍砸中了脸……
  突然,扭曲静止。
  随着源源不断回归的记忆,他的脸渐渐转为震惊,最后,僵直着身体走到墙壁面前,再次砰砰砰地捶起墙来。
  拿人家的酒喝……砰!
  用网球拍砸人……砰!
  不肯回家……砰!
  不穿内裤……猛力捶向墙壁的额头突然一滞,视线再次移至下半身。
  他喜欢这种类型的?
  脑内浮现出萧世用那修长体魄穿上这条煽情又火辣的丁字裤……苏陌言默默地把头抵在墙壁上碾来碾去,耳尖却微微泛了粉红。
  那就……先不换吧。

  相比他这边超乎寻常的淡定,罕健却几乎处于人生的最大危机之中。
  昨晚梦到了死去的奶奶,她在布满鲜花的溪流那头向自己招手,还泪流满面地跟自己说,"早晚是断子绝孙,还是早点召回你来,省得丢了罕家的脸……"
  罕健立刻摇着尾巴甩了鞋子撒了欢地想要跳河,结果身后一阵激痛,他噗地趴在了地上。
  惊恐回头,只见那少年拿着根钓鱼竿,锋利的鱼钩死死勾住自己的屁股。
  鱼竿那么一甩,贱人重返人间。
  也不知这小狼崽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大早醒来胸前就压着一颗沉甸甸的脑袋,怪不得会做噩梦。
  小混蛋一边睡觉,爪子还不安分,从腰下钻进去直取要害,软绵绵的一团屁股肉就被他当面团一样地揉来捏去。
  罕健呆滞三秒,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不住爆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我滴个佛山无影靠啊!小混蛋你TMD摸我屁股!"

  "吵死了。"伏在他身上安睡的少年淡然地张开眼,黑瞳伶俐毫无睡意,皱眉道,"你都比不上我家的一条狗乖巧,起码主人睡觉的时候不会吵人。"
  狗……
  狗……
  狗……
  罕健只觉得一股怒气梗在胸臆间,怒向胆边生,全身顿时充斥了无穷的勇气和力量,以大力水手拯救奥利佛的气势愤然跃起,哆嗦着手指头指着他道,"谁是谁主人!小王八蛋你给爷搞清楚!你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还敢说我是狗?!"
  少年懒洋洋地侧卧在床上,一手支头,黑瞳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方只穿了骚包CK的裸体,撇了撇嘴,"谁说你是狗?"
  罕健气息一滞。
  "你根本比不上狗。"
  "……"
  少年轻哼一声算是微笑,起身伸了个拦腰,拍了拍对方怒发冲冠的头,"不过既然现在没有狗,也只能没事遛遛你了。"
  "……"
  罕狼狗撩开爪子打算扑上去咬死他,"TMD,爷爷我要开除你!开除你!"
  少年一挑眉,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完美如桃子般的屁股啊,凭什么每天给这个狼崽子意+淫?
  罕健咬牙道,"一张屁股的特写而已,满大街多得是。"
  少年嗤笑一声,"不要自欺欺人,你可以问问熟识的人,能不能分辨得出来。"
  说完转身迈出了卧室。
  人一离开,罕健立刻掏出电话,不死心地开始拨打。

  萧世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做早餐,苏娜一边刷牙一边拿着他的手机给他凑在耳边。
  "喂,哈尼!"罕健的嗓门出奇的大,震得萧世头晕目眩半天没回过神来,"我问你,我们也算是好多年交情了,也曾经坦诚相见过,我纯洁的身子你一定记忆深刻……"
  萧世正忙着烧菜,闻言抽搐了嘴角,随口敷衍道,"是啊是啊,很深刻啊,连你屁股上那颗痣到底长了几根白毛都很深刻……"
  "……"
  罕健在那边沉默了半晌,嗓音突然变得颤抖而绝望,"那颗痣,真的就那么深刻?"
  金黄的鳕鱼煎好出锅,萧世从苏娜手里拿过电话,一边端餐盘一边笑起来,"当然了,你见过谁的屁股上长那么大颗痣,还是红色的,最搞笑的是,它竟然还长毛。"
  "……我操啊……"
  萧世挑挑眉,好整以暇地将给苏陌言准备好的饭菜扣上保险膜,放进冰箱里,"大清早就这么淫+荡?对了,陌言起床没有?昨晚喝得太多,如果没醒就让他多睡一下,不要吵他,我待会跟娜娜去看我妈,等他醒来你帮我跟他说一声,记得准备早餐,中餐跟晚餐我都准备好放进冰箱了,他热一下就可以吃,我和娜娜晚上回来。"
  罕健沉默一会,哀怨道,"哈尼,你不关心我……"
  "别开玩笑了。"萧世无奈道,"对了,我岳父喜欢早餐吃得清淡一点,你记得准备些温水,起床时给他喝。"
  "……我给他喝毒药!"
  罕健怒火滔天地嘶吼一声,啪地挂了电话。
  苏娜洗漱完毕走出来,刚好听到这气势惊人的一句,不禁奇怪道,"贱贱怎么了?"
  萧世看着手机也是一脸莫名,"大概生理期到了吧。"

  罕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萧世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听到他只顾着念叨那个面无表情的岳父大人就心里一股邪火。
  老实说他不是个喜欢跟人深交的人,但能与萧世保持多年的好友关系,也确实是因为萧世骨子里宽厚又温柔,对朋友真的是没的说。
  罕健看了眼对面紧闭的房门,心想,大概是被小狼崽子逼得太狠了吧?
  想到那个毛都没长齐的怪力小神厨,罕健又开始头痛起来。

  曾经他一度以为天下唯独他最贱,直到遇见这小王八羔子,觉得人生果然还是需要历练……面不改色地犯贱才是真的贱!
  可惜他没胆子跟人家理论。
  多年犯贱经验告诉他,当遇到了一个比自己更加强大的贱人,最好的方法不是激烈的以暴制暴,更不是圣母状的宽宏大量,而是要找一个隐秘的、没人知道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简而言之一个字,滚。
  最好是能马不停蹄的滚。
  见不到了,他就贱不到了。
  奈何餐厅是自己的……仿佛一盆冷水从头顶直泼下来,罕健虎躯一阵,几乎已经预见到了自己被人无穷无尽地折磨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唔嗯,关于娜娜要说的话,前面有少数几个大大已经猜到了,明天见了萧家妈妈就差不多了~O(∩_∩)O

关于前面几章的凤梨腰果炒饭,某攻的相册,它也抽了-_-|||

另外大家不要怕~某攻猩猩状捶胸保证ING~~~河蟹它赢不过我们人类智慧滴~~~某攻的肉肉,它一向是放在博客里免费共享滴~~~~

美味牛扒~[img]dsqz_26.jpg[/img]


第十八章

  火辣辣的太阳下,苏娜顶着鸭舌帽跳上了豪华空调大巴,还在不停念叨,"阿世,我们开老爸的车子去好了啊,干嘛这么费力搭客运?"
  萧世坐在她身边,笑道,"陌言也很忙啊,一旦要用车子怎么办?你当他像我们一样不务正业。"
  苏娜瘪瘪嘴巴,狐疑地看他,"你以前不是很讨厌我老爸?"
  "哪里是讨厌?"萧世哭笑不得,"只是有点怕他罢了。"
  "那你现在不怕了?"
  萧世皱眉想了想,一时不知道该怎样说。
  应该是,有些误解在慢慢解开,就好像彼此始终隔着一道冰壁,如今逐渐消融,才蓦然发现,原来冰壁那头的人其实还是很……嗯,可爱的。
  "我……"萧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苏娜的手机响了。
  "是陈叔……"苏娜面色有些尴尬,打趣的神色一扫而空,恭敬小心地接听起电话来。

  陈叔是萧世母亲再婚的对象。
  十年前,萧世父亲顶着数十万欠债逃离的时候,他一声不吭地护在了母亲身边。
  八年前,母亲终于放弃了等待,告诉萧世,以后要叫他爸爸。
  五年前,萧妈妈罹患重病,萧世想要接她来N城,却被陈叔用一句"我守着她到死"而执意阻拦。

  挂断电话以后,苏娜对萧世道,"陈叔说妈妈的病又重了,今早送进了医院,要我们直接过去。"
  萧世的眸色黯然了一下,苏娜叹了口气,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想要尽孝道,无奈对方已经有了相互守候的人在身边,即使是身为儿子的自己,都无法插入那两个人之间。
  刚刚知道母亲罹病的时候,不是没有近乎崩溃的难过和痛苦,然而多年过去,无论是金钱还是心血砸入无数,却依然要看着那人日渐憔悴。
  心焦,无可奈何。

  到了医院,萧世心急火燎地拉着苏娜的手直奔病房。
  萧妈妈的样子看上去已经没什么事了,斑白的发依然优雅地盘起,别一支素雅的簪花,目光如水地看着坐在床边认真削苹果的男人。
  萧世站在门边屏息看着。
  男人第一次坐在病床边削苹果的时候,眼睑微红,明明那么笨拙。
  "这次住院花了多少钱?"萧妈妈的声音还略显虚弱,更浓的是话语中的苦涩,"你把钱好好存起来吧,将来……"
  陈叔削苹果的手滞了一下,皱眉地掀眼看她,"什么将来,你好好养病就好。"
  "老陈……"萧妈妈垂下了眼,看着浮肿的手指,青紫可怖,"我宁愿就这么死了,也好过拖累你们。"
  一颗透着清甜果香的苹果塞进她的手里,陈叔握着她的手指开始给她活动关节,"说什么傻话。"

  苏娜年纪毕竟还是很轻,常年依赖父亲又喜欢撒娇,即使满世界跑,说穿了依然还是个恋家恋父的女孩子,见不得这样沉重如生离死别的场面,立刻就红了眼圈。
  萧世揉了揉她的短发,叹着气推门进房。
  "妈。"萧世走到病床另一边,俯身拥抱了母亲。
  "阿世……娜娜?"陈叔已经提前通知过儿子要来,萧妈妈并不见惊讶,笑得更加开心了些,向苏娜招手道,"怎么了?眼睛那么红,没睡好吗?"
  "唔。"苏娜勉强笑了笑,简直比哭还难看,过去握住婆婆的手,"妈,前段时间工作,都没来看你,对不起。"
  苏娜可爱又活泼,萧妈妈一直对她很是喜欢,婆媳两人闲聊起来就很有话说。
  陈叔虽然很爱萧妈妈,却并不喜欢萧父留下的这个儿子,多年以来连个笑脸都没有,萧世直到现在依然记得,自己叫了那一声父亲之后,对方淡漠的眼神,"我不是你爸。"
  冷到心脏都结成了冰渣。
  这次却破天荒地有了些反应,陈叔指了指门口,起身率先迈了出去。
  萧世心底一沉,默默跟上。

  陈叔靠在医院走廊外掏出了烟,路过的小护士白了他一眼,梗着嗓子道,"医院里面不准抽烟的。"
  他苍老的手指尴尬地顿了顿,又将香烟盒塞回了口袋。
  萧世也靠在了他身边,"还有多久?"
  "不知道。"陈叔粗哑的嗓子沉声道,"腹部积水得厉害,最近一直在叫疼,人家说什么癌细胞是没有痛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哦。"萧世咽了咽干哑的喉咙,酸涩得说不出话来。
  陈叔瞥了他一眼,"你跟苏娜怎么样?"
  "嗯?"萧世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慢半拍地才回过神来,"什么……怎么样?"
  陈叔哼了一声,"去年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妥,她太年轻了,还是个学生,真的能安心顾家?"
  萧世笑笑,却有些不太高兴,毕竟那是自己的婚姻生活,"她总会成熟起来的。"
  "那倒好。"陈叔僵直的唇角微微垂下,依然是不屑一顾的神色,眼里的忧虑却怎么也遮掩不住,"你妈和我没有孩子,不是我不能生,而是她不想要,你知道吗?"
  "啊……"萧世愕然。
  这他真的不知道。
  他一直以为是陈叔太老了,体力不支,存货不够-_-|||
  陈叔看着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来气,恨恨地道,"你什么时候跟苏娜生个孩子?你妈想抱孙子很久了,你想让她死不瞑目吗?"

  死不瞑目这四个字实在是太严重了,尤其是在医院这样充斥了生老病死的哀伤地带。
  连隔壁病房家属的小孩子都停下了嬉闹,回头好奇地看过来。
  病房门不知何时被拉开,苏娜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妈、妈睡下了,我出来看看……"
  冷不防小孩子蹭地跑过,撞飞了她的手提包。
  萧世皱皱眉,急忙上前扶她,顺便弯腰去捡那散落一地的东西。
  一张纯白的纸张映入眼里。
  苏娜僵硬地站在原地。
  萧世看着那张纸,默默地抬起头来,"娜娜?"
  "我也是从甘肃回来的前几天才知道。"苏娜低下了头,"昨晚……没来得及告诉你。"
  陈叔从萧世手里把单子抽出来,细细端量了一下,竟然少有地微笑起来,打量着苏娜暂时还很单薄平坦的腹部,"八周了?"
  "……嗯。"
  "要好好照顾身体。"陈叔将化验单送回萧世手里,带着石破天惊的微笑进入了病房,"我去告诉你妈。"

  一时间,医院走廊里,只留着萧世跟苏娜两个人。
  萧世将东西一一拾起,装入提包,却没有归还苏娜,反而轻轻把对方拥入怀里,嗓音里带着怎么也遮不住的笑意,"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
  "是因为发现怀孕了,所以才从甘肃回来的吗?"
  "嗯。"苏娜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捏紧了手指。
  两人就这样久久地拥抱着,将为人父的喜悦透过萧世的收紧的手臂传达给了苏娜,却更显得她反应有些漠然。
  "阿世……"苏娜的指尖刺进柔嫩的掌心,迟疑地道,"我……明天去打掉这个孩子,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悲催滴请假:某攻明天出发去外省看望老爸,会整天在车子上晃荡,不能更文,抱歉T___T

关于小神厨,他跟贱贱就是相互折磨的命运,贱贱以后会折腾回来的-_-|||

第十九章
一场暴雨将苏陌言堵在了罕健的HEY!JACK!小店,罕健趴在他对面的桌子上,懒洋洋地看着窗外的疾风骤雨,树影摇晃,无聊地打了个呵欠。

"今天估计没啥客人了,干脆关门吧。"

苏陌言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面前是小神厨呕心沥血烹饪出的一桌子中式美食,罕健撇去是个不称职的老板外,还是个胃口奇大的吃货,反正不要钱,给他练习的机会简直高兴死了。

"试试这个。"小神厨一提到料理就满眼放光,一筷子接一筷子把食物塞进罕健的嘴里,这次是一勺李子果香鸡汤。

罕健被猛地一塞差点烫死,拼命咳着跳了起来,汤水猝不及防地撒在他的裤子上,迅速渗透成一块暧昧的湿痕。

他却不以为意,随手一抹便气急败坏地骂,"小兔崽子,你当喂猪呢?!"

少年刚想反驳,小嘴唇一张,眼珠子突然滴溜一转,笑得得意,"恩,可不是喂猪呢嘛。"

"我@#%$!"

罕健两眼一竖,刚要扑上去发飙,就听厨房里出来的服务生小妹笑道,"老板好歹也算是头飞天少女猪啊……"

"卧勒个独孤九靠啊!我还美少女战士呢!"罕健一抹脸,突然道,"说起美少女战士,我有个笑话。"

服务生小妹秀丽的脸蛋飞快抽搐了几下。

少年翻了个白眼。

罕健的趣味一向低俗,听他的笑话简直侮辱自己的智商。

比如现在。

"咳。"罕健一脸郑重地问,"知道美少女战士跟大力水手合体以后,口号会变成什么吗?"

"……"

没人理他。

罕健得意地一撩毛,兰花指在空中绾了一个花,张开口,"我……"

"代表菠菜消灭你。"

一把冰冷低沉的嗓音截去了他的后半段。

罕健的兰花指僵在了半空中。

"……"

众人囧囧地看着淡定喝茶却说出准确答案岳父大人,好像他的脑袋上长出了两只角。

苏陌言瞥了石化的众人一眼,心中虽然疑惑不解,但表面上却不露痕迹。

一个人把苏娜带到这么大,若是论动画片浏览量,大概没人比得上他。

正想着,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他的宝贝女儿。

苏陌言僵直的唇角柔和了一点,如果肌肉美那么刻板的话,几乎就像是在微笑了,"娜娜?"

"爸……"

可苏娜带着哭腔的嗓音,瞬间让苏陌言的表情变得比之前更加冰冷。

萧世顶着大雨一个人走在N城车站外的公路上,雨水好像一把把冰凉的刀子打在他单薄的衬衫上,紧贴着皮肉,让人从外到内一点点地冰冷起来。

"我还有两年才能毕业呢,这么急要孩子,我怕照顾不好。"在医院里,苏娜始终低垂着头,不敢看自己,嗓音干涩而艰难,"不能再等几年吗?"

萧世皱着眉看着她,薄唇紧紧抿起,一言不发。

苏娜扭着柔软的手指,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只是孩子而已,妈妈她应该也不会勉强我……"

"几年?"萧世突然问。

"……"

苏娜静默了许久,久到萧世的心脏都一点点变冷了。

然后,苏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萧世垂下了眼,哂笑一声,嘴角发苦,"不知道……"

"阿世你不要生气,我不是说不肯生,可是现在毕竟还太早了啊,我还没办法为一个新生的生命负责。"

萧世看着她,澄澈的瞳仁带着难以言喻的伤心,"既然只是早晚的问题,而他已经降临了,为什么不生下他?"

"我说过了啊。"苏娜委屈道,"我还不想这么早……"

"娜娜。"萧世苦涩地叹了口气,"即使妈她不说,但她还是希望能够看到我们的孩子的。"

苏娜说,"可如果妈妈等不到孩子出世就死掉,我不是很亏……"

"娜娜。"

萧世不敢相信地打断她,"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苏娜自觉失言,急忙捂住嘴巴,可眼圈却红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是……"

他们两人都是好脾气的,性子温,从来不会跟人吵架,即使当时那种情况,也没有一句大声的吵闹。

"可是我觉得自己没有错。"

苏娜这样说着的时候,萧世突然很痛恨自己这样温吞的性格,即使吵架也好,怎样抓狂都无所谓,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疏离。

医院里面对面却刻意压低的嗓音,让彼此之间突然多了些陌生的距离感。

两人一路上沉默无言地回到了N城,萧世替苏娜拦了辆计程车,自己却没有迈进去。

"阿世……"苏娜一路上都在偷偷掉眼泪,眼圈红肿的样子很可怜,萧世抿着唇,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试图微笑却笑不出来,"你先回去,我单独走走。"

"……早点回来。"

看着苏娜乘车远去,那感觉就好像有人拿石头砸破了心脏,冷风嗖嗖地灌了进来。

不知不觉的,竟然就走到了罕健的餐厅。

大概是因为暴风雨的缘故,餐厅挂上了暂停营业的招牌。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子,可以看到里面的人们笑闹成一团,很温暖。

像一个家。

修长的手指犹疑地伸出,刚想要推开门扇,门却从里面自动打开。

苏陌言面沉如水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条干毛巾塞进了他的手里,"会着凉。"

"……谢谢。"

萧世扯动唇角算是招呼,捏在手里的毛巾却一直没动。

往餐厅内走了两步的苏陌言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暴风雨太厉害,他被吹得乱七八糟,凌乱的发丝却掩饰不了眼底的黯然。

"阿世。"

苏陌言淡淡地唤他的名字,紧绷着颤抖的指尖,试图让抚摸他头发的手指好像一个长辈。

这是苏陌言第一次这样叫自己。

萧世诧异地抬头。

对方的神情中带着些痛心,"娜娜已经通知我了。"

萧世静默一下,涩然笑笑,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没事的,只是一时闹别扭而已,我们会解决的。"

苏陌言不着痕迹地垂下眼,不容抗议地转身,"我们谈谈。"

请假

某攻的爸爸突发脑梗塞住院了,某攻一直在医院陪护。

三天睡了两个小时,脑子都嗡嗡作响,今晚补补眠,明天开始在医院码字,晚上赶回家更文再赶回医院去……

请叫我……车上飞人帝-_-|||

另附腐乳烧鸡翅做法:

食材:鸡翅中、土豆两个、洋葱丝、干红辣椒适量、姜丝、红腐乳一块、腐乳汁适量、生抽、老抽、料酒、蚝油、冰糖。

做法:

1、鸡翅洗净,底面切口,用料酒、生抽和姜丝腌20分钟;

2、土豆切条,用水清洗干净,沥干水分,入油锅煎至金黄,盛出备用;

3、把腐乳碾碎,加入生抽,老抽,料酒,蚝油搅拌成汁,无需加盐;

4、将油烧热,加入鸡翅,两面都煎至金黄,盛出;

5、在原锅里加入洋葱丝和干辣椒丝,爆出香味以后,加入土豆条和鸡翅,翻炒;

6、将调好的腐乳汁浇入,加冰糖,烧开后转中火慢炖;

7、鸡翅熟透后,转大火收汁。


第二十章

才短短数天而已,又再次坐在小花园角落的那个位置上,苏陌言的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安睿就是坐在那个位置上对自己告白的。

有时候也会想,如果记忆能够混淆多好,将人弄错,留下令人心动的话语,聊以自|慰也好。

萧世却没有想那么多。

刚刚游魂似的洗了个澡,全身还冒着热气,头部一阵阵的抽痛。

乌黑的发丝湿润地垂落,掩住了平日温润笑意的眼眸,淡淡的,透着一股陌生。

苏陌言想起萧世以准女婿的身份第一次来见自己的时候。

英俊笔挺的温雅青年,澄澈的瞳仁满是笑意,羞涩拘谨地站在门口,在苏娜得意的笑容里迈进自己的家门。

"伯父,我叫萧世,你叫我阿世就好。"

"嗯。"苏陌言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淡然地转过身,"请进。"

那就是第一次,萧世迈进了自己家的大门。

房间斜对门口的位置有面穿衣镜,但是摆在盆栽后面的位置,镜子很隐蔽,客人是看不到的,却可以反射出门口的所有景象。

萧世他,也没看到。

一般来说,只要女方爹妈健在,女婿见岳父就是免不了的程序。听说女方家长欣赏的女婿分为很多种类型,但每种类型见岳父的反应却很不同。

宠物型的,应该是温顺地上前微笑,然后乖巧又勤劳如小蜜蜂般围绕在岳父身边。

皮厚型的,就是无论岳父怎样打骂冷眼,都还会用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革命传家宝去抵挡,同时在心里头愤恨地想,"骂老子是猪?那你女儿就是母猪!"

耿直型的,大概就是与岳父大人酣畅对饮三百杯,然后勾肩搭背去夜总会……

但是,像萧世这样的,实在看不出路数来。

他站在门口对着苏陌言转过身去的背影发呆了三秒钟,慢慢地转向苏娜,从容微笑的脸慢慢垮成紧张兮兮的表情。

苏娜眨眨眼,张了张口。

萧世忽然蹲下,抓着头发,狠狠地低咒道,"我竟然不好意思叫爸爸!"

声音很小,但配合着镜子里的口型,就猜得出内容。

苏陌言眨眨眼,刚想转身过去说没事的,没想到他却又站起来,从怀里掏出小镜子,用手指把扭曲的表情一点点调回去。

又是一张完美笑脸。

"……"

苏陌言僵直了半辈子的嘴角破天荒地动了动,突然觉得很有趣。

其实他并不很介意对方的相貌,只要是苏娜喜欢的人,即使他长得像个屁股,也不会有任何微词。

但眼前的青年似乎把自己魔兽化了,大概是苏娜乱说了什么。

吃饭的时候,萧世小心翼翼地喝着茶,恭恭敬敬地夹菜,低头吃饭,时不时偷偷瞄苏陌言一眼,几次张嘴,却又欲言又止。

然后低头,看着手心。

苏陌言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有些奇怪,忍不住问,"手怎么了?"

"呃?"萧世怔了怔,飞快地道,"没、没什么。"

"……"苏陌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缓缓道,"你的工作是?"

见进入正题,萧世立刻认真起来,谨慎地道,"在一家三星级酒店做主厨。"

工作倒并不算差,但也不算好。

苏陌言垂下眼,全然不顾对方提心吊胆的心情,淡淡道,"我早就给娜娜准备好了嫁妆,存款数额不小。"

"那个没关系的,我也会努力赚钱,嫁妆什么的……"

"我还没说完。"苏陌言皱了皱眉,萧世立刻闭嘴,他顿了顿,继续道,"那么,你能给她什么呢?"

萧世怔了怔,突然低头看手心。

半晌。

他缓缓抬起头来,紧张地道,"我、我给您一张收据行吗?"

"……"

"难、难道要欠条?"

"……"

"开、开玩笑的。"

"……"

空气中一阵冰块凝结的噼里啪啦,萧世恨不得把脸埋进汤里淹死。

良久,苏陌言收回了冰冷凝视的目光,微微敛下眼眸,沉声道,"如果你娶娜娜,结婚以后,我会把嫁妆打进你的银行账户……"

萧世局促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样放。

苏陌言黑瞳微闪,补充道,"不需要收据。"

"……噗!"萧世猛地呛了口汤,死命咳了起来,"那、那个……"

苏娜蓦地在桌子下面踹了他一脚。

吐到嘴边的话语凝住,萧世揉了揉眉心,低头看着手掌,木然地一个字一个字念道,"嫁妆直接交给我,把娜娜存进银行里可以吗?"

"……"苏陌言冷冰冰地瞪视他。

"……"萧世一脸绝望地回望他。

很久很久,餐厅里再也没有人说话,只有苏娜咀嚼食物的声音,显得格外欢乐。

送走了萧世,娜娜得意地扑到苏陌言怀里,一脸幸福地道,"怎么样?很可爱的人吧?"

苏陌言微微蹙眉,揉着她的短发,"恶作剧?"

"呃。"苏娜抓了抓头发,小狗一样地在父亲身边蹭,"我只是说你喜欢听冷笑话而已……"

"是个好孩子。"苏陌言面无表情地道,语气依然冷冰冰的,摸着女儿柔滑发丝的手指却十分温柔,"对他好一点。"

"我第一次见到他,就很喜欢。"苏娜笑道,"虽然工作上很精明,骨子里却很老实。"

……

老实得过分了。

苏陌言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青年耀眼的笑容和无奈局促的样子,却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

一日一日,每次见面,就好像锋利的刀子,将那痕迹刻得越来越深。

直到血液溅流,割裂成伤。

明明当初让娜娜幸福的是这个人,而如今让女儿带着哭腔倾诉的也是这个人。

苏陌言率先喝掉杯子里的酒,淡淡道,"我很抱歉,为娜娜那句话。"

与岳父大人一起面对面喝酒,是萧世婚前曾经准备过无数次的事情,可那时的苏陌言,并没有那样的表示。

萧世也随之一饮而尽,苦笑道,"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我明白的。"

可是却一时无法谅解。

苏陌言执拗地看着他,"你生她的气。"

萧世夹菜的手指一顿,抿了抿唇。

"娜娜太小了。"苏陌言淡淡地道,"生下孩子,意味着要放弃理想,放弃学业,而且一旦放手,就是一辈子。"

萧世低头,哑声道,"我明白。"

他什么都明白。

孩子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养大的,没人比萧世和苏娜更清楚母亲对于孩子的成长有多么重要。

曾经萧世的父亲喝醉了便会打人,甚至深夜将母子两人赶出家里。

北方的冬夜风雪冰冷,如果没有母亲抱着自己缩在屋檐下偷偷哭泣,也许自己会把父亲杀掉也说不定。

孩子是责任,苏娜却负不起。

他知道,说苏娜自私的同时,自己一样是自私的。

可是,人怎么可能不自私?

大概有些醉了,萧世的眼前有些模糊,不禁抬手揉了揉眉心。

眼前的苏陌言依然淡淡地看着他,萧世却觉得自己从那无波无澜的目光中看出了些许伤感。

"不要难过。"苏陌言皱着眉宇说。

萧世撑着头部,微醺地微笑,嗓音一如初识般低缓温柔,"不要难过,陌言。"

萧世低着头很久都没有抬起来,苏陌言一开始的担心逐渐转为了心意无法传达的焦躁,最后干脆起身,一步越过去拉起萧世,"我们回去。"

"恩?"萧世皱了皱眉,"我还不想……"

没等说完,人已经被扯着手拉了出去。

"陌、陌言?"

从没见过对方如此突兀又冲动的样子。

"我去向你母亲道歉。"苏陌言脚步顿了一下,僵硬道,"娜娜欠你家一个解释。"

"……不需要的。"萧世苦笑,"也许娜娜会想通也说不定。"

虽然这话听起来也很虚弱。

苏陌言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紧抿着唇角,抓着他的手继续走向外面。

十指无意识的相扣,两人却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罕健趴在一边墙角偷窥兼偷听,不由地感慨道,"我曾经以为,杜蕾斯破产一定是个悲剧,没想到,杜蕾斯破了才是真正的悲剧。"

少年趴在他背后,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上,"被人吃霸王餐都不知道收饭钱,你才是个悲剧。"

"谁说开餐馆就一定要收饭钱啦?"罕健不屑地道,斜眼睨他,"那难道卖内裤的就一定要收小**管理费?"

"……"

少年条件反射地低头看了看裤裆,黑线地抽搐了唇角。

那霸王餐翁婿二人组已经步出大门。

门外的雨已经不知不觉地停止了,洞开的大门霎时涌进清新湿润的空气。

罕健从角落钻出来,锤着蹲麻的老腿,心里突然说不出的怪异,"喂,你说……那俩人是不是不太对劲?"

少年瞥他一眼,转身就走。

罕健不以为意,还在原地摸着下巴琢磨,"女婿跟岳父,会那样牵手吗?"

第二十一章

萧世烂醉如泥地踉跄在街上。

既然已经撒开了架势,不喝个够本似乎不太合算,他索性又去附近的便利商店拎了一袋子啤酒出来,一瓶接一瓶地灌,苏陌言拦都拦不住。

平日里老实的人,酒品未必好,某岳父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

"唔……"萧世深黑的眼瞳被夜风撩得醺然眯起,含糊不清地扶着岳父大人的肩膀,全然忘记了礼数,"陌言,你说我多失败,连老婆都不愿意为我生孩子……"

苏陌言被他高大的身体压得直晃荡,偏偏对方灼热的呼吸就这样拍打在脸上,一时间严谨的脸上也浮现出尴尬无措的表情,"你喝醉了。"

"没事的。"萧世长长地舒了口气,呼吸中浓郁的酒香,突然好奇地抬起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耳尖,"怎么红了?"

苏陌言手上一抖,蓦地松开手退了一大步,被碰触的耳尖像是燃烧起来。

萧世冷不丁失去重心,猝不及防地跌倒在路旁的长椅上。

"抱歉。"

苏陌言上前一步,伸出手要拉他起来。

萧世头痛地呻吟一声,突然无力地道,"其实,孩子还可以再生的对不对?"

苏陌言垂下眼,将他拉起来,"嗯。"

"对啊对啊……孩子还是可以再生的……"萧世苦笑着喃喃,潇洒地一挥手,指了指裤裆,"只要有本钱在,无论多大年纪,都还可以再生……"

这下流的动作可真不适合他。

苏陌言却拼命盯着被指的地方,眼睛一眨也不眨,还狠狠地吞了口口水。

"话说回来。"萧世跌撞地走过去,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揽住岳父大人的肩膀,暧昧地笑笑,"陌言为什么要一直一个人呢?"

因为没有信心可以好好经营一个家庭?

还是因为没有一个可以真心来爱的人?

苏陌言认真地陷入思索当中,全然没有发现,自己平日里温顺良善如宠物狗一般的女婿,正伸出了自己罪恶的爪子。

"四十岁还很年轻……"萧世喷着酒气在苏陌言耳边这样说。

苏陌言不自在地皱眉。

真要命,就连喝醉耍酒疯的时候,嗓音也还是低缓好听。

然而还未带他反应,下身却嗖地被人捏在了手心里。

……

苏陌言猝不及防地倒抽一口冷气,不敢相信地看向那个醉醺醺的始作俑者。

萧世若无其事地在他的胯间又摸了两把,无辜地笑了起来,"才摸一摸就硬了,陌言你完全可以再生一个啊……"

苏陌言抽搐了嘴角,难道你以为我不生是因为阳|痿?

他沉着铁青的脸,咬牙道,"放手。"

"唔?"萧世醉醺醺地笑,一脸迷蒙,"越来越硬了,陌言你还很年轻嘛,那里很精神……"

苏陌言蓦地涨红了脸,想退后无奈老鸟还握在对方手里,只得冷声道,"放……"

几乎是开口的一瞬间,萧世猛地撒手,火速冲向了路旁的垃圾桶。

然后,呕——

吐了个昏天黑地。

苏陌言看看他,又低头看自己无辜挺拔的老鸟,郁闷又慌张,笨拙地用手在胯间扇风,并试图与它沟通:没出息啊,快点缩回去缩回去缩回去缩回去……

吐得差不多了,苏陌言扶着萧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欲言又止,"你……"酒量可真差。

"我没喝醉。"萧世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头脑清醒得让我快要抓狂了。"

苏陌言的手指捏了捏,"婚姻的问题有很多,选择了,就要承担。"

萧世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

久到像是要睡着了。

苏陌言静静地看了他半晌,也默默地坐在他身边。

在他坐下的一瞬间,那人忽然无力地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力量大得让骨头都在痛。

苏陌言却感觉不到。

隔着单薄衬衫的体温,烫得他措手不及,就这样僵在原地。

萧世额头抵着他的肩膀,苦笑地道,"我同意让娜娜打掉孩子。"

苏陌言背脊一僵。

"可我需要时间,对家人坦白。"萧世叹着气,如果不保持这样的姿势,他怕自己根本无法说出那样的话,"我需要找一个好的借口来解释。"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讲故事。

可他不知道,自己与苏娜的故事要怎样讲还不清楚,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了。

跟苏陌言一路沉默着回到家里,一推开门,却发现没有一间房的灯光是亮着的。

萧世怔了一下,条件反射去看苏陌言。

后者也不着痕迹地皱起了眉宇。

"……娜娜?"

萧世犹疑地叫了一声,理所当然地没有回音。

客厅的电视机还是开着的,茶几上一团一团的纸巾,被泪水浸泡得乱七八糟。

萧世眸光闪烁了一下,有些心疼。

让妻子哭泣的丈夫是最差劲的。

然而在他看到茶几边一张雪白的纸时,心疼,却变成了空洞的麻木,冷风倏然灌入。

一张流产后的医院证明。

苏娜在桌脚贴着一张便条,语气是斟酌了再三的小心翼翼,"我知道你一定会生气,请给彼此冷静的时间,我怕见到你愤怒的脸,会让我觉得那是一个陌生人,对不起。"

萧世拿着那张医院证明,半天回不过神来。

心脏里就像是藏着一道深渊,即使砸进了石头,都听不到落地的声音。

有人说,同一个人是没法给你相同的痛苦的。

当她重复地伤害你,那个伤口已经习惯了,感觉已经麻木了,无论再被她伤害多少次,也远远不如第一次受的伤那么痛了。

原来竟是真的。

萧世扯了扯唇角,一下一下,把那张证明撕成了碎片,然后掏出了手机。

他淡淡地问,"你在哪里?"

苏娜的嗓音有些沙哑,"……医院。"

"刚刚流产,身体会很差。"萧世用突起的骨节一下下敲打着剧痛的头部,沉声道,"不要乱跑,回家吧。"

"……"苏娜在电话的那头沉默了一会,才小声道,"我想我们还是分开几天吧,认真想想,到底是什么错了。"

错了?

萧世心下一冷,疲惫地叹了口气,"照顾好自己。"

电话就这样干脆地挂断,没有一丝拖沓。

萧世想着,等过了这一段时间,两人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如那个孩子降临之前的幸福美好。

可没想到的是,这一等,就是一个月。

更没想到,最后等来的,却是一纸离婚协议书。


第二十二章

时间还没有跳跃到一个月以后的难堪。

如今的萧世还保持着心底对于逝去骨血的伤心,以及对苏娜回家生活的淡淡希冀。

苏陌言站在他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去睡吧。"

"好。"萧世闷声点头,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停住脚步,"陌言。"

"嗯?"苏陌言低垂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的样子,昏暗的客厅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当年你……和娜娜的母亲,其实很勇敢。"

"……"

苏陌言歪了歪头,回想着那个女人的脸,却并不清晰。

依稀记得是热情如火的红色长发,笑起来和娜娜很像,优雅高贵,却偏偏要跟着年少的自己在混乱的街区堕落。

堕落到极限,竟致新生。

少年的苏陌言抱着襁褓里的小婴儿,手足无措地问,"为什么?"

女人笑笑,"虽然无法接受婚姻,但起码要证明爱情真的存在过。"

苏陌言抿了抿唇。

勇敢吗?

其实……娜娜跟她很像的。

正直,真诚,充满活力,也充满了野性与对未知世界的向往。

太过年轻而顾及不到别人的感受。

像匹绊不住脚步的野马。

苏陌言看着萧世的背影消失在那扇门板之后,叹了口气,抬手松了松紧绷的领带。

但还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唔,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

岳父大人威严的眉宇一皱,低头看了看自己被遮盖在裤子布料下的臀部。

有点……

紧啊……

磨得菊花痛-_-|||

他像追赶自己尾巴的小狗一样扭着脖子原地绕了一圈,想起早上脑子里冒出的非分之想,急忙一巴掌把那邪恶的念头拍扁在了心底。

"想什么呢……"

苏陌言淡淡地提醒自己,心不在焉地解着皮带扣。

刚刚只是被开玩笑似的摸了两把,竟然就硬得能捅马蜂窝了,男人没定力实在是件很丢脸的事。

长裤和衬衫胡乱地丢在一旁,苏陌言余光扫到盆栽后自己仅着诱人丁字裤的模样,黑瞳闪了闪。

妄想功能启动,开机。

大脑开始自动运行,调出存储照片,PS。

最后浮现在眼前的是一具颀长结实的男性**,穿着同一条丁字裤。

唔,黑色不好看,豹纹吧……

蕾丝网也不错。

苏陌言觉得自己的鼻腔有些热,急忙捂住鼻子冲进了浴室。

几把冷水泼在脸上便镇定了许多,羞耻的部位又随着走动被摩擦了几下,胀痛得厉害。

苏陌言想了想,背对浴室镜子站好,再次扭过头去,伸出两根罪恶的手指,拨开——

被细绳摩擦到红肿的洞+口在冷气中瑟瑟发抖。

岳父大人严肃地看着那个部位,似乎有些好奇,伸出手指想要戳戳看,却又因为没洗澡而有些恶心。

手指一时僵在那里,不住地勾动。

"陌言,你没带睡衣。"萧世的嗓音突然从外面传来,苏陌言手指一抖。

刷。

磨砂玻璃门被打开。

岳父大人保持着一手掰屁股、一手插菊花的僵硬姿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

"……"

女婿呆滞地结巴道,"便、便秘吗?"

岳父大人淡定地收回手,大大方方地展现自己前露鸟后亮花的身体,严肃道,"灌肠。"

"……"

所有没了孩子跑了老婆病了老妈的郁闷霎时间如同被贴了符咒的恶灵轰地四散。

接下来的一整晚,萧世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那么一行花体大字——

岳父大人,爱灌肠。

大多数上班族都患有星期一综合症,但我们完美无敌强悍的岳父大人这方面心理很健康。

他只有些微的早餐厌食。

尤其是,当面前是一堆匪夷所思食物的时候。

戳了戳眼前一团细碎的红红白白,苏陌言皱起眉,抬头道,"这是什么?"

萧世尴尬地咳了一声,"牛奶番茄。"

红艳艳的番茄口味酸甜,混着用牛奶调制的淀粉汁,加细盐轻轻翻炒,然后淋在夹了芝士的培根蛋饼上。

很……诡异的搭配。

萧世局促地看了苏陌言一眼,补充道,"呃,通便的。"

"……"

苏陌言将浇了牛奶番茄的培根蛋塞进嘴里,虽然面无表情,但总觉得脸色有些青笋。

其实这实在不能怪萧世。

谁让昨晚那一幕太疯狂,睡了一整晚,就有一个穿着夏威夷草裙的小老头在梦里跳了一整晚——

今年过节不收礼~不收礼啊不收礼~

收礼只收灌肠剂~灌肠剂啊灌肠剂~

……

那老头竟然还长了Q版大眼睛的苏陌言的脸。

萧世痛苦地捂住脸,这世界太疯狂了。

之后很多天过去,只要想起那嫩红瑟缩的洞+口,萧世依然觉得胸臆中一股气血正在翻涌。

他竟然看了岳父大人的屁+眼……啊,不,是菊花-_-|||

大魔王会不会突然冲进厨房拿起菜刀剁了自己?

可没想到,对方淡定如常。

也没想到,太过淡定,其实根本就是不正常。

萧世并不是真的迟钝,他只是直得不能再直,从未向歪处想罢了。

他之所以没想到的原因,是自那以后,他再也不敢正视苏陌言。

只要见到,就会条件反射地肝颤。

总觉得对方的脸也会缓缓幻化成菊花的模样,在自己面前红肿羞涩,一缩一缩……

结束这种逃避的状态,是在一天的午餐后。

苏陌言的胃口并不好,天气又热,萧世早早地熬了一锅消暑的薏仁牛奶燕麦粥,浇了清甜花香的蜂蜜,在冰箱里冰好,再汗流浃背地冲去岳父大人的公司送饭。

粥品熬得火候到位,口感软糯香滑,吃起来就无法罢口。

岳父大人很快吃光了自己的那份,然后开始凝视萧世闷头吃饭的乌黑头顶。

这人最近在躲自己,他是知道的。

虽然不晓得为什么,但那样的尴尬场合,也许终于让他觉得怪异了也说不定。

苏陌言垂下眼,淡淡地道,"我明天出差,去S城。"

"唔?"萧世咀嚼着嘴巴里的食物,询问地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呃,一、一个人吗?"

"两个人。"

"那还好,可以彼此照应。"萧世僵硬地咧着嘴巴笑给自己的饭碗看,"是一个部门的同事吗?"

"嗯。"

"刘姐?"干练的女秘书,跟她出门会被照顾得很好。

"不是。"

"……那小张?"很乖巧的员工啊,偶尔牵出去遛弯也很有面子。

"不是他。"

萧世的筷子越捏越紧,青筋都快蹦出来了,不死心地咬牙笑道,"那么,是林小……"

苏陌言淡淡地瞥了装傻的女婿,眼神悲悯地道,"对,是安睿。"

"……"

靠!他就知道!

萧世一口粥咕咚咽进肚子里,狠狠地抬起头,诚恳地道,"陌言,那就是个衣冠禽兽,带在身边会吃人的!"


第二十三章


苏陌言很洒脱地跟安睿一起出差了,时间竟然还不短,半个月。

从苏陌言离开家的那天起,萧世心里就一直有点疙瘩,连带着烧饭都有些心不在焉,几次险些被热油烫了手。

闲来无事在罕健的餐厅帮忙,结果却越帮越忙。

牛扒里加老抽,冰淇淋里倒酱油,好好的白萝卜花都被他刻成了狰狞的骷髅,后脑勺四个悲愤的大字:此乃安睿。

足见此人心理现在有多么血腥。

罕健臊眉耷眼地缩在厨房的角落,忍不住道,"哈尼,有心事就说啊,哥们心胸很宽广的,装十个八个你都没问题……来吧来吧,我们交换秘密~"

萧世唾弃地白他,"都多大了,还交换秘密,你恶心不恶心?"

"又没怀孕,恶心什么?"罕健拍拍屁股站起来,笑嘻嘻地凑到他身边,黏上,"如果是你的,我愿意……"

萧世的神色一变。

罕健只知道苏娜怀孕了,却并不了解后来的事情,更不会了解萧世心心念念期待的孩子,已经不存在了。

可他哪里开得了口?

萧世苦涩笑笑,叹气道,"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说,我在听,不要拐弯抹角。"

罕健瞥了眼面点台那边默不作声的某少年,不自在地哼了一声,"我新泡的漂亮MM跟一个还不如我十分之一帅的混蛋跑了,我能开心吗我?"

萧世失笑,"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

罕健悲痛地道,"我以为这次的妞不会再得青光眼,没想到她更惨,竟然是个白内障啊!"

萧世拍拍他的肩膀,"人要向前看,不错过些歪瓜裂枣,怎么能知道什么是最好的?"

罕健张了张口,余光扫到少年工作的手指凝滞一下,瞳仁笔直地朝自己射了过来,急忙掩饰地捧住萧世的脸啵了一大口,"哈尼,你就是最好啊……"

"死开。"萧世嫌恶地抓起一把面粉撒他脸上。

罕健乖乖地往后一挪,死开了。

舌头却恶心巴拉地绕着嘴唇舔了一圈,意犹未尽似的,"哈尼,味道不错哦~"

萧世作势拿起一桶水要在他脸上和面。

罕健嘿嘿笑着又巴了上来,满是面粉的脸在他身上蹭两下,"哈尼,我又死回来了~"

萧世扯起他的衣领丢了出去,笑骂道,"死远点!"

刚一出厨房门,少年就默默地跟了出来,一手扯着他就往楼上拉。

"你干什么你?!"罕健怒气冲冲地嚎叫,"老子手臂金子做的,贵没边了,你再拉我开除你啊……"

一手拼了命拽着楼梯栏杆,死也不肯松开。

少年眉宇一皱,犹豫了一下,蓦地弯下腰,一把将人拦腰举起。

举过头顶的那种。

……

餐厅的客人静悄悄地注视着这惊人的一幕。

"卧勒个北斗神靠啊!你TM太阴险了吧?!"罕健被举在半空中,腰被拖住,脑袋和双腿直往下坠,简直快要两半了,嘴上却不饶人,嘶吼道,"穿了爷的破鞋就当自己是个角色了?呀呀个呸!人家是嫌爷太忙,才找你个小牙签凑合的!"

客人们了然地对视了一眼,齐齐"哦"了一声。

少年脚步顿了一下,锐利的眼眸扫视众人。

……

大家都很淡定地埋头吃饭。

"我只说三件事。"少年缓缓收回视线,一边举着人往楼上走,一边慢条斯理地道,"首先,我没有穿你的破鞋,贞姐从来没承认她是你的女朋友。"

罕健哼了一声,"早晚的事。"

"……其次。"少年无语地摇了摇头,道,"我跟她只是ONE NIGHT STAND而已,过了一晚不会再有牵扯……你懂ONE NIGHT
STAND的意思么?"

罕健下垂充血的脑袋一脸茫然,左边写着"不",右面写着"懂",额头上大大的俩字——"文盲"。

少年没辙地耸肩,"就是419,一夜情,天亮说再见。"

"……畜生啊。"罕健鄙夷地看着他。

虽然不能说自己为人多正派,但起码不**,性方面还是很严谨的。

可再看看眼前的小畜生……听说他还不到十八岁吧?

他开始深深地为祖国的未来担忧。

不容他思虑太久,少年好整以暇地将他的头部托高一点,另一只手一路从腰部游弋到臀尖,捏了两下,人已经站在了阁楼门口。

"最后。"少年冷笑道,"我的那里到底是不是牙签,马上你就会知道。"

说完,举着人迈进房间。

砰。

冰冷的大门隔绝了看客们火热八卦的视线。

餐厅再次恢复了平日的嘈杂,一群人凑在一起热火朝天地下注。

押注的项目五花八门,小少年到底能不能成功已经不是大家讨论的范围了,问题主要集中在以下几点:

老板是0还是1?

两人会做几次?

每次用几种体位?

第一次身寸精要多久?

会不会用道具?

……

与此同时,楼上突然爆出可怜老板的一声惨叫,"我操!疼死了!!!"

众人静默三秒,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老板万年零的那一边。

与世无争的萧世一个人在厨房忙了许久,对友人正在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完全无知,几个服务生特地约好不要通知他。

不是她们不厚道,实在是这人太正直,一旦破坏了人家的好事,她们可就没热闹可以看了。

萧世满心沉浸在对于苏陌言出差这件事的郁闷上,焦虑得要命,手里已经雕了无数颗骷髅了,地上一地青笋笋的萝卜皮。

那些骷髅一颗比一颗血腥,有的没牙,有的没鼻子,有的被划烂了眼眶骨,无一例外地刻上了"此乃安睿"的字样。

末了端详许久,还是觉得不够爽,又浇了番茄酱上去做出七窍流血的效果,然后起油锅,丢进去炸。

我炸死你个不要脸的死色狼!敢动我岳父的歪脑筋?!

让你万箭穿心!

万箭穿眼!

万箭穿**!!

萧世扭曲着一张俊脸,炉灶的火焰映得他比可怜的萝卜骷髅还要骇人。

正在S城酒店会议厅里等待上台授课的安睿猛地打了个喷嚏。

岳父大人皱了皱眉,递了张纸巾,"着凉?"

安睿微笑着点头,"大概是冷气太强,没事的。"

苏陌言点点头,继续面无表情地听着其他公司代表在台上的交流经验,笔记做得一丝不苟,黑色钢笔的笔触下,漂亮的行书行云流水,苍劲有力。

"话说回来。"安睿看着他的侧脸,手指隔着空气一点点描画对方冰冷轮廓的侧脸,漫不经心地问,"萧先生最近好吗?"

苏陌言写字的手指刷地一划。

"什么?"

安睿笑笑,转过去继续听讲,"没什么。"

苏陌言所在的名优集团最近打算发展一个新的系列,以名优一号店为原形,目的是打造温馨与生活的家庭式连锁茶餐厅。

这个项目暂时交给企划一科来做,苏陌言与安睿便责无旁贷地忙碌起来。

会议开得冗长而烦躁,真正值得学习的并不多,但安睿的演讲无疑是最为精彩的。

举手投足之间,优雅而淡然,自信满满。

苏陌言低头随手画着些什么,也没听进去。

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干什么?

听说是在休假,那么一定很无聊吧。

生活中除了工作与暗恋之外什么都不懂的岳父大人,是怎么也想不出年轻人的娱乐活动的。

安睿从台上下来,瞥了他手里的纸张一眼,挑了挑眉。

"会议结束了,一起到处走走?"安睿佯装不经意地将那张纸拿过来,折一折放进怀里,笑道,"S城可是出名的花园城市,漂亮得很,我们可以去看海。"

苏陌言垂着头收拾东西,淡淡地点头,"好。"

年轻人喜欢的东西,还是要了解一下的好,不然被嫌弃无趣就完蛋了……安睿也是年轻人,应该比较了解才对。

安睿慢一步走在他身后,低头看那张偷藏的纸。

难怪不肯接受自己,原来真的是自己猜测的那样。

真可怜。

他哂笑着摇头,将纸张丢进了身边垃圾桶,悠然迈着长腿,朝那人挺拔的背影追了上去。

纸张静静地躺在脏污的垃圾堆。

空白的信筏上,填满每一处空白的,全部都是萧世的名字。


第二十四章

夜晚的海边人很多,海水荡漾着一**纹路推向远方,视野所及之处,黑蓝海天交织一片。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腥咸味道的清新空气,吹拂着发丝,很惬意。

安睿跟苏陌言面对面坐在海边热闹的露天大排档里,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新鲜清凉的啤酒气很足,入口浓郁的酒花和麦香,清凉爽心。

肉质鲜嫩的龙虾佐以特调的酱汁浓郁,沾一下放进嘴巴里,满是鲜香。

牡蛎也很美味,托起贝壳轻轻一吸便溜进嘴巴里,鲜美的味道久久不散。

吃过晚餐,两人走在沙滩上,安睿忍不住称赞道,"可惜不是专门开发海鲜系列餐厅,不然真的要去问问老板这里酱料的秘方。"

苏陌言淡淡地撇了他一眼,"嗯。"

墨黑的发丝被风吹得轻扬起来,倒好像比星星还亮。

安睿忍不住微笑,伸手拨弄他的头发,"这样看起来年轻很多。"

苏陌言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听到他后面的话,又抿了抿唇,"骗不了人的。"

"怎么会?"安睿笑道,"我不是甘心被你欺骗?"

"……"

苏陌言脚步顿了一下,转过脸来,认真地看着他。

安睿挑了挑眉,心中一动。

"上次你说的事情……"苏陌言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定似的,缓缓道,"我……"

"我知道。"

"?"苏陌言疑惑地皱起了眉。

安睿伸出手拉过他走了两步,在一处人少靠近岩石的地方坐了下来。

苏陌言也跟着坐到他身边。

安睿双眼看着远处墨蓝的天空和混沌不看的激荡海水,好像那视线的终点有着所有的依恋,"我知道你想拒绝,可是我不想接受。"

"……"

"其实我们是同一种人。"安睿淡淡地道,"感受时光的流逝,不再年轻,都在寻找承诺,却发现不易找到。因为年少时的轻狂不羁而错过了太多,反而变得更加畏首畏尾,不敢轻举妄动……"

苏陌言墨黑的瞳仁闪烁了一下。

"可你比我更加难过,我知道。"安睿转过头来,满是笑意的黑眸对上他,"你的谨慎却是因为感情太过绝望……萧先生他,很爱苏小姐的,不是吗?"

苏陌言诧异地撑大了眼,蓦然站了起来,带起一地细沙流淌。

"你不要乱说!"

向来沉稳的嗓音都有些颤抖,他深呼吸了几个来回,却觉得青筋都在拼命跳动,忍不住转回头走了两步,又飞快地转回来,低声怒道,"不要做太荒谬的猜测!那太蠢了!"

"……这是你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安睿笑意不减,单手撑起身走到他面前,"可你太压抑自己了,即使萧先生有一天会喜欢上你,那会是真正的你吗?"

苏陌言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眼圈忍不住有些泛红,却倔强地哑声道,"……不要乱说话。"

"你可以有很多的表情。"安睿略微低下头,微笑看着他,"人家说,切洋葱的时候,只要嚼口香糖就不会流眼泪。"

"……"

"萧世也许就是你心里那颗洋葱,但我愿意做你的口香糖。"

***

萧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了HEY!JACK!餐厅。

一路上没看到罕健,随口问了一句,人家说他太累就睡了,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带着些微困意驱车回家,车子里似乎还充斥着苏陌言的味道。

其实只是清爽的薄荷香水而已。

快要开进小区大门的时候,萧世不死心地掏出手机打了电话给苏娜。

回到家里才看到漆黑的屋子,实在太过凄惨。

手机那头传来妻子糯糯的嗓音,萧世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还要多久才肯回家?"

"……不生气了吗?"

怎么可能呢?

萧世闭了闭眼,无论是最开始那句无心却伤人的话,还是后来一声不吭杀掉自己骨血的做法,甚至最后畏缩地选择逃离……全部都是伤人的利剑,只是回想而已,血管都会一下下暴胀得疼痛。

"回来吧,我们谈谈。"萧世叹气道,"妈妈还不知道你流产的事情,我们总要告诉她。"

"我没脸见你,也不敢见妈妈……"苏娜顿了一下,"再等等吧。"

"……"

萧世无话可说。

两人对着电话沉默了半晌,苏娜率先挂掉了手机。

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冲了个爽快的澡,萧世擦着头发走出浴室,突然就觉得有些茫然。

平时的现在,他都在干什么来着?

给苏陌言做晚饭,给苏陌言洗衣服,陪苏陌言看新闻,给苏陌言做夜宵,陪苏陌言吃夜宵,跟苏陌言说晚安……

萧世站在客厅呆滞了一下,猛地意识到,自己的生活竟然全部都是绕着岳父大人转的!

"啧,果然还是得找个工作了。"

萧世抓了抓头发,打开了电脑,输入"厨师招聘"的关键词。

无数纷乱相关的招聘信息呈现在他的眼前。

"男……五年以上星级酒店从业经验……高级厨师以上……年龄四十周岁以下……"萧世懒洋洋地读着其中一则招聘启事,打了个呵欠,"招聘职位……食堂大厨?!"

萧世猛地坐起来,诧异地道,"这年头连食堂都这么高要求了?什么公司这么跩?"

名臣集团。

这可是业界出名的餐饮巨头,做得很不错……

屏幕映得萧世俊美的面庞有些恍惚。

发出简历的那一瞬,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样……中午就不需要费力送午餐了吧?

***

深夜的HEY!JACK小店偷偷溜出一道猥琐的人影,左右看了看,飞快地消失在了夜幕中。

第二天一早,萧世接到了罕健哆哆嗦嗦的电话。

"哈尼……救我……"

声音都带了哭腔。

萧世打着呵欠,迷糊地问,"怎……"

"不要问为什么!"罕健突然大声道,然后又紧张兮兮起来,"你那里没有窃听器什么的吧?"

"……"

萧世黑线一下,从被窝里坐起来,"又不是拍电影,窃听个鬼!到底怎么了?"

昨晚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一会是自己跑遍全世界都找不到苏娜,一会又是安睿一脸禽兽淫+笑压倒自家岳父,让他心情糟透了。

"我、我昨晚连夜出差来S城,身上没有带钱,你先借我点。"罕健支支吾吾地道,"那什么,卡号我待会短信你……多借点,我要住很多天。"

萧世没注意他后面的话,直接道,"S城?"

罕健没精打采地,"……嗯。"

"……"

萧世又想到了昨天那个梦。

安睿那种花丛里碾过的禽兽,如果真的对陌言……只是想象,心里就一阵心焦火燎。

萧世用指节敲了敲额头,哑声道,"你去S城机场等我,我马上过去。"


第二十五章

萧世竟然亲自从N城飞到S城来见自己,罕健感动得涕泪横流,大老远便飞扑过来,直接婴儿一样巴住了对方的身体,"哈尼~我就知道你一定暗恋我!"

风尘仆仆的萧世连个停顿都没有,一手拎着简单的行李包,一手拖着罕健就往机场外走,"你知不知道名臣集团交流团住在哪家酒店?"

"啊?"罕健被扯着后脖领倒退着走,摸不着头脑地道,"大概是海边的凯斯吧,来的时候听说过……"

萧世微笑,"很好。"

快点飞到苏陌言身边,一脚踹飞那个姓安的……萧世咬着牙,绝对不能让他拐岳父大人入歧途!

没想到抵达了凯斯酒店却没有人在,前厅经理委婉地告知二人,交流团今天已经上船进岛,要明天才能回来。

萧世手里的行李啪地掉在地上,砸伤了罕健的脚。

罕健嗷一嗓子跳了起来,抱着脚痛呼,"靠的呀,你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萧世还处于烦闷之中,不耐烦地随口道,"菜刀。"

"……"

前厅经理保持完美笑容,偷偷往后挪了两步。

罕健揉着脚,蹲下身子去翻起包来。

"下午还有没有船?"萧世皱眉道,"最近的一班是在几点?"

"请稍等,我替您查询。"前台的手指在电脑上啪啪敲打几下,抱歉地抬起头微笑,"今晚天气不好,下午已经没有船了,不如先生等明天?"

罕健面色惨绿地从袋子里捏住一把寒光闪烁的菜刀,结结巴巴地问,"哈、哈尼,你带菜刀来干什么……"

萧世一脚把他踢到一边,没耐烦地对前台道,"那私家船呢?随便什么船都好,我今天就要进岛!"

前台余光瞄了眼那把菜刀,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这……很危险的……"

萧世瞳仁一冷。

"下午四点,码头老张有船要回家。"前台飞快地道。

S城是由群岛组成的城市,其中以Z市为最,是十分不错的观光旅游胜地。

交流团结束了为期三天的会议之后,余下的时间都用在了吃喝玩乐上面,苏陌言与安睿也无法推辞,只得跟着团队到处走动。

因为天气的关系,黄色的海水泥泞又腥咸,船身摇晃得厉害,苏陌言忍不住就有些不舒服,好在安睿还算是会照顾人,下了船以后,恶心的感觉很快就不在了,只微微有些晕眩。

脚好像踩在棉花上。

"没事吧?"安睿微微蹙眉,有些担忧似的问,"不如跟其他人说一声,我们先回房间?"

既然是公费,当然不会太奢侈,苏陌言与安睿是住同一间房的。

"嗯。"苏陌言的眼神从对方握住自己的手背处扫过,想起这人昨天的话,一时竟没有拒绝,淡淡地道,"麻烦你了。"

安睿似乎也感觉到了对方不再抵触的情绪,微笑起来,"我很乐意。"

Z市毕竟是个封闭的小岛,并不像大都市那般繁华,居民住的大多是独立的小楼,附有漂亮的花园,十分精致,但酒店相对就不算高档次了。

玻璃大门自动打开,安睿跟苏陌言两人一同迈进酒店。

行李已经由门童先行送进房间了,安睿走去前台取钥匙卡,苏陌言站在一旁沉默地等待。

大概因为天气阴郁的关系,大厅里几乎没什么人,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正坐在落地窗边的藤椅上翻看杂志。

似乎感受到苏陌言的视线,男人抬起头来,伶俐的凤眼扫了他一眼,唇角扬起一个嘲弄的微笑。

苏陌言皱了皱眉,觉得对方有些眼熟,却又一时记不起来。

安睿在他身后笑道,"好了,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那边的男人突然站起身来,悠然地放下杂志,朝两人迈了过来。

安睿怔了一下。

苏陌言皱了皱眉,"你认识?"

"唔。"安睿犹豫一下,蹙眉道,"一个朋友。"

"好久不见。"斯文男人走到两人面前,唇角似乎习惯性地保持着讽刺似的上扬,话是对着苏陌言说,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安睿的身上,"好巧,连在这里都可以遇到。"

"阿哲……"安睿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陆敬哲扶了扶眼睛,挑衅似的道,"不是只有你才有假期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敬哲撇了撇嘴,不再看他,转而对苏陌言道,"我们上次一起打过网球,你让我记忆深刻,传说中的冰山部长。"

苏陌言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没印象。"

"……"

陆敬哲的嘴角抽了抽。

苏陌言拂开安睿始终握在自己腕上的手,"我先回房。"

"部长。"安睿皱眉,"你……"

苏陌言转身走了两步,突然转过脸来,淡淡地道,"你的私事,与我无关。"

然而一进电梯,整个人就好像脱力一样,靠在了光洁冰冷的镜子上。

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就要相信安睿的话了,可惜自己不是什么毛头小子,而他也不是真正的情圣。

甜头沾得多了,总会引来蜜蜂。

陆敬哲的出现,以及那处处带着暗示和敌意的暧昧目光,无一不像一根棍子狠狠敲在头上。

一下一下,越来越清醒。

安睿说得没错。

因为不断的错过,不断的荒废,越来越老,反而越来越小心谨慎,畏首畏尾。

对待萧世那样的老实人都已经如此,更何谈相信他这样的花间浪子呢?

苏陌言抿了抿唇。

都已经这么老了,一条腿都快要踏进棺材板,就算一个人又怎样?没必要再去寻找什么感情和诺言。

那太傻了。

酒店的房间只要再一个拐角就要到了,听声音外面已经下了大雨,还有阵阵雷声。

氤氲的黄昏,传说里被诅咒的时间,心底的邪魅与幽灵在此时出现于天空,传说中的逢魔时刻。

苏陌言垂下眼,视线一直凝视着地面。

他只是有些累了,太多年太多年,没试过对别人好,没尝过别人的好。

但他是男人,并不打算随便寻找栖息之处。

能够安心的也只有那个人的身边而已。

视野里突然映出一双湿漉漉的白色板鞋,还有泥泞裤脚的长腿。

苏陌言怔了一下,微微抬头。

萧世背靠着门板坐着,笑得一口白牙,"您终于回来了,岳父大人。"

苏陌言怔忪三秒,皱着眉看着眼前笑容温柔的青年,似乎在辨别对方的真伪,亦或者现在自己身处梦境。

指尖刺入掌心,疼。

他极缓慢地蹲下了身体,然后,疲惫地以额头抵上了那人的肩膀。

"陌、陌言?"萧世惊慌起来。

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了,手足无措地想要起身查看,却被苏陌言握住了双手。

"有些累。"苏陌言抵着他坚实的肩膀,感受对方的体温熨烫着自己的,他淡淡地道,"待会就好,放松。"

萧世僵硬了一会,缓缓地放松了肩部的肌肉。

他仰着头靠上门板,对方安然无恙的喜悦让他放松了心情,安抚地捏住了对方的手指,微笑着柔声道,"好的,请您安心休息。"


第二十六章

"你怎么来了?"

苏陌言低垂着眼坐在床边,看自己因为拥抱而浸湿的西装,手指一阵阵的发烫。

"呃。"萧世脱下粘湿冰冷的衣服丢在地上,眼睛躲闪着想了想,尴尬笑道,"我陪朋友来这里玩,刚巧……"

苏陌言皱了皱眉,"朋友?"

"嗯。"上衣全部脱掉,露出坚实的身体,换上的板裤也松垮垮的挂在胯骨上,露出精瘦的腰线来,萧世丝毫不以为意,擦着被雷雨打湿的头发笑道,"罕健啊,您见过的。"

"……哦。"

苏陌言被自动送上门的美男**逼得僵直了脊背,不知所措地移开了眼。

萧世疑惑片刻,随即恍然大悟,急忙道,"我跟他真的只是朋友而已,没有其他关系。"

苏陌言僵硬地点点头,对方的身体近得快要贴上来了,他的心脏也快要蹦出了嗓子眼,"我知道了。你、你要不要……先洗澡?"

说完之后耳尖又红了起来,干脆整个人刷地从床上站起来,道,"我有事出去一下,你……今晚住哪里?"

"我朋友定了房间。"萧世穿着无趣的四角裤站在客厅中央,朝他局促地笑笑,"就在隔壁,那个……"

"……好。"

苏陌言用背影对着他点了点头,火速冲出门去。

"那个……"萧世看着啪地一声被甩上的门板,沮丧地垂下了肩膀,"……我能不能住在这里啊?"

苏陌言在酒店的花园里漫无目的的转了一大圈,左右都是人,一时间都不知该躲到哪里去。

刚刚下完雨的院子里空气很清新,交流团的一群男女正拿着啤酒就海鲜玩着欢乐BBQ,炉火映得一张张年轻的笑脸比他们嘴里的龙虾还要鲜活。

他刻意躲避着人群,脑子乱成一团地绕着圈,不自觉地走到一处隐蔽的小树林,就听到两个人在低声地争吵。

真是个老土的偷听场所,然而岳父大人听得很认真。

他听到那个眼镜男说,"你也看到了,他对你半点感觉都没有,满腔热血都扑在别人身上了,你还玩什么呢?"

安睿漠然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在玩?"

"……因为你从来没有认真过。"

"没有不代表不会。"

苏陌言抿了抿唇,余光瞄到月光将自己的影子投射出半边,急忙小心地往树后缩了缩。

陆敬哲略微激动起来,不敢相信地道,"你眼睛有问题,即使认真也不该是他啊!"

安睿的嗓音依然是波澜不惊的,"应该是谁?你吗?"

"……"

"阿哲,混这个圈子,不需要太认真。"

"……可你说你是认真的。"

沉默了良久。

苏陌言听到安睿压低了嗓音轻笑,"因为他不会陪我玩。"

"……"

陆敬哲没有开口,安睿心情颇为愉悦地反问,"知道我是怎样注意到他的吗?"

"怎样?"声音有些艰涩。

"开始时很讨厌他这样装模作样的人。"安睿笑笑地道,语气怅然,"然后有一天我发现,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很谨慎地照镜子,甚至路边的玻璃倒影。我以为他是自恋,没想到却是自卑……真奇怪,即使世界上人人都应该自卑,却不该是他啊。后来慢慢的,看到他每天认真地工作,认真地对待每一个同事,认真地去生活,克制而隐忍……面对这样的人,总觉得欺负起来会很有意思……"

"……恶趣味。"

"可还真的想要欺负的时候,面对那样笔直的视线,却突然下不去手了。"安睿沉沉地笑,玩味似的,"不是很难得吗?我会想要珍惜一个人。"

苏陌言皱了皱眉,有些不想再听下去。

他默默转身,放轻脚步,向花园外走去。

临离开前,他听到陆敬哲苦笑着问,"那为什么还要跟我上床?"

"……"

安睿说了什么他不清楚。

苏陌言想,只要知道结果,那就够了。

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萧世已经穿着睡衣坐在他的床上翻看杂志了,听到他开门的声音,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回来了?"

"嗯。"苏陌言叹了口气,皱眉道,"你怎么没回房间?"

"咳咳。"萧世窘迫地干咳两声,"我朋友他带了人回来,你也知道的,就是那个……"

苏陌言瞥了他一眼,"……paid for sex?"

萧世两眼一闭,心里默念数遍"贱贱我对不起你",才壮士断腕般点了点头,"对。"

"……"

苏陌言松了松领带,舒了口气,"我去洗澡。"

浴室门咔哒一声在萧世面前关上。

同、同意了?

萧世瞪眼,半晌,才猛地瘫坐在床上。

好险……今晚是无论如何不能放任岳父大人跟安色狼共处一室的,谁知道那人急色攻心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门外突然有人按铃,萧世皱了皱眉,看了眼紧闭的浴室门,不悦地问,"谁?"

"我……"

光听声音都想象得到对方有多么苦大仇深。

萧世黑线地走过去开门,就看到罕健一身华丽丽的黄金花海睡衣,抱着个白白软软的小抱枕,"哈尼,你好久不回来,人家怕……"

萧世无语,"怕就找个人陪你睡啊。"

陪睡?

罕健瞬间有了不好的联想,那小狼崽子阴森森的眼神在黑漆漆的夜里活活能吃了人。

他猛地打了个寒战,坚定地摇头,"除了你我不要跟别人睡。"

"……我今晚不回去睡。"

罕健哆嗦着手指责,"你个没义气的,好歹都是男人,凭啥我比不上你家老头?"

萧世黑瞳一眯,"你说谁是老头?"

眼泪在眼眶里翻滚,"……你凶我。"

"乖……"萧世翻了个白眼,握着罕健的肩膀往后一转,一脚踹在了屁股上,"滚回去睡。"

砰。

随手甩上了门,自己轻松地跳上了苏陌言的床,占住一角,美滋滋地想,"今晚守在岳父大人身边,看谁敢对他做什么!"

