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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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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狼进攻城市狼》作者:洛塔猫(9.8完结)

热烈欢迎= =bbb

  "你要出门?"
  "我要去吉林出差一个月,这期间你可以慢慢找房子,找不到也不必着急搬出去,我可以继续住酒店。"
  "我已经找到满意的房子,这一两天就会搬。"
  季堃看了眼漂亮的大男孩,不再言语,一并拒绝了大男孩主动帮他收拾行李的好意。
  大男孩明白季堃有意拉开距离,便不再打扰,离开季堃的房间时,不忘顺手关上房门。
  木质房门隔绝内外,连同隔绝了两人曾有的羁绊。

  季堃原打算在飞机上再仔细看一遍这次接受案子的卷宗,可从飞机起飞,直到落地长春龙嘉机场,精力都无法全然集中,脑子里断断续续回放和林峥交往的片段。
  和林峥交往了两年,初相识时林峥还只是个大二的学生。那是在798艺术工厂,看画展。他们共同对一幅画感兴趣,便有了交流。相谈甚欢之后,一起喝咖啡,然后知道了林峥是美院的学生,学油画。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缘分安排相遇,好感在相遇的瞬间悍然萌生。他们一聊就聊到半夜,咖啡馆打烊,临分手时交换了联系方式。
  忘了事后具体谁主动联系对方,总之,一来一往,没多久就确立了恋爱关系。半年前,林峥毕业离开学校暂时没有去处,经他提议搬来他家住,正式同居。
  相爱容易相处难,距离产生美。逐渐的,两人生活方式上的分歧暴露出来,最初的浓情蜜意由磕磕绊绊的矛盾、争吵取代。他受不了林峥那股子艺术家专利的懒散、不拘小节;林峥亦无法忍受他的细致挑剔,两年的感情迅速在半年的同居生活中崩盘。
  林峥的洒脱贯穿进各个方面,包括感情。分手提出得干脆利落,不留转圜余地。当然,他的性格中同样不存在拖泥带水。
  分手并不非得反目成仇,爱情没了,不代表不能做朋友。体谅林峥没有正式工作、没有住处,他搬出了出去,把居所留给林峥租到满意的房子之前暂住。
  分手虽是共同选择,可仍有令他留恋、在意的地方。尤其林峥在争吵时对他的指责,触碰到他最敏感避讳的地带。
  快三十的年纪,不可能只谈过那么一场恋爱。说来,他的恋爱经验颇为丰富,历任男友的外形都无可挑剔,每次恋情的开始也都浪漫而温情,而令他大受打击的是,每次恋情都以雷同的理由走向失败。
  他太细致挑剔?
  季堃想不通,为人精细点儿能提升生活品质,让生活更加精致,何错之有?
  挑剔是因为他追求完美。
  高标准,严要求,才有保障,才能更快进步,又有哪里不对?再者说,明知对方有需要改进的不足之处,坦诚提出,帮助对方改善,不也是为了对方着想,想协助对方更加完善的提升自身素质?
  谁都知道人无完人,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都想往高了攀。难倒他们都不希望自己各方面越来越好?
  打死他都不信。
  想来想去,季堃觉得自己一如既往的正确,坚决否认细致挑剔是缺点,只道是有缘无分,尚未遇到最适合他的另一半。
  心绪整理好,下飞机,走出接机口,抬眼看,赫然一片鲜艳夺目的花花绿绿,一大群人摇晃着五颜六色的小旗儿,挂着热情无比的微笑,拿虎狼一般渴切的眼神打量每一个从接机口走出的人,也包括他。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这是迎接足球队呢吧?要不就是某位偶像明星?瞧这帮粉丝疯的……
  嗬!
  横幅都打出来了,红底儿,黄字儿,真够惹眼。
  ——热烈欢迎大律师季垄先生!
  呃……
  还好,不是他。= =bbb
  季堃荡漾出幸灾乐祸的感动。以他素来低调中见华丽的行事标准,这种欢迎架势太……丢人现眼了。
  然而。
  "季律师!季大律师!季堃大律师!"
  一声高过一声的热切呼唤戳破了季堃的庆幸,高呼着欢迎口号的那一大群大红大绿的姑娘小伙儿之中,一个穿着火红大T恤的平头小胖子绽放着嚣张的喜悦笑容猛朝他招手,一边招手一边比对手中照片类的纸制品,一边招手一边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
  原来,这种夸张的阵仗是为他准备的。
  猛然一个激灵,不祥预感顿生。季堃恍惚看到天光大现,预示他接下事务所指派给他的这个任务是件天大的错事。
  想逃……貌似晚了,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们相认了。
  在身旁众多正常人的"艳羡"目光中。= =bbb
  好吧,能够被这么热情洋溢的欢迎,他该是被艳羡的吧。
  季堃黑着脸,走向那群人。
  "我是季堃。"对一看就是领头的小胖子自我介绍道。
  "知道,知道,认出来了,您比照片上还年轻漂亮。"
  "横幅上写错了。"
  "啊?不能够!您看哈,热-烈-欢-迎-大-律-师-季-垄(kun)-先-生。"
  "那上头写的是季垄,l-ong垄。我的名字是季堃。"
  "知道,知道,多音字嘛。嘿嘿……"
  "这不是多音字。我的堃是一个土扛着两个方,垄是土扛龙,你再仔细看看。"季堃强压着扶额抹汗的欲望,指着小胖子手里拿着的他的照片上的名字解释。
  小胖子在季堃的指点下,看看照片上的名字,再看看横幅上的名字,挠挠头,笑得更加大咧咧。
  "这俩字儿长得忒像了,还当多音字呢,嘿嘿……您别往心里去哈,回去我立马叫这帮王八犊子改了,给您平反昭雪。"
  季堃心话说,他咋一点儿都不觉得像呢?
  人家改正错误的态度十分端正,季堃也就不小肚鸡肠的跟人家穷计较瞎耽误工夫了,催促赶紧离开机场大厅,率先走在前头。
  小胖子马上响应,毫不怠慢,高举手里的绿色小旗儿,一声令下,欢迎的一大帮红男绿女立马儿乌泱泱,浩浩荡荡紧跟着往外涌动。

  季堃绝想不到还有更大更热情的惊喜早就等候在机场外,就等着他一露头,即刻启动。
  "砰!"
  "啪!"
  "噼噼啪啪!"
  纸花拉爆,迷了季堃的眼,纷扬了季堃一身,天女散花似的。
  季堃被这完全出乎他意料的阵势惊得目瞪口呆。
  好么!
  纸花拉炮打头阵,两排红裤子、红领结、白衬衫的黑黢黢的大老爷们儿,昂首挺胸的敲锣打鼓吹小号,演奏《好日子》。各个脸上放红光,要多喜气洋洋有多喜气洋洋。= =
  ——热烈欢迎大律师季垄先生!
  同一款带着错别字的横幅,同样的醒目。
  得,别问了,这也是给他预备的。= =bbb
  委屈季堃能说会道都拼凑不出词汇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非得说点儿什么的话……嗯,这帮哥们儿演奏得稍微走调了,暴露了业余爱好者的身份。
  咯咔咔——
  这不是乐队演奏出杂音,是季堃回过神,艰难扭头看向侧后方的小胖子时脖子发出的悲鸣。
  但见小胖子笑呵呵喜洋洋的朝他比出噢耶的手势,紧接着以狗腿谄媚之姿凑上前,用十足阿谀的口吻问询:
  "季律师,您觉得这场面够热烈不?这都是侃哥的意思,您还觉得哪儿不够衬托您身份,只管跟我提,侃哥说了,您说的话跟他说的一样好使,指定好使。"
  "把这些都收了,带我去见当事人。"季堃抵抗着太阳穴附近青筋的剧烈抖动,尽量维持冷静语调。
  "季律师,您真是急人所急,全心全意为蒙冤的苦主伸张正义。我们大家伙最佩服您这种高风亮节、脱离低级趣味的大好人、大善人。来,老少爷们儿,向季律师学习,向季律师致敬!"
  "打住!"季堃一听,连忙喝止。心说,这口号喊出来还得了?他的脸算彻底丢回北京了。再说,荣膺此等尊荣、享受此等敬意的基本都不在人世了,他还想活得长久点儿。"别搞这一套,赶紧带我去见当事人。"
  "季律师,您专程从北京赶过来,舟车劳顿,侃哥交代先把您安顿好,伺候好,等您吃好喝好休息好,再谈案子。"
  "总之,赶紧离开这里。"
  "嗯那,车早在这嘎候着呢,您请。"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明天是个好日子,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今天明天都是好日子,赶上了盛世咱享太平……】
  季堃今儿第一次发现,《好日子》是一首令人何其头疼的歌。
  从机场到进村这一路上,豪华大奔里就一直滚轴播放着这首歌,且音量扰民,直听得他头疼欲裂。几经抗议,才逐步降低音量直至安静。可大脑通过双耳已经遭受严重摧残,温习案宗的想法再次悲惨破产。
  心情甫平定下来,耳畔又回荡起这高亢嘹亮,喜庆吉祥的歌曲,提请他注意,已然来到村口——
  彩旗飘扬,锣鼓喧天。
  老头老太太们绑着红绸子扭秧歌,踩高跷,踏着阵型就朝豪华大奔涌来。配合着那叫一震耳欲聋、那叫一魔音穿脑,连汽车玻璃都拦不住的混杂着锣鼓点儿的《好日子》,季堃恍惚间萌生出一股群魔乱舞、妖魔压境的恐怖错觉。=
=bbb
  如果有可能,季堃宁可死在车里也不下车,怕被妖怪吃了。季堃发誓,这辈子都没这么怵头过。= =
  不下车是美好的愿望,愿望通常与现实背道而驰。自我介绍姓王,叫王闯,人称王胖子的小胖子已然下车为季堃打开车门,恭恭敬敬的请季堃下车感受热烈的气氛,无论出于礼貌还是其他,季堃都不得不顺应民意下车。
  唉……
  倍受期盼的压力正是如此巨大。= =
  季堃双脚刚踏上村口的公路,五六个身穿校服的孩子便迎上来,塞了他满怀花朵。
  孩子们是纯真可爱的,季堃冲献花的孩子们露出下飞机以来第一个笑容。
  "季律师,这位是村长,侃哥的表舅。"
  "您好,您好,北京来的大律师就是不一样,仪表堂堂,一看就有大本事。"
  村长体型偏瘦,皮肤偏白,一笑满脸褶。米色西装打扮,系着红领带,在一大片艳丽色彩中反而格外显眼。
  不过,一样的热情过火,跟季堃握上手就不放了。= =
  "叔,您咋恁不够意思?您那横幅咋不用多音字?咋不跟侃哥一条心?"
  "你个鳖犊子的,人家王老师上午看见说那是错别字,给改了。我咋和我外甥不一条心?人季律师是专程给我外甥打官司的,得尊重人家,不能得罪!"
  "切,反正您就是故意留一手,变着法踩固别人让别人露怯,自己露脸。"
  "小王八犊子,犯得着跟你留一手么?天擦亮你就咋咋忽忽把姑娘小伙儿拉去机场了,哪儿告诉你去?再者说,告诉你,你能听?"
  季堃趁王胖子跟村长说话,抽回了自己的手。顺带看向他们谈论的横幅,果然没错字,季堃就是季堃,没蹦出乱七八糟不着边儿的多音字。
  "季律师,您少搭理这除了拍马屁,没别的本事的老东西。这老东西老不是东西,老势力了。"王胖子拽着季堃扯着嗓子,对抗着喧天的锣鼓背景乐揭发检举、进谗言。
  "小王八犊子,找削呢?敢污蔑干部?"
  一老一少互相挤兑着,季堃就在这么一大群亲切热情的乡亲们的簇拥下进了村。
  进了村,迎接季堃的就是野味聚集的流水席。
  嗯,据王胖子和村长说,流水席要大办三天,以示全村人对季堃的欢迎和敬重。= =
  "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不酎了这碗,您就是瞧不起我!"
  在这样的盛情之下,在小宋同志又一经典曲目《辣妹子》的烘衬下(在季堃强烈的要求下,村长体贴的换上了这首歌当背景乐),在N多年轻姑娘、小媳妇儿虎视眈眈的垂涎中,季堃喝高了,高到让人架进屋里休息。
  当年晚上,季堃噩梦缠身,噩梦的背景乐是辣妹子过着好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开,欢迎光临,敬请支持!!!


初印象

  季堃住的地方,就是王胖子口中的侃哥——刘侃的小洋楼。小洋楼前院种花种树,郁郁葱葱,间杂着繁星般的花朵,倒有几分雅致,让人看了心旷神怡。后院垦出几块菜地,两畦辣椒,两畦黄瓜,两畦萝卜,两畦白菜,两畦大葱,两畦蒜,还有两畦老棒子,有点儿自给自足的意思,生活气息浓郁。
  据王胖子说,原本该安排季堃住刘侃在山上开的度假村,可刘侃不同意,觉得客人来了住家里才显出亲切。
  偏巧刘侃上无高堂,下无子女,当间儿没媳妇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光杆儿司令一条,俩大老爷们儿住一块儿倒没不方便,不会被好事者嚼舌根。季堃便依从了刘侃的安排。
  列位或许该问了:刘侃何许人?
  说到这位刘侃,据季堃手头掌握的当事人资料显示,是一位有所成就的乡镇企业家。此人的经历堪称现今年轻人发愤图强、艰苦奋斗的学习典范。
  东北这地界矿产资源丰富,刘侃的父亲死于一次矿难,那时他妈正在月子里,身子虚,又伤心过度,导致重病不愈,很快便撒手人寰,留下没出满月的刘侃由亲戚抚养。
  那会儿农村穷,计划生育又不像现在这么普及,各家孩子都挺多。自己家的孩子都照顾不过来,对别人家的孩子再有心,也使不出多大劲。孩子多,日子苦,能吃饱饭就算不错,上不上学也就那么回事。刘侃跟这个亲戚家混几天,那个亲戚家混几天,断断续续将就混个小学毕业,就开始自谋生计。
  卖过山货,挖过矿。后来跑出农村,跟着别人一起倒腾过钢材、车皮;也学着别人鼓捣了一些生活物资,跟老毛子搞边境贸易。总而言之,干过的活不少,吃过的苦挺多。挣了点儿辛苦钱,不多。
  后来利用那点儿不多的辛苦钱回家办起了养殖场,养狐狸、獐子。然后又包了林地、鱼塘,种树养鱼。后来又搞起了度假山庄、生态旅游。慢慢的,总算真正的发家致富、扬眉吐气,成了远近闻名的乡镇企业家。
  刘侃这种不怕吃苦,能闯敢干的精神,季堃挺欣赏。可是,刘侃招惹的官司,季堃满不待见——QJ未遂。
  季堃这次的任务就是帮刘侃把未遂俩字抹了……不对,是帮刘侃把这项罪名抹了。= =
  给当事人维护权益是律师的职责。职责之外,律师对于接手的案子难以避免的也有其小看法,甚或小好恶,且不见得都是专司类型的关系。
  就个人而言,季堃比较反感QJ案。
  QJ,又称X暴力、X侵犯或者强制X交。指违背被害人意愿,以暴力、胁迫或者伤害等手段强迫被害人进行X行为。
  上床,本是两厢情愿、水到渠成的事儿。偏有人为了腹下三寸的一时痛快泯灭人性、罔顾道义、践踏法律,使出龌龊手段强迫对方屈从。
  动物在交·配前,都知道先通过味道毛的判断对方是否处于发情期,不敢强行侵犯,难道人还不如动物?
  嗯!
  能做出这种事的家伙的确是畜生不如。这个世界上,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还真不少。
  季堃是律师,钻研的是法律,运用法律谋生,懂法,尊重法。同时,了解法律的局限性,太多的盲点和空子可以利用。法律所能实现的公平公正,仅仅是相对的。当然,世界上向来不存在绝对。
  就专业素养来说,季堃反对以暴制暴。但以每个人都会偶尔萌生的不理智情绪而言,季堃亦不反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药可救的人可以通过法律制裁来挽救教育,畜生也可以通过长期耐心的引导矫正被驯服,唯独畜生不如的东西不具五脏六腑、不通人性,好似茅坑里的石头无法感化训导,法律制约对它们(对待畜生不如的东西,季堃实在无法用专指人类的代词)就是摆设。被狗咬了,不能反咬狗。那是因为自知咬不过狗的心理安慰。惩治畜生不如的东西,就该用畜生不如的方法。例如,对付实施X犯罪的混账,把底下那祸害他人的犯罪工具剁掉没收,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好吧,偏激了。以上偏激言论纯属私人在私下神志不清的情况下的发泄式胡诌,说过就忘,概不负责。闻者切莫外传,传了季堃也不认,谁传告谁诽谤。╮(╯▽╰)╭
  言归正传。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接受当事人委托,就要维护当事人的权益,无论当事人是犯罪嫌疑人还是被害人。
  倘若是畜生不如的东西,季堃会在心中默默祝福那东西步步该栽,时时倒霉,天天遭雷劈,不用耗费人力物力就受到应有的报应。╮(╯▽╰)╭

  季堃顽强的挺过三天流水席的摧残,第四天,要王胖子带他去见刘侃。
  王胖子问季堃吃好喝好睡好没,然后又拉拉杂杂叨咕一大通废话,大致意思就是刘侃一点都不着急洗雪冤屈,把季堃招待舒服才是重点。= =bbb
  季堃摸不清刘侃是什么路子,可不管刘侃什么路子,季堃此行的目的很明确——帮刘侃辩护,搞定官司。
  季堃严肃表明不想把时间过多浪费在与官司无关的杂事上,王胖子不敢违逆,季堃总算可以得见当事人刘侃的庐山真面目。
  刘侃人在何处?
  看守所。