如果他知道苏陌言现在的状况,一定会万分后悔。

其实问题不在于别人相对苏陌言做什么,而是苏陌言想对别人做什么-_-|||

苏陌言淡定地把面膜撕下来,戳了戳脸皮,满意地轻扯嘴角,镜子里映出他比千年僵尸还要生硬的微笑。

低头看看自己的一身装备。

衣襟大敞的浴衣,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偶尔动作幅度大了,还看得到鲜嫩欲滴的乳+头。

撩起下摆看了看,嗯……腿毛并不茂盛。

一把将下摆拽到腰间,露出白亮亮的屁股,洗干净的性感丁字裤紧紧勒在臀沟里,还散发着淡淡的柠檬香。

……

苏陌言猛地扑到墙边,砰砰砰地用头再次撞墙。

你想干什么!

你个老东西想干什么!

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陌言。"

女婿毫不知情地在床上叫他,此刻好像狼口中的小羊羔,显得万分无辜。

岳父大人停止毁灭性自残行为,淡定地,"什么?"

"怎么酒店也有啄木鸟?"

"……"

"……"

萧世窝在床角,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有些蠢。

浴室门咔哒开启。

苏陌言穿着湿润拖鞋的白皙脚掌迈了出来,极其认真地、严肃地、郑重地回答了这个愚蠢的问题——

"家里那只跟过来了。"

睡下的时候,安睿还没有回房。

翁婿二人极默契地关了等,挺尸般并排躺在床上,双手庄重地叠加在胸前并拢,好像初夜即将献出贞洁的新娘。

可岳父大人觉得自己内心澎湃得像匹新狼-_-|||

萧世不自在地侧过身,生怕挤到了苏陌言,臀部都撅在床外头。

其实床并不小,但毕竟是单人床,两个身高一百八十公分多的大男人一下子就把它填得满当当的。

"不会挤。"岳父大人淡淡地陈述,嗓音清清冷冷的。

"……哦。"女婿乖乖地挪回去。

沐浴露的味道很清淡,好像是柠檬加薄荷的味道,却又有些不确定,萧世忍不住凑过去仔细闻了闻。

苏陌言身体一僵。

"啊……"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失礼,萧世脸一热,急忙退了退,"只是觉得味道不错。"

"你用过。"

"……呃,没错,我用过。"

萧世干笑两声,心想,可我身上的味道跟你的不同啊……难道岳父大人就是传说中自带体香的奇葩?

看那张脸,如果是女人的话……

一张沉着死鱼眼面孔僵硬的冰山女人脸浮现在脑海……后面的想象太可怕,萧世黑线地将它挥散。

黑暗里苏陌言翻了个身,冰凉的手指突然抓住了萧世的手。

萧世怔了一下,"呃?"

对方的手被牵引着环到了自己的腰间,苏陌言抑制住自己狂乱跳动的心脏,尽量平静无波地道,"这样,不会很挤。"

但会很热。

萧世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手指只要微微一动,就可以握住对方精瘦的腰侧。

有些太过亲密了。

他皱了皱眉,刚想抬起手,苏陌言却蓦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差点将揽在他身上的萧世掀翻下床。

萧世愕然,结巴地问,"怎、怎么了?"

岳父大人低垂着头,白皙的颈部在月光下透出柔和的光泽。

良久,他沉声道,"我去另外一张床上睡。"

另、另外一张……?!

萧世呆滞了一下,猛地撑大了眼。

那不就是安色狼的床?!

岳父大人这是要羊入虎口啊!

怒火陡然升腾,萧世一把将人扑回床上,一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腰,一条长腿还用力缠上了对方的身体,用头抵着对方僵硬的额头,假装睡着了,耍赖似的喃喃,"就这样睡,哪里都不许去,一点也不挤……"


第二十七 章

像个蚕蛹一样被人抱在怀里实在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苏陌言挣扎着要起来,却被萧世按下去抱得更紧。

"那张床很脏的。"萧世嫌恶地道,"不能睡人。"

他想了想,拿纸写了五个大字贴在了那人的床头:禽兽专用床。

飞扑过来继续把人抱住。

"……"

苏陌言又挣扎了两下,终于不动了,把身体僵直成一段木头,呆愣愣地任由对方抱着。

萧世觉得自己好像抱了个大冰块,却一时不肯撒手,硬着头皮闭上眼睛。

即使在黑暗里,隔着眼皮,却还是能感受得到苏陌言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自己的脸。

从未有过的敏感,对方微弱的呼吸都可以带起肌肤的一阵战栗。

心脏跳得快要炸开了。

苏陌言僵硬贴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微微张开,想要探过去回抱住对方,却又忍住。

隔着薄薄的真丝睡衣,体温都熨烫在一起。

岳父大人恍惚中似乎听到了自己的老鸟在啾啾哀叫。

这么多年的空窗期,全凭自己的定力……

苏陌言夹紧双腿,紧张地低下头,怒瞪着自己不安分的老鸟,试图以精神力将那微不足道的反抗压制下去:

能伸就能缩,弹簧原理,海绵体的构造,心静自然凉……

"陌言。"萧世清朗的嗓音突然在头顶想起,下巴抵在自己的头顶上,让苏陌言动作一僵。

"什么?"

"那个……"萧世干咳一声,仰头看天花板,尴尬地道,"你顶到我了……"

"……"

啾啾啾啾~

空荡的房间里一阵鸟叫。

岳父大人绝望地低下头,发现老鸟的脖子伸得越来越长,恨不得啄破裤裆飞出来-_-|||

精神压制法宣告失败。

这种情形实在尴尬,萧世犹豫了一下,扑腾下床,缓缓道,"我去浴室,你……咳,解决一下?"

苏陌言默不作声地扯住他的衣襟。

萧世的背后霎时间触电般的紧张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却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晰,只结结巴巴地,"陌、陌言?"

"没事。"

苏陌言淡淡地道,随即转过身,背对着他躺回了床上,以一种卑微的蜷缩姿态。

萧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苦恼起来。

岳父大人的定力实在高,这么佝偻着就能自然消退?

男人没女人的时候通常都是自食其力的,虽然有自己在场会比较尴尬,但还是没必要这样憋着吧?

很伤身的……

萧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也不知道该怎样反应,偏偏苏陌言一只手还扯着自己的衣襟,无奈之下,也只得叹着气躺回床上,良久,小心翼翼地道,"您可以那个……咳,我什么都听不到。"

岳父大人的反应是撅了撅屁股,把身体蜷缩得更像一个团了。

弹性的臀部顶到自己的腰间,萧世怔了怔,不自在地往外挪了一下,干笑道,"我睡着很快的,真的……"

然后开始粗重地呼吸。

"不用理我。"岳父大人的声音闷闷的,平日里清冷的嗓音此时竟显得有些委屈,沉声道,"睡吧。"

怎么可能睡得着?

萧世躺在他身边,听着他一阵阵浓重而压抑的呼吸,心想这笔帐还是要记在该死的安睿身上,不然岳父大人哪至于受这么大的委屈?

一个人的话,别说打手枪,就是在屁股里插根按+摩+棒也没问题啊……

思维霎时停滞了一下。

萧世锤了捶自己的脑门,失笑地摇了摇头。

想什么呢?

都快被这群GAY逼疯了。

呼吸到后半夜的时候变得稍微轻缓,安睿始终没有回房。

萧世小心地凑过去看了看,苏陌言的唇角微微下垂,双眼紧闭着,连载睡觉的时候眉间也皱得很紧。

心里一阵柔软。

他叹了口气,伸手将那褶皱轻轻抚平,指尖碰触的时候,对方有一阵几不可察的战栗。

只几秒钟,岳父大人的喘息竟更加粗重了。

萧世愣在原地,黑线地看着自己作怪的手,恨不得砍掉它!

贱啊……

岳父大人似乎正陷在旖旎的梦境里不愿醒来,感觉到对方贴近的身体,反射性地也巴了过去,手指灵活地从睡衣下摆钻进了对方的背部。

原本就紧实的背脊更加僵硬,萧世诧异地看着苏陌言抱住自己,一时竟忘了阻止。

"嗯……"

沙哑的呢喃让萧世的头皮都在发麻,苏陌言的手环住对方的背,头胡乱地钻进萧世坚实的胸前磨蹭着,一条腿也不安分地插入了他的两腿间。

右、右腿被夹住了……

这样的认知让萧世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想要推开,却在手指触到对方的时候,缩了回去。

这样的姿势醒来,还不如不要醒。

这个念头只闪过一瞬,被对方双腿煽情缠住的右腿根处,就已经贴上了一个火烫坚硬的物事。

"……"

萧世欲哭无泪地扭过了头,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被人强(女干)的小媳妇。

"唔……"苏陌言无意识地咬住对方睡衣的领口,双腿将对方的大腿夹得死紧,胡乱地耸动着磨蹭起来。

热烈的动作使得唾液不住地分泌,吞咽时喉结煽情地上下滚动。

从喉咙深处溢出的隐忍呻吟沙哑诱人。

萧世低下头,看着对方的不同于寻常时的惑人表情,抿紧了唇。

性+器始终在自己的腿上摩擦耸动,好像要把腿部的肌肤磨起老茧的力道,贪婪地纠缠。

如果养一条宠物狗,到了发+情期也会缠着主人发+泄。

可苏陌言不是狗,他是个人,男人。

单单性别已经不容他考虑了,身份什么的,根本连想都不敢去想。

"啊……"紧贴的汗湿肌肤,苏陌言难耐地松开了咬住衣服的嘴巴,迷乱地贴上了萧世裸+露在外的胸膛,小狗一样的,一下一下地舔吻,在麦色的肌肤上留下一串湿润的水痕。

萧世的牙关一紧,蓦地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手心却一阵软嫩的湿热。

被舔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头脑一炸,是个男人都无法经得起这种撩拨,只觉得一股火缓慢撩下……萧世的拳头狠狠砸像床边的墙壁,发出砰地一声**撞击的闷响。

皮开肉绽,血液崩流。

萧世已经被疼痛警醒了瞬间的迷失,苏陌言却仍然沉浸在梦境的情+欲里。

抓住萧世受伤的手,一路向下,直到它碰触到自己火烫的硬+物。

萧世皱着眉看着苏陌言,剧痛流血的手被牵引着按在了跳跃的胯间。

那人紧闭着眼,皱蹙的眉,汗湿的额头,凌乱的黑发……

委屈又迷茫的样子。

萧世闭了闭眼,叹气着放松了手,感觉到他将那同性都有的东西塞进了掌心,然后握住。

机械的套+弄。

迷惘的高+潮。

当(米青)液喷(身寸)的一刹那,萧世听到那人呜咽一声,全身都禁不住痉挛地绷紧了。

眉头皱得好深。

萧世听着他逐渐清浅的呼吸,撩起额发擦了擦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鬼使神差地,轻轻凑过去,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

……

然后,他翻过身仰躺,看着手掌心里混着自己血肉的白浊液体,久久,脑中一片空白。


第二十八章

大梦醒来是早晨,岳父大人在被窝里小小地伸展了一下身体,难得神清气爽。

昨晚做了个不错的梦,非常不错……

伸展的动作猛地卡壳。

苏陌言瞪着白茫茫一片的天花板,用力地、一下一下地眨着眼睛。

不会是……做了什么吧?

手小心翼翼地在被窝里往下摸去。

唔,很干爽……

苏陌言松了一口气,撩开被子起床,这才发现萧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人影。

旁边安睿的床铺也很整齐,萧世昨晚贴上的"禽兽专用床"字条还大大方方地贴在上面,一丝褶皱都没有。

主人整晚都没有回来过。

余光突然扫到一旁床头边的墙壁,干涸的褐色似乎被草率清理过,但效果并不明显,还有着浅浅的印子,染了一大片。

苏陌言忍不住探出手去碰了碰。

"萧先生说他不小心撞到了墙壁。"身后有人隐然带笑,"他让我通知您,有事要跟朋友去处理一下,晚上见。"

苏陌言吓了一跳,慌张地转过头去。

安睿对方不知何时进了房,笑容一如往常般斯文优雅。

"大家已经开始用早餐了,我特地来叫您。"安睿微笑道,"今天的日程是去南明寺。"

一群高干去逛寺院,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苏陌言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嗓音还有些嘶哑,"我知道了。"

"我去洗澡,换件衣服。"安睿扯了扯褶皱的衣裤,抖落一地细沙,苦笑道,"昨晚跟人在海边聊天整晚,所以有些脏。"

苏陌言瞥了他一眼,"好。"

看着安睿拿着换洗衣物进浴室,苏陌言在他身后淡淡的补充,"你没必要解释的。"

安睿的脚步顿了顿,轻轻摇了摇头。

南明寺离Z市很近,只要乘半小时的船就可以抵达,整座寺院坐落在山上,清幽深邃的神秘庙宇,香火很旺。

苏陌言一路都没有看到萧世,心情不禁有些沉重,始终低垂着头做沉思状,脚步都显得有些迟滞。

是不是昨晚自己有反应的事情让他觉得恶心了?

自己一个老头子,在晚辈面前勃+起,确实让人很倒胃口吧?

竟然还做了春+梦,不知道自己与没有说梦话的习惯?

……

同事们早就习惯了他冷冰冰的样子,倒也一时没人敢跟他搭话,只有安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悠然散步。

"有台阶。"安睿低声提醒前面那个想事情到出神的人。

苏陌言淡定地跨过去,头也不回,"谢谢。"

抵达山顶处的大殿,大家开始分散行动,苏陌言一个人无聊地走向寺院偏殿的纪念馆。

那里没什么人,也不会有呛人的香火味,全部都是用玻璃柜子锁住的一些古玩和字画,他也没什么心情看。

安睿一直默不作声地跟着他。

草草看了几眼,都不甚感兴趣,正要迈出陈列馆,却意外地在玻璃橱窗的倒影里看到一旁角落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苏陌言敛下眼皮,心中一动,脚步不由地停住。

安睿显然也看到了那两人,唇角微微勾起,凑过去在他耳边沉声道,"没关系,有我保护你。"

两人的身体亲密无间。

人影一号的身形陡然僵硬,抓狂地想要冲上去,被人影二号死命抱住了腰拖了回去。

苏陌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安睿愉快地跟了上去。

两人都没什么虔诚的向佛之心,信奉的神明从来都只有自己的双手,所以南名寺逛得算是十分无趣,全当森林公园。

但苏陌言却难得显得有些愉悦的样子,走哪里都要看一看,下山时还破天荒地提出团队一起在山下的农家餐馆吃斋饭。

农家人烧菜没那么多花式,足量的食材,味道也浓郁,看得出很多饭菜都是用动物油烧出来的,说是斋饭,其实也不过讨个噱头。

餐馆是沿着山路台阶一路延伸上去的,路边两排低矮的房屋,餐馆一家挨着一家,生意很是火爆。

苏陌言跟安睿挑了靠近窗子的一桌坐下,漫无目的地四处看着风景,很快便在附近的草丛里发现鬼鬼祟祟的人影两枚。

其中一个竟然编了个草环戴在脑袋上做隐蔽状。

安睿夹了块金黄焦嫩的烤麸到苏陌言碗里,余光瞄着草丛里大汗淋漓蠢蠢欲动的两人,不禁笑道,"天气很好啊,部长。"

苏陌言看了眼外面火辣辣的大太阳,皱了皱眉。

刚要起身,安睿却突然按住他的手。

苏陌言不解地看着他。

安睿笑着地拉着他的手将人按回来,小声道,"没事的。"

果然再看过去,人影已经不见了。

对面的餐馆门口一个暴跳如雷的男人正拎着菜刀打算冲过来,被另一个男人哀叫着要死要活地拖进门。

……

"反应很激烈呐。"安睿微笑着,拿起茶杯在他的杯子上轻轻一碰,"恭喜。"

苏陌言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薄唇紧抿着。

偌大一个南明寺,一路逛下来几乎用了整天。

交流团乘船回到Z市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

萧世跟罕健COS影卫追踪了岳父大人一整天,晒得简直要脱掉一层皮,小麦色都变成了巧克力,罕健更是死狗一样趴在他的肩上直喘气。

"岳父大人老当益壮……玩了一天还不累,这又是要去哪儿啊……"

萧世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安抚,紧张地皱眉对计程车司机道,"您能再快点吗?一定要跟牢他们。"

计程车司机兴奋地点点头,"您等着吧!"

脚下油门狠狠地踩下去。

老爷车在黑夜里突突突地喷着废气,用老头散步的速度勇猛行驶。

……

萧世无力地抹了把脸,怎么每次坐车运气都这么差啊!

安睿和苏陌言搭乘的计程车将Z市绕了小半圈,最后停在一家十分妖孽的店门口,下车。

门童打扮得很朋克,眉骨鼻端唇角耳侧全部都是金属环,用长长的链子串在一起。

苏陌言在门口驻足一下,余光扫到影卫小组飞快地跳下车,躲在墙角窥视。

安睿在他身后道,"这里的舞男跳得不错。"

苏陌言面无表情地踱步进去,"你来过?"

"朋友推荐的。"安睿笑容完美无缺,"一个人来,多无趣。"

"朋友呢?"

"回去N城了。"门童带领两人在一张靠近舞台的桌子边坐下,安睿拄着下巴笑道,"真高兴你相信他只是我的朋友。"

苏陌言看了他一眼,"男朋友也是朋友。"

"……"

安睿被噎了一下,苦笑着叹气。

影卫二人组在这家名叫"GAY BAR"的gay bar门口绕了一圈又一圈。

二号推了推一号,"进去啊。"

一号烦躁地挥开他,"你怎么不进。"

"爷的性向那是无比的直,比高速公路还直,进那里去干嘛?"罕健撇嘴道,斜眼看他,"你不进去?看这门饰就知道里面HIGH得很,这种地方,当着观众的面都可以来一发的……"

萧世烦躁的脚步僵了僵,转头看他,"你、你进去过?"

罕健飞快摇头,"没有。"

"啧。"萧世抓了抓头发,自从昨晚开始,他就莫名地陷入了一种焦躁的状态。

看到苏陌言觉得焦躁,所以起了个大早逃开。

看不到更焦躁,没办法只能远远地跟着他。

事实证明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只要安睿一靠近陌言,他就燥得快自燃了,无数次操起菜刀就想冲过去把他剁成饺子馅。

从来没有过的不知所措。

"走,进去。"

萧世一手抓着罕健的肩膀,硬着头皮就要往里面冲,紧张得连嘴角都抽搐了。

"等、等等!"罕健第N次抱住这只狂躁狼的腰,大声道,"好歹也得先编下个人资料再进去吧?!"

萧世停下脚步,低头挑眉,"个人资料?"

"废话。"罕健翻了个白眼,"那可是GAY BAR!只有同性恋才能进的!爷这么霹雳无敌帅的男人如果被搭讪了,好歹也要有话说吧?"

"……"

萧世忍住呕吐的**,无力地道,"那你说,怎么编?"

罕健眼珠一转,笑嘻嘻道,"这样,你姓杨,叫John Yang。我姓高,叫Robert Kao。"

萧世忍不住失笑,"竟然还有人叫自己萝卜糕?"

罕健羞愤得脸红,怒道,"你进不进?!再不进岳父被狼吃了我可不管!"

萧世低头沉吟一下,无力妥协,"好吧。"

萝卜糕一挥手,兴高采烈地高呼:"前进吧!壮阳先生!"

壮阳先生:"……"

第二十九章

酒吧里面出人意料的清净,并不像平日里两人厮混的夜店那样狂野妖娆,装潢也简单,格局很是雅致,纯男性三三两两的聚做一团,一眼望去,倒是不少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
  红发红衣的青年歌手靠在钢琴边弹唱,英文轻缓流泻,慵懒而迷人。
  萧世跟罕健一路低着头通缉犯一样地草草寻到一处位置坐下,皱眉低声道,"你不是说这里面玩得很HIGH吗?"
  "呃。"罕健左右看了看,尴尬地道,"那我不是也没来过嘛……"
  苏陌言正坐在隔自己不远的位置,表情淡淡的,手里拿着一杯加了青柠的威士忌,随着酒液澄澈地荡漾,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侧耳聆听歌手的音乐。
  安睿靠在椅背上,很专注地看着他的侧脸。

  萧世臭着一张俊脸,霍霍磨牙,"目光这么色+情,不要脸!"
  "……虽然了解你很愤怒,"罕健看着大腿上那只青筋暴起的手,欲哭无泪地道,"但是能不能不要再摸我大腿了?"
  就要抓到重点位置了喂!
  "嗯?"萧世杀气腾腾地转过脸来,一看自己的手立刻黑线着收了回来,干笑道,"呃,习惯性的想找菜刀……"
  "……"
  罕健看着自己的裤裆,无语凝噎,"我日哟!你到外面可不能这么说,不然哪还有人敢嫁给我啊……"
  好好的JJ他当菜刀使,杀人呐?
  这样想着,忍不住又想起那个月黑风高杀人夜,某少年愤怒的眼神历历在目,闭上眼睛反而更加清晰,仇恨得简直要喷火一样。
  想到偷溜前那满床乱七八糟的红白液体,他的上下牙就开始喀喀喀地打颤。
  大概,JJ这玩意真的能当菜刀用?
  切菊花不眨眼呐……

  "女人?"思维千回百转,还没等收回来一半,就听有人笑道,"先生不喜欢男人吗?"
  罕健还在郁卒,不假思索地道,"你才喜欢男人呢!爷正常得很,喜欢女……"
  剩下的话被萧世杀人般的眼神瞪了回去。
  "喜欢女人那是不可能的事,啊哈哈……"罕健对眼前笑眯眯的美貌青年干笑,"咱们都一样嘛,喜欢男人那才叫正常,同性恋是人类纯爱的终极进化目标,我们都应该向那方向努力……"
  说完,他默默扭过头,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
  都被小孽畜训练成条件反射了!
  青年红发红衣,雅致的眉眼,略微带点撩人的意味,正是刚刚在台上弹唱的歌手。
  "我叫阿语,两位第一次来这里?"他笑着坐到萧世身边,却发现对方的视线完全没有投注在自己身上,反而目光如炙地盯着不远处的低声交谈的两个男人,不禁挑眉,"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萧世没理他。
  罕健一见到真正的GAY就全身紧张,僵硬地抓了抓头发,结结巴巴地道,"他、他姓壮,叫壮阳。"
  "……"
  壮阳先生的脑袋一格一格地转回来,双瞳充血地瞪着他。
  罕健痛苦地捂住脸,闷声道,"我姓萝,叫萝卜糕……"
  壮阳满意了。
  他冷哼一声,再次转过头去监视那头已经獠牙半露的大色狼。
  "真是好名字。"阿语忍不住笑起来,"这里环境很好,大家都是文明人,不需要这么戒备的。"
  罕健干笑着点头,"不戒备,不戒备,大家都是好同志……"
  说到同志两字,他的眼角又狠狠地抽了两下。
  "不过,"阿语指了指炸毛黑猫一样的萧世,笑道,"你的朋友情绪不太正常哟。"
  苏陌言一杯酒入腹,面色不变,安睿殷勤地替他续了杯。
  狼子野心啊狼子野心……
  萧世忿忿地摇头,这种伎俩,也只有岳父大人看不出来!

  苏陌言的酒量是极好的,几杯掺了水的酒还不至于把他灌醉,只是余光扫到那人紧张兮兮的目光,就忍不住一杯接一杯的喝。
  喝醉了也好,有些事情就可以豁出去做了,不至于瞻前顾后。
  如果那是其他不相干的人,自己大概早就不管不顾地追上去了。异性恋?掰弯他!比自己年轻又怎样?即使恬不知耻地献身也无所谓,让那人迷恋上自己的身体也没关系!总会有办法让他爱上自己!
  偏偏,躲在那里的不是别人。
  是萧世。
  自己女儿的丈夫。
  近得听得到他的心跳声,远得即使拥抱也好像空气。
  安睿叹了口气,起身道,"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苏陌言低着头,轻啜着剩下的酒液,"再等等。"
  "如果我是你,只要喜欢,无论对方是谁,我都会积极争取。"对方拒绝的头顶让空气变得有些憋闷,安睿松了松领带,手臂撑在桌子的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不会给你这样的建议。"
  "……"
  苏陌言波澜不惊地仰头看他。
  "所以,"安睿露出一丝略微讥讽的笑意,"不要再有什么奢想了。"

  萧世从苏陌言喝下第四杯的时候,就不再盯着他们看了,而是起身就要掀桌子,好险被罕健和阿语阻止了下来。
  如今两人正在讨论该怎样制造巧遇的机会,然后将公主……呃,岳父大人从恶魔的手中抢回来。
  可惜,两个直男与两个GAY在一家GAY BAR偶遇的可能性……为零。

  萧世缩在角落里,僵硬地对花瓶练习,"好巧啊,您也来这里喝酒?"
  那边安睿蓦然起身。
  罕健啪地一巴掌拍在他背上,紧张地道,"走了走了。"
  萧世飞快地转身,笑容完美,"好巧啊,您也来这里……"
  笑容陡僵。
  苏陌言坐得稳如泰山,安睿站着松了松领带。
  "呃,早了点。"罕健干笑。

  萧世白他一眼,转过身继续对着花瓶练习,由衷地道,"真是太巧了,我跟朋友过来的,竟然也能遇到您?"
  安睿松了松领带,迈开步子。
  罕健惊呼,"走了!"
  萧世转身,飞快道,"真是太巧了……"
  眼前空无一人。
  安睿手臂撑着桌子开始跟岳父大人聊天。
  "……"
  罕健摸了摸鼻子,"咳,我紧张嘛。"

  萧世叹气着转身,无力地,"真巧,我来这里借洗手间,你来喝酒?"
  罕健尖叫,"来了!"
  "别玩了。"
  萧世筋疲力尽地转过脸来,目光不期然地撞进了一汪深邃的黑瞳。
  "……"
  岳父大人不知何时站在他背后,一脸冷漠。
  萧世静默一秒,诚恳地微笑道,"真巧,我来这里借酒吧,你来喝尿?"
  "……"
  罕健默默地转身,趴上墙壁捂住脸,飞速震动肩膀。

作者有话要说:贱贱他,终于还是攻了,江湖人送外号锋利一把刀,切菊花的小JJ……

我可怜的小神厨哟,至今连个名字都还没有,为娘的对不起你……抹泪T____T

离滚床单更近了一步,无比勤劳的日更帝飘走~大家晚安~O(∩_∩)O

第三十章

萧世闷声不响地干掉了两份海鲜炒粉干和一碗鲅鱼水饺,苏陌言从头到尾面沉如水,只在他点餐的时候微微蹙眉,怀疑的眼神在他平坦的胃部停滞了一下。
  隔壁桌客人大喊一声,"再来一杯啤酒!"
  新鲜的扎啤冒着气泡,黄色的液体看上去……可真像……
  刚刚那句杀千刀的话又重新回荡在脑子里。
  你来喝尿?
  你来喝尿?
  你来喝尿?
  ……
  丢人丢得太厉害,他现在整个人都处于濒临崩溃的状态,满脑子都是自杀的念头。
  唉,到底是找根避雷针插脑袋上勾引个球形闪电过来劈死自己好呢……还是干脆冲到马路上大吼一声"打劫!给我菠菜!"然后被车撞死?
  岳父大人表情始终淡淡的,"很饿?"
  "唔。"萧世急忙点点头,抱歉地笑道,"今天跟……呃,逛了一整天,都没有吃饭。"
  何止没有吃饭?
  根本从早上开始就连滴水都没沾过!
  一开始是为了跟着他们没时间,后来是看着他跟安睿两人太亲密反倒没了胃口。
  苏陌言当然知道,一时间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些开心,又很茫然。
  罕健似乎天生很有同性恋的人缘,被红发青年缠住一时脱不开身,安睿倒是很合作,让他先走就先走,让他换房就换房。
  虽然居心不良,好在还长了些眼色。
  萧世暂时很满意。

  回到酒店房间,上电梯的时候,萧世察觉到苏陌言始终闷不吭声,突然就有些尴尬。
  冷冰冰的侧脸,五官是很清俊的。
  薄唇总是不经意地抿起,眉宇皱得很深,留下了一道细痕,可依然是很显年轻的。
  怎么会那么荒唐?
  怎么会忍不住吻上了那里?
  他昨晚到底……睡着了没有?
  猜测越来越深入,答案却让人心惊胆战。
  萧世的心开始一点点地凉下去,凉下去。
  逃避了一整天的问题,一旦安静下来,就乱糟糟地冲进脑子里,好像一团苍蝇绕在脑袋边,没完没了。
  苏陌言透过电梯镜子看着那人逐渐苍白的脸色,默不作声地敛下了眼眸。

  安睿果然很识时务,并没有留在房间里,萧世注意到,他连行李都已经顺手拿走了。
  只留下床铺上那张炫目的"禽兽专用床"五个大字闪闪发光。
  萧世上前将纸摘下来,便看到上面还被人写了四个小字——
  实至名归。
  "……"
  萧世几乎想象得出安色狼写下这四个字时那一脸奸计得逞的倒霉相。
  "手……"
  岳父大人清冷的嗓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萧世的背脊一僵,回头干笑,"什、什么?"
  苏陌言眸色闪了闪,"撞得很厉害。"
  萧世不以为意地笑笑,将皮开肉绽的手背摊平在眼前,"没事的。"
  一整天的兵荒马乱,直到此时才开始一跳一跳地抽痛。
  苏陌言面沉如水,将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略显疲惫地坐在床上,"早点休息。"
  "好。"萧世颔首道,随即看了眼手上的字条,黑线了一秒,将它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灯关掉,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两人谁都没有再提前一晚的事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睡都没有真正睡着。
  萧世头枕着手臂躺在禽兽专用床上,心里怎么也想不透,怎么好好的,自己就变成了那个禽兽了呢-_-|||
  相对的,岳父大人的心思则简单的多。黑暗中,冰雪般的墨瞳精光一闪——
  丁字裤,早上起床的时候,被换掉了= =+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萧世最大的敌人大概就是自己的多管闲事。
  那晚手忙脚乱地替岳父大人清理JJ,却察觉对方竟然穿着无比性感的丁字裤,从没想过男人也可以用诱人来形容的悲催女婿险些鼻血狂喷,脑子一乱顺手就把那条内裤给剥了下来。
  于是之后的几天,他时不时地会觉得岳父大人若有所思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然而真的回头看过去时,那人却又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果然还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苏陌言与安睿去参加交流总结大会,萧世百无聊赖地坐在酒店花园的台阶上,苦思冥想数日无果,不禁恼怒地啧了一声。
  罕健笑嘻嘻地从他背后探出头来,手里攥了颗水蜜桃,"想喝奶啦?啧啧啧的。"
  "滚你的。"萧世白了他一眼,瞪着他近在咫尺的大脸,"你来S城到底是干什么的?"
  "呃。"罕健笑脸一僵,坐到他身边,"能干什么,散散心呗。"
  具体原因他一直闪烁其辞,萧世也不好多问,只得笑笑地道,"那明天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N城?你的餐厅再不回去,可是要倒闭了。"
  "不会的,有我家老太太呢。"罕健耸耸肩,懒洋洋地把头搭在萧世的肩膀上,"哈尼,你也不要回去了,我们私奔吧……"
  "死远点。"萧世拍开他的头,沉沉地笑,"谁跟一个大男人私奔啊?就算私奔也是跟……"
  话说了一半愣住。
  罕健狐疑地眨眨眼,"跟谁啊?"
  苏陌言那张死气沉沉的脸突兀地浮上脑海。
  萧世的表情好像吃了苍蝇一样,僵硬别过脸,"没谁。"

  罕健的脸离自己挺近,啃着桃子的样子帅哥形象全无,汁水顺着手指稀稀拉拉往下滴,粘腻的感觉让他不禁也皱起眉毛。
  萧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的眉心。
  半晌,茫然地道,"喂,你说……"
  罕健停下啃桃子的手,看他,"说啥?"
  "你说……"萧世忍不住探出手摸着他的眉心,摇头叹气道,"一样是皱眉,为什么我就不想亲你呢?"
  "……"
  罕健呆愣愣地看着他,喉结一滚,差点把桃核咽下去。
  见他那副吃了苍蝇的模样,萧世俊脸一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当我没说……喂!"
  罕狼狗突然飞快地扑过来,对着他的嘴巴就啃了一口。
  这回轮到萧世呆滞。
  罕健咋了咋嘴,学着他摇头道,"啧啧,味道比桃子差远了。"
  眼神相接,空气里噼里啪啦一阵电光火石。
  ……
  四周诡异地静默三秒。
  两人突然齐刷刷地背过身去,奋力干呕起来。

  只是那时,一个吐得真心实意,一个却呕得心虚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本来是打算看看文就开始码字的,结果一不小心看入迷了,就……

我错了T___T

最近突然很想看虐心文啊~现代古代都好,要虐到泪目的那种,完结的,童鞋们有推荐咩?

第三十一章

回到N城已经是傍晚了。
  昏暗的天色却掩不住萧世满脸的神清气爽,才刚出机场大门,就迫不及待地赶人,朝安睿皮笑肉不笑地道,"慢走,不送。"
  "……"
  安睿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又瞟了眼一旁的苏陌言。
  岳父大人颔首道,"明天开会,不要迟到。"
  安睿似笑非笑地凝视了他一会,挥挥手,出人意料地洒脱离开。

  罕健终于还是被萧世强制性地拽了回来,然而下了飞机场他就不动了,死活要住在机场不回家。
  萧世面对抱着垃圾桶不撒手的罕健很是无语,"那是你的餐厅,你不回去想干什么?"
  "我……"罕健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个小崽子的杀人目光,猛地打了个激灵,梗着脖子道,"不回去!就是不回去!"
  萧世转身就走,"那你在这里睡吧。"
  "我靠呀,你真走?!"罕健又跳起来,扑上去抱住萧世的腰,"要不要这么没义气的?"
  背后一道激光突然滋啦滋啦射在他的爪子上。
  罕健一个激灵,突地撒了手,只觉得差点被那道杀人般的视线烤焦。
  连鼻端都似乎能闻到一股糊焦味。
  飞快地转过身,行人匆匆而过,岳父大人扭着头,淡淡地看着窗外。
  错觉?
  罕健挠了挠头,心想不会是小狼崽子神通广大,跑到机场来杀人了吧?

  可惜终究还是要回去,是男人就不能做一辈子缩头乌龟。
  更何况,那晚先动手的也不是他,他不过是趁对方撞晕了脑袋先发制人而已。
  凭啥自己就得是被+操的那个?好歹也当了这么多年人上人!
  "人上人?哼。"
  N久之后,某少年光溜溜地横陈在黄金花海床单上,对他的这个论调嗤之以鼻。
  左边是台灯,右边是书架。
  下边是床单,上边是狼狗。
  少年一边抽气一边鄙夷地道,"你遇到我之前上的都是女人,有本事你被女人上一个?"
  罕狼狗趴在少年十分忙碌,汗流浃背的同时也不忘贱兮兮地笑着抬头,底下动作却愈发猛烈,胯间用力顶了顶,"遇到你之后,我不是一样人上人?"
  某少年冷笑一声,长腿一抬。
  狼狗嗷一嗓子从床上跌了下去,随即身后被人单手拎着后脖子丢出了房门。
  幸福,从来都是需要代价的。
  端看你忍不忍得住之前的种种考验。

  此时的罕健还不理解风雨过后是彩虹的道理,蔫了巴登却不耽误死皮赖脸,非要萧世护送才敢回去。
  毕竟是哥们,再胡闹的要求也得应承了,更何况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没办法放苏陌言一个人先离开,稍微有点为难。
  岳父大人向来十分通情理,见他犹豫的脸色,便淡淡道,"一起去吧,顺便吃晚餐。"
  家人算是倾巢而出,此时公寓冰箱里什么存货都没有,这样倒也方便。
  萧世歉然地笑笑,"给您添麻烦了。"
  苏陌言不置可否。

  搭计程车一路直冲HEY!JACK!,三人刚一下车,就听身后"砰"地一声巨响。
  萧世皱眉回头看去,直直地怔住。
  好好的一辆计程车,被钢管砸下去深深的一个坑。
  再转头,一堆人头正黑压压地围住了车子,满脸横肉,眼里好像狼一样发出幽绿幽绿的凶恶的光。
  司机已然吓傻了,呆坐在驾驶席竟然都不知道出来查看车子。
  "二十八九岁,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为首的男人带着鸭舌帽,呸掉嘴里的口香糖,开始撸袖子,球棒在他手里闪着寒光,指着萧世道,"妈的,就是他伤了老大,弄死他!"
  萧世心里咯噔一声,心里一阵冤屈。
  但凡是能在人前露面的,哪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啊?
  然而还没来得及出声,罕健竟然一把扯住他,拔腿开始狂奔。

  "操!追啊!"

  刚入夜,街边的人并不少,散步的下班的行人都有,见到这样的阵仗却都吓傻了,只呆立着看着两个青年飞速地逃命。
  罕健此时算是发挥了狼狗的爆发力,跑得那叫一个飞快。
  萧世一边喘一边怒道,"怎么回事?!陌言他……"还在后面呢。

  罕健悲催地在心底解答:我一不小心上了一只狼崽子,狼群前来打击报复了!

  可这话逃命关头可没法说,只一边拽着人跑一边累得哈哈吐舌头,"卧勒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靠!他们追的是二十七八岁的,不是三十七八岁的!你的心肝岳父安全得很!爷欠了高利贷还不行吗?"
  萧世闻言皱了皱眉,脚步一顿,"多少?我先替你垫上。"
  惹上高利贷光逃命是不行的,老窝还在呢,那群人是什么都敢做的。
  相对的,如果有钱有时间通融,他们也不会故意惹什么事。
  "我日哟!"朋友肯为他两肋插刀他固然感动,但眼前显然不是感动的好时机,罕健嚎叫道,"巨款!天文数字!你一辈子家当都不够!快逃吧哥们!"
  被追上了可不是一顿操就能解决的问题!
  听说同性恋性癖都很奇异,没准要被群X跟S+M的!

  没想到只稍微的停顿,那群人便追上了。

  十几根胳膊粗的球棒挥舞得嗡嗡作响,为首的少年鼻尖青春痘红得发亮,疯狗一样呲牙道,"你说,你把我们老大怎么了?!"
  萧世怔了怔,眼尾扫了缩脖子的罕健一眼,皱了皱眉,"你们老大是……?"
  "呸!还他妈装蒜!"少年怒了,撸袖子就要冲上前,"人昨天才出院呢!你说我们老大是谁!"
  萧世抿紧了唇,眼底开始有些怒意。
  罕健这家伙,平日里不着调喜欢撒撒小谎也就算了,眼前这些半大小子,哪里像是有钱放高利贷的?
  罕健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平日里的招牌贱笑也收了回去,烦躁地抓着头发,"你们要找的是我!那小混蛋是我收拾的,你们说想怎么办吧?"
  少年们已经蠢蠢欲动往上冲了,被他一说突然顿住了脚步,面面相觑。
  "你?"为首的少年上下打量他,撇嘴道,"呸!我们老大说了,捡最帅的收拾!就你这种货色,骗猪呢?"

  不用骗你都知道你笨得像头猪!
  罕健忿忿不平地怨念:爷什么货色?爷宇宙无敌霹雳帅,恨不得跟自己结婚算了!
  你个猪头猪眼猪心的白痴!

  可惜没人听他的,众人黑压压的一片脑袋聚拢过来,那球棒抡得好像绞肉机,萧世两人若是被卷进去,大概瞬间得被和成稀泥。
  萧世一脚踹在罕健屁股上,怒道,"别发呆!"
  罕健嗷一嗓子惨叫,刚好跌在冲过来的一个少年怀里,一屁股坐在人家脑袋上。
  少年"呜"地一声悲鸣,直挺挺地晕倒在地。

  终于还是打了起来。
  虽然两个大男人比这些少年年纪大得多,但个头却不占优势,一群虎头虎脑的半大小子,技巧不足但胜在勇气,齐刷刷地冲过来,几下便让两人身上挂了不少彩。
  男人年轻时没有不打架的,萧世性子虽然温和,但不代表没脾气,更何况那粗棍子,砸在手臂上就算不断也绝对要裂个缝出来。
  眼见两个人当街被打得见血,周围行人吓得匆忙拨打110报警,却没人敢上前阻拦。
  萧世的手原本就伤了,行动不灵活,罕健扑过去替他挨了好几下,却依然没挡得住狠狠砸下的球棒。
  情急之下干脆咬上小流氓的手指头,惹得人家嗷嗷惨叫,凶器更用力挥下。
  肩膀一声闷响,血水如溪流般顺着袖口蜿蜒而下,萧世一巴掌把罕健拍到一边去,低吼道,"报警啊傻子!"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奔驰猛地从街口窜了出来,急速冲散无数少年,刹车声尖锐刺耳,所有人还没回过神来。
  砰!
  车头狠狠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
  一股青烟袅袅飘起。

  萧世呆住。
  罕健呆住。
  被车扫到一边的少年们也同样呆住。
  ……
  半晌,罕健哆哆嗦嗦地看着从车子上悠然迈下的岳父大人,眼泪汪汪地道,"那、那是我的车啊……车钥匙什么时候被偷走的?"
  苏陌言面无表情地把车钥匙丢进他的怀里,淡定地道,"不要乱丢垃圾。"
  垃圾?
  垃圾!
  那是他心爱的奔奔啊!
  罕健泪奔三千里,跑去查看爱车的损毁程度。

  痴呆状的少年们终于回神,均不敢相信地瞪向面不改色的中年男人。
  球棒零零碎碎散落一地。
  对方面色清冷,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半晌,为首的无力地跌坐在地,喃喃道,"TMD……到底他是流氓还是我是流氓?怪不得老爹总说不要小看中年人如狼似虎的爆发力,比我还狠呐……"

  苏陌言走到萧世面前,看着他袖管里淋漓的血液,微微皱起眉宇,掏出手机又拨打了120。
  110"抓住丫抓住丫"的警报声跟120"死啦死啦"的鸣笛几乎同时抵达。
  萧世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苏陌言,即使被医护人员簇拥着上了救护车,也没有离开过半分。
  岳父大人紧抿着唇,陪他坐上救护车。
  "陌言……"萧世嗓音沙哑,疼痛使得他的面色青白,虚汗一片。
  苏陌言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淡淡地,"嗯?"
  "你是不是……"萧世的话说到一半,却停住了,别开眼道,"算了。"
  岳父大人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追问,"少说话。"
  "……好。"
  萧世低垂着头,额发遮住的视线投注在苏陌言白皙修长的双手上。
  从那横冲直撞的车上迈下开始,它们就在不停地颤抖,却被主人强自克制住,佯装镇定。

  怎么会有人为自己做到这种程度?

  萧世的脑子里突然涌起一阵奇怪的情绪,突兀地想问——
  苏陌言,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公告:

本文即将入V,明天停更一天,后天连发三章。看完全文只需要三块钱左右,希望大家可以继续支持我~我只是一只棒冰而已,用温暖融化我吧~\(^o^)/

广告时间:某攻的坑品很好,只要不是特殊情况,会一路日更3000+直到完结,保质保量,绝对不会坑到群众~而且本文绝对不清水-_-|||(众:色诱?太无耻了!PIA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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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轻度骨裂,其他都是皮肉伤。"医生头也不抬一下地在病例簿上刷刷刷地挥洒着草书,"上夹板固定一下,半个月就没事了。"
  "……医生。"没待萧世开口,罕健忍不住探过脑袋来,"你从头到尾看都没看他一眼,到底是怎么判断出来的?他挨的可是球棒!不是铁丝!"
  医生抬眼看他,不耐烦地道,"我当然知道是球棒,他长那么结实扛打你问我我哪知道?问他妈去!"
  "……"
  罕健是典型的弹簧体质,遇强则弱,郁闷地戳了戳萧世,"我说,咱妈是怎么给你补钙的?硬实得跟变形金刚一样。"
  萧世心情很恶劣,抬眼看他,冷冷一笑,"滚一边去。"
  罕健气血一滞,自知理亏,乖乖地滚到了墙角。

  虽然替萧世挡了几下,但偏巧都是不痛不痒的拳头,他几乎算是毫发无伤,身上青紫也少得像是蚊子包。
  只有萧世这个可怜虫,被误认为是仇人,十几个少年的拳头都往他身上招呼。
  "人长得太帅是要遭天谴的……"罕健窝在墙角阴森森地道,"你看,天谴来了吧?说你不是负心汉都没人信……"
  萧世烦躁地打断他,"你还有脸说?"
  "怎、怎么没脸说了?"罕健瞪眼道,"长了一张纯良好人脸又不是我的错……"
  "啧。"萧世用没受伤的手抓了抓头发。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家伙这么烦人?
  闹腾得让人恨不得拿手活活摁死他!
  苏陌言拿着结款单和一包药推门而入,扫了他皮开肉绽的手臂一眼,淡淡地问医生,"要不要缝针?他是厨师,手很重要。"
  医生显然对高素质的人很有好感,微笑道,"没事,他骨头硬,人傻,皮也够糙,养养就行。"
  骨头硬人傻皮糙……
  萧世无语地看着医生,心想我又不是头熊,有你这样形容病人的吗?
  医生冷笑着戳了戳他的手,"疼吗?"
  "嘶!"萧世倒抽一口气,刚想怒,余光却扫到苏陌言皱紧的眉宇,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没了脾气,无奈道,"您肯定不疼。"
  "可有人疼啊。"
  "……"
  萧世心头一跳,竟条件反射地瞄了苏陌言一眼,莫名地有些心虚。
  医生撕下处方,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号码,认真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忌腥辣,既然是厨子,养生你还是懂的吧?"
  萧世笑笑,"嗯。"
  医生看着他那纯良的笑容就觉得扎眼,忍不住又戳了戳他的伤口,笑容满面,"下次打架记住,宁可用别人当盾牌,也别拿胳膊当武器使。"
  萧世疼的牙齿差点咬崩掉。
  谁说医者仁心?应该是黑心才对!

  出了医院大门,萧世一条胳膊上着夹板跟在苏陌言身后走。
  罕健像条被主人牵出来遛弯的狼狗,跟在萧世的后面。
  三人站成一列,气场地位一目了然。
  苏陌言不动声色地拦了辆计程车,扶着萧世上去。
  罕健还要去警局做笔录,不能跟上,手撑在车顶棚,压低脑袋对萧世歉然笑笑,"那个……对、对不……"
  萧世噗地一声笑出来,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什么呢。"
  罕健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低头干巴巴地也笑了两声。
  有点干涩。
  这家伙,从认识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见他真心生过自己的气。
  明明有骄傲不羁的资本,偏偏心软又纯良,相比之下,哗众取宠的自己真是太难看了。

  车子发动以后,罕健依然站在原地,萧世从后视镜看着那人在视野里缓缓变小,树影将他的面色映得晦暗不明。
  "去哪里?"前面突然有人问。
  苏陌言道,"清风街小区。"
  "哦。"
  萧世看着计程车司机那张无比眼熟的脸,半天没回过神来。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他自动自发地回头看后座玻璃,今天的窗子上空空如也,再没有让人吐血的字迹。
  萧世揉了揉眉心,不由地送了一口气。
  车子开到一家便利店边,停了下来。
  萧世挑挑眉,"还没到。"
  计程车司机耷拉着死鱼眼,面无表情地道,"司机是人不是鸡,单靠打鸣是活不下去的。"
  "……"
  萧世郁闷地别开脸。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搭话都没好结果却还是要搭话?!
  苏陌言目送司机开门下车,突然道,"这里不许停车,会开罚单。"
  司机看了他一眼,从皮夹里抽出一张用过的罚单,彪悍地往车窗上一拍。
  啪。
  其人洒然而去。
  ……
  结果,真的直到司机从便利店提着大包食物出来,都没有交警来开罚单。
  空气诡异地静默片刻。
  萧世看着岳父大人干笑道,"人类智慧是无穷无尽的……"

  萧世原本是家务主力军,此时爪子一受伤,立刻就成了一枚废柴,重任便落在了岳父大人的头上。
  某些方面精明的人,另一方面就会比较笨拙。
  虽然早就听说过这句话,但萧世没想到苏陌言会把它贯彻得如此彻底。
  "那个……牛仔裤不能跟白衬衫一起洗的。"萧世靠在卫生间门边,无力地道,"还有,客厅的水晶茶几……最好不要用厨房的抹布来擦……"
  油乎乎的一片,看起来像是磨砂玻璃。
  苏陌言正严肃地搓衣服,闻言抬起头来,脸上还沾着一团白泡沫,"知道了。"
  起身就去拿拖把。
  "……"
  这、这是要用拖把拖茶几吗?!
  萧世急忙上前抢下拖把丢在一边,黑线地道,"用一般难度的就行,这个太高端了……"
  苏陌言蹙眉,认真地看着他。
  仿若求学的态度让萧世失笑,不禁伸手将他脸上的泡沫抹掉,"这种小事我可以做的。"
  "……"
  苏陌言怔了怔,没有去听他的话,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碰触自己脸颊的位置。
  萧世的笑脸陡然一僵。
  貌似荒诞不经的旖旎念头再次浮现出来,他急忙退后两步,慌乱道,"呃,我、我去擦桌子。"

  多日不在家,公寓里蒙了一层灰尘,翁婿两人费了半天力气才将它打扫得干净如初。
  萧世洗完澡回到房间里,坐在电脑面前查看自己前几天的求职消息。
  毫不意外的收到了来自名臣公司的面试邀请。
  萧世苦笑着叹了口气,只是食堂大厨而已,如果这都没办法进,那才是意外呢。
  面试日期就在两个礼拜后,萧世看了看自己上着夹板的手,不由地有些焦急。
  高级技师的考试也时间也很紧张,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最近自己倒霉得出神入化,一切皆有可能。
  想到倒霉,就忍不住想起了离家出走的苏娜,心情不禁更加沮丧。

  在S城的那些天,苏娜一直没有来过电话,萧世尝试着联系几次却都是无法接通,直打到她的学校寝室电话,才听说她又跟着老教授跑去西藏了。
  刚刚流产半月多月的身体,竟然也敢这样乱跑。
  萧世只觉得多日下来逐渐沉淀的心情再次烦乱起来,也不知是气她的自作主张多一点,还是气她不爱惜自己多一点。
  在房间乱逛了一圈,实在觉得很无趣,萧世躺在床上呆愣了半晌也睡不着,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一晚苏陌言胡乱宣泄的样子来。
  平日里那么禁欲的男人,却有着那种迷乱的表情……
  萧世啧了一声,用力摇了摇头,试图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倒出去。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萧世叹气着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嘟囔一边打开门去客厅找杂志。
  就算是GAY也不会见谁都发情的,更何况岳父大人还未必是GAY……他对安睿那种年轻英俊有多情的帅哥都不假以辞色不是吗?
  这样想着,却做贼一样地左顾右盼,偷偷地将书架上那本裸男杂志也抽进了手里。
  人的视野偶尔还是需要扩展的,只是纯学术研究而已……
  萧世努力说服自己,转身想要回房,却突然瞄到一边盆栽上方露出一点乌黑的头顶。
  "陌言?"萧世诧异地道。
  如果不是那头顶太眼熟,他一定以为家里进了贼!
  "……嗯。"
  不知为什么,苏陌言的声音有些发闷,支支吾吾的。
  萧世往那边走了两步,好奇道,"你在做什么?"
  岳父大人闷声道,"浇花。"
  萧世看着地上晕出的一片水迹,抽了抽唇角,"浇完了没?"
  再不浇完就不用浇了,淹死算了。
  "嗯。"
  "那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还没等他说完,苏陌言淡定地从盆栽后面走了出来……
  好恐怖的一张黑色鬼脸。
  萧世猛地撑大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早点睡吧。"岳父大人顶着一张漆黑可怖的面膜脸,嘴角因为面膜干涸而紧绷,木然地道,"我回房了。"
  萧世紧绷着脸,艰难地,"……好。"
  面膜岳父大人无比威严地与他擦肩而过。
  ……
  "噗。"
  萧世忍不住喷笑,岳父大人的面膜脸僵硬地转过来,死气沉沉地盯着他。
  萧世急忙把拳头抵在唇边假咳两声,"咳咳,晚安。"
  砰。
  门板被用力关上。
  萧世捂着嘴巴走到墙边,坐到沙发上,把脸蒙在抱枕里,飞快地震动肩膀,"噗噗噗噗噗……"
  当晚,公寓里久违的啄木鸟,再次出洞。
  啄了整整半宿,险些泣血身亡。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下一章在晚上九点,累成死狗状继续码字,给我加油吧~~o(>_<)o ~~

第三十三章

毕竟是同住于一个屋檐下,见面是避无可避的。
  第二天一早的餐桌上,苏陌言倒是一脸淡然的样子,可就苦了萧世,无数次偷偷看着岳父大人那张清俊的脸就忍不住笑。
  原来陌言私底下是这副模样啊,会偷偷保养皮肤,还因为害羞而躲在盆栽后面……
  真是……怎么会那么可爱呢?
  萧世唇角上扬的幅度更大了一点。
  沉浸在闷笑中的他并没有发现,岳父大人直到临出门的时候,耳尖都是红通通的,脚步也急得像逃跑。

  手受了伤,就成了半个废人,给岳父大人的爱心午餐没办法做,偏偏又处于失业状态,他只得无所事事地在房间里闲逛。
  早上苏陌言随手煮了点米粥,米粒都是夹生的,他当时是毫不犹豫地全部吃掉了,但现在就觉得有点胃疼。
  干脆出门去附近的药店买了点消化药,心想这种胃疼的局面还要持续半个月呢。
  刚迈出药店门口,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萧世看着号码愣了半天,才急忙按下接听键。
  "阿世,你在哪里?"苏娜的嗓音还是娇嫩的,但语气却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有些冷漠,却似乎是在勉强压抑。
  "娜娜……"萧世深深地吸了口气,两人聚少离多这么久,竟然也会变成这样尴尬的局面,"你回来了?"
  "嗯,可没有钥匙。"
  "我马上就到家了,你等等我。"萧世抿着唇道,想了想,又补充,"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买回去烧……"
  话说到一半,却看到自己受伤的手臂,不由地沮丧地说,"算了,还是你出来吧,我们到外面坐坐。"

  两人约在附近的一家简易茶餐厅见面。
  苏娜迟来了一会,手上竟然连点行李都没有,只带了一个可爱的包包,大概是去高原待久了的关系,气色竟也不错。
  萧世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跟自己相比,她还那么年轻,走在大街上,甚至有人以为她只是刚入学的大一新生。
  "爸爸昨晚来电话,说你受伤了。"苏娜抿着唇,眼圈还有点红红的,看上去很委屈的样子,"伤口很疼吧?"
  "是陌言通知你的?"萧世装作轻松地动了动手臂,笑道,"没事的,只是一点轻度骨裂,半个月就可以恢复了。"
  "那就好。"苏娜松了口气,瘪着嘴巴责怪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贱贱这次惹到什么人了吗?警察有没有抓到犯人?"
  "警察来的时候,那群小子早就跑掉了。"萧世苦笑着,"一定是罕健有错在先,警察做笔录的时候他也支支吾吾的,既然不清楚他做了什么,我哪敢随便说话?只说连人家的脸都没看清楚。"
  "这样啊……"苏娜叹了口气,低头犹豫了一下,突然捏了捏提包,试探地问,"你现在能写字吗?"

  萧世皱了皱眉,心头有些不太对劲。
  两人因为之前的问题,感情确实产生了不少隔阂,但这样一早见到悄无声息回到家里的苏娜,竟然好像陌生人一样,没有半点亲昵。
  大概是苏娜的眼神太过疏离,笑容也漫不经心的缘故。
  似乎自己稍微试图接近对方一点,就会被对方本能的排斥。

  萧世试图伸出去握住对方的手,始终背在身后,紧捏成拳,若无其事地微笑,"当然能写啊,我打架时也注意过的,没有伤到右手。"
  "哦……"
  苏娜轻咬着饱满的唇瓣,萧世注意到她红润的脸色,不由地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高原红啊。"
  "阿世。"苏娜抓住他试探的手,用两只手握住,原本软嫩的手心因为常年在外而略微变得粗糙,"好好照顾自己。"
  萧世瞳仁里溢满温柔。
  虽然心中还是无法释然,但夫妻不就是这样吗?一点点磨合着,总会变得越来越好……
  自己是丈夫,年少妻子的一点点任性,是应该忍耐的。
  "我最近想得很清楚了。"她低垂着白皙的脖颈,小声道,"我没有跟教授去西藏,而是走了很多地方,到处的风景都看过,然后我发现……"
  萧世下巴紧了紧,却又微笑起来。
  无论多美好的风景,都不会抵得上家庭的温暖。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苏娜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坚定道,"我们还是离婚吧。"

  萧世的身体几乎是瞬间便冷了下来,僵硬得连动都不能动。
  苏娜从包里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又小声却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我们离婚吧。"
  萧世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尊泥塑,只是不敢相信地望着她。
  良久,他一把将那份协议书挥到一边,深深地看着妻子,"你喜欢了别人?"
  苏娜被萧世难得的怒气吓得一缩肩膀,身体向后退了退,先是左右张望了一下,才用力摇了摇头,"不是的!"
  这样的怒意,萧世从出生开始,还从未有过。
  "或者你不想生孩子?"
  "……不止这个,我觉得……家庭的负担太重了,我、我承认当初是自己太冲动,没想清楚就草率结婚,我、我觉得自己现在并不适合结婚……"

  冲动?
  草率?

  萧世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睛道,"那么当初结婚的时候就合适了?娜娜你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不能仅凭自己的任性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婚姻什么是责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珍惜你多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
  苏娜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用力点头。
  萧世抿着唇,脸部肌肉都僵硬得像石膏了,冷冷地道,"是,你还很年轻,当初急着结婚我也有责任,想要孩子不顾虑你的前途和感受我也很自私,但人不都是自私的吗?你不想要孩子,你说话伤害我的母亲,你私自打掉我的骨血,你一声不吭就离开家……即使这样,我还是想要跟你生活下去,过去的我全都可以遗忘,但你为什么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苏娜讷讷地道,"可、可是我很忙,我都没办法……"
  萧世勃然大怒,"奥巴马还忙呢!他不是一样有家吗?!"
  "我的工作不稳定,有丈夫孩子会扯后腿……"
  "你又不是狗!扯什么前腿后腿?!"
  "……"

  苏娜郁闷地看着他,道,"阿世,你一激动就语无伦次,先冷静一点。"
  说到语无伦次萧世怨气更深,恨恨地道,"语无伦次!该死的语无伦次!为了你我去给你老爸讲冷笑话,天天跟警犬一样跟着他,每次都要出丑,不是大便啊就是喝尿的……"余光扫到苏娜一脸莫名,气得低咒一声,"SHIT!我就是语无伦次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既然嫌弃我这点为什么当初不嫁给说相声的?!"
  "说相声的长得太丑……"
  "……"
  萧世揉了揉眉心,无语地看着苏娜,"你就是因为我长得帅才嫁给我的?"
  苏娜急忙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小声道,"原因之一……"
  "那之二呢?"
  "你会做饭啊……"
  "……"
  "还有,你脾气很好,我不在家你也不会生气……"
  "……"
  "还有……"
  "够了!"
  萧世狠狠地用完好的那只手捶向墙壁,"那感情呢?!别告诉我你在婚礼上说的那句我爱你都是假的!"

  声音太大,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客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对年轻夫妻身上。
  只有隔壁客人还在吸溜吸溜地吃着面条。
  苏娜瘪了瘪嘴巴,"爱……我觉得我还不晓得那是什么……可我当初真的很喜欢你的……"
  萧世脑子嗡地一声。
  苏娜把离婚协议书从地上捡起来,又在包里抽出一支笔,齐齐推到他面前,小声道,"我们以后做朋友好不好?"
  "真贴心,连笔都准备好了。"萧世的喉咙里挤出的声音似乎是想要自嘲的笑,却有像是伤心的悲叹,半晌,才哑着嗓子问,"你是认真的吗?"

  其实不用问的。
  就好像当初结婚时一样,无论苏陌言怎样不满,她都执意要嫁,就好像兴冲冲地去参加一个新鲜的限量版游戏。
  而如今,这个游戏她玩腻了,却要需要付出大把的精力去继续维持,索性就退出了。
  从来,都是由着她的性子来。

  苏娜不敢看他,小声道,"阿世,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
  萧世的手指竟然都有些颤抖,却不知道是心疼还是肉疼,漠然地道,"你先走吧。"
  "阿世……"
  萧世拿过她手里的离婚协议书,温润的瞳仁直视她,淡淡地笑,"娜娜,你先回去,让我想一想……"
  他必须,要认真地想一想,到底是怎样才会变成这步田地的?

  苏娜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周围一片死寂,没人敢弄出半点声响来刺激这个刚刚失去家庭的男人,只有隔壁客人还在不停地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
  萧世心头一阵烦躁,砰地一拍桌子转过身去,瞪着人家道,"吵死了!吃面条还这么大声!"
  "……"
  隔壁客人眼圈红红的,鼻子红红的,手里还拿着一团纸巾,茫然地看着他,"我、我我我感冒……擦鼻涕……"
  萧世怒气稍歇,"吃鼻涕也不能这么大声啊!"
  "……"
  客人无语地看着他。
  萧世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转身愤恨地坐下,拿起离婚协议刷刷刷地就签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啊啊,这次是终于离掉了-_-|||

请为岳父大人跟阿世撒花~\(≧▽≦)/~啦啦啦~~~可怜的娜娜,乃就乖乖地被炮灰掉吧-_-|||

继续热血沸腾地码第三章~~~给我加油啊加油啊~~o(>_<)o ~~下一章在晚上十点~~~


第三十四章

离婚!
  离婚!
  离婚!
  离就离好了!让她自由!让她去追求理想!让她寻找真爱!
  他颓然地瘫倒在椅背上,用手遮住眼睛,苦涩地笑,还能怎么样?
  早就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见了……
  端着个夹板坐在小区公园的秋千上,右手也因为捶墙的自残行为红肿一片,一根根烦闷地抽着烟。
  衣衫凌乱,头发更乱,加上颓丧的表情,阴郁的眼神,看起来真是比流氓还要流氓。
  坐了一整个下午,眼看着天色都要黑下来,小区的孩子们也都放学了。
  他无比艳羡地看着那些家长牵着自己孩子的手,和乐融融说笑着回家。
  把握成一团的离婚协议书展开,里面两人的签名都无比洒脱,一如当年结婚领证时那样,完全不假思索。
  隔壁石桌处有老头在对弈,絮絮叨叨地,"哪有不闹离婚的夫妻呢?感情嘛,越吵越深……"
  萧世原本也这样想,可苏娜似乎并不是一时兴起。
  相识之后一直没有过多的争吵、一切都是顺着她来的结果就是,自己连抗拒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直接FIRE掉了。
  萧世看着手里忽明忽灭的烟蒂,又看看离婚协议书,突然很想把烟蒂狠狠按在自己的签名上,将冲动签下的东西烧光。
  然而手才刚抬起来,纸张就被一只手抽离了。

  苏娜仍拎着之前的小包包,一身清爽,眼睛却哭得红肿,看着签名,抿了抿唇,将协议书折起收到包里,哑声道,"房子是你买的,我不会要,里面的家具之类的东西我要来也没用……还有存款,你每个月给我的家用我都……"
  "不用还我。"萧世淡淡地看着她,"房子你想要也可以给你,我无所谓。"
  苏娜摇了摇头,"我用不上的……上午回来时,我以为你在上班,去元辰酒店找过你,才知道你被……对不起,都没有关心过你。"
  萧世涩然一笑,没有说什么。
  "我回学校了,明天是真的要跟教授去西藏了,大概半年时间呢。"苏娜抬腿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我爸爸骂了我一顿,让我出来找你……你回去吧。"
  提到苏陌言,萧世心中一动,不由地道,"他……已经知道了?"
  "嗯,从没见过他这样生气呢。"苏娜扯了扯唇角,"恨不得让我对你下跪道歉了,气得许久连话都说不出来。"
  萧世笑笑,"他一直这样的,越不高兴,话就越少。"
  苏娜瞥了他一眼,"你们感情不错。"
  萧世怔了怔,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骚动。
  感情……
  苏陌言的感情……
  萧世叹了口气,他之前以为苏陌言是没有感情的,然而相处了这么久,却发现对方哪里是没有感情,只是再多的情绪都被压抑住了。
  但为什么压抑,他不敢多想。
  "我回去见陌言。"萧世起身,整了整衣襟,苦笑道,"祝你一路顺风。"

  有些人是你人生中的过客,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然而有些人,在不经意的时候,却进驻了你的一生。
  萧世突然想到流传很广的一句话——我允许你进入我的世界,也允许你走出我的世界,但是我绝对不能容忍你在我的世界里进进出出。
  大概自己太没有底线了,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忍耐着。
  但终究没有留住那个人。

  可是,倘若苏娜是自己生命的过客,苏陌言又是什么呢?
  萧世站在公寓紧闭的铁门外发怔,钥匙在手心里转了几个圈,始终没有去开那扇门。
  不苟言笑,其实性子却很温和。
  佯装冷淡,但却比任何人都要关心自己。
  手掌很暖。
  萧世闭了闭眼,想着,这大概是自己最后一次以主人的姿态用钥匙开门。

  出乎意料的,客厅里竟然没有看到苏陌言的身影。
  卫生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萧世深吸一口气,将离开的说辞默念几遍,才面色沉重的迈了进去。
  入眼的场景却让萧世傻了眼。

  只见岳父大人正蹲在浴缸里,嘴巴里叼着管清洁剂,一手拿刷子,袖子撸得老高,面无表情地拿着刷子刷浴缸,卫生间满是泡沫。
  萧世的出现明显也让他吓了一跳,嘴巴一张,清洁剂就掉了下去,水花溅了他满脸。
  ……
  静默了一会。
  苏陌言显得有些呆滞,恍然地问,"这么早回来?"
  娜娜已经听了自己的吩咐追出去了,两个人不是应该好好谈谈,终于和好,然后相携去江边散步吗?
  还是说娜娜这孩子没有听自己的话,下跪请求原谅?
  苏娜坐在长途汽车上正为自己逝去的婚姻哀悼,却猛地打了个喷嚏,心想老爸真会开玩笑,下跪求饶?又不是拍电影,去去去乀(ˉεˉ乀)...

  萧世的面部表情十分复杂,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盯着他豪迈的造型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陌言……"
  岳父大人认真地看向他,"嗯?"
  "我……跟娜娜离婚了。"
  "……"
  "所以我明天……"
  岳父大人突然从浴缸里站起来,抬腿就要迈出去,脚下却猛地一滑——
  砰。
  溅起一池水花。

  苏陌言手足无措地坐在满是浴缸的泡沫里,裤子上衣都湿润掉了,头发也乱七八糟,眼神却还是呆呆的。
  "陌言?"萧世先是面色一紧,随后在看到对方梦游般的脸色后,忍不住笑出来,"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刚刚失意的男人,竟然还能笑出来,萧世都不知道是自己比较了不起,还是这个可爱的岳父大人更加了不起。
  苏陌言的表情还是有些恍惚。
  萧世哭笑不得地走上前去,单手把人拉起还有些费力,"浴缸不久前我才刷过啊,你怎么又刷?"
  苏陌言被他一路拉到客厅坐下,低垂着眼。
  每次遇到极郁闷的事情就想刷马桶,可马桶昨天才刷过,就干脆去刷浴缸了。
  岳父大人在心底无比沮丧——
  不但老,还有精神病,人家哪可能喜欢我?

  萧世坐在他身边,一脸理所当然地替他解开粘在身上的衬衫扣子,一边道,"地砖很滑的,下次记得要先换上防滑拖鞋……"
  岳父大人保持沉默。
  上衣剥光,萧世一只手去解他的皮带扣,好像家长教育小孩一样,"刷浴缸的时候里面不要放水,浴室也不要弄那么多泡沫出来……"
  岳父大人依然保持沉默。
  裤子也剥下来,萧世余光扫到对方这次中规中矩的四角裤,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他去一旁衣柜里抽出一套干净的睡衣,用单手笨拙地替他穿上,嘴巴仍动个不停,"平时不要太过操劳,工作太晚对身体不好,熬夜很伤神的……"
  苏陌言突然出声打断他,"什么时候搬走?"
  "……"
  萧世抿了抿唇,淡淡地道,"明天。"
  "再住几天吧。"苏陌言脱口而出,对上萧世诧异的眼神,立刻僵了脸,道,"我的意思是……"
  "好。"萧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笑着替他扣好所有的衣扣,"就再住两天。"

  还能再一起住,岳父大人很高兴,唇角也微微上扬起来。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天。
  整个人都似乎柔和下来,散发的气场都不一样了,说不出是忧郁的蓝色多一点,还是梦幻般的粉色更多些。
  可总之,让人畏惧的黑色是没有了。
  上午工作的时候,实习生小妹竟然还笑嘻嘻地塞给自己两张游乐场的票,苏陌言怔了怔,看到那上面的宣传语,眼睛一亮,淡淡地颔首,便郑重地收下了。

  晚饭时,岳父大人将票推到萧世面前,貌似不以为意地道,"同事送的,我用不上。"
  "呃?"萧世盯着票上华丽丽的摩天轮,上面写了大大一行粉红色的字——
  与爱人在摩天轮顶端接吻,就可以得到幸福╭(╯3╰)╮
  萧世"嗤"地呛了口汤,结巴道,"是、是让我一个人去吗?"
  苏陌言看了他一眼,"你可以约朋友。"
  对了,自己已经是单身男士了。
  萧世啧了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没必要守身了。
  "干脆一起去吧。"萧世捏着票笑道,"反正我也没什么朋友。"
  = =+正中下怀。
  岳父大人眸光一闪,不动声色地埋头吃饭,轻轻地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

  游乐场人很多,都是一切年轻男女,或者带着孩子的家长,两个男人一起逛看上去怪异得紧。
  几乎没什么停顿,在萧世随口问想去哪里的时候,岳父大人立刻沉着脸走向了摩天轮。
  如果不是急促的脚步出卖了他,萧世一定以为他很不甘愿。

  两人坐在了摩天轮的包厢里,随着机器的运转缓缓升高。
  岳父大人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渐渐远离的景色,淡淡地道,"房子已经收拾好了吗?"
  "嗯。"
  "明天……就要搬走?"
  萧世看着他僵硬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是的。"
  苏陌言突然转过神来,笔直的视线直视他,郑重地道,"你还年轻。"
  "呃?"
  "你可以找到其他爱你的人。"
  面对岳父大人这样的认真,萧世的微笑竟也温和,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 "我知道的。"
  "……"
  那么,我不行吗?
  苏陌言想要这样说,却怎样也开不了口。
  萧世温和地看着他,突然伸出手,轻轻地拥抱住他,"谢谢你,陌言。"

  苏陌言的背脊陡然僵硬。
  好像做梦一样,对方竟然拥抱了自己。
  就在摩天轮的最顶端。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只有彼此的心跳在扑通扑通。
  虽然只一瞬,那双手就松开了。
  魔法消失。

  萧世带着从始至终的温柔笑容,低缓地道,"您也可以找到其他爱你的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毕……OTZ……累得脑仁疼TAT……

话说,小预告一下:近期,将会有,呃,肉肉-_-|||

这三章码得太快,也许BUG会多,欢迎帮忙捉虫~╭(╯3╰)╮

第三十五章

剩下的一丁点相处时间突然变得很难熬。
  苏陌言聪明半辈子的大脑遇到感情的事情总是会变得无比迟钝,偏偏,在面对那个青年的时候,情商又会陡降几十个百分点,算起来大概比小学生都不如。
  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或者只是应景的无心之言,他想破头也想不出,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很烦闷。

  难得的约会,与自己想象中的却相去太远。
  他其实没奢望真的会在摩天轮上面与对方亲吻,只想也许自己可以装作不经意的时候,伸出手指碰碰他的指尖,一点点温暖就好……自己已经很老了,活得必然不如他那样久,所以也不曾期望过一辈子。
  亲密的接触打个折,幸福的长度也随之打折。
  不要那么多,半辈子就够了。
  人老了,总要学会知足。

  只是那个满是临别意味的拥抱,却让人乱了阵脚。
  他偷偷地看着两个人脚下被夕阳拉长的影子,明明都是笔挺而高大的,却没人知道,自己是在强撑而已。
  为了看上去不要那么佝偻,怕更加追不上那人的步伐。

  没什么心思去玩其他的,两人沉默着走出游乐场,感受着相处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耗尽,萧世突然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可偏偏,其实没什么话题可讲。
  没想到,却是寡言的岳父……呃,前岳父大人先开了口。
  "娜……听说,"苏娜的名字似乎是个禁忌,苏陌言小心翼翼地避之不提,皱眉道,"你不在元辰工作了?"
  "嗯。"萧世苦笑,"之前不想让你担心,就没有告诉你。"
  苏陌言不置可否,"需要帮忙吗?"
  "我……"萧世张了张口,刚想说自己将会去他所在的公司面试,却又哽住,心想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给对方添麻烦的好,便只笑着摇摇头,"我已经收到了几家酒店的面试函,没问题的。"
  苏陌言淡淡地敛下眼,"……那就好。"

  游乐场门外的街上一片萧索,萧世看着夕阳逐渐落下,一天就这样过去,竟也有些不舍。
  天还没黑透呢,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才好。
  静静地走了两步,他沉声道,"回家吗?"
  苏陌言始终低垂着头,并不看他,"好。"
  "……"
  萧世抿了抿唇,突然道,"我请你喝一杯?"
  苏陌言脚步微顿,深黑的瞳仁抬起,静静地看着他,"嗯。"

  从来不知道分别的前夕也可以这样闲适而悠然,竟然还会带着些温馨。
  大抵终归是感情不够深刻的缘故。
  百无聊赖地喝了两杯,带着微微的酒气回到家里,两人的对话依然是彬彬有礼的。
  "早点休息,晚安。"
  "你也是,晚安。"
  然后苏陌言面无表情地退出,只留下萧世站在客厅里环视着这处曾经住过的地方。
  一个无足轻重的落脚点。
  苏陌言好像逃离一般进了自己的房间,他不想看到对方整理行李时的忙碌。
  胃里会泛酸,逐渐扩散到心脏。

  好像游魂一样地拿了睡衣走到浴室里,对着镜子却不晓得自己想干什么一样,呆愣愣的。
  里面那张严谨的脸如今怎么看都那么窝囊。
  那两人结婚之前,每一天都在祈祷,娜娜那样不定性的孩子,也许突然有一天就不喜欢了,分手了。
  可一直等到他们结婚,又过了半年,才终于鼓起那么一点点勇气,把人抢到自己的眼皮底下。
  想着只要看看,看看他就好。
  如今他们离婚了,自己却又变得畏首畏尾。
  原来即使是分开也好,只要曾经有过那样的关系,就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有。
  反而连一起相处的理由都消失了。

  萧世并没有急着包裹行李,大件的物品已经在这两天分批次送回了家,如今只剩下一些零碎的衣物了。
  还有就是自己跟苏娜的那张维多利亚风双人床,他并不打算留在身边。
  他的酒量不若苏陌言那般好,喝了一点还是微微有些晕眩,酒气也显得浓郁了多,便拿了睡衣,打算去苏陌言的浴室拜托他帮自己洗澡。
  谁让他现在是独臂大侠?

  命运说,萧世假如有什么倒霉事,肯定跟这个岳父大人脱不了关系。
  比如现在。
  无比熟稔地进入他的卧室,跑到浴室门口,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萧世竟想也没想,便将门刷地一声拉开,"陌言,替我擦背……"
  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
  手中干燥的衣服刷地掉落在地,萧世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呆滞盯着里面那个人。

  花洒下的水流冲刷在那人白皙的身体上,从他的角度只看得到瘦削的背部,却很光滑结实,被热气蒸腾得有些朦胧。
  可微扬的头部,紧绷的下颌,还有手腕的动作,却足够让他明白,对方在做些什么。
  苏陌言……在自+慰。
  心脏砰咚砰咚如擂鼓般剧烈响动,萧世无意识地捏住了右手。
  这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他在抚慰自己,绝对是第一次。
  上一次……是用摸的-_-|||

  随着浴室门被刷地一声拉开,萧世的身影站在门外,苏陌言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慌乱间急忙将手藏到身后去,却更加凸显了下身的勃发,想要伸手遮住寒风中摆动的老鸟,却总觉得那姿势怎么都很怪异,一时间竟硬生生地僵在了当场。
  又、又忘记锁门了吗?
  苏陌言脸上显出些微懊恼的情绪。

  萧世尴尬地站在门外,眼睛不由自主地上下看了两圈,这才突然醒悟似的,急忙移开眼,"抱、抱歉……"
  抱歉个屁!
  都是男人,看了裸体又不会少二两肉!
  ……
  可还是会觉得不对劲。
  他的慌乱反倒让苏陌言镇定了下来,余光扫到对方脚下散落的衣物,皱眉道,"衣服,湿了。"
  "呃,湿、湿湿湿湿……"
  萧世瞬间开始语无伦次。
  说到湿润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对方挺立器官的尖端,在他手指煽情的摩擦下吐出粘湿的液体……

  靠!太色+情了!
  萧世捶了捶额头,低下头不去看他,僵硬地道,"我、我先出去,您继续……"
  继续,继续什么?
  继续打飞机?
  苏陌言面无表情地瞪着他。
  萧世欲哭无泪,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
  菜刀啊菜刀在哪里?!
  他要砍死自己!

  狼狈地转过身,想要推门出去,然而手指才刚碰到门把手,眼前的浴室门却倏然远离,手腕被用力一拉身体砰地撞到墙壁上去,门再次风一般地被甩上。
  只用了一瞬间而已。
  萧世被花洒的热水淋得张不开眼,背脊的骨骼在砖墙上撞得生疼。
  或许是因为手受伤了的关系,苏陌言显得力气很大,撑着墙壁执拗地盯着他看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危险。
  萧世余光扫了眼自己上了夹板的手臂,心想,幸好已经提前包过保鲜膜了。
  "不是擦背吗?"苏陌言淡淡地敛下眼,缓缓放松了捏住对方肩膀的手指,转过身去,"脱衣服。"
  "……"
  萧世表情怪异地扭曲了一下,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好像恶霸跟被抢来的良家妇女。

  恶霸甩着鞭子HIAHIAHIA地叉腰狂笑,"给爷把衣服拖了!不拖?口桀口桀口桀!爷找几个身强体壮的扒光你好不好?"
  萧世恶寒了一下。
  身份带入错误,那恶霸绝对是罕健-_-|||

  苏陌言的□已经有些软了,转过身看到萧世还在呆愣,不禁皱眉,"怎么了?"
  "呃,没事。"
  对方如此坦然的眼神让萧世觉得自己是龌龊到家了,干脆也大大方方地将上衣脱掉。
  两三下便裸裎相对。
  湿润的手指握着柔软的毛巾碰到他结实的背脊,突然就有种微痒的触感,电流般自指尖遍布全身,萧世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让自己忽视那种异样的情绪。
  夹杂着沐浴露清香的泡沫一下下揉在皮肤上。
  动作一时轻一时重。
  萧世忍不住就会联想到那天晚上,自己手指被牵引着触摸过的地方。
  喉咙突然有些发干,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喝过水的感觉。

  "好了。"苏陌言放下浴巾,不知是不是错觉,嗓音显得有些颤抖低哑,"冲水就好。"
  "……谢谢。"
  莲蓬头里温顺哗啦啦地淋下,萧世猝不及防,闭了闭眼,哑声道,"水……稍微凉一点。"
  那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探过来,轻轻地拨动开关。
  温度稍冷,好像自己身体莫名的骚动也平息了些。
  可还是热。
  "再冷一点。"
  那只手的主人犹豫了一下,"会着凉。"
  萧世单手撩起湿润的黑发,疲惫地闭着眼道,"……很热。"
  "……"
  很久,水温都没有再边凉。
  萧世忍不住张开眼,"陌……"

  下巴突然触上一阵湿热,萧世猛地睁大了眼,对方的面孔离得很近,双眼紧闭着,眉宇蹙起,却显得战战兢兢的。
  唇瓣不若女性般柔软,贴在下巴的位置,犹豫地想要前移,却又怯怯的。
  带着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卑微,贴在唇角磨蹭。
  "……我帮你……"对方沙哑的嗓音似乎努力地维持正常,想要掩饰心底的一丝难堪,"闭上眼睛。"
  不知何时,下半身竟然也有了反应,灼热胀大得不可思议。
  萧世的脑子轰地一声,好像某种原本坚不可摧的东西,瞬间被砸了个粉碎,震动太过强烈,连意识都远离了。
  只感受得到,那双漂亮的手指,缓缓缠绕上自己的下+身。

作者有话要说:肉肉(上),我就说近期嘛-_-|||

TO试图举报的娃们:看清楚!没有违规词!没有亲密接触!亲的是下巴!

啊哈哈哈~某攻捂嘴笑着飘走~

啊对了,肉肉(下)大家喜欢狂放型还是肉+欲型还是文艺情色型或者清汤寡水型(众:PIA死~)?

第三十六章

事情是怎样到了这个地步的?
  一直到两人衣衫凌乱地缠作一团,萧世都没有回复神智,几乎是急切地在那人的颈项嗜咬着,又不敢用力,一寸寸地贴合着肌肤,用尖锐的牙齿研磨,引得对方一阵阵抽气。
  下半身被用力握住,时轻时重地套+弄,偶尔用力握一下,拇指摩挲尖端,变会更加激动几分,不由地也握住对方的。
  一切都过于混乱了。
  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知道的。
  自己太久没有发泄过所以经不起撩拨,自己也很清楚。
  可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

  没有唇舌交缠,没有充满爱意的抚摸,热烈去祈求的,也只有性(谷欠)的发泄。
  萧世抚慰着对方同样挺立的器官,手指揉捏的力道很大,额角的青筋都在跳动。
  男人忍不住皱着眉闷哼一声,却没有阻止,只是抬手遮住双眼,嗓音沙哑,"阿世……"

  手掌心里的(谷欠)望彻底勃发,一只手攥得满满的。
  花洒冲刷着黑色瓷砖上那两个交缠的人,衣衫未褪,透明地黏在肌肤上。
  即使如此,也还是热。
  熨帖的部位,好像燃烧的炭火。
  中年男人维持着一手遮眼的姿势,另一只手却始终握在青年的胯间,一点点撸动着。
  动作笨拙,却很小心,带着讨好的意味。
  喉咙干燥得好像沙漠里迷路的旅人。
  律(云力)逐渐加快,耳边听得到那人凌乱却隐忍的喘息,心脏跳得好像脱离了控制的升降机,大起大落,砰砰作响。
  想到那人即将释放在自己手里,就忍不住兴奋起来,下腹也开始灼热胀大。
  身体紧紧地贴住,水流自那人身上蜿蜒而下,好像将两人胶合在一起。
  随着手心撸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人忍不住也向下顶弄,几次都像是要插+进他的腿间一样,狠狠的力道,身体都在晃动。

  苏陌言闭着眼,将另一只手也探了下去,微微侧过头去,小心翼翼地将唇贴在那人的颈侧。
  大脑已经昏昏沉沉的找不到理智了,胸口急促地起伏喘息着。
  即使只是被握住,没有任何爱抚的技巧,尾椎却依然感到一股酥麻的电流。
  顶端被那人的手指轻轻略过。
  身体猛然一紧。
  抚慰那人器官的手迅速改为抓住肩膀。
  "呃……"
  一阵无法抑制的痉挛,头高高地扬起。
  脑中一片空白。
  高+潮,如解脱般的欢愉。

  肩膀被扣紧带起一阵疼痛,萧世感受着手指间腥热的粘液,微微皱起了眉。
  神智一点点回笼,却似乎不想放手,也停不了手。
  该怎么办?
  似乎感受到了他逐渐冷却的头脑,苏陌言浓黑的瞳仁还带着些迷乱,望向他。
  明明是自己主动去爱抚对方,却先达到了顶点,一时间老脸有点不知道往哪搁。
  忍不住伸手继续套+弄那人的挺立,却冷不防被握住了手。
  紧皱的眉宇,迷茫的眼神。
  浴室里闷热得要命,衣物都凌乱地散落在一边,两人的喘息依旧急促,却被湍急的水流声淹没。
  无措,但只有一瞬间。
  苏陌言无意识地吞了吞口水,湿润的喉结在那人的紧迫的视线中上下滚动,随即,他反握住了对方的手。
  缓缓地拉到了自己的双腿间。
  火热而柔软的秘所。
  用力按下对方的后脑,发泄般地嗜咬那人的下巴和唇角,却不动声色地缓缓张开了双腿,拉着他的手往臀间的紧处按了按。

  明明,连亲吻对方唇瓣的勇气都没有。
  明明,羞耻得连脚趾都蜷曲了。

  萧世脑子里好像炸开的烟火,一瞬间似乎全部空白,当意识回神的时候,他已经将那人按在卧室的床上,疯掉一样亲吻着他的颈项,性+器也狠狠地插入了大半。
  没有润滑没有扩张没有半点预兆。
  疼痛突如其来,撕心裂肺。
  苏陌言疼得眼底通红,却死死咬着牙,一点声音都不敢吐露。
  生怕惊醒了这人的梦境一般。
  然而是梦境终归会醒。
  手机不知何时散落在一旁,响着华丽的乐章。

  萧世喘息着摸索着,终于把手机握在了手心,急匆匆地按下接听键,"谁?!"
  咬紧牙关吐出的字眼像是要将对方咬碎。
  "大哥哥~"
  大哥哥?
  这是什么破烂称呼?恶心死了!
  萧世的眉心拧起,没好气地道,"贱贱你又犯什么毛病?"
  对方沉默了半晌,小小声地、嗓音虚弱地道,"亲爱的大哥哥,我的小弟弟有难,你一定要帮我啊……"
  "……"
  "我、我我我阳痿了,完全软啊……"
  萧世面部肌肉狠狠地抽搐两下,咬牙道,"自己找个打气筒,接上打气,软就多打点!"

  "不是啊!"罕健简直带了哭腔,"你都不知道这美女多正点,腰比我大腿还细,可是我竟然不行!弟弟半点反应都没有啊!软得跟面筋似的!"
  软软软!
  该死的软!
  被他说得自己都有些软了!
  还TMD……萧世猛地一怔,目光缓缓下移,低头看着身下的男人。
  ……
  前岳父大人还保持着被剥了皮的青蛙姿势,死气沉沉地瞪着他。

  罕健还在不管不顾地絮叨着,"喂?哈尼~哈尼哈尼哈尼你还在吗?火星呼唤地球~救命啊朋友~大哥哥跟小弟弟是幸福快乐美好的一家~"
  萧世觉得自己跟做云霄飞车似的,前一秒还HIGH到了极点,下一秒,就蹭地掉到了十八层地狱。
  JJ还插了一半在人家的OO里,结果看到那张脸,竟然就真的软了!
  到底是谁需要打气筒?
  罕健这张乌鸦嘴!
  萧世吞了吞口水,嗓音隐含着危险的怒气,"你到底想怎样?"
  "呃,这个啊……"罕健静默一下,干笑道,"哈尼……你能不能,给我送个安全套过来?那玩意是做+爱基本礼节嘛,我不好意思叫酒店送……"
  ……
  前岳父大人的脸色越来越黑,两人对视一眼,齐刷刷地低头看着结合的部位。
  光溜溜的,完全没有隔阂。
  去他妈的礼节!
  萧世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对准嘴巴,震天怒吼——
  "去剥根香肠皮用502胶裹一裹吧混蛋!"

  手机像垃圾一样被丢在一边。
  当理智终于回笼,"前"翁婿二人盯着仍处于亲密结合状态的XXOO,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苏陌言极严肃地想:动,还是不动?这是个问题。
  萧世欲哭无泪地想:现在拔+出来,还来得及吗?

  罕健蹲在酒店房间的浴缸里,听着手机急促的嘟嘟声,无比郁闷。
  "哪来那么大号的香肠啊……"他拨拉着两腿间没半点反应的小弟弟,叹气道,"唉,连你大哥哥都不管你了,小弟弟你说怎么办啊?"
  酒吧搭讪到的美女在酒店轻轻叩门,"ROBERT,你怎么了?"
  罕健心里一哆嗦,慌不择言地高声道,"没事,我、我晕澡堂!"
  晕澡堂……
  他PIA地抽了自己一嘴巴,五颗星闪闪发光的澡堂?还男女混浴单间外加XXOO业务?
  果然,就听门外静默一会,美女轻笑道,"不行就算了,我先走了。"
  "呃……啊?"罕健猛地跳起来,急忙往外冲,"不能走啊,我们还没……"
  刷,裸男呈大字型站在门口,小弟弟随风飘摇。
  "啊——变态!"
  美女啪地一皮包甩在他脸上,踩着高跟鞋蹦跶着跑出去了。

  罕健在酒店房间来回走动,恨得咬牙切齿。
  反正都是要裸裎相对的,现在装什么贞洁?爷在洗澡当然要遛鸟啊!
  变态?爷是变态?
  ……
  他低头看看自己依然死气沉沉的小弟弟,怒其不争地道,"前几天操那小狼崽子的时候怎么那么精神呢?插菊花跟切菜似的……"
  小弟弟臊眉耷眼地挂在胯间,理都不理他一下。
  "操!"罕健烦闷地抓了抓头发。
  是男人就无法忍受不举,尤其是在女人面前丢这种人,简直是奇耻大辱。
  还有那个小狼崽子,不就是上一次吗?这种事,不是你上我就是我上你,有什么好记恨的?竟然还找人围堵?!
  想起萧世皮开肉绽的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眼睛眯了眯。
  幸好他没什么事,不然自己一定把那小东西的胳膊给卸了!

  想是想得够狠,然而真想到去见那崽子,却又没了胆子。
  无聊之下,他跌回柔软的大床上,随手打开电视,在付费电台间来回转悠着。
  波涛汹涌……小弟弟不爱看。
  花园诱惑……小弟弟没感觉。
  鸟语花香……小弟弟睡着了。
  频道突然固定在了某个画面上,里面俊美的金发青年被壮硕的黑人男子压在身下,随着律动不住地吟哦。
  "我操啊……"
  罕健瞪大了眼,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弟弟。
  ……
  胯间的旗杆缓缓升起,贱狗内裤随风飘扬,罕健无语凝噎,"不带这样就弯了的吧?"
  门外突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罕健急忙拉上内裤,紧张兮兮地,"谁啊?!"
  外头静默半晌。
  少年的清朗嗓音冷冰冰地笑道,"躲我?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以上!是……清水版-_-|||

TO亲爱的JJ和想要投诉的娃~没有违规词,没有接吻,这次是啃下巴~

请先留爪~

然后,狂放版在此,请戳~~~

狂放版


苏陌言的手心温暖而湿润,握住他灼热的性器换换套弄,抿紧的嘴唇抵在他的肩膀上,沉声重复,"闭上眼睛。"
性器在指尖跳动,青筋暴起,一下一下,好像拍打在心上。
他紧紧贴着那人的背部,两手自腰后环过去,替他来回地摩擦着撸动着。
铃口吐露出湿热的液体,经过润滑手指的套弄更加顺利,逐渐速度加快,那人的粗喘越来越厉害。
苏陌言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在缓缓变热,光裸的身体遮不住一丝反应,性器缓缓抬头,抵住那人的大腿处。
想要突破那层障碍。
冷不防地,萧世在他身前转身,修长的大手突然握住了他的性器。
"啊……"苏陌言忍不住轻叹一声,又急忙抿住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男人的呻吟,在正常同性的耳朵里,会觉得很恶心吧。
萧世握住他坚挺的性器,急促的摩挲着套弄着,呼吸急喘,似乎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一样,紧紧地贴合在他身上,将两人的性器握在一起。
细嫩的触感让人连寒毛都竖起了,忍不住闭上眼睛,抵着彼此的额头,飞快地套弄着。
为了更加的快慰,手指伸到下面去,揉弄两颗热硬的睾丸,引得对方更加难耐的抽气,又去触摸敏感的铃口。
指腹不停地摩挲,直到热液如泉涌。

事情到底是怎样到了这个地步的?
一直到两人衣衫凌乱地缠作一团,萧世都没有回复神智,几乎是急切地在那人的颈项嗜咬着,又不敢用力,一寸寸地贴合着肌肤,用尖锐的牙齿研磨,引得对方一阵阵抽气。
下半身被用力握住,时轻时重地套弄,偶尔用力握一下,拇指摩挲尖端,变会更加激动几分,不由地也握住对方的。
一切都过于混乱了。
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知道的。
自己太久没有发泄过所以经不起撩拨,自己也很清楚。
可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

没有唇舌交缠,没有充满爱意的抚摸,热烈去祈求的,也只有性(谷欠)的发泄。
萧世抚慰着对方同样挺立的器官,手指揉捏的力道很大,额角的青筋都在跳动。
男人忍不住皱着眉闷哼一声,却没有阻止,只是抬手遮住双眼,嗓音沙哑,"阿世……"

手掌心里的(谷欠)望彻底勃发,一只手攥得满满的。
花洒冲刷着黑色瓷砖上那两个交缠的人,衣衫未褪,透明地黏在肌肤上。
即使如此,也还是热。
熨帖的部位,好像燃烧的炭火。
中年男人维持着一手遮眼的姿势,另一只手却始终握在青年的胯间,一点点撸动着。
动作笨拙,却很小心,带着讨好的意味。
喉咙干燥得好像沙漠里迷路的旅人。
律(云力)逐渐加快,耳边听得到那人凌乱却隐忍的喘息,心脏跳得好像脱离了控制的升降机,大起大落,砰砰作响。
想到那人即将释放在自己手里,就忍不住兴奋起来,下腹也开始灼热胀大。
身体紧紧地贴住,水流自那人身上蜿蜒而下,好像将两人胶合在一起。
随着手心撸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人忍不住也向下顶弄,几次都像是要插+进他的腿间一样,狠狠的力道,身体都在晃动。

苏陌言闭着眼,将另一只手也探了下去,微微侧过头去,小心翼翼地将唇贴在那人的颈侧。
大脑已经昏昏沉沉的找不到理智了,胸口急促地起伏喘息着。
即使只是被握住,没有任何爱抚的技巧,尾椎却依然感到一股酥麻的电流。
顶端被那人的手指轻轻略过。
身体猛然一紧。
抚慰那人器官的手迅速改为抓住肩膀。
"呃……"
一阵无法抑制的痉挛,头高高地扬起。
脑中一片空白。
高潮,如解脱般的欢愉。

肩膀被扣紧带起一阵疼痛,萧世感受着手指间腥热的粘液,微微皱起了眉。
神智一点点回笼,却似乎不想放手,也停不了手。
该怎么办?
似乎感受到了他逐渐冷却的头脑,苏陌言浓黑的瞳仁还带着些迷乱,望向他。
明明是自己主动去爱抚对方,却先达到了顶点,一时间老脸有点不知道往哪搁。
忍不住伸手继续套弄那人的挺立,却冷不防被握住了手。
紧皱的眉宇,迷茫的眼神。
浴室里闷热得要命,衣物都凌乱地散落在一边,两人的喘息依旧急促,却被湍急的水流声淹没。
无措,但只有一瞬间。
苏陌言无意识地吞了吞口水,湿润的喉结在那人的紧迫的视线中上下滚动,随即,他反握住了对方的手。
缓缓地拉到了自己的双腿间。
火热而柔软的秘所。
用力按下对方的后脑,发泄般地嗜咬那人的下巴和唇角,却不动声色地缓缓张开了双腿,拉着他的手往臀间的紧处按了按。

明明,连亲吻对方唇瓣的勇气都没有。
明明,羞耻得连脚趾都蜷曲了。

萧世脑子里好像炸开的烟火,一瞬间似乎全部空白。
用力地将人从地上拖起,狠狠地要上他的喉结,吸吮舔弄,大手扣住他光裸的臀肉用力揉捏成乱七八糟的形状,当松手时白皙的皮肉都变得青紫。
可还是不够。
把人压在门上,膝盖顶进他的双腿之间,色情地磨蹭着胯间柔软的位置,明明是刚刚射精,却在他的挑拨下再次硬了起来。
红润的脸颊,嘴巴微张,发出沙哑的喘息,"啊……阿世……"
这样的呻吟更加诱人。
萧世一把将门拉开,一边舔吻蹂躏着对方的身体,一边将他推上了床。
背脊接触到柔软的床铺,苏陌言一时有些迷惘。
但萧世却并不给他清醒的机会,既然是疯狂,那么就要一起沉沦下去。
酒精侵占了大脑。
沿着喉结一路啃咬着,留下一串串湿润的水痕,来到胸前一点樱红的乳尖反复吸吮舔吻,直到红肿绽放,一只手也不忘揉捏拉扯着另一边,两指灵活地搓揉着,直到它挺立起来,变得红亮欲滴。
其实有些粗暴,有些疼痛。
"疼……"苏陌言却忍不住昏昏然,只能随着对方的动作弓起背脊,无措地呻吟。
上身弓起,下半身便会凸显。
光滑挺翘的白皙臀瓣霎时被握在手里,用力地揉弄,然后手下用力,将人翻转过来。
背后位是让雄性最有占有荣耀感的体位。
他沿着对方瘦削的脊背一路啃咬吻下,直到腰椎,带起一阵难耐的酥麻。
臀瓣的主人微微瑟缩,臀部也不由地漾起一阵色情的波澜。
萧世的眼睛一眯,呼吸愈加急促,下身紧绷得已经无法抑制。
他猛地抬起身,一手抓住对方的臀瓣用力掰开。
胯间的灼热,就这样突兀地顶住了他的柔软的菊穴。
只微微试探般的研磨一下,便狠狠地向前插入。
"呃!"
没有润滑没有扩张没有半点预兆。
疼痛突如其来,撕心裂肺。
苏陌言疼得眼底通红,却死死咬着牙,一点声音都不敢吐露。
生怕惊醒了这人的梦境一般。
然而是梦境终归会醒。
手机不知何时散落在一旁,响着华丽的乐章。


看完了?记得回去留爪哟~~~霸王的孩子没肉吃╭(╯3╰)╮

好吧我承认,它其实不算特别狂放。。。半插嘛~下次全插时来个龙阳十八式吧= =+

第三十七章

少年站在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开门,不禁脸色一沉,转头对身边几个小弟道,"你们确定那女的已经走了?"
  小弟们连连点头,"对,亲眼看着走出去的,还气冲冲的样子。"
  少年黑瞳一闪,"只待了十分钟?"
  "对对!"小弟又点头,感慨道,"真可惜,看那大叔年纪不大,竟然还是个早+泄的……"
  "……"
  少年面色越来越沉,冷冷一笑。
  早泄?那天他上自己的时候可持久得很!抬脚又踹了踹门,"马上给我出来,不然我把门拆掉你信不信?"
  没想到只是轻轻一踢,门竟然就开了。
  少年跟小弟们微愕,推门迈了进去。
  空荡荡的酒店房门,被子还凌乱的散做一团,只有阳台的门大开,落地窗帘随风摇曳……
  少年眉心蹙起,立刻走到阳台往下一看,十九层的高楼,下面笔直的街道湍急的车流,看着都让人晕眩。
  头微微一侧,只见隔壁房间的阳台上,一对光溜溜的男女正惊恐地抱做一团。
  阳台门,依然大开。
  "混蛋。"少年低咒一声,"去楼下把大门堵上!"

  罕健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竟然还有做蜘蛛侠的天份。
  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啊……
  他啧啧地摇着头,觉得越来越爱自己了。
  头顶上凌乱的脚步已经跑过去很久了,猜想着追兵已经没可能回头,这才小心翼翼地从酒店后巷的下水道口探出头来。
  不探还好,一探差点吓得掉回去。
  只见四周一堆行人目光惊诧地从他身边经过,齐刷刷地瞪着他。
  "……"
  罕健静默三秒,竟急中生智,用脏兮兮和着泥水的爪子一抹脸,从容地微笑道,"哎,这下水道可真难修啊……"
  路人们立刻了然,好奇的目光转为崇敬:工人师傅劳苦功高!

  罕健拖着臭烘烘的一身狼狈,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家。
  那小狼孩心肠再狠毒,充其量不过是个叛逆少年而已,跟黑社会还是有本质区别的,想来也不可能真的到处找人追踪自己。
  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罕健坚信自己的智慧是无人能及的。
  可惜,还没等他掏出钥匙开门,旁边便蓦地窜出一道黑影来将他擒住。
  他终于承认,自己其实很傻缺。

  罕健飞快摆出防袭胸的手势,哆哆嗦嗦地,"那什么……虽然我前段时间把精+子忘在了你的屁股里,但是你不用担心,甭说十个月,就算十年,它也不会长成个孩子掉出来的……"
  "……"
  黑影看着他冷笑。
  罕健缩成一团,"让我负责那是不可能的,我跟你说,虽然我对你屁股很满意,但是我爸不同意我妈讨厌你,连我家的狗狗都想咬你……"
  "……"
  黑影欺进,揪住他的头发。
  罕健瘪着嘴,"还有啊,我懂面相的,就你那脖子上那颗红痣,跟我这举世无双的帅哥脸相克啊!婚前克家人,婚后克老公,最重要的是,还TMD克性功能啊……"

  这话他说得有些心虚。
  毕竟那晚没有醉酒也没有被下药,神智还是很清楚的,包括怎么进入他的身体怎么热切地缩求怎么吸吮着他脖子上敏感的红痣像饿肚子的狼狗一样不肯松口……

  "……"
  黑影捏了捏他的下巴。
  罕健不说话了。
  他默默转过身,抱住头,把自己缩进墙角,委屈地道,"别打脸。"
  ……
  静默三秒,黑影欺身而上,猛地朝他的嘴唇亲了上去。
  "唔!"
  罕健瞪着眼睛,吸吮着那人滑溜溜的小舌头,看着对方微微颤抖的扇形睫毛,老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这是……食髓知味了吗?

  钥匙被人从手里夺走,开门将他推进,少年的脚步和深吻都显得万分急切,然而手却始终谨慎地握着罕健的手腕,生怕这条没胆子的狼狗趁机逃跑。
  男人的欲望终归是容易被撩拨,更何况之前还看了场电视YD SHOW,少年作乱的爪子三两下便摸得罕健身上起了火,下腹一阵阵发疼发硬。
  "操,果然是克性功能……"罕健含着对方的嘴唇低咒一声,猛地翻过身把人压在门上,抬手钻进对方的小T恤里,"让爷见了女人就阳X,算你狠……"
  少年的眼瞳微微撑开一个细缝,看着他迷乱的脸庞一眼,冷笑一声。
  膝盖狠狠地向上一顶!
  "操!!!"罕健痛呼一声,两手捂住裤裆,疼得脸刷地就青了,"操操操操操操操!!!!"
  少年抹了抹嘴角的湿痕,看着他疼得缩成一团,笑得得意,"这次,你看谁上谁?"

  萧世始终不去看身下人的眼,轻轻抬胯,将性+器从那人的私+处抽身而出。
  干涩的部位,只轻微的动作,都能牵动剧痛。
  苏陌言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一把扯过被子盖上了身体。
  动作虽快,但一瞬间萧世还是看到了那个被无情侵入过的部位,带着些水润的光泽,嫣红地肿起。
  自己的下+体还带着些血丝,但好在不多。

  他不晓得男人与男人之间到底该怎么做,更不会试图去想象自己的屁股被强硬插入会有多么痛苦。
  男人嘛,稍微流点血应该也不会怎样。
  他是这样想的,可终究无法说服心底的内疚。

  一时无话。

  空气中还充斥着性+交所独有的那种淫+靡味道,可此时这种味道再不会让人面红耳赤血液沸腾,而是尴尬得要命。
  萧世飞快地将脱在一旁的衣服全部穿好,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
  那人盖着被子,背对着他的方向,耳尖却红得发紫。
  如果仔细地观察,就会知道,他根本整个人都羞耻得浑身颤抖。
  像只做错了事情的小狗一样,除了蜷缩在小窝里把头和尾巴都埋起来,什么都不会做。
  看上去那么需要安慰的样子。

  萧世皱着眉,在他身后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头发,却在碰触那人发丝的时候,将手指收了回去,沉声道,"是……发烧了吗?"
  苏陌言背脊剧烈地颤抖一下,半晌,闷闷地"嗯"了一声。
  带着点鼻音。
  "……"
  萧世尴尬地直起身,抿了抿唇,低头道,"我去拿药给您。"
  苏陌言又"嗯"了一声。

  那人的脚步是从未有过的凌乱,几乎像是落荒而逃。
  苏陌言撑着手臂起身,手指在脸上擦了擦。
  头发也是湿润的,脸也是。
  股间疼得厉害,他佝偻着腰走到一旁的穿衣镜面前,费力地查看伤处,好在只进了一半,又没有摩擦,那里只是有一点点破开。
  镜子里的老男人头发凌乱,脸也湿得乱七八糟,眼角还微微有些泛红。
  看起来真是糟透了。
  苏陌言嘶嘶地抽气着穿衣服,连手指都在哆嗦,可终究还是强撑着把自己打理得好像平常一样。

  对着镜子,他面无表情地告诉那个凄惨透顶的老男人——
  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就可以无坚不摧。

  苏陌言深吸一口气,淡定地推门而出。
  萧世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面前是准备好的药跟温水。
  听到门开的声音,青年满脸的尴尬,甚至不愿对视他的眼睛,微微低垂着头,让额发遮住眼神,低缓的嗓音却是温柔的,"觉得不舒服吗?"
  "没事。"苏陌言面无表情地坐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凝视着他半晌,淡淡地道,"你立刻搬走吧。"
  "呃?"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青年有些错愕地抬起头,"为什么?"

  为什么?
  发生了那种事,又怎么能够坦然相处下去?
  在看清自己面孔的一刹那,连原本兴奋的身体都软了下去,这种事情到底有多伤人呢?
  苏陌言情商太低,不懂得该怎么形容。
  那种感觉就好像,关在黑暗里的自己终于鼓起勇气探出头来,却迎头被打了一巴掌。
  懵得彻底,心也凉得彻底。

  苏陌言抿了抿唇,淡淡地反问,"那么你想怎样呢?"
  "我……"萧世怔了怔,突然觉得有些词穷,但又被满心的歉意堵得难受,这样离开又算什么?
  "你之前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的性向?"苏陌言的嗓音始终不高,但总觉得比平时带了些尖锐的刺,"我现在告诉你,我是GAY。"

  萧世仍然默默地看着他,温润的瞳仁带着些无措。

  "你不需要感到歉意。"苏陌言仍然平淡无波地说着,好像在阐述一份平凡无奇的文件一样,"我相信只是一点酒精,并不足以混淆你的记忆,是我主动的,你只是个无辜的平常人。"

  "陌言……"萧世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他当然记得中间的过程,眼前的男人怎样握住自己的火热,又是怎样牵引着自己的手到那个禁忌的部位。
  可这种事情,哪能说一方对一方错呢?

  对方为难的神色让苏陌言的面孔更显漠然,他淡淡地开口,话语里却带着些挑衅的意味——
  "难道你要负责?"

  萧世提着最后那一丁点行李离开之前,也只在门口稍作了停顿,沉声道,"对不起。"
  苏陌言没有回答,只听着沉重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合上。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那么空旷和寂静。

  从来没有指望过能够得到什么爱情。
  年纪越来越老,就越来越自卑,所以总是装作严肃的模样来。
  因为连跟年轻人开玩笑都会慌乱,生怕被人嘲笑。
  假装自己很厉害,其实根本是个怯懦的胆小鬼,连放下架子去追求都不敢,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别人幸福地走过。
  他那么温柔,却不是为了自己。
  做+爱的时候那么疼。
  只要一点点就好,想要他坚持一点,留下来,自己可以再次没脸没皮地贴上去。
  可是他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虽然搬走了,但JQ不会停的……昨晚有事没赶回家,真对不起~~o(>_<)o ~~

话说今天做了个挺好玩的游戏,测试你家电脑的性别~大叔?正太?御姐?还是萝莉?(玩过的童鞋表鄙视我的落伍-_-|||)

下面是步骤:

步骤一:点"开始",在"所有程序"里找到"附件",点"记事本"新建一个记事本文件

步骤二:在里面输入 CreateObject("SAPI.SpVoice").Speak "I love YOU"

步骤三:保存扩展名为 .VBS 文件 如:我爱你.vbs

然后 点击这个文件 就会听到一句I LOVE U。

通过声音就可以辨别你的电脑是大叔、正太还是御姐、萝莉了。

我的是磁性男低音啊……哇哈哈哈,果然很攻= =+

第三十八章

后来的几天,萧世觉得自己好像住在世界末日后的废墟里。
  行李什么的都被搬家公司丢在客厅里,根本不想收拾,衣服乱七八糟地堆在客厅纯白的羊毛地毯上,原本就不大的公寓显得更加拥挤,没有床,就躺在沙发上凑合着睡觉。
  一直都浑浑噩噩的。
  失业也好,离婚也好,还有那晚跟苏陌言糊里糊涂的欢爱……所有的事情都在彰显着自己有多么失败。

  前几天苏娜回来N城了一趟,取了证件跟行李准备出发去西藏,临行前两人约好时间去了民政局,拿着绿色的小本子,这才算是真真正正的路人了。
  心里难受得要命,但看着对方无辜的表情,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
  彼此无奈地道别,算是顶温和的分手方式。

  "对了。"转身之前萧世叫住苏娜,见到她明丽的笑脸又是一阵气闷,抿着唇移开眼,尴尬地道,"陌……你爸爸,他最近好吗?"
  "很好啊。"苏娜笑起来,"公司最近好像很忙,他很有精神的样子,每天都工作到很晚。"
  "……"
  那叫做很好?
  你未免太不了解自己的爸爸了。
  萧世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却还是闭上了嘴巴。
  有些事情,自己已经没有立场去责怪她了。

  搬走以后,每天都会打一通电话过去,好像亲耳听到那人说自己很好,内疚就是少一点似的。
  那人似乎也晓得这一点,所以每次都很认真地说着,我很好。
  语气淡淡的,一如平常。
  然后两人陷入无止境的沉默,却没人挂掉电话。

  萧世颓丧地从沙发上爬起来,翻了翻日历。
  今天的日子被他用红色马克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名臣集团的面试。
  职务:食堂大厨。

  萧世呆滞地盯着墙壁上多日落上的灰尘。
  一只蜘蛛悠闲地从眼前爬过,窗外乌鸦哇哇叫着飞来飞去,猫咪在他的阳台上撒了一泡尿,然后志得意满地跳到了别人家。
  到底要不要去,这实在是个艰难的选择题。

  不去?
  眼前立刻浮现苏陌言清瘦的面颊。
  不去?
  脑中马上跳出岳父大人血染的菊花。

  八点到十点,在名臣集团大厦外转了整整两个小时,完全没有目标地东游西逛,萧世始终拿不定注意。
  身后一道锐利的视线射回来,他下意识地一回头,就见大厦保安正手持电棍跟在他身后,用一种警戒的目光跟踪着他。
  ……
  竟然被当成了贼?
  萧世黑线地叹了口气,朝保安青年温和地笑笑,低下头一溜烟地冲进了大门。
  想毛想?想毛想?
  明明每个细胞核都在尖叫着去吧去吧去吧去吧……
  好歹能利用职务之便把陌言养胖一点啊-_-|||

  名臣集团大厦他已经算是熟门熟路了,迈进玻璃大门,前台小姐见到他立刻漾起甜甜的笑,"今天这么早就来送午餐啊?"
  才九点而已。
  萧世笑笑,"我是来做午餐的。"
  "……"
  是做午餐给别人吃,还是把自己当午餐给别人吃啊?
  前台小姐无语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脑子里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多。

  大概确实是在业界太有名的关系,一个小小的食堂大厨竟然也有十几个人在外面排队等待。
  一个脸红脖子粗脑袋尤其大的中年男人正挥舞着勺子趾高气昂地道,"一个一个进去,菜单在里面挂着,冷热盘一样一道,大锅装盘利索点!"
  萧世作为队伍的最尾端,觉得自己怎么看都很像封建时代准备漂洋过海当劳力的猪仔。

  轮到他的时候菜单已经被挑选得差不多了,其他成品都齐刷刷地摆在一旁,倒也都有模有样。
  一旁灶台上,沉重的铁锅一看就知道用了很久,油亮亮的黑渍是经年累积起来的,刷都刷不干净。
  萧世系上了厨师围裙,看着脏兮兮的灶台,很是犯愁。

  菜色是蟹黄炒年糕,高丽菜虾肉卷。
  细年糕煮得白嫩软滑,搭配鲜美的蟹黄炒成金黄的色泽,夹起一筷子,金亮的酱汁浓郁地滴下,入口便是厚实的蟹香。
  颠勺的时候手臂有些疼,咬咬牙也就忍过去了。

  高丽菜卷属于冷盘。
  将透明的虾肉和瘦肉拍打成泥,加入姜粉细盐和细碎的猪皮冻调味,用铺好的高丽菜叶包成整齐的卷,再用香葱牢牢系住,入锅蒸。
  热气腾腾的取出来,一口咬下汁水四溢,高丽菜清甜,虾肉和皮冻融化的汤汁鲜美,十分可口。

  管理的大师傅馋得一手拿一个地吞,二话没说,直接挥着手把其他竞争者赶了出去。

  算是正式上岗,萧世想着是不是该通知苏陌言一声,然而想来还是算了。
  照那天那种情形来看,现在见面实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偷偷看着吧。
  萧世趴在餐厅的玻璃窗口想,偷偷看着,知道他过得不错就好。

  周一例会结束,企划一科传出两个消息。
  两个还都不算好事。
  苏陌言默默地整理着文件,余光扫到身边出现一人深黑色的西装,淡淡地抬起头,朝他伸出手,"恭喜升职,安部长。"
  "谢谢。"安睿笑着也握住了他的手。

  会议室已经没有了其他人,那只手握住的时间显得有些长。

  苏陌言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回来,拿起文件就向外走,"连锁餐厅的案子一半归你们二部,研发新菜色的厨师找到了吗?"
  "唔,倒是有个人选。"安睿在他身边走着,笑道,"你见过的,我朋友陆敬哲。"
  苏陌言想起那个其貌不扬的斯文男人。
  "他在国外学过很多年,应该没什么问题。"安睿不动声色地瞄着他的侧脸,缓缓道,"那么,您呢?"

  企划部分因安睿的升职而分裂成了一部与二部,上头将连锁餐厅的企划交给两人,其实有那么点变相竞争的意思。
  有压力才会有动力,名臣集团的老板向来信奉这个。
  苏陌言蹙眉道,"以后再说。"
  餐厅的风格走向还没有确定下来,现在找厨师,有些太早了。

  宽阔的走廊有十几个人垂头丧气地从一扇大门里走出来,与他们擦身而过。
  安睿挑眉,"这是怎么了?"
  "餐厅招新人。"苏陌言并不太感兴趣,最近他太累了,眼底都泛着淡淡的青色,面色间都是疲惫,"都一样的。"

  对食物他向来没什么执着,除了那个人的饭菜之外,似乎也尝不出什么不同的地方。
  酸甜苦辣咸,饭菜都是一样的。
  人生也都是一样的。

  "这样啊。"安睿倒是很有兴致,干脆一伸手拉住他就往餐厅走,"我们现在就去尝尝看吧。"
  "什……"
  连惊愕的时间都没有,苏陌言就被用力拽进了餐厅。
  才刚刚十一点,没有到午休时间,餐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安睿取了塑胶餐盘递给苏陌言,笑着道,"偶尔也放松一下吧。"
  苏陌言扫了他一眼,默默地接过了餐盘,也算是接受了他的体贴。

  取餐的窗口来了个没见过的新人。
  大热天蒙着厚厚的口罩,还带着帽子,手上带着白色手套,身上是厨师围裙。
  身材倒是高高大大的,但看得出有些紧张。
  苏陌言刚走到他面前,就听他倒抽了一口气,结结巴巴地问,"要、要什么菜?"
  声音有些哑,有些僵硬。
  苏陌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那人立刻掩饰性地垂下了头。
  连眼睛都不肯给人看。

  萧世从看到苏陌言被安睿拉着进入餐厅的那一瞬间,血液就开始沸腾。
  直到那人走到自己面前,血液差一点就要在脑子里翻滚爆炸了。
  血染的风采……
  血染的岳父……
  血染的菊花……
  全部理智都伴着记忆里那被蹂躏过的红肿菊花卷成了一团,风中凌乱。
  苏陌言看了眼菜色,随口道,"青笋。"

  不是他烧的菜,萧世有些失望。
  他叹了口气,兀自镇定下来,拿起勺子舀了大大的一勺,也不顾对方根本看不到,微笑地道,"还有呢?"
  "……"
  这是青笋?
  苏陌言看着盘子里的蟹黄炒年糕无语半晌,缓缓道,"鸡丁。"
  "好的。"
  又是大大的一勺。
  六颗高丽菜虾肉卷整整齐齐地摆在了苏陌言的餐盘里。
  "……"
  这是鸡丁?

  苏陌言漠然地抬头,看着那个蒙面人,冷冰冰地重复,"青笋,鸡丁。"
  蒙面人嗓音充满期待,"这两种菜更好吃。"
  苏陌言头痛地揉了揉眉心,觉得跟这人似乎无法沟通,疲惫地道,"最近肠胃不好,不能吃海鲜。"
  "啊……"蒙面人彻底失望,垮下肩膀,"那我换给你。"
  两大勺醋拌青笋,两大勺葱爆鸡丁。
  末了还附赠了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香菇干贝汤。
  "欢迎下次再来。"
  离开前,蒙面人这样笑着说。
  苏陌言木然地端着餐盘离开,临走前终于确定,这绝对是个神经病-_-|||
  嗯,明天就开除他吧。

  安睿接替了苏陌言的位置,也微笑着送过餐盘,点餐。
  "蟹黄炒年糕。"
  半勺恶心巴拉黏黏呼呼的炒白菜狠狠扣在了他的盘子里,蒙面人没好气地道,"还有呢?"
  "……"
  安睿的唇角抽了抽,"高丽菜卷。"
  啪。
  一块全是肥肉的东坡肉丢了进去。
  "……"
  安睿盯了他半晌,一字一顿地道,"我的胃也不好,最近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
  蒙面人掀起眼皮漠然地看他一眼,"是吗?"
  安睿颔首。
  蒙面人一把将餐盘的菜都倒了回去,转身取过一篮子烂菜叶塞进他手里,诚恳地微笑,"不用客气,拿回去啃吧。"

作者有话要说:哎,小柿子……我到底是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幼稚的娃啊……捶胸顿足ING……

看看其他人的餐盘里,菜色倒是还好,但数量上简直差距惊人。
  苏陌言微微皱起眉,"大概我来得早。"
  安睿似笑非笑地看了沈盈一眼,又看了看苏陌言,并不说话。
  "真的啊?"倒是沈盈又忍不住开口,抿唇笑道,"那么,下次我跟苏部长一起来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有的时候,幼稚也是情趣,对不对-_-|||

话说今晚很搞笑。

某攻跟同学出去吃喝玩乐,结果一个哥们喝高了,要上厕所,愣是要我扶他去……于是某攻面不改色地扶着醉鬼迈进男厕,他在那边尿,我站在门口微笑地对他说,"幸好你没醉到要让我帮你掏出来。"

结果那倒霉哥们闻言一个转身,手一哆嗦,直接尿在了旁边一个肥胖大叔的裤子上-_-|||

哎,我怎么喝点酒就变成流氓了呢╮(╯_╰)╭

PS:乃们的留言就是我的机油我的电力我的太阳能,没有我就死机了T___T


第四十章

  萧世的工作时间变得很自由,每天中午时间过了就基本无事可做了,剩下时间基本上都用来去陪伴母亲。

  N城与临市来回总要两小时路程,不用工作的时候他都直接在医院里陪宿,待第二天一早再搭早班车赶回N城。

  萧妈心疼儿子,劝说又不肯听,这样几个来回,就硬是拗得没办法,跟陈叔一起被接到了N城的医院来就近照料。

  大抵是情况确实不太妙了,陈叔竟然也一声不吭。

  萧妈妈最近瘦得厉害,脸色都泛了青黄,手臂却仅是浮肿积水,靠在病床上,说话有气无力的,"娜娜的学校也该放暑假了吧?怎么不回来?"

  萧世头也不抬,谎话就这样顺口说出来,"研二了,跟导师实习去了。"

  "这样啊……"萧妈妈理解地笑笑。

  眼看她不适地挪了挪身体,一旁陈叔急忙给她垫了个枕头,确认她舒服了,才瞥着萧世,哑着粗嗓子道,"都怀孕了还到处跑?不像话。"

  萧世的脸色一僵。

  萧妈妈看着儿子的表情,奇怪地问,"怎么了?"

  "……没事。"萧世暗暗地叹了口气,将削成一朵花的苹果送到母亲手里,"想看孙子,就好好保重身体。"

  牙龈严重发炎,齿根都已经松动了,萧妈妈连普通的硬物都已经无法咀嚼,时间久了便开始厌食,萧世心疼得厉害,只得跟陈叔商量着变换花样哄她吃。

  苹果削成薄薄的花瓣,萧妈妈一边笑说是哄孩子的把戏,一边倒也吃得开心。

  "算算日子,娜娜也有将近四个多月了吧?"萧妈妈叹气,将另一朵苹果花送到陈叔唇边,"还要六个月,也不知道我撑不撑得到。"

  陈叔低头咬下一口,瞪她一眼,"说什么呢。"

  萧妈妈抿着唇低头笑。

  这天是周末,萧世并不需要工作,看看那边老两口甜甜腻腻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却觉得有些心酸。

  人家恨不能相守,恨时间不肯停留。

  而自己还有大把的时间,却被爱人淡漠地丢弃了。

  苏娜的事情,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家人说起过,似乎说出口了,便是加倍的失败感。

  母亲无法承受刺激,自己更不打算接受无用的安慰。

  萧世叹了口气,起身整了整衣领,笑道,"我先回家一趟,准备好晚餐再过来。"

  陈叔看了他一眼,破天荒地"嗯"了一声。

  萧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了,"我很快回来。"

  态度的改变并不是因为自己开始讨人喜欢的关系,萧世一边走一边苦笑。

  似乎也是意识到了吧?

  如果有一天母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能够存有同一份记忆的,就只剩下彼此。

  萧世低下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眶。

  小公寓最近少有人住,陈叔不肯离开医院,他也只是睡一晚上便走,乱得比平时还要厉害,东西堆得几乎迈不出腿。

  萧世随随便便地冲了个澡,立刻马不停蹄地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一边炉火上用陶罐煲着竹叶猴头菌,撒了点鸡丝,小火慢炖,整个厨房都是竹叶的清香。

  菱角研磨成粉,加冰糖细盐鲜奶橄榄油,跟银耳一起煮得软嫩白滑。

  桑白皮熬汁浇进锅里的切成丁的小羊腿肉中炖到干锅收汁,撒上青翠细碎的小葱花,沾上酱汁,浓烈的香气也随着溢出。

  桑白皮是消除水肿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效。

  萧世边忙边想,母亲从来都爱漂亮,如今肿得面孔都变了形,连镜子都不肯照了。

  夏天的厨房闷得死人,汗水止不住地顺着额角流下来。

  一起流下来的似乎还有什么,只一瞬就消失不见了。弄好了所有食材,萧世抬起头来,唇边依旧是惯常的温柔弧度,用手都抹不去。

  回到医院,意外地看到罕健笑嘻嘻地坐在病房里给萧妈妈讲笑话,连向来没好脸色的陈叔都忍不住低下头扯了嘴角。

  萧世一时站在门口有点发愣。

  罕健第一个发现他,急忙抬手招呼,笑得没心没肺的,"我可是没吃饭来的,菜烧得够吗?不够你今晚可要饿肚子啦。"

  萧妈妈闻言又是一阵笑。

  萧世也回过神来,笑着上前揉了揉他的头发算是打招呼,"怎么今天来了?"

  罕健抱着食盒翻啊翻,一边吸着香气,头也不抬,"前几天也来过,你上班不在……靠呀,都是我爱吃的,这可怎么办?"

  萧世白他一眼,把食盒抢回来,一样样摆在病床的小餐桌上,"你家不是有个举世无双的小神厨吗?人家可不比我差。"

  说到那小东西,罕健的脸刷地绿了,直觉地开始腰疼JJ也疼,惨兮兮地道,"别提他行么?我现在是引狼入室啊……"

  萧妈妈小口小口地吃着东西,笑着舀了一勺汤递给罕健,罕健诚惶诚恐地接在手里,美滋滋地喝起来。

  最近跟那小东西几乎是夜夜春宵,是该补补身体。

  "小健恋爱了?"

  罕健嗤地呛了口汤,看了萧妈妈认真的眼神,用力地摇了摇头。

  眼前浮现出那人在床上的旖旎模样,心里一阵烦乱,又摇了摇头。

  "不能,那……那不能。"

  萧世挑了挑眉,想要说什么,还是闭了嘴。

  今天的饭菜似乎比较合萧妈妈的口味,两人都没有吃东西,待天色晚了,萧世便被陈叔跟萧妈赶出医院,顺便请罕健吃顿晚餐。

  两人似乎有段时间没聚了,偏偏都有心事,坐在一旁的小餐厅里,竟然一时无话。

  罕健从口袋里掏出了个信封推给萧世,笑嘻嘻地道,"嘿,你看我这俗人,也不知道该买些什么,这个给干妈买点营养品吧。"

  萧世捏了捏信封的厚度,皱眉道,"这是营养品的价?"

  "爷天生阔绰难自弃啊。"罕健灌了一大杯啤酒,一抹嘴,豪气干云地道,"就当哥哥提前给你的压岁钱!"

  "……"

  萧世要笑不笑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推辞,"谢了。"

  朋友之间,有些事情扭捏多了,反倒变味道了,而自己如今也真的是需要钱。

  默默地抿了口茶,萧世以手支颌饶有兴致地问,"你跟那小神厨怎么回事?"

  "能、能怎么回事?"罕健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干笑道,"就是他力气大,我怕他呗。"

  萧世撇撇嘴,眼神表明是不相信。

  罕健瞪眼,"靠的呀,俩男的能怎么回事?!你那什么眼神啊?"

  俩男的能怎么回事?

  放在以前,萧世大概会觉得没什么,但现在……他忍不住想起苏陌言的脸。

  大概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只因为跟苏陌言之间那理不清的一个晚上,就看谁都成同性恋了?

  萧世心里又一阵烦闷。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想到了那个人,心里面竟然会空落落的。

  罕健饿得厉害,要命似的往嘴巴里填吃的,呜呜地问,"话说回来,你老婆呢?"

  萧世捏了捏茶杯,心不在焉地道,"离了。"

  罕健一口把食物"噗!"地喷出来,"啥?"

  "……"

  萧世看着桌子上被喷洒匀称的菜,无语地道,"我离婚你激动什么?"

  罕健看怪物似的看了他半天,"真离了?"

  "嗯。"

  "为什么?"

  萧世顿了顿,拿过罕健的酒杯灌了一口,看他那一脸沉痛的模样,突然想逗逗他,便随口道,"因为我发现我喜欢的是男人。"

  "我|操!"

  罕健蹭地站起来,冲到他面前瞪眼道,"你说真的?"

  萧世被他的激动震得有些莫名其妙,"当然是假的。"

  "……"

  罕健就着震惊而起的姿势呆滞了半晌,急促地喘息了两下,猛地脱力似的蹲在了地上,"操,下次再说这种话,是哥们我也揍你。"

  萧世拍拍他肩膀,"你发什么神经?"

  罕健一把将他的手挥开,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给爷记住,搅基什么的,想都别想!"

  说完气呼呼地出去埋单。

  出了餐厅,罕健倒是又一副脸皮厚嬉笑不羁的模样,萧世皱着眉看他比平时还夸张的德行,也懒得理。

  两人沿着街道百无聊赖地溜达。

  吃饱喝足的人的感觉神经总会比较迟钝,因此会显得比平时更加难看,懒洋洋志得意满的样子简直是丑态毕露。

  身边还牵了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在看清迎面走来那人的面孔时,萧世瞬间就僵硬了,从头到脚。

  罕健指着他笑得夸张,"哇,哥们,你同手同脚哎……"

  萧世恶狠狠地瞪他一眼,"闭嘴吧你。"

  迎面走来的是苏陌言。

  表情还是淡淡的,路灯柔和的光晕映得他清俊的面孔晦暗不明。

  见到萧世,他似乎也很意外,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呃,陌……"

  萧世张了张嘴,想要开口打个招呼,余光却扫到他身边竟还跟着一个面容清丽的女性,不由地微微一怔。

  明明只有一瞬间而已,那人却已经略过了自己。

  "晚安。"

  他听到苏陌言淡淡的嗓音这样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

  再回头,他们已经走过去了。

  没有回头。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第一次面对面,却如此仓促,没有真实感。

  萧世说不清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

  看到苏陌言身边有女性相伴的时候,一瞬间觉得有些陌生,但同时,又有一种感慨。

  即使是同性恋,也终究是会跟女性生活在一起的吧?

  娜娜的母亲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萧世突然低头笑了,大概之前种种的忧心忡忡,都有些自作多情了。

  罕健在旁边看着他,有些奇怪,"你笑什么?大晚上的跟鬼附身似的,很瘆人啊。"

  萧世微微侧头看他一眼,笑得坦然,"我只是笑自己,之前似乎有些多虑了,男人跟女人……果然不一样吧?"

  之前那么担心,满心内疚,拼了命的想要去弥补,是因为自己没有跟男人纠缠过,所以便自动地把苏陌言代入成被侵犯的女性那样,将对方想得太过柔弱了。

  这样想着,心情似乎应该比原来轻松一些,却不知道有些位置,好像被压上了秤砣的天枰,塌陷得厉害。

  萧世心想,如今对方身边也有了人陪伴,那么见面的机会就变得更少了吧?

  却没料到,仅仅两天而已,便再次相遇,并且就那样分离不开。

作者有话要说:嗯,某攻翻了翻日历,貌似一周一度(?)的滚床单日子又近了,于是现在开始征集体位-_-|||

限定三种~取票数最高的前三名来写,大家请集思广益吧……我家里的带颜色字母小电影,在前几天重装系统的时候统统被干掉了T___T

PS:最近JJ抽得厉害,某攻的文在个别童鞋的收藏夹里也许不显示更新,但我是坚定日更党,每天晚上九点准时发文,断更会提前一天请假的,请准时来看就好O(∩_∩)O


第四十一章

沈盈顶着清晨的阳光站在公司大门口,远远地看着那个严谨冷漠的清俊男人向自己走来,心里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年轻时太过挑剔,满腔热情都投进了工作里面,当真的开始关注感情生活的时候,竟然已经过了三十岁,年轻出色的男人早就对她不感兴趣了。
  这么多年来工作上出类拔萃,却始终是单身一人,有的时候也会开始想,找一个还算好的,勉强过上下半辈子也不是无法忍受。

  可惜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她的男人运都不算顶好。
  眼前这个优秀的中年男子显然对自己没有半点兴趣,对待异性的木然反应在吃过两次饭以后,就已经让自己倒了胃口。
  说到底,自己还是喜欢有情趣一点的男人,像苏陌言这种人,做朋友都嫌吃力。

  这样想着,苏陌言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微微颔首,"早。"
  沈盈也笑笑,"早,部长。"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电梯,周围倒是有不少人在偷看着。
  名臣集团出了名的一痴男,一怨女,如果真的搭在一起,估计公司外要时刻准备好消防车——以防天雷随时勾动地火。

  迈进电梯,里面的人好像蟑螂见了杀虫剂一样,刷地向后猛退,以苏陌言为原心空出了一道散播冰冷毒雾的真空。
  沈盈侧目看着他的脸,忍不住在心底叹息,这人的面孔长得真是好看,就是不爱笑。嘴巴上却已经半是朋友间的熟稔了,"你的脸色不好,今天还有头晕吗?"
  昨晚两人一起共用了晚餐,结果在散步的时候苏陌言眼前一黑险些晕倒,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还好。"苏陌言表情淡淡的,心底却也不由地有些奇怪。

  说是低血压,但这样频繁的头晕,确实有些不对劲。
  而且,早上……嗯嗯的时候,那个……嗯,也有点疼-_-|||
  如果是前些日子倒也罢了,被萧世不管不顾地插得破皮红肿,整整疼了一个礼拜……但最近,那里都是只出不入的啊……
  苏陌言僵着脸走进办公室,刷地拉下百叶窗,灯也不开,就着半黑的房间开了电脑,在屏幕的荧光下阴森森地输入了关键字。

  头晕,便血。

  明明只是一点点小毛病而已,然而在看清浏览页上大片大片的恐怖字眼,苏陌言的眼睛眨了眨,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最后呆坐在了皮椅上,好久都没有半点动作。

  萧世这天中午等了许久也不见苏陌言来餐厅点餐。
  看着自己这边护得牢牢的几盒子菜肴,不由地有些忐忑。
  难道已经被戳穿了?
  还是说太强势的喂食办法遭到了待哺小猪的反抗?
  或者,他、他也跟其他恋人一样,与女朋友出去其他地方单独用餐?
  ……
  最后一个猜测可真让人愉悦不起来。

  橱窗前妆容精致的女职员没耐烦地敲了敲玻璃,"拜托!我要的是桂圆青鱼,不是墨鱼丸!"
  萧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呆滞了半天,不由地微微一皱眉,将口罩摘下,朝对方抱歉地笑笑,"真不好意思,我马上换给你。"
  那一笑可真是迷人,职员霎时红了脸蛋,"没关系,墨鱼丸也好……"说着一怔,忍不住又脱口道,"啊,你不是部长的……"
  ……女婿吗?
  常常送饭来公司的那个。

  对方的态度转变得太快,萧世不由地看了她一眼,勉强认出对方是苏陌言的下属职员,心中一动,脱口问,"请问陌……呃,苏先生今天怎么没来用餐?"
  "部长今天请假。"女职员拿了餐盘在手里,看着里面足足的分量笑得满意,"听说是病了,怎么您不知道吗?"
  病了?
  萧世微愕,陡然记起前些天他在餐厅那一次晕眩,心里不禁有些发颤。
  不是……低血压吗?

  苏陌言不在,他这个蒙面侠的存在也似乎没了意义,反正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他随手拦下一个正在摸鱼的橱窗小工,把勺子丢给了他,"我有事先走。"
  餐厅自从有了他,大家已经很少没有忙得团团转了,一时间有些诧异。
  萧世连理都懒得理,直接冲进更衣室换好衣服,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目标直奔苏陌言的家。

  抵达清风街小区的时候,时间刚过两点。
  萧世想着苏陌言那个家事笨蛋一定不会给自己烧菜,所以在路过菜场的时候,还顺便买了新鲜的水果跟蔬菜,刚要离开,又瞄到一旁有农家拎上来卖的活公鸡,立刻抓了一只最肥的。
  补身体补身体。
  萧世心想,苏陌言身材高挑,如今瘦得几乎撑不起那身骨架一样,一定要多营养才行。

  结果让他很失望,苏陌言并不在家。
  他站在门口按了许久的门铃,又把耳朵趴在门上细细地听里面的动静,惹得来往的邻居都看怪兽一样看着他。
  余光甚至扫到楼上那家住户已经打算掏手机报警了。
  萧世沮丧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看都不像个坏人吧?
  最后又倚在门上百无聊赖地等了近一个小时,他终于无奈地面对现实了——苏陌言一时半刻不会回家。
  可是,不是生病了吗?会去哪里呢?
  他可不是会说谎矿工的人。

  拎着只毛绒绒的活鸡和满袋子的水果蔬菜,萧世垂头丧气地走进了医院的大门。
  陈叔正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萧妈妈在花园里晒太阳,藤萝纠结成的花架下,两人靠在一起,远远看去,倒真有一种白首不相离的静谧幸福。
  但谁晓得其中的心酸?
  陈叔老远看到萧世手里那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眉毛一皱,"这是干什么?"
  大公鸡的两爪被系牢,倒吊着瞪圆了眼,"咕咕咕咕咕……"

  萧世坐在一旁的石头长凳上,随手揪过一根长藤心不在焉地蹂躏,"小贩管卖不管杀,晚上熬汤给你们喝。"
  大公鸡还被他一刻不肯放松地拎在手里,不甘心地扑腾着翅膀。
  萧妈妈看着儿子的脸色,柔声问,"有心事?"
  萧世的手指一滞,把藤条甩到一旁,若无其事地笑,"怎么会呢。"

  陈叔看了他一眼,粗声道,"对了,你岳父最近怎么样?"
  "呃?"提到苏陌言,萧世立刻不自在起来,支支吾吾地道,"唔……最近太忙了,都没见过面……"
  "还是去看看吧。"
  萧世诧异地看了陈叔一眼。

  平日里都对自己漠不关心的,怎么突然说起苏陌言?
  陈叔看了萧妈妈一眼,眼底的阴霾黯然一闪而过,叹气道,"我刚刚看到他一个人来医院做检查……肛肠科,我跟那医生认识的……"
  久住医院,大半工作人员都熟识了,能不认识吗?
  萧世想笑,却笑不出来,心底开始跳跃着不安。
  陈叔看着他僵在唇边的笑脸,哑声道,"是癌细胞筛查。"
  ……
  手指茫然地一松,大公鸡砰地掉在地上,撅着屁股咕咕咕地逃窜起来,鸡毛翻飞。

  苏陌言回家的时候,拿钥匙的手指都有些抖。
  连续几个邻居都恐慌地告诉他,有个高大英俊的青年做贼似的在他家门口晃来晃去,一脸作奸犯科的坏人样,他都没有听进去。
  满脑子都是那五个字,癌细胞筛查。
  医生倒是说得很委婉,胃镜观察没有问题,那么也可能是肠道有问题,或者痔疮之类的……但他的脸色只是越来越苍白,最后几乎像白纸一张了。

  人活了一辈子,失败了一辈子,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女儿都还没幸福毕业呢,自己就死掉了?
  他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做呢。
  没有爱人,女儿也不在身边,这种时候死掉的话,一个人关在公寓里,大概尸体腐烂发臭最后变成一具枯骨都没人知道。
  太凄惨了。
  苏陌言呆滞地躺在客厅的柔软地毯上,滚过来,滚过去。

  检查结果还要等几天才能出来,可他是死定了。
  一把年纪了,就算现在没死,以后还是会死的。
  这个城市经济发展得快,污染得也厉害,癌症发病率越来越高。
  完了完了……
  苏陌言滚动够了,从地毯上爬起来,开始砰砰撞墙。

  啊啊,要死了要死了……砰!
  混蛋,自己还什么愿望都没实现……砰!
  郁卒,他还没跟喜欢的人这样那样过……砰!

  撞击陡然停止。

  苏陌言对着纯白的墙壁发呆,眼前开始浮现出那人英挺的面孔。
  鼻梁挺直,性感的薄唇总是会勾起一道迷人的弧度,深黑的眼瞳漾着一点无辜,更多的是满满的温柔……
  悸动好像锅里煮沸的粥,一下一下地荡着,简直快要扑出锅来。

  想见他……
  苏陌言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呆滞状态,转身去拿手机。

  想跟他在一起……
  手机号码熟门熟路地按下,手指在接通键上犹豫了一秒,立刻决绝地拨出去。

  嘟嘟嘟——

  想要让他的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那头电话被接通。
  青年低缓的嗓音传了过来,"陌言?"