  刘侃长啥样?
  肚满肠肥,猥·琐横流?最好再来满口大金牙以示其财大气粗?或者因为羁押看守所而蓬头垢面,落魄混搭风直逼犀利哥?
  NO!
  不要以为成长在农村的土财主就该是一副地主老财的落后面目。毛叫乡镇企业家?再乡镇,也是企业家!企业家就该有企业家的范儿!
  哪怕先天气质欠缺,后天素养不良,有大把钞票烘托着,气势总归差不到哪里去。何况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距离秃头谢顶、皮肉松垮还有段距离。
  怎么说呢?
  刘侃长得挺人模人样。一定要强调,是外表长相比较人模人样。
  人高马大,长手长脚,宽肩窄臀,不胖但透着那么结实。浓眉大眼,挺鼻薄唇,面部轮廓立体分明,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泽,该是长期接触户外阳光的结果。脸蛋不错,身材不错,称得上帅哥一枚。除了……那流里流气形于外的痞子气息。=
=bbb
  超、级、大、败、笔!
  素来认为内在气质远远重于外在容貌的季堃不得不说,这副痞气完全糟蹋了刘侃上乘的好皮相。
  走路横着走,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往椅子里一歪,整个就像一滩烂泥"啪"的一声拍进了椅子。这么一位颇具流氓恶霸气质的主儿,干出什么龌龊事恐怕都不新鲜。
  深呼吸两次,季堃暗自检讨自己犯了一般人常犯的以貌取人的错误。身为一名律师,不该让先入为主的看法影响自己的判断力,不能因为刘侃涉嫌QJ未遂就下意识的将其与流氓地痞划等号。刘侃是乡镇企业家,是受过嘉奖、为当地经济建设发展做出相当贡献、大力兴建学校、医院不吝于造福当地百姓的优秀乡镇企业家。
  精神喊话喊了一溜够,季堃悲哀的发现自己依然为刘侃的气质感到心凉。尤其他刚才看见刘侃在单间里甩着腮帮子大啃鸡腿的那副尊容,然后现在刘侃的衣服上还印着大油手印,咧着嘴一劲儿朝他傻乐……季堃真真切切的无法将眼前看到的刘侃与手头资料介绍的刘侃联系到一起,心中的天平真真切切的违背律师原则动摇向原告一方,心想干脆放弃无罪辩护,劝刘侃认罪算了。这德行……说他不是流氓都没人信。=
=bbb
  "你好,我是北京公平秤律师事务所的季堃,负责这次的官司。"自我介绍时,季堃习惯性的拧了下眉头——为了他敬爱的学长居然给事务所起了公平秤这么个喜感的名字。=
=
  "您好、您好。我是刘侃,久闻季律师大名,今天可算见着活的了,荣幸,荣幸啊!"刘侃很热情,相当热情,完全无视看守的眼色,握住季堃的手使劲儿摇晃,生怕力气用小了显不出他对季堃的热情欢迎。
  季堃太阳穴激烈的抽搐几下,尽量不露痕迹的抽回自己被季堃攥得生疼的手,脸上的微笑有点僵。
  "你们老板人真不错,我不过是他来我们度假村玩时请他吃过几次饭,这回就帮了我这么大一忙,给我派来季律师这么牛的大律师。回头哥们儿昭雪平反,一定好好感谢他。当然,首先还得感谢季律师百忙之中抽出功夫来帮哥们儿平事儿。"
  "刘先生过誉了,我们事务所的其他律师都很厉害,论资历论水平我都很一般。"
  "谦虚,绝对的谦虚!凭季律师这长相就不一般。啧啧……您说您这是咋长的,咋这好看呢?跟电视里的大明星似的……还有这名字,咋起的,咋这有学问、这跟我们农民相亲相爱呢?垄,我们种地,一排排粮食作物啥的当间儿那空地儿就叫垄,看见您名字那天我才知道,敢情那还是多音字,太长知识了!"
  这回季堃脸上的微笑彻底没了。敢情,他就是打这儿改的名字。
  "垄还念long,土上扛龙,不是多音字。我的名字是堃,kun,季堃,土上扛两个方。"
  "啥?还有这字儿?"
  "有。同乾坤的'坤',常用于人名。"季堃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了解案情还得从说文解字开始。= =
  "哎呀,文化人就是不一样,有学问有知识就是不一样,认识的字都顶别人多。唉……哥们儿我哪儿都一等一,就是亏在没文化。赶明儿咱打交道的地方不少,季律师得多帮衬我。"
  "好。我已经帮刘先生申请了取保候审……"
  "啥?"
  "就是先将刘先生保释出来,等候审理。"
  "不介!甭费事,哥们儿不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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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包养求评论求长评,嘿嘿~~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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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铺战果!
【祸不单行】肉已搬家完毕!
【祸水捡回家】肉已搬家一半!
等全部肉搬家完毕,必放出肉铺链接!噗哈哈~~~~


气节不可丢

  不愿意被取保候审走出看守所的,季堃还是头一次见。诧异不小,惊讶挺大。
  有道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像刘侃这般视自由如粪土的,实乃奇葩中的奇葩。
  合着看守所里的大鸡腿好吃怎么着?见过想得开的没见过这么想得开的,当看守所是什么好地方呢!就算财大气粗,仗着上头有领导特别关照要客气优待他,也不能这么嚣张,不是?俗话说: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咱的传统就是谁嚣张整谁。就算悠哉游哉的舒心日子过腻歪了,存心找不痛快也不能往这条路上找,不是?
  季堃琢磨不透刘侃这高精尖的脑瓜子里打着啥小算盘,只得发扬学问学问要学就得问的精神不耻下问。
  您咧这是哪根和谐的神经不和谐了,不走寻常路的一门心思往班房里钻?免钱饭是好吃的?不好吃嘛!吃着硌牙、扎嘴嘛!
  刘侃倍儿正义,倍儿不屈不挠、不惧风雨摧残的答曰:
  "头可断血可流,革命气节不可丢。哥们儿好歹一优秀乡镇企业家,县长跟咱称兄道弟,市长家里咱吃过饭,省长手里咱接过奖,咱这面子值老钱了,说诬陷就能诬陷的?敢诬陷,成!得付出代价!
  咱哥们儿洗刷了冤屈,怎么给咱请进来再怎么请咱出去。诬告者要道歉,郑重道歉,登报道歉。咱哥们儿大范围丢的面子就得大范围的捡回来!
  不然,显不出咱哥们儿光明正大、腰杆儿挺直!"
  刘侃扯着大嗓门子理直气壮完了,季堃这个汗啊……好么,这不是当着和尚骂贼秃,当着警察叔叔批评警察叔叔抓错人么?这不是舒心日子过腻歪了,这完全就是活腻歪作死呢。=
=bbb
  警察叔叔抓人那是讲证据的,不会无缘无故请您到这里头吃免钱饭,一吃还吃了小半个月。小辫子捏在人家手里,该低头就得低头,该端正态度就得端正态度,礼貌性的略微收敛平时作威作福、趾高气昂、混横不讲理的张狂作风。
  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低头走路走得稳,仰面朝天看不见绊脚石。
  "哥们儿爱国爱党爱人民,对执行公务的人民公安没有半点儿意见。看守同志们也都是好同志,个顶个的仗义,对咱那是相当照顾,相当同情咱的遭遇,已然成为咱哥们儿,回头咱出去指定回报这份情义。
  咱不能放过的是那诬陷好人的王八犊子!"
  猛拍一记桌案,不用季堃询问刘侃自发自动的讲述起被冤枉的经过。
  原告丁春花,是临乡乡长的侄女,十里八村尽人皆知的大美人。
  且说这丁春花姑娘不光人美还有才,担任该乡小学的英语老师,负责四年级以上的英语教学,深受学生喜爱,颇有群众基础,提亲的人那是踩烂了丁家的门槛儿。
  案发当日,丁乡长邀请刘侃到家里吃请,席间一通儿给刘侃灌酒。刘侃喝得晕晕乎乎之际,猛听得临屋传来哭声。刘侃平时就爱看个啥侠肝义胆、江湖豪情的片子,就佩服那些个行侠仗义的英雄侠客,积攒了一肚子的侠胆豪情正愁没地方释放,好不容易逮到一机会岂可放过?
  不能够!
  正义感驱使下,刘侃迤逦歪斜的摇晃进临屋,看看是谁遇着难事,预备热心助人。
  谁承想,正是这丁春花姑娘跟屋里坐着,哭成个泪人儿。
  有个形容美人哭的词叫啥?梨花带雨!就说这大美人一哭,好似那沾了雨水的梨花,美得水灵灵叫人心怜。
  刘侃哪儿见得了这景儿?忙凑上去劝说……
  "看人姑娘漂亮,你就动了色心,对人家动手动脚啦?"刘侃趁人之危的小人行径,季堃这叫一个鄙视,假借低头猛翻白眼。
  "我、我是不安分来着,可那是她主动自愿!"
  哪个姑娘不怀春,哪个爷们儿不发·春?人嘛,吃五谷杂粮,少不了七情六欲,接长不短儿总有那么点儿渴望,尤其男人在面对这种渴望时,意志力稍显薄弱,更尤其那个男人还喝了不少酒。
  别管是酒壮色胆,还是酒后乱性,总之,酒酣耳热,美人在前,加上美人勾勾搭搭有那么点儿意思,刘侃也就欣然接受了。
  怎料,刚脱了衣服,丁春花忽然破口大叫,叫得那叫一撕心裂肺,刘侃形容,他当时耳朵差点儿聋了,脑浆子差点儿炸了。
  这么一叫不要紧,呼啦啦,老丁家一大家子人全闯了进来,把刘侃按在当场,非说刘侃耍流氓,毁了人家丁春花姑娘的名声,逼着他负责任娶丁春花进门当媳妇儿。
  刘侃跟外头闯荡那么些年能是白混的?当下便醒了酒,明白自己掉进了人家设好的套儿,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一个人跟那一大帮子干起了仗。
  没让那一大帮子占着便宜,刘侃高高兴兴回家睡大觉。结果,第二天还没睡醒,警察叔叔就找上了门。一系列必经程序之后,他就进到这里。
  "我TM就知道那老王八犊子没憋好屁!想刮他爷爷我的油?没门!我轻饶得了他的……我刘侃俩字儿倒过来写!"
  "您先别着急倒过来写自己名儿。我要确认一下,当时确实是原告主动,你本人没有任何强迫行为?"
  "您咋不相信人呢?我刘侃的确不能说是什么百分百的正经人,但那种丧德行的缺德事,打死不能干。"拍完胸脯,打完包票,刘侃的激动也过去得差不多了,坐回椅子,揉揉鼻子又道:
  "更何况,丁春花是我对象,我俩早就干过那事,犯得着强迫么?"
  说到个人感情生活,刘侃小脸蛋儿居然红了。