  大脑轰地一声爆炸。

  苏陌言吞了吞口水,抿着唇,木然地道,"你现在在哪里?"
  "呃?"青年怔了一下,突然急促地道,"陌言,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你现在在哪里?"他的语气又加重了一点。
  青年静默一秒,缓缓道,"……在家。"
  苏陌言一把拎起沙发靠背上的西装外套,一边通电话一边穿鞋子往外走,"我马上过去。"
  "喂?喂喂,陌言,你到底怎么样了?医院……"
  没等萧世说完,苏陌言已经啪地挂掉了电话。

  脸皮?自尊?都快死了还要它们做什么?
  去他的吧!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那个迟钝的青年拐上床!
  反正都要死了-_-|||

  苏陌言一边猛踩油门,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打着。
  什么隐瞒,什么掩饰,什么暗恋……
  统统都没有意义了,他要去尽情挥洒自己最后的人生!
  他趁自己还有命在有力气的时候,爱抚他!猥亵他!强|暴他!
  苏陌言眼底决绝之光一闪= =+
  对。
  那就强|暴他!

  半小时后,萧世呆滞地看着站在自家门口,扶着膝盖气喘吁吁的苏陌言,无语。
  凌乱的黑发,微红的脸颊,坚定的眼神。
  萧世诧异地道,"陌、陌言?出什么事了?"

  苏陌言缓了口气,直起身体走进房间,把西装外套往乱七八糟的沙发上一丢,才转过头来,黑瞳笔直地望向他,淡定地道,"负责吧。"
  萧世呆住,"……啊?"
  热啊热啊真热啊……
  苏陌言解了衬衫的两颗扣子,看着他,严肃地重复,"我来找你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最近可真勤劳啊,字数急速飙升,果然刚睡饱的时候码字最流畅-_-|||

啊啊,一周一度的滚床单啊~~~于是某个说"一天一日,一日一天"的童鞋,噗噗噗,其实小柿子他不是一夜七次郎,他是七夜一次郎-_-|||

第四十二章

——"那个……"萧世看着苏陌言一副坦然的样子,不由地有些结巴,"负、负责要怎样负?"

他的脑子现在有些晕,基本上连负责俩字的含义都没搞清楚,纯粹是跟着那人的步伐在走。

这个问题可真有难度。

只见苏陌言歪头沉吟了一下,淡淡道,"像以前一样。"

"……"

像以前一样?那个以前?怎么一样?

是像以前一样同居?像以前一样照顾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插半根进去-_-|||

三段式疑问句让萧世的脑子彻底浆糊。

其实苏陌言自己也很有些晕,虽然已经跑到这里来准备用餐了,但面对迟钝的食物,到底要怎样下口,又成了问题。

强|暴……到底要怎样开始呢?

电视上是怎么演的?

正深思着,鼻端突然传来一股香味,不由地眉宇一皱,"你在做饭?"

萧世机械地点头。

鸡汤浓郁的香味从厨房飘散至客厅,又隐隐搀着些说不清的清香味道,很是勾人。

苏陌言的胃开始咕噜咕噜直叫,严肃地提醒他,"汤滚出来了。"

"哦。"萧世呆滞地应了一声,转身去厨房看自己正在煲的鸡汤。

萧世还在试图理清思绪。

手忙脚乱地把公鸡抓回来,从医院回到家,那一路上到底是怎样飘忽的自己都不晓得。

脑子里全都是苏陌言可能得了癌症那样的慌乱。

杀鸡的时候手指都在抖,恍惚得厉害。

特地从医院买了很多药材回来,都是对癌症有好处的东西,原本只是给母亲准备的,现在竟然又多添了一份。

正打算带着食物去见他,他却突然跑来了。

还要他负责?

萧世终于回过神来,猛地转身,紧张道,"陌、陌言,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苏陌言正坐在他背后的餐桌上盯着他结实的臀部吞口水,被他猛地转身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没事。"他急忙稳住身体,"什么事都没有。"

萧世闻言啪地关掉火,将鸡汤盛在白瓷金边的汤碗里,撒上点翠绿的葱花,摆在他的面前,自己也顺道坐下,皱眉道,"我都知道了,检查结果什么时候出来?身体会疼吗?"

苏陌言眼巴巴地看着鸡汤。

晶莹剔透的桂圆果肉在里面盈盈闪光,鸡肉与脊髓小火煨得酥烂,汤头浓郁醇香。

他饿得要命,也不答话,低头喝汤。

喝吧喝吧多喝一点,待会才有力气强|暴他!

"陌言……"萧世看着他的反应心底焦急,又不知道怎样说,见他是饿得厉害了,也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道,"我去给你盛饭。"

那只鸡很肥,油脂也多,熬成鸡油之后下入剁碎的紫苏叶跟鸡肉丁炒成肉燥,跟熟豌豆和腊肠以及几种时蔬一起盖在米饭上入锅蒸,鸡油缓缓融化渗入米饭,饭粒变得晶莹剔透,弹性有嚼头,还带着紫苏叶子的清香,不腻人。

苏陌言默默地吃饭,萧世满脸愁云惨雾地看着他。

碗里食物被吃得干干净净,苏陌言把餐具一推,偷偷侧过脸,打了个无声的饱嗝。

嗯,喂饱了,让我们开始淫|欲吧==+

"去洗个澡吧……"萧世叹气着拿餐具放进洗碗机,一转身,就对上了那人放大的脸,吓得往后推了一步,猛地撞上了橱柜,"陌、陌言?"

突然靠这么近,眼睛瞪这么大干什么?

苏陌言皱着眉头,上下瞟着这人结实修长的身体,又回到他那张英俊的脸上。

强|暴……

他认真地回想,到底第一步该怎么来呢?

先抓咪咪?然后揉屁股?最后撕衣服?

还是先啃啃嘴巴?

这样想着,他不由地润了润下唇,目光猥亵地移到了那人性感的薄唇上,这是上次都没敢亲的位置。

反正都要死了……亲一口也没什么吧?

大不了等自己死了以后,让他在墓志铭上刻一句"此人属狗,甚爱咬人"好了。

反正死了,什么都听不到了。

亲一口就已经足够他带到棺材里回味了。

萧世看着那人的眼光越来越红越来越黑越来越蓝,最后直接射出了像狼一样幽绿幽绿的扇形光芒,不禁吞了吞口水。

怎么觉得自己好像狼口下的一块肥肉?

他叹了口气,放柔了嗓音问,"陌言,你、你到底……唔!"

一张嘴巴猛地堵了上来,用力之猛甚至磕上了他的牙,只听咔哒一声,萧世的惨叫被堵在了嘴巴里。

萧世瞪大了眼,铁锈的味道透过两人交融的唇瓣进入口腔,眼前的男人睫毛都在颤抖,却还在小狗一样死命地吸吮着。

轰——

他好不容易找回的神智再次坍塌了。

苏陌言在心里竖起胜利的V字型手势。

对。

就这样。

像所有的强|奸|魔一样有魄力。

直接扑倒他!

苏陌言啃咬着他的嘴唇,笨拙却狂乱地摩擦吸吮,舌尖犹豫了两下终于探出口腔,在那人紧闭的齿缝间乱撞,想去将它撬开,灼热的呼吸凌乱地拍打着相互乱撞,压住他后脑的手指都在颤抖。

软嫩的舌尖横冲直撞,唇瓣被舔得酥麻,却听苏陌言沙哑地道,"张嘴……"

大概是湿热的唇瓣感觉太好了,萧世喘息着,木然地张开嘴。

湿润柔软的唇瓣立刻堵得更深,舌尖探进去,又带点怯懦地翻搅,寻找着他的,细嫩味蕾的纠缠让人头脑一阵阵的发麻。

萧世觉得气息一阵阵的滞塞,不由地贴着那人的唇瓣模糊地道,"你在干什么……"

苏陌言眼角有些发红,深黑的瞳仁望着他,抿着唇又啄了啄他的唇瓣,哑声道,"你要负责。"

说完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在他的下唇上轻轻地咬了咬。

颤抖的齿尖,好像小狗含住主人的手指那样,轻轻地摩擦一下,却不敢下口,温顺地用舌尖舔舔。

痒到酥麻。

刚刚那一场激越的吻让苏狗狗内心的饥渴暂缓了点,如今正温顺地舔着对方的下唇。

下|体已经像小狗尾巴一样翘起来了,能够吃到觊觎已久的肥肉,他满足得要命,毫无章法的吻胡乱地印在那人的脖颈上,手指也开始作乱,开始探进那人的衣服里乱摸。

年轻人充满弹性的肌肤手感真是太好了。

他陶醉地想着,一边凑过去跟他热情接吻,一边将下|体紧紧贴合了对方的胯间,热度上升得厉害,衣服一件接一件地脱掉,都不知道到底是怎样做的。

脑子里一片混乱,满是鲜红的念头。

强|暴他强|暴他强|暴他强|暴他……既然老鸟不顶用,就用菊|花强|暴他!

当作乱的色手不安分地探入自己裤裆的时候,萧世眼神一凝,终于有些回过神来。

稍稍用力地将那人推开,手指带了些克制。

那人的眼神迷蒙地看着他。

萧世眼色有些复杂,抬手捧住他的脸缓缓推开,手指捺过他吻得通红的唇瓣,刚刚撞得太厉害,都破了皮,嫣红嫣红的。

苏狗狗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微微侧过脸,轻轻含住了他的指尖。

吸吮,满满的情|色味道。

萧世深吸一口气,哑声道,"陌言,你不要……"

苏狗狗敛下眼,摸在对方胯间的手可以深切地感受得到,对方并不如自己那般激动,稍微有一点骚动,却并不明显。

他抿了抿唇,望了他一眼,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一样,一咬牙。

然后,他蹲下|身去,解开了他的拉链。

解开皮带的时候还很有魄力,但当他真的将青年的内裤拉下,释放出那根半挺立的性器时,便立刻头脑发懵了。
青年的性器十分可观,看他上次被插入时的惨状就知道了,但这样近距离观看还是会觉得紧张,喉咙一阵阵发紧,下身却兴奋得更加厉害。
他抿了抿唇,试着凑上去,却被一只手制止了。
"陌言……"萧世皱着眉,喘息有些急促,却依然克制,"你没必要这样的……"
苏陌言头也不抬,直用手扶住那逐渐挺立的硕大,试探性地探出了舌尖,小心翼翼地在那尖端舔了舔。
腥膻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皱眉。
但头顶那人倒抽冷气的声音却让他不再犹疑,低头张大了嘴巴,将那灼热的性器含了进去。
其实动作很笨拙,也完全没有技巧,但萧世却意外地被他给煽动了,撩拨得下腹一阵阵发紧,那湿润的口腔紧紧吸吮着自己的下体,平日里禁欲的面孔带着些不自然的诱人潮红,无不催使他不由自主地按住了那人的后脑,随着他的节奏来回律动起来。
性器实在太大,苏陌言根本含不下去,频频被噎出眼泪,便发出类似呻吟的声音,愈发地撩人。
理智终于摧毁。
萧世一把拉起那人,用力按在餐桌上,吻了上去。
背骨撞上了坚硬的桌板,苏陌言吃痛地皱紧了眉。
萧世嗜咬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看着那人,叹了口气,手臂一用力,将人拉起,飞快地走进了卧室。
柔软的床铺上,将人压得很牢,动情地舔吻着他红嫩的乳尖,惹得身下人一阵阵吸气。
衣衫很快剥去,看着那人比常人更显苍白,如今却隐隐透着一种诱人的红,长裤跟内裤一起拉下,兴奋得高高挺立的性器立刻弹跳出来,铃口还渗着透明的粘液。
修长的手指将它握紧,快速地撸动着,另一只手将自己的衬衫褪下。
坚实的胸膛袒露出来,小麦色的肌肤大片大片地露出来。
苏陌言飞快地眨了眨眼,又吞了吞口水。
上次都没怎么摸过……
这样想着,手便色情地爬上了那人的胸膛,嘴唇也哆哆嗦嗦地凑上去,一下下舔吻。
一串嫣红的印记,吸吮得口腔发干,但还是不肯松口,执意要在这人身上留下痕迹,然而还没等留下几个,下巴突然被人捏住抬起,迎头便又是一个热烈而浓郁的吻。
唇舌煽情地交缠着,津液自唇角滑落,像要将对方吞食入腹般的缠绵激吻,舌尖混乱地纠缠,他被搂着骑在青年的腰间,臀缝被他火热粗大的性器煽情地摩擦着,一阵阵地粗喘,快要窒息而死。
当一吻结束的时候,两人微微分开,呼吸轻轻拍打在对方的脸上,只要稍稍靠近一点,就可以再碰触到对方的唇瓣。
他轻轻地啄吻着,一下一下,然后红了脸。
那人的手指已经探入了他臀间的幽穴,试探性地戳了一下,敏感的那里立刻紧张地缩起。
青年微微皱起眉,咬着他的唇瓣哑声问,"还会疼?"
苏陌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青年的手指持续在他的秘处揉弄着,像要将它揉软似的,低笑两声,凑过去咬他的耳朵,"到底会不会疼。"
苏陌言羞耻得眼睛都红了,抿着唇四处看了看,拿起床边的一管东西。
美乃滋。
他的头抵着青年的肩窝,不去看青年诧异的视线,将美乃滋挤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探进了自己的私处。
上次,实在是太疼了。
而且这次是自己要强暴他的,不是吗?
强暴他,要强暴犯自己主动才行。
大叔认真地想着,手指却哆哆嗦嗦地怎么也弄不进去。
青年看着他的动作,似乎终于明白了似的,一把将他推到在床上,双手用力抓住那人的腿根,大大地分开了他的腿,连臀瓣也随之大开。
红润紧闭的菊穴,上面沾着白浊的美乃滋,性器已经难耐地吐出了许多热液,顺着昂扬缓缓流进了臀沟。
明明还没有交合,却已经一片淫荡的泥泞。
萧世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的收缩。
亲吻同性的性器,他还是无法接受,然而眼前的景色却已经让他无法自制地拿起那管美乃滋对着穴口,全部挤出。
然后,手指迫切地挤进去,感受着那撩人的紧致,用力抽插。
苏陌言气喘吁吁地躺着,觉得自己老年人的心脏已经无法承受那么强烈的刺激,简直快要昏倒,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里被三根手指强硬地进出抽动,竟然不是很疼,但一抽一抽地发胀。
已经怎么也停不下来了。
萧世抬起他的两条腿架在肩上,双股打开,腰下垫了个枕头。
上一次的惨痛记忆突然就浮现在脑海,苏陌言不禁有些畏缩,而萧世正揉着他的臀部,将烫人的性器顶在了那不断开合的小穴前,试图插入。
不对啊……
苏陌言脑子里突然闪现一瞬间的清醒,这可不是自己在强暴他了。
骨子里相当有计划又执拗的前岳父大人不干了,扭着屁股扑腾着把腿从他的肩膀上撤下来,一把扑上去把青年推倒在床上。
萧世错愕地望着他,心想,不会到了这份上,你突然要换角色吧?
然而下一秒,老男人的动作就又让他丧失了理智。
他紧咬着下唇,眉头紧紧蹙起,一手扶住青年昂扬的性器,对准自己的秘处,缓缓地坐了下去。
火热的性器在紧致柔韧的小穴里越插越深,最后尽根没入。
其实他的脑子里只不停闪动着两个坚定的大字——
强……暴……

从头到尾都羞耻得快冒烟了,耳朵热得烫人。
苏陌言趴在青年的胸前,缓了两口气,心里暗叹,果然年纪大了,这点刺激都快要中风了。
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小穴也在一抽一抽地紧缩着,跟青年硕大的性器跳动混在了一起,分外撩人。
萧世忍不住按住那人挺翘的臀瓣,自下而上用力地顶他。
"啊……啊啊阿世……阿世……"
苏陌言被撞得一惊,忍不住就叫了出来,两人的动作越来越激烈,不住地粗喘着。
骑在青年的胯间被狠狠撞击了一会,他全身都汗湿了,额发遮住眼睛,缓缓撑起青年的胸膛,开始扭动腰肢迎合起来。
臀部一抬一放,不停地讨好着侵入的性器,肉体拍击声啪啪作响,火辣的交合早已将理智卷走,只留着快感止不住地律动着,两人都没有床第之间的淫乱话语,只是大口大口地喘息。
抽动间不由地换了动作,萧世将他压倒在床上,扯开他的两腿,捧住臀瓣用力掰开,下体不停地挺入他,插得对方高昂起头,连连抽气,苍白的脸都涨红了,眼角也湿润得厉害,好像要哭出来。
下体在不住地颤抖,囊袋一阵阵紧缩,已经是高潮的前兆,所有兴奋都涌向了尖端。
青年不住地动作着,手指轻轻圈住他的性器,然后低下头。
吮干了他眼角的泪水。
那一瞬间,好像烟火在脑海中爆炸,他用力吻住对方的唇,腰部抬高一阵阵颤抖,白液纷纷吐在了萧世的掌心。

高潮之后的身体软绵绵的,但青年的动作却持久又有力,每一次都是深深的穿刺,撞在臀瓣上发出煽情的声响。
身体被翻转,腹下垫着枕头,只有臀部高高翘起,青年趴伏在他的身后,握着他的腰干喘息着律动着,插得他身体也随之摇晃,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当热液终于喷洒进入肠道的时候,滚烫的激情竟然惹得他又射了一次。

迷迷糊糊间似乎被人搀扶到浴室里,温和的热水喷洒而下,冲刷着粘腻的肌肤很舒服,渐渐放松。
青年的手指很温柔地替他清洗着身体,坚定地扶住他,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然后手指探进穴口掏弄着之前射进去的精液。
这次准备得很好,半点都没有受伤,但那里还是无法避免的有些酸胀。
眼见苏陌言又皱起了眉,萧世轻轻叹了口气,凑在他耳边亲了亲,"对不起……"
耳尖霎时红得透明。
萧世挑挑眉,又看看苏陌言抬起手臂遮住眼睛,依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禁笑了。
恶作剧似的又低头亲了亲,齿尖咬咬耳垂,听得那人的喘息再次急促起来,这下子连脸颊都红了。
真可爱。
萧世这样想着,着了魔一般低下头,再次吻上了那人的嘴唇。
想要紧紧地拥抱着,谁要都不撒手。
急切又充满占有欲的吻让一切又失了控。
用力地压住那人的身体,冰凉的壁砖跟火热熨帖的身体,冷热双重的刺激让人分外敏感。
苏陌言靠在墙壁上,任由萧世将他的一条腿抬起,火热的性器再次抵住了大开的股缝。
夹杂着香甜美乃滋的精液也顺着那里源源不断地流出。
青年眼神一暗,性器的尖端在那里微微抵弄了两下,便又难耐地顶了进去,大起大落地抽插。
柔软的秘处接受着凶猛的侵犯,苏陌言一条腿被迫圈住青年的腰间,另一条腿却也已经无法支撑,只得死死扣住青年的肩膀,才勉强得以站立。
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滑,却又一次次地被顶起,晃动间的沉重感更加加深了对方性器的入侵。
喘息和肉体相激的水声在空荡的浴室里显得更加清晰,两人的身体都被花洒浸透了,却还在忘我地纠缠着。
无论身体或者心意,都已经沉沦了。
苏陌言颤抖着睫毛,想要去看清青年的脸,水流却冲刷得彼此都张不开眼。
手指紧紧掐着对方的身体,大口大口地喘息,顺着肌肤流下的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清水,头埋在那人的肩窝,随着不断的冲击而微微摩擦,引得对方微微侧头,亲吻他敏感的耳朵和颈项。
一阵痉挛,不想发出羞耻的呻吟,便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腰间一阵战栗,脑中空白一片。
当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到新的粘腻液体,顺着臀缝缓缓流淌出来。


罕健汗流浃背地从那小东西的身上爬起来,肩膀上一阵隐隐的疼痛。

那小东西虽然不好摆弄,可一旦压倒了,就开放得要命,什么姿势都敢配合,还爱咬人,真真是属狼的。

抬手一摸,满手血丝。

他瞥了眼小狼崽子汗湿着额头两腿豪迈大张睡得天塌不惊的样子,叹了口气,一边捶腰一边往浴室走。

今晚竟然翻滚了五次,刚开荤处男也就这程度了。

毛巾要用温水浸过,拧半干,然后把手指探入那里,轻轻将(米青)液导出来。

动作还不能太粗鲁,小崽子会揍人。

罕健嘴巴抱怨,动作倒还是轻柔的,但心底里到底是有些不忿——

如果不是你平白无故招惹我,我哪用得着去抱一个男人?还要勤勤恳恳把人当祖宗一样伺候着,真是掉了爷们的价。

试问当今大男人们的幸福,哪个不希望家里玉体横陈,(身寸)了就睡?

大抵是动作还不够轻,少年迷迷糊糊从高|潮里醒来,身上还软绵绵的,眯着眼睛看他一眼,从结实的胸肌看到□疲软的**,笑了,"那里还疼么?"

罕健知道他指的是上次被他用膝盖顶伤到住院的那次,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把毛巾甩到一边,掀被子蒙眼睛,"疼!操|你操得蛋疼!"

想起那次就来气。

命根子都快折了,他还撕自己裤子,结果最后害他光着屁股被送进医院,成了整个医院的笑柄,脸都没地方搁。

少年侧躺在他身边,抬手戳了戳被子下面的身体,面色不改,"那换我来。"

刷。

被子又被掀开。

罕健瞪着他,"你想都别想!爷一直男,操男人都TMD够……"眼见少年脸色一沉,他哼地别开眼,闷声道,"你大哥还没原谅你呢?"

"没。"少年脸色僵了好一会,才缓缓抬回来,转头背对他,"想赶我走?你死了这条心吧。"

怎么可能死心?

罕健偷偷摸摸地在那小狼崽子的包里翻翻找找,眼睛咕噜咕噜到处乱瞄。

不说别的,自己这算是侵犯未成年啊……

法律可不管到底是谁勾引谁的。

自由自由,我要自由,我要恢复直男的身份,找个漂亮妞,谈一场光明正大的恋爱!

俩男人一直这样厮混,能有个什么结果?

最后还不是一拍两散!

这个现实,早在大学发情时期,他就十分惨痛地认清了。

尤其,现在这个还是个不定性的孩子。

摸到了小崽子的钱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大大的全家福。

一家四口,小东西年纪还小,被个带着眼镜的少年牵着,笑得灿烂极了,小脸蛋白嫩嫩的,大眼睛占了半张脸,漂亮得像个小姑娘。

罕健摸摸下巴,"啧啧,这小崽子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呐……"

继续翻。

里头有张学生证,交通卡,还有……家长联系名录?

罕健眼睛一亮,飞快地记下了地址。

第四十三章

那小区离得不是很远,罕健的爱车上次被萧世的岳父大叔毁得厉害,至今没从修车厂出来。

他拎着个一百块买来的果篮,散着步走了半小时,终于到了地方。

西式的独立宅院,看得出价格不菲,想不到那崽子的大哥还挺有钱。

门口一小孩子正抱着球玩。

听说他大哥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罕健猜测,这大概是他的儿子,于是走上去,挤出招牌的贱笑。

"小朋友,你爸爸在家吗?"

小孩子眨巴着水润的大眼睛,嗓音软嫩嫩的,"在~"

罕健放心了,立刻去按门铃,却半晌没人来开门。

他皱了皱眉,走回去戳了戳那小孩的脑袋,"你爸在家为什么不开门?"

小孩子被戳得东倒西歪,瘪瘪嘴,委屈地道,"我怎么知道?这又不是我家。"

说完扑腾着小短腿哭哭啼啼地跑进隔壁屋里去了。

"……"

罕健囧囧地盯了他半晌,无语凝噎。

"你是谁?"

身后突然传来僵硬的男人嗓音,罕健眼睛一亮,转过身,"啊,你就是陆过的大哥吧?我是……哎?"认识的。

男人扶了扶眼镜,皱眉道,"你是谁?"

口气可真冲啊……

记得他叫陆……陆什么来着?

哦对,陆敬哲。

罕健腹诽着撇撇嘴,脸上依然笑嘻嘻的,"我是你弟弟的老板。"

"……哦。"陆敬哲挑挑眉,上下打量他一番,蓦地笑了,"你就是他男人?"

男、男人……

罕健黑线了一下,无语道,"你家那个是弟弟,又不是妹妹,还男不男人的……"

"弟弟还是妹妹有差别吗?"陆敬哲嗤笑一声,推开他边按门铃边把视线移到他的下半身,"还是说,你才是被压的那个?"

这个是原则问题,罕健不乐意了,瞪眼道,"你看爷哪里娘娘腔!"

陆敬哲眸色一沉,"那我弟弟就娘娘腔?!"

"……"

罕健缩了缩脖子,心想,那小子哪里是娘娘腔,简直比正常男人还能逞凶斗狠……啧,床上的滋味暂且不提了,大概比女人好点。

"哼。"见他面色尴尬,自知说错了话,陆敬哲冷笑一声,"你来找我干什么?玩腻了想把人甩了?"

"……"

不得不说,眼前这人虽然始终阴阳怪气说话带刺,但句句犀利无比。

先不说到底玩没玩腻,但跟那孩子耗着始终不像样子。

每天晚上都要扑上来压自己,抵抗中被撩起了火,变成自己压他……这种戏码真的让人很疲惫,做一次爱好像行军三万五千里一样。

而且……

他高三了,总不能真的就在自己小餐厅里当一辈子厨师,没出息的。

罕健烦躁地啧了一声,粗声道,"耽误了他的人生,我付不起这责任。"

门铃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应声,陆敬哲叹了口气,自己掏钥匙开门。

几乎是同时,门从里面被人拉开了。

罕健一愣,又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今天这么早回来?你……"安睿皱着眉对陆敬哲道,视线微微往后移,怔了一下,"……呃,老板?"

罕健乐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开家店真是太正确了,谁见到都要叫老板。

他笑着点点头,"安先生。"

陆敬哲并没有理会这些,自顾自地推开人换鞋进房间,"你在干什么?"

安睿看他一眼,"有个朋友,在谈事情。"

果然,罕健将果篮放在门口,偷偷往里面望了望,沙发上还坐着个眉眼漂亮的青年,余光扫到他,竟然还笑了笑。

大男人发什么骚呢?

罕健撇撇嘴,不耐烦地去看陆敬哲,"你到底要不要接他回来?高考都只剩下一个月……"

说着他突然愣住。

陆敬哲盯着那个青年,紧紧抿着唇,脸色惨白惨白的,好像冬天的雪。

"谈事情?"半晌,陆敬哲深吸一口气,似笑非笑地转向安睿,"谈得深入吗?"

安睿皱了皱眉,沉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敬哲扶了扶眼镜,语气带着点嘲讽,"我什么都没想,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说着看了眼那漂亮青年,见对方正蛮好奇地望着自己,他笑了,"大家都一样的,没必要拘谨,你们随便……玩,我家当做你们自己家也是没关系的,啊,对了,卧室要用吗?昨晚新买的那盒DUREX……"

"陆敬哲。"

安睿沉下嗓音,"不要乱说话。"

陆敬哲垂下头,只是肩膀还有些微微的起伏,看上去好像枯萎的植物,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样子完全不见了。

安睿静静地盯了他好久,叹了口气,走上前去。

有一瞬间,陆敬哲以为对方是来安慰自己的,紧张得脊背都僵硬起来。

然而,那人只是绕过他,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微笑地对沙发上的青年说,"我们出去谈。"

路过陆敬哲的时候,也只有轻描淡写的一句,"你自己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吧。"

每次争吵,也都只有这一句,"你自己冷静一下。"

然后退出到安全的位置,再也不理不睬。

罕健突然觉得自己终于窥视到了同性恋感情生活的一角,原来跟八点档电视剧也没什么差别嘛。

把女人换在男人的位置,也只是更加残忍一点。

因为男人不需要安慰,也不懂撒娇。

连哭泣都要背对着全世界。

罕健觉得,陆敬哲现在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应该是在哭,转而又嫌自己恶心,大男人的眼泪稀罕得很,哪可能这么轻易哭呢?

他想了想,放轻了嗓音,试探性地站在门口道,"喂,陆先生……"

"我知道了。"陆敬哲突然打断他,嗓音生硬,"我会接他回来。"

"啊……"罕健挠挠头,心里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怎样,有些怪异,只能连连说,"那就好,我……"

话语被再次打断,"不过你记住,我弟弟不是赖着你,他是喜欢你,我把他接回来,不是因为他胡闹,而是因为你不值。"

轰——

一道球形闪电,他被击中了。

喜、喜欢?

小狼崽子喜欢自己?

难道他每天连抽带打外加剥削自己的住所还对自己冷眼相加恶言相向都是因为喜欢自己?

去他奶奶的吧,怎么可能!

罕健愣了半天,干巴巴地道,"你、你弄错了吧?我们充其量只是……呃,炮友……"

最后两个字似乎触动了那个僵直男人的逆鳞,陆敬哲背脊一僵,转过身大步走来,眼底都透着阴郁。

有一点罕健猜对了。

他并没有哭。

相反,正在讥讽地冷笑,"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我家弟弟有眼无珠,看上个孬货,也纯属他活该!"

说着在他面前砰地一声把门摔上,差点撞歪罕健的鼻子。

"什么人啊……"他摇了摇头,转身往外走,还在嘟囔,"性格可真讨人厌,难怪那姓安的不喜欢。"

门刷地一声又开了。

一个果篮迎头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把人砸得一个趔趄。

"操!"

罕健吃痛地骂了一句,怒气冲冲地回头,就见陆敬哲双手环胸倚着门框,"我就是不讨人喜欢,关你什么事?"

罕健气结,刚要开口,"你……"

迎面又是一颗苹果。

"滚!"

水果一颗接一颗地砸出来,打得罕健抱头鼠窜,"操操操操操操操操……"

萧世早上醒来的时候,苏陌言还趴在他的胸膛睡着。

颜色浅淡的嘴唇贴着自己的胸膛,凌乱翘起的发尾和浓长的睫毛搔在肌肤上,很痒。

他低头看着那人疲惫的睡颜,眉头还紧紧皱着。

脑子有一瞬间的慌乱,但也只有一瞬间而已。

昨晚的一切都历历在目,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也可以这样狂乱,将人弄得臀部疼痛不已,腰也难受,最后干脆把人抱起,让他趴在自己的胸口。

也不知是真的舒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苏陌言一开始还小心翼翼地试图用四肢支撑自己的体重,然而在自己亲了亲他的嘴唇安抚之后,很快就放松睡着了。

他叹了口气,轻轻将人移到床边,然后自己翻身下床。

青年在叹气着穿衣服,完全没注意道床上的苏陌言已经偷偷地张开了眼睛。

目标——挺翘臀部。

真是很诱人,好想捏一下……

老男人红了耳根,心想,如果今天化验结果出来证明真的是癌症,自己也算是做鬼也风流了。

青年穿好衣服,走回床边看着他。

他急忙闭上眼睛,还偷偷地抹了抹嘴角。

刚刚有没有流口水?

青年弯□,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转身,轻手轻脚地合上了卧室的门。

苏陌言几乎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用手掌凑在嘴巴前,呵了口气,急忙送到鼻端闻闻。

早上起床会有口臭,不知道自己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张嘴巴。

确定口气并不难闻之后,老男人又开始满地转悠。

镜子镜子镜子……

动作太大,老腰开始泛酸,腿根也一阵接一阵地疼,想起青年昨晚掐着自己腿根向上台,拼命顶自己的样子,就忍不住有些激动。

一把年纪了,真丢人。

地毯上也脏兮兮的,昨晚一路从浴室做回卧房,连地上都淋漓了一些浑浊的□,看得他耳尖烫人得要命。

股间被弄得太厉害,走路的姿势有点像只老鸭子。

苏陌言对着镜子来回试走了几圈,直到鸭子变成鸡,这才深吸一口气向外走,还没等到餐厅,青年已经端着食物走过来了。

清醒着面对面,两人皆是一愣。

"啊,您醒了?"

"……嗯。"

"……"

"……"

一阵沉默,两人不经意间对视一眼,似乎想到了昨晚羞耻的场面,齐刷刷地脸红到脚跟。

头顶两串青烟直冒,看起来要自燃了。

苏陌言板着脸红着耳朵,闷头跟在紧张到同手同脚走路的萧世身后来到餐厅。

早餐一叠叠摆在桌上,鱼肉蛋奶,搭配得相当合理,然而面对面的两人大抵是太过震惊并且羞愧了,都低着头,没什么食欲的样子。

好像进洞房的小夫妻。

苏陌言被自己的遐想搞得无地自容却又甜蜜万分,抿着唇咀嚼食物,僵硬的嘴角轻轻勾起,试图微笑一下。

"呃,陌言,身体不舒服吗?"

苏陌言僵住唇角,急忙喝牛奶来掩饰,"没有。"

"哦。"萧世舒了口气,抿着唇尴尬地道,"我、我以为你昨晚被我……那里还疼……"

苏陌言嗤地呛了口牛奶,抬头望着他。

他看着青年这样羞涩的样子,却似乎没有恶心的感觉,不禁心中燃起了一丝希冀——

是不是也因为……有点喜欢自己呢?

萧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看他,急忙垂下眼吃东西。

想了想,又放下筷子,正色地道,"检查结果……是今天出来吗?"

"……"

对了,昨天去医院的时候,似乎见到了他的继父,那么检查身体的事情,一定也知道了。

那么昨晚,他大概是觉得自己一个老头子,都快死了,又主动献身,很可怜吧。

苏陌言垂下眼,刚刚升起的一丝愉悦像颗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落得幅度太大,心脏被砸出一个洞,呼呼地灌着冷风。

他出神地盯着碗里的食物,僵硬地点点头,"嗯。"

萧世看着他,许久,叹了口气,"陌言,昨晚的事,我不知道该怎样说……"

苏陌言紧紧地握住了手指,头越来越低。

"我真的不是同性恋,尤其,你还是娜娜的……"萧世抿着唇,看着那人紧张到缩起的肩膀,一瞬间有些难过,"可我也是真心的想对你好,无论什么方式,都愿意做。"

"……"

"我不想逃避问题,也不是迂腐的人,所以……"萧世还在说着,眼见那人头低得都要缩进衣领去了,才叹气道,"请给我一点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我突然觉得这章简直是渣攻大荟萃啊-_-|||

话说,小神厨,他终于……还是叫陆过了==|||

比路人甲是不是好听一点点?

森情呼唤爪印~~~~没人爱的某攻好悲桑T____T

推荐一部电影的预告片,亲生兄弟恋啊!同母异父的,两个正太小时候好可爱,长大以后哥哥太帅了~~o(>_<)o~~


第四十四章

"不需要为难。"老男人的头低得快要栽进盘子里,闷声道,"如果是因为病的事,我不需要同情。"

萧世叹了口气,无奈地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头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人其实别扭得要命?性子又闷,看起来好像自己欺负了他一样。

"陌言,不是同情。"萧世柔声道,感觉到对方在自己指尖碰触到他耳朵的时候,刷地红了个通透,不由地笑了,"起码,不止是同情。"

"……"

也就是说,确实还是有同情的成分在里面。

如果不是自己可能会死去,如果不是自己献身的模样带着慷慨赴死般的决绝,昨晚他也许不会配合自己那样疯狂。

这是萧式的诚实。

他知道的,这个青年向来不愿意欺骗别人,也不会给别人无谓的希望。

想留下,就请等待。

失望了,那就撤离。

苏陌言垂下眼,心想,自己能撤离早就撤了,到了现在的地步,晚一点失望又有什么关系呢?

沉默了许久,房间的时钟在咔嚓咔嚓地走着,萧世收回了抚摸对方头发的手,轻声道,"预约了几点拿检查结果?"

"……十点。"

萧世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十分了,医院离这里可有段不近的距离,他干脆起身,"我陪你去看结果。"

"不用。"苏陌言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去拿自己的西装穿,经过一整晚,它皱得不像话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萧世已经在穿鞋子了,闻言顿了一下,看着他,"陌言,我说过的,跟我不需要客气。"

苏陌言看他一眼,眉头皱得紧紧的,不说话。

那副样子,在外人眼里好像寒风凛冽的冰山,而如今萧世看来,简直好像是被他欺负了的似的,委屈别扭状十足。

可他能说什么?

自己都还在混乱中。

这大概就是两个闷瓜凑在一起的悲哀了,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想的什么,猜来猜去简直是要人命。

最终还是拉了苏陌言去医院,抵达的时候还差十分钟十点,主任医师的办公室里病患很多,他们在外面站着。

老男人从早上睡醒以后就始终垂着头不敢看身边的青年,无声地往旁边挪了挪,"……你先回去,即使真的是癌症也跟你没关系。"

青年也跟着挪,看着老男人粉透的耳尖觉得好笑,"我也听一下没关系啊,今天又不用上班。"

老男人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再挪脚,舌头都好像有些打结,"不用……"

青年快速上前一大步将人逼进墙角,微笑道,"我想陪在你身边。"

老男人不说话了。

他垂着头思考了老半天,才僵硬地点了下头,"好。"

这次脸脖子都红了。

……

周围观众囧囧地看着这两个大男人,险些跌断下巴。

"你确定……你便过血?"医生看着化验单,然后回头打量这位病患的脸,"真的便过血?"

苏陌言抿了抿唇,偷瞄了一旁紧张兮兮的萧世一眼,僵硬地点头,"嗯。"

"啧,不像啊……"医生想了想,看他道,"你做过指检没?"

指检?

苏陌言皱眉想了想,昨天只做了个胃镜,还有癌细胞筛查。

他摇了摇头。

"哦,这个可难办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陌言跟萧世的背脊同时一僵。

果、果真是癌症吗?

医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把裤子脱了给我看看。"

"什么?"不等苏陌言说话,萧世先跳了过来,"脱裤子干什么?"

医生看神经病似的看他,"检查啊,看看他有没有肛|门裂伤。"

"……裂、裂伤?"

苏陌言静默一下,认真地点点头,"有。"

"昨天早上?"

老男人很严肃地摇头,"昨天还是完整的,今天它裂了。"

萧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得脸都红了。

医生看了萧世一眼,摸着下巴道,"昨天还完整啊,那就不是痔疮了……"

"嗯,不是。"

痔疮的症状他还是知道的。

"那么,你最近有没有吃什么太补身的东西?"

苏陌言想起食堂的那个怪胎,忍不住点点头,"每天都吃。"

"医生。"萧世忍不住打断他,抿着唇道,"请问……他还能……治吗?初期还是末期?多少钱都没问题。"

医生略一思索,手一挥,"应该……是晚了吧,不用治了,没用的!"

"……"

萧世的大脑霎时一片空白,晚期?!没治了?!

苏陌言反倒很淡定的样子,继续问医生,"是什么病?我还有多少天可以活?"

"……"

空气静默三秒,医生蓦地笑了。

"什么啊,谁说你快死了?"医生笑着道,"你只是上火而已。"

垂头丧气的前翁婿二人组呆头呆脑地回到了家——嗯,萧世的小公寓。

不是癌症。

萧世呆愣愣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苏陌言笔直走向厨房的背影,一时间都做不出什么反应来。

不是癌症。

他低声默念了两遍,这才好像有了些真实感,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太好了……他还能活很久,还能让自己看见他,无论是无表情的面孔也好,时不时红透的耳朵也好,从来没觉得如此珍贵。

萧世扶着额头,低低地笑了出来,"嗯,还可以偶尔拥抱一下。"

这样想着,才意识到,苏陌言似乎回来就立刻冲进了厨房里,直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萧世挑挑眉。

他在干什么?难道为了庆祝打算亲手烧饭?

想到苏陌言那家事无敌的样子,萧世抽搐了唇角。

味蕾会被杀光吧……他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找人。

既然身体健康,那么两人是该好好庆祝一下的。

然而才刚踏进门,他就被眼前惊悚的场景骇住了,诧异地撑大了眼,好半天才怒道,"你在干什么?!"

罕健从陆敬哲的住处出来,心情也说不上有多愉快,但如释重负倒是真的。

可那小东西得意洋洋的脸一冒出头,立刻就觉得郁卒。

大概真的是到头了,连那张脸都不想看见。

他想了想,干脆往萧世家走,去看看他最近怎么样。

自从萧妈妈来了N城,这家伙口头不说,到底是累的,又离了婚,心底里指不定怎么憋闷呢。

这样想着,他觉得自己的心里也开始微微的酸。

站在萧世公寓门口,他伸出两手拍了拍脸颊,笑着自言自语道,"没心没肺,没心没肺,没心没肺……"

门没关,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腿一踹门,花儿向太阳一般灿烂,"哈——尼——"

嗖——

迎面一道寒光闪过,蹭地撞到了他身后的墙壁,掉落在地。

罕健瞪大眼睛,吓得猛跳一步,"靠呀!暗器?!"

地上躺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射出刀来的房间深处,不停地传来萧世气急败坏地怒吼,"陌言你冷静点!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说啊!喂喂喂……刀放下!喂!"

又是一阵乒乒乓乓。

罕健眨了眨眼,"这是干什么?入室抢劫吗?"

说着开始撸袖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厨房里冲,余光扫到那盏铁灰色落地台灯,立刻抄起来当武器。

罕健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壁,声若蚊嘤地小声道,"哈尼~我来帮你~"

里面没人回应。

萧世还在声嘶力竭地嘶吼,"陌言!那把是菜刀!你用了以后我要怎么切菜!卷笔刀也不行……喂你冷静点啊,卷笔刀死不了人的……啊啊你别卷手指头啊!不对,卷笔刀怎么会跑到厨房里来的……"

陌言?

罕健愣了一下,那不是他岳父吗?

难道老人家气愤萧世跟女儿离婚,跑来叫嚣了?

没等他想清楚,又是一阵叮叮当当的搏斗。

好半天,匪徒终于被擒住了。

萧世用力抱住那人的腰,把他的手用力擒在背后,将人困在怀里,筋疲力尽地道,"陌言……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老男人折腾一大顿也累得够呛,喘了好一会,才闷声道,"不是癌症。"

"不是癌症不是很好吗?"萧世无语地道,"难道你希望得癌症?竟然还要自杀……"

"……"

苏陌言认真地看着他,脸上没有半点调侃的意思,"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才会来强|暴你的。"

"强、强、暴?"萧世的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抽搐了唇角。

昨晚,他觉得自己是在强|暴自己?

用什么?屁股吗?

"嗯。"老男人的表情很认真,"你很苦恼吧。"

"呃?什么?"萧世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有些跟不上他的大脑回路。

老男人的语气十分笃定,"你也是以为我快死了,才会让我强|暴的。"

"……"

"所以,我要谢罪。"苏陌言严肃地看着他。

"……"

萧世囧囧地看着他,"用什么谢罪?菜刀吗?"

岳父大人依然很淡定,"如果有军刀,我可以剖腹。"

"……"

见到青年还在呆滞,老男人眼底精光一闪,飞快地抓过小卷笔刀,把小指头费力地塞进去,就要转动,边扭边说,"不能在你家自杀的话,我先赔一根手指给你。"

"……"

萧世呆滞一秒,再次抓狂地惨叫,"啊啊啊你不要乱来啊!!!把手指给我拔粗来拔粗来拔粗来!!!"——

作者有话要说:嗯,岳父大人炸毛了,啧啧,真是个别扭的娃==+

天杀的河蟹!连拔、出、来都要框框!啊呜后面的拔粗来不是错别字……是光腚逼我用白字……

我发现我就是自虐,每次测试都没有好结果,但是每次都要测,这只贱手哟T___T

男版的自己!

本名测试结果:有著銀色的長髮,衣著:醫生袍,身高169,屬性:強受(吐槽:我擦医生在我的心目中都是攻啊腹黑攻啊优雅攻啊攻!!!众:你攻毛攻啊?PIA灰~)

笔名测试结果:有著深藍色的中長髮,衣著:制服,身高155,屬性:天然攻(吐槽:没错!老子是天然攻!但哪有155的攻啊口胡!身高155黄瓜要多长啊喂=皿=)

于是,再次握拳!来战最美攻受吧==+


第四十五章

陆过向来很鄙视自己的名字,也很少提起,反正小弟们叫自己一声老大,同事姐姐们叫自己一声小弟,其他叫自己名字的,都不是好东西。

比如学校老师,总是一脸鄙夷地斥责,"陆过,你又旷课!真是没家教!"

比如他家大哥,整天摆张棺材脸讽刺,"陆过,你想清楚,他可是直的。"

对,还有一个例外。

那个白痴贱|人直男大叔,也不是好东西!

咔嚓。

他磨着牙掰断了手里的鲜参。

可是为什么自己现在却在给那个死直男烧午餐?!

想起他昨晚在自己耳边嘟囔想吃人参汽锅团鱼裙,他就有些手痒,忍不住就想把人揪过来揍一顿。

这么热的天,厨房里又没有冷气,炖一锅汤出来,能把人都顺道蒸熟。

拿颈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少年叹了口气,一边磨牙一边把焯好的脊梁骨抽髓,加入切好的参片,一点点摆好在团鱼裙上,上灶蒸。

自己则蹲在一旁看着锅发起呆来。

那大叔最近心情不好,耐性也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他长这么大头一次恋爱,还是小心一点哄着他比较好。

想吃什么就做少么,他要在上面就由着他,顶多再揍他几拳。

只是天热而已,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

他抓了抓头发,迷茫地叹了口气。

罕健回来的时候,汽锅鱼裙已经蒸好了,正散发着带有人参味道的浓郁香味,少年正满头大汗地将骨头一点点挑出去,脊髓蒸得酥烂溶化,融进汤汁里,化成了肥美喷香的白色脂膏。

罕健的脸色不太好,简直有些发青,一路走进来吓得服务生都不敢打招呼。

他也什么都不说,直接往小阁楼的卧室里走。

少年端着上盘的蒸鱼裙,皱着眉道,"你不吃午饭了?"

罕健头也没抬,"嗯。"

"喂。"少年忍不住又道,"你发什么神经?"

罕健脚步顿住,回头看他,"关你什么事?"

他的脸色难看得吓人,即使是当初少年用膝盖顶得他险些半身不遂,都没见过这样暴躁的脸色。

其实平时他的脾气还是很好的,怎样打骂都不会发火。

但现在,却好像被全世界背叛了一样,阴郁得好像暗巷的苔藓。

少年一时有点发懵,无辜地举高了一点手里的菜,"蒸鱼裙啊,你昨天想吃的。"

蒸了好久呢。

他的脸一直红扑扑的,背后都被汗浸湿了。

但罕健似乎正陷在自己的焦躁里,闻言静静地看了他一会,蓦地出声问,"你什么时候走?"

少年呆了一下,"什么?"

"我说。"罕健深吸一口气,烦躁地撩了撩额发,沉着嗓子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

蒸腾的菜盘有些烫手,少年险些端不稳,默默地低下头,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面对这样一脸戾色的大叔,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把手在围裙上抹了抹,他抿着唇道,"我、我做得很好的,客人也都很满意……"

空气静默了三秒。

"……回去吧。"罕健疲惫地叹了口气,走下楼梯,直到少年的面前,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没那功夫陪你玩了。"

少年撑大了眼,好久都没说出话来。

始终清清凉凉黑白分明的瞳仁,就好像平时那样,执拗地盯着他看。

罕健啧了一声,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你哥回家,好好上课吧,你那么聪明,一定会考上好大学的,别在厨房里把人生荒废了。"

少年微微低着头,紧抿着唇,不吭声。

身后有人拉他,是他最讨厌的人的声音,平日里的嘲讽如今倒勉强算是平和,"陆过,你还要倔到什么时候?"

明明是最讨厌的大哥,却比自己最喜欢的人要可靠的多。

少年默默挣开手臂,看着罕健,突然觉得心底霎时空了,却又被悲伤充斥得满满的,胀得发疼了,"你觉得只是玩吗?"

陆敬哲在他身后冷笑,"连玩都不算,他说了,你们只是炮|友。"

罕健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转头往小阁楼走。

平静得好像陌生人擦肩而过。

可他们什么时候就成了陌生人?

罕健走到二楼的楼梯转角,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眼那小东西。

平日张扬跋扈的嚣张样子全都不见了,就那么执拗地站着,好像被遗弃的小狗。

很久,才听到他在身后叫了一声,"老板。"

微微夹着哭腔。

罕健咬了咬牙,心底有什么东西在不断骚动着,却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同性恋,能有什么出息呢?

他早就知道了的。

"回去吧。"

罕健匆忙地说了这样一句,便慌慌张张地快步走进了房间。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搏斗,萧世终于气喘吁吁地制服了苏陌言,然而手指上还是无可避免地割开了一道伤口。

他包扎着老男人冒血的手指,颇有些哭笑不得,"你还真是……啧,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苏陌言抿着唇,不说话。

"嗯,好了。"萧世将凌乱的医药箱收好,转头道,"晚上想吃什么,我来烧,算是庆祝您的身体健康。"

苏陌言看着他的背影,垂下眼,"回家。"

"呃?"萧世愣了一下,"为什么?"

问完以后又是一愣,自己也有些逾矩了,两人又不是住在一起,回家当然无可厚非,自己倒是管的宽。

好在苏陌言并没有介意,只是蹙眉看了看身上,眼神有些嫌恶,"换衣服。"

"这样啊……"萧世理解地点点头,"那么晚上再过来吧,我准备烧菜。"

苏陌言已经在门口穿鞋子了,闻言看他一眼。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萧世始终觉得坐立难安,连买菜的心情都没有了,困兽一样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心脏砰砰直跳。

他最后那一眼,怎么看上去好像永别?

他不会是特地回到家里去自杀吧?

记得他家里有把超级锋利的瑞士军刀的,就算不能剖腹,抹脖子是绰绰有余的……

他越想越觉得吓人,转身就要冲出门跟上去。

然而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脚步。

这次阻止了,那下次怎么办?

苏陌言是个死心眼的人,这几天也许安生了,说不准哪天突然想起来,又悄无声息的自杀了呢?

十指连心痛,他都下得去手用卷笔刀卷手指了,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萧世的脸色每自问一句,便苍白一分,到后来简直面无人色了。

还是去看着他吧……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急忙又一阵风似的冲回房间,开始折腾起来。

其实萧世多虑了。

苏陌言回到家,很乖巧地洗了个澡,换了衣服,然后打开电脑。

网络永远是这世界上最博学的东西,它的黑洞菊就好像小叮当的百宝箱,佛曰:不可爆,不可爆。

诱惑同□人一百招……

餐桌上的甜蜜情事录……

教你身体的示爱语言……

老男人眼睛一眨不眨,看得很认真,严肃地摸过一旁的本子,开始记笔记。

萧世匆匆忙忙地拖着行李箱跑到马路边,伸手拦车。

这次运气不错,才刚一抬手,一辆出租车就好像幽灵一样嗖地挺在了他的眼前。

太阳毒辣辣的,晒得萧世一秒也不敢耽搁,急忙跳上车,"师傅,清风街小区,快点,我赶时间。"

司机静默了一秒,"我们真有缘分,先生。"

"……"

萧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僵硬地转过头,看看车后的玻璃。

没字。

他疲惫地扶住额头,"今天也要中途停车买饭吃吗?"

司机摇摇头,"我吃得很饱。"

"哦……"萧世松了口气,再也不敢跟他搭话。

倒是司机今天似乎心情不错,看了眼他大大的行李箱,"您要加速?"

萧世怔了一下,"嗯。"

司机了解地点头,"我明白了。"

大抵是午休时间,车流很多,即使司机真的是个空中飞人,也被堵得没办法,偏偏还总有无良车主试图超车,搞得萧世十分恼怒。

"该死,为什么我的车运这么差?"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请替我把车后脱落的字条粘好。"

"……"

萧世皱了皱眉,转过身去拿字条,随后乐了,十分兴奋地把字条粘了上去。

字条果然是神物。

黏上以后再也没人敢超车了,反而还小心翼翼地避让。

后面一路顺风顺水,萧世飞快地到了苏陌言的家。

付费下车,他看着车后那一行醒目的大字,忍不住感慨,这司机是神人啊……

只见那辆醒目的黄色计程车玻璃后,龙飞凤舞地写了一行彪悍至极的大字——

驾照是买来的,有胆你就超!

拎着行李到了门口,萧世站在门口按了许久的电铃才有人来应门。

苏陌言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不知为什么,脸色还有些泛红。

萧世见到人还安全,便放下了心,笑着迈进了门,"我想了一下,你来我家太麻烦了,干脆我们一起去买菜,在这里烧饭吧。"

苏陌言的目光漠然地移到他身后的大行李箱上。

萧世顿了一下,尴尬地笑,"呃,我家让给陈叔去住了,所以我想先住这里……"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苏陌言一眼,问道,"行吗?"

老男人抿了抿唇,木然地点了下头,"嗯。"

萧世看着他红透的耳尖笑了,"那十分感激。"

两人头一次一起逛超市。

萧世的职责:带路,选菜,推车。

苏陌言职责:跟着。

可显然苏陌言把轻松的工作也办得很糟,往往是萧世一个转身,他就没影了,再一个转身,他又像幽灵一样地出现了-_-|||

付钱的时候,也不知他偷偷去买了什么,偏要与他分开排队,收银机也离得十万八千里,生怕对方看到自己似的,出来以后也把东西系得牢牢的。

萧世忍不住有些好奇,想问的时候却看到对方面无表情的脸,只得把问题咽回去。

回到家里,萧世脱了鞋子拿起新买的围裙围上,转头却看见苏陌言关了门以后就一直在门口呆立。

"陌言?"萧世不解地问。

老男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提着的袋子,再看看他。

"……"

终于,在与萧世对视了十几个来回以后,他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打开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个毛茸茸的兔耳朵发卡。

然后戴在了头上。

苏陌言戴着可爱的兔耳朵,严肃地问石化的萧世,"你要先吃饭,还是先洗澡……还是先吃我?"

房间电脑前的某角落,餐桌上的甜蜜情事录——

想要抓住爱人的心,请如此这般……——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我发现我对兔耳朵有怨念,当年没给安燃戴的东西,岳父大人终于替我圆梦了,抹泪T___T

话说我这悲催滴命运哟……睡了一晚结果落枕了,下巴高昂,两边都不敢转TAT

请自动脑补以下场景:

一形容猥琐的宅女对着电脑,仰头四十五度角明媚忧伤状码字,眼睛还要死命向下看屏幕,累得舌头都要吐出来了……据说我要四十五度角明媚忧伤三天,真是人间餐具-_-|||

第四十六章
先吃饭,先洗澡,还是先吃人?

这真是个艰难的问题。

萧世看着老男人又一次试图把头埋进衣领里的样子,忍不住呆滞了半天,才像三月里的冰块一样缓缓融化。

毛绒绒的兔耳朵软趴趴地耷拉下来,白皙的耳廓泛着可爱的粉红,仔细看去,对方的眼睛也水汪汪红润润的,看起来可爱得要命。

萧世心里啧了一声,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喜欢的其实是可爱型的?

真是刺激人。

一时无话,气氛很尴尬。

非常尴尬。

在查资料的时候,苏陌言也曾经震惊得差点跳起来。

原本以为是自己的情趣与年轻人差太多,现在看来,有些东西根本就不能信!

费尽心思去讨好对方却还是笨拙成这样,实在是太难看了。

老男人低着头,手指都气得戳进了掌心里,脸色也一阵阵发白。

啊啊,好像找个没人的地方撞墙……

心底一边诅咒那白痴的网站,一边抬手打算把那傻兮兮的兔耳朵摘下来,头顶却突然传来青年低缓的嗓音——

"那个……"

动作一滞,苏陌言沉着脸抬头看他。

只见青年带着些微尴尬,但并没有厌恶,相反,眼底是招牌的羞涩谦和。

他摸了摸挺直的鼻梁,含糊地道,"那就……吃完饭,再吃你吧。"

苏陌言死气沉沉地看着他,"……"

"……"

"……"

对视半晌。

青年干咳一声,移开眼,"……行吗?"

老男人瞪着他,铿锵地,"嗯。"

墙啊墙啊墙在哪里?

他要去撞到死!

说是用来庆祝的晚餐,但实际上却不会很油腻,毕竟某人经过昨晚的一宿疯狂,那里的承受能力还很有限,基本不能受刺激。

苏陌言看着面前精心调制的清淡菜肴,还有氤氲热气后青年温润的笑,心底某处又一次狠狠地塌陷下来,坚硬的部位变得柔软。

厨房除了萧世在的时候,就没有再使用过了,如今这样充满了烟火味道,也让人觉得温暖。

他戳了戳面前金黄油亮的饭,好奇地尝了一口,肥美的鱼片伴着香糯的米饭,还有浓郁的酱汁味道在唇齿间流淌,"……是什么?"

"姜汁黄鳝焗饭。"萧世笑着道,"前段时间给你补得……呃,我的意思是,医生说你太上火,这个清热的。"

差点把自己在名臣食堂的丢人事说出来,萧世急忙舀勺汤塞嘴巴里。

苏陌言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开口,"……你到名臣工作……"

萧世嗤地呛了口汤,慌乱地,"什、什么?"

"你到名臣来工作吧。"苏陌言放下筷子,认真地道,"有个空缺。"

"这样啊。"萧世松了口气,想了想,"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虽然是餐饮业……"

"能胜任。"

"但我毕竟是个厨师……"萧世怔了一下,"呃?"

苏陌言忍不住又吃了两口饭,心里满足极了,表面上依然不动如山,"我部下刚好缺一个厨师。"

萧世低头沉吟一下,无奈地笑了,"那好吧。"

既然已经陪在这人身边,名臣那破食堂,再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吃过晚饭,萧世看着凌乱的房间苦笑,"你有多久没打扫过了?"

苏陌言怔了一下,认真地思索起来。

他不太喜欢做家事,有娜娜的时候,也都是请了佣人专职照顾,自己每天播撒一点蹩脚的父爱就可以了,平时更是很少会自己动手打扫。

如今有了萧世,就更不需要麻烦了。

萧世趁着他沉思的空隙,开始收拾要洗的衣物。

萧世把脏衣物放进洗衣机,苏陌言跟在他身后,沉思。

萧世拿扫把开始扫地,苏陌言跟在他身后,沉思。

萧世用抹布擦茶几跟玻璃,苏陌言,沉思。

萧世无语地一边换床单,一边苦笑着对苏陌言道,"行了别想了,我知道你很久没打扫过了……"

苏陌言抬眼,见他正要把床单扯下来,严肃地道,"翻过来还可以用。"

"……"

萧世手指顿了一下,无语地看着他,"你都是一条床单用两次?"

苏陌言点头,"嗯。"

"……那两面都用完呢?"

"放柜子里。"

萧世只觉得气血一滞,起身去开柜子门。

刷。

一大团用过的床单被套险些把人压垮。

青年开始认命地撸袖子,一边搓衣服,一边听着一旁洗衣机的声音。

老男人好像背后灵一样,闷不吭声地站在他背后。

那个……

吃完饭了,该吃我了……

老男人张了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青年还在埋头苦干,泡沫一直从盆子里涌出到地上来。

苏陌言深吸一口气,"阿……"

"啊,陌言你怎么还在这里?"萧世怔了怔,立刻笑着道,"回房间去休息吧,累了一整天,这里很脏的。"

然后没等对方说话,又全神贯注地开始洗衣服。

苏陌言默默垂下头,转头走了两步,又停住脚。

回头看看,青年没反应,眼里只有那堆衣服,简直像是他的情人一样。

心底还是有些气闷,前岳父大人沉下了眼。

眸色深沉,却隐隐有怒火在烧。

再给你三秒钟时间回忆。

老男人心想。

三二一。

用一秒钟时间数完三个数,前岳父大人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走了回去,一把拉住青年就往房间里走。

"呃……陌、陌言?"冷不防被扯着走,萧世手上还都是泡沫,愕然地看着那人头也不会的淡定后脑,"有事吗?"

岳父大人脚步顿了一下,"吃完饭了。"

萧世有些莫名其妙,"……是啊。"

一把将人扯进卧室,老男人面无表情地关上门,开始扯领带,"你答应了。"

"什……唔。"

青年被用力扑倒在床上,嘴巴蓦地被吻住,不禁撑大了眼。

唇舌用力地交缠,老男人一边吻一边沙哑地道,"……吃我。"

这可真是让人五内如焚血脉喷张肝胆俱裂的最美丽最悦耳最撩人的语言。

虽然那嗓门不怎么大……嗯,跟蚊子哼哼差不多。

但萧世还是准确地捕捉到了。

而此时苏陌言已经扯掉了他的衣服,然后对着他坚实的胸膛,开始……发呆。

很严肃地发着呆。

基本上,苏陌言的心理内容可以这样概括:作为一份食物,要怎样主动给人吃?

以上大概有点抽象,那么请做以下想象——

小兔子轻颤着耳朵,掰开大灰狼的嘴巴,软绵绵地把脑袋搭在狼的牙齿上,眼泪汪汪地乞求,"吃我吧……"

呆头呆脑的大灰狼含着小兔子的脑袋,当成奶嘴一样,吸吸。

所幸萧世这方面绝对拥有着人的智慧,狼的兽|性。

对方都已经暗示到这种程度了,他当然不会客气。

反客为主地将人压倒在床上,亲吻爱抚,最后剥掉衣衫跟裤子,取过小兔子乖乖送上门的润滑剂……

润滑剂?

萧世脑中理性之光一闪,就又被欲|望给淹没,兢兢业业地开吃。

老男人一直很老实地在他身下任他摆弄,然而在手指沾着冰凉液体触摸到那一点的时候,他突地僵住了身体。

青年毫无所觉,继续开疆扩土。

老男人的身体越来越僵,面色也开始发白。

两根手指抽出来,萧世分开苏陌言的双腿,将(谷欠)望抵上了秘所,深吸一口气——

"停!"

萧世僵住。

老男人的眼圈都有些发红了,缩缩缩地把自己的屁股退离到安全位置,尴尬地道,"疼。"

"……"

"……"

大眼瞪小眼。

萧世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勃发的小弟弟,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苏陌言也有些抱歉。

他忘了前一晚还肆意翻滚过,那里不碰还好,一旦碰触,还是胀痛得要命。

看着青年青黑的脸色,他干咳一声,"你……"

萧世黑着脸,"嗯?"

苏陌言淡定地看着他,"还是回去洗衣服吧。"

"……"

萧世青筋暴起,恨不得扑上去捏死他。

夏天蚊子真多。

罕健一边走在路上噼里啪啦地打蚊子,一边恼怒地骂骂咧咧,"我靠的,就他妈没有一点顺心的事!该死的萧世,该死的小崽子……我操!都他妈是死基佬!死基佬!"

老远看着自家餐厅黑灯瞎火的,他才想起今天一时不爽就把店关了。

"妈的……"他喝得醉醺醺的,抓着头发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操,明明就是个死GAY,还TMD玩结婚!玩结婚!我操!"

他低着头,忍不住眼眶就有些泛酸。

"都十年了,现在才TMD勾搭男人……"

以前难受得要死的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每天见到他要摆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死样子,贱兮兮地赖在他身边,他结婚,自己泡妞,俩直男兄弟多好……

"操,贱|货贱|货贱|货贱|货!"

瘫倒在椅子上,罕健看着黑森森的天空,不耐烦地挥着蚊子。

平时这时候都干什么来着?

哦,对了。

干那小狼崽子。

实在想不通那小东西到底赖在自己这里干什么?难不成真的以为自己跟他上过两次床,就爱得死去活来了?自己快三十的人了,情啊爱啊的,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动心。

早说了自己不是基佬,早就说过了!

还要摆出一副被甩了的可怜样子。

早说未成年麻烦,妈的!

罕健觉得心里闷得难受极了,脑子里一会是十年来夜夜都憋着想的脸,一会又是少年带着哭腔的一句"老板",死都不想承认那感觉叫做心疼。

去他妈的,心疼个男人干什么?

罕健起身往家里走,明天就找个漂亮妞,谈恋爱,生儿子!

"老板……"

可那哭腔始终在耳边萦绕不去,越来越响。

操,说穿了,自己想念的还不是那小东西的身体?

白白嫩嫩光滑有弹性……

"老板。"

身后又有人叫了一声,罕健脚步一顿,一格一格地转过头去。

他刚刚坐着的长椅上,少年翘着二郎腿,由下往上地睨视他,昏黄的路灯映得他清秀的脸孔漂亮得要命,"老板,今晚要玩么?"

罕健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开始发干,他沉着脸走了两步上前,一把扯掉他嘴巴里的烟,"滚回家去。"

没想到少年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力气大得让他没法动,"你睡了我那么多次,一次让我住一夜,你的破阁楼比五星级酒店还贵了。"

罕健没好气地把T恤脱掉,丢给他,"别给自己长脸了,你出去卖都没人买。"

说着又要走。

少年不疾不徐地扯住他的牛仔裤腰,"那我的工钱呢?"

罕健气血一滞,扭头看看,四下无人。

解皮带,脱裤子。

"裤子里有钱包,你拿走。"

少年低头翻开他的钱包,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罕家见他不再纠缠,松了口气。

只见深夜的公路上,一个只穿着四角裤的裸男抱着胸一蹦一跳地准备过马路。

冷不防又被人扯住了内裤的带子。

"操,不能再脱了!"罕健转过头低吼一声,却看到一个小孩子仰着头看他,胖乎乎的小手还扯着他的裤腰带,小嘴一瘪一瘪,"叔叔……"

罕健愣了一下,恶声恶气地道,"干嘛?"

小孩子伸手戳了戳他的内裤,"我的溜溜球丢了,是不是在你的裤裤里啊?"

罕健被戳得蛋疼,瞪着他,"你哪里冒出来的!"

小孩子意外地执拗,"陆哥哥说了,我的溜溜球在你裤裤里。"

"……"

罕健心中一动,转头去看少年。

只见陆过正趴在椅子上,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你哥哥裤子里有俩球!"

罕健哼了一声,一把甩开那小奶娃的手,大摇大摆地裸奔在街上。

少年笑了一会,从椅子上直起身,在他背后道,"喂,如果你不让我留在这里,我就不参加高考。"

罕健脚步停了停,冷笑,"你不参加跟我有什么关系?"

少年看着他,"我认真的。"

"……"

静默三秒,罕健一咬牙,"操,算你狠……考上大学马上给我滚!"——

作者有话要说:某攻家昨天水坝开闸泄洪,被紧急疏散了,没有更新真抱歉~~o(>_<)o~~

话说,最近想开始筹划新坑了……暂时没有什么好题材,于是小调查一下,略带网游的轻松现耽OR**同人,大大们会看哪种呢O(∩_∩)O

第四十七章

"这里是一部工作室,每天会有新的企划书交上来,你负责试验新书,也可以尝试做出改良。"苏陌言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做着介绍,"如果有好的建议,你也可以交出新的企划。"

萧世觉得领带系得过紧,忍不住松了松领口,"嗯,明白了。"

"下午我会带你去名臣一号店,今天上午事情不多,你可以尽快跟研发组其他三位熟悉起来。"

"好。"

"另外,"苏陌言瞄了眼正带着笑意走过来的安睿,淡淡地道,"离二部的人远一点。"

"呃……"

正是上班高峰期,办公楼的走廊里也到处都是人,安睿在公司里的声望很高,平时也总是呼呼啦啦一群人在一起,看上去竟颇有点太子党的风范。

名臣系列连锁餐厅是公司今年最重要的企划,在二部已经做得风生水起的同时,一部却始终没有动作,不少人都已经保持着观望的态度。

而今天企划一部破天荒地招进了新研发组员,当然会引得大家偷偷侧目,连安睿也忍不住来看看。

毕竟算是竞争对手了。

"没想到竟然是萧先生。"安睿笑着说,眼底却一点惊讶的意思都没有,"前段时间的工作……进行得不满意吗?"

萧世皮笑肉不笑,"在哪里工作都是一样的,能帮到陌言就好。"

话语里的不耐烦意味十分明显,这已经是装都懒得装了。

"陌言?"安睿挑挑眉,看了苏陌言一眼。

苏陌言连看都不看他,侧头对萧世道,"我刚刚说过什么?"

萧世一怔,"呃?"

苏陌言微微皱着眉,淡淡地道,"离二部的人远一点。"

"……"

萧世看了安睿的表情一眼,笑了起来,"我明白了。"

有个穿着灰色西装的青年从一旁默默走过,微微擦过萧世的肩膀,却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萧世轻轻避让了一下,就听安睿突然开口,"阿哲。"

那人的脚步一滞,回过头来,"有事?"

"……"

安睿看了他一会,叹了口气,"没事。"

反倒是萧世忍不住抽搐了唇角,"陆总监。"

陆敬哲看他一眼,扯了扯嘴角算是笑,"别叫我总监了,现在我跟你一样,只是研发组员。"

说着还把胸前的牌子亮了亮,只是那口气,怎么听都更像是嘲讽。

萧世倒是习惯了,除了暗叹世界真小,也没别的想法。

陆敬哲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陌……部长。"萧世看了看时间,"要开晨会了。"

这是早上出门时苏陌言说的,每周一的早上九点部门内要开晨会,现在已经是八点五十。

苏陌言颔首,转而问安睿,"还有事吗?"

似乎从陆敬哲经过的那一瞬开始,安睿就有些心不在焉了,只是敷衍笑着点点头,便径自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走廊里几乎没了人。

苏陌言走了两步,脚步一滞,左右到处看看,没人。WWw.AiSHu5.cOM爱 书 屋

然后他吞了吞口水,转过身来到萧世面前,轻轻替他弄了弄领带,"要……系好。"

萧世怔了怔。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替自己弄领结,即使是与苏娜在一起的时候,她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也不会注意到他,连自己都未必料理得好。

而现在这人,耳朵都是红通通的。

萧世靠在墙上,看着那人略低的头顶,额发微微垂落,搭在浓长的睫毛上。

心里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悸动。

可是感觉到对方慢吞吞又颤巍巍的手指,又有一种想要欺负他的恶劣心情。

"部长……"萧世笑着用指腹轻触他眼底的晕黑,"昨晚睡得很差吧?"

"……"

苏陌言手指一抖,飞快地收回手,"回去开晨会。"

"嗯。"萧世要笑不笑地跟在他身后,直到快要进一部大门的时候,才突然又道,"今晚我不要洗衣服了。"

"……"

苏陌言脚步又是一顿,急忙干咳一声,对部内的职员门说,"开会。"

说完便率先进入了小型会议室。

员工们怔了一下,随即窃窃私语起来,"刚刚部长是脸红了吧?是吧是吧?"

萧世走在苏陌言身后,听到那些话忍不住噗地笑出来,低声道,"哪里是脸红,全身都会红的……"

走在前面无比淡定的部长大人,险些被椅子绊了个趔趄。

"名臣一号店走的是温馨式茶餐厅风格,曾经是以单调的粤式餐点为主……"

苏陌言说着,却在那青年的注视下几乎抬不起头来。

昨晚睡得当然差啊……

被折腾着手口并用替他@#¥&不说,还在卫生间的洗衣机上被他%¥#@&……

真的是全身都会红。

每当这时候,青年就会含着他的那里,含糊却带着笑意地说,"唔,竟然连屁股都红了……"

老天爷!

一大把年纪却比猴子都不如,让他死了吧!

平日里严谨认真的部长大人正直立在会议桌前发呆,难道是世界末日了吗?

新晋的副部长小赵忍不住小声提醒,"部、部长?"

"……"

苏陌言僵硬地眨巴两次眼睛,这才从那旖旎的回忆中跑了回来。

他淡定地继续道,"这次企划的路线是综合的,只要是以温馨为主题,就不分餐系,最好是能够研发出新颖的菜色,而不是随处可见的……"

萧世坐在最后面的位置,忍笑忍得肚子都痛。

只要相处起来就会发现,这个老男人实在是太容易看穿了。

比如现在,看他呆滞又勉强装镇定的样子,眼底却已经略微有点湿润,就猜得出他在想什么。

一定是昨晚那些色|情的事。

原以为事业成功的男人一定都会经验丰富,但看苏陌言在床上那半点经不起撩拨的样子,忍不住就觉得可爱。

可爱到让人想欺负的程度。

会议终于在苏陌言漫不经心的状态下开完了,他淡淡地向各位介绍,"最后,为大家介绍我们的新同事,研发组的萧世先生。"

"大家好,我是萧世。"

萧世笑着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番,迷人的微笑立刻让单身女职员们觉得心肝都飘摇了。

安睿升职之后,从一部带走了几个人,如今一部有一半的新鲜血液,都是不认识萧世的,当然也就不晓得他跟苏陌言之间存在的前翁婿关系。

所以大家立刻热心地迎上去,讨论起今晚的迎新饭局了。

照往常来看,苏陌言这个部长开完会就该先行离开了,然而今天却迟迟没有动作。

老远看着萧世被同事们围着聊天,大部分还都是女性,他心底就又开始气闷。

"萧先生。"

冰山大魔王突然开口,职员们齐刷刷地闭嘴。

萧世带着笑意看过来,"部长?"

真是讨厌被叫做部长……

老男人心里的兔子开始恼怒地疯狂啃着胡萝卜,胡萝卜上面刻的都是那些年轻女性的名字,还有那两个该死的大字——

部长!

表面上淡定如山的老兔子转过身,很酷地说,"来我办公室一下。"

萧世在他身后忍笑地摸了摸鼻梁,"好啊。"

进了办公室,老男人就一言不发地坐在办公桌的皮椅上,对着电脑打字。

萧世扯了椅子坐在他对面,无辜地看着他,"有事?"

老男人不说话。

萧世眼底笑意更浓,试探地,"部长?"

啪。

苏陌言把笔记本电脑合上,沉着眼看他。

大概是习惯了这人完全没有杀伤力的冰冷眼神,萧世现在竟然也能应对自如了,只是笑着看他。

苏陌言眼底闪过一丝恼怒。

"……萧先生。"

这样叫起来,果然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萧世皱了皱眉,但还是很期待的样子,"什么?"

苏陌言抿着唇,终于炸毛了,一扭头,又把可怜的笔记本电脑掀开,"没事,你出去吧。"

啊,生气了。

萧世啧了一声,好像是欺负过头了,忍不住放轻嗓音,"陌言?到底有什么事?"

抓狂的兔子不看他,"没事。"

"真没事?"

"嗯。"

萧世看着他,"那么,我有点事。"

"……"

苏陌言点鼠标的手一滞。

"今晚同事要开欢迎会,一起去吧。"萧世撑着下巴,笑着看他,"他们说从来没见你一起去过。"

暴躁的兔子皱着眉,"不去。"

"为什么?"

疯兔子已经彻底把椅背转过去不看他了,生硬地重复,"不……唔?"

椅背突然被大力转回来,青年俯身在他面前,咬着他的嘴唇低笑,"去吧……像以前一样盯着我,不然会被勾引走的。"

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庞让老男人刷地红了脸。

他僵硬了三秒,脚哆哆嗦嗦地在地上蹬了两下。

缩一点,缩一点,再缩一点。

终于退出到安全距离。

他摸着自己一把年纪不堪刺激的老心脏,窝在椅子里蔫了巴登地点点头,又变回了一只温顺的兔子,"我知道了。"

罕健光着身体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走到客厅里,打开客房的门。

那张小床上,小崽子正抱着个小奶娃睡着。

他啧了一声,抓了抓头发。

果然不是梦。

被逼裸奔也好,收留出走儿童也好,耍酒疯也好……

耍酒疯?

罕健怔了一下,闻了闻自己身上,一股浓郁的酒味,这才感觉到膀胱已经被磅礴的尿意憋得生疼。

急忙甩上门往厕所跑去。

卫生间里也有他呕吐过的味道,那小崽子竟然就这样放任自己吐得天昏地暗,也没伸出援手照顾他一把。

"小白眼狼……"罕健嘟嘟囔囔地道,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弟弟,对准了马桶,专注地气沉丹田,准备尿。

其实酒还没醒,脑子依然晕乎乎的。

"看见没有?你还对着马桶写字呢。"

门口突然有人说话,罕健一个激灵,尿液就蹭地射了出来,"操,你吓死人啊!"

少年耸耸肩,指着马桶边的一行小字,"你自己写的啊。"

一打啤酒的尿量还是很大的。

罕健一边尿一边低头看,果然见靠近马桶的墙壁上有字迹,忍不住凑过去看看。

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小字,"专心尿尿,不要乱看。"

罕健呸了一声,"这才不是我写的!"

少年倒也没反驳,只是笑着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罕健皱了皱眉,觉得裤腿和鞋子一阵湿热。

低头一看,竟然尿了自己一鞋。

噼里啪啦。

青筋一根根暴起。

罕健深吸一口气,撕心裂肺地嚎叫——

"我操!死崽子你马上给我滚!滚滚滚滚滚!"——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真正能接受小神厨反攻的……请举爪==+

另外,关于某过于拉风的司机大叔,其实他的CP已经出现过的,即使没有完整的坑,番外也是会有的O(∩_∩)O

第四十八章
企划一部全员十一人,六男五女,难得全员聚集在一起吃饭。

大家都是平日里嘻嘻哈哈惯了,在一起并没有什么顾忌,但这次不同——传说中血雨腥风四海通杀最爱躲在家里扎小纸人的终极大魔王竟然也跟来了!

这真的是比大力水手改吃菠萝、比bluepuma走小资风、比国足捧得大力神杯还要不可能的事情!

俗称,奇迹。

于是大家看向萧世的眼神便更加崇敬了一点。

他比奇迹更直得骄傲,因为他是创造奇迹的伟人。

既然答应要参加欢迎会,那么地点跟账单当然都是由部长来负责了。

苏陌言作为上司很懂得资源利用,直接在名臣一号店订了一间包厢,美其名曰:实地考察。

进了包厢,待苏陌言很随意地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之后,其他人才使了个眼色,蹭地一声如狼似虎地冲上去抢位置。

只一秒钟,整个餐桌上就只剩下大魔王身边的两个空位了。

真爱生病,远离魔王。

萧世与正在懊恼不已的副部长对视一眼,他微笑颔首,然后不疾不徐地拉开苏陌言右手边的椅子坐下。

副部长呆滞一秒,也只能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认命地坐在了另一边。

众人围绕着苏陌言,好像行星围绕着太阳,构成了一个和谐的太阳系。

萧世替苏陌言斟了杯芦荟蜜茶,"先喝一点,养胃的。"

周围人齐刷刷地倒抽一口冷气,看向大魔王。

苏陌言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拿起茶杯,喝掉。

……

原来除了安部长,竟然还有人有胆子接近大魔王,并且没有诅咒!

没有诅咒!

众人彼此对视一眼,都不掩眼底的激动——新人帅哥,他还活着!

气氛开始缓缓回温。

因为是提前预定的,又是公司的职员,店里上菜很快,笑容甜美的服务生很快就将一张大桌子布得满满的,全部都是最近改良后的新菜色。

奇迹的发生往往会刺激得人昏头樟脑,加上一点点酒精的刺激,大家很快就打破了拘谨的气氛,将之转为热络。

男性职员一杯接一杯地敬向部长,吹捧的话语不绝于耳。

女性职员则抿唇娇笑着关注新人,不停地打听对方**。

还有几个吃货趁机胡吃海喝。

萧世一时被缠得应付不来,只得苦笑着敷衍,余光扫到苏陌言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心底更加忐忑。

该死的副部长竟然还兴奋地提议大家每人敬新人一杯酒,说一句祝酒词。

男性的祝词倒是还好,无外乎是工作顺利相处愉快热烈欢迎之类的话,可到了女性这里——尤其是热情奔放的年轻女性,祝词几乎就变成了访问。

"有成家吗?"

"喜欢什么样子的女性?"

"第一天见面,觉得部里谁最漂亮?"

男性们喝得脸红脖子粗,看到萧世被逼问得一脸尴尬的样子,都喷笑着起哄。

"单身。"

"暂时没有喜欢的类型。"

"最漂亮的是徐姐。"

年轻的同事们佯装不高兴地娇笑起来,"可是徐姐有老公啦。"

萧世在心底腹诽。

当然啊,都四十六岁了,怎么可能没有老公。

时间在狼一样的情人和猪一样的同事的紧迫逼视中持续了小半个小时,终于轮到了始终一言不发的冰山部长大人。

苏陌言紧蹙着眉,轻轻放下了酒杯。

玻璃杯底碰到桌缘,发出咔地一声轻响。

四周好像电影被按下了PAUSE键,猛地停住,飞快地收敛了得意忘形。

徐姐年纪大,资历深,胆子也稍大一点,结结巴巴地问,"部、部长想对新人说什么呢?"

大魔王淡淡地环视了他们一眼,最后定格在几个女职员身上,声音冷得抖一抖直掉冰渣。

"办公室禁止恋爱。"

"……"

大魔王冷冰冰的眼神依然瞪视着她们。

好大的风雪啊……

剩下的时间里,所有女性都默默地低头喝水,拼命喝水,连睫毛都不敢抖一下了。

又煎熬了近一小时,终于在冰天雪地中把欢迎会有始有终地完成,大家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离开这个鬼地方……确切地说,是离开这个鬼一样的上司大人。

一起走到门口,为了显示自己的风度,部里其他四个未婚男人立刻自告奋勇地送另外四位女性回家。

看着他们拦计程车逃命而去的背影,被余下的两位躲在大魔王身后双眼含泪瑟瑟发抖。

萧世看着苏陌言满身的低气压,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过头冲两位女性微笑,"你们住哪里?"

徐姐对这个温和的年轻人还是很有好感的,闻言笑笑,"我老公待会来接我,就不用麻烦了,倒是小越家住得偏僻,你送她回去吧。"

叫小越的女孩子性子很内向,闻言看了苏陌言的背影一眼,死命摇头,"不不不不用了,我搭末班地铁……"

萧世道,"没关系的,你家住哪里?"

小越瘪着嘴巴都快哭了,苏陌言不知什么时候转过头来,就那么波澜不惊地看着她。

徐姐快人快语,急忙道,"花园路。"

萧世笑道,"那顺路的。"

"我、我不……"

大魔王盯了她半晌,缓缓张口,"一起吧。"

"……"

小越把默默后退的腿收了回来,欲哭无泪,"……是。"

花园路离清风街确实不远,只隔了两个街区。

一路上萧世见小越低着头的样子,只得主动开口搭话试图让她不要那么紧张。

他嗓音温柔又低缓,听久了就会让人放松心情,小越逐渐的也没那么拘谨了,还主动好奇起来。

"萧先生跟部长是邻居吗?"不然为什么一起?

萧世怔了一下,"呃,我们是……嗯,邻居。"

"原来如此。"小越用一种你真是太不幸了的目光看着他,"难怪可以那么自然就搭部长的顺风车。"

萧世牵了牵唇角,没说话。

到了位置,看着小越连连道谢着忙不迭地跳下车的背影,车内的两人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你……"苏陌言突然开口打破沉寂,淡淡地道,"要不要买辆车?"

萧世正在小心打量着他的脸色,闻言一怔,"车?"

苏陌言抿着唇,沉黑的瞳仁看着车窗外笔直的公路,"总是搭我的车去公司……不好。"

"……"

萧世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理所当然地同进同出,自己觉得没什么,但同事总会质疑的,即使邻居,也不可能那样亲近。

而他与苏娜之间曾经的那段婚姻,虽然终于就隐瞒不了,却也尽量能不提就不提。

说多了更是尴尬。

对别人,更对自己。

他看着苏陌言紧抿着的薄唇,僵硬了的清俊侧脸,叹气道,"不要想太多,以后总有办法的。"

母亲住院治疗,小公寓的房贷都还没还完,哪里还有余钱买车呢?

虽然名臣开出的薪水确实不菲,但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水滴大海,怎么都不够的。

苏陌言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了。"

再次陷入沉默。

苏陌言心想,以后……会是什么意思呢?

在努力尝试过后仍然觉得无法接受男人之间的恋爱,以分手告终,然后搬离自己的住处?

这是很可能的吧。

苏陌言垂下眼,他原本就是喜欢女人的。

……你想没想过把公寓抵押掉,去买辆车呢?

想这样问,却完全没有立场。

正陷入无止境的苦恼中,手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敲敲打打,却听见萧世在一旁叫他,"陌言。"

他直觉地侧过脸,"嗯?"

车子没有发动,连灯都没开,只有路灯的昏暗光线影影绰绰透了进来,青年叹息着俯身过来,轻轻吻住他的嘴唇。

薄唇还带着刚刚饭后甜点的梅子香气,混着呼吸中淡淡的酒味。

苏陌言很没出息地脑子轰然一声,酥麻的触感从嘴唇蔓延到背脊,一瞬间炸裂开来,全身都颤抖起来。

似乎从第一次**相贴到现在,萧世越来越习惯了与他亲吻与做|爱。

唯一没有进步的却是他。

只要被微微碰触,就会兴奋得手足无措。

萧世起身将他压在车门上,一手扶住他的后脑,逼迫他微扬起头,嘴唇的动作却很轻柔,舔吻吸吮的感觉更像是在安抚自己受惊的宠物。

但舌尖的触感也足以让人难耐了,温吞的亲吻方式就像是折磨。

"阿世……"

苏陌言眼角红润地推了推他,却不可抑制地发现下|身已经兴奋起来了,不禁羞耻得用手臂挡住了眼睛。

萧世轻啄两下他的唇,直起身来,"不要在意那么多。"

还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苏陌言开着车,心情无论如何都愉悦不起来,有什么地方……是不对的。

这种相处方式也好。

他对待自己的态度也好。

并不正常。

车子疾驰在公路上,很快飚到了公寓楼下的停车场。

苏陌言看着萧世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不应该是这样的……

萧世很自然地绕到车门的另一边,替他拉开车门。

这是他对待恋人的习惯,也是一种风度。

可如今,他的恋人是苏陌言。

老男人静静地看着他,突然道,"萧世。"

这还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称呼自己。

萧世怔了一下,"什么?"

苏陌言看着他,手指藏在背后无意识地捏起,淡淡地道,"不要把我当成女人。"

"……"

萧世一时反应不过来,只笑着道,"说什么呢,你当然不是女人啊。"

苏陌言低头打开安全带,推开他,下车。

"车门我自己可以开。"

萧世站在他的背后,笑容僵了好久。

回到家里,电话的铃声震天响,苏陌言竟然也没什么心思去接,心情很低落地走进房间。

萧世急急忙忙甩掉鞋子去接电话,对方却挂掉了。

正在懊恼中,却听到房间里苏陌言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紧接着,苏陌言面无表情地推门出来,把手机递给他,"找你的。"

萧世诧异地接过他的手机,"你好?"

谁会知道自己跟苏陌言在一起?

"你果然在他那里!"罕健暴躁得要命,气急败坏地道,"你的手机呢?带身上是摆设啊?"

萧世一摸口袋,"啊,好像忘在公司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陌言家?"

"……哼。"罕健嗤笑一声,"有什么不知道的?爷神通广大!别TM废话,马上来医院,干妈头晕得厉害,找你都TM找疯了!"

萧世心里咯噔一声,"什么?"

昨天去看的时候还好好的啊,怎么突然……

挂掉电话,苏陌言已经拿好了车钥匙,淡淡地看着他,"我送你去。"

匆匆忙忙赶到医院的时候,萧世的心脏都快蹦喉咙来了,心底是止也止不住的恐慌。

虽然多年前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每次母亲发病,还是让他难受得恨不得代替她去受苦。

苏陌言站在他身边,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一定没事的。"

苏娜常年不在家,每一次赶到医院都是自己一个人,虽说男人要比女人坚强,但也偶尔会希望身边能有个人陪着,不需要做什么,给一点温暖也好。

可苏娜一次都没有。

萧世看着那人紧握着自己的手,眼底一点点转为温柔,"嗯。"

没想到推门而入时,却见到萧妈妈精神奕奕地坐在床上朝他打招呼,"阿世你来啦?"

然后看到他身后的苏陌言,忍不住一怔,急忙摸了摸散乱的发,"呃,怎么亲家也来了?"

苏陌言眨了眨眼,"……你好。"

"……"

萧世盯着母亲略带红润的脸色,僵硬地瞪着眼,转过去看床边的罕健。

罕健先是目光如炽地盯着他身后的苏陌言,随后被萧世瞪得炸毛,跳起来瞪回去,"看我干什么?我怎么知道干妈只是突发高血压,当然先把你找来啊!"

……

那你说得好像我妈要死了似的!

萧世咬牙切齿。

罕健哼了一声,一把拽着他往外走,"你给我出来,我有话问你!"

"喂喂喂……"

萧世还没回过神,就被人拖出了病房门,连跟苏陌言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苏陌言僵硬地站在萧妈妈与陈叔面前,对着两人亲切的目光,一时间手足无措。

亲家,突然变成了……公婆,这可真是了不得的事情。

耳朵再次悄无声息地泛起粉红色泽。

老兔子忍不住捏着手指幻想起来——

这算不算,见家长啊?——

作者有话要说:人家说,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我不停滴在测试里跌倒,怀疑脚底下有个坑T___T

这是个很犀利的测试,测你的脑容量大小!

笔名测试结果:草泥攻の脳の容量は『370GB』です。

这个结果是不是很杯具?不过没关系,还有更杯具的,微笑~

请看真名测试结果——

真名测试结果:XXXの脳の容量は『70KB』です……

70……

KB……

原来杯具多了真的就成了洗具T___T

我吐血三升!我仰天长啸!我悲痛欲绝!于是,召唤治愈!来战最小脑容量吧==+

在白框里输入名字即可,日文神马的是浮云,直接看数字!


第四十九章

罕健闷不吭声地走在前面,沉着脸左右看看,确认这间病房没有人,才黑着脸打开门,把萧世一脚踹了进去,自己也跟着进来。

关门,落锁。

萧世猝不及防之下被踹趴在病床上,揉着腰痛得啧了一声,"你到底要干吗?"

"……"

罕健堪比狼狗的双眼射出阴森森的光芒,不说话,呼吸却很粗重。

他默默地走了几步,狞笑道,"你说我要干嘛?"

通常来说,这种强大的猥琐气场,人家称之为禽兽。

可惜他遇到的是萧世。

对方不管他所谓的杀气,很白目地从床上直起身,立刻比禽兽高了两公分。

萧世气场更强大地迎上去,面色无辜地捏住罕健的下巴左右看看,然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脸,"发什么神经?怎么阴阳怪气的。"

罕狼狗终于怒了,一把将人踹到一边去,自己大摇大摆一副青天大老爷的模样坐在病床上,盘着腿对他怒目而视,"说吧,你跟苏陌言是怎么回事?!"

萧世扯领带的动作一顿,"什么啊……"

罕健看着萧世僵住的笑脸,冷笑,"别装了,那天我都听到了,跟一个老男人上床?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好这口?"

萧世皱着眉看他。

"你是同性恋?"罕健烦躁地抓着头发,"那也不该跟苏娜的老爸吧?你离婚是不是也是因为他?"

"不是。"

罕健当没听见,"操,你一搞GAY的,结什么婚啊到底?"

萧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是同性恋。"

即使已经习惯了跟苏陌言在一起的亲密行为,也确实会对他心动,但萧世始终不认为自己是同性恋。

罕健对此嗤之以鼻,"那你不喜欢人家,还跟人家上床?"

萧世走过去坐在罕健身边,胳膊搭在他肩上,也是一副苦恼的样子,"怎么说呢……我不是不喜欢他啊……"

罕健又有些怒了,扑腾着把人掀到一边去,"那就是喜欢他?"

"啧。"萧世没辙地白他一眼,又低下头,淡淡地道,"你也知道,我离过婚的。"

罕健怔了一下,很白目地,"啊?"

这个跟那个有什么关系?

"连曾经觉得很爱的人,都说分开就分开了,"萧世苦笑道,"我不知道单凭这一点点喜欢,能维持多久。"

罕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自己抽出一支,然后递给他。

萧世摇了摇头,"早就戒了。"

病房里一时无话。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走廊里病人和家属来回的脚步声与交谈声。

罕健皱眉道,"那你想跟他在一起多久?同性恋又不能结婚,你们这算是谈恋爱吧?刚开始就等待分手的恋爱?"

萧世揉了揉抽痛的眉心,叹气道,"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谈不起年轻时那种激烈的恋爱了……我想我跟他都清楚,这只是一个尝试,尝试着相处,尝试着相爱,彼此努力配合对方……可即使这样,说不定哪一天,就结束了。"

"……"

"尤其,对方是个男人,我不知道该怎样对待他。"萧世淡淡地道,"我感觉得到,他心里也不是不在意的,对于……我把他当做女人在照顾这件事情。"

"……"

"可我毕竟只跟女人恋爱过。"萧世苦笑,"也不知道,他能够忍受多久呢?"

罕健突然觉得,离婚这件事情对于萧世来说,并不像他表现出得那么无所谓。

其实伤害是很大的。

只是他习惯了什么都忍耐着,时间久了,大家都忘记了他也会痛苦这种事情。

这样想着,能够让他短暂开心起来的苏陌言,似乎也没那么可恨了。

罕健扯扯自己的脸皮,默念几遍"没脸没皮",就又开始笑嘻嘻地犯贱起来,趁萧世不注意,一把将人扑倒在床,压在他身上调侃道,"说起来,男人的话,你喜欢哪种类型啊?"

萧世头撞在床板上发出砰地一声,疼得几乎眼冒金星,一巴掌挥过去,笑骂道,"你当我随便看上一个男人就发情啊?滚!"

两人在大学时期常常这样闹,现在却已经很少有了。

突然觉得有种久违的温馨。

罕健还在笑嘻嘻地不依不饶,胳膊压着他的脖子不让动,另一只手在他胸口摸来摸去,"不可能啊,绝对会有心动的感觉,不然就是你这十年里都没认真看过爷的脸……"

大概是性向也有些变化,被这样摸着的感觉有些不爽。

萧世长腿一抬把人掀翻在一边,从床上坐起来,"滚滚,别玩了。"

罕健坐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心想,才不是玩呢。

绝对是因为十年里从来没有真正看过我的脸,不然怎么还会觉得我是在说着玩?

我的表情哪里像玩了。

他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嘴巴却还是贱兮兮地笑,"我就是问问啊,如果是我,被身材火辣的大波美女压在身上,肯定会心跳加速的,说不准就直接扑上去了……"

萧世耸耸肩,"那如果是头母猪呢?"

"哎?"罕健脑筋也不转一下地顺着他道,"爷又不喜欢人兽,当然不可能心跳加速啊……"

说完,笑容僵在了脸上。

萧世起身往门口走,似笑非笑地回头朝他道,"对吧?"

"……"

空气中静默三秒。

门咔哒一声打开,光晕射了进来。

好像按下了某个开关。

"我操呀!"

罕健暴吼一声跳了起来,拔腿就追,"姓萧的你他妈说谁是母猪!!!有种你别跑啊!我靠!爷要宰了你!"

病房里,苏陌言端正地坐在病床边,跟萧妈妈很严肃地聊着天。

两家人上次见面是在半年多前的婚宴上,后来就再也没有过往来,但萧妈妈对苏陌言的印象却是极好的。

记得当初婚宴以后回了家,萧妈妈还在连连称赞,"哎……亲家真是不错,长得好,又有礼貌,书行也妥帖。"

气得陈叔三天不肯理人。

如今见了苏陌言,萧妈妈立刻来了精神,温和地笑着道,"亲家始终这么年轻呢……"

第一次见家长,苏陌言面上却很平静的样子,"谢谢。"

可是手指却无意识地在腿上轻轻摩擦了两下,无意识的紧张和焦躁。

他看着对方浮肿的面孔,迟疑地道,"……身体,还好吗?"

萧妈妈似乎也被传染了,尴尬地笑,"嗯,就这样子。"

"……"

"……"

对视半晌,苏陌言蹭地站起来,低声道,"我去洗手间。"

"啊?"萧妈妈愕然,然后点点头,"出门右转。"

"谢谢。"

苏陌言低着头,火速冲出了病房。

萧妈妈看着亲家公狼狈逃离的背影,眼里射出梦幻般的光芒,"哎呀,真是,连背影都这么好看呐……"

陈叔倚在一边的椅子上,看杂志,"哼。"

萧妈妈继续梦幻,"如果我年轻个十几岁,一定要嫁给他。"

陈叔开始无意识地撕扯杂志,"……哼。"

萧妈妈睨了他一眼,"你不要学人家啊,就算一样不爱说话,气质也还是差很多的。"

刷。

陈叔手里的杂志被撕破了。

一般的医院里,都会传出各种各样的怪谈,比如夜半幽灵啊,手术室的孕妇惨叫啊,厕所里的胎儿啼哭之类的……

N城医院最有名的,莫过于男厕所的血人。

传说他身高修长,面孔狰狞,一眼看去像是正常人,但三秒后就会皮肤脱落,血肉模糊……

虽然从来没有人见过。

路人甲是个阳光帅气的青年,因为近期尿路结石,刚刚才备了毛,粉碎了结实。

另外,他有些胆小。

正当他迈进厕所走向便池,打算掏出粉嫩嫩滑溜溜的小鸟畅通无阻地享受一番时,他锐利的余光,瞄到一旁角落,有个朦胧的人影。

黑影很高挑,目测少说一百七十八公分,男性。

站在角落的镜子前,对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面孔,一动不动,看到他来了,立刻僵直了身体,转了个方向,面对他。

惨白的脸色,黑漆漆的眼瞳。

妈妈……有鬼……

小甲欲哭无泪,急忙掏出自己的小鸟打算快点尿完跑路,没想到那人却径自走了过来。

一步,两步,三步。

小甲死命低着头,感觉到那人的身体已经站到了自己身边。

他吓得尿都尿不出来了,干脆想要把鸟往回塞。

没想到头顶却突然传来一把清冷的嗓音,"很好看。"

"……啊?"

小甲呆滞地一抬头,就见那男人面无表情地走掉了,临走前,又瞄了他粉嫩嫩的小鸟一眼。

苏陌言不知去做了什么,进房间的时候,萧世跟罕健已经回来了。

萧世正要往外走,看到他进来,明显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迷路了。"

苏陌言僵了一下,含糊道,"……走错了方向。"

萧妈妈笑着把桌子上的一颗削好的苹果拿起来,递给他,"阿世刚刚削的,会口渴吧?"

苏陌言默默结过苹果,"谢谢。"

"说起来,娜娜最近好不好?"萧妈妈突然道,"好久没见她了,这个开心果,我可想死了。"

苏陌言一怔,直觉地看向萧世。

萧世苦笑着递给他一个眼神,然后敷衍地道,"她还在忙呢,恨不得插了翅膀飞回来,就是教授不放人。"

"哎……"萧妈妈笑笑,只是眼神有点失望。

萧世无声地叹了口气,看了看时间,便起身道,"时间也不早了,明天我跟陌……岳父还要上班,就先回去了。"

萧妈妈点头,"嗯,回去吧,我这也没什么事,下次别心急火燎的,也不差你赶路这么几分钟,路上出了事怎么办。"

萧世也只得笑着应和了,顺手把罕健也拎了出去。

走到医院大门口,萧世问罕健要不要顺便送他回去,罕健看了苏陌言一眼,笑着摇摇头,转身搭计程车走了。

萧世跟苏陌言走到停车场,第一反应又是替他开车门,然后刚迈了一步,又退了回来。

怎么又忘记了,对方是男人。

有些事情,做多了是对男人的一种侮辱。

不是位于男人身下的那个,就是需要当做女人般保护疼惜的,他知道这个道理,但总会不由自主地犯错。

苏陌言似乎在心里筹划着什么,始终没出声,默默地上车。

两人一路沉默地回到家里。

洗了澡,萧世很自然地擦着头发回到苏陌言的房间,如今这已经是两人共同的卧室了。

苏陌言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书,是管理学的书籍,听到他进来眼睛也不眨一下。

只是……

萧世握拳凑到唇边干咳一声,"陌言……"

"嗯?"依然不看他。

萧世笑着坐上床去,"书……拿倒了。"

"……"

刷。

苏陌言飞快地合上书,耳垂却习惯性地红了起来,余光扫到萧世忍笑的脸,眼色一沉,一把将书丢到一边,闷不吭声地扑上去把人压倒。

"喂……"萧世笑着道,"刚才想什么呢?"

苏陌言低着头看他,似乎还在思索着要先亲哪里才好,却没想到青年竟先凑过来亲了亲他,竟也有点局促,让人更是心跳不已。

嘴唇简直就是苏陌言的兽性开关,一瞬间让他从头到尾都红得要冒烟了,却手脚不老实起来,开始三两下地扯着青年的衣服。

紧张得手心都在出汗,心跳也急促,可就是想要借由这种方式占有对方一样,怎么也停不下来。

湿热的吻顺着青年的嘴唇一路吻到小腹,然后轻轻扯下紧贴的内裤,扶住火烫的(谷欠)望,红着耳朵含住。

萧世深吸一口气,把人扯了回来,按了按他的腰,"这里不疼了?"

"……"

苏陌言脸色红得都快滴血了,往后缩了缩,低声道,"我……"

"什么?"

老兔子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我主动……也是可以的。"

得到了特赦令,萧世也不再客气,一边亲吻着对方,一边剥着他的衣服,然后看着老兔子面红耳赤地跨坐在自己身上。

浓烈地亲吻中,青年扯掉老兔子身上最后一块布料,手指也轻轻缠上了他兴奋的器官。

嗯?

手感……不太对啊。

萧世有些诧异地睁开眼,低头看着手里抓着的东西。

老兔子红着眼睛湿漉漉地看他。

"……那个……"萧世吞了吞口水,无语地道,"毛……怎么没有了……"

老兔子的兔弟弟上面,光溜溜的,白嫩嫩的……

一根杂草都么有-_-|||

苏陌言缩缩缩地往后挪了挪屁股,低声道,"医院……"

"嗯?"

"医院有人做……"苏陌言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认真地道,"……很好看。"

萧世抽搐了唇角,呆滞。

老兔子继续未完成的大业,扶住对方的器官,打算开始基情四射的夜晚。

就在黄瓜跟菊花亲密接触,即将水乳交融的那一刻。

"噗。"

老兔子僵住,不解地看着他。

萧世终于回过神来,看着老兔子光溜溜的小兔子,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他抱着手足无措的老兔子侧身躺到一边,把脸埋在对方的肩窝里,笑得浑身颤抖,"噗噗噗噗噗……陌言,你怎么能那么好玩啊……"——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七夜一次郎,又该奋起了==+

于是再次收集体位,上次那仨就算了,再来几个更加基情的吧-_-|||
第五十章

苏陌言这一次是真的恼羞成怒了,一整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除了秘书谁都不见,办公室里气场阴暗得像是修罗场。

萧世倒也不急,坐在他办公室边最近的那个格子间里,透过拉开的百叶窗看着那人面无表情工作的脸……满满就变成了被剃光光的小兔子-_-|||

"噗。"

萧世忍不住又笑了出来,就听窗子那边刷地一声。

完蛋了。

这下子才是真的炸毛了,连脸都不给看。

萧世真是哭笑不得,一边憋笑一边走去敲这个上午的第十七次门,"部长?"

里面没人搭理他。

"陌言?"

男人冷冰冰的嗓音传出来,带着几不可察的羞恼,"工作去。"

"……"

萧世叹了口气,正要再说什么,刚好部长秘书送来了今天要试做的菜色企划,他也马虎不得,只得接了单子去工作室。

企划一部二部合并起来,研发组厨师共七人,三间工作室。

萧世跟他们并不是很熟络,所以特地挑了最窄的那一间进去。

没想到里面竟然有人在。

陆敬哲穿着纯白的工作服,带着细框眼镜,正对着菜色一丝不苟地研究着,手里也忙得要命,全都是些新鲜的食材。

见到萧世站在门口,淡淡地瞥了一眼,颔首道,"我快用完了。"

萧世笑笑,"不急的。"

因为要打造温馨的家庭风格茶餐厅,所以新菜色的研发是很全面的,中式西式,以及快餐类都有,主要讲求的不是菜色的繁杂,而是口味的迎合面要广。

萧世这方面颇有点无师自通的天份在,所以当初在元辰酒店时,即使他没有过高的证书,也乐意聘用他。

口味的受众多了,生意自然就好。

而陆敬哲却不一样了。

他的厨艺确实没的说,无论是资历还是证书,都要比萧世高得多。可他接受的是按部就班的正统西餐培训,即使稍加创意,也无法把味道真正融合得好。

连口味与一般家庭也是有出入的。

就因为这个,当初在元辰,他才看萧世处处不顺眼。习惯了自己这样中规中矩的烹饪方法,见到肆意搭配的,就觉得没规矩,不入流。

大抵就像是武侠小说里武林正派见到亦正亦邪的江湖游侠一样,嗤之以鼻。

所以,这份工作相对于萧世,对他来说其实万分艰难。

萧世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心想,这种事情,他自己也应该是很清楚的……可何必要辞掉元辰前途大好的总监工作,跑到这边来呢?

"健康……"陆敬哲突然开口,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点发闷。
萧世怔了一下,"嗯?"

陆敬哲把烧好的菜细心地装盘,点缀,然后摘掉口罩,看着他,"我记得你烧饭从来不加鸡精,说是不健康。""嗯。"萧世笑笑,"味精,鸡精,类似的东西都不加。"

陆敬哲端着东西走了两步,突然笑道,"你还真是很诚实。"

萧世挑眉看他。

"一部跟二部是竞争关系,有些事情,没必要我问你就答。"

说完便拿着成书离开了,萧世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每个爱烹饪的人,即使按部就班地对着菜谱,也总会忍不住添一点自己的小心思进去。

即使说了再多,不同的人,掌握的火候不同,用的调味料不同,食材的选择不同,烧出的菜也是不一样的。

何必担心呢?

萧世对着企划书看了半天,很有点头痛。

意式黑胡椒肉卷。

他倒是不排斥弄西餐,但这道菜看起来……虽然是足够创新的,但作为儿童菜谱给孩子吃,实在是要挑战生理跟心理的双重极限。

竟然要加三种辣椒酱一种辣椒粉?!

萧世无语地看着菜谱,拿起一旁桌子上的马克笔,刷刷刷地大幅度修改起来。

树莓酸梨泡芙……淋柠檬汁?改!

咖喱酱烤麸?改!

蒜蒸西瓜???这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

工作室里瞬间忙碌起来。

苏陌言坐在办公室里心里阴暗得简直快要长蘑菇了。

他对着电脑敲几个字,忍不住就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腿间,面色露出苦恼的样子。

什么时候……才能长回来啊-_-|||

秘书小姐端了杯咖啡在他桌子上,小心地道,"部长,今天的菜色样书弄好了,现在拿来可以吗?"

老男人的注意力还放在自己光秃秃的两腿间,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买点生发剂之类的东西回来,想也没想就点点头,"好。"

秘书小姐再次看了他一眼,狐疑地出门去了,心想,难道地上有钱吗?

秘书小姐离开以后,门并没有关上,青年很快就端着成书走了进来。

苏陌言一听到那脚步声就僵直了背,条件反射地头皮都麻,抿着唇低头,不理他。

萧世把烧好的菜色放在一边,站在他面前笑,"这是刚准备好的成书,改良过的,您试试看?"

苏陌言头也不抬,拿起刀叉,随便叉了一颗浇了巧克力又撒了肉桂的泡芙送进嘴巴里。

漠然地咀嚼。

"怎么样?"萧世摘下手套丢在一边,不动声色地靠近,"跟企划书里的描述一致吗?"

老男人把食物吞下去,随口"嗯"了一声,又去叉浓郁红亮的酱汁烤麸。

萧世看着他赌气又要装淡定的样子就想笑,忍不住问道,"那个也尝尝。"

第三份是煎得金黄的意式肉卷,一刀切开,浓郁清香的奶白色酱汁便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流到了银质的盘子里。

苏陌言依然吃得面无表情。

萧世没辙地叹了口气,无奈道,"黑胡椒肉卷跟奶酪肉卷还是差很多的吧?"

叉子停住。

苏陌言不再咀嚼,死气沉沉地转过脸看他,嘴巴还鼓鼓囊囊的,张嘴想说话又不能说的样子。

萧世苦笑着道,"还在生气啊?"

"……"

萧世诚恳地说,"其实……也不是很好笑。"

"……"

萧世摸了摸鼻梁,"我只是有点吃惊,挺好看的……"

咔嚓。

老男人面无表情地把钢笔掰断了。

兔子炸毛还真是不好哄。

萧世感叹了无数遍,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起来……平时他炸毛的时候,都是怎么混过去的呢?

想了一会,萧世突然啊了一声。

苏陌言皱着眉看他,"什么?"

萧世尴尬地笑笑,"没什么。"

怎么可能没什么?!

为什么每次都是用XXOO来安抚的啊!

难道自己的属性变成了禽兽?

可怜的萧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其实每一次,都是发|春的兔子主动扑过来的。

他看着苏陌言的侧脸。

眼睛清澈黑白分明,鼻梁挺直,唇角紧抿,然而大概是因为年纪的关系,显得有一点严厉。

但其实,在动情的时候,眼角会泛出诱人的红晕来,嘴唇微张,就会看得到里面软嫩的舌尖,还有被撞击时难耐的沙哑呻吟。

突然……觉得有点饿了。

既然那种方法是最有效的,那么,就试试看吧。

这样想着,他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捏住那人的下巴,将自己的嘴唇印了上去。

伶俐的眼瞳诧异地睁大,苏陌言被吻得手足无措,就这样突然僵直了身体。

青年一下一下地啄吻着他的下唇,平时紧抿起来,其实微微放松,就会很饱满,吻起来也柔软得要命。

渐渐就有些动情,舌尖不安分地挑开对方的牙齿,开始试图侵入。

苏陌言一开始被亲得有点晕,后来被对方挑逗的动作惹得非常晕,刚刚意识到这里是办公室,还没来的及发怒,就已经美滋滋地张开嘴巴了。

吻着吻着就有点失控。

舌头激烈地纠缠,唾液都顺着唇边滑下,青年顺着湿润的痕迹一路舔吻到敏感的脖颈、耳后,手指也不耐地顺着那人的衣摆探了进去,寻找细小却敏感的乳|尖。

对方的手也从原本的身体两侧逐渐收拢,直到摩挲在他的胯间。

十分挑逗的动作。

粗喘着彼此爱抚,草草地解开皮带,探进裤裆里面隔着内裤揉弄对方的器官,青年一边激烈地深吻着对方,一边将他用力地压在办公桌上。

有力的手抓住他的裤子,猛地一拽——

"接电话,不接,你是个贱人,接了,你是贱人中的贱人,快接电话啊,贱人~口桀口桀口桀~"

罕健传给他的变态手机铃声一响起,苏陌言的动作立刻僵住,眼睛恢复了一点清明。

然而青年却理都不理,继续激吻着去脱他的内裤,手指不停地揉弄他的臀部,力道甚至让人有些发疼。

"喂?"

"……"

煞风景的声音突然从老男人身下传出来,两人同时一僵。

苏陌言默默地把手机从肩膀下拿出来,递给他——

刚刚动作太激烈,一不小心压到了接听键。

萧世咬牙切齿地接过电话,深吸一口气,怒道,"怎么又是你?!怎么老是你!怎么还是你!""……"

罕健在电话那头莫名其妙,"我、我怎么了我?怎么不能是我了?不是我你想是谁啊?"

萧世低低地骂了句脏话,"说,什么事?!"

罕健静默一下,又笑嘻嘻起来,"今晚爷高兴,请你吃饭。"

"不去!"

啪。

萧世挂掉电话,抠出电池,对着面无表情的苏陌言抱歉地笑,"呃……我们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呃,这是……前菜-_-|||

抱头~表打脸!不如打贱贱吧,都是他的错T___T

话说,我保证明天的肉肉足足的……而且,绝对不请假-_-|||


第五十一章

罕健皱着眉头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陆过正趴在桌子边陪小奶娃下跳棋。

跳一步,退三步,乐得小东西咯咯直笑,声音软嫩嫩的,听得人心里喜欢得哆嗦,恨不得抱在怀里使劲捏一捏亲一亲。

几个服务生免不了母爱泛滥,都凑在旁边看热闹,没事伸手戳戳小东西肉呼呼的小脸蛋,立刻喜欢得激动不已。

罕健看着这和乐融融的群体,立刻觉得自己分外凄凉,默默地路过他们,往阁楼走。

临关门的时候,突然一只手巴住了门框。

罕健愕然回头,一张憋着嘴巴的小脸正对着自己,吓得他猛地往后跳了一步。

"靠呀,你怎么长得这么快?"

拔苗助长也是要有限度的好不好?怎么这小东西立刻从几十公分高变成了一百几十公分?

再一低头,只见两只白皙的手从小东西的腋窝下面穿了出来。

陆过从小奶娃身后露出了脸,"老板,你来例假啦?"

"滚。"罕健白他一眼,余光扫到几个服务生正笑嘻嘻地对着他们窃窃私语,不禁心火更旺,"烦死了。"

他转身进了客厅倒在沙发上,对着天花板叹气,"真他妈是有异性没人性……我呸,操,当年有异性就没人性,现在有同性更TM没人性……"

陆过把小奶娃放在地上让他到处爬,自己坐到了罕健身边,看了他一会,"老板,你怨念很大啊。"

罕健白了他一眼,侧过身面对沙发椅背,不看他。

少年歪着头看了他一会,突然道,"老板。"

罕健没好气地,"干嘛?"

陆过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是你的生日,对吧?"

萧世轻吮着苏陌言红透的耳垂,将人压在办公桌上,手指缓缓地探到了他的前端,轻轻地握住,低声道,"继续……行吗?"

那人还是执拗地皱着眉,但随着他的动作,褶皱也越来越平缓,不经意间就忍不住发出抽气声,引得青年沉沉地笑。

"嗯?可不可以继续?"青年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强迫他愈加深入地迎合自己的吻,舌尖搅动发出粘腻的响动,偶尔夹杂着唇齿相扣的声音。

老男人眼圈又忍不住红了起来,被吻得憋闷不已,连气都喘不来似的,好半天才从嗓音里挤出话来,"门……"

这几乎就算是默许他的所作所为了。

萧世亲吻着他的脖颈,用力吸吮他跳动的脉搏,直到白皙的肌肤上落下一枚枚漂亮的红色印记,一路向下,然后停在他的胸口流连不去。

两点被吸吮得红肿发亮,私|处也不断地被有力的手掌爱抚,很快就觉得有些受不了。

大概真的是老了,一点点撩拨都让他激动得好像刚开荤的毛头小子。

苏陌言抬起手臂遮住脸。

这是他每次xingai时的习惯性动作,就好像鸵鸟一样,好像只要不去面对,一切就都不是真的发生。

就像是做梦。

他蒙着眼睛,哑声地再次重复,"门……"

萧世看着他,缓缓地笑了,抓住他的手臂扯下来,凑上去轻柔地亲了亲他的眼皮,轻声道,"已经锁掉了。"

这可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一般单纯来交成书,怎么会有意识地锁门?

然而,还等不到老男人开始愤恨,青年已经压着他,把最后一层内裤扯了下来,然后轻轻地,掰开了那人的臀缝,手指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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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男人的臀部手感很好,不是一般男人略显硬的肌肉,大概是缺乏锻炼的缘故,柔软又有弹性。
青年含着他粉红的乳尖,轻轻地吸吮,舌头绕着那滑溜的突起一圈圈地转着、拨弄着,感受到身下人的一阵难耐的颤抖,便又换到另外一边。
手指也不会闲着,一只揉捏着柔软细嫩的乳头,另一只则探到下面去,在他的股缝间煽情地来回摩挲。
那是最敏感的地带,轻轻一摸就引得对方一阵轻颤。
好像电流通遍全身般酥麻。
苏陌言紧抿着唇,不敢透出一丁点声音来。
吻着吻着就伏下了身体,青年一把抱住男人,让他躺倒在坚硬的办公桌上,轻缓却不容置疑地握住他的两条大腿根部,将它们分开。
双腿大张着把私处一切都暴露给对方看到,苏陌言羞耻得紧紧皱了眉头,眼睛也似乎难堪地闭着,可见不到青年的脸,却又觉得难过。
只得看着青年低下头,顺着肚脐到剃了毛的光滑性器,最后,在那紧闭的穴口间犹疑不定。
像是挑逗。
嘴唇一点点靠近,肌肤能够感知的距离,却又没有真的印下吻来。
臀瓣被掰开,褶皱的穴口露了出来,紧紧地缩着,随着紧张的呼吸而无意识地蠕动。
萧世深吸一口气,觉得下体一阵紧绷,简直胀得快要裂了一样。
眼见老男人的性器也跟自已一样无法忍耐地勃起着,他轻笑着在他的腰侧敏感带印下一吻,陡然直起身,把人抱了起来。
近一百八十公分的男人是很重的,萧世稍微有点吃力,但不会很明显。
而且距离也不是很宽,几个大步就到了。
萧世把老男人放在沙发上,自己将皮带解开,然后站在他面前,捏住他的下巴。
"行么?"
挑逗的暗示意味十足。
老男人眼角微红,默默地看着他撑得满胀的内裤,抿着唇凑上去,隔着棉布料子轻吻了一下。
青年抽气,捏着他下巴的手指忍不住紧了紧。
这就好像是一种鼓励。
老男人深吸一口气,轻轻抬手,剥掉他的内裤,那噬人的野兽一般的性器立刻跳了出来,尖端的铃口已经渗出了湿润的液体。
他探出舌尖舔了舔,微微皱了眉,但还是张开了嘴巴。
青年的拇指在他下唇上捺了一下,扶着自己的性器,插进了他微张的嘴巴里,缓缓律动起来。
苏陌言含着他的性器来回舔弄,手托起下面两颗胀热的囊部揉弄,很用心地在取悦对方,而事实上,也好像在取悦自己。
下身胀痛得厉害,早就高高竖起了,手指忍不住就往下探去,握住自己的。

萧世的眼力还是很好的,看到他难耐的样子,便将性器抽了出来,把他压在沙发上亲吻,低低地笑,"忍不住了?"
苏陌言皱着眉头,不说话。
身体却已经出卖了自己,忍不住就已经试图摩擦对方的胯间。
萧世想了想,干脆把人抱起来,自己伏在了他的胯下,轻轻握住他挺立的器官,"这样可以吗?"
他说着向后一仰倒,同时握住了苏陌言的臀部。
"啊……?"老男人只觉得一阵天翻地覆,立刻姿势就变了。
眼前是青年狰狞的男性器官,正隐隐跳动地正对着自己,时不时摩擦到自己的嘴唇,更何况,自己的私处也正对着青年的。
羞耻的姿势让他忍不住就有些想要罢工。
然而青年怎么可能同意?
一把制住男人逃离的动作,他轻轻揉搓着对方白皙的臀部,然后缓缓掰开那两瓣股肉,鲜嫩的穴口露在他面前。
他叹息了一声,轻轻地凑上去,吻了一下。
"啊……"老男人的理智瞬间炸开,被亲吻最不可思议的位置,简直让他狂乱得要昏了过去。
然而青年还在继续,并且一只手不满地压了压他的脑部,巨大的性器便又插进他的口中。

胡乱的舔吻吸吮,弄得两人私处都粘腻得一片湿润,萧世将深入的舌尖抽出,换成手指插在里面左右晃动着试图松弛。
老男人还在含着他的性器来回律动着,偶尔尖端撞进喉咙,就噎得他眼泪都呛出来。
终于被松弛得足够进入了。
青年起身分开他的双腿,保持他上半身仰躺在沙发里,臀部却垫在沙发扶手上,两条长腿被大大地分开,青年一边揉着他的臀部,一边握着性器对准那窄小的穴口,喘着粗气开始进入,待尽根没入之后,便一刻不停地奋力顶撞起来。
老男人手指要抓着沙发椅背才能勉强稳住被撞得不住摇晃的身体,被体液沾湿的肉体激烈撞击,发出啪啪的声响来,太剧烈的动作,让老男人高昂着头,连叫都叫不出声音来。
喉咙一阵火辣辣的干哑。
似乎感受到对方的渴望,青年保持着撞击的姿势俯下身体,用力吻住了他的嘴巴,津液彼此交缠,立刻就熄灭了某些火焰似的,但似乎更多的激情燃烧起来。
冷不防,苏陌言感到身体一轻。
青年两只手臂环住他的腿弯,将人抱了起来,只留一点点撑在沙发椅背上。
突出的臀缝穴口正对着青年火辣的性器被奋力抽插,坚硬的肉柱不断摩擦在他柔软发烫的内壁,引得两人都不断喘息着。
体重的力量让男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下坠,又被青年胯部的野兽狠狠顶撞回去,跟着他的动作不住地颠动着。
连前端都没有碰出过,却已经忍不住高潮了几次。
到最后,老男人几乎是无力地任由青年为所欲为了。
趴跪在沙发上翘起臀部摆出任君采撷的屈辱姿势,被握住臀瓣奋力撞击,又被压在门上环住对方的腰杆扭动臀部,最后张大了腿骑在青年火热的肉柱上,一上一下地扭动着臀部,让尖端的棱角能够摩擦到最敏感的位置,激越的兴奋让他忍不住越动越快,却没了力气,只能紧紧包裹着对方的性器祈求他用力顶弄自己。
当烫人的精液喷洒进自己的身体时,竟然还不由自主地用力坐下去,紧密的贴合,怎么也不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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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这么大,很少有人会给自己过生日。

第一个是萧世。

虽然十年里有四五年他会忘掉,但罕健依然记得,另外那五六年有多么高兴,简直快活得快死了一样。

这次也没什么……罕健想着,不过是又忘了而已。

自己习惯过农历生日,现代人确实很少关注,就连他自己也很少去看日历的,萧世的生日也只能在每年自己过生日的时候,用红色的笔在上面画个圈圈。

自己的生日比他早三个月,这样就怎么也不会忘记。

其实想想,生日什么的,也没有太大意义,就好像日历上的数字一样,翻一页也就过去了。

也只有小孩子才会把它看得那么重要。

罕健抽搐着唇角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头上带着傻兮兮的庆典帽,手里还在拼命摇晃着准备撒花,无语地把头上的彩线扯了下来。

"我记得你是十七,不是七岁吧?"

陆过耸耸肩,捏起一点蛋糕喂给腿上坐着的小东西,看着他脸蛋吃得鼓鼓的,嘴巴上全是奶油的可爱样子,就喜欢得眯起眼睛,嘴里的话却是对着罕健,"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生日过一次少一次,是要珍惜一点的。"

罕健瞪眼,"什么叫这么大把年纪了?我还不到三十!"

陆过看都不看他,继续喂着小奶娃,"告诉陆哥哥,好吃吗?"

小东西使劲点头,一脑袋细嫩的黄毛跟着晃啊晃,好像饿极了的小狗扑在了饭盆里,怎么也拔不出来了。

陆过笑弯了眼睛,鼓励似的摸了摸他的头,"那就多吃点。"

罕健从冰箱里开了听啤酒,靠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眯起的眼睛有些慵懒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得有些醉。

他向来没有酒量,喝两杯就会耍酒疯,超过三杯立刻倒地睡觉。

而这次都已经五六听下去了,他的眼皮还是眨巴眨巴地不肯妥协,执拗地盯着眼前的两个男孩子看。

小东西吃得饱了,打了个带着浓浓奶香的饱嗝,好奇地看着罕健,"叔叔饿了?"

怎么总盯着自己的盘子看?

里面除了一点点残余的鲜奶,再没别的了。

蛋糕还剩了一大半呢。

陆过看着罕健,嗤笑了一声,凑过去在小东西耳边说了什么,小东西立刻咯咯笑起来。

"说什么呢?"罕健没好气地道,"别教坏了小孩子啊。"

陆过撇嘴,"又不是我家孩子,邻居的嘛,交给我照顾就归我管。"

"你这小兔崽子……"罕健瞪眼,"谁家孩子也不能……喂!"

没等他说完,迎面一块大蛋糕噗嗤一声砸在了他的脸上。

陆过抱着得意大笑的小东西站起身,同情地对石化的罕健道,"现在的孩子,你还当他们是小天使?"

"……"

"老板,二十八岁生日快乐。"

"……"

"晚安。"

"……"

静默三秒。

罕健蹭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飞快地把细胳膊细腿地少年扑倒在地,"你这小混蛋,不收拾你你皮痒是不是?!"

少年挑挑眉,竟也不挣扎,一拍小奶娃的屁股,"去睡觉,把门锁好。"

"……哦……"小奶娃嘟起嘴吧,乖乖地扑棱着小短腿跑进了房间,咔嚓,落锁,"哥哥晚安,叔叔晚安。"

少年被罕健压着,半晌,淡淡地道,"怎么,有兴致嫖我了吗?老板?"

罕健原本就是想教训一下这得意忘形的小东西,就好像朋友间耍闹一样,谁料到他完全没有挣扎,就这样顺从地被扑倒在地。

柔软的腰线在他的身下轻轻动了一下,少年挑着眉伸手探向他的胯间,"怎么样?我住了这些天,也欠你好多次了,要干脆一夜还清吗?"

"……"

这段时间,罕健再没碰过这小王八蛋。

之前的那些糊涂事情,他不觉得自己错了,毕竟是送上门的珍馐,是男人就把持不住,更何况不压倒对方,被压的就是他自己。

但既然牵扯到了感情,就不能再那么随意了。

肉谷欠之间的关系可以随便,但牵扯到了感情,明知这个人喜欢自己,还怎么能给他多余的希望呢。

罕健撇撇嘴,做出没性质的表情来,拍拍他的屁股,"滚回去睡觉吧。"

然而还没等起身,就又被用力拽了回去。

少年瞪着他,嘲讽地道,"你老实说,你是不是阳|痿?还是性|无能?是就早说,我很高兴上你的!"

罕健的眉头都要拧成了一个川字,"不是……"

正还要说些什么,突然电话响起来。

跟萧世比起来,他倒是万分欢迎这个电话的到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现世报?

罕健一把推开少年起身去接电话,冷不防就愣在原地,"呃?啊,好的,我马上找他去……您别急,我知道了……"

少年趴在地毯上,好奇地歪着头,"什么事?"

罕健心急火燎地拿了信用卡和一些现金,急匆匆地往外冲,"操,萧世的妈又犯病了!"

他拿着手机一遍遍地拨打着萧世的电话,一边回想着刚刚陈叔在电话里粗哑的嗓音,"他妈相见娜娜了,还有肚子里的孙子……"——

作者有话要说:老规矩,清水版给**和想举报的娃,狂放版戳这里~~~~

千算万算,没算到今天是姑妈的生日,结果饭都没吃完就飞快跑回家码字,我又错了-_-|||

以上是被灌了六瓶喜力后的产物,可能会有错字,原谅我~~o(>_<)o~~

某攻晕陶陶滴睡觉去……临睡前请问:那啥,有人玩天龙2么==||||


第五十二章

接到电话的时候两个人都还在喘,萧世替苏陌言系好皮带,然后在默默整理自己的衣服,除了额前密布的汗珠以及微红的脸颊,倒是看不出其他不妥来。
除了在这间办公室呆太久之外。

刚把衬衫的扣子扣好,苏陌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皱着眉拿起电话看了一眼,眼色一沉,直接递给了萧世。

萧世正整理着微微皱起的衣襟,见他这样便挑眉看他,用眼神询问。

苏陌言抿着唇,"罕先生。"

"……啧。"

任谁每次关键时刻都被打断,也绝对会怨气满腹,萧世忍不住低咒一声,接了电话没好气地,"干嘛?"

"来医院吧。"罕健劈头就道,嗓音满是疲惫不堪,"来医院吧,把你老婆儿子都带上。"

"……嗯?"萧世怔了一下,直觉地笑道,"带陌言吗?"

苏陌言条件反射地看过来,不解地歪着头看他。

"如果他有办法生儿子的话。"罕健叹了口气,"过来吧,这次是真的了,医生说……"

"……"

萧世静静地听着罕健的话,面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给病人做了核磁共振检查,脑部发现多处血栓堵塞,有心肌缺血的症状,现在开始你们要格外注意,病人的语言功能已经丧失了,照顾起来会十分艰难,因为你们大概很难了解她到底想要什么……"

萧世安静地听着。

"至于她的癌症……化疗的效果也不好,接回去吧。"年长的医生摘下口罩,无奈地对着紧抿着唇的病人家属道,"没办法,这样治下去都是活受罪,也就……这个月吧。"

萧世低垂着头,什么都没说。

医生的眼里也带了些同情,但他无能为力。人活到这个份上,真的是怎样都无法挽回的,除了面对,什么都不能做。

苏陌言站在一旁,看着萧世那样压抑着的沉默,皱着眉道,"……一点办法都没有?"

医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接回家去,好好照顾吧。"

说完擦过他们,迈步离开了。

萧世走到母亲病床前,明明十几个小时之前还是神采奕奕的,可突然之间就病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浮肿的手背上扎着针,青紫的,胀得馒头一样,虚弱地抬起来,想要摸他一下,在空中颤了颤,又跌了回去。

"……妈。"萧世的嗓音有些艰涩,"难受吗?"

得了脑血栓之后,嘴部会有些歪,张开嘴巴动了动,肌肉就不停地抽搐,却只能发出含糊的声响。

萧妈妈费力地试图咧开嘴,却还是失败了,话说不出,也笑不出来,眼眶霎时就有些湿润。

苏陌言静静地站在门外,透过小玻璃窗看着那对母子。

陈叔靠在一边的门上始终不停地抽烟,一支接一支,路过的人都投以不满的目光,可他却也顾不得了。

"苏先生。"陈叔哑着嗓子道,低着头也看不清表情,"娜娜,她到底怎么了?"

苏陌言张了张口,犹豫很久,才沉声道,"学业……很忙。"

"这样啊……"陈叔叹了口气,将烟蒂丢在地上碾熄,粗糙的手指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虽然这样说可能不太好,但是,现在这样,娜娜她就不能回来一下吗?"

"……"

"毕竟是自家人的事情,婆婆病成这样,她几个月都不回来看一次,也未免太不懂事了。"

苏陌言抿着唇,"……很抱歉,把她宠坏了。"

"……呵。"陈叔咧着唇想笑,眼圈却红得充血了,"别这么说,我也不是在怪你。"

"我知道。"苏陌言漆黑的瞳仁笔直地看着他,"我知道的,她很快就会回来,真的。"

罕健拎着医院外面餐厅买回来的午餐匆匆往回走。

医院食堂的饭菜实在太差,吃惯了阿世手艺的萧妈妈嘴上不说,但心底里还是不喜欢的。

他抓了抓头发,心里乱糟糟的。

刚刚迈进住院部大门口的时候,却听到又把熟悉的清冷嗓音在一旁讲电话。

他一愣,默默倒退一步,转过头。

果然就见苏陌言正站在盆栽树后,拿着手机正说着什么。

"娜娜,回家。"

罕健又眨了眨眼睛,耳朵竖得更高了点。

"……今晚就回来,下午有班次的。"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就听苏陌言交代道,"见到萧女士的时候,要叫妈妈。"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记得在肚子里塞个垫子。"

四、五个月的身孕,也应该开始显形了吧?

可惜当年苏娜母亲怀孕时期,他都没有陪在身边,对这方面的事情完全无从着手。

他挂掉电话以后默默思索着往回走,冷不防就险些撞上门口的人。

一抬头,罕健眼色复杂地看着他,却还是笑嘻嘻的样子,"苏先生。"

苏陌言颔首示意。

"你……"罕健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笑笑着摇头,"真是一对笨蛋凑在一起了。"

凭心而论,明明相爱却要永远站在对方背后的阴影里,终日见不到阳光,谁能忍受呢?罕健觉得自己忍受不了,所以他当初就没有选择追求萧世,把喜欢什么的,一放在心里,就是十年。

他想要骄傲地走在阳光下,坦荡荡的,任谁都无法用鄙夷的目光看自己。

可苏陌言却不是这样。

他默默喜欢了萧世这些日子,都只是更加寡言而已,什么都不做,却不是因为怯懦。

真的得到了,又那么小心地把感情捧在手里。

其实,多么不值得。

罕健摇了摇头,想了想,掏出手机打了出去,"喂,把咱家那只小玩意拎过来,对……快点拿来,薪水另算。"

挂了电话,他笑嘻嘻地拍了拍苏陌言的肩膀,"走,回去吧。"

"发病之前,只说是头晕不舒服,好像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陈叔坐在萧妈妈的病床边,替她擦拭着嘴角溢出的食物,"刚还在说,想要看看娜娜,肚子也该有点反应了,真想见见孙子……"

萧世拿着饭碗跟勺子,将剩下的鸡汤浇在浓稠的粥里,轻轻搅了搅,送进母亲的嘴巴里,不说话。

陈叔再次把嘴巴外的粘糊擦去,看了他一眼,"苏娜真的就这么忙?"

萧世抿着唇,放掉吃完的饭碗,"我去办出院手续。"

"你不用觉得为难。"陈叔在他背后提高音量,"我已经跟苏先生提过了,他……"

萧世脚步一滞,突然转过头来,"你跟他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陈叔皱着眉,粗着嗓子道,"我问他你老婆什么时候能回来!"

萧世深吸一口气,"我……"

"她今晚的飞机回来。"门突然被从外推开,苏陌言面无表情地走进来,"我刚刚已经通知她了,她很着急,说是立刻就订机票。"

萧世抿着唇,去看他的脸。

苏陌言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摇了摇头。

几个人围在病床前等着最后的几袋盐水挂完。

因为迅速打了溶栓针,萧妈妈的血栓症状不是特别严重的,比起那把人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癌症,这根本就像蚊子咬下的一个包。

平日里大概觉得烦恼瘙痒,一旦被刺了一刀,剧痛之下就立刻抛在脑后了。

办了出院手续,萧世拎着大包小包的药书回来,就用轮椅推着母亲走出了医院。

老两口多年来以病房为家,一时半刻竟然都有些不习惯,太阳光也让人觉得过于刺眼了。

萧世的小公寓不大,但住这一对老夫妻是刚刚好的,房子太大反倒不方便照料。

陈叔坐在车后座上,轻柔地让萧妈妈靠在自己身上,蹙眉道,"我们住你那,你呢?"

"我睡沙……"萧世刚想说我睡沙发,看到陈叔那蓦然变得不满的目光,只得苦笑着摇摇头,"我白天去照看妈妈,晚上回陌、岳父那里睡就好。"

陈叔扯了扯唇角,没说什么。

反倒是萧妈妈轻轻拽了下他的衣摆,只是没什么力气,嘴巴里呜呜咽咽的,也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折腾了一整个下午,终于安置好了父母,大概晚上五点多的时候,苏娜搭着计程车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宽大的T恤,小腹微微隆起,晒得蜜色的肌肤很健康很有活力,跟萧妈妈惨淡的面色对比得很明显。

门是苏陌言去开的,她刚想说什么,就被老爸拉了进去,然后推到萧世身边,"该说什么,自己注意。"

说完便转身走到客厅沙发里坐下了。

几个月不见,这样突兀地面对,就会觉得尴尬。

尤其这处住所还是他们曾经倾注了无数向往和爱意的新房……可如今,早就荒废掉了。

苏娜有些不知所措,大眼睛躲闪着不敢看他,"……妈妈,她怎么样?"

萧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去看看吧。"

"嗯。"

苏娜跟在他背后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住,"哎,等等。"

萧世转过头。

苏娜一把将T恤掀起,露出肚子上肉色的贴膜,用手调了调位置,不好意思地笑道,"刚才太急,车子又颠簸,帖歪了。"

"……"

萧世无语地看着她肚子上的隐性胸罩,忍不住道,"谁教你用这个贴的?"

苏娜把隐形胸罩调整好,看上去还真的很像真实的皮肤,闻言把衣服拉下来,道,"我爸啊。"

萧世一挑眉,直觉地想要扬起唇角。

沙发上的苏陌言看了他们一眼,耳垂一红,默默地站起来走进卫生间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洪水要人命啊,昨晚再次紧急撤离,结果晚上十点多暴雨又停了……OTZ……

话说明天某攻要逃难到亲戚家住段日子了,在车上晃荡无法更新,后天开始继续日更,请原谅我,真的是……天灾~~o(>_<)o~~

另外,即使娜娜回来了,也不会虐的,此文的后面走向全部温馨,请放心O(∩_∩)O

第五十三章

萧妈妈躺在床上,脑子还糊里糊涂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一样,见人就只知道笑,而看到苏娜,眼睛里却射出了些不一样的光彩。

心心念念了许久的盼望,即使在重病头脑不清醒的时候,也依然根深蒂固。

苏娜急忙挤出来个笑脸,然而看到疼爱自己的前婆婆现在病成这样,还没等开口,眼圈先红了,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妈……"

萧妈妈的手抬了抬,她急忙就跟乖巧的小狗一样扑过去,在病床边坐好,一边哭一边道,"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我、我早该回来看你的……"

苍老的手摸了摸她的脸,萧妈妈抽动着唇角试图笑一下,却没有办法。

苏娜手忙脚乱地擦掉眼泪,笑得酒窝里都是泪水,"你看我又晒黑了……"

萧世站在一旁,手握成拳凑在唇边咳了一声。

苏娜眼珠转了转,咕咚咽了口口水,也跟着咳了一声,然后紧张兮兮地把萧妈妈的手抓过来,隔着衣服贴在自己的肚子上,小声道,"妈,你摸摸,这里有你的孙子呐……"

萧妈妈眼睛里神采亮了些。

苏娜鼻子又开始发酸,哽着嗓子道,"妈,你看,我们给孙子取什么名字好?"

三个人回到苏陌言住处的一路上,苏娜一直在哭,肩膀缩得紧紧的,手指忍不住就去握住了萧世的手,眼泪好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止也止不住。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她抽泣着说,"原来还好好的,怎么连话都不能说了呢……"

萧世始终沉默着,一口气堵在心头,连吐都吐不出来。

想着刚刚母亲对着苏娜张开嘴巴,却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就觉得心头一阵撕痛。

父母在儿女的眼里,似乎永远是高大的存在,无关迟暮,即使他们年迈佝偻,也依然如此。可是当你看到,母亲在你面前,笑得好像刚出生的孩童,想要说话,却只能咿咿呀呀……

因为太辛苦太辛苦,尝试到眼泪都流出来了,滴在花白的发里。

苏娜一边擦着母亲的眼泪,一边说,"妈,你哭什么呢……哭什么啊……"却一边自己也忍不住擦眼泪。

萧世闭上眼睛,很疲惫地靠在沙发背上,被苏娜握住的手无意识地紧了紧。

拿钥匙开了房门,苏陌言率先迈了进去,然后就站在门口开始发呆。

苏娜跟萧世在门口站了好久也不见他有反应,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背,"爸?你又走神啊?"

只是指尖轻轻一戳,竟然像被电到一样。

苏陌言突然回过头,瞪着她,"你在外面等一下。"

然后一把将两人推出门外,火速把门砰地甩上。

"……"

"……"

萧世跟苏娜莫名对视一眼,他皱了皱眉,屈起直接扣了扣门,"陌言?"

里面没人搭理他。

苏陌言刷刷甩掉两只鞋,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起客厅的衣物来。

润滑剂在客厅沙发靠垫下面……

杜蕾斯在地毯上有两个,洗衣机上一个……

还有丁字裤……

丁字裤去哪了?!!!

苏陌言好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乱七八糟的情趣用书弄了一堆,急忙一股脑丢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飞奔进了萧世的房间,一招饿虎扑食跳上了床,野猪滚泥一样把那张很久没用的床滚得一团乱……

当一切终于做好的时候,他回到客厅,发现萧世已经用自己的钥匙把门打开了,而苏娜正在以一种诡异的目光打量着他。

苏陌言顺了顺急促的呼吸,咳了一声,皱眉道,"不是让你们在外面等吗?"

"到了自己家干嘛等?"苏娜眨巴眼睛,甩掉板鞋进了房间,四处看看,"哇,爸你把家里打扫得真干净。"

苏陌言又咳了一声。

萧世不自在地移开眼。

苏娜大大方方地跳进自己心爱的沙发,趴在上面支着脑袋看萧世,"你怎么有这里钥匙?"

萧世心里一阵咯噔,刚想开口,就听苏陌言抢先道,"他住这里有几天了。"

"……啊?"苏娜一脸惊讶,看看萧世又看看老爸,"……为、为什么?"