  这可是脱出季堃手头掌握情况的意外资讯。
  若刘侃说的是真,那么,他可以把案件方向拐到情人间的纷争。一对恋人耍花枪耍过了火,耍过了界,刘侃倒霉给耍进了看守所。既然是恋人间玩的小花活,自然让一对恋人自行解决比较好,没必要一定闹上法庭。于是,寻个辙,私下和解,抹消误会,就此结案,皆大欢喜。\(^o^)/
  季堃的设想很美好,可刘侃接下来陈述的情况残忍无情的抹杀了季堃对于美好的向往。
  丁春花是刘侃对象没错,但那是过去。早在这件不和谐事件之前,俩人就分手了。分手的理由……
  男与女对待爱情与婚姻的性别差异。
  丁春花漂亮,有文化,如此华丽丽一枝花围绕在身边的蜜蜂、蝴蝶、苍蝇自然不在少数,刘侃也是垂涎香花的一份子。刘侃坚信除了他之外,围着香花转的都是臭大粪,香花指定落入他手。
  现实确实如此。
  良禽择木而栖。虽说刘侃文化水平低了点儿,可人长得精神,家底儿雄厚,粘得够紧,追得够勤,出手够大方,没多久就摘下了这朵香花,凑成一对郎财女貌。
  交往两年,感情不错,该干的都干了,问题也就渐渐浮出水面。
  啥问题?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刘侃没爹没妈,自己一人自由自在惯了,脑子压根儿没往婚姻大事上想过。
  人家姑娘家不一样,交往时间久了,岁数越来越大,能付出的都付出了,就想要个完美结局。姑娘家里同样着急,跟刘侃这么一提……嘿!刘侃真够实诚,一点儿没藏着掖着,坦言目前没结婚的打算,觉得这么过挺好。
  这么一来,人家能不急?人家家里出了一位乡长,怎么也算干部家属,干部家属能长期跟你不明不白没名没分的过下去?
  不能够!
  软硬兼施仍没有效果,丁春花姑娘的自尊受到莫大的伤害,伤心失望之余索性跟刘侃分了手。
  "季律师,您听明白了吧?这是丁春花和老丁家逼婚的招儿!多黑啊,多狠啊!您说我能屈服么?能低头么?姥姥的拿法律坑老子,当老子不懂法?老子懂法,老子知道婚姻法规定婚姻自由!"猛一拍桌面,刘侃又激动了。
  季堃必须承认,对刘侃的鄙视已经到达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的境界。一个男人,居然能如此理直气壮的不负责任,勇气与脸皮厚度绝对富裕得令人叹为观止。
  恬不知耻!
  活该遭陷害!
  同为男人,他都替刘侃感到羞愧不耻!(╰_╯)#
  "我总结一下,你听听是否有遗漏:原告丁春花为了向你逼婚,施计陷害诬告你QJ未遂。是这样么?"季堃内心无比激荡,表面上却冷沉依旧。
  "对,就是这样!季律师,您咋这聪明呢?"刘侃双眼盛满了对季堃的崇拜。
  "除了要求对方道歉,你还有其他补偿要求么?"
  "没有,咱不缺钱。"
  "今天就先到这里。我既已提出保释申请,希望你配合。还有,你出来后,我希望你能谨言慎行,尽量避免滋生事端,至少在案件审理期间。等待保释批准这段时间,同样希望你能安分守己,尊重并配合干警工作。下次再见面,就是保释获准,我来接你出去。"
  望着季堃离去的背影,刘侃对季堃的崇拜丰沛得都快淤出来了。
  靠!真不愧是跟北京请来的大律师,这工作态度,这气质魄力……没治了!
  帅气,真他娘的帅气!~\(≧▽≦)/~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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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敲诈各种疼爱,嘿嘿~~~(@^_^@)~


相处才是灾难

  "冲季律师不远千里从北京赶来帮咱哥们儿伸张正义,惩奸除恶的高尚情操,也得给季律师这个面子。"
  带着对季堃的尊重和崇拜,刘侃大摇大摆走出看守所。
  欢迎季堃的场面热烈不?迎接刘侃的场面只能再加个更字。季堃不得不又忍受了一回刺激。
  这倒不算什么。有了之前的经验,季堃的抗雷能力已经得到大幅提高。而且,在他极其严肃、极其严厉的阻止下,原定三天三夜的流水席缩减为一天,很大程度上削减了这里的乡亲们"喜闻乐见"的这种庆祝形式对他身心的摧残。=
=
  最让季堃头疼的是与刘侃在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
  除了身高长相、殷实家底儿,季堃对刘侃那是各方面的看不上。可是,再好的皮相也有看麻痹,看腻的一天;家财万贯进不了他的腰包。于是乎,刘侃在季堃眼里又沦落到毫无可取之处。
  低头不见抬头见,见到这么一位,季堃的心情自打刘侃走出看守所就没好过,后悔当初干嘛没坚持己见拒绝借住刘侃家,落得现在不嫌麻烦想搬出去都不成,得顾及客户的面子和心情嘛。再说,这位客户的热情不是一般的难缠。=
=
  这可应了那句话——有钱难买早知道。谁让他早没想到刘侃这么不得他心呢?
  罪状一:
  哗众取宠,铺张浪费,可衍推出的好大喜功。夸张到令季堃暴汗狂晕的欢迎阵仗,已成风俗的胡吃乱造流水席就是再简单不过的证据,亲身感受便可心领神会,无需仔细说明。
  罪状二:
  涉嫌X犯罪。季堃最腻歪最瞧不起从事这一类犯罪勾当的家伙。
  虽然刘侃只是未遂兼陷害,可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没缝的蛋,自作孽不可活。要是作风钢钢的好,能这么容易就掉进圈套?要是认真对待感情,肯承担责任,能把女方逼到狗急跳墙,动用这种招数?
  最可气的是一点儿不觉得自己存在过错,行为失当,死不要脸的坚持理直气壮!
  婚姻自由没错,也没人拦着您流连花丛。关键在于,您既然立志当玩家,就得挑选适合跟您一块儿玩,同样玩得起的对象。别以为兔子吃草就能随便欺负,别忘了,兔子急了咬人。良家妇女的感情是这么好招惹,这么好玩弄的?以往的失败在于轻敌,不正确挑选对手,不正视自身与对手,照样遭报应,丁点儿小报应就够您喝一壶。
  罪状三:
  不拘小节,臭毛病满身。
  从在看守所里看见刘侃吃大鸡腿吃了一身油,季堃就知道刘侃不怎么拘小节。至少不怎么讲卫生。就近这么一相处,好么……歪七扭八的破烂毛病暴露无遗。
  季堃真不是介意刘侃出看守所当天晚上喝高了,追到他住的客房里缠着他聊天,吐了他一床未消化的鸡鸭鱼肉。喝高了吐,在所难免,这是人体在自行排解酒精的毒害。为了维护居住环境,收拾呕吐物不值得怀恨在心。而且,当夜收拾完他就换去了别的房间睡。
  也不介意刘侃东西乱丢乱放没归置,吃完饭剔完牙牙签随手乱扔,打喷嚏不知道避人遮掩、豪迈的散播病菌,屋里脏衣服堆成山,大嗓门扰民……等等等等……
  季堃受不了的是刘侃蹲在座便器上解决大号。
  请注意这个"蹲"字。两腿尽量弯曲,像坐,但臀部不着地为"蹲"。也就是说,刘侃上大号时会双脚踩在座便器的坐垫上,蹲着完成全过程。
  座便器座便器,就是让人坐着方便的器具。蹲着上,如何能突显其优于旧式便池的特性?如何突显科技进步带给人类的便利舒适?科技正在极大进步,文明也该跟上脚步,不能裹足不前。藐视科技等于藐视历史、藐视人类自身。
  好吧,季堃承认自己可能把高度抬得太高。区区一个刘侃,还没资格戴上背弃历史的高帽子。但是,刘侃这个落后的毛病对他而言真的太可怕,灾难性的可怕!
  插播一下,季堃没偷看刘侃上厕所。= =
  之所以知晓刘侃上大号的癖好,是因为季堃到卫生间洗漱偏巧撞见刘侃正在上大号。之所以撞见这副情景,是因为刘侃说主卧卫生间的智能马桶坏了,该出水时不出水,不该出水时出得很欢畅,反正家里还有其他卫生间,不愁没地方解决排毒问题,也就懒得理会,然后懒了两个多月。为毛使用季堃惯用的卫生间?因为刘侃懒得跑楼下上厕所,而且,排毒灵感来了也没多少工夫容许他跑上跑下。
  欣赏过刘侃的"蹲姿"之后,季堃无比庆幸自己有点儿小洁癖,住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彻底打扫且消毒过最经常使用、洗澡排毒都离不开在这里的卫生间,然后,每次如厕前都会习惯性的先擦拭过马桶坐垫。不然,刘侃穿着拖鞋的大脚丫子踩过,他再脱了裤子坐,皮肤直接接触马桶坐垫,天晓得沾上什么细菌、病毒,会不会患上皮肤病。
  别小看拖鞋,纵然是家里穿的,绝大部分时间跟屋里踩,但屋里地上就绝对干净么?何况,季堃不止一次看到刘侃踩着拖鞋到屋外晃荡,鞋底指定干净不了。
  关乎切身利益,季堃做不到视而不见。守在卫生间门口,等刘侃清理完体内留毒,立即提出批评,责令改正。当然,提出批评的时候,季堃并未完全从自身洁癖出发,适当的加入令刘侃听了会比较舒服的假意关心,相当策略相当技巧相当迂回的提醒刘侃穿着拖鞋蹲在马桶坐垫上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因为拖鞋的防滑性往往不佳,一个不留神可能就会一脚侧滑,踩进马桶里,有没有踩到排泄物,脏不脏,臭不臭不说,万一扭伤那是相当遭罪。
  刘侃听完引子,迫不及待的感动起来,只差痛哭流涕,当下表示一定改正。
  当季堃再一次不小心巧遇刘侃上大号,惊讶的发现,刘侃果然改了——不穿拖鞋蹲了,直接光脚蹲了(夏天,刘侃跟家里不穿袜子)!\(^o^)/

  唉!刘侃若是有脚气可咋整?TAT
  总而言之,季堃觉得这次出差自己委屈大了,遭罪遭大了。勤奋工作,快马加鞭,一心要速度的了结官司,早日回京,脱离苦海。

  脱离苦海不是随便想想,简单说说就能实现的,必须落实行动。
  季堃拎着公事包往外走,倒霉走慢了两步叫刘侃拦在门口。O(╯□╰)o
  "季律师,您又要出去?干嘛去?"
  "你说我来这边是为了什么?"
  每次出门刘侃都拦住季堃问一溜够,季堃都要怀疑刘侃当初是否也当过门房、保安,落下这么一职业病。再好的耐心都磨没了,更遑论好口气。
  "哎哟,您见天儿为我的事这么忙活,东奔西跑,我都不好意思了。"刘侃对季堃打心里尊敬,跟季堃说话总忍不住尊称一声"您"。
  "这是我的工作,应该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谁让他倒霉接了这宗官司?他还嫌自己不够忙,跑得不够多,不能立即结案,火速撤离呢。
  季堃连职业化的微笑都省了,完全不在乎刘侃会不会嫌他给他冷脸子看,态度不够和蔼可亲。况且,据季堃观察刘侃压根儿看不出,也觉不出他不待见他。= =
  "您偶尔歇歇没事儿,反正我没干那事儿,身正不怕影斜,一点儿都不着急。您千万别为了我忙坏身子,那我就罪过大了。"
  【你不犯这事儿,我还不用飞到这边受这份罪过呢!】季堃心里这么说,一不小心跟脸上流露出来,小小小小幅度的撇了个嘴儿翻了个白眼。
  幅度太小,刘侃没看清。没看清就当没看见。季堃在刘侃心中那是有文化有教养,有本事有魄力,有爱心有正义感,脾气特好,特懂得关心人(蹲马桶事件可见),长得还潇潇洒洒倍儿水灵,基本等于完美。破坏完美的边角料绝不会在季堃身上出没。
  "干脆,您今儿就休息。我领着您到处转转,看看咱这嘎的山水风景。您来这么些日子还没去我那度假村看过呢吧?就手一块儿逛了。这么定了,您现在就跟我遛遛去。"刘侃说风就是雨,拖了季堃就往门外迈腿。
  "谢谢,我还是想抓紧时间工作,等案子完了,有机会吧。"说完,季堃后悔拒绝得太委婉,给自己留了后患。案子完结,他丁点儿都不想再有多看刘侃两眼的机会。"或者你去忙你的工作,虽然我要你谨言慎行、安分守己、少惹麻烦,可你也不用小心到班都不去上。你生意做挺大,耽误了不太好。"
  "季律师,您咋这会关心人呢?您这朋友我交定了,您放心但凡我刘侃有好事绝少不了您那份,就算我刘侃只剩一条裤子也会分您一半穿!"
  【我不贪你便宜,更不敢惦记跟你分穿一条裤子,就你那卫生习惯我怕怕。TAT】季堃一边脑内,一边挤出应付的笑容,一边抵抗刘侃拖动他的蛮力,还一边劝说刘侃打消给他做伴游的念头。
  "谢谢,谢谢,你赶紧忙去吧。"
  "哎哟,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创业艰辛我尝过了,守业发展更是技术活儿,需要有技术的人加入帮衬着。别看我没上过几年学没啥文化,我聘了好些个懂管理又肯干的大专生大学生帮我。嘿嘿……我也能偶尔躲个清闲,不用把自己活活累死。"
  【你是不用活活累死,可把我给烦死了,我看见你就烦。你说你干嘛不踏踏实实当你的没见识的土财主,没事跟人学往懂用人懂管理的行列里钻?】季堃这个恨呐,恨的同时已然被刘侃拖到院子。
  "季律师,您瞧不起我!"
  "诶?"刘侃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季堃愣了。
  "您今儿要是不放假跟我出去溜达,您就是瞧不起我!"
  "侃哥,您这是要带季律师上哪儿?"
  "你开车,今儿季律师放假,我带他好好跟咱这嘎遛遛。季律师,我就知道您不能瞧不起我,不用您走道儿,咱上车。"
  "这……"
  不由得季堃申辩,刘侃就把季堃推进车里,自己紧跟着上车,号令王胖子开车。
  【我坦白,我交代,我其实特瞧不起你,成不?我不要一整天都对着你啊,我要工作,我要早日找出突破口,早日完活儿,早日回家啊,啊啊啊~~~/(ㄒoㄒ)/~~】
  饶是季堃的心肝儿嚎出了血,美滋滋的刘侃一点儿都听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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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榨取各种疼爱,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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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佩服刘侃滴蹲功- -


风卷浪头

  "季律师,这是我包的鱼塘,鱼都倍儿肥,好吃着呢!不信您钓两条尝尝?"
  "季律师,您看那山,也是我包的。种白桦,红松,大叶杨什么的,可来钱了。可以观赏,可以做木器家具建材,还能入药。回头领您上去看看,您看上哪棵送您哪棵,看上几棵送您几棵,都是哥们儿,甭跟我客气。嘿嘿……话说回来,您也别太不客气,好歹给我留点儿保本儿。"
  "季律师,这路也是侃哥出钱修的。学校,医院,县府大楼,侃哥都没少出钱。侃哥这么仗义的人惹上这种官司,冤老鼻子了,全指望您给侃哥出气了。"
  "不用你个鳖犊子的瞎操心,季律师跟我啥关系?哥们儿!不给我出气给谁出气?"
  "季律师,您帮侃哥出气,我代表全村感谢您八辈儿祖宗!"
  ……
  这一路上把季堃给烦得。刘侃跟王胖子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左一句季律师右一句季律师,句句离不开显摆刘侃的丰功伟绩。后来又把他帮刘侃打官司的行为定性为哥们儿义气的打击报复,最后居然搬出祖宗八辈儿向他施压?!
  季堃在心里虔诚恳求自己八辈儿祖宗抓紧时间显灵,向这二位活祖宗恳请告饶,求他俩别再折磨他的精神,精神虐待也是虐待,精神崩溃也会死人。他要真有个好歹,这二位谁都别想逃脱法律责任。
  "季律师,这就是我那度假村,您可劲儿吃,可劲儿造,您玩的开心,休息舒服,吃痛快,就是给我面子!"
  猪的眼中,全世界都是猪!
  迎着刘侃绚烂耀眼的笑脸,季堃深刻肯定。(╰_╯)#

  山清水秀,景色宜人。
  一排排小木屋错落分布在绿色掩映之中,木头构搭成长廊曲径权作衔接。扑面而来的是山林里馥郁的湿气,湿气里混杂着饭菜的香。
  红褐色的木屋,浓绿的山林,林间湿雾、袅袅炊烟又是朦胧的白,好像化外,又似画中,勾勒出一副人间仙境。
  不见城市的污染与喧嚣,山养人,景醉人,清灵灵的山泉小溪滋润人,活在这一片青山碧水鸟语花香,只怕不健康长寿都难。
  不过,想长寿也不能光看景儿。景色再美不能当饭吃,该吃饭还得吃饭,不然就得饿死,彻底与长寿永别。
  季堃必须声明,他说的这个吃饭和刘侃那头猪脑子里的吃有很大区别。
  吃饭,也分成不同情况不同等级。最低一级,为了果腹,维持正常的生命运转,这一级图的就是个饱。高一级讲吃得健康,荤素搭配,冷热搭配,季节搭配,重在养生。再高一级是为了享受,吃出讲究,吃出文化。花插着一级则是应酬招待,这一级吃成了次要,摆谱儿烧包才是主要。
  刘侃理解的吃不属于以上任何等级,是带着浓厚的补偿兼报复再兼得志便猖狂的心态——胡吃海塞瞎乱造,花多少钱不在乎,重要的是解馋,把小时候缺吃少喝的损失马力全开的补回来。=
=
  得,甭管层次、心理有何不同。既来之则安之,菜既上之则吃之,不吃白不吃。精神上受了那么多摧残,能食补回来多少是多少。
  话说,这刘侃也不是没有自知之名,也挺善体人意。知道他的精神被他折磨得够呛,特地招呼了药膳给他食补;知道各种臭毛病给他气得够呛,端上粗粮给他活化血管,促进代谢,预防癌症。
  "季律师,我们这山上全是宝,这些入菜的蘑菇,木耳,药材都是跟山上采的。单说这笨鸡是跟山上放养的,肉鲜嫩,滋补养身;下的笨蛋也顶一般的鸡蛋营养丰富。还有这野猪也是大补……你们城里人可不能经常吃着。"
  "可说的是呢。季律师,您说我们侃哥有脑子不?会赚钱不?搞这些药膳,老受欢迎老来钱了。还有,您别小看这杂和饭,粗窝头,黑馒头,菜团子,地瓜粥……这叫忆苦思甜饭,顶药膳还受欢迎,尤其受上年纪的客人欢迎,好些还边吃边哭呢。
  您别误会,不是因为难吃才哭,他们绝大多数都插过队当过知青,吃这些东西想起年轻那些事儿心里不是滋味儿。有句话说啥?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嘛!"
  "显你个鳖犊子的能说会道,唾沫星子满桌子飞,还让不让季律师吃?"刘侃抄起筷子狠抽王胖子后脑勺儿,让王胖子省省唾沫星子少说点儿,不能耽误季堃吃饭。
  管教完王胖子,接茬儿对季堃道:"您吃您的,别搭理这鳖犊子的瞎咧咧,千万别崇拜我,我这人脸皮儿薄,受不了这个。您才是真的本事大,我崇拜您是真的。"
  刘侃含羞带怯这么一谦虚,季堃差点儿把吃下肚的饭菜一股脑儿全吐出来。就这还脸皮薄?那长城还不得变江米纸?不成,不能不崇拜,必须崇拜!脸皮厚到这种程度容易么?
  "上菜上菜,吃菜吃菜。"
  季堃跟心里膜拜刘侃脸皮的当间儿,刘侃又是一通儿招呼。
  这回招呼完可不太一样,季堃余光瞥见王胖子一劲儿朝他挤眉弄眼。
  季堃当即心领神会,这是号召他多观察周遭动态啊!
  顺着王胖子口眼歪斜的方向看去,就见挤眉弄眼的不止王胖子一个,上菜的一穿着红卫兵衣服的漂亮大姑娘眉眼不顶王胖子懒惰,抽筋似的朝刘侃赠送秋天的菠菜。
  刘侃也没闲着,表情同样精彩,既像示意那姑娘一边歇着,又像跟那姑娘勾勾搭搭。
  "季律师,您吃着,我出去方便一下,马上回来。你个鳖犊子的好好招呼着,怠慢了季律师,我削不死你!"
  刘侃交代完,跟在那大姑娘屁股后头出去了。