离了婚还跟岳父一起住,多尴尬啊。

苏陌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陈先生喜欢独处。"

"哦……"

苏娜立刻理解地点点头,陈叔确实不太喜欢阿世,却又不能总是住在医院的。

时间已经不早了,萧世跟苏陌言隔天都要上班,而苏娜则更是要早起去陪伴萧妈妈,三人一时气氛尴尬又无话,萧世看了看墙壁上的钟,道,"早点睡吧,明早我早点起来准备些饭菜你拿过去。"

苏娜点点头,熟门熟路地往自己的房间走,打着呵欠道,"好啊,我也真是困了……"

哭过的人都很容易困,她的眼睛都已经肿得像核桃了。

走了两步,她突然转过头来,"那你睡哪里?"

萧世已经跟着苏陌言的背后走过去了,闻言背脊一僵,含糊道,"我跟陌言一起睡好了。"

苏娜皱了皱眉,"……我爸那床挺窄的。"

"没事,挤挤就好。"

苏娜还是一脸不认同,"可是……"

苏陌言突然沉声打断,"快去睡。"

"……"

苏娜瘪了瘪嘴,垂着头进房了。

萧世跟在苏陌言的身后进了房间,看到门口那一堆东西就笑了,"你刚刚就是弄这些东西?"

苏陌言颔首,松了松领带,"嗯。"

萧世笑道,"其实不用的。"

苏陌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难道要对她坦白?"

"……"

萧世的笑容僵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

苏陌言抿了抿唇,垂下眼,"即使你可以,我也不行。"

萧世在他身后静默了一会,抬手去抓他的手,攥在手心里,"今天……谢谢你。"

苏陌言不动声色地捏了捏他的手指,然后放开,从柜子里拿了睡衣给他,"去洗澡,早点睡。"

萧世洗过澡以后就是苏陌言。

等他湿漉漉地出来时,就看到萧世满脸疲惫地躺在床上,用手臂遮住了眼睛。

他眼色暗了暗,也躺在床上,然后轻轻地关掉了灯。

男人不能随便哭泣的,那是很伤害尊严的事情。

但有些事,怎么能忍得住不伤心。

黑暗里,感觉得到那人呼吸的起伏,好像受伤的兽类一样,想要低泣,却忍不住咬紧牙关。

苏陌言静静地听着。

过了一会,那人似乎终于受不住心头难耐的痛感,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

脸埋在他的颈窝,有些湿润。

"我妈妈,真的没幸福过几年……"青年嗓音沙哑艰涩地道,"我父亲年轻时喜欢喝酒,脾气又差。刚结婚的时候,跟我外婆一起住,隔了一道墙壁,他会把我妈蒙在被子里打,叫也叫不出来,哭也哭不出来……"

"有时妈妈会带着我跑出去,或者躲在阿姨家,或者在我幼儿园教室里面窝一宿,我们都知道,只要天亮了,这一次就算是熬过去了……有时候,没有落脚的地方,我妈妈又是不愿意被人看到狼狈模样的人,就带着我躲在人家的屋檐下面,呜呜的哭……北方冬天跟这里不一样,冷得要人命,似乎这些年都暖和了,可想到当年,就觉得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记得第一次妈妈住院,是被父亲用椅子砸了头,直到她昏倒都没有停下。"

感受到苏陌言握着自己的手指越来越紧,他深吸一口气,"初中的时候,下了课,被叔叔接到医院去,见到妈妈,用陌生的目光看着我,用陌生的笑脸对着我,用陌生的口吻问我,你是谁家的孩子啊?我急了,说我是阿世啊你儿子啊妈你怎么了?她反应了半天才冲我笑起来,抬手摸了摸我的头,阿世啊,怎么哭了?爸爸又打你了?我跑去质问父亲,却被扇了两个重重的耳光,当我顶着被打肿的脸回到病房,妈妈却又一次问我,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萧世觉得过去的噩梦只要想起来,就让额头一阵阵地抽痛,可憋了这么多年了,如今这个人正安静地陪在自己身边,忍不住就想要说出来。

"后来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月,妈妈才终于康复起来,我这才知道,被最爱的人抛弃遗忘是多么可怕的事……后来他欠了债,逃到外地,两人终于离婚,追债的不停骚扰我们母子两个,多亏了陈叔在。"

萧世叹了口气,哑声道,"其实我理解陈叔的,人家都说,我妈受了这么多年委屈,就是为了我,陈叔讨厌我,完全是理所当然的,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了……"

"曾经发誓过一定要让母亲幸福的,可我没有想到,幸福来得这么艰难。"

后来萧世似乎又说了些什么,零零碎碎,断断续续的,从来没听过这人有什么抱怨或者不满,更别提听到他的心里话。

这是头一遭。

离婚之前,苏娜总是在父亲的面前抱怨丈夫有事不喜欢跟自己商量,认为他有些过于大男子主义,其实不是的。

他只是从来不懂让别人来分担,别人为他做了一点点,就会战战兢兢地想要多倍奉还。

那是萧世特有的温柔,可苏娜践踏了。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似乎都没睡好。

一个肿眼泡,两个黑眼圈,闷不吭声地坐在餐桌上吃饭。

萧世起了个大早,已经把全天份的饭菜烧好了备在那里,嘱咐苏娜到时热一下就可以吃,三个人足够了。

苏娜跟在萧世身后,好像以前结婚时那样,他端上一份,她再去端一份。

只是现在面对面的时候,没有那种甜蜜的笑容。

苏娜拿着最后一份烤鳕鱼干上桌的时候,苏陌言跟萧世已经坐在餐桌上了。

她放下食物,也坐在苏陌言跟萧世对面的位置上,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有细杆前端滚圆的粉红色物体,在他们面前晃了晃,好奇地道,"刚刚在烤箱边看到的,这是什么?"

萧世瞪着她手里的东西,咔哒一声,刀叉手里掉在了盘子上。

跳、跳蛋……

萧世想死的心都有了,这玩意是上次苏陌言买回来研究的,还没来得及用就被随手丢在了厨房,没想到竟然忘了拿回来。

"嗯?"

苏娜又把那玩意甩了甩,粉红色的橡胶跳蛋在他们眼前摇曳生姿。

萧世清了清嗓子,开口,"那个……"

不行,还是喉咙干。

他急忙拿起牛奶杯灌了一大口。

"不要乱动。"苏陌言淡淡地掀起眼皮,从苏娜手里把东西拿回来,"这是棒棒糖。"

说完面不改色地塞进了嘴巴里。

噗——

看着他嘴巴外剩下的一跟细杆,萧世猛地把牛奶喷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阿世小时候的经历,那个让人愤恨的父亲,是真实存在的,并且比文里还要过分起码一百遍,只能说,生活永远高于艺术……

话说换了环境果然会让人懒惰,住在亲戚家突然就犯懒了,沉迷游戏了,我知道错了,请尽情抽打我~~o(>_<)o~~

这周日更,绝对日更,真的日更……

第五十四章
剩下的时间里,萧世似乎完全没有办法沉浸在工作状态里,几乎是企划组呈上什么样诡异的菜谱,他就按部就班地烧出什么样的菜色。

味道当然是惨不忍睹的。

苏陌言尝过最后一口新菜色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宇,"味道似乎有些问题?"

萧世抿着唇,"抱歉。"

苏陌言抿着唇,"要不要放假?"

比起母亲即将去世,连锁餐厅正式营业这种事情,相对来说还要远得很呢。

萧世收拾起用过的餐盘,叹了口气,"算了,我在也没什么用处的,更何况有娜娜呢。"

苏陌言对着电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那些日子,也说不清到底是难熬还是轻松。

明明母亲什么都吃不下,味蕾也因为脑部区域而损害了,吃什么都是一样的味道,但讨厌的食物是怎么都不吃的。

萧世很犯愁,每天都拼了命绞尽脑汁地去想着该少什么菜,却也没办法将母亲喂得更胖些。

正相反,她一天比一天虚弱消瘦,脸色好像青白的纸张。

一边烧着菜一边想着,手里的调味料不小心就弄得乱七八糟。

陆敬哲在一旁做着本部的工作,一边皱着眉,依然是嘲讽的口气,"心不在这里就别勉强工作,想让人家感激你的敬业么?"

自从上次两人在这里碰面过,就很有默契地选择占领了这间小工作间,彼此难得说句话,突然冒出一句,也绝对十分不中听。

萧世都习惯了,只隔着口罩扯扯嘴角,"抱歉。"

时间久了,就了解了这人其实并不是存心带着恶意,他纯粹是天生的嘲讽腔,对谁都一样,自己似乎都没有自觉的。

陆敬哲哼了一声,"留着对你们部长去说吧,你这个挑大梁的不好用,听说今天开会时被经理点名批评了一通。"

萧世一怔,苏陌言从来没说过有这种事。

看着他的面色,陆敬哲又是冷笑,"你们部长会是对别人抱怨的人吗?我这个外人都清楚。"

"……"

萧世抿着唇,不说话了。

接下来的工作做得异常顺利。

认真地书尝着味道,做笔记记录那里比较违和,再提出改进的建议,每种菜色按照企划书做一道样本,再弄一道改良后的样本,一起呈上。

细心观察着苏陌言的表情,然后再改动。

卯足了力气去做,效率就很高。

直到下班的时候,破天荒的一天定下来十一道固定菜肴,其中六道是萧世一个人研发出来的。

苏陌言开车载两人去小公寓。

刚一进门,就听到一片欢声笑语,期间还夹杂着小孩子奶声奶气的笑。

一瞬间竟然好像,自己跟苏娜还没有离婚,孩子也没有被打掉,一切都还顺利地幸福下去。

明知这是不可能的。

苏娜听到开门声,立刻抱着个小孩子从房内出来,俩人嘻嘻哈哈笑着,对他们招招手,"看,干爹跟爷爷回来了。"

萧世被爷爷两个字刺激了一下,急忙去看苏陌言。

对方清俊的面孔至今连条皱纹都没有,竟然就当爷爷了。

而且竟然还很淡定地接受。

罕健的怒吼从房间深处传来,"这么简单的题都会做错,小兔崽子你还考个屁啊!你……你你你别过来,喂!"

萧世推门进去,就见小神厨阴沉着脸瞪着罕健,"又不是我想考的,再说揍你啊。"

罕健一见到萧世,急忙飞奔过去躲在他身后,怒道,"没大没小,你不赖着我,我当然懒得理你!"

萧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小孩子哪里来的?"

罕健没骨头一样搭在他肩膀上,臊眉耷眼地道,"小崽子邻居家的,父母不在,托他照看一下。"

说着又邀功似的奸笑,"看我多够意思,知道咱妈想要孩子,我连娃都带过来了,这下子你不用愁了吧?"

萧世捶了他一拳,也笑了,"嗯,做得好。"

萧妈妈看到孩子欢喜得紧,连带着也嘴角抽动的次数也多了,每天陈叔坐在一旁看着,心里就松了一些。

小奶娃很乖巧,刚刚学会写字,跟小神厨两人在床边搭了个小桌子,一个趴在床上乱画,一个苦大仇深地接受罕健的暴力辅导。

罕健黑着脸,瞟了眼单词本,随口问,"抛弃,放弃,怎么说?"

小神厨看他一眼,"抛弃,放弃呗。"

罕健怒,一巴掌拍在桌上,吼道,"英语!"

小神厨撑着下巴懒洋洋地,"FUCK。"

小奶娃把笔杆啃得满是口水,闻言抬起头来,嘟着嘴唇,也跟着软嫩嫩地学,"法克。"

"……"

罕健静默一秒,揪着小娃娃的衣领把他拎了出去,丢给沙发上坐着的苏陌言,"给您玩会,别客气。"

然后深吸一口气,撸着袖子又冲进了房间。

不一会,里面就又传来了两人吵架的怒吼声,险些掀了房顶。

"你这小混蛋!考试的时候你也FUCK一个给我看看!嗯?!我让你FUCK!"

"FUCKYOU!"

"不准骂!"

"那FUCKME?"

"……"

苏陌言低头看着怀里好奇长大了眼的小东西,忍不住伸出手扯了扯他的小脸蛋。

软绵绵的肉肉,可爱得要命。

小东西打了个呵欠,窝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叔叔。"

苏陌言皱了皱眉,沉声道,"叫爷爷。"

小脑袋朝他怀里拱了拱,不说话,嗯嗯两声。

萧世从厨房里出来,刚好听到这句,也不由笑着坐在他们身边,捏着小东西的一只爪子玩。

苏陌言抱着孩子,看他一眼,"不用烧饭?"

"娜娜在折腾。"萧世苦笑着指了指厨房,"突然说想要学烧菜,陈叔也喜欢教她。"

苏陌言嗯了一声,也捏起小东西的小脚来。

萧世喜欢孩子,唇角噙着微笑,忍不住逗着他,"叫叔叔。"

小东西看他一眼,乖乖地,"叔叔~"

苏陌言挑了挑眉,又道,"叫爷爷。"

小娃娃又不说话了,张大眼睛看看萧世又看看苏陌言,最后看到两人默默交握的手指上,突然就笑开了,"婶婶~"

"……"

"……"

有时候,小孩子是十分犀利的存在,不要随便招惹他。

萧世跟苏陌言静默了一会,他不出声地把小孩子抱起来,想要自己来玩。

小孩一开始还乖乖的,可大概是姿势不舒服,过了一会就不干了,伸出两只小短手要苏陌言抱,嘴巴里还一直在叫,"婶婶,婶婶……"

苏陌言瞬间黑线,头大如斗,"叫爷爷。"

"婶婶~"

"……叫爷爷,不然不抱。"

小东西瘪了瘪嘴巴,眼珠倒是很快地转了一圈,"爷爷……"

苏陌言这才放柔了表情,把他抱了过来。

萧世在一旁看着,竟然也不担心,笑得很坦然的样子,"小孩子好像都很喜欢你。"

苏陌言抱着小东西,给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小东西圆滚滚的肚皮,"以前带娜娜,习惯了。"

萧世在一旁看着小东西舒服得眯起眼睛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有些酸。

陈叔在厨房一边指导一边烧菜。

他的手艺当然比不上萧世,但相比之下其实还是不错的,多少年来萧妈妈什么都好,就是厨艺不在行,所以他自然也练出了一手好菜来。

"青菜要晚些放盐,不然就不脆了,汤水也多。"

"煎鱼之前锅底要洗干净,滴点橄榄油,鱼肉上面裹一层淀粉,这样颜色金黄,很好看。"

"香菇要提前用滚水焯一下,盐要少加,它吸汤汁很厉害,会容易咸。"

苏娜认真地在旁边看着。

陈叔利落地把鱼煎好,突然道,"你会想吐吗?"

苏娜一愣,"啊?我不挑食的。"

"鱼,会想吐吗?"陈叔道,"还有海参,阿世买了没?"

"……为、为什么要吃海参?"

陈叔皱起眉,"吃海参头脑会比较聪明。"

苏娜扁着嘴巴,"我很笨吗?"

"……"

陈叔的眉头越皱越深,看着她扁平的肚皮,"我是说孩子。"

苏娜瞪着眼睛半晌,突然啊了一声,不好意思地笑,"我、我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俺奋斗了/(ㄒoㄒ)/~~

第五十五章

晚上回到公寓,苏娜绝口不提自己险些露馅的事情,只是万分乖巧地跟着进门。

萧世洗了澡以后出来,就见苏陌言好像平时一样,坐在床头拿起一本书认真地看着,鼻梁上还架了一副细框眼镜。

看上去更加冰冷的样子。

萧世走过去拿下眼镜,对着自己的眼睛看了看,"远视镜?"

苏陌言抿着唇,"老花镜。"

"……"

萧世手上一哆嗦,眼镜差点掉到地上去,"你配老花眼镜干什么?"

苏陌言移开眼,把书放到一边,"我老了。"

萧世看着他,笑起来,"有到老花的程度吗?看起来还很年轻啊。"

"现在还没有,总会有的。"苏陌言垂着眼,"先买回来,准备着,不久就用得上了。"

萧世没接话。

他站在床边盯了他半晌,突然屈膝迈上床,往他的膝盖上一躺。

苏陌言低头看着自己膝盖上那颗英俊的头,无语,"……"

"看那小孩子枕得挺舒服的。"萧世闭着眼睛,有些不爽地说,"啧,被抢先了。"

太幼稚了。

苏陌言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心想,其实我也挺幼稚的。

他看萧世在膝盖上躺得舒服,便暂时不关灯,把书又重新拿了回来。

时间在两人周身静静地流泻着,晕黄的光柔和地包裹着他们。

很久没有人说话,却很幸福。

"陌言。"

"嗯?"

"眼镜,等我老了,我们可以一起用。"

"……"

苏陌言拿着书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颤,低头看他。

萧世依然闭着眼睛,看得到他侧脸那挺直的鼻梁,嗓音带着温和的笑意。

"你看不清的时候,我可以带着它念给你听。"

"……"

"等我也看不清了,我们可以一起回忆。"

"……"

"陌言。"

"嗯?"

声音有些发闷。

"等我妈……去了。"萧世深吸一口气,突然张开眼,温和地看着他,"我把房子卖掉,买辆车吧。"

苏陌言跟他静静地对视了一会,突然抬手,啪地把灯关掉。

黑暗里,萧世的嗓音还带着些笑意,"陌言?"

苏陌言沉默了许久,用力地点点头,又点点头。

只是对方看不见。

"……好。"

萧世的手指摸索着探到他的脸上,一点点碰触着,眼睛,鼻梁,嘴唇,然后在其间流连不去。

指尖轻轻撬开那人的齿缝,然后挑逗着那软嫩的舌尖。

苏陌言难得的温顺,张开嘴巴任由对方逗弄着自己,然后感觉到青年灼热的呼吸,一点点的靠近。

火热的唇舌带着汹涌的情潮堵了上来。

萧世一边用力地抱紧这个人,一边想着,刚刚那样的告白,这个人是听懂了吧。

他这一辈子已经过了一半,却告白了两次。

第一次爱得太迅速,投入得太专注,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以至于当感情结束的时候,他还一无所知。

而这是第二次。

这个人默默地等待着自己,陪伴着自己,什么都不说,但处处都感受得到他的在意。

感情一点点涌出来,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竟然就已经全心地依赖上去了。

一辈子那么长,错过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他认真的,想要去珍惜。

在床上接吻是件很便利的事情,睡衣什么的都很容易脱,轻轻一抽就下来了。

在那人白皙的身体上连续烙下痕迹,听着他难耐的低喘,萧世也觉得血液不可抑制地沸腾起来。

"娜娜……"苏陌言抽气着,艰难地道,"她在隔壁……"

萧世含着他的嘴唇低笑,"那我们小声点。"

内裤被扯下来,"门……"

将人抬高,沾了润滑剂的手指探进去,"反锁过了。"

身下人立刻没了声音。

其实自己也已经激动得不行了,下半身精神地挺立着,正焦急地等待着对方的抚慰。

萧世揉着他的臀部,蓄势待发地压了上去,亲吻着他的嘴唇,"忍一下……"

苏陌言抿着唇,点点头。

然后,一、二、三……

"阿世……"

门外突然传来苏娜迷迷糊糊的声音,萧世跟苏陌言两人吓得一咯噔,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萧世干咳一声,嗓音还带着些**的沙哑,"什么?"

"做恶梦了……"苏娜抓着头发,在门口笃笃敲门,"你陪我睡吧……"

苏陌言眉头猛地皱起。

萧世脸色也不好看,忍不住道,"娜娜。"

苏娜没精打采地,"嗯?"

萧世无语地叹了口气,"我们离婚了,不能一起睡的,只是个噩梦而已,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苏娜听了啊了一声,急忙道,"哎呀,我都睡迷糊了。"

萧世松了口气,僵硬地笑道,"那回去睡吧,已经很晚了。"

我弟弟还需要抚慰呢,再折腾下去,明早不用上班了。

没想到苏娜却很理所当然地道,"那爸爸,你陪我睡吧~"

"……"

萧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子女撞见床事的父母一样尴尬。

苏陌言向来宠女儿,没等苏娜多求两次,就已经投降了。

抱歉地朝萧世瞥去一眼,然后起身去开门,"回去睡。"

苏娜眼巴巴地杵在门外等候,"爸,你都不知道多吓人,我竟然梦见古墓里的僵尸跳出来俯身你哎,拿菜刀追着我砍……"

苏陌言皱着眉,"回去睡。"

苏娜瘪嘴,"不。"

萧世被人打断很不爽,整张脸都非常地臭,"……那你要怎样?"

苏娜眼珠转了转,"要不……我跟你们一起……"

"胡闹!"没等她说完,苏陌言就已经沉下了脸,"回去睡。"

"……"

苏娜郁闷极了,"那我睡沙发,反正不回房间睡,太吓人了……"

苏陌言转过头去,看着萧世。

他正用被子遮着柏起的下半身,但从他忍耐的脸色来看,谷欠望显然并没有消退下去。

他还等着自己回来继续呢。

这样想着,苏陌言也有些紧张,不由地加重了口气,"回去睡觉,又不是小孩子。"

无奈苏娜是铁了心要人陪了,耍赖的招数被她用了个淋漓尽致。

苏陌言没办法,只得朝萧世投去歉意地一瞥,然后道,"我陪你到睡着。"

父女两个其实也很久没有单独相处过了。

苏娜窝在床上,露出两只眼睛看着椅子里坐着的老爸,"爸,你最近心情不错。"

"嗯。"苏陌言想起刚刚萧世的那些话,忍不住心情更好了一些,表面上却还是沉静如水,"快睡。"

苏娜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阿世把你照顾得很好。"

苏陌言又嗯了一声。

苏娜叹了口气,幽幽地说,"爸,你说,他是不是还想跟我复合啊?"

"……嗯?"

苏娜听到老爸怀疑的语气,立刻来了精神,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你看,离了婚还一直照顾你,对你好得不像话,又住在这里,难道不是想……"

"……"

"而且他又不肯对婆婆坦白我们离婚的事情,一定是指望我们有一天可以和好吧?"

"……"

"阿世这个人,一直很死心眼的,认准了就怎么都不会回头……"

"……"

苏陌言越听脸越黑,沉默半晌,突然问,"那你呢?想跟他复婚?"

苏娜有些困了,躺倒在被窝里,迷糊地打了个呵欠,"嗯……他烧菜还是很好吃的……"

但结婚一点都不好玩啊……

后面那句话没等说出,人已经睡着了。

所以她没有看到,自家老爸那满脸的郁闷。

而第二天一早,当萧世也同样郁闷地从房间里出来,却突然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陌言,早餐要吃什么?"

苏陌言抖抖报纸,看着苏娜,"早餐要吃什么?"

萧世端着蜂蜜茶递给苏陌言,"养胃的,你胃太差了。"

苏陌言面不改色地把蜂蜜茶塞给苏娜,"养胃的。"

"……"

萧世跟在苏陌言的身后准备上班。

苏陌言突然转过身来,严肃地看着他,"去送娜娜。"

"……呃?"

苏陌言淡淡地道,"送娜娜去陈先生那里。"

萧世蹙着眉看他,"我又没车,怎么送她?"

苏陌言低头想了想,道,"你可以追在车后跑。"

"……"

萧世终于,非常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苏陌言,莫名其妙地,再次炸毛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TAT……

其实今天也喝多了,亲戚轮流请客神马的,最无聊了……长辈拼命劝酒神马的,最痛苦了……

六瓶喜力啊~~~力克都当饮料来喝了TT

七夕特别番外

这是平行世界里的平行故事,发生在故事之后的某一天。

晚上睡觉前,是例行公事的亲密接触。

两人在一起也有些年头了,这种事情做起来也自然得很,粘腻浓郁的亲吻然后身体交叠,更多的像是在确认彼此的心意。

一天一天,我还爱你,还渴求你。

只是最近似乎出了些小问题。

最开始明明是苏陌言更加热衷于用身体来交流流感请,还很积极地买了各种情趣用书回来两人一起研究,可这几个月来,他似乎越来越厌恶与自己做0爱了。

这可不好,难道是腻味了?

萧世亲了亲身下人汗湿的额头,从他身上翻身下来,哑声道,"累吗?"

苏陌言立刻掀了被子盖好,翻个身背对他,"累。"

"……你可不可以不要说得这么铿锵。"

萧世囧囧地看着他,这语气简直像是指责自己纵欲过度。

苏陌言一声不吭,看样子是铁了心懒得跟他说话了,始终背对他,因为激情而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陌言……"萧世在一旁撑着下巴看他,一只手指捏了捏他的耳垂,"我明天就要出差去了。"

"……"

被窝里的老男人动了动耳朵,终于有了点反应,"去哪里?"

两人已经不在同一部门工作了,最近彼此间交流又很少,竟然临到出门才说起这件事。

"S城。"萧世叹气道,"要参加总公司举办的食书研发培训课程,研发部的人都要去的……两周呢。"

两周==+

黑暗里,老男人的眼中精光一闪,嘴巴里说的话却依然淡淡的,"我知道了。"

萧世对着那人的背后等了半晌也不见他再有其他反应,不由地有些气闷。

果然是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

过去看不到自己还会随口编个笨拙的理由来见自己,现在倒好,听到要分开两个礼拜,竟然一点都没反应……

想起今天给哥们打电话,那个贱贱竟然很无所谓地说,"这很正常啊,恋爱前把你当个宝,可谁还会给网里的鱼喂食啊?"

萧世一口血差点憋在胸臆间闷死。

忍不住一把开了台灯,皱着眉道,"陌言。"

苏陌言看他有些不高兴,不由地也蹙起眉,面无表情地坐起来,"怎么了?"

萧世严肃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很高兴我去S城?"

"……"

老男人静默三秒,僵硬地道,"……没有。"

那就是有!

萧世无语地看着他眼里闪过的那一丝笑意,懊恼地道,"就算真的很高兴,也不要做得那么明显啊……"

老男人急忙把试图扯动的唇角绷紧,干咳一声,正色道,"真的没有。"

没有?没有才怪!

苏陌言的右手不动声色地探到身后,揉着酸痛的老腰。几年前年轻还算好,如今一天比一天年纪大,虽然人家都说看上去三十出头,但真实年龄还是摆在那里的。

每日每夜被正值青春壮年的萧世压着做做做,体质再好的人都吃不消,何况他一个老人家。

过去还要自己勾引勾引才会来一次,现在倒好,有时吃两口饭对方就会突然吻上来,有时洗洗澡他就突然也进来,连一起在客厅看恐怖片,他都会突然发0情。

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最近公司的事情不少,自己却连一次班都没有加过,对于一个工作狂来说,实在是很不像话的事情。

苏陌言紧紧抿着唇角,对他道,"你安心去吧。"

"……"

又是狠狠一拳击在萧世胸口,他险些内伤吐血。

看着老男人因为自己不在而开心的样子就开始气闷,忍不住赌气似的又把人压在了身下,"惩罚你。"

"呃?"

等老男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再次被青年分开双腿为所欲为了。

萧世第二天果然很干脆地拖着行李箱出差去了。

苏陌言对着镜子里自己大大的黑眼圈,心情很好地做了个面膜——

未来几天,会工作得很有效率。

萧世不在家,真的是太好了\(o)/

老男人眼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僵硬的脸又开始规律性抽搐,干咳了好几僧,才把脸上的得意咳掉。

萧世走的第一天。

工作效率百分之二百,堆积很久的工作一箩筐,一天内处理掉一半。

开会的时候,安睿在一旁低声笑道,"部长今天很有精神呢。"

苏陌言看他一眼,没说话。

安睿撑着下巴,悠哉地道,"听说萧副部长出差去S城了,不会想念吗?"

苏陌言心想,不想念啊……好久没工作得这么有干劲了。

他淡淡地道,"工作很重要。"

安睿诧异地挑了挑眉,确认他的表情确实是在高兴之后,才无奈地摇了摇头,"萧先生还真是可怜……"

老男人严肃地转过来,"什么?"

安睿笑得迷人极了,"没什么。"

萧世走的第三天。

工作效率百分之五百,所有工作处理完毕,神清气爽。

这些天都保持在晚上十点整入睡,皮肤也变得不错,家里很安静,心情好的时候还可以去小吧台喝一杯。

不再是每天晚上除了运动就是运动,很惬意。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也不知做了什么梦,下0身竟然也很难得地挺立起来,精神得要命。

看来之前那些日子是被榨得太干瘪了。

萧世走的第五天。

没有工作,无所事事,有些呆滞。

苏陌言觉得肚子有些饿,到冰箱里翻了一圈,萧世事先准备好的食物都吃光了。

早上空着肚子去公司,很没精神。

昨晚竟然失眠了,谷欠望开始积压,他试着自己用手抚慰着发泄了一次,发现没有两人互相帮忙感觉好。

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去公司大厦边的小巷子里买素什锦丝卷饼。

小贩拿起辣椒罐子问他,要加多少辣?

他很淡定地说,"加根牛鞭。"

小贩囧囧地看着他,"……"

不远处总经理也朝这边走过来,见到他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没吃早饭?"

苏陌言一向很有上下级观念,对总经理也很尊敬,"嗯。"

"这里的卷饼挺好。"

"嗯。"

"……"

"……"

两人对视半晌,苏陌言突然很严肃地说,"你可以走了。"

萧世走的第十天。

老男人彻底崩溃,开始板着脸散发黑色低气压,整个公司都笼罩在漆黑的乌云之中。

安睿拿着最新的企划案来到他的办公室,一开门,就见房间里连窗帘都遮得严严实实,只有办公桌上一盏台灯亮着冷白的光线,映得苏陌言脸色愈加冷冽。

"这是怎么了?"安睿笑道,"搞得好像审讯室一样。"

苏陌言抬头看他一眼,"什么事?"

"最新企划。"安睿笑着走进来,"明天七夕情人节,今天要在各个区的连锁店准备下去。"

特色菜:心心相印,喜鹊搭桥,相濡以沫……

广告词:零距离的恋爱味道。

零距离……

苏陌言瞪着这份企划书,恨不得把它揉一揉塞嘴巴里吞下去!

"我知道了。"

安睿看着对方依然面无表情的冰山面孔,忍不住笑了,"其实S城也不算太远。"

晚上在家里带着老花眼镜看书的时候,接到了罕健的电话。

对方似乎也没什么精神,"明天我店里优惠活动,您跟阿世也过来吧。"

又是七夕!

苏陌言把书一扔,冷声道,"他不在。"

"哎?"罕健一愣,"吵架了?"

苏陌言皱着眉,淡淡地,"……出差。"

一开始怎么会脑子抽筋觉得他出差是件好事呢?

苏陌言对着天花白脑中一片空白,唯一的想法是——他突然开始怀念起那段腰疼的时光了。

七夕情人节。

满街的年轻男女相携大街上亲密地依偎,苏陌言在做好自己本职区域餐厅的巡视工作之后,面无表情地开着车往回走。

家里没有人,苏陌言觉得有些郁卒,突然方向盘一转,便往罕健的餐厅开过去。

反正他也是单身一个人……岳父大人不厚道地想着,那就去看看别人的失落,给自己点心理安慰吧。

可惜去的时候,罕健完全没有失恋中的狼狈样子,正在一群女人堆里喝得醉醺醺的,领带绑在额头上,一大瓶啤酒对着嘴巴吹。

见到他来了,立刻晕陶陶地挥手,"哟~您来了?"

苏陌言皱着眉看着这妖魔窟一样的地方,果断地退后一步,"晚安。"

走出来一半,却看到了安睿。

对方正靠着街对面的栏杆抽着烟,额发垂下,有些颓丧的样子。

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抬,微笑道,"一起走走?"

苏陌言看了他一会,"好。"

两个英俊的男人并肩在街边散步,回头率还是很高的。

安睿一边走一边低笑道,"其实,我还是很喜欢您的。"

"……"

苏陌言被他的开场白震得一时找不到说辞。

安睿看了他一眼,"我觉得您很适合我,知情知趣,不会过分粘人,即使心里有什么不满,也从来不会表现出来……而且你很聪明,懂得自我保护,只要有一点受伤的苗头,立刻会抽身而退……这样的人,最适合我。"

苏陌言淡淡道,"我跟你说的不一样。"

安睿笑了,"唔,我也跟我自己想得不一样。"

其实两人也不算深交,聊天也并没有什么话题,安睿似乎也并没有长聊的打算,只在街边默然坐了一会,便又起身了。

"送您回去?"

苏陌言面无表情,"我开车。"

"嗯。"安睿笑着挥了挥手,又抽出一支烟,"晚安。"

看着对方的车子驶远,他忍不住嗤笑道,"谁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他低头打开手机,一下下地按着莹白的按键,直到那个熟悉的号码。

端详了半晌,还是啪地扣下。

"果然,情人节这种东西,不太适合我。"

七夕的晚上睡得很早。

苏陌言蒙着被子躺在黑暗里,摸着一旁空荡荡的床铺就觉得冰凉。

腰啊腰啊……果然还是疼一疼比较幸福。

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又迷迷糊糊的,就感觉到身体在摇晃。

腰部开始熟悉地疼痛起来。

老男人的眼皮颤了颤,张开眼看着身上的青年,"回来了?"

萧世笑着亲他的唇角,"今天七夕。"

苏陌言难耐地随着青年的动作低喘,忍不住问,"……牛郎织女每年相会一次,就是做这种事?"

萧世低笑,"唔,那要看织女想不想要了。"

苏陌言挑挑眉,一个翻身把人压倒在身下,自己随着他由下而上的顶弄积极地动作起来,"嗯……好像可以理解了……"

萧世抱住他,风尘仆仆的清爽寒气未褪,咬在他耳边笑道,"情人节快乐。"——

第五十六章

就算是老牛车,从城东一路跟在后面跑到城西,也是件足够可怕的事情了,何况是去追计程车?

萧世当然没把他的话当真。

他对苏娜温和地嘱咐了两句,就自顾自地打开副驾驶上了车。

好在苏陌言也不是认真想要他去送女儿,看到他上车,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就踩动了油门。

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

前所未有的低气压弥漫在两个人周身,实在是有些诡异。

可问题是,又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自己可一向是很温柔地顺着兔子毛摸的,连耳朵都舍不得扯一下。

"陌言,要不要喝咖啡牛奶?"萧世站在办公室门口扣了扣门,没等对方说话,边自动自发地走进来顺便关门落锁,然后把一杯香气浓郁奶咖比例为9:1的"咖啡"牛奶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刚刚调好的,加了碎冰。"

有厨房可以用就是比较幸福,没事滥用职权弄点加餐什么的,让其他同事羡慕得要命。

可惜就是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严肃的部长大人看都不看他,"不渴。"

好冷,声音冰得都掉渣了。

萧世笑脸僵硬了一下,心里忍不住有些气馁——

这已经是苏陌言第六次拒绝自己的全方位热情周到的服务了。

萧忠犬郁闷地叹了口气,开始采取计划B,柔情攻势,不排除用身体逼供的可能,握拳!

他走到他身边,微微皱眉,问道,"心情不好?"

苏陌言看都不看他一眼,"离我远点。"

哗啦啦……

忠犬青年的玻璃心瞬间碎裂一地,502胶都粘不回来。

垂头丧气地从部长办公室走出来,几位女性立刻三八兮兮地凑了过来。

萧世性子随和,很快就跟他们打成一片,关系很好。

"怎么样怎么样?魔王大人今天心情多少分?"小陈紧张地眨眨大眼睛,自从有了萧世,他就成了大家部长的心情探测仪,"八分?"

萧世沉默地看她一眼,摇头。

"……五分?"周围人有些哆嗦。

萧世长长地叹了口气,望着苏陌言办公室那扇被百叶窗遮挡住的窗子,沉重地再次摇头。

"……"

几人惊恐地交换了目光,结结巴巴地,"那、那有没有三分?"

萧世揉了揉眉心,叹气道,"节哀吧……负分。"

大魔王心情郁卒指数,五颗星!

企划一部瞬间拉起终极红色警报,各个进入警戒状态,嗖嗖嗖地窜回自己的小格子间,埋头工作起来。

小陈人年轻,资历不够,逃得比较慢,才刚跑了两步,就被萧世叫住了。

"小陈——"萧世无力地道,"你等等。"

"呃,萧哥?"小陈转过脸来干笑着,余光却不停地扫描着部长办公室的门。

过往经验来看,大魔王心情郁卒指数超过三星,全部门低气压一天;大魔王心情郁卒指数超过四星,重点炮灰两枚;大魔王心情郁卒指数超过五星,有一人将会阵亡-_-|||

萧世倒是没注意到那些。

在他眼里,他家老兔子就算炸毛也是只十分温顺的兔子,咬掉手指头也会摸着它的头说好乖的那种。

人家都说恋爱是盲目的,萧世两眼已然失明。

他再次忧郁地叹了口气,认真地问着战战兢兢的小陈,"你说……如果恋人莫名其妙生气了,要怎样哄啊?"

"……啊?"小陈想了想,立刻全身冒粉红色泡泡,"如果我生气了,一定希望我男朋友绞尽脑汁讨我欢心,比如带我放烟花啊……"

萧世皱眉,"城市禁止乱放烟火,又不是春节。"

小陈顿了顿,"比如送花啊……"

萧世啧了一声,"他好像花粉会过敏……"

小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比如送我喜欢的礼物什么的……"

萧世苦恼地再次叹气,"……他比我有钱啊。"

"……"

小陈觉得自己听到了很不得了的消息,比如说,萧大帅哥竟然是傍富姐的!

萧世没注意到她猥琐三八的目光,依然沉浸在自己的烦恼中,想了想,又认真地问,"那如果是你男朋友生气了,你会怎样哄他呢?"

"……"

小陈怔了怔,随即撇撇嘴,"他啊,最近想养狗,我不同意他就不理人,像小孩子一样……没办法,今晚打算去把他喜欢的那种狗买回来,给他个惊喜。"

送狗?

萧世挑了挑眉,苏陌言似乎并不喜欢狗……平时见到小区里其他人遛狗,也都是目不斜视的。

不过严格来说,也确实没见他特别喜欢过什么。

当然,自己除外。

可现在这一点自信心都要被他突来的冷淡疏离给摧毁了……

萧世头痛地捶了捶额头,认命地问小陈,"你去哪里买宠物?我跟你一起去。"

"哎?"小陈歪着头,笑道,"萧哥你也要买狗?我们可以买一公一母,将来张大了又能生宝宝。"

萧世笑着摇摇头,"我不买狗。"

"那买什么?"

"我买兔子。"

"……"

萧世没注意到小陈那囧囧有神的目光,满心都被一句话占领了——

送老兔子一只小兔子……

送老兔子一只小兔子……

送老兔子一只小兔子……

下班以后,萧世破天荒地没有搭苏陌言的顺风车,而是笑着与自己道别之后,跟小陈美眉一起走掉了。

苏陌言面无表情地站在他们身后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一声不吭。

被萧世兴冲冲拖走的小陈很悲催,欲哭无泪地道,"萧哥,我快冻死了……"

萧世笑眯眯地问,"你觉得哪种兔子比较好看?"

兔子不都一个模样么?

小陈想了想,心不在焉地道,"送女朋友的话……白的吧?做宠物的话,垂耳兔最好了,道奇也不错,就是贵了些……"

萧世没听后面的,直接皱了皱眉,"女朋友?"

女人喜欢白兔子,那男人……是不是应该喜欢黑兔子?

嗯,就买黑兔子!

萧世心想,这次绝对不能让苏陌言有半点不开心了。

进了宠物市场,整层楼都是猫狗鸟叫,小陈因为之前已经看过了,便径自拉着萧世往那家卖狗的摊位走去。

萧世在她身后左右看着,随口问,"他家卖兔子么?"

小陈连连点头,"有的有的,各种小东西都有,猫狗鱼鸟……还有兔子。"

"哦……"萧世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又问,"那他家有卖黑兔子吗?"

"……"

小陈僵硬一下,"黑、黑兔子?"

萧世微笑着颔首,"对,黑的。"

刚好走到了位置,老板热情地走出来招呼,小陈急忙扶着额头挥了挥手,"你自己看看吧,我也不知道有没有。"

说着就朝自己男友钟爱的那条狗狗走了过去,"小白~我来带你回家了~"

老板笑眯眯地看着这个英俊挺拔的客人,热情地问,"请问想要养什么样的宠物呢?"

萧世想也没想,"兔子。"

"有的。"老板笑着把他带到一边,"这是……"

"……"

萧世看着这一团团雪白雪白的小东西,皱了皱眉,"没有黑的么?"

"……啊?"老板愣了愣,"没、没有。"

自己都只卖大众货,黑兔子这么少人喜欢的书种他是不会卖的。

萧世皱了皱眉,又认真地问,"那么,你们提供定期染色服务么?"

"……"

对上青年英俊严肃的面孔,老板彻底石化。

到了母亲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餐时间。

苏娜提前打了个电话给自己,问要不要替他留晚餐,他一开始还在郁闷,为什么不是苏陌言来问……但后来还是不假思索地否定了。

为了感谢小陈带路,请一顿晚餐总是免不了的。

他站在门口,低头看着怀里不停蠕动的雪白一团,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实在是买不到黑色的兔子,只得买这样一只白色的凑合,也不知道苏陌言会不会嫌弃它太女气。

不过自己一个男人都喜欢得不得了了,应该是不会的吧?

这样想着,怀里的小白团又用大牙磕掉了自己一颗纽扣。

别的都还好,就是太喜欢咬人。

萧世拎着兔子脑袋提在面前,看着它两条腿用力蹬啊蹬,不由地笑了,"如果不是眼睛不够红,耳朵不够长,还真像陌言。"

几人已经吃过了晚餐,萧世进门以后先是把兔子在怀里藏好,然后进房去看母亲。

最近几天似乎精神了些,还是不能说话,但好在手指有了些力气,写字虽然歪歪扭扭的,但也能够辨识了。

见到儿子,立刻从枕边拿了纸,一笔一划地写,"吃了?"

萧世笑着接过纸,也认真地在一旁写,"吃过了。"

萧妈妈抽动嘴角,眼里带着些笑意。

母子两人这样相处,在外人看来也极为温馨。

苏娜在门口看了一会,就退了出来。

陈叔吃过饭,正跟亲家先生面无表情地对视着,看到娜娜蹑手蹑脚,却又不小心撞到了桌子,不禁皱了皱眉,"注意安全。"

怎么怀了孕还这样毛毛躁躁的。

苏娜啊了一声,急忙点头,"对不起对不起……"

晚上回去的时候,陈叔看着苏娜清凉的短袖T恤,眉宇几不可察地一皱,"你也穿得太少了,怀孕不能受凉。"

苏娜都已经跟着老爸走出一半了,闻言又僵着背点头,"嗯嗯,我知道了,谢谢陈叔。"

萧世在他们后面,并没有看到陈叔眼底闪过的一丝疑惑,反倒是苏陌言回头的刹那瞄到了,突然抬手,把衬衫外套罩在了女儿身上,"下次不要忘了带外套。"

"嗯嗯。"

苏娜继续用力点头,她不太擅长撒谎,这种时候她除了点头也没别的办法了。

刚一上车,大概是不小心压到了怀里的小毛团,兔子立刻发出吱吱的声音。

苏娜耳朵尖,坐在后座立刻就听到了,兴奋道,"是什么?是什么?"

萧世叹了口气,这本来是自己打算进了卧室单独给苏陌言看的。

可现在是瞒不住了。

他默默地把小兔子从怀里掏了出来,"咳,这……"

"好可爱!"

苏娜蹭地从座位后面窜了起来,太过激动的下场是头顶撞了车板,发出咚的一声。

萧世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小东西就已经被苏娜夺了过去抱在怀里,"哇哇哇,我最喜欢的——以前想要养,你都不同意……"

"我……"

苏陌言淡漠的目光扫过来,萧世急忙想要解释,却被苏娜下一句话深深打击到了——

"好可爱的龙猫!"

"……"

"……"

萧世眼睛一格一格地转过去,面对苏娜,一字一顿地问,"你说……它是什么?"

苏娜笑眯眯地抱着小东西,无辜地眨眨眼,"龙猫啊。"——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灵感来源于某攻室友……

当年她自己一个人出去逛宠物市场,结果回来的时候就抱了只黑黄相间的小狗狗回来,据摊主说,这是新书种,斑马狗……

事实证明那是只黄色小土狗而已╮(╯▽╰)╭……平白花了八百块,请像她致敬-_-|||

第五十七章

萧世揪着龙猫的脑袋拎起来,对着脸面无表情地思考着。

那摊主明明说这是最新型的进口宠物兔子啊,看起来耳朵挺大鼻尖随着呼吸一抖一抖的,也很像兔子啊,大小跟兔子也差不多啊……

可为什么它是龙猫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陌言从进了房间就没搭理他,萧世也不管苏娜的哀嚎,死活把龙猫抢回来抱在手里,就跟着那人进了房间。

那人洗澡,他准备好浴巾站在门口。

那人上网,他老老实实端着茶杯。

那人看书,他在一旁揪着龙猫研究……

一只手横空出世,把龙猫从他恶狠狠的手里夺了过去,萧世眼睛一亮,急忙笑道,"陌言……"

苏陌言拿着龙猫,皱眉道,"快被你掐死了。"

萧世沮丧地垂下肩,"我是想买来送你的。"

苏陌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搞错了,娜娜最喜欢龙猫。"

"……"

萧世更悲催了,不清不愿地道,"我是想买兔子送你的……"

苏陌言僵了一下。

萧世忧郁地叹了口气,"龙猫不像你,兔子才像啊……"

其实苏陌言知道萧世对娜娜是已经没有想法了的。

他知道他生性诚实,从来是不会骗人的,既然告白了那些话,就是认真的想跟自己过一生。

可问题是,他突然对自己厌恶了。

一个年纪大对方这么多的大叔,又是个同性恋,不管不顾地去把对方也拐到这条路上来,却突然发现,自己也许并不像年轻女性那样,能够跟他相守那么久。

现在撤离,又是否来得及呢?

苏陌言垂下了眼,看到手里的耸动鼻尖的小东西,面无表情地伸出手。

"啊。"

波澜不惊地发出一声,萧世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

苏陌言托着龙猫的手掌,陡然湿了一大片。

龙猫其实是性格温顺又胆小的宠物,不惹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咬人的。

一旦它们真的害怕了,就会拼命躲避,连自己的毛都不要了,死命逃跑,或者干脆朝敌人滋尿。

可是龙猫还有它最大的优点,那就是它们往往一生只认一个主人。

苏陌言面无表情地把网页关掉,戳了戳桌子上缩成一团的小东西,看向萧世,"笼子呢?"

"呃?"萧世正紧张地打量他的脸色,闻言一怔,"什么笼子?"

"……养龙猫的笼子。"苏陌言淡淡道,"还要龙猫口粮和浴沙。"

萧世从没养过宠物,印象里这种白白小小的昂贵事物都是被女孩子整天抱在怀里的,更何况他以为自己买了只兔子,"随便喂点东西不行么?"

"龙猫喜欢吃白薯片。"苏陌言叹了口气,去客厅找了个牛奶箱,小心翼翼地剪开,然后把龙猫放进去,"今晚就睡这里吧,明天买个笼子。"

萧世歪着头看他那淡漠的脸色,突然忍不住笑出来。

说不定,这人其实真的很喜欢小动物。

明明自己也很像只小动物。

苏陌言脸色僵了僵,淡淡地看他,"笑什么?"

萧世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并不正面回答,"给它取个名字吧。 "

苏陌言抿了抿唇,觉得再次被对方柔软的笑容闪得头晕,急忙移开眼,沉声道,"随便。"

萧世挑挑眉,笑道,"真的随便?"

老兔子不敢看他,闷闷地点点头,"嗯。"

"那好吧。"

萧世拿着从厨房里找来的薯片逗着龙猫,"陌言小兔子……"

"……"

老兔子眼里的杀气一闪。

萧世闷笑着看小东西咬了薯片迅速跑开,满意地道,"陌陌小兔子,记住你的名字。"

老兔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于是当天晚上,老兔子不回窝了,抱着被子跟枕头死活要睡在卧房的小沙发里。

萧世无论怎样顺毛都不顶用,哀怨之下,也只得抱着被子在沙发下面的地板上铺了一层。

寂寞的双人床,愣是空荡荡的摆了一晚。

因为是卧室里的小沙发,睡得并不舒服,老兔子半夜偶尔蹬个腿翻个身,被子就呼呼啦啦往下掉。

已经快到六月了,天气虽然热,但在N城,夜里还是有些凉的。

更何况房间里的冷气还开着。

萧忠犬先生每每被从天而降的棉被炸弹砸醒,也只得无奈地苦笑着起来,然后把被子给他盖好。

折腾了一整晚的成果是,老兔子神清气爽,但萧忠犬却十分不幸地,感冒了。

早上蔫了巴登地爬起来,头昏昏沉沉的闷痛着,晃一晃觉得脑浆都在流淌,眼前一阵恍惚。

苏陌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

他醒来的时候卧室房间并没有人,自己竟然是躺在床上的,被子也暖洋洋地掖好了,捂得他全身更加火烫,却连一点汗水都没有。

萧世撑着床头柜子下了床,头重脚轻地走进浴室洗脸。

喉咙很干,火辣辣的疼,舌头似乎也有点发肿,牙龈里面轻轻一舔,全是水泡。

他对着镜子看着,里面的萧大帅哥病得眼睛通红,脸色发青,简直惊悚。

"阿世?"

门外突然传来恋人清冷的声音,萧世一怔,急忙强装精神地道,"我债!"

靠,舌头肿起来,说话都模糊不清了。

"……"

浴室门被人拉开,苏陌言拿着水杯跟药走进来,皱着眉道,"更严重了。"

萧世扯了扯嘴角,摇头笑道,"没事,吃滴奥就好呢。"

苏陌言轻轻地叹了口气,走过去把药送到他面前,看着他乖乖地吃下去,才道,"今天不要上班了。"

"哎?我的全勤……"

说到薪水倒是很顺畅,萧世心想,难道自己还是个钱鬼?

苏陌言连反对的机会都完全不给他,木着脸地转过头去,准备去公司工作,"我准假。"

"……陌然……"

萧世大着舌头苦着脸叫他。

苏陌言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娜娜在家照看你。"

基本上,苏娜的照看还不如不要看,这一点萧世在两人恋爱时就已经深刻体会到了。

可没想到她更狠,把比她还要拽的探病杀手也叫了过来,美其名曰是要凑热闹,毕竟铁打似的萧世生一次病实在是太难得。

罕健笑嘻嘻地坐在他床边,一边伸手逗箱子里的小龙猫,一边道,"哎呀你也会生病?是不是夜里太HIGH了?话说男人要坚强,吃亏是福,嘿~肾亏可是祸~体虚啊是要不得的……"

萧世躺在被窝里发烧得相当无力,没气了似的瞪他一眼,"里去史!"

罕健眨眨眼装听不懂,"屎?怎么屎?我还没吃午饭就来看你,也要等吃了东西才能屎啊~"

"受美!"萧世怒,"里个史贱贱……"

罕健绷着嘴角,拿起一旁的苹果,关切地道,"说到屎,你想不想吃苹果啊?"

"……"

你存心的对吧?你存心拿着食物说屎是想恶心我对吧?!

萧大帅哥瘫在被窝里连怒吼都做不到,心里憋得好像世界大战的战场,一派硝烟弥漫。

罕健见他生气,心里更爽,死死瘪着不让自己笑出来,拿着苹果装模做样地道,"来,我给你削个苹果,省得你老说我没人性。"

说着便笨手笨脚地用水果刀削了两下。

"……"萧世阴沉着脸看他。

"哎呀,怎么这么麻烦!"罕健佯装愤怒地把水果刀一丢,道,"我还是用最快的方法吧。"

话音刚落,就见他拿着苹果放在嘴边,露出锋利的大门牙,飞快地转着圈啃起来。

几圈下来,苹果便凹凸不平地被啃掉了所有的皮,剩下白色清香的果肉。

罕健无视萧世气得要杀人的脸,把磕过的苹果凑在他嘴边,腆着脸笑,"呐,尝尝?"

"……"

"……"

萧大帅哥终于出离愤怒了,深吸一口气,哑着破锣嗓子撕心裂肺地怒吼道,"里个史贱伦!里去史!去史去史去史!"

苏娜坐在客厅看电视,听到怒吼,急忙也凑了过来,"阿世你怎么发这么大的火?贱贱还拿了礼物来探病呢。"

"……"

萧世挑挑眉,不耐烦地道,"他拉了什么乃?"

苏娜从一旁拿出一罐八宝粥,在他面前摇了摇,"红豆的,很好喝呢,我给你打开。"

一分钟后。

萧世囧囧地看着苏娜美滋滋地打开八宝粥,然后端起来在嘴边喝了一大口,才放到他面前,"哎呀真好喝……"

这都是些神马人啊……

萧世欲哭无泪,陌言你快点回来吧……

苏陌言回来的时候,特地问了小陈,然后去宠物市场详细地询问了一家店主关于龙猫的喂养方法,然后又买了个豪华大笼子,以及几包浴沙和口粮。

余光扫到旁边有装兔子的笼子,忍不住就有些喜欢,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家里那只已经足够养了。

只是,这不是有兔子嘛……

苏陌言叹了口气,怎么就会花大价钱被人骗了去买只龙猫呢。

拎着笼子回家,本来就想着萧世大概会被苏娜照顾得不太好,但没想到真实见到,会这样惨不忍睹。

简直就是奄奄一息……

罕健跟苏娜没心没肺地讲着笑话,看到苏陌言进门,立刻招呼道,"哎呀,苏先生回来了。"

"老爸,你回来啦?晚饭买了没?"

"没有。"苏陌言看她一眼,"阿世呢?"

苏娜抱着龙猫笑眯眯的,头也不抬一下,"刚刚给他吃了药,说是想睡了。"

萧世在卧室里听着简直想要嚎叫,我哪里是想睡?

我是想让你们滚!

滚滚滚滚滚!

苏陌言的归来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沙漠里的绿洲,迷路夜的北极星,让他霎时有一种,啊,天堂回来了的感觉。

于是急忙虚弱地在里面大着舌头招呼道,"陌然……"

苏陌言怔了怔,急忙外套也不脱,就推门进了房间,看到萧世干涸的嘴唇,不禁皱眉,"怎么这么严重?"

其实萧世的体质好,虽然苏娜不懂照顾人,但罕健在气他做娱乐的同时,还是挺认真照顾人的,水源一直充足,水温也刚刚好,退热贴到了时间立刻会换,药也半点没少吃。

中午还特地要小神厨烧了美味午餐送过来。

嘴唇干裂除了之前发烧,跟吃药也有很大关系,看起来就会有点吓人。

但苏陌言是不懂这些的,他也很少生病。

而萧世更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苦肉计的机会,苦笑着道,"明天就好了……"

罕健在门边探头探脑,笑嘻嘻地道,"看到苏先生就好了吧?"

萧世梗了一下,看了看苏陌言,又瞪了眼罕健,"要里汇话!"

人生起病来就是比平时重要一些,再大的怒气也发不出来,苏陌言昨天的怨气就好像夏季的雨云,突地飘过来下一阵,又心急火燎地跑没了影子。

晚餐是小神厨中午熬的皮蛋腐竹咸肉粥。

咸肉是自家晒的,东西干净味道也好,加了腐竹跟皮蛋,熬得香糯可口,对牙龈肿痛跟喉咙发炎很有好处,连带着佐餐小菜也省掉了。

萧世靠在床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顺带套话。

"陌然……"

苏陌言在一旁敲电脑,闻言皱眉道,"大舌头少说话。"

"我不是大色头……"萧世哀怨地看着他,"我只是色头肿……"

苏陌言头也不回,"一样的。"

"……"

萧世并不气馁,再接再厉,"陌然……里卓天生气为神马?"

"……没有。"

萧世苦笑着叹了口气,"里是打涮史也不说么?"

苏陌言敲字的手指一顿,突然地转过头来,严肃地看着他问道,"今天娜娜照顾你觉得怎么样?"

"呃?"

萧世愣了下,随即皱起眉,闷着鼻音不满地问道,"她啦里照顾我呢?都是志己在玩!"

"唔。"

苏陌言垂下眼,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怎样,总之让人感受到他似乎有些满意。

萧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了解了,但又说不上来,感受十分微妙。

过了一会,苏陌言淡淡地抬起头,认真地对着昏头樟脑的萧世道,"不管这样是否正确,但你还是离娜娜远一点吧。"

萧世一怔,"……呃?"

苏陌言很淡定地诅咒道,"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

看着对方呆滞的表情,苏陌言强忍着红透的耳尖,再次回过头去敲字,"至于昨天生气的理由……史都不告诉你。"


第五十八章
感冒病毒难得侵入萧氏铁人体内,立刻使了吃奶的力气兴风作浪起来,完全不像萧大帅哥之前所期望的,吃点药就康复。

这一病,就病了快一个礼拜。

苏娜跟罕健联手挑的歌曲还在从一旁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里面发出老掉牙哼哼唧唧的声音,"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恋人的心思你别猜啊……猜了也白猜,不猜白不猜……"

萧世躺在床上忽忽悠悠地磨牙,"把电脑关掉!"

罕健跟苏娜还有陆过小少年三个人在玩扑克牌,闻言啪地一甩手里一叠纸牌,哇哈哈哈地笑,"你们这些废物,爷手里满把红桃,命犯桃花!跟我斗?跳舞跳舞都去跳舞!脱到剩底裤为止!"

苏陌言面无表情地走到电脑边把音乐关掉,然后又走回床边坐下,拿起书继续看,闻言挑挑眉,"嗯?"

罕健一哆嗦,急忙讪笑着补充道,"苏娜只要跳舞就好了,脱衣服就免了……"

萧世哼哼唧唧地在旁边冷笑,"只有你们三个在玩,她不脱,谁脱?"

罕健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被少年杀气腾腾的目光一扫,悻悻地垂下了脑袋,咬牙道,"我脱!"

苏娜抱着兔子龙猫,哼哼哼地指着罕健凶狠道,"兔兔,看准他脱裤子的时候,咬他小黄瓜!"

小龙猫闻言立刻耸动着鼻子,气势汹汹地露出了闪亮的大门牙。

这几天自己的家简直就像个魔窟,那两个妖精像两颗牛皮糖一样赶都赶不走,每天想着各种办法要制造些噪音出来影响自己的休息,其行为十分令人发指。

在家连休一个礼拜,萧世无力地靠在床边问苏陌言,"连锁店进展得顺利吗?"

苏陌言抬手摸着他的额头试了试体温,确定不再发烧了,才又把视线转回到书本上,"嗯,很好。"

萧世开始怀疑自己是天生的劳碌命,吃饱了撑着才会没事找事做。

苏陌言看了看时间,已经快晚饭时间了,便皱眉问苏娜,"今天去过萧女士那边吗?"

"嗯,去过了。"时间不早,苏娜也有些困了,懒懒地靠在沙发靠垫上,打了个小呵欠,"妈精神挺不错的,说话也清楚了不少,陈叔不喜欢人多,我也没待太久。"

苏陌言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又瞄了眼苏娜的肚子,"算时间,应该快五个月了?"

苏娜怔了怔,开始低头掰着手指头,"流产时是两周,在外面呆了半个月……又去西藏……唔,差不多了。"

说到流产时,声音几乎听不见,后面才慢慢大了点。

罕健耳朵却尖,脑子里一时没转过筋来,问题就直接脱口而出,"流产?孩子他爹是谁?"

"……"

"……"

"……"

"……"

苏娜尴尬地瞪着眼,怒气冲冲地看他。

苏陌言淡淡地撇了他一眼,抿了抿唇。

连陆过都对他露出了鄙夷的神态。

——这问题真的是蠢毙了。

不论孩子他爹是不是萧世,都蠢得要命。

罕健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苏陌言时,还戏言那是萧世的小老婆,现在想起来,自己这算不算另一种层面上的乌鸦嘴?

世事无常啊世事无常……

空气里静默了一会,一言不发的萧世,陡然转过身背对着几人,猛咳起来,"咳咳咳……"

苏陌言皱了皱眉,"怎么咳起来了?"

萧世笑道,"大概是因为肚子饿了。"

"……"

苏陌言没理会他乱七八糟的话,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叹了口气,"晚饭想吃什么?"

陆过看着这房间里关系混乱的几个人,默默撑着地毯起身,"我去准备晚餐。"

罕健一听吃的立刻来了精神,两手合拢凑在唇边,对着少年的背影叫道,"我要吃鲍鱼粥,鲍鱼粥鲍鱼粥鲍鱼粥!"

苏娜见气氛缓和起来,从没像现在这样感激罕健的存在过,急忙趁机也爬起来,屁颠屁颠跟在了少年身后,"我、我我我去学烧饭……"

妖精离开了,可怜的王子终于有了暂时安静的空间,萧世不由地松了口气,然后伸手去逗床头笼子里的纯白小龙猫,"陌陌,你看我多可怜。"

小龙猫一边被苏娜叫兔兔,一边被萧世私底下叫陌陌,时间久了有些思维混乱,脑袋抬起来望着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回应。

萧世看着龙猫缩缩的样子很郁闷,"好歹你是我买来的,别这么没良心啊……"

苏陌言叹了口气,淡淡道,"哪有给宠物取两个名字的?又不是养小孩。"

宠物哪里有那么聪明。

说到小孩……苏陌言眼神又暗了暗,心想自己果然还是很自私的,萧世那么喜欢孩子的人,之前明明很想当爸爸的。

"你想要孩子的吧?"这样想着,他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萧世逗龙猫的手一滞,转过头看他,"什么?"

苏陌言声音有点发闷,又有些强硬地道,"跟我在一起,你以后就断子绝孙了。"

萧世怔了怔,随即笑了出来,"所以啊,你看,谁说自古红颜祸水的?男人才是祸水才对……好好补偿我吧。"

说着拉下对方的衣领,轻轻地凑上去亲了亲,然后又贴着他的嘴唇低低笑出来。

苏陌言被亲得有点脸红,又被笑得懊恼,皱眉问,"笑什么?"

萧世一边笑一边道,"只是突然想起一个笑话而已。"

男人跟女人吵架,女人指着男人怒骂——如果你敢跟我离婚跟那个狐狸精结婚,我就嫁给那狐狸精的爹,让你儿子叫你姐夫,让你叫我妈!

苏陌言听了以后久久无语,他向来是笑不出来的。

倒是萧世很欢乐,心想这世界上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边笑边道,"苏娜啊……难道她该叫我妈?"

苏陌言淡淡接口,"然后你是你自己的亲家公?"

萧世囧,"……"

辈分神马的,果然最讨厌了。

晚餐时萧世蔫了巴登的拒绝与两只妖精一起用膳,苏陌言无奈,只得端了食物进房间,放在小桌子上陪他吃独食。

苏娜在门外郁闷地嘟嘟囔囔,"让我也跟你们一起嘛……"

萧世心想,前天是一起睡,今天是一起吃,将来是不是还要一起住,这家伙真的不能宠了。

突然从心底萌生了一种,苏娜你快点找个第二春嫁掉的感慨。

这种想法也只闪过一秒,就立刻灰飞烟灭了。

她现在也还完全没有进步,可不能再放出去祸害其他男人了。

晚餐时间过了以后,罕健立刻就被小神厨拎走了,不清不愿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还没有欺负够萧世,完全还有发挥的余地。

凭什么我不声不响默默暗恋默默失恋,你们就这么幸福甜蜜了?

怎么说也要来点阻碍吧?

唐僧取经还要九九八十一难呢……

罕健出了门还一直在嘟嘟囔囔地不满着怨愤着。

陆过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闻言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默默抬起脚,狠狠一踹。

"操!"用力不小,罕健踉跄一下,噗地一声脸撞上了墙壁,"你干嘛?!"

陆过两手抄着口袋,耸了耸肩,"明天要报志愿了,压力太大,泄泄愤。"

"……"

罕健磨着牙,心想,这小混蛋很快就滚了很快就滚了很快就滚了,忍吧忍吧。

忍字高来忍自高,忍字头上一把刀。

还没等他把火憋下去,就听少年又问,"老板,你说,我报本市的S大怎么样?离你家只有十分钟车程。"

罕健僵了一下,干笑道,"S大不怎么样的,看你这几次模拟考的成绩,B大都能上,不是很好吗?"

陆过看了他一眼,"B大很远。"

罕健从善如流,"为了培养远见卓识,增强独立自主的能力,拓宽眼界,我们的口号是——没有最远,只有更远。"

"……可我不想离你太远,那样就管不住你了。"

少年低着头,额发遮住了眼睛,声音淡淡的,却很清朗。

一个年迈的路人与他们擦肩而过,黑暗里看不清容貌,但能感受到对方投过来的异样眼光。

罕健心头一跳,急忙嘻嘻哈哈地掩饰了过去,"说什么呢,我这么大的人了,哪需要你呢?"

即使需要一个人,一个家庭,也绝对不会是同性。

面对社会和亲人的讨伐什么的,对他来说,实在太艰难了。

他原本就是个没种的男人,也不需要假装坚强和独立,他只要合群地、平凡地度过一生就好,爱情啊什么的,总归是几年之后就慢慢消逝了。

何必坚持呢?太傻了。

萧世执拗地把自己跟苏陌言关在房间里,把龙猫丢给她,让她一个人慢慢玩,恨不得在房门上贴告示——苏娜与龙猫禁止入内。

苏陌言看到他孩子气的举动很无语,"她一个人确实很无聊。"

"那就让她找个人聊啊。"萧世皱眉道,"再宠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独立。"

"跟着导师到处跑的时候。"

"……"

这倒是。

遇到漫山遍野到处跑的工作,她简直瞬间拔高成了女铁人,还是野猴子版的。

苏娜在客厅里挠门挠得力竭,终于爆发,放开了嗓子开始嚎了起来,"你们放我进去啊放我进去啊不放我进去我就唱歌给你们听!!!!!"

萧世背脊一僵。

"三。"

萧世眨眨眼,苏陌言有点想去开门、

"二。"

萧世沉重地闭了闭眼,扯住了苏陌言的手。

"一。"

两人同时深吸一口气——

"裆处是你咬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拿针来,把我鏠回来——俺精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让我看透□的人不配有真爱——"

可怜的小龙猫兔兔在苏娜怀里挣动两下,终于口吐白沫,不治而亡。


第五十九章
萧世捂着苏陌言的耳朵被苏娜的歌声荼毒得持续翻白眼,受不了地怒道,"你闭嘴!别唱了!"

苏娜歌声顿了一下,不满地道,"那你让我进去……"

萧世看了眼一旁正皱着眉头的苏陌言,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不行。"

每天难得单独相处这么一会,他已经足够哀怨了,还要被她搅一搅……前几天苏陌言突然生气,也一定是这丫头背后乱说了什么话的缘故。

苏娜在客厅抱着兔子很郁闷,"你跟爸爸到底在干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一击即中。

萧世心里咯噔一声,慌忙看了苏陌言一眼。

苏陌言也微微皱起了眉。

萧世犹豫了一下,干笑道,"谈些公事。"

苏娜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兔兔毛,"什么公事非要关在卧室里说啊?又不是偷情……"

二击必杀。

萧世讪讪地在苏陌言的瞪视下把摸向对方的手收了回来,摸了摸鼻梁,心想,什么偷情啊?明明是光明正大的!

可惜终归两人都没那厚脸皮把真相告诉娜娜,于是只得继续顶着光明正大的头衔偷情。

苏陌言在灯光下看书,还没老花的眼睛前还架着那架爱的老花眼镜,面色倒是很认真的样子,只是偶尔在萧世看着他的时候,手指会不由地紧张到锁紧。

萧世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就笑起来,然后凑过去在他的脸颊边"啾~"地亲了一口。

之前怎么会瞎了眼睛觉得苏陌言很可怕苏娜很可爱呢?

好吧苏娜用纯男性的眼光来看确实很可爱没错……但现在显然乖巧可爱的兔子才是他的菜啊。

喜欢得恨不得抱在怀里拼命揉,塞进嘴巴里含来含去最后啊呜一声吞掉。

苏娜还在客厅里哼着歌,简直折磨得萧世也快蹬腿归西了,苏陌言倒是很潇洒,慢条斯理地从床头取出一副防噪音耳塞来,直接塞进自己耳朵里。

萧世不甘心地上去把他耳朵里的塞子揪出来,挑眉道,"她这种能插天能碎地的好嗓子,到底是从哪里遗传过来的?"

苏陌言淡淡瞥了他一眼,又把耳塞拿回来,"不是我。"

"唔……"萧世从他抿紧的唇瓣一路看到白皙的颈项,然后视线停留在他突起的喉结上,眸色微沉,"陌言……"

"嗯?"

萧世凑过去把书从他手上拿下来,"你唱过歌吗?"

苏陌言诧异了一下,随即尴尬地道,"……没有。"

"嗯,"萧世咬住他的下唇吮吸着,抵着他的额头低笑着道,"在床上怎么也没有声音呢?"

"……"

老兔子霎时头顶冒烟。

做了那么多次,除了高潮时难耐的低喘,几乎就没听过他的呻吟声。

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实在是件非常没有成就感的事情。

看着耳朵红红的红烧兔子,萧世忍不住就很想笑,果然兔子还是羞涩到乱蹬腿的样子比较可爱。

萧世亲了亲兔子的眼睛,又缓缓下移,咬咬兔子的嘴唇,最后终于忍不住停留在兔子突起的喉结上反复吮吸。

兔子深吸一口气,手足无措地扬起了头,抓着他的头发往外扯,"外面。"

面对好欺负的老兔子,萧世瞬间化身无赖,无所谓地轻笑,"有什么关系?反正你都没有声音的。"

话音刚落,就在那人的喉结上轻轻嗜咬。

老兔子又抽了口气,这下子连眼睛都红了,往后缩了缩,皱眉推他,"别闹了。"

萧世充耳不闻,直接扯住他的两只手按住,然后更加深切地吻着。

老兔子无数次唾弃自己的没节操没定力,然而到了这种时候,唾弃也没用,被青年稍稍撩拨过就难耐得喘息起来,身下也逐渐有了反应。

杯具的人生都是一样的,幸福的人生各有各的幸福。

可怜的萧世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杯具的男人……呃,看到苏陌言也一脸不满的样子,他咬着舌头改了口——他跟苏陌言简直是世界上最杯具的一对情侣。

为神马每次要XXOO的时候都有人来打断他们啊啊啊啊啊!!!!!