  王胖子传闲话说,那大姑娘不是大姑娘,是个小寡妇。
  寡妇门前是非多,年轻漂亮的小寡妇身边的苍蝇臭虫多。刘侃凑热闹,混进了这堆苍蝇臭虫。
  刘侃年轻,长得精神,重点还有钱,自然是最勾这小寡妇魂儿的臭虫。俩人半公开的奸·情了有两三年了。
  小寡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等说话先露笑模样,特别会来事儿。度假村建起来,凭借跟刘侃的这一层关系,当上服务员领班。
  小寡妇有了正式工作,当了领导,闲余的时间少了,跟刘侃勾搭的时间也就少了。不过,但凡刘侃过来度假村,绝对逃不过那双丹凤眼的勾人电波,少不了厮混一番。
  无风不起浪,闲话是波浪,闲话中心的当事人的行为则是掀起浪头的风。别人把闲话当乐呵说,季堃则当成风球预警听。按照王胖子的指点,转悠到实为刘侃办公室的大队部,扒窗户一看,果然看见卷起了的小旋风。
  卷得快,缠得紧,风力不小。

  打扰野火烧身的一对野鸳鸯互帮互助排遣野火是不人道的,季堃今儿非要不人道一把。一为官司期间少惹是非,免得多生麻烦;二为惩治某位荤素不拘的没节操,适当的看紧裤腰带,别没本事平事儿,还偏要招事儿。
  提脚踹门,动静够大吧?
  看那对野鸳鸯惊得纷飞两端,季堃认可了自己闹场的隆重性。
  季堃脸蛋儿俊俏,眼神却也足够凌厉,只消冷冷一瞥,小寡妇就拢了拢衣服灰溜溜的贴墙根儿逃了出去。
  母的走了,收拾公的吧!
  "季律师,我说不行,那浪蹄子非要……"
  "你立场坚决她还能QJ你不成?你的私生活我不干涉,我只是希望你能在官司未了结之前把裤腰带系紧,不要给人留下可利用的把柄。"
  刘侃若主动承认错误,季堃不至于把对他的鄙视再加深几分。可刘侃偏偏贯彻不负责任的自私男行径,错误都推给别人就他自己完美无缺。
  "另外,提醒你注意,你是如何惹上现下这宗官司的?气愤别人冤枉你之前,先想清楚是不是你给了别人冤枉你的机会。言至于此,望请自重。"
  冷脸冷眼,冷腔冷调说完,季堃旋身便走,绝不多留。
  被人批评,心里固然不好受。可刘侃明白季堃说得在理儿,全都是为他好。于是,季堃在他心中的形象益发光芒万丈,浑身就跟镀了层金箔似的那么耀眼。
  揉揉鼻子,漾开了笑脸追将过去。继续跟季堃凑近乎,加深哥们儿情义。
  "季律师,您要吃完了,咱去泡泡温泉呗!"

  客观想想,刘侃还是有些想法的。
  懂得发展多种经营,多方位赚钱。
  懂得知人善用,招揽人才,帮自己守业发展,减轻工作负担。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依傍着风景如画,呼应生态旅游的洪潮,搞起旅游经济。而且,还赶时髦搞了个知青插队的主题,唤回上一代人的青春记忆,引发这一代人的新鲜好奇。甭管上了年纪还是青春年少,都流连忘返,住进来就不舍得再出去。
  可惜啊可惜,人无完人。这么一个有经济头脑的人才,缺点顶星星都多,层出不穷,时时挖掘时时都有新"惊喜"。每每兴起一点儿对他的崇敬,立即又给糟心的缺点给打压下去。心情一升一沉,大起大落,委实憋屈。
  好在他只是短暂过客,憋屈只是一时。否则,再美的风景,再养人的好环境,也扭转不了英年早逝的命运——刺激的,气的。= =
  "你、你干嘛?!"⊙﹏⊙b
  "嘿嘿……嘿嘿……季律师,别害羞嘛!"o(≧v≦)o

作者有话要说:挖鼻孔,俺觉得本章标题十分诗情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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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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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肉进度——
【祸水】正文及番外一,肉肉搬动完毕
【小抠】全文肉肉搬动完毕,待被咔嚓章节解锁,纽扣见文案


看不看

  "你、你干嘛?!"⊙﹏⊙b
  "嘿嘿……嘿嘿……季律师,别害羞嘛!"o(≧v≦)o
  季堃这回脑内得忘我了,猛一回头,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连忙遮挡住身上暴露的要点,戒备森严的眯眼斜睨刘侃。
  刘侃同样眯着眼,色迷迷的眯着。涎着倍儿猥琐的笑容,手摸着下巴打量季堃,俨然色鬼附体。
  嗯,光溜溜的,俩人都是。
  别往歪处想,谁洗澡都得光着。
  只是此刻……一个在淋浴间里遮着重点防范,一个在外扯着坏笑观看,水流哗哗,乃背景乐……这画面,这气氛诡异了些。
  "啧啧,季律师,身材不错嘛,瘦归瘦都是腱子肉。那地方长得也不错,看着挺有实力。"刘侃双眼贼溜溜的在季堃拿毛巾遮挡的部位打转儿,还冒着贼光。
  "谢、谢!"季堃咬牙回道,俊俏的脸孔黑过锅底。关水,迅速擦干身体往外走,同时思忖着是否该存证,状告刘侃性骚扰。
  "之前光您看我了,可算让我逮到机会看回来了。"刘侃头摇尾巴晃的尾随着,光顾得意,没听见季堃的磨牙声。
  "我什么时候看过你?"他可没这种下流趣味,刘侃更引不起他的兴趣。
  "跟我家厕所啊!还不止一次。我这点儿好景致,全让您看光了。您把我看光了,我也得看您看个够本儿,才公平。您说,对不?"刘侃那点坏水儿全挂在脸上了,一劲儿龇牙咧嘴跟季堃挤眉弄眼,还特亲密的勾肩搭背上了。
  确切说,是刘侃的胳膊搭在季堃背上,勾着季堃肩膀。
  维持仅一秒,就给季堃扯开。
  极冷漠的。
  刘侃再迟钝,也觉出季堃不高兴了。
  "生气啦?您咋这小心眼儿呢?都是老爷们儿,看两眼就看两眼呗,又没啥损失。您要觉得亏就多看我两眼,我不怕人看。"刘侃朝穿上泳裤往温泉方向走的季堃大喊,意图唤回季堃看他两眼消消气。=
=
  显然,意图落败。季堃顺着方向牌指示拐个弯不见了人影,根本不稀奇搭理刘侃。
  刘侃挺郁闷也挺纳闷,季堃哪儿哪儿都长得挺好看,干嘛这么介意给人看?澡堂子里这么些人,不都光着呢么?人家一身游泳圈,跟米其林小人儿似的不也大大方方光着么?澡都洗完了,乐不乐意让人看,不也都让人看光了?不愿意让人看,干嘛还进澡堂子?文化人的脑瓜子咋长得和他不一样呢?他咋跟不上季堃的想法呢?他不觉得自己比季堃笨呐?!