萧世狠狠地又亲了苏陌言一会,唇舌激烈地纠缠,无论对方怎么推拒也不肯松开,耳朵却一直竖着耳朵听着来自客厅的声音。

陈叔粗哑浑浊的嗓音从客厅传过来,抽多了烟,有时萧世都怀疑他的肺到底还是不是完好的。

苏娜开了门见到他也很吃惊的样子,"陈叔?怎么这么晚过来?"

陈叔面无表情地把一袋食物递给她,里面都是些润肺的水梨还有维生素丰富的奇异果,"他妈妈不放心,让我来看看……"

说着环视了一圈,皱眉道,"人呢?"

还被压在床上激吻的苏陌言瞪大了眼睛,一脚雄起猛地顶在萧世的肚子上,把这个热血沸腾的青年掀到了一边去,慌忙起身整理凌乱的衣服。

萧世懊恼地靠在床边,看到老兔子被揪住尾巴一样的慌乱样子,又忍不住好笑,努力板着脸佯装生气地道,"干嘛那么紧张,门都锁好了。"

苏陌言抿着唇,"……怕他会怀疑。"

怎么可能会怀疑?

两人的关系惊世骇俗得超出常人想象了,何况是老古板的陈叔?

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

萧世没好气地在心底吐槽。

老兔子见青年还是不太满意,犹豫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然后低头在青年的唇上也CHU地亲了一口,"晚上继续。"

语气倒是云淡风轻,好像在说晚上夜宵要吃什么。

可兔子的红耳朵是怎么也遮不住的。

萧世霎时心情大好。

皮薄柔嫩的兔子主动送上门,饿肚子的狼怎么会不开心呢?

今天陈叔的表情有些奇怪。

坐在沙发里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似的,忍不住就皱着眉掏出烟来,一支接一支的抽,很快就弄得客厅里雾蒙蒙的。

苏娜被烟呛得受不了,急忙找了个借口说二手烟对宠物身体不好,就抱着兔兔回房间去了。

剩下苏陌言与陈叔在客厅里沉默。

"那小子住你这里,给你添麻烦了。"陈叔不动声色地又碾熄了一支烟蒂,朝苏陌言扯了扯唇角,"真抱歉。"

苏陌言掀了掀眼皮,摇摇头,"不会,他很会照顾人。"

萧世端了切好的奇异果从客厅走回来,很自然地坐在了苏陌言身边,笑道,"妈妈今天还好吗?"

感冒病毒太厉害,他生怕传染给了虚弱的母亲,只得自我隔离。

"嗯,老样子。"陈叔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才忍不住道,"苏先生。"

苏陌言询问的眼神望向他。

陈叔抱歉地道,"我有些事想跟他谈谈,你看……"

苏陌言怔了一下,随即领悟,便淡淡站起身,看了萧世一眼,"我去看文件。"

以前家里有什么事,陈叔都从来不会避讳苏娜,现在跟自己在一起的是苏陌言,却没有一个站在自己身边的资格。

萧世有些抱歉,在陈叔看不见的位置,轻轻捏了他的手指。

苏陌言表情淡淡的,转身进了房间,掩上了门。

陈叔今天真的很不对劲,似乎有什么恶心的事情梗在喉咙里一样,想吐出来又不懂得如何张口。

萧世试探地开口,"陈叔?"

陈叔的手指动了动,抬眼看他,"罕健……"

"嗯?"萧世挑挑眉,好端端提起贱贱干什么?

接下来陈叔那句话,却让萧世震得差一点跌下沙发去。

"罕健,是变态吧?"

"……"

萧世张了张嘴巴,囧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贱贱是挺变态的没错,他们也都很喜欢骂他变态,但问题是……这话能从长辈嘴巴里说出来么?

果然,下一句就听陈叔道,"我看到他跟那小男孩胡搞在一起。"

"……呃?"萧世怔了怔,不知为什么,心底突然有些发沉,僵硬地笑笑,"是……"

"同性恋。"陈叔嫌恶地撇撇嘴,把烟灰缸放到玻璃茶几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你以后离他远点。"

萧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呃,他这人跟谁都闹习惯了,是不是有些误会……"

"都亲……"陈叔呛了一下,狠狠地瞪他一眼,"过了,还误会什么?!就在大门边!"

"……"

见萧世始终不说话,陈叔也静默了一会,平息了心底里一阵阵的恶心,才缓缓道,"以后让他不要来我们家了。"

萧世淡淡地抬眼,"为什么?"

陈叔皱眉道,"那种人,听说都有不干净的病,你妈哪能受得了。"

萧世想说,罕健根本不是他说得那么不堪。

萧世想说,同性恋并没有世人想象中那么多的肮脏。

可他好像被当头一闷棍敲得头晕目眩了,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突然有些恐惧。

面对世人另类的眼光,他并不是不忐忑的,可无论如何忐忑,他都愿意勇敢面对。

但唯一无法面对的,是母亲。

萧世面无表情地送陈叔走到门口,才艰难地开口道,"阿健他……不是那种人,即使是,也绝对不会有病。"

陈叔哼了一声,"谁能保证呢?"

萧世的手指捏成了拳,突然抬头看着他,"一直说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来疼爱的,就因为这样一点事情,就连见都不想再见了?"

陈叔一怔,印象中,萧世从没有这样笔直地质问过自己什么。

他皱了眉,"这不一样……"

萧世移开眼,淡淡地道,"罕健只有奶奶,没有爸妈,向来把你们当成亲生父母一样来孝顺的。"

苏娜听到门口传来穿鞋子的声音,急忙从房里跑出来,很不长眼色地凑过去,笑嘻嘻地道,"陈叔明天见~"

苏陌言也从房间里出来,走向他们。

萧世暗叹,这种时候神经大条的人往往具有奇妙的调和作用。

陈叔看到苏娜和苏陌言,便不好再刁难,僵硬地放柔了目光,点点头,"明天见。"

说着就转过身去打算出门。

萧世跟苏陌言均松了口气。

然后才迈出一步,陈叔突然收回脚步,又转过头来。

目光先是盯着苏娜的脸,既然缓缓地,移到了她穿着吊带背心的平坦小腹上,面色一点点的下沉——

"这是怎么回事?孩子呢?"

第六十章
"孩、孩子?"苏娜呆愣一下,随即捂住肚子迅速后退一步,眼珠子转了转,干笑道,"孩子觉得肚子里太闷,出来透透气,啊哈哈哈……"

"……"

三个人齐齐瞪着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丫头,没有一个人觉得这句话好笑。

苏娜缩了缩脖子,干咳一声,干巴巴地道,"那个……我、我去把孩子塞回去……"

说完僵硬地把身体一转,撒丫子就跑进了房间,开始翻找被丢到角落去的隐形胸罩。

房间里被她弄得像猪窝,凌乱成一团,她翻翻找找一大顿,搞得房间里乒乒乓乓作响。

从这一点上来看,她还真的很像苏陌言。

东西都是随手乱丢。

她拼了命地从桌子下面掏出一个隐形胸罩来,一声兴高采烈地笑了声,转过身就要掀起衣服贴上去。

然而刚一转身,就吓得她一个激灵,险些撞上来人的鼻子。

陈叔正紧锁了眉头站在她身后,死死瞪着她手里的隐形胸罩,"这是什么?"

苏娜吓得够呛,猛地想把胸罩往身后藏,却被来得及,被陈叔先一步抢进了手里,声音愈加严厉,"这是什么?!"

"孩……"苏娜张了张嘴,见萧世站在陈叔身后恐慌地瞪她的样子,急忙改口,"嗨……陈叔好巧,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

陈叔握着胸罩继续瞪她。

萧世颤颤巍巍地向身边伸出手,被苏陌言扶住,险些晕倒。

苏娜无辜地眨眨眼,继续朝着陈叔咧嘴傻笑,酒窝很甜。

"孩子什么时候没的?"陈叔坐回到沙发上,一手抄着烟灰缸,又开始抽起烟来,"化验单总做不了假。"

苏娜再次往沙发里缩了缩,之前数次想要逃跑,却被老爸的冷眼给制止,现在只得费尽心思缩小自己的目标。
她越看陈叔手里的烟灰缸越觉得可怕,生怕直接效仿暗器大侠咻地一下飞过来爆头。

萧世看了她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淡淡地道,"我们知道的第二天。"

"……"

陈叔深吸一口气,继续低着头狠狠抽了口烟,"怎么回事?"

"娜娜年纪还小,要孩子不合适。"萧世余光扫到身边的苏陌言,话语一顿,又补充道,"感情也淡了。"

"什么?"陈叔弹烟灰的手指一滞,"感情淡了是什么意思?"

萧世又看了眼苏陌言,对方表情依旧是淡淡的,毫无波澜的样子。

但萧世觉得,他现在一定很紧张,眼睛都不敢看向自己。

他揉了揉抽痛的眉心,苦笑着道,"意思就是,我跟娜娜早就分手了。"

"……"

空气中静默了一会。

陈叔猛地把烟灰缸敲在茶几上,怒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跟家里商量?!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你们当婚姻是什么?!"

萧世抿着唇不说话,半晌,才淡淡道,"说了也没有用,真的是没办法在一起了,不然也不会草率离婚。"

"你……"陈叔抽了一口气,刚想斥责,突然又想到些什么,"谁提出的?还是商量好的?"

萧世微微皱了下眉,张口,"是……"

"是我。"苏娜突然从沙发里露出脸来,垂着眼不敢看他,"是我不想要孩子的,而且……总觉得婚姻生活不是我想要的,硬逼阿世离婚。"

"……"

萧世看着她,有些意外。

苏娜抬起眼,大眼睛里满是抱歉,但却没有后悔,"我知道离婚的事情自己做得不对,真的很抱歉,请不要让妈妈知道这件事情……阿世他隐瞒得也很辛苦。"

陈叔安静地看着她。

良久,苏陌言叹了口气,沉声道,"是娜娜没有福气,不是阿世的错……那段时间,他过得很艰难,只是不想你们担心,毕竟要考虑亲家的病情。"

陈叔那天离开的时候,看着萧世的脸,突然问他,"那现在呢?有没有中意的人?"

萧世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他很好。"

不是有或者没有,而是他很好。

陈叔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往门口走两步,又顿住叫,头也不回地道,"刚刚说罕健的那些话,我过分了。"

"啊……"

萧世眨了眨眼,刚刚太紧张,压根忘了这件事。

"可同性恋毕竟还是不对的。"陈叔咳了一声,"能劝就劝吧。"

萧世歪着头想了想,如果别人来劝自己,现在跟苏陌言分手,因为同性恋是不对的,是会断子绝孙的,自己会怎样?

唔,大概会以自己凄惨未来的借口,狠狠占对方便宜吧?

萧世想着轻笑起来,摇了摇头,却对着陈叔的后脑诚恳地说,"我会尽力的。"

有些事情,在认真的人面前,反而不要太较真比较好。

隔了几天没有上班,周一萧世刚来到公司,便立刻被同事包围住了。

他穿着工作装站在料理台边忙碌,小陈在一旁时不时偷拿两颗点心吃,忍不住感慨道,"萧哥,你不在的时候我们都没加餐可以吃,想死你了。"

萧世笑着拍了拍同事的肩膀,接了企划翻看起来,闻言挑了挑眉,"不是还有陆先生?"

这间工作室的主人可不是他自己。

"哎?"小陈怔了一下,道,"萧哥你不知道啊?陆先生辞职了。"

萧世手指顿了一下,"什么?"

"原来部长没有说过……"小陈抓了抓头发,左右看了看,做贼似的把门关好,这才小声道,"公司里都传开了,说他跟安部长……关系很那个,一开始大家都没当真,毕竟这俩人的外形条件什么的,也差了点,结果过了几天,他自己就辞职了。"

"跟……安部长?"萧世的表情顿时好像吃了五百只苍蝇。

他突然想起很久远的那一天,醉酒的苏陌言遇上了相伴同行的安睿和陆敬哲。

听说同性恋都喜欢结伴的,安睿是同性恋没错了,但陆敬哲……也是?

他心思转了几个圈,就听小陈继续道,"他原本在公司里人缘就不好,把同事都得罪光了,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几个人都喜欢在背地里嚼舌根,你知道这种事……"

萧世觉得有些头痛,挥了挥手,道,"我知道了。"

陆敬哲这种人,向来是很要强的,竟然会被流言逼到辞职?

萧世觉得不太相信。

或者说,真的人言可畏,流言蜚语能逼得人不得不做出让步吧。

说不上替他难过,毕竟两人也只是点头之交而已,但感慨总是有的,尤其在自己与他站在相似的立场的时候,说兔死狐悲有些难听,可也差不了太多了。

因为陆敬哲的突然离职,萧世暂时成了一部二部的公共研发员,每天的菜色不但要送给苏陌言,还要给安睿送一份去。

他觉得自己这个白领阶层,其实跟送盒饭的小弟还是没什么差别。

进门的时候,安睿正背对着他站在窗前看外面,二部的风水不太好,看到的是脏兮兮的大厦阴暗角落,还有破旧不堪的老楼。

萧世看着他的背影,暗自猜测这人大概正在默默忧伤?

结果对方一转过身,依然是优雅迷人的笑容,"萧先生身体好些了?"

人家说,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他的气场是用字母组成的,一个1和一个3完美地组合成了一种名为装B的迫人风范。


第六十一章
安睿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萧世准备好的几道成品,不慌不忙地笑着,"最近过得很滋润?"

萧世皮笑肉不笑地喝着茶,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人就是有着莫名的敌意,"嗯,我们过得很好。"

是我们,不是我而已。

安睿低笑两声,叹口气,"有时候很羡慕你们。"

萧世挑挑眉,倒是第一次从这人嘴巴里听到类似于示弱的话,不由脱口道,"陆先生……"

"……"

安睿微微抬眼,苦笑道,"连刚来的都听说了?"

"这种事,传得很快的吧。"

"你信?"

萧世想想,点头,"信。"

安睿笑,"其实……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萧世不置可否。

安睿叹气道,"这个圈子里面,大家都是玩,开始就这样,大家只是彼此发泄下,不是爱人,顶多……算是床伴,别认真。他答应的。"

遮种事情,可不是说好就做得到的。

有些事前的约定,就是因为它的薄情,到最后才更加伤人。

萧世对别人的事情并不是太关心,敷衍地笑笑,便起身打算往外走,安睿静静地看着他走到门口,突然开口道,"其实你不适合陌言。"

嗯?

萧世脚步滞,猛地转过身,表情瞬间变得恶劣起来,"什么?"

安睿苦笑下,挺直的背脊靠向身后的椅背,叹气道,"感情什么的放到边去不谈,你敢不敢真正面对苏小姐?"

"……"

萧世僵住。

"恐怕,种事情,她永远都不会接受吧。"

被称为"无法接受"的苏小姐正很欢畅地跟刚认识的女孩子聊得起劲,两人指着裸杂志封面上金发碧眼的极品bottom口水都快流出来。

"你喜欢这种型受呀?"女孩子眨巴着眼睛,瞄着另一本封面上的纤细美貌受,"其实我比较喜欢款。"

苏娜拿起可乐猛灌一口,理直气壮道,"你就不懂了,男人跟男人嘛,当然要都要有男人味才好,那种像女人的零号,做起来跟女人有什么区别?"

"……也对……"

苏娜想想,突然兴冲冲地掏出钱夹,把里面自己跟爸爸还有萧世一起拍的照片亮给女孩子看,"呐,你看,我家两个帅哥呢。"

女孩子眼前亮,"哇,是你哥哥?"

"嘿嘿……"苏娜挠挠头,没解释。

再厚脸皮,也不好意思用得意的口气出萧世是前夫这种话,于是模糊地应声,急忙又道,"你看,都是极品受君吧?"

"……"

女孩默默看眼里面身材高大英挺的人,无语滴到,"怎么觉得都是攻君……"

"口胡!"苏娜狠狠拍桌子,"绝对是受!别看他个子高,其实很好欺负的!"

女孩子还是报以怀疑的目光。

苏娜不乐意,静默下,豪迈地撸袖子,"等着,我把他本人叫来给你看!"

萧世走出安睿办公室的时候,脚步说不出的沉重,脸色也没有平时的悠然微笑。

远远看到苏陌言从走廊的那头走过来,竟然不由地停住脚步,第一反应便是想要躲起来,好像自己亏欠对方什么又不敢面对似的。

这种心情可真让人焦虑。

苏陌言刚刚从洗手间出来,脑子里还回响着里面几个同事在笑嘻嘻地讨论着夫妻生活的河蟹问题,其中一个职员的儿子已经六岁,正是缠人的年纪,每晚都要跟爸妈一起睡,搞得夫妻两人每次那个都好像在偷情一样。

一次两次还算有乐趣,多了就不耐烦起来,可那是自己儿子,怎么都狠不下心。

苏陌言觉得自己从他身上深深地找到共鸣。

可问题是,自己女儿已经二十二岁,怎么也那么缠人呢……

正苦思冥想着,略微抬头,就看到萧世正苦着脸靠在墙壁的角落。

苏陌言看着他那墙角都遮不住的高大身材,半晌无语,"……你在干什么?"

"呃……"萧世尴尬地看看狭窄的楼梯间,干咳声,"在纳凉。"

"……"

连续下了三天的大雨,N城最高气温也不过24摄氏度。

苏陌言低头看眼他身上穿的黑色衬衫,嗯声,"你穿得太多。"

萧世又咳声,眼睛瞄到四下无人,便忍不住低头凑在那人的唇上亲口,又无奈道,"连亲一下都要偷偷摸摸的。"

说完再拿眼睛做贼样地瞄着苏陌言的反应。

老男人平日很有气势,但泄气也很快,一旦不设防,很快就像被针戳的气球一样,嗖地一声就憋下去。

冷不丁被爱人亲吻,立刻就有些发呆,耳根也泛起可爱的粉红来。

萧世低笑两声,大手按住他的后脑,又凑过去深深吻,舌尖撬开对方的口腔,深深地侵入进去。

探进去翻搅下,就立刻退出,啄啄老男人的下唇,再探进去。

如此几次三番,两人不禁就都有些情动。

萧世凑在他耳边哑着嗓音,"舌头伸出来,乖。"

苏陌言次不单耳朵红,连脸都开始泛起晕色来,歪着头看他眼,才犹犹豫豫地微微张开嘴巴。

舌尖才探出嘴唇半,立刻就被那人含在口中,软嫩的触感让人很沉迷,两个大男人这段时间内就么丢脸地缩在楼梯间的角落内,深深纠缠在一起。

一吻完毕,萧世低喘着拥抱苏陌言,下半身已经不受控制地勃起,在紧密贴合的身体间,抵住对方小腹。

一个满分的BOTTOM,在TOP需要的时候,是一定要义不容辞地献身的。

老男人在内心里狠狠握握拳给自己fighting声,犹豫地张开嘴,"去……"

"办公室"三个字还没吐出来,只听静悄悄的走廊里突然一阵插入的嘶鸣——

"裆处是你咬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拿针来,把我鏠回来~"

刷刷刷,所有办公室的门都迅速被拉开,一群人呼呼啦啦地跑过来围观神曲,苏陌言冷冷凝目,就见他们抖三抖,又呼呼啦啦地跑了回去。

萧世手忙脚乱地把手机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手快地按静音,然后才看来电显示。

苏娜。

萧世的头又抽痛起来。

"我觉得你应该把手机丢到楼下去。"萧世无奈地对苏陌言道。

苏陌言想想,头道,"嗯,挺好的办法。"

说着从他手里拿过电话,嗖地丢出窗口。

"……"

萧世呆滞地看着自己八千多块的爪机划出道抛物线变成个城市白天里闪亮的流星。

苏陌言看他嘴角抽搐的样子,又沉吟下,补充道,"那我的也丢掉。"

"啊……"

没等萧世开口阻止,又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苏陌言那部更贵。

萧世深深地感慨,行动派真是可怕的人群。

然而还没等他感慨完,就已经被老男人把扯住衣袖,头也不回地往办公室的方向拖去。

"陌、陌言?"

萧世边走边还有些错愕。

苏陌言脚步顿顿,头也不回地道,"你要有觉悟。"

萧世纳闷,"嗯?"

老男人回过头,"精尽人亡。"

"……"

萧世看着老男人严肃认真的表情,缓缓石化。

作者有话要说:
============照顾手机党的童鞋,肉肉直接发在这里,童鞋们要低调-_-|||==============

走向办公室的步伐也只迈了几步,见到同事们都吵吵杂杂地在格子间里聊天办公,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大大方方地路过他们走进去。
毕竟还是有些心虚,老男人偷偷瞥了眼一旁的玻璃隔板,模模糊糊的轮廓,不知道脸上有没有透出淫+荡的颜色来。
反正身体是有些忍耐到极限了。
他回头看了看萧世,那人还处于石化状态,完全没有回过神来,不禁微微一挑眉,身体一转,又拉着那人走向了走廊的另一个角落。
公司每一层设有双套洗手间,一套比较宽大,也靠近办公区,另一套稍窄,但相对离得也远些,人少。
一个年轻的男职员正面露舒缓地对着便池释放着自己的大自然,从小鸟的口中流泻出清澈的哗啦啦的水声,他舒服地想要打个哆嗦——
砰!
陡然一声巨响从背后传来,他扶着小鸟的爪子一歪,哗啦啦尿了自己一裤子。
职员回头看了看,背后依然是空无一人。
"闹鬼啊……"青年低骂一声,气急败坏地冲到一旁的洗手池边,清洗起裤子来。

而某间瞬间紧闭的隔厕间里,两个男人正丢脸地吻在一起,难舍难分。
"你吓到人了……"萧世一边咬着男人的下唇,一边沉沉地笑,修长的手指不安分地将他的衬衫下摆撩开,贴着光滑的肌肤摸了上去。
乳尖时而被男人撩拨似的揉捏,时而好像要按进去一样地碾动,很快就挺立起来,下身也随着挑逗的情欲而渐渐抬头,老男人只觉得急迫得要命,连眼圈都微微泛起红来,不停地喘息着。
外面洗手池的水声一直在响,夹杂着男职员不满的嘟囔声,人还没走,他紧张得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试图抿紧嘴唇,却又被那人的手指制住。
夹杂着奶油香味的手指缓缓探进他的口中,捕捉着他软嫩的舌尖翻搅着,唾液顺着无法闭合的唇角略微滑下,立刻被青年煽情的舌头卷进口中。
"加了4种可可,味道怎么样?"
苏陌言被青年的手指塞得自顾不暇,偏偏青年不肯放过他,不停地捏着他的乳尖,时轻时重地按压着,"嗯?喜欢吗?"
"……唔……"老男人低喘着,模模糊糊地说,"……有点腻……"
"不喜欢?"萧世沉沉笑着,将老男人的衬衫扣子一颗颗解开,露出挺立的诱人乳珠,眼神暗了暗,忍不住低下头轻舔两下,再一口含进口中用力吸吮。
"啊……"
老男人一阵抽气,意识到门外还有人,急忙捂住了嘴巴,然而安奈不住的呻吟还是时断时续地穿过手指逸乐出来。

"还是这里味道更好。"
青年笑着抬起头,被吸吮到红肿的乳珠被唾液沾湿得晶亮诱人,忍不住吻了又吻,这才缓缓向下,隔着裤子抚摸起老男人的胯间。
那里已经硬得不行了,隔着布料都感觉得到灼人的温度。
萧世自己也已经撑了老半天的帐篷,但怕太直接伤到对方,还是拼命忍耐,想起造成两人的罪魁祸首,就又开始青筋暴跳,"什么时候把苏娜扫地出门就好了……"
苏陌言还被男人摸得晕陶陶的,冷不丁听到自己女儿的名字,立刻皱起眉,如临大敌一样,"什么?"
XXOO的时候都能想起娜娜来,这得是多深沉的爱啊?
没感觉到老男人霎时降低的气压,萧世急切地扯掉他的皮带,将裤子褪下,一边吃豆腐,一边恨声道,"我说要找个男人把苏娜嫁掉。"
"……"
老男人的眼睛又眨了眨,好半天,突然慢慢红了脸颊。
"怎么了?"萧世看着他的样子就觉得可爱,凑过去亲了又亲,"兔子煮熟了。"
胡乱地被亲了两下,老男人突然主动了起来。
他一把将错愕的青年推到马桶盖上做好,然后红着耳朵红着眼睛解开了他的皮带,啊呜一口把青年的性器吞进了嘴巴里。
"陌……!"萧世没料到他会突然这样,冷不防闷哼一声,手指立刻紧紧扣住了老男人的头发。
情敌危险解除,老兔子振奋了,老兔子雄起了。
小心地包裹住牙齿,吮吸着青年粗大的性器,光洁的前端渗出滴滴透明的欲液,也皆被老男人红嫩的舌尖舔舐干净,兔子欢腾地使劲了浑身解数去讨好年轻的恋人,听到头顶传来阵阵压抑的抽气声,就更加觉得有动力。
至于把女儿嫁掉这种事……呃,还是以后再说吧。

青年憋了多日,此时被恋人百般讨好,好几次都觉得腰部一阵酸麻,几乎就要发泄出来,但还是死死忍住。
射在恋人嘴巴里这种事,他还是想都不敢想的,精液的味道可不怎么样。
他粗喘着轻轻扯了扯老男人的头发,将他拉了起来,然后压在了隔间的塑钢板上,大手在老男人白皙的臀部上煽情地摩挲揉捏了一阵,这才哑声道,"腰抬高点……"
大概是要插入了,老男人耳朵越来越红,却仍是听话地把臀部翘起了一些。
"再抬高一点。"
耳边是萧世低哑的嗓音,随即就感觉到两瓣臀缝被揉弄着掰开,手指暧昧地在穴口处抚摸,娇嫩的隐秘部位立刻紧紧地缩了缩。
"没带润滑剂……"
身后传来萧世啧的一声,以及衣衫摩擦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老兔子哆嗦着红红的耳朵,几不可闻地道,"没事……"
还没等说完,臀缝的穴口突然传来一阵湿热的触感。
"啊……!"老男人瞬间意识到那是什么,立刻刺激得叫了出来。

"嗯?"洗手池边的男职员终于擦够了自己的裤子,刚要走出去,突然听到里面似乎有人惨叫一声。
转过身去竖着耳朵仔细辨别,果然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果然闹鬼了吧……"职员笑着摇摇头,随即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回去吓吓几个女孩子好了。"

老男人紧紧捂住嘴巴,急促地喘息着,身下青年还在一下一下地舔舐着他的后穴,灵巧的舌尖时不时地探入,直到外面那人的脚步越来越远,这才松了口气。
"你……你别……"老男人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流氓调戏的良家妇女,羞耻得一团红,急忙道,"你直接弄吧,别、别舔。"
直接?当我是强暴犯吗?
萧世叹了口气,沾着唾液的手指跟后穴已经开始顺滑,于是微微起身,将老男人翻转过来,以站立的姿势面对自己,笑着将手指探入他的后面,"那样你会受伤的,太紧了……现在不是好多了吗?你看……"
说着臂弯绕过老男人的一条腿弯,手指探到后面去抽插着他的小穴,另一手则色情地握住他勃起的性器,时断时续地套弄着,老男人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自己的腰部是怎样难耐地跟随者青年的动作而摇摆律动,不禁红着脸转过了头去。
湿润的手指抽插后穴传来淫靡的水声,那处也在自己的扩张下渐渐柔软起来,萧世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将手指拔了出来,扶住自己火热的性器,对准了那里。
感觉到老男人微微有些瑟缩,萧世轻吻他的嘴唇道,"我会慢一点……唔……"
一边说着,就已经开始向里面插入了。

感觉到内壁在一噎一噎地吞食着入侵的巨兽,老男人仰着头难耐地抽气着,毕竟没有润滑剂,还是稍稍有些勉强,后穴一跳一跳的,甚至感觉得到对方性器的脉动。
青年的动作真的很轻缓,稍稍刺入一些,就又拔出来一点,然后再插进更多,这样几次三番,磨擦了许久,才总算是把全部都埋进了对方的身体里。
交合的感觉太舒服,几乎是刚刚进入,就立刻急不可耐地抽动起来,动作一开始还有些克制,到后来就愈加热烈,胯部撞击臀部发出啪啪的声响,以及老男人不知是痛还是舒服的闷哼。
"疼?"萧世吻去他额角细密的汗珠,一边轻柔地问着,一边用胯下的性器毫不留情地抽插着对方。
老男人喘息着摇摇头,"没、没事……啊!"
又是狠狠一撞,敏感的区域被前端的棱角无情刮到,身体立刻瘫软下来。
青年拉起他的一条腿,让他腿间的秘处门户大开,以方便自己插得更深,撞得也更加剧烈,"舒服?"
"……"
老兔子紧紧咬着下唇,羞耻地摇头。
萧世挑挑眉,深吸几口气压下几欲喷薄的欲望,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也不想这么快就完事。
老男人正被弄得冲动,青年却突然停下,他嫣红的眼角还有些迷蒙,"怎么了?"
萧世狠狠顶了他一下,随即缓缓将性器往外抽出,老男人迷迷糊糊地低下头,就见粗大的性器正从自己的身体里一点点退了出来,还沾了好多湿润的液体,画面相当淫靡。
老男人心里砰咚一声,穴口不由自主想要锁紧,却还是没能将青年的下体留住。
萧世完全退了出去,将烫人的坚硬前端抵在柔软的穴口摩擦着,舒服地喘息着问,"不舒服?那就不要做了……"
情欲让人的反应变得慢吞吞的,好半天老男人才从一阵阵涌上的欲浪中找回神智,不禁一皱眉,"你……"
青年笑得很无辜,只是额上的汗水泄露了他忍耐得很痛苦的事实,咬着老男人粉红的耳朵,沉沉笑道,"到底舒不舒服?"
说着将前端全部刺入,微微摩擦着转了个圈,再次退了出来,"嗯?"
老男人哪受得了这种撩拨,后穴只觉得空虚难耐,终于还是胡乱地点头,"……舒服……"
阶段性目标胜利,于是青年开始得寸进尺,"说点好听的?"
"好听的?"老男人皱起眉,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青年咬着他的嘴唇,哑声道,"想要怎么舒服?"
"……"
老男人撑大了双眼,立刻知道了青年想听什么,脸刷地红道了脚后跟。
"嗯?"青年的嗓音因为欲望而沙沙的,诱导地道,"想要怎么舒服?是不是……要插进去?"
说着又用胯部顶了顶老男人的臀缝。
老男人深吸一口气,理智瞬间又找不到了,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一样,一条腿绕着青年的腰部,点点头,"……进来……"
话音刚落,火热的性器立刻再次狠狠撞击进来。
"啊啊……"老男人高昂起头,再也忍不住呻吟起来,却被青年凶猛的抽插撞得支离破碎,"轻、轻点……"
之前已经是忍人所不能忍了,现在怎么可能控制得住,青年紧紧握住男人的臀肉,狠狠按向自己的胯部,同时下体用力顶动着,野蛮又急切地宣泄着自己的欲望。
站着抽插了一会,又抱起老男人,自己坐在马桶盖上面,让老男人跨坐在自己的性器上扭动腰部。
也不知道最后换了多少种姿势,当理智回来的时候,老男人已经双腿都挂在了青年的腰间,臀部被紧紧握着按在青年的胯部,体内的性器正颤抖着将要喷发。
因为还在工作,萧世一边粗喘律动,一边难耐地问,"射……里面,行吗?"
老男人配合地摆动着腰部,脑子已经彻底罢工了,问什么都只会点头,"嗯……"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问题是什么,坚硬跳动的性器已经狠狠撞上了自己最敏感的一点,随即滚烫的精液便一下下冲撞在了内壁里。
老男人被烫得颤抖起来,始终被青年爱抚着的性器也跳动了两下,将体液发泄了出来。

OTZ……这是我这辈子写得最彪悍的肉肉……

=========================以下是本人的诚挚道歉~~o(>_<)o ~~============================

考试第一天出了车祸,被一辆小QQ撞出了五米多,双腿大腿骨折,笔记本电脑全碎,考试只考了一门就再次入院……

出院以后每天疼得睡不着,后来才知道原来人家都要打麻药或者吃止痛药,可我妈说那东西对中枢神经不好,不肯让我吃,就这么生生挺了十几天,完全没办法写文,真的很对不起各位大大,让你们久等了,我很抱歉!

请……尽情蹂躏我吧,各种姿势随君满意T___T

另外,我森森地觉得……自己今年是被诅咒了,有会算命的大大么,我是不是惹了哪路神仙……

第六十二章
在洗手间折腾近两小时才出来的下场是,苏陌言整整下午都在瞌睡中度过。

秘书小姐在旁看着魔王大人拿着钢笔写着写着就慢慢低下头,然后一个激灵惊醒,再慢慢低下头,再惊醒……

吓得手里的睫毛刷差点戳进鼻孔里。

"部长……"秘书小姐忍不住凑过去,担心地道,"身体不舒服的话,回家休息比较好吧?"

苏陌言的鼻尖已经要贴到办公桌的文件上,被轻轻推,砰地撞到桌子上,痛得闷哼声,才陡然惊醒。

迷茫地左右看看,眼神好不容易才聚焦到秘书小姐红润的嘴唇上,鼻梁传来阵阵酸疼,他刷地板起脸来,镇定地道,"没事。"

"……"

秘书小姐囧囧地盯着他通红的鼻梁,那声巨响,看着都觉得疼,他竟然还能撑!

苏陌言面无表情地道,"给我杯咖啡,谢谢。"

秘书小姐缓缓收回同情的目光,认命地转过身出去给大魔王煮咖啡。

同情心过剩神马的,果然要不得啊要不得~

因为圣母都是欠虐的!

啪,门被轻轻合上。

魔王大人迅速地丢掉钢笔,捂住自己的鼻子,眼泪汪汪起来。

疼死!!!

痛苦的表情还没展露半,门又刷地打开。

高大的青年端着餐盘走进来,笑着放到他身边的办公桌上,白瓷镶金的杯子,里面盛着浓稠醇香的咖啡牛奶,旁边的碟子上还摆着几块金黄色的香酥小心。

苏陌言叹口气,揉揉疲惫的眉心,淡淡道,"我要的是咖啡。"

"是咖啡啊。"萧世笑眯眯地道,"特别调的。"

一边说着,萧世拉椅子坐在他旁边,扫到他鼻子上可怜兮兮的红印子,皱起眉,"这是怎么?"

苏陌言忍不住挪挪屁股,现在看到青年他就觉得菊花痛,随口道,"……撞下。"

萧世眨眨眼,"撞墙?"

"……桌子。"

萧世看看他的鼻梁,又看坚硬的桌板,无语道,"工作有多到连睡会都不行的地步吗?"

苏陌言拿起叠文件,竖起来给他看看厚度,"今天的份。"

"……"

萧世挫败地摸摸鼻梁,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白脸,无所事事地任人家养活,还尽添乱。

叹口气,他的手探过去,覆在那人的腰部,轻轻按按,"疼吗?"

"嗯,还好……"嘴上样,但微皱的眉心已经出卖他。

萧世摇摇头,苦笑着继续替他按摩器腰部来,"不要逞强,无论是什么感觉,都要告诉知道。"

苏陌言静默会,歪头看他眼,青年认真地替他按压着疼痛的部位,额发有长,微微遮住眼,"娜娜……"

萧世头都没抬,"嗯?"

苏陌言低垂着头不看他,"不知道能瞒多久。"

"……"

感觉到萧世的手顿顿,苏陌言敛下眼,"我有些担心。"

萧世没有再停下按压的动作,然而也没有再开口。

现在也许可以隐瞒,那么再过段时间呢?

等到母亲去世以后呢……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住在起?难道要分住两地,然后背着苏娜偷情?

办公室里静默会,萧世才缓缓开口。

"先……瞒着吧。"

苏陌言抿抿唇,"……嗯。"

但俗话得好,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不能上吊的梁。

萧世觉得自己真的应该上吊去。

临下班前,苏娜的索命连环CALL终于不局限于两人的手机,而转移到苏陌言的办公室电话去。

才刚声喂,那边的大嗓门立刻大大咧咧地道,"爸,找阿世。"

苏陌言皱眉,"找他做什么?"

"呃……"苏娜顿顿,吞吞吐吐地道,"没什么……反正有事……叫他接电话嘛!"

苏陌言叹口气,按分机号码。

萧世的声音迅速从那边传来,"陌言?"

"娜娜找。"

苏陌言面无表情地完,啪地挂掉电话。

其实苏娜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好久没放松下,想要出来玩玩,偏偏现在是课业期正忙的时候,除之外,几乎没个朋友闲在N城。

好不容易在白天逛街时认识新朋友,立刻就想把萧世拉出来现现。

就好像两人在一起那时候样。

萧世皱着眉头跟在两个叽叽喳喳的小女生身边,苏娜的爪子无数次挽上自己的手臂,被他不露痕迹地撩开,又再挽住。

男的高大英俊,女的漂亮可爱。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很般配的一对。

就连他脸上带着些不快的表情,都成了别人眼里宠溺的无奈。

苏娜另一手拉着女伴,一边逛着夜市一边小声道,"怎么样,是受吧?"

"呃……"女生红着脸偷瞄萧世眼,生怕对方发现似的,急忙又转回来,"我觉得还好啊……"

苏娜看到她脸红的样子就不爽,啪地拍拍她的肩膀,"你脸红什么啊?"

女生咳声,"大概是你哥太帅。"

苏娜心里的不爽愈加扩大,转头看看脸上带着不耐烦的萧世,拉着他的手更紧些,身体也贴贴,对女生,"……你看上了?要不要我介绍?"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酸得开始冒泡泡。

女生的心思向来是很细腻的,见苏娜的表情不太好看,急忙干笑两声,"怎么会呢。"

苏娜看了眼,也没什么,干笑两声道,"为**大神,我们还是放弃儿私情吧!"

萧世再次扯下苏娜挽着自己的爪子,两手抄进口袋里,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响。

那两个小女生还在讨论着要吃什么,这个也想吃那个也想吃,近半小时也没个定论。

萧世叹气着转头扫眼夜市的周遭,一道闪亮的牌匾映进眼中。

"啊……"萧世盯着那牌匾突然开口,打断两个女生的争吵。

"嗯?"两人齐齐转过来,"怎么?"

萧世手按在胃部,笑得温和谦雅,"我有些饿,不然就去那里吃吧。"

顺着他修长的手指,两人的目光齐齐聚到不远处的家小店——

喻记生煎。

生煎店的生意很红火,推门进去,大片的客人拥挤吵杂。

两个女生抢先去占位置,萧世走到台前对着上方的招牌单,"一份鸭血粉丝,一份粤式菠萝叉烧炒饭,一份老汤虾仁面,另外加三份虾肉生煎。"

"酒水呢?"

"两杯可乐,一杯矿泉水。"

"八十六块。"

"……"

萧世低头付钱的时候,看着眼前的收银老板久久无言。

将百块狠狠扯到自己手里,收银老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是你啊。"

"……"萧世无语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你怎么会在里?"

老板熟练地找出十四块零钱塞进他手里,声音毫无波澜地道,"司机就不能有自己的副业?"

萧世觉得自己每次看到这人都会变得白痴,急忙尴尬地解释道,"呃,当然不是……可是怎么会卖生煎……"

"那卖什么?"老板挑挑眉,"车轮吗?"

"…………"

"卖车轮,你吃吗?"

"……"

萧世痛苦地捂住脸,自己张嘴干脆撕算-_-|||

第六十三章
罕健拖着人字拖不爽地走在人来人往的夜市里,高考迫在眉睫,小崽子简直成整个餐厅的老大,每次被服务生姐姐们围着嘘寒问暖不说,连带着自己都成了打工仔。

晚饭才吃过几个小时,就突然想吃夜市的生煎包,还一定要是喻记的,那散漫的表情跟挑衅的眼神惹得他恨不得冲过去揍他顿,偏偏在看到他眼底的青黑时下不了手。

这段时间他也真的是太累了。

他没好气地推门走进去,外带之后就倚在柜台边等待,只是随意地在店里扫眼,没想到就看到了个不该看到的人……

竟然还左拥右抱?罕健挑挑眉。

记得两人大学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觉得萧世的脸很不顺眼。

本来嘛,罕健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响当当的美男子,帅得天下无敌惨绝人寰,没想到此人竟然几乎就要赶上他,当下十分恼火,恨不得拿硫酸泼他下。

当然,这种残虐的心情已经好久不曾出现,今天再次冒出来,也实在是那张脸笑得太过淫荡的关系。

其实只要他再仔细观察下,就可以发现,萧世笑得哪里是淫|荡,那叫做甜蜜。

苏娜挑的位置比较隐蔽,基本上从着个距离只看得到司机老板清瘦的轮廓,看不到他那张可怕的脸,萧世觉得舒心许多。

戳着盘子里煎得油亮亮白嫩嫩的生煎包,他忍不住就想起自家老兔子第一次吃生煎的样子,想不到汤汁会喷溅出来,震惊得眼睛都瞪圆,那么无辜的表情,当时觉得好笑,现在想来真是可爱极。

想到恋人,嘴角就会忍不住上翘,实在不能指责他笑得恶心。

打定主意待会要打包两份回去喂兔子,耳边两个生叽叽喳喳的八卦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以至于当苏娜诧异地啊声的时候,他还木然地跟着嗓子。

"哈尼~"

伴随着恶心巴拉的亲切呼唤,一条肥大的沙滩裤映入眼帘,萧世微微向下看,夹住人字拖的两只脚趾头还神经兮兮地摩擦两下。

萧世微笑的脸抽搐下,抬头看,果然是罕健那张笑得无敌淫|荡的脸。

如果旁人知道两人的想法,大概会以为他们在照镜子-_-|||

"一个人?"萧世条件反射看向他身后,倒不是因为陈叔的话而故意调笑,只是自从那少年出现之后,罕健已经很少有单独行动的时候,"陆过呢?"

"在家等着老鸟归巢,正张着嘴巴啾啾啾地叫呢。"罕健哼哼两声,毫不客气地坐到萧世身边,笑着面对并排而坐的两位小美,"这位美女没见过啊。"

苏娜跟罕健某些方面差不多,尤其是自来熟,所以立刻笑嘻嘻地介绍,"叫小英。"

"~小英……"罕健扫眼萧世,皮笑肉不笑地道,"小鹦鹉?"

"……"

小英腼腆的笑容僵住。

"是小英!"苏娜瞪他眼,"贱贱又皮痒了?"

罕健耸耸肩,"最近对鸟类爱得很狂热。"

苏娜白他眼,把桌子上的娱乐杂志往孩面前推推,"小英不理他,们继续聊。"

杂志中间硕大的广告,是新晋三线明星莫八觉代言的一款西装。

身材高挑修长,轮廓深邃迷人,这种人穿起西装来格外有味道。

苏娜柔软的指头戳戳帅哥的脸,对小英说,"呐,凭借综艺节目一炮走红的冷门,很酷吧?"

小英只觉得头顶阵火辣辣的视线,吓得头也不敢抬,点头,"嗯嗯。"

"一炮走红?"罕健挑眉看向杂志,嗤笑道,"人家一炮走红都是形容女艺人的,没想到男人也可以。"

"……"

小英彻底无语。

苏娜恨恨地挥挥手,"阿世快把玩意弄走!"

萧世倒是无所谓,罕健嘴巴向来比较贱,他似乎习惯也没觉得有什么,就靠在边看他们话,隔会才指着桌子上打包好的生煎道,"再晚生煎就冷了,小鸟吃了会不消化。"

"我家小鸟好养活。"罕健哼声,却还是拍拍屁股站起来,对小英头,又瞥苏娜眼,揪着萧世道,"走,咱哥们好好聊聊。"

萧世被扯得有些错愕,明明昨天才通电话,今天还有什么要聊的?

直被拉到店门外小巷子里,罕健才停住脚步,背对他静默会,才缓缓回过头。

萧世瞬间被他狰狞的面孔吓呆。

"……你鬼附身啊?"

"哼哼哼。"罕健边磨牙边恨恨地想,该死的风流鬼,摆出一副专又老实的样子,结果比谁都招摇!

爷爷输给个男人已经够怄的,丫还在那边跟女人牵扯不清?!

他没好气地抬抬下巴,"说吧,你是想跟苏娜复合,还是想跟那小鹦鹉勾搭?"

萧世反映半才想起来小鹦鹉是什么东西,无奈地道,"人家叫小英,不是小鹦鹉……"

"靠,哪里不样?!"罕健怒道,"在我眼里就是只鸟!"

完顿顿,想起家里那只待哺的鸟儿,又改口道,"不对,连鸟都不如!"

"……"

萧世深深地叹口气,"发什么疯呢?人家女孩子很好的……"

是啊,看的眼神都恨不得啃上去。

不是在吃醋,只是在打抱不平……抱着种心态,罕健撇撇嘴,"你家岳……苏先生呢?"

"陌言?"想到恋人,萧世的脸立刻扬起淡淡笑意来,"他今活动太剧烈,在家休息。"

罕健做流氓状扶墙抖腿,"哦,所以你就偷偷出墙?"

"喂……"

萧世的脸垮下来,"别乱话啊,跟小鹦鹉……呸,小英,没什么的,刚认识而已,都没几句话。"

"原来如此……所以其实是想跟苏娜复合?"

"嗯……嗯?"萧世以为他那句"原来如此"是想明白自己对陌言的真心,反射性的头以后才反应过来,"谁要跟她复合啊?"

她根本是恨不得把嫁到西伯利亚去。

萧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理基本上跟白雪公主的恶毒后妈差不多-_-|||

罕健听不到他内心的想法,只面孔阴郁地道,"警告啊,既然现在跟苏先生,就老老实实的踏实过日子,不要再朝三暮四的,懂不懂?"

萧世哭笑不得,自己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吗?什么时候朝三暮四过?

"苏先生就算嘴上不说,但心里很肯定是在意的,如果真的无心,你好歹离苏娜远点。"

苏娜对他也无心啊,距离再近都生不出猫腻来的……

萧世摸摸鼻梁。

"苏先生他……"

横空突然插来句疑问,"苏先生是谁啊?"

"废话。"罕健不耐烦地挥手,"苏陌言……啊……"

"……"

罕健僵硬地回过头,就见到苏娜正僵住表情,无措地站在他们身后。

萧世面无表情地瞪着他。

"呃……苏娜……"罕健张张嘴,"那个刚才在开……"

玩笑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苏娜已经抿着唇转身走掉。

高跟鞋嘎达嘎达的声音逐渐远离小巷,罕健眼睛格格地看向萧世。

对方正微低头,额发遮住半边脸,双手插在口袋里。

"呃……"罕健脑子转几个圈也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开脱,最后也只能颓然地低下头,"对不起啊哥们……"

半晌没人回答。

罕健的心理难受得要命,心想自己没事嫉妒个什么劲儿啊?早就已经认清现实,却偏偏还是不甘心这个人跟其他人有所牵扯。

结果自己总是把事情搞砸的那个。

听到面前那人的脚步迈在地面上的微弱声响,罕健先是胸口一紧,随即认命地道,"要是不爽可以揍……顿不行两顿……唔?"

话还没完,脸颊突然狠狠痛。

紧接着,两边脸蛋都被那人的手指狠狠捏住,抬了起来。

面前是一张放大的狰狞扭曲的俊脸。

萧世死命地捏着他的脸蛋往外扯,阴森森地冷笑道,"你可真会给找麻烦啊……哈……尼……"

第六十四章
苏娜不自觉地咬着手指头,茫然地走在街边的公园里。

之前在店里,只是有些无法忍受小英不停地询问关于萧世"哥哥"的个人信息,所以干脆找个借口跑出来,想要恶作剧似的吓一吓那两人。

没想到被吓到的却是她自己。

既然现在跟了苏先生……既然现在跟了苏先生……既然现在跟了苏先生……

打死苏娜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前夫会跟自己老爸搞到一起去。

可那两人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实在不像骗人。

苏娜知道自己向来很孩子气,就好像跟萧世离婚这件事上,她一直心怀内疚。

而且大概是仍旧住在一起,萧世的性子又温吞的关系,她从来没有觉得两人分开和在一起有什么区别,也都很开心。

常常在无意间就忘记了,萧世已经是个自由人这种事情。

所以,就连认识的女伴对萧世表现出一点兴趣,她也会觉得好像是被人觊觎了所有物一样,挺不舒服。

当初离婚并不是因为不喜欢,现在的心态也说不出是不是感情仍在,一定要说的话,大概是她始终觉得,阿世是她的。

可现在她知道不是了。

不单止这样,那个从自己手里接收过阿世的人,竟然还是自己老爸。

时下年轻女孩子大抵都会对同性恋抱有好奇心,苏娜向来觉得自己是个资深腐女,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所以她到现在为止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思也是可以很细腻的。

比如说……她一想到父亲跟阿世每晚住在一张床上,都会有些反胃的感觉。

心思细腻的人向来千回百转想得很多。

平日里为什么那两人总是独处一室,把自己抛在一边,现在全部都清楚了。

自己还在纳闷怎么突然间关系就变得很好,现在回忆起来,大概也是在做一些让她触及都觉得羞耻的事情。

有些替他们脸红的感觉,胃部阵阵抽搐着难受。

想要干呕。

也不知在外晃了多久,苏娜根本不想回家,然而又不知道去哪里,无奈只得拦了车随口报了家酒吧的位置。

"小姐心情不好?"中年的出租车司机脾气很好又擅长搭话,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苏娜沮丧的脸色,"这么晚啦,一个人不要逛太久,不安全的。"

"……谢谢。"苏娜勉强地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反正没人担心的。"

司机做了这么多年,乘客的一点心思当然逃不过他的眼睛,几乎是立刻,他就笑眯眯地下了结论,"是失恋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啊,现在的年轻人不都要谈几场恋爱才算人生?"

失恋?

苏娜歪头想了想,离婚是自己向阿世提出来的,即使失恋,也不应该是自己啊……

可为什么他现在笑得那么开心,自己却郁闷得要命?

"他曾经说过他很爱我的。"苏娜缓缓开口,对于自己心中的感觉有些迟疑,"可分手没多久,他就有了新的爱人……而且那个人还是我的……呃,姐姐。"

"……,这是有些严重了。"司机先生顿了顿,小心问,"亲姐姐?"

"嗯。"苏娜想都没想就用力点头,"最亲最亲的。"

"那种男人不能要啦,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司机哈哈笑道,"小姐你应该去劝你姐姐回头,然后把那个男人狠狠甩掉。"

苏娜愣了愣,"……啊?"

"小姐你对男朋友好不好?比起你姐姐对他呢?"

苏娜又愣了愣。

因为她竟然发现这个问题自己没办法回答。

司机见她不说话,奇怪道,"小姐?"

苏娜安静地看着窗外急速掠过的风景,缓缓问道,"人一定要选择对自己比较好的那一个去爱吗?不存在毫无道理的纯粹爱情吗?"

"……怎么可能。"司机先生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失笑道,"你也说了,都是人。"

"?"

"人啊。"司机先生加重了语气,叹道,"没有温暖是没办法幸福地活下去的。"

"……"

"没有幸福感,又怎么爱呢?"

苏娜终于还是没有去酒吧,乖乖地往自家楼下走。

刚迈进小区大门,远远就看到楼下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她抿起嘴唇,敛下眼皮,看也不看他一眼,低着头就想绕过他回家。

手臂却被那人一把拉住,扯了回来。

"别让陌言发现。"萧世的语气从未有过的严肃,嗓音也比平日里低沉得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

苏娜不敢相信地抬头看他,发生了这种事,他不道歉也就罢了,竟然还毫不客气地对自己提出这种要求!

萧世素来很了解苏娜,一眼就看得出她那张脸蛋上的不忿代表了什么,淡淡道,"我没什么需要道歉的。"

是说,他觉得跟老爸在一起这种事是天经地义的吗?

苏娜一把扯掉他的手,跳脚道,"你竟然觉得自己没错?"

"当然。"萧世叹了口气,像往常一样拍了拍苏娜的头,"我们只是在一起而已,好像所有的恋人那样,有什么错呢?"

苏娜的**人生度过了八年,记得圈子里有句天长地久的名言——我没有错,也不是同性恋,只不过我爱的那个人是个男人而已。

她一直拿这句话去拐带那些对同性恋带有歧视的同学和导师,可如今劈头听到一句相似的,却觉得万分受不了。

没办法反驳,可也没办法接受。

知道父亲性向的无措,还有最爱的两人相爱,以及前夫真正变心这种事,搅得她心里乱七八糟一团,话语不过脑子就吐了出来——

"离婚的时候你们很高兴吧?还要我下跪道歉,你们其实早就勾搭……"

啪。

一个不算重的耳光拍在了苏娜的脸上,让她的脸微微一侧,话语顿时梗在了喉间。

苏娜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深深皱着眉宇的男人。

他那样好脾气的人,即使离婚时都没有过太多的怒气,大多是认命跟无奈的表情,如今竟然动了手。

虽然一点都不痛。

"那是你父亲。"萧世沉着嗓音道,隐忍的怒气使得心脏跳得不受控制,"你一直喜欢胡闹,做什么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即使离婚我也无话可说,可那是一手把你带大的父亲!陌言是怎样的人,你有没有了解过?!"

这种话,让他听到,不知该多伤心了。

他那种人,明明死心眼,又不敢表露在脸上,只会偷偷地缩在角落里难受。

这么多年来,你可曾了解过他的辛苦。

苏娜被萧世骂得安静了许久,缓缓抬起手,抹了抹眼睛。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哗啦啦地流出来了。

她还是觉得恶心,无法接受。

阿世曾是她的丈夫,与她缠绵恩爱,分开以后,是同样的身体,却跟父亲在床上做那种事。

她想起就会忍不住想干呕。

可不接受有什么用呢?

苏娜一把一把地抹着眼泪鼻涕,头低得不能再低,知道萧世在她头顶上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摸了摸她的头。

"别哭了。"

苏娜嘴巴终于瘪起来,呜呜呜地用头撞进萧世的胸口,"你们在一起了,我怎么办……"

大概这才是最难受的吧。

他们彼此相爱了,又有谁来爱自己呢?

萧世对她这种小孩子的心情搞得哭笑不得,却又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得无奈地一下一下替她顺着背。

大概父母二婚的家庭,孩子都会缺乏安全感?

那么从一个后妈的角度……自己到底能干啥-_-|||

萧世被自己的心情狠狠地囧了一下。

"我们还是家人。"想了半天,萧世才终于找到唯一能说的话,"我会……"努力做好你的后娘……

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阿世……"

苏陌言皱着眉头拿手机赶过来,刚要说话,看到两人相拥的样子,明显愕然了一下。

萧世身为一个伟大的后妈,还没意识到自己抱着安慰苏娜的行为有什么不妥,那边苏陌言已然整理好了表情,拉着萧世就往车库走去。

"怎么了?"

苏娜从萧世怀里探出头,眼睛哭得红肿,又带了鼻音,也跟着走向车库。

"……萧、亲家发病了,刚来了电话……"苏陌言顿了顿,担心地看向萧世,"刚进了ICU……"
第六十五章
即使多年来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萧世匆匆赶到医院,隔着玻璃窗看着床上母亲的时候,心里却还是慌,如果不是被苏陌言紧紧握着手,他几乎要忍不下去,恨不能冲进病房里守在母亲床边。

陈叔在一旁跟医生沟通着,负责萧母的医生是N城有名的专家,却也只是叹气,"即使这次没事,也不过是这段时间罢了,您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陈叔苍老的手指习惯性的想探进口袋里掏烟,却始终哆哆嗦嗦的,显得有些无措,"我……知道。"

嗓音哑得不像样子。

医生同情地看着他,轻声提醒了一句,"医院里面不能抽烟的。"

"嗯……我知道的。"陈叔摸着口袋的手顿了顿,木然地点点头,"这些年来,这样死死拖着……她吃了不知多少苦头,好多次都说干脆死了……可我还是把她送来救……"

"……"

医生拍拍他的肩膀,"多陪陪她吧。"

EICU是不准家属进入的,几个人只能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护士小姐来询问入院费用的事情,陈叔刚站起来,就被萧世抢了先,"我去吧。"

"我带钱来的。"陈叔掏出口袋里的银行卡,皱了皱眉,"你的钱先留着。"

"陈叔。"萧世一把拉住他,垂着眼道,"钱可以慢慢赚,我妈她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陈叔怔了怔。

萧世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对苏陌言轻声交代了一句,就随着护士一起去缴住院费了。

苏陌言坐在一旁始终没说话。

他骨子里对于宽慰人这种事情很是笨拙,除了拼命让萧世觉得自己陪在他身边,什么都做不了。

"又给您添麻烦了。"陈叔叹了口气,对苏陌言勉强笑笑,"每次都让亲家跟着折腾。"

苏陌言淡淡道,"您客气了,我也很关心亲家的健康。"

陈叔四下看看,周围没什么人经过,忍不住烟瘾,还是掏出了一支香烟来,颤巍巍的手指几次才燃起打火机,狠狠抽了一口,对一旁沉默得要命的苏娜道,"别站着了,多累。"

苏娜来的时候眼睛就已经哭得红肿,但因为场面太过混乱,陈叔并没有注意,现在也只当她是为了萧妈的病而哭的,不禁皱了皱眉,"哭什么,你妈好呢。"

苏娜隔着玻璃向病床上安静的婆婆望了一会,抬手抹干了眼泪,嗓音却还是哽咽,"嗯,妈没事,我知道。"

萧世支付了大笔的住院费后,站在橱窗门口望着手里的信用卡发呆。

如果不是苏陌言心细,他大概根本不会记起要带钱这种事,只会冲动又徒劳地跑到医院来。

这样想着,就更加觉得,有陌言在真的太好了。

往病房方向走的时候,迎面又遇上了苏娜,两人都怔了怔,显得有些尴尬的样子。

"怎么了?"萧世叹了口气,上前问。

苏娜的大眼睛扑闪着有些犹疑,"嗯……去买些吃的,陈叔晚饭没吃过。"

萧世闻言点点头,"我去好了。"

"不用。"苏娜急忙抓住萧世,然后又触电似的甩开,僵笑道,"也要让我做点什么啊……"

话说到这种份上,萧世也没办法去拦她,只得无奈点头。

苏娜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头,轻声道,"我没有让我爸知道。"

萧世有些吃惊地望了她一眼,随即松了口气,"……谢谢。"

苏娜咬了咬下唇,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掉了。

回去的时候,陈叔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苏陌言聊着天。

两个人都是不苟言笑的人,聊起天来也是一板一眼,但看样子倒是很投入。苏陌言虽然不擅长聊天,却是很好的倾听者,好像无论说什么他都可以表示理解的样子,不自觉就说了很多。

就连年轻时与萧母相识之类的事情,都在亲家面前回味起来。

萧世见到陈叔稍微放松下来的表情,也大略松了口气,之前那付样子,真的很怕他会崩溃。

即使难过的心情不能论谁轻谁重,但陈叔毕竟老了。

"阿世,"苏陌言率先发现萧世的身影,"回来了?"

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总觉得心里都松了一点,面带倦色地苦笑,"嗯。"

陈叔见到他回来,立刻闭了嘴巴,似乎不想让他听到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萧世也不以为意,笑着对陈叔道,"今晚您先回去吧,这里我守着。"

陈叔看了苏陌言一眼,淡淡道,"明天你还要上班,我来吧,周末再换班。"

萧世想了想,没有推辞,刚巧苏娜买了食物回来,便陪陈叔吃了晚餐,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

进了车子里,苏陌言不同意萧世开车,把他赶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萧世无奈之下,也知道如今自己的情绪不对,只得听话。

坐上车子的时候,似乎碰到什么悉悉索索的塑胶袋子的声音,萧世一怔,这才发现自己买给苏陌言的汤包也被随手拎上了车,如今已经冰凉了。

苏陌言一边开车一边瞟他手里的袋子,"没吃晚饭?"

"给你买的。"萧世叹了口气,"可惜已经冷了。"

"……加热一下就好。"

萧世笑道,"回去我弄别的给你,这个已经不好吃了。"

苏娜在车后座,突然咳了两声。

萧世一阵头痛。

苏陌言奇怪地从后视镜看过去,"感冒了?"

苏娜并不看他,转过头去,僵硬地,"……嗯。"

回到家以后苏娜几乎是马不停蹄滴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只说是累了要睡,萧世除了苦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也懒得理她。

有些事情,能接受的自然会接受,如果真的无法接受,也终究强求不来。

不如让她自己慢慢去想,慢慢习惯。

他转过头,看着一头雾水的苏陌言,忍不住还是觉得很可爱,凑过去亲亲他的嘴唇,"晚饭没吃吧?等我一下。"

然后就走进了厨房。

可怜老男人一张老脸,即使交往到现在,也还是对突击没有抵抗力,刷地就红到了脚后跟。

头脑完全浆糊,眼前满是青年刚刚温柔的笑脸和清爽的味道,迷迷糊糊的就开始在客厅里转起圈来,想着刚刚是想做什么说什么呢?

怎么突然就忘了?

啊啊,老眼昏花头脑又不好,会不会再过个几年就会像电视上的老年痴呆症一样,出家门买个酱油,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耳边传来一阵小东西吱吱叫的声音,苏陌言乱窜的脚步一顿,不由地往客厅的茶几上望去。

小龙猫忧郁地趴在笼子边,饿得毛都快秃了。

"啊……"

苏陌言这才想起,这一整天都忘记喂它,好险怎么没把它给饿死-_-|||

他急忙把小东西的笼子也拎起来,放到餐厅的桌子上,从柜子里取了食物一点点喂给它。

龙猫是敏感的动物,主人一整天的冷落另它郁闷难当,笼子里掉了一团毛,如今一眼望去,脑壳上可怜的斑秃。

萧世端着弄好的粥品走过来,看到小东西不由笑开了,"好前卫的发型。"

"它不高兴。"苏陌言看他一眼,一边喂龙猫一边让萧世喂自己,突然想起陈叔今天聊起的事,不由扯了扯嘴角,"……愿望……"

萧世舀起一勺粥塞进自己嘴巴里,"嗯?"

苏陌言认真的眼神下隐藏着忍俊不禁,"你小时候,有什么愿望吗?"

萧世歪头想了想,"没有吧……"

"。"

吸溜吸溜,两人继续静默地喝粥。

"陌言……"

"嗯?"

萧世看着他紧绷的脸,怀疑道,"有什么好笑的事,说出来听听?"

苏陌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

"真的?"

"嗯。"

"好吧。"

萧世佯装无奈地站起身,收起空碗,又端了酿好的红酒露给苏陌言喝。

苏陌言想,活到年纪一大把,才知道憋笑其实很痛苦。

洗碗的水声哗啦啦。

萧世背对着他,突然缓缓道,"说起小时候的愿望……倒真的又一个。"

苏陌言的唇角又开始抽动,急忙镇定地道,"……什么?"

"……小时候,我每次打架,我爸都会揪我头发……"萧世似乎有些怀念地道,"那时我特别希望,自己是个秃头。"

"咳!"

背后苏陌言嗤地呛了口红酒露,急忙趴在桌子上,边咳边抖动肩膀。

"……"

萧世静默一会,缓缓转过身,英俊的脸上满是恼羞成怒,"我就知道你听过了!"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早上不到5点,闹钟便叮叮叮地响了起来,萧世在被窝里动了动,缓缓张开眼,就见被自己紧紧勒在怀里的男人还睡得很安稳。

恼羞成怒的忠心狗狗也是会惩罚主人的。

萧世想到做完翻来覆去的惩罚,其实也真的不能怪他,谁叫主人也很沉溺于惩罚游戏里、整个晚上都很配合地热情如火呢?

到最后高|潮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只有一个念头,他们明早大概爬不起来了。

萧世低笑两声,心满意足地伸个懒腰,这才小心翼翼地起了床。

夏日里天亮得早,萧世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打算去厨房准备今天的早餐,顺便为母亲炖些汤品,没想到一抬头,竟然见到苏娜已经坐在了客厅里。

"……今天这么早?"萧世怔了怔,这丫头是最爱赖床的,今天是吃错药了?

苏娜先是跟着怔了一下,随即不发一语地指了指客厅的时钟。

萧世回头一看……

,大概房间的闹钟坏掉了,时间已经是10点多了……

十、十点??!!!!

萧世猛地瞪大眼睛,回头又看了看时钟,确认无误以后,火速又冲回了房间。

苏陌言还把头钻进被子里安静地睡着,萧世看着他的睡脸都不忍心下手推他,可一想到害他矿工大概会死得更惨,这才咬咬牙,弯下腰来。

"陌言……"萧世干咳一声,轻声道,"……起床吧。"

苏陌言的睫毛抖了抖,缓缓张开眼睛。

住在一起一段时间后才知道,这人有没有睡醒,是不能靠上下眼皮分开的间隙来判断的。

这种时候,他基本上是在发呆。

萧世叹了口气,只得心虚地再唤,"陌言?"

漆黑的眼珠缓缓开始聚焦,苏陌言先是皱着眉揉了揉腰,这才哑声问道,"几点了?"

"……十点。"

"。"

苏陌言先是呆滞了一下,随即被电到一样从床上跳了起来,"晚了晚了……"

萧世在旁边看着他心急火燎的模样,一边猜测对方到底是在说"晚了"还是"完了",一边暗自佩服,他竟然还能跳起来= =|||

看着苏陌言难得抛掉稳重,一会打电话给公司,一边又找秘书交代工作,手上还不停地捡着衣服的忙碌样子,萧世笑得要命。

后者似乎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他这才绷住脸,可眼底的笑意一点都没消失。

幸好公司上午并没有太多事情,萧世请了假去医院陪母亲,苏陌言这个顶头上司也直接在家里点个头就好了。

在楼下目送了苏陌言开车去公司,萧世转头看苏娜,"怎么不叫我们?"

苏娜别别扭扭的不说话。

萧世无奈,但也没办法,只得跟她一前一后地走到外面去拦车。

"我想搬出去住。"

快上车的时候,苏娜突然开口。

"……有必要吗?"萧世只觉得说不出的疲惫,头也不回地坐上了车,见苏娜还执拗地站在车门口,眉头一皱,干脆伸手把她扯了进来,"别耍小孩子脾气。"

苏娜被硬扯上了车子,却也还是没有好脸色,又重复了一遍,"我要搬出去住。"

"没必要。"萧世原本就很烦躁,如今真的忍受不下去了,沉声道,"过段时间你直接回学校去好了。"

"过……"苏娜条件反射想问过多久,突然想起,等自己回学校的时候,大概就是萧妈妈不在人世的时候了。

她的眼神瞬间一暗,如果是这样,真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回到学校去。

"妈她……没事的。"苏娜斟酌着语言,小心翼翼地看着萧世疲惫的侧脸,抿着唇道,"而且,你们会一直住在一起的,对吧。"

"……"

她用的是疑问句,可语气却很笃定,让萧世根本无法反驳。

"所以,我还是搬出去比较好。"

萧世闭着眼,大概是疲于应付的关系,好半天才叹气道,"那你打算找什么借口向陌言说明?"苏娜从小到大,一门心思的玩,一门心思的到处跑,除了这些几乎没有试图用脑子思考过,当初堕胎跟离婚,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复杂的事情了。

所以她虽然不想在家住的意志很坚定,但在遇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也只有短路的命。

萧世一脸"我就知道"的无奈表情,瞟了她一眼,叹气道,"现在大家都没那个心情,即使看我再讨厌,也忍一下吧。"

抵达医院的时候,萧妈妈已经从EICU转入了普通病房。

看着母亲满身的浮肿和青黄脸色,萧世也不知道自己是轻松多一点,还是不忍多一点。

陈叔守了大半夜,累得神色很萎靡,却一直坐在床边握着萧妈妈的手,萧妈妈已经醒来了,低低地说着些什么。

他始终摇着头,苍老的手探过去,一下一下梳理着爱人稀疏而花白的发。

"陈叔,回去歇着吧。"萧世走上前去,"我在这里守着。"

苏娜如今似乎是决意要与他们势如水火了,萧世坐在床铺的左边,她就坐在床铺的右边,一人握着母亲的一只手。

萧妈妈倒是微笑起来,觉得这样两只手都握得很充实,很幸福。

等到了中午,苏娜便默默起身,轻声对萧妈妈说了句我去买午餐,便看也不看萧世一眼地出了门。

萧世尴尬地摸了摸鼻梁,很怀疑那午餐会不会有自己的份。

"……好好照顾人家。"萧妈妈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已经慢慢能够说话了,只是语速还是很慢,字眼也咬得不甚清晰,"别……惹她生气。"

萧世笑起来,轻声道,"怎么会呢。"

萧妈妈微笑着,"找个爱人……不容易。"

"……嗯。"

苏娜提着三人份的午餐来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就听母子两人在温和地对话着。

"以前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好像要用尽全身力气去拥抱她一样,即使最后只有筋疲力尽,过程也还是觉得很甜蜜……"萧世的嗓音很低沉,也很轻缓,让人心情都宁静下来,"后来才发现,不是这样的。"

苏娜稍稍向后退了一点,背部靠在墙壁上。

她想起,自己跟萧世那所谓的甜蜜。

当时觉得美味至极,可即使分开了,也并没有魂牵梦萦失魂落魄的失态。

萧世握着母亲的手,微笑着说,"其实……真的喜欢上那个人,才会发现,过去的自己有多么孤独。"

萧妈妈笑得眼睛都弯了,"你爸……老陈……"

萧世笑着摇摇头,"我自己。"

苏娜又转头走出转角,一路若有所思地到了病房门口,拨了苏陌言的手机打不通,便直接打了他办公室的电话。

"喂?"

父亲的声音一直都毫无波澜,对自己却带着宠溺,和过去没有半点区别。

"爸,是我。"

苏娜抿着唇,淡淡地道,"爸爸,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

苏陌言在那边沉默了好半天,才淡淡道,"孤独吧,总觉得身边空出了那么一个位置,一个人却无法填满它。"

"……"

苏娜听着父亲的话,又回想起刚刚萧世唇边的笑容,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父亲的担忧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娜娜?"

"……嗯。"

"你……是不是后悔了跟阿世分开?"