  刘侃是不笨,可他不知道季堃的性取向和一般人不一样,在某些事情上比较敏感。
  【我看你?你当你是谁?我能稀罕看你?你是顶我多个零部件,还是少个零部件?看你有五百万大奖拿么?顶我黑,顶我壮,让我看你的腿毛么?我感兴趣的是清秀修长、干净白皙的身体,不是纯劳动力的种马型体魄!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恶灵退散!(╰_╯)#】
  季堃没生气,真的没生气。刘侃说的对,都是男人,身体构成都一样,看两眼没啥,他身材好得呱呱叫,一丁点儿都不怕看。怕看还能进这种公共澡堂?他就是腻歪刘侃那表情,那眼神,那说话语气。
  咋说呢?红果果、明目张胆、充满兴味、极具Discovery探索频道的特色精神,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正赤身裸体躺在手术台上被人进行人体试验或大体解剖,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节都不属于他,而是专供试验和解剖研究。且是非自愿的。=
=
  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偏巧,研究他身体的还是刘侃这么一位没节操的流氓级人物,又多生出被视·奸、被YY的极度不爽的嫌恶感。(╰_╯)#
  再加上,不知道是不是他过度敏感。刘侃扯着大嗓门,大咧咧叫唤看光看光的,其他人的注意力似乎全集中在他俩身上了,看他俩的眼神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好像他俩有不正当关系似的。
  他是同性恋,很坦然的承认并面对自己同性恋的身份。可再坦然,再大方,但凡脑子正常都不会拿大喇叭广播、四处昭告自己是同性恋。毕竟,世人接受度有限,有不在意的就有格外在意的。
  那些异样的眼光虽不会对他造成伤害,但齐刷刷投注过来时,仍是会让他不舒服。他和刘侃要真有一腿,这眼光承受便承受了,关键他俩没这一腿,他烦刘侃都烦不过来呢,这眼光承受的有点儿冤枉。
  总之,刘侃的行为很无聊,令他很尴尬。
  季堃决定,这一刻起,与刘侃最大限度的保持距离,进出门都要避开刘侃,省得又被强加来这许多难堪。

  季堃甫打定主意,刘侃就进入水池,凑到季堃旁边坐下。
  "季律师,您要不乐意,赶明儿我不偷看您了,成不?您就别跟我生气了,成不?"
  其实,刘侃不觉得自己是偷看。可是,人家季堃没邀请他看,他看了还惹人不高兴,便姑且当偷看处理了。老爷们儿偶尔低个头不算丢人,不能因为这么点儿小事破坏了哥们儿感情。
  "没生气。"他要这么小心眼儿,早气死了。他算看出来了,刘侃大脑分区明确,赚钱时精明,其他时候普遍缺心少肺。跟缺心眼儿较劲,他不也成了缺心眼儿?算了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爹妈把他生得挺全乎,把哪儿弄丢了都对不起二老。
  "哦,您不是生气我把您看光了啊?那是我哪句话说错了,让您不高兴?"
  刘侃开动脑筋想了,季堃怎么看都不像没生气,既然不是为被他看光而生气,必然就是他说话有不对付的地方。
  他一共也没说几句话,哪里踩中季堃的雷区呢?总不能是夸季堃那里有实力吧?这是好话啊!是男人都乐意那里被夸奖吧?反正他觉得自己那儿长得老好了,老骄傲了。
  别看季堃遮得快,照样比不过他眼快。实打实的,绝不恭维,他对他看到的很惊喜很满意,季堃那儿甭管颜色,大小都漂亮,钢钢的。
  "真不是拍您马屁,平时看您挺瘦,以为您脱了衣服就是弱不禁风一挂排骨,结果今儿一看……您这身材长的……这小腰身,小线条……没治了,忒好看了!您那儿也吓了我一跳!唉……都是人,您咋这会长呢?
  话说回来,我可没嫉妒。我觉得我自己长的也不赖,相当不赖。对不?您也看过我的,给个中肯评价呗!"
  【你不要脸,我还要呢!要评价是不?我对你的评价就俩字——流氓!】季堃表面上闭目养神,心里翻白眼翻得都抽抽儿了。
  "季律师?睡啦?"
  刘侃很扫兴。他就爱和有文化的人聊天打交道,特长见识。好不容易逮到一大律师住自己家里,还成了哥们儿(刘侃无比坚信),他有一肚子话想跟大律师倾吐。谁知,这位大律师惜字如金,特别不舍得开金口,任凭他一个人白话得起劲,罕有回应。
  不过,大律师也有不惜字如金的时候,就是关怀教育他的时候。= =
  "谢谢你邀请我出来放松,等下泡完温泉,送我回去,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既然接受你的委托,就要认真负责,恪尽职守。"
  "季律师,您说我说您什么好呢?您这人,老地道了!太值得交了!有您这么一哥们儿,我刘侃三生有幸!
  可是吧……你已然跟我出来玩了,就得玩尽兴。晚上我们这儿有二人转演出,咱看完再回去,实在太晚就跟这儿睡,明早再回,我都给您预备好最好的客房了。
  二人转您知道不?我们东北有句话:宁舍一顿饭,不舍二人转。二人转好啊,好看啊。您来我们东北,不看看地道的二人转,绝对终身遗憾……"
  季堃又后悔了,后悔不该跟刘侃说话。他忘了刘侃话痨,忘了刘侃不用给阳光都灿烂。他回一句,刘侃就有十句等着;回两句,有一车。想看二人转,北京也能看,前门,刘老根大舞台。=
=
  接下来,刘侃噼里啪啦唠起没完,从二人转侃到闯关东,从马大帅到乡村爱情,最后还关心了一溜够八卦绯闻;季堃脑浆子突突突,闹腾个没完。

  被刘侃联合王胖子整整吵了一天之后,还能存活下来,听觉未丧失,精神未崩溃,除了脑袋有些雾蒙蒙的晕,基本还是好人一个。季堃不禁暗自佩服自己何等坚强,感谢命运对他何等优待,计划回京第一件事就是去白云观烧香还愿。
  顺带一提,撇开刘侃和王胖子的干扰,放松一日游的项目季堃很满意,尤其对度假村满意,想着有时间可以故地重游。重要前提是,避开刘侃,虽然不太可能。= =
  放松游玩搁一边,季堃不会忘记自己的工作。按照先前的计划,再次探访原告丁春花。

攻心技

  身为一名律师,代表其中一方当事人,季堃已经很习惯面对对方当事人各种不友善的态度。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话这么说没错。事实上,倒霉受气的总是往来其间,穿针引线的使者。冷漠、白眼、闭门羹、拿笤帚往外轰算是轻的;侮辱、谩骂、威胁、暴力亦不稀奇。更有甚者会枉送性命。
  律师的职责是以法律为依靠,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维护的方式多种多样,调解就是其中一种。虽称不上使者,作用和境遇却有相似。所以,不把律师算进危险行业,季堃认为稍欠公允。
  季堃还没走进丁春花家院落,就受到一盆不知道曾经作何用处、理论上不会太干净的冷水的热情欢迎。
  老丁家的人还不错,没直接泼在季堃身上,仅只溅了季堃裤腿,皮鞋"几"滴子而已。
  看看裤腿和鞋子上的泥水点儿,季堃不以为意的笑笑,心中提醒自己回头结账时别忘跟刘侃报销洗衣费和买鞋钱。要知道,人家盛情款待这一盆水可是冲刘侃的面子。
  季堃维持风度翩翩的仪态,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踏进丁春花家的小院。
  "砰!"
  传统美食闭门羹。
  紧闭的大门拦不住季堃,因为没上锁。
  对方不客气,咱们礼仪不可废。季堃非常礼貌的敲了敲门,然后,不等里头邀请自行推门进入。
  不用等,人家不会主动邀请他进门。
  季堃出身知识分子家庭,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懂得礼数规矩。给人家闺女进行思想工作之前,要先知会人家爹妈一声,不管人家爹妈是否爱答不理、更愿意他立马滚蛋。
  做律师脸皮太薄不行,据理力争需要一定的脸皮厚度,适当的得寸进尺也在允许范围内。人家爹妈没有将他往外轰的行动,季堃便自动领悟为获准与人家闺女谈话。感谢了一下人家爹妈对他工作的理解,自行进到里屋开展工作。
  丁春花一定在?
  事先约好,理论上应该在。
  丁春花还算守约,当真在。也便说明,丁春花亦认可有可谈余地。
  "经过上次的谈话,我衷心希望今天能够从丁老师这里得到你我双方都满意的答复。"季堃绽放自信笑容。

  季堃的斯文俊秀、优雅从容在城市都不多见,何况相对落后的农村。
  季堃喜欢男人不代表对女性没有吸引力。相反,单就季堃的外表对于女性而言就有十足的杀伤力。
  季堃刚刚这么一笑,丁春花煞到了。愣了几秒,俏脸微红。
  不自在的清清嗓子,丁春花提醒自己和季堃所处的对立立场,拽回被季堃的迷人笑容迷得险些走失的神魂。
  "我不懂你们想要的满意答复是什么。刘侃对我不轨,我向他讨回公道天经地义。"
  "我当事人若果真做了那种事,接受惩罚确实天经地义。然而,我们都清楚事实并非如此。那么,歪曲事实、侵犯他人权益的那一方必然付出相应代价。我不认为你及你的家人能够承担这种代价。"
  "威胁就是你们的手段?"
  "不是威胁,是阐明利害关系。"