苏娜脑子里乱糟糟的,并没有认真去听父亲的问题,沉默了一会,轻声道,"爸,我要回学校去了。"

"为什么?"

"学校催我交论文了。"苏娜胡乱地搪塞了一个理由,然后道,"我每周都会回来看望婆婆的。"

"娜……"

没等苏陌言说完,苏娜已经挂掉了电话。

她转过身,对着医院外的车水马龙,深深地叹了口气,"啊啊……学校都放假了,去哪里找房子住呢?"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萧妈妈出院那天,时间刚好是高考。

一般家庭都是这样子,孩子考试就陡然地位提升,俨然是整个家的老大,全世界第一功臣。

陆过的家里只有一个被他遗弃了的大哥,所以看着身边的同学在考完科目之后都由父母焦急地接走,自己却显得孤单地很。

"喂,我说你啊。"背后突然传来一把气急败坏的声音,陆过的脚步顿了顿,转过头去,就见自家的贱皮大叔正顶着一头艳阳,汗流浃背,"看都不看我一眼就擦身而过,你闹什么脾气啊你?"

"……老板。"陆过眨眨眼,好半天才从那人耀眼的发稍中回过神来,立刻变得无所谓的样子,耸耸肩,"考试很累啊……你怎么来了?"

罕健白他一眼,勾着小崽子的肩膀就往人群外挤,"来接你啊,走,跟哥吃饭去。"

"……谢谢叔。"

"……"

陆过跟着罕健开了车门,看他黑着脸的摸样,急忙抿住唇,让自己不要笑得太明显。

原以为所谓的吃饭就是两人随便找家餐馆,没想到却是一路驶到了萧世的小公寓去。

开门的是萧世,见到他之后立刻笑开了,"怎么样?考得……唔唔唔!"

话才问到一半,陆过身后的罕狼狗飞快地扑出来捂住他的嘴巴,把人扑到了客厅里,"哈尼我想死你了~"

萧世嘴巴抽搐了一下,把他的手扯下来,皱眉道,"你干嘛?"

"别问啊……"罕健在他耳边挤眉弄眼,"明天还要考试的,问了压力变大怎么办?别问别问……"

萧世怔了怔,回头看看一脸不耐烦的陆过,突然笑了出来,"哎呀,你也会替人着想嘛。"

罕健愣半天才想起要狡辩,可看到那小崽子面无表情在玄关脱鞋子的样子,也只能认命地垂下头,"啊啊,我偶尔还是很细心的。"

得知萧母出院,罕健第一件事当然是拉着小崽子去探望病人,结果进了房间才发现萧世正在整理行李,家里搞得乱糟糟的。

罕健皱着眉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行李箱,"要出门啊?"

"嗯。"萧世弯下身子简单地把凌乱的衣物收起来,一边淡淡道,"妈妈想回老家住些日子,我们打算一起回去。"

"啊……"

罕健立刻局促起来。

这样的说法,就好像是要陪母亲度过最后的日子一样。

大概察觉到他的局促,萧世回头笑笑,"老家空气很好,回去静养也能让她开心些。"

罕健啧了一声,叹气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苏陌言下班比较晚,等到回来的时候,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萧妈妈还不能下床,于是干脆把餐桌弄到了房间里,几个人围成一圈,倒也很热闹。

苏陌言公司里也有几个同事的子女是今年高考,所以或多或少会比较注意,看到陆过闷不吭声地扒饭,就忍不住问,"学校……报在哪里?"

咔。

罕健的筷子一时间没找准,一下子戳在了盘子上。

"B大。"陆过只是顿了顿,就继续低头道,"所有的学校都报在B市。"

B市发展得好,大学众多,各种层次的都有,选择的余地也比较多。

只是离N城太远了些,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啊……B大很好啊,当年我跟阿健都是B大毕业的。"

萧世一边缓和气氛,一边拿眼睛在两人身上瞄了个来回,又偷偷去看陈叔,对方面无表情不动如山,倒是装得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他轻轻松了口气,虽然有时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但却是从骨子里珍惜家人。

吃过了饭,罕健自告奋勇来帮忙洗碗,跟萧世站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小崽子早就被他一脚踹进了房间看书了。

"你对人家好歹温柔点。"萧世把用洗洁精擦过的盘子递给他,"他还是小孩子,小心把人吓跑了。"

"啥?"罕健一边给盘子冲水,一边莫名其妙,"不用我吓,他也要跑了啊。"

B市呢,好远啊……

他自己都没察觉自己深深地叹了口气,突然觉得有些惆怅。

"你就装吧。"萧世白他一眼,"我可没见你把哪个可有可无的人天天带在身边,又不是手机挂件。"

"……也不能说是不想关,好歹也是我餐厅的掌勺……"罕健支支吾吾地,困扰地挠了挠头,"你别乱想。"

"呸。"萧世唾弃地看着他,"我怎么不知道你没事会去亲掌勺啊?别告诉我之前的老张就是你亲跑的。"

"……"

罕健手一滑,盘子差点摔到地上去。

"你看见啦?"

"哼哼。"

"……其实,也只是……"

萧世笑着把满是冷水的手在擦在他的衣襟上,同情地摇头道,"借口什么的,找一百个,也骗不了自己的吧?"

"……那是……"罕健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尤其面对的那人是萧世。

毕竟是十年的感情,一时半刻怎么可能忘掉。

可那人却真的毫不在意。

对于他或许有了男性恋人的事情。

"B大再远……对他发展还是好的。"罕健叹气着走到一旁餐桌上坐着,"年轻人嘛,有些事不过是一时冲动,等走了出去,总会遇见更好的。"

"这话可真不像你说的。"萧世转过头去继续洗碗,一边道,"你不是应该没心没肺地说,'谁能比爷帅?爷帅得恨不得自己跟自己结婚了么?'"

萧世性子温,怎么也学不来他那股嚣张劲,但搞笑的作用还是有的。

罕健噗地笑出来,坐在桌沿踹了他一脚,"得了吧,真TM傻。"

"明天就走?"

"嗯,车票都订好了。"萧世收好餐具,转头看到他挑眉的眼神,不由问道,"怎么了?"

"那苏先生呢?"罕健撇撇嘴,"跟你一起?"

"他还要工作,"提到恋人萧世的脸立刻变得哀怨起来,"他给我放了大假,竟然不跟我走,连舍不得的表情都没有……"

罕健默默地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萧世叹了口气,"还有就是……"

"还有?"

罕健狐疑地看着他那一脸欲言又止。

"没什么……"萧世烦躁地啧了一声,"应该是没什么……吧。"

到底有没有什么,终归是要苏陌言来评定的,可惜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根本就没有评定的机会。

"行李都装好了?"苏陌言洗了澡出来,就见萧世正坐在床铺上等他,一脸忧郁,"怎么了?"

"……"

萧世持续忧郁地看着他。

苏陌言被他那种遗弃大狗般的眼神看得无语半天,才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不是每周都会回来吗?"

"不一样啊。"萧世好像狗狗见到主人一样,直接把他扑倒在柔软的床铺上,头埋在老男人的肩窝里蹭啊蹭,"没我照顾,很担心啊……"

苏陌言十分想说,即使没有你,我的前半辈子都还是过得很好的……起码活下来了不是吗?

可话到嘴边,看着青年那可怜兮兮的表情,也只得全都化作温柔,抬手摸摸他的头发,"放心好了,我也会去看你的。"

"呃……"萧世刚想点头,突然想起某件事情来,急忙又摇头,"还是算了,你想念我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说,我一定立刻回来。"

苏陌言点点头,青年凑过来温柔地吻他,他舒服地闭上眼睛,同时一点疑问也涌了上来……

好像他并不希望自己去那边?

老男人微微睁眼,黑瞳里精光一闪……

绝对有问题= =+
第六十八章
萧世骑着山地车回到老家的宅门口时,苏娜正蔫了巴登地坐在树下面打瞌睡。

手里那块啃了一半的西瓜早已掉到了地上,红润的西瓜汁顺着她的手滴答滴答淌到地上,滚起一颗颗小小的泥珠。

手里还攥了把蒲扇,时不时地摇两下,如果再搭个草帽穿个白棉背心,就活脱脱是一懒散的瓜农形象。

"怎么在这睡?"萧世无奈地拍拍她,"进屋去啊。"

"嗯?"苏娜迷迷糊糊地,先是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即又突然板起脸来,起身退了一步,"陈叔去诊所找大夫,说是记不清之前用的药名,让我等你回来问问……你没带手机?"

萧世愣了愣,下意识摸自己的口袋,果然瘪瘪的。

"啊,好像是出门忘了拿。"

"……"

"……"

俩人对视一会,都是很尴尬的表情,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别扭地转过脸。

"新住处怎么样?"萧世干咳一声,擦过她往屋子里面走,"交给房东打理没问题吗?"

苏娜在身后跟着他,"嗯。"

看那年轻的房东也是一天到晚忙得昏头涨脑的样子,其实根本就不指望他能帮得到什么,能看家就不错了。

"陌言很担心你。"萧世把汗湿的衣服脱下来,找了崭新的衬衫换上,回过头,却发现苏娜在盯着自己的背部发呆,不由愣了一下,"怎么了?"

"没、没事。"

苏娜急忙转过头来,嘟嘴道,"好歹男女有别,避避嫌吧。"

"……"

萧世有点尴尬,但又有些莫名其妙。

老宅只有两间房,左边一间,右边一间,母亲跟陈叔当然是睡在一起的,为了做戏做足份,他当然是跟苏娜在一起睡。

好在床铺够宽大,一人睡一个角落中间还能空出一个人的大小来。

而且最近母亲的虚弱得厉害,三个人轮流照料还是吃力得很,每天都累得要命,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苏娜虽然并不会再提起,但萧世知道,她还并不是可以随意接受的地步。

即使离婚之后还可以若无其事地当成普通朋友来相处,现在却相对无言了。

萧世随手拿毛巾擦了擦额上的汗,便摇着头走进母亲的房间。

卧室里的大床上,萧妈妈睡得很安稳,身上盖着薄薄的丝被,只露出了一只扎着吊针的枯瘦的脚掌。

手背什么的,因为长期被药物刺激得,血管早已经干瘪得没办法下针了,连手腕处都是密布的针孔。

他小心地把空调关掉,将窗子打开通通风,刚做完这些,就见陈叔已经推了门进来。

"真热。"陈叔先是咳了两声,见萧妈妈睡了,急忙放轻了声音,把买来的药品和食物都放在了宅院的桌子上,"买了条黑鱼,晚上片一片弄个番茄鱼锅吧,还有你妈想吃的芦笋……"

萧世走过去打开袋子看了看,皱眉道,"生蚝?"

生蚝这玩意,萧世当久了厨师,当然不会不知道。

只是……一般都是胡天酒地的男性客人……补那啥的时候才会吃的吧?

他下意识地上下瞄了瞄陈叔。

五十多岁了,虽然身体硬朗,但这些年照顾母亲的缘故,脸上也显露了倦色……难道这种程度还要过夫妻生活?

太禽兽了吧?

大概是被萧世谴责的目光瞪得有些奇怪,陈叔正打算推门去看妻子,抬起的脚又放了回来,转头看他,"怎么了?"

"……"

萧世无言地看看手里装生蚝的袋子,再看看他。

"……"

陈叔也跟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袋子,再看看自己,半晌,猛然反应过来,老脸一下涨得通红,"看、看什么……这是给你买的!想什么呢!"

别说他现在没那个体力和心情……就算有,妻子身体那样,自己怎么可能……?!

这混蛋小子!

"给我的?"萧世奇异地挑挑眉,抖了抖袋子,"我吃这个干嘛?"

"当然是……"陈叔刚想说话,余光瞄到在房间里照顾婆婆的苏娜,眉宇一皱,上前拉了萧世走出了宅子,"出去说。"

两人一路走到宅子后院的大桃树下面,陈叔这才蹲在一边抽出一支烟点上,抬眼看他,"苏娜这孩子,也够尽心了。"

"呃?"萧世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无奈道,"陈叔……别乱想,我们什么都没有……"

"当然没有了,有的话我会给你买……"陈叔瞪他一眼,"看得出这孩子还是有情义的,你试试……"

萧世头痛地揉了揉眉心,"陈叔,我都说了,我现在有爱人的。"

"你那叫什么爱人!"不说倒好,一说陈叔反倒火冒三丈,"一般有点良心的,你妈病成了这样,会连看都不看一眼吗?!你还想跟这种女人结婚?!"

"……"

萧世心虚地摸了摸鼻梁,心想如果让你知道那人已经来看了不知多少次了,你不得把我给阉了?

陈叔只当他是心虚,哼道,"我看苏娜就挺好,你俩还有感情基础,反正都睡……一起了。"

结婚之前睡一起跟现在哪能一样?难道两人在一张床上睡几天感情就都回来了?那还离什么婚啊,吵架了就闭嘴并排躺在床上装尸体算了。

萧世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口头上还是安抚,"这个还是以后再说吧,我们现在哪还可能有那个心情。"

"你妈做梦都希望你们好好的。"陈叔白他一眼,"你当我喜欢管你?那叫咸吃萝卜淡操心。"

"……"

萧世连白眼都翻不动了,转头就往屋里走。

陈叔还在他身后怒,"你听进去没有?!"

萧世无力地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挥了挥手,嗯嗯两声。

晚餐的生蚝他被逼塞了很多进去,萧妈妈在一旁由苏娜喂着饭,鱼骨小心地一点点剃掉,然后淋上一小勺番茄汤汁,碾碎了送进她嘴里。

萧世向来不太喜欢吃太腥的东西,偏偏陈叔坚持蒸出来的牡蛎"补身"效果最好,撒了点姜丝原汁蒸了,沾点酱料就让他吃。

一顿饭下来,萧世觉得自己的胃都在抽搐。

好不容易等老两口睡下了,他急忙找了茶来漱口,半天才缓过劲来。

老宅子只有一间浴室,苏娜正在里面洗澡,萧世想到陈叔处心积虑的目的,又是一阵头疼,急忙到房间里摸了手机跑了出去。

夏夜的乡下院子里,大树上挂着暖黄的灯,蚊虫绕着灯泡乱转,清风徐徐,很是舒爽。

萧世做贼似的左右看看,确定自己的位置不管讲多大声音也不会被人听到,这才微笑着按下了恋人电话的快捷键。

看时间,恋人大概已经要睡了。

"阿世?"苏陌言淡淡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让萧世心头一暖,"怎么这么晚?"

"嗯,今晚饭菜比较丰盛,烧得晚了些。"萧世微笑着问,"今晚吃了些什么?"

两人其实也没什么要聊的,大抵都是蔬菜几毛钱一斤,或者早餐中餐晚餐内容之类的,竟然也觉得很开心。

"累不累?"

"嗯,还好。"

"现在在做什么?"

"刚洗了澡,打算睡了。"

"——"

萧世挑挑眉,脑子里浮现出爱人出浴之后白皙的身体,只觉得下半身开始有些反应。

果然生蚝吃太多了。

他急忙摇摇头,刚要开口,突然就听那边道,"我这周末去看你吧。"

"……"

萧世一下子僵住。

来到老家已经两周,苏陌言至今还以为苏娜是在学校准备论文,上一周自己当天赶回N城又当晚赶回来,累得要命的样子大概让他有些在意了。

"不、不用了,我去看你就好,你的工作很忙,周末就留在家里好好休息……"

"我是去探望萧女士的。"

"……我妈?我、我我我妈现在也很好,你真的不用来,不然她压力太大,反而好得慢……"

这已经是慌得口不择言了。

一想到会被他知道自己跟苏娜同房住了半个月,他简直想把砰砰直跳的心脏给切下来丢掉。

苏陌言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淡淡地问,"你不是说很想我?"

"是很想你啊。"

这一点萧世可没有骗人,没有恋人可以抱的日子真难熬,夏天的夜晚都觉得比冬天还要冷清。

"……"

"……"

两人默契地静默了一会,苏陌言突然开口,波澜不惊地问,"娜娜在那边还好吗?"


第六十九章
对于谎言被戳穿这种事,聪明人的话,大概会直接说"啊啊当然好了,她在学校忙得很,教授对她寄予的期望也非常高,所以BLAHBLAHBLAH……"

可惜萧世向来为人诚实,对恋人不会说谎,于是一时间,他什么也说不出来,直愣愣地石化在了树林里。

"……"

"……"

苏陌言在电话那边倒是显得很游刃有余的样子,"怎么了?"

萧世缓缓解冻,结结巴巴地道,"挺、挺好的……"

"。"

苏陌言在那边轻哼一声,啪地挂了电话。

再打过去,手机已经关机了。

萧世在林子里站了好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到底是哪里露馅了啊?为什么陌言会知道啊啊啊啊啊!!

萧世蹲在树根下狠狠地挠着树皮。

不告诉他是因为怕他知道苏娜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毕竟即使自己都一时间很难面对,更何况是苏陌言,他不想让他觉得难堪。

可现在这样子,却好像瞒着他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似的,真的让人很郁闷。

萧世叹了口气,想了想又往家里的电话拨了一个,嘟嘟的声音响了半天,就是没人来接。

无论脾气多好的恋人,大概都无法接受这种事吧。

他啧了一声,无奈地往宅子的方向走去。

时间才晚上八点多,窗子里还亮着灯,看得出来屋里的三个人都还没睡。

外面不知是谁家的狗在一直叫,吵闹得让人心情很烦躁。

他抓了抓头发,推门进了房间,拿了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苏娜刚洗完澡,正坐在床边看电视,见了他的动作愣了一下,"你去哪?"

"有些事,回一下N城。"

"哈?"

苏娜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指着时钟道,"已经八点多了哎,你现在回去?"

"你小声点。"萧世无奈地道,"末班车还赶得上。"

显然阻止已经来不急了,陈叔身上披了件从对面的房间推门出来,皱着眉看他一副准备外出的架势,"怎么回事?"

萧世埋怨地看了苏娜一眼,朝陈叔笑笑,"N城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回去一趟。"

"什么事这么重要?"

陈叔有些不满地看着他。

今晚他睡得格外晚。

从吃过晚饭之后,就始终竖着耳朵准备听隔壁屋小两口的动静,没想到这不解风情的小子先是一个人偷偷跑出去折腾半天,好不容易回来了,竟然又要出门?!

那三斤生蚝很贵的!

萧世原本就不太擅长说谎,只摸了摸鼻梁,含糊地道,"工作上的事……"

陈叔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谎言,"什么工作这么晚了才通知你?就算有急事也该是白天找你的吧?"

"……"

萧世肩膀垮了垮,只得无奈地叹气道,"只是一些私事,我回去见个人,明天一早就赶回来……"

陈叔眉宇一皱,粗声问道,"那个女朋友?"

"……嗯。"

陈叔只觉得全身青筋暴起噼里啪啦,肌肉都耸动起来,恨不得扑上去把这混蛋小子撕巴撕巴丢到炉灶下烧掉!

他喂他生蚝可不是为了让他回去造福那个不三不四又没礼貌的野女人的!

竟然还敢当着苏娜承认,也不怕伤到人家孩子的心?

看看,人家眼神都黯淡了……

苏娜偷偷地打了个呵欠,早上起得很早,她现在根本是视线涣散状态,迷迷糊糊地道,"陈叔你就让他去吧,刚刚是我太惊讶了,吵到您睡觉真抱歉。"

"那也不行!"陈叔怒道,指着萧世的鼻尖,"我告诉你,你找的这个,我跟你妈是不会同意的,趁早给我分手!"

萧世看着眼前的手指头险些对眼,叹气地试图解释,"其实她……"

扣扣。

房门突然从外面响了两声,有人来敲门。

萧世愣了愣,急忙做了个暂停的手指,走到门口去开门。

老旧的木板门吱嘎一声,缓缓开启。

男人清俊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疲惫,倚在门边,认真又歉意地看着他,"抱歉,刚刚手机没电了。"

萧世怔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明明才一周没有见面,却总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久得当他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一刻,心脏都会止不住地砰咚直跳。

简直就像初恋的少年一样。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就伸出手去,紧紧拥抱了他。

然而……

陈叔诧异地看着他道,"亲家怎么过来了?"

苏陌言伸出一根手指顶住他的脑门,一点点他推了出去,脚上又默默在他的脚背上碾了一下,才面无表情地走进门内,对着讶异的陈叔点点头,"抱歉,这么晚过来,打扰了。"

苏娜几乎是看到老爸的一瞬间就转身要跑,却被一把揪住了衣领,"去哪里?"

"……"

苏娜垂头丧气地转过头来,"爸……"

"嗯。"

萧世终于从石化中回过神来,默默地拍了下自己控制不住的爪子,急忙道,"陌言,你怎么来了?"

陌言?

陈叔挑挑眉,看着惊喜地注视着亲家的萧世,对方似乎太过惊讶,视线完全粘在了苏陌言身上,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目光。

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果在看到罕健和陆过接吻之前,他大概不会觉得怎样,当初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内心的冲击是很大的,更何况他甚至没一个人可以商量,憋在心理久了,也就越来越在意。

甚至有段时间,看到两个小年轻走在一起嘻嘻哈哈,就觉得他们是变态。

萧世对背后审视的目光毫无感觉,满心都在见到恋人的惊喜中,更没注意到自己称呼上的问题,"明天不是还上班?"

"嗯,买了明天清晨的车票。"苏陌言将崭新的车票递给他,淡淡地道,"总觉得有些不安,想来看望一下亲家。"

萧世接过车票的时候,手指擦过恋人的,短暂又不露痕迹的纠缠,虽然只有一瞬,却足够了他们的唇角都微微勾起。

"咳咳……"萧世干咳一声,急忙摆出正常的笑容道,"我妈妈没事,最近胃口也好,让您担心了。"

"……亲家已经睡了?"苏陌言看着陈叔的打扮,眼底的歉意更深了些,"因为公事实在太忙,周末还要出差,所以只能趁这个机会来探望一下……"

"没事,累你跑了一趟。"陈叔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眼睛移向萧世道,"你不是要出门吗?"

"呃?"

萧世反应了一下才想起之前的事,摇头笑道,"想来现在也晚了,而且陌……岳父来了,明天再说吧。"

陈叔看着他,心中的不安扩大了些。

他抿着唇,板着脸道,"那今晚你过来这边睡吧,那间房让给亲家跟娜娜……"

"不用了。"苏陌言并不晓得他们之前的争执,只是顺势打断他们,"我刚刚用电话在附近定了旅馆房间,去那边住就好,只是不太认得路……"

萧世急忙凑过来,从善如流地道,"我送你过去。"

"……"

苏陌言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勾起唇,"好啊。"

正文 第七十章
并肩走出老宅门的时候,萧世只觉得自己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只得低着头用一种好像很萎靡的姿态来掩饰。

从陈叔的角度来看,一早站在门外等待苏陌言与自己寒暄完毕的萧世,看上去简直像是……嫁出去的新媳妇?

陈叔心里好像有只爪子在不停地挠啊挠,干脆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叹了口气,朝苏陌言点点头,"有空再去拜访。"

萧世老家这边是个小镇,并没有很大的酒店,苏陌言电话预定的房间也不过是附近不远处的一家小旅馆而已,步行也不过二十几分钟的路程。

沉默着走了一段路,萧世转头看看身后,家里的灯光已经看不到了。

他这才靠近了些,伸出手去握住那人的手指。

冰凉的,尽是夜晚的清冷。

"你怎么知道我老家住在哪里?"萧世轻声问,"我记得你没有来过。"

苏陌言淡淡地瞄他一眼,轻描淡写地道,"娜娜提过的。"

其实这话他说得有些心虚。

对于萧世,在两人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所有能了解的不能了解的都了解了个遍,甚至到现在还有一部厚厚的相册里面是他从小到大的照片,连大头婴儿形态的都有。

几乎每次去拜访亲家,他都会顺走几张,这种事情可绝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恋人大概会觉得自己太过变态而疏远自己也说不定。

苏陌言绝对是多虑了。

之前已经说过了,自从有了他家可爱的面瘫兔之后,他俨然已经成了那种被宠物咬一口都要摸摸它的头夸奖它咬得真有力的那种白痴主人。

即使知道了这些事,大概也只会更加开心地凑过去压倒对方而已。

两个大男人在夜路里牵着手走路,在别人看来大概很肉麻很恶心,但当事人倒是都很沉醉的样子。

萧世勾了手指觉得不够,又去握对方的手,即使握得紧紧的,也还是觉得不够亲密。

可惜是两个闷蛋,这种时候除了憋屈到死谁也想不到什么好方法。

萧世最近也觉得自己愈发变态了,时常看着恋人就有一种想把他揉成一团塞进嘴巴里吞下去的感觉。

罕健听到他这种心态,无限感慨地摇头,"唉唉,哥们你是真的进入万年发情期了啊……"

简直是胡说!

萧世不屑地撇撇嘴,什么叫万年发情期?

最多发情到八十岁而已。

萧世侧过脸看着恋人的脸,越来越觉得他现在就是一枚大型移动春+药,看着看着眼神就荡漾起来,急忙清咳一声,尴尬道,"你怎么知道……娜娜在这边?"

这一点让他始终十分不安,难道是苏娜主动去联系过了?

可看苏陌言的样子并不像。

如果被他知道苏娜知情的事情,一定没办法这么淡定的,没人比他更了解这个表面上镇定的面瘫兔子,骨子里是多么敏感,多么容易炸毛。

果然,就见苏陌言瞥了他一眼,道,"诈你的。"

"……"

萧世挫败地揉了揉额角,突然觉得做人太诚实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静默了一会,苏陌言突然松开他的手,皱眉道,"解释。"

萧世一愣,"呃?"

苏陌言深吸一口气,脚步也停了下来,淡淡地道,"……娜娜。"

"啊。"

萧世这才想起,自己貌似还没认真解释过这件事情,看起来就好像……他跟苏娜偷情被抓包?

"那个……其实是……"萧世脑子拼命转啊转,让一个不会说谎的老实人临场编织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是很困难的,他绞尽脑汁地想着,突然眼前闪过一个年轻人的身影,瞬间醍醐灌顶,"其实娜娜是跟人同居去了。"

"……"

苏陌言虽然没说话,但微微撑大的眼睛却显示出了他的惊讶。

同居?

苏娜?

虽然不是干不出来,可也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百般隐瞒啊。

借口一旦出现一个中心点,那么延展起来就很轻松。

萧世一边默念苏娜后妈我对不起你,一边微笑着对恋人解释,"她怕这种时候恋爱被你责备,所以就干脆谎称自己学校开学,其实是去跟男朋友同居了……当然我妈和陈叔并不知道,所以只能避开你,偷偷回老家……"

苏陌言怀疑地看着他,那乌黑的瞳仁看得萧世一阵心虚。

"那么……"终于,面瘫兔神大人缓缓开口,"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世松了口气,略略回忆了下自己帮忙搬家那天见到的青年,"性格挺安静的,长相不错,很年轻……好像是自由撰稿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旅馆门口。

萧世叹气道,"明早五点的车票,今晚早点休息。"

"嗯。"

"周末真的出差?"

"……没有。"

"那我周末回去见你。"

"嗯。"

"……"

"……"

对视了一会,萧世终于败给了面瘫兔神大人的冰块脸,先一步低头,无奈道,"我能进去吗?"

面瘫兔一瞬间红了耳朵,顿了几秒,轻轻点点头,"……喝茶的话。"

喝茶神马的,真的是最老土的偷情借口。

进了门,才在房间的小沙发上坐了几分钟,萧世就耐不住地凑过去亲了亲那人的嘴唇。

面瘫兔的耳朵抖了抖,往后缩了缩,强自镇定道,"你该回去了。"

萧世挑挑眉,失笑道,"哎呀,我不想回去了,怎么办?"

刷。

面瘫兔瞬间变身为羞涩兔。

====挥舞剪刀戳光腚总菊一百遍啊一百遍,精彩内容,请看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两人说是老实人,其实也不过是闷蛋了点,在性事上向来是很大胆的,只要一个敢提,另一个就敢配合。
萧世含着苏陌言的耳垂轻轻吮吸,满意地听到苏陌言抽气一声,低笑道,"才一周没有做,怎么变得敏感了?"
苏陌言被青年沉重的身体压在窄小的单人沙发上,身体动都不能动,耳朵的敏感带不停被青年舔舐着,身体一阵颤抖。
衬衫被扯得凌乱不堪,青年一只手不安分地探进衬衫里面,在胸口的挺立处轻轻揉弄,而另一只手则沿着那人的背脊轻轻下滑,最后停在臀部最敏感的尾椎处轻轻滑动,惹得苏陌言一阵颤抖,忍不住低喘起来。
"别、别动那里……"
尾椎是最敏感的位置,只是被手指沿着臀间的凹鏠来回滑动,就已经足够他战栗兴奋到下半身缓缓勃起。
"不是很舒服吗?"萧世的吻零零碎碎地从耳垂吻到了他的唇上,舌尖探出撬开他的齿缝,轻笑道,"呐,上次教过你的,舌头伸出来……"
软嫩的舌尖在空中交缠,微微分开的双唇间,淫靡的唾液蜿蜒流下,萧世低叹一声,张口含住对方的唇舌,自己的舌尖探到对方的口中,好像交媾的动作那样来回穿刺着。
下身紧紧贴合,青年硬挺的性器隔着裤子布料都感觉得到那种火烫,苏陌言低喘起来,只觉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高昂起下巴,喉结随着唾液的交缠不断滚动着,嘴巴里也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声。
萧世被那呻吟撩拨得眼色暗了些,手指开始去解那人的衬衫扣子,因为过于急切的关系,动作都显得有些笨拙,他另一只手拉过苏陌言的手放在自己的衣领上,哑声道,"帮我解开。"
衬衫很快就被脱掉丢在一边,青年不等褪掉对方的裤子,就先一步将手从裤沿处插入进去,揉捏着男人的臀部。
"啊……"
萧世满意地眯起眼,俯身含住男人的乳尖,吮吸舔咬,含糊地道,"今天什么人都没有,你可以尽情叫出来。"
"你……啊……!"老兔子刚想炸毛,冷不防却被青年隔着裤子顶了一下,立刻又温顺了下来。
臀部上的手揉弄了一阵,又移到了前面,隔着内裤缓缓摩挲着那鼓起的一包,即使有心忍耐,呻吟也还是止不住地逸出来。
萧世趁机轻笑着拉下他的裤子,然后俯下了身体。
"啊……"
性器被隔着内裤轻舔的感觉让人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老兔子拼了命地往后缩,却又似乎不耐似的去按青年的头部。
"哇,痛……"头发被无意识滴揪紧,萧世痛呼一声,立刻感觉到头顶一松,老兔子红着眼睛,轻声道,"抱歉……"
这样子更加撩人。
萧世有一种真的想把它吞下肚的冲动,直接化身大野狼,啊呜一声扑了上去。

内裤并没有被脱掉,而是从裆部轻轻撩开,露出敏感光洁的会阴处,以及后面紧缩的穴口。
萧世低下头在那里舔了舔,随即苦恼似的轻声道,"怎么办啊,又没有带润滑剂……"
"……"
老男人轻轻咕哝了一句。
萧世没听清,凑过去亲了他嘴巴一口,"什么?"
面瘫兔神大人不由地往后缩缩缩,红着耳朵侧过脸,小声道,"……我带了……"
萧世先是怔了一下,立刻沉沉地笑了起来,狠狠地亲了亲自家宝贝兔子,然后才在他耳边哑声道,"在哪里?自己拿出来?"
老兔子扑腾着要起身,青年笑着放开了自己的禁锢,看着他别别扭扭地从地上被褪下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然后红着脸递给萧世。
青年却并不接,只是笑着看那包装盒,挑眉道,"草莓味道的?"
"……"
老兔子点头。
"你喜欢?"
老兔子继续点头。
"今天自己弄湿那儿……好不好?"
老兔子呆呆地点头……
嗯?!
兔子猛地抬头,看着青年促狭的笑容,用力摇起头来。
头顶快冒烟了。
萧世笑着把润滑剂的盒子打开,然后把瓶子塞进他手里,轻声道,"呐,是自己弄湿,或者我用嘴巴帮你……自己选?"

青年总喜欢在床上难为人,苏陌言也始终别扭不过他,最后还是要被他摆布。
双腿被青年羞耻地拉开,腿弯搭在沙发扶手上,赤裸的下体完全暴露在对方的眼中。
他抿着唇,眼睛移开尽量看向别处,探向后穴的手指都在颤抖。
"深一点……"萧世的眼神已经很沉了,只觉得那人一举一动都在牵动着自己的情欲,几乎快要抑制不住,"润滑剂多弄一点进去……"
恋人在面前做出那种不设防的姿态,真的很煽情很撩人。
可萧世却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眼前好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虽然张着腿做诱惑状,耳朵却害怕得不停颤抖,眼睛闭得紧紧的,可爱得要命。
萧世急忙以拳抵在唇边干咳一声,好半天才把逸到唇边的笑容咳掉。
老兔子已经到极限了,那里因为紧张而缩得很紧,无论他怎么费力地动作着手指,却还是僵硬着,更别提会有什么快感,所有的注意力都用来羞耻了。
"阿世……"
终于还是放弃了这种高难度动作,老兔子望向萧世。
青年叹了口气,笑着上前亲了亲他的眼皮,"好了,今天交给我吧。"
苏陌言还来不及点头,便立刻"啊"了一声。
后穴被自己侵入时并不敏感,然而在恋人的手指探入的一瞬间,立刻就引起了一阵战栗般的酥麻。
手指沾着足量的润滑剂,插进那紧闭的后穴缓缓抽动着,抵进最深处,然后以指尖为圆心在里面画着圈搅动,老男人紧紧握着青年的手臂,刺激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会不停喘息。
后穴逐渐打开,变得松软,不多时候,已经容纳了青年三根手指在里面自如抽插。
萧世在他耳边低笑,"你看,不是很简单吗?"
苏陌言顺着青年的目光向下看去。
因为是倚着椅背的姿势,连被手指侵入的部分都看得到。
他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眼,却不料青年陡然把手指拔了出来,"啊……"
青年缓缓在他身体上起身,解开了皮带。
粗大高昂的性器在他眼前轻颤,即使已经做过无数次了,老男人还是忍不住紧张得喉咙都干燥起来。
"要来了……"萧世小声道,然后将恋人的腰拉到单人沙发的边缘,两腿依旧挂在两侧的扶手上。
单人沙发很矮,青年跪坐在柔软的地毯上,以膝盖支撑着地面,将火烫并流出液体的性器抵在了恋人的后穴上。
他凑上去轻吻恋人的乳尖,哑声道,"叫出来,乖。"
接着腰部用力一送,便整根插了进去。
"啊啊!"
老男人立刻昂起头来,即使忍耐也无法控制,青年那猛烈的进入让他的理性都一瞬间不见了。
青年握着他的腰部缓缓律动着,手指在他的臀部揉捏,咬着他粉红的乳尖微微揪起,惹得老男人发出类似低泣的声音。
撞击渐渐失去了温柔,肉体撞击的啪啪声响起,老男人昂着头跟着青年的节奏叫得几乎不成调,后穴一片酥麻的快感,两腿不由地紧紧圈住青年的腰部,随着他的动作摆动臀部。
被压在沙发上抽插了一会,青年深吸一口气,将性器拔出来,然后拉着老男人走了几步倒在了松软的大床上。
轻柔的吻顺着额头、眼皮、鼻尖一路滑下,最后停留在他的唇瓣流连不止。
老男人喘息着微微平息刚刚的激越。
大概是太久没做了,两人都有些激动,刚刚才插入不久,竟然都有些要射的意思。
萧世平稳了一下气息,这才将老男人翻转过来,让他跪趴在床上,两腿张得很开,臀瓣也随之分开。
他用手在性器上套弄了一下,再次深吸一口气,覆上那具诱人的身体。
"嗯……"
后穴再次被侵占,老男人紧紧抓住床单,手背却被青年的两手罩住。
"忍着点……太久没做,有些控制不住……"青年忍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抱歉……"
"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两边臀部立刻被用力抓牢并掰开,青年狠狠地撞击起来。
几乎是每一次都退出到快要脱离,才又狠狠地向内部撞击,粘腻的水声响起在狭小的房间里,老男人被撞得几乎撑不住身体,直接向前倒去,身后的青年却跟了上来,毫不放松地继续用胯部撞击着他的臀。
"啊啊啊……轻、轻点……"
老男人被撞得眼角都泛出了红色,只觉得像要被刺穿一样,慌乱间想要向前脱开,却怎么也逃不离青年的禁锢。
狂乱间又被青年拉起一条腿搭在肩膀上,自己侧着身体被跪在床上的青年抽插,是不是还摇动着腰部在里面搅动一下,惹得他的身体几乎痉挛。
理智什么早已没有了,中间甚至在高潮时晕倒过一次,可回过神来的时候,青年却依然拉着他的两条腿不疾不徐地抽动,之前射在里面的精液充当了润滑剂,让他更动作得游刃有余。
这个……
混蛋……
再次昏倒之前,苏陌言脑子里只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魂销棍断,精尽人亡。

第七十一章
纵欲过度的下场不言自明,手机订好的闹钟已经响了十几分钟,才终于有人懒洋洋地伸手按掉,等两人从熟睡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时间距离发车只差半小时了。

萧世当时的第一反应很猥琐,直想关掉手机让恋人在这里睡到自然醒,可惜敌不过他更猥琐的第二反应,对着恋人沉静的睡脸,想都没想就亲了上去。

"唔……"昨晚被折腾了大半夜,苏陌言现在被亲一下都忍不住皱皱眉毛,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贴着恋人的嘴唇含糊地问,"几点了?"

萧世的手开始试着探进恋人的股间,哑声道,"四点半……"

"……"

苏陌言的动作瞬间僵硬。

萧世急忙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背脊,温柔道,"今天请假,不去公司了,好不好?"

"……"

苏陌言微微眯起眼睛,感觉到对方蠢蠢欲动的下半身已经火热地贴了过来,深吸一口气,脚下一踹。

"哇啊!"

只听扑通一声,萧世被恋人狠狠踹下了床去。

"陌言?"萧世呆滞地坐在床下,看着苏陌言面无表情地裹着被子开始到处捡起衣服来,怎么也想不出,之前可爱到要人命的宝贝兔子……怎么会突然蹬腿?

苏陌言窝在被子里别别扭扭地穿上内裤,这才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怎么能随便请假。"

"也不是随便啊……"萧世心想,昨晚那一通折腾,他的腰今天一整天估计都会疼,"顶多算是病假嘛……"

被恋人弄到下不了床,所以要请病假?

苏陌言昨晚的怨气又开始有翻涌的趋势,突然很想效仿自家小龙猫,亮出大门牙咔嚓给他一口。

一大清早就闹得鸡飞狗跳。

两人好不容易收拾完飞扑上去车站的计程车时,也只差十五分钟了。

两个大男人明显睡眼惺忪,萧世左边翘起一缕头发,苏陌言右边翘起一缕头发,两人并排坐在后座,组合起来就好像一根躺平的鸡毛掸子。

一路也没说什么话。

苏陌言明显心情不好,而萧世觉得对他心情不好的原因还是能猜出个七七八八的——大概是昨晚最后那个体位,因为太过羞耻而使得恋人做得不情不愿,所以生气了吧。

而苏陌言心里却在想,嗯,人家说不能给网里的鱼喂食,果然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所以说,两情相悦就能心灵相通,果然是在湖绿的。

这两人如果此时心灵相通,恐怕会直接爆发更长时间的冷战。

抵达了车站,客人已经陆陆续续上车了,苏陌言站在检票口,萧世跟在他的身后,两人虽然都没说话,却也都没有向前靠近。

眼看着就要轮到他检票,苏陌言却连一步都没有挪。

身后有人有了抱怨,不断催促之下,他抿着唇向旁边让了让,拉着萧世又站到了队伍的最后一名。

萧世忍不住偷偷笑了,恋人拉着自己的袖口,他轻轻地把手覆上去,然后握住他的。

这里没有他们认识的人,即使被看到,即使被厌恶,他也觉得无所谓。

苏陌言垂着眼,可耳尖却慢慢地红了起来。

最终轮到自己上车的时候,司机已经在里面催促了好多遍。

他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左右看看,确定没有大野狼之后,终于忍不住凑过去,在恋人的唇上亲了亲,"周末见。"

萧世心头大喜,见恋人红着耳朵打算离开,急忙大手一抬,按住恋人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即使周遭满是抽气和惊呼,他们也从不曾试图分开。

狠狠地唇舌纠缠,相濡以沫,直到恋人喘不过起来,才终于放开了禁锢。

怎么办,我彻底离不开你了。

萧世看着恋人的脸,深深地叹息着,然后轻声道,"我很快回家。"

"萧世!"

身后突然传来夹杂着怒气的粗哑嗓音,萧世和刚检了票要上车的苏陌言同时一僵,回过头来,就见陈叔的脸带着满满的不敢置信。

"你……!"陈叔指着他,又哆嗦着手指指着苏陌言,险些背过气去,"你……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陈叔……"

如果说上次被苏娜发现,萧世只觉得有些歉意和尴尬的话,此时的他,根本就是心头刷地冰凉。

心虚的疑问更像是低喃,"您……您怎么来了?"

"我来送苏先生!"陈叔气得几乎喘不过气,心头怦怦跳得都快要爆炸了一样,震怒地吼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

萧世默默地低着头。

"陈先生……"苏陌言急忙想要上前一步,却听身后司机在催促,"先生请上车,马上就要开车了。"

萧世闻言终于回过些许神智,转过头对着苏陌言,"你先回去。"

苏陌言抿着唇看了看震怒之下的陈叔,有些不安,"可是……"

"没事的。"萧世叹气道,"回去吧,我会处理。"

"我……"

"有你在会更糟。"萧世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安抚地笑笑,"我一个人去说清就好,别担心。"

苏陌言终于还是上车离开了。

他是成熟的大人,当然知道萧世说的是对的。

有时候,徒有一腔面对一切的勇气是不够的,两个人跪在父母面前请求理解,在盛怒之下的人眼里,大概只会更像是示威,只会促成反效果。

可他还是觉得沮丧。

自己只能这样离开,什么都做不了。

更多的还有担心。

他知道家人对于萧世意味着什么,更知道母亲对于萧世来说有多么重要。

如果因为这件事情给母亲造成了什么痛苦,他和他,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他懊恼地把额头撞上身边的玻璃车窗,发出砰的一声。

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只是想要在一起而已。

万幸的是,苏陌言担心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

萧世从苏陌言离开之后,就一直默默地看着陈叔,两眼无神的样子,双肩都耷拉下来,好像做错了事的大型犬。

"……"

陈叔喘了一会,好不容易平息了怒气,眼见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口气再次提起来,狠狠剜了萧世一眼,转身道,"跟我回家!还嫌不够丢人?!"

萧世急忙跟上。

陈叔一边走一边还在气。

他承认,过去的几十年,他从来没有给过这孩子一次好脸,可那是他没办法。虽然他爱他妈妈爱得很深,也就因为爱得那么深,才会更加厌恶那个让她不幸的男人的孩子,更何况,他跟他爸爸长得是那么相像。

每次见到,就恨那个畜生恨得牙都痒痒,连带着酷似的脸都会让自己不悦。

可是,该做的,他一样也没有少做。

无论是替他开家长会,还是供他上学,作为家长的义务,他从没有过怨言。

但为什么辛辛苦苦却养出这么一个变态东西?!

喜欢男人已经够让他呕心了,现在看看他干了什么?!

他、他他他勾搭上了自己的老丈人!!!

那三斤生蚝让他俩昨天玩得挺爽吧?!

陈叔猛地停下脚步,转过头狠狠瞪着萧世,"说!你是不是神经病了?!用不用送你去医院治?!你疯了吧?!"

大型犬更加可怜巴巴,默默地看着他,"陈叔……"

"老子不认识你!"

"……"

大型犬叹了口气,又往前凑了凑,突然叫了一声,"爸……"

陈叔的背脊一僵,转过头,虽然依然是怒瞪,却明显更多的是不知所措,"谁、谁谁谁是你爸?!"

萧世也不以为意,继续腆着脸笑道,"您不会告诉我妈的,对吧?"

"我……"

萧世可怜巴巴地一垂眼,"爸……"

我……!

陈叔看着他那副模样,恨不得撕了他!

第七十二章
晴天霹雳,企划一部今天一早全体被雷劈傻了。

他们的血雨腥风大魔王无敌厄运BOSS大人竟然……翘着一缕头发就来上班了,随着他每走一步,那头发都会跟着颠啊颠的。

明明是和平日完全无异的面无表情,今天看起来却格外像是……

"呆、头、呆、脑。"

"……"

企划一部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地转向门口,看着那个胆大包天竟然敢说出大家心里话的伟人——

二部归来的研发组组长陆敬哲。

安睿在他身后叹了口气,"稍微委婉点不好吗?"

陆敬哲倚在门边,并不回头看他,反而笑眯眯地看着一部的组员们,"是这样的感觉没错吧?"

"……"

一部组员战战兢兢地互相凝视,我们到底是点头啊还是点头啊还是点头啊?

传闻果然没错,陆组长回来之后,脾气变得好像更诡异了。

明明在笑,却比不笑还吓人。

安睿有些无奈,在身后轻轻拍了他的肩膀,然后略过他,若无其事地走到茶水间里——

苏陌言正面无表情地瞪着手里空空如也的杯子,视线笔直而空洞。

"部长。"

"……"苏陌言继续瞪杯子。

"部长?"

"……"苏陌言狠狠瞪着杯子。

安睿笑着摇摇头,轻声道,"陌言?"

这一声倒是有反应了,简直是反应巨大。

啪嗒。

手里的杯子落了地,瞬间摔得粉身碎骨。

苏陌言理都不理,直接转过头,"阿……"

世……

安睿的笑脸此时可真是刺眼啊……苏陌言眼里的兴奋顷刻间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望,看起来简直像是被丢弃的小动物。

啧,这可真不好,到现在看到他的一举一动,还是忍不住会动心啊……

安睿似笑非笑地摸了摸下巴。

部长大人果然是个萌物,就算不做情人,养在家里逗弄也是很有趣的。

"有事吗?"

被遗弃的部长大人即使勉强打起精神,在外人看来还是很可怜,安睿忍不住有些想笑,不由地抬起手指,在那人翘起的头发上拨了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听同事说你今天有些反常,过来看看。"

苏陌言大概真的是被刺激得呆头呆脑了,竟然也不理会自己脑袋上的一撮毛被拨来拨去,还在呆滞着保持淡定,"我没事。"

"……"

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啪地一声把安睿的爪子拍掉,陆敬哲那张笑得阴阳怪气的脸从门外探了进来,"看样子像是被甩了。"

安睿看着自己被拍红的手,啊了一声,心里不由有些心虚。

这人刚刚真的是用了死力在打的。

如果不是有人在,估计会直接用牙齿咬用拳头揍吧?

苏陌言默默地看了那两人一眼,竟然也不否认,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沮丧地垂着肩膀,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

"……"

"……"

陆敬哲跟安睿对视一眼,挑眉笑道,"不是吧?我猜中了?"

安睿苦笑,"……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幸灾乐祸?"

陆敬哲假意地吃惊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又冷嘲热讽了?"

自从找回这人,安睿就觉得有些对付不来,生怕他再来一次失踪,于是只能干咳一声,微笑道,"语气恰到好处。"

"真虚伪。"陆敬哲撇撇嘴,转身往外走,"你没必要搞得自己那么委屈,也不过是试着恋爱而已,你见过哪对恋人像我们这样的?"

安睿挑挑眉,走在他身边,"我们是怎样的?"

周遭的同事们看着这两个绯闻传得满天飞的男人并肩走在一起,不由地窃笑两声,凑在一起三三两两地低语起来。

也不知道说得是好话还是烂话,好在两人也并不关心。

"虚伪。"陆敬哲哼了一声,冷睨他一眼,转身进了工作室,却把安睿堵在门外,嘲讽地道,"安睿,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笑得特别假?"

是吗?

安睿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望向他,"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所以才假!"

陆敬哲狠狠用鼻子哼出一口气,然后后退一步,砰地把门关上,留安睿一个人讶异地站在门外。

说什么大概对自己还是有些感觉,根本就是放屁!

刚刚摸着苏陌言的脑袋笑得那么□的人是谁?

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对谁都有感觉,而自己只是个替代品?!

陆敬哲咬牙切齿地捶了下墙壁,僵直着站了一会,又脱力似的坐到沙发上,抱住了头。

真是笨啊……怎么就轻易回来了呢?

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自己正在从床伴升级为恋人而已,还要面临着升级失败的危险。

啧,笨死了。

回到办公室之后,苏陌言才想起自己原本是打算泡杯茶来喝,喉咙干得要命。

可想想再出去办公室,不知道还要被围观多久,就觉得渴死也忍住比较好。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为什么要像看怪物一样看自己呢?

苏陌言歪头想了想,转头过去看了看玻璃。

最是头上那一撮毛的风采,迎风摇曳,随着他的动作颤颤巍巍。

"啊!"

部长大人先是狠狠一愣,立刻手忙脚乱地抬手去整理乱七八糟的头发,可那撮毛就好像被抹了定型胶一样,怎么也压不下去。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苏陌言想也没想起拿起来,"谁?"

"……"

萧世在电话那头被吓得哆嗦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说了声,"我。"

"啊!"

冰山部长大人听到爱人的声音立刻再次发出惊讶的声音,然后一边去拿桌子上还剩了一点底的水杯沾湿手指,一边问道,"怎么样了?陈先生很生气吧?"

萧世叹了口气,很是沉重的样子,"嗯,气得不轻。"

带着自己在老家的村头转圈转了一上午,走两步回头瞪自己一眼,然后背着手继续走,俨然已经气得错乱了……

苏陌言用湿润的手指对着玻璃猛压自己的头发,闻言担心地皱起眉,"萧女士也知道了?"

可想想又觉得不会。

陈先生虽然为人冷硬,但绝对不是坏人,更何况一他对萧女士的感情,这种重病的时候,应该是会斟酌情况,适当隐瞒的。

萧世叹气着看陈叔在菜场转圈,恍恍惚惚地买了西瓜丢了芝麻,身后一群小贩在他身后喊叫的样子,不由地有些头痛,"妈还不知道,不过看陈叔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有些吓人啊……"

"啊……"

苏陌言按住自己的头发不松手,然后抿着唇道,"不管怎么样,记得我跟你一起。"

这可真是萧世听过最热切的一次情话了。

他一面心花怒放,一面鄙夷自己要求真低,突然语气就变得哀怨又可怜,"如果我被家人赶出来了,怎么办呢?"

苏陌言听了心里砰砰直跳。

他一向喜欢东想西想,想着想着就偏题了老远,比如此时他已经猜测萧世是不是在强颜欢笑,实际上已经被家里人怎样折磨蹂躏虐待过了,只是性子温柔又爱逞强,不肯对自己坦诚,怕自己担心而已。

这样想着,苏陌言直接就问出了口,"是不是萧女士已经知道了?你别瞒我。"

"嗯?"萧世被他问得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自己的恋人还真是会乱想,恶作剧的心理突然就涌了出来,叹气道,"……不是的……"

这可怜的语气更加坚定了苏陌言的猜测,一瞬间他心都凉了。

如果是别人反对,他有自信可以等到对方的谅解。

可如果是重病的萧女士,他根本是比不过的。

拿着手机的手指微微颤抖,压着头发的手也不自觉地垂下来,无意识滴捏着椅背,"她……是不是很生气?"

萧世憋住笑,沉重地,"……嗯。"

"……"

那边彻底安静了。

沉默一分钟后,萧世犹豫地叫了一声,"陌言?"

没人说话。

萧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大了,急忙解释道,"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我妈她……"

只听电话那头滋啦一声,好像电流急速流过的声响。

随即电话被切断了。

萧世瞪着响着忙音的手机,无奈地低叹,"不会吧……"

而另一头。

苏陌言无措地看着自己失手丢进水杯里的手机,好半天,才缓缓地坐在椅子里,将头埋了进去。

第七十三章
俗话说好事多磨,可萧世欲哭无泪地看着电话,真的很想搞个大型问卷调查,看是不是所有的同志情侣都会像他们两个这么悲催。

手机无论拨打几次都还是关机,打到办公室的电话,同事却说他临时请假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想也知道没这么快到家,怕是耽搁在路上了。

萧世郁闷不已。

他明白恋人很会乱想,但他实在没那本事猜到恋人到底会乱想些什么内容啊……

萧世头一阵阵的抽痛,没辙地耷拉着脑袋往老宅的方向走去。

还是跟陈叔请个假吧,然后回去好好的哄一哄他。

结果还没等到他走到家门口,就见陈叔叼着烟背着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从院子里又踱了出来。

见到萧世杵在门外,他先是一愣,然后狠狠拧起了眉毛。

萧世心里一咯噔,急忙先发制人,谄笑着叫了一声,"爸,出门啊?"

"……"

陈叔额角的青筋跳了老半天,才深吸一口气,"你妈让我出来找你!午饭不吃啦?!"

萧世心头一喜,觉得这态度大概是有戏,急忙摆出一脸郁闷的样子,"刚才公司打电话来,找我有急事……"

陈叔老脸一僵,"……是苏先生有急事吧?"

萧世腆着脸继续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陈叔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今天在村头绕了一上午,也想了一整个上午。

萧世他是从小看到大的,向来是个懂事的孩子,从来不用自己操心,按理说不该办这么荒唐的事。

自己为人师古板了点,但也不是不讲道理,也正因为太想讲道理了,才会一时对这两个人没了辙。

无论怎么看,都是真心实意对待对方,铁了心分不开了。

陈叔一阵头痛。

萧世看着陈叔一会缓和一会又郁闷的脸色,奇异地挑挑眉,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爸?"

陈叔深深地叹了口气,看他那心急火燎的摸样,只得脱力似的挥了挥手,"滚滚滚,要滚就滚,少来烦我!"

萧世笑了,突然凑过去用力抱住陈叔,手臂大力拍拍他的肩膀,"谢谢爸!"

"咳咳咳咳咳!"陈叔被拍得直咳嗽,等缓过劲来,萧世早就剩下个模糊背影了。

"臭小子……"他咋咋嘴巴,不甘心地在原地跺了一脚,转身往老宅走去,还在嘟囔着,"谁是你爸……"

苏娜端着一盆洗好的衣服来院子里晾,迎面看到陈叔,愣了一下,才笑了起来,"爸,今天心情很好啊?"

"嗯?"陈叔的后脑勺僵硬起来,别别扭扭地,"谁、谁说的?"

苏娜抓抓头发,很正直地眨眼道,"很少看见你笑呢。"

"……"

一瞬间,陈叔整个人都石化了。

萧世出门时只带了钱包和电话,因为去N城的车还要等两小时,他情急之下决定还是搭计程车过去。

没想到拦下计程车才发现自己的钱包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张信用卡。

向司机道歉之后也还是被骂了一句神经,他无奈地左右看看,好不容易才在两个街角之后发现了并排的三台提款机。

因为是商场楼下,排队的人很多,萧世看着那长长的队伍,简直要抓耳挠腮了。

刚刚好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突然眼尖地发现,自己所排的队伍最前面……赫然是张熟悉的脸。

"啊!"

萧世惊讶地叫了一声,也不管其他人谴责的目光,拔腿就往前面冲。

"真巧啊。"萧世笑眯眯地拍拍那人的肩膀,假装熟络地道,"连取钱都能见到你。"

对方先是被拍得皱了下眉,随即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没钱怎么过日子。"

"……"

萧世被噎了一下,但面色不改,心想今天的司机先生好歹还算温柔,于是也好声好气地商量,"我有急事要用钱,信用卡和密码给你,你快些帮我取可以吗?"

司机先生木着脸,看白痴一样看他。

萧世知道自己这行为傻了点,但他真的等不及,只得再接再厉,"这样,刚好我要搭车回N城,这样,你帮我取钱,我包你的车。"

司机先生的表情终于有了点松动。

萧世心里一松,心里暗叹,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变的真理啊……

一口气没叹完,就听司机先生木然开了口,"五百块。"

"啥?"萧世刷地瞪起眼,"我之前搭车去N城也只要三百块。"

司机冷冷瞥了他一眼,"二十年前驴车才要几块钱呢,你回去搭啊。"

"……"

萧世无语了一会,不死心地再次试图讲价,"你看,我搭捷运只要60块……"

这次司机先生连看都懒得看他了。

"搭火车只要30块,它能开出飞机的速度?"

"……"

你的出租车就能开出飞机的速度?

萧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无力地挥挥手,"你说多少钱就多少钱吧,先帮我取钱……"

司机看着他把信用卡递给自己,淡淡地道,"不用了。"

萧世一怔,"呃?"又反悔了?

司机木然地朝他颔首,沉声道,"等一下。"

紧接着,只见他迅速地把一张粉红色领袖对折,然后举过头顶,声音里霎时间充满了讶异和恼怒,"啊,怎么是张一半的!"

"……"

"……"

萧世静默。

身后排队的众人静默。

三秒之后,只见人群呼呼啦啦地一字型散开,飞快地退到了其他两台取款机队伍里。

司机先生满意地环视一圈,然后退了一步,"好了,你取吧。"

"……"

萧世一边呆滞地取钱,还在想着……

为什么有的人的智商,总是在这种突发时刻显得尤其超人一等呢?

这五百块虽然是贵了,但萧世对于司机先生的服务质量还是非常满意的。

只有搭了他的车,他才会真心地感慨,原来计程车真的是可以开出飞机的速度的。

萧世直到在自家小区门口下了车,两腿还在颤颤巍巍,像面条一样直发软。

靠在门边歇了一会,他先是往苏陌言的手机上打了个电话,意料之中的无人接听。

他捶了捶坐得发酸的腰,匆匆忙忙地往公寓走去。

大概是最近真的太倒霉了,所以当他看到电梯门口"暂停维修"四个大字的黄色警示牌时,一瞬间连郁闷的感觉都没有了,很平静地转过身,然后走向楼梯间。

爬楼梯真是个体力活。

他一边爬一边想,这些力气如果留下来跟自家兔子滚床单该多好啊,一定能做到面瘫兔神哭出来。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他按了两下门铃,没人来开门。

"陌言?"

萧世在门口轻唤两声,没人应,便自己掏了钥匙。

大门洞开的时候,萧世被里面的样子震惊了。

窗帘和门窗都关得紧紧的,一盏灯都没有开,整个房间漆黑漆黑的,只从自己背后透进来一方光亮,将影子拉得老长。

这股阴暗的怨气到底是神马?!

萧世张口结舌,向前迈了两步,急忙叫道,"陌言?"

"……"

还是没人理他。

萧世心里有点慌,不住地叫着恋人的名字,"陌言你在家对吧?在哪里?陌……"

砰。

大门从他背后关上。

身后突然传来老男人闷闷的嗓音,"你……是要回来分手吗?"

正文 完结章
一个人的大脑在一秒钟之内的运算速度有多少?

物理学家会告诉你,大脑的思考过程跟电脑的CPU一样是脉冲的传递,所以大脑的运算速度一定不比电脑慢,对于小位数的运算大脑不比电脑慢,只是对于大位数的运算,还有一个记忆位数的问题,速度是由大脑的结构决定的。

如果说萧世的大脑结构之前还是健全的,那么苏陌言现在无疑就是根搅拌他脑浆的棒子。

啊啊啊……他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萧世错愕地望着蹲在门后两手抱膝盖的苏陌言……的黑影,多么渗人的一团-_-|||

他刚才说了吧?

那两个字。

他说分手……分手?!谁会想要分手啊?!

萧世头痛地揉了揉眉心,无语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要是再敢说那两个字,他发誓一定会把他的兔子耳朵给揉成面团!

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大概是他的表情在阴暗里显得太过凶狠,兔子黑影抬头幽幽地望了他一眼,耳朵颤了颤,默默地往后缩了一下,轻声道,"……分手……你是要回来分手的吧……"

他又说了!

萧世的血管在额头上突突直跳,竟然还说了两次!

真想掐死他啊……

他的手指默默地握紧又松开,然后再握紧,可是看着他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不知道怎么又很想笑。

老天到底是怎么想的,给这个外表精明的笨蛋脑子里塞了这样一个低到让人神经错乱的情商?!

他竟然觉得自己要跟他分手?!

深呼吸几个来回才把磅礴的怒意压了下去,萧世气得都快笑出来了,挑挑眉,索性关了门,抹黑蹲在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如果我要分手,你打算怎么办?"

兔子耳朵颤抖得更厉害了。

他竟然没否认……苏陌言沮丧地垂下肩膀,抱着两腿的手臂紧了紧。

"我也不知道……"他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却让人感觉到他在拼命压抑着什么,"其实早就知道我们过不长的……我大你太多……"

萧世抽搐了嘴角,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大我很多!

可他却没反驳,只是平静地在暗中看着他,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一直很努力去了解恋人,可他毕竟不是神,没办法了解他心里在想什么。

老兔子的头越来越低,"原本也从来没想过能跟你这样的,你喜欢的是女人,跟我只是因为那次我强……那个你,其实我不是好人,利用你的同情心……"

那次?那次是哪次?

强那个我?强啥?

萧世反应了老半天才想起来……啊,他说的可能是当初他以为自己换了癌症,突然跑过来献身……

我……日……哟……

萧世痛苦得简直想要骂娘!天知道那件事在他偶尔拿出来回忆的时光里还是非常甜蜜的一章,怎么到了他那里就变得苦大仇深了?再者说,难道他到现在还坚定地认为那次自己是被□的?不是吧?!

"陌言……"萧世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再也无法保持沉默,无语滴问,"那你觉得,后面那么久,我们一起……做|爱算什么?"

兔子轻轻地出了口气,彻底把脑袋埋进了手臂里,闷闷地道,"……大概我的身体……还行……吧……"

萧世静默良久。

他现在开始默默地怀疑,恋人哪里是情商低,根本碰到感情就短路吧?!

"那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还要跟我在一起?"萧世这是明知故问了,可是不听到那个悦耳的回答他实在无法平息心中的怨气。

是说,任谁满腔热血平息一切只为了跟恋人过一辈子,结果对方践踏了自己的真心不说,还要在真心后面加个时效,都会很气不过。

自己就真的这么不可靠?!

"我也没想到……"兔子的嗓音都有些发颤了,"我都这么老了,想着能混一天是一天……反正早晚你是会离开的,你还年轻……我……就耽误你几年……就几年……"

萧世傻张着嘴,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兔神没看到他那张呆滞的脸,自顾自忧伤地说,"现在保养得好,可以后还是会老的……我想等你腻了……可是没想到还没腻,就被你父母发现了……我总是重要不过他们的……"

……

在兔子忧伤地诉说心事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头上有只大手,主人带着狰狞的表情恨不得用力抓住他的脑壳拧两下。

长得像兔子萧世没意见,可脑子也像兔子就恨人了。

谁说你重要不过他们?!

萧世深吸一口气,左手拼了命地把想要杀人的右手拽了回来,勉强维持镇定地问,"那么如果我们分手,你打算让我怎么办?"

没想到老男人竟然沉默了。

萧世挑挑眉,粗着气又问了一遍,"你打算怎么办?"

"……就……分了……"老男人像是要休克了一样,"如果你不想再公司见到我,我可以辞职……如果你有了新的女朋友,千万别告诉我,我不会祝福你们的……还有,你能偶尔来看看我吗?"

"……"

萧世绝望得眼睛都黑了,这都是什么?!

这短路的脑袋都在想什么啊啊啊?!

听不到他的回答,兔子悄悄抬起头来,却没等看到他的脸就又缩了回去,哑声道,"不看……也没关系。"

兔子默默地转过身,把头靠在墙壁上碾过来碾过去,"反正……希望大家都好……"

哟,还懂得说一句大家都好?

萧世恨得咬牙切齿,"好?好个屁!"

印象中萧世就没气成这样过,连粗口都爆出来了,兔子背脊僵了一下,瞬间感觉耳朵都萎靡地垂了下来,脑袋在墙上碾得更来劲了。

萧世看着都替他疼,皱着眉捧着他脑袋把他拽了过来,"你觉得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随便说声拜拜就可以把你甩开?!"

老兔子扑腾了两下没挣扎开,默默地耷拉着脑袋,"你当然不是……不然我们怎么会在一起这么久……"

你饶了我吧……萧世开始简直有些想哭,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老男人这么喜欢钻牛角尖?

"我跟你在一起不是为当初那件事负责!"

萧世开始打直球,因为他绝望地发现,对于这只遇事就喜欢飞奔进窝里自闭的兔子,委婉神马的美德都是bull**!

"……嗯……"

想象中的振奋表情竟然没出现?

萧世愣了愣,尽量柔声问,"你听到我在说什么了?"

兔子默默点头,哆嗦得更厉害了,"不是负责……是同情对吧……"

我@#¥%&*……!!!!!

"苏陌言!"萧世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啪地开了灯,居高临下地瞪着他吼,"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被突如其来的灯光闪到,老兔子埋着头缩了缩,"也不是不相信……"

"你就是不相信!"萧世觉得自己快气炸了,好像膨胀到极限的气球一样,一根针就能把他戳爆,他恶狠狠地把老兔子从门后拽了起来,压在墙上逼着他看自己,"你说,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是不是?!"

"不……"老兔子的眼睛有些可疑的红肿,让他看上去更可怜巴巴,但在萧世那凶恶的逼视下,还是不由地点了点头,"嗯……不相信……"

明明是自己逼着人家说的,可萧世亲耳听到对方说不相信自己就更生气,于是嗓门又大了一倍,"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说!我是出轨了还是有前科?!我都要卖房子买车了你还要我怎样?!"

兔子默默别过脸,声音弱得像在嗓子眼里哼哼,"……那时候……不是热恋嘛……"

萧世都被他气笑了。

"你这个没情商的笨蛋竟然还知道什么叫热恋?"

"我……"苏陌言皱起眉,试图像往常那样板起脸严肃看他,可惜因为红肿的眼睛而效果打了至少九折,看上去含怒更带怨,"我怎么没情商了……"

萧世哭笑不得地抬手狠狠地揉着他的头发,声音却温柔得要命,"那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到刚才都觉得我们在热恋,而且原本打算跟你热恋一辈子?"

这么直白的情话,真是当初追苏娜的时候都没有说过。

好吧,他从小就是个耿直的孩子,从来不屑于虚伪的甜言蜜语,坚持行动胜过一切言行……可遇到这只折磨人的兔子,他二十八年来的坚持一夕之间轰然坍塌。

他期待地看着脸红扑扑眼睛湿漉漉的兔子,希望他能够从这番话中表现出一丝感动。

可是——

"可是萧女士他们不同意对吧?"兔子的嗓音硬邦邦的,却显得更加难受,"我理解的……"

脑袋拧下来也没用了,他家兔子的理解能力是神级的-_-|||

萧世正绞尽脑汁思考着要怎么把这只兔子超人的理解能力给降级一下,他要求不高,人类的正常水平就行,突然就感到唇瓣一热。

他讶异地低头,就见老男人闭着红眼睛,颤抖着睫毛,小心翼翼地贴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不是要分手吗?"萧世抿着唇,无视对方乞求似的在自己唇瓣厮磨,哑声道,"哪对分手的还会接吻?"

老男人僵了僵,却并不后退,依然贴在他的嘴唇上,"就……最后一次了……行吗?"

萧世沉着眼看他。

他一直以为自己虽然什么都不说,可心意识传达到了的,他从没想过对方会是如此不安。

年龄的差距在自己看来并不是问题,但是对他来说,却是永远不会忘记的事情……因为太过在意对方,所以才会把一切可能的不安定都计算在内,日子过得战战兢兢。

过去的那些日子,他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思跟自己在一起的?

那种委屈的样子,忍不住就会心疼。

萧世缓缓张开口,任由恋人的唇瓣渐渐温暖了自己,然后感受他的舌尖小心翼翼地探入,最后终于紧紧相拥。

好像用尽体力在接吻一样,从来没有过的热烈。

萧世甚至感觉得到,他抓住自己背后的手在轻微颤抖。

他叹气着抬起头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只手的拇指捺过恋人被吻得红润的唇瓣,"你跟我回一趟老家。"

老男人皱起眉,不解地望着他。

"我妈根本不知道我们的事,你跟我回去,会知道我真的是开玩笑骗你的。"

老男人抿着唇想了想,再次摇头。

萧世挑眉瞪他。

"不用了……"老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勇敢地直视他,"反正我们不会一直在一起……家长……还是等你找到新女朋友的时候再带回去……"

谁能告诉他,这笨蛋到底听不听得懂中文?!

真的好想拧死他啊啊啊啊!!!

萧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直接开始拨打电话,"喂,陈叔,我待会带人回家吃饭,嗯,就是陌言……"

电话那头粗声粗气地吼了一声,"滚!"

老兔子眼神又黯然了些,身体开始往外走,却被拖着动不了。

萧世叹了口气,语气立刻化身小可怜,"爸……连你们不接受我的话,我可怎么办……"

"……"

不知那头陈叔说了什么,萧世立刻喜上眉梢,"嗯,他爱吃清淡的……"

兔神大人不扑腾了,他诧异地眨着眼,看着跟陈叔聊天的萧世。

萧世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低笑了声,十指相扣地握住了他的手,继续对陈叔道,"爸,他今天心情特别不好,您多买点好吃的……"

兔神红着眼睛看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萧世的笑容。

萧世凑过去亲了他一口,然后低笑着对陈叔说,"爸,您放心,我不会跟他分手的。"

陈叔在电话那头差点气炸,"我让你跟他分手!分手!"

萧世全当没听见,笑眯眯地对陈叔说着,眼睛却始终看着自家兔子,"爸,我爱他。"

"¥%@#&*……"

后面的陈叔的吼声已经没有人在听了。

在那一瞬间,老兔子已经红着眼睛扑了上来,狠狠地吻住了爱人的嘴巴。

我爱你神马的,最要命了。

老兔子一边吻着一边想,既然说了这句话,那以后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他跟所有女人保持距离,每天只能看着他爱着他伺候他。

嗯,就这样!

果然,恋爱还是要厚脸皮才行,强|暴什么的,完全是可以HE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