  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
  话题进行到这种阶段,季堃索性进一步剖析利害具体为何,抢在丁春花接上话之前。
  首先,对于这种QJ未遂的案件,取证难,界定难,正式审理之前,检察机关会严格审核。届时所有疑点汇总,再经证据验证,真相必定曝光,造伪证诬告者势必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法律代价。
  其次,QJ这种案件中,通常女性为受害方,承受肉体和精神的双重伤害。想要为自己伸张正义,偏偏世俗舆论打出同情、鸣不平的旗号,行更深刻伤害之能事。好像受害方反倒变成了罪人,遭遇到这样的伤害全是由自身造成的一般,从此扛上本不该由她扛的人生污点,难以走出阴影。即便鼓起勇气开始新生活,阴影也会保不齐什么时候出来再度施行伤害,折磨身心。这也就是相当比例的X犯罪受害人会走上绝路,选择轻生的原因。
  身体伤害永远都是最轻的,心灵的伤害才是难以治愈的,社会舆论、世俗偏见的伤害更是亘久绵长的。
  而,仅只为了报复个把脚踩几条船的没节操,以自身名誉为赌注,牺牲未免太大,太不值当。
  另一角度说,这样的没节操早发现早隔离早踢飞,完全没必要跟他身上吊死。您想想,还没结婚呢就跟人分食吃,结了婚新鲜劲儿彻底没了,还能有好日子?
  再者,强扭的瓜不甜,强求来的婚姻很难幸福。心不在你身上,把持住那句躯壳管屁用?!何必自寻苦恼,自找折磨?
  现在分开,只是失恋。真要过到一起再分手,那就是离婚。男人二婚不愁再娶,女人二婚往往愁嫁。不公平?没办法,这就是现实。无论社会如何发展进步,这样的现实都醒目存在。
  由此说来,与刘侃分开不失为好事一桩,至少不用蹉跎青春、与人争食。
  事态依然走到这一步,为了各方面利益着想,应该适可而止,在可以挽回的时候尽量挽回,将各种损失降到最低。果真闹上法庭,非但占不到便宜,还会使自己陷入困境。
  就算不顾自己,也要顾虑家人。
  作伪证的罪名不算轻。作伪证的成员中还有乡长一名,这个罪名压上身,恐怕危及仕途。
  原本他们该是得到同情、得到支持的一方,却落得名声败落,坐监受罚,岂不是天大的冤枉?

  "听上去好像你站在我一边替我不值,替我着想。不过,你的这份操心用在刘侃身上比较实际。因为,我所说的就是事实。"
  "好吧,我们不争事实为何,反正事实就是事实,不会为我们的争辩而改变。我承认,于公我接受刘侃的委托,就要维护他的立场。于私,就个人感情而言,我更偏向你这一方。
  我相信女性的善良。能够把你这样善良美丽的女性逼迫到不惜赔上自己名誉也要一搏,刘侃的可恶程度可想而知。引起这样的是非,刘侃要负大部分责任。大丈夫敢作敢当,刘侃必须为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买单。
  我赞同你不要轻饶他,但通过这样的方式实在大不智。如果你愿意,请你信任我,接受我的建议,私下了结这件事。我会尽我的能力,为你向刘侃争取最大利益的补偿。
  与你付出的情感与青春相比,金钱微不足道。但是,有了这笔补偿,你可以多做很多事。比如出国,躲开这边的议论,疗养这一段感情对你的伤害。
  倘若你不肯接受,非要闹下去,闹上法庭,单就审理时间长、过程繁琐而言,只会荒废掉你更多的青春,害你错过许多追逐属于你的真正幸福的机会,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你受过教育,懂得道理,这其中的利弊得失不会算不清。所以,我真诚的请你仔细考虑,究竟该如何选择。"
  "不用选!姓刘的那王八犊子对我侄女做了那种下作事,我们老丁家绝不饶不了他,头拱地也得把他送大牢里去!回去告诉姓刘的,他有钱跟北京请来你这位大律师,不如试试钱对狱警管不管用,能不能在大牢里对他多加照顾,让他再继续作威作福、横行霸道。"

  原本和谐的攻心行动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打算打断,紧接着伴随季堃被驱逐出门告终。
  这位霸气登场的程咬金再世,何人也?
  丁春花她大爷丁喜旺丁乡长。
  人家家里掌事的态度坚决,季堃也就不再勉强强留跟人硬碰硬,反正该跟丁春花说的都说完了,剩下的就是丁春花自己琢磨了。
  如果丁春花同意私了,待他劝服刘侃向人家低个头,泯了纠葛,皆大欢喜。
  若果执意上法庭,也就只好扯破脸,干到底了。说实话,真这样的话,季堃挺替丁春花惋惜的。
  季堃不敢说自己火眼金睛,可是凭借当律师这么多年的经验,是人是鬼还是基本能辨认出来的。
  据他看,丁春花骨子里是个善良的好姑娘,怎奈摊上刘侃这么一号让人提不起气的主儿。
  女人嘛,到了一定岁数就想成家过安稳日子。可是,这种想一定要有随缘的淡定心态辅佐,否则难保不成魔怔。
  渴婚,也是病。病入膏肓,同样无药可救。多少渴婚女吃亏的例子惨烈于前?偏偏起不到警示作用,照样前赴后继,甘心涉险。
  婚姻也是有质量的,勉强、委屈的低质量婚姻,幸福难求。与其在这种婚姻中脱层皮,不如单身。最起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自己的时间自己掌握,想去哪里旅行玩耍抬屁股就走,不用顾念身后还有沉重的家累。何必想不开?
  唉……
  已然想不开了,也就别找后账了,关键还得向前看,能不能解开死疙瘩,此路不通换走他路。
  丁春花的工作做了,刘侃的工作也不能再耽误,再不愿搭理刘侃,为了相对圆满的解决官司,季堃也得硬着头皮搭理刘侃。

  回到刘侃家,刘侃正跟前院啃大西瓜呢。
  不比脸盆小多少的大西瓜一分为二,大勺子一舀,舀出网球一个,大嘴一张,呼噜进去,红色的西瓜汤儿顺着嘴角就下来了。顺流到白色的跨栏背心上……
  季堃只觉得惊心动魄、头皮发麻,暗叫回来的不是时候,正赶上目睹如此令他难以忍受的一幕。
  这人还能再邋遢点儿么?
  "季律师,您回来啦?正好吃西瓜!薄皮脆沙瓤,老过瘾了!"
  刘侃西瓜还没咽下去就着急说话,满嘴喷西瓜汁,那份精彩,您想想吧。想完了再想想季堃的感受吧,上厕所都得先把马桶垫反复擦拭,再洗手,再坐上去方便一人,这份精彩对他的冲击简直……比精彩还精彩,精彩没边儿了。
  季堃觉得,晚上又得做恶梦了。= =

  上楼换了衣服下来,季堃很仔细的将刘侃所谓的留给他的那半西瓜切成六沿儿,腿上垫上手巾,斯斯文文吃了起来。
  刘侃不知道是不是被季堃的斯文感化,也逐渐减小动作幅度,不好意思跟刚才那么狼虎了。
  "这宗官司不算棘手,你的法律顾问完全可以胜任,何必从特地从北京请律师?"吃完两块,季堃拿手巾擦擦嘴,问道。
  "北京是首都,但凡北京的东西都牛!我就是要从气势上压倒老丁家!让他们知道老子跟北京也有关系,不是好惹的!"
  刘侃说得豪气干云,季堃听的黑线爆满。原来他到这里来仅仅因为某人的盲目。= =
  "好吧。其实,我想问,关于这宗官司,你有没有兴趣接受其他解决方案。"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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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与RPBT表弟一段扣扣对话,以下,BT代称表弟。
BT:今儿帮我挂旺旺了么
俺:你猜【悠嘻猴挖鼻孔,他总让俺猜,于是俺也让他猜,哼哼,报复】
BT:你今天敢这么跟我说话不怕周一健身我报复你?【俺俩一起健身】
俺:不怕,反正到不了周一俺就忘了【继续悠嘻猴挖鼻孔,心宽一直是俺优点】
BT:也好。你不忘那就叫报复,你忘了顶多就会当成飞来横祸
俺: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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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介素人么,素人么??????o(>﹏<)o
俺咋有芥末一个表弟啊?!俺咋会和酱紫滴表弟一起长大啊?!啊啊啊啊啊……


学会攻心,路路畅通

  季堃现下想讨论的是不需要上法庭的,解决官司的其他方案,不是刘侃的虚荣心。黑线、感慨毛的抛一边,试探刘侃的口风。
  刘侃搁下西瓜皮,挠挠脑袋,再挠挠鼻子,他听懂了季堃的问题,但闹不明白季堃的意思。
  他不是说了么,要堂堂正正证明自己无罪,还要让诬告者公开道歉。季堃这么有文化,脑子又好使,不会听不懂、记不住,干嘛还问他这个?
  没话找话纯聊天?不像!季堃挺严肃,一句废话都舍不得说,哪儿会无聊到没话找话?
  "您的意思是……?"
  "我认为这宗案子还有很大的转圜余地,不见得非闹到法庭公开审理的地步不可。"
  "啥余地?"
  "私下和解。"
  "不行不行。我一开始就跟您说了,一定要让大家伙知道我是清清白白,被冤枉陷害的。要老丁家付出惨痛代价,向我公开道歉。没缓儿,就这一条路,我非要跟老丁家死磕到底。"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和丁春花终归交往过一场,何必闹到鱼死网破不可收拾?而且,她一个姑娘家坏了名声,将来怎么办?看在过去的感情,你忍心对她做得那么绝?"
  "不是我对她绝,是她对我下狠手。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吃,名声坏了也是她自己闹的,怨不得我。她怎么毁我名声的?"
  "你一个大男人,有必要跟一个姑娘家斤斤计较,不依不饶么?平心而论,这件事的发生你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嘿!季律师,您是我花钱请来的律师,应该站在我这边帮我说话办事,我怎么觉得您倒戈投敌,向着姓丁的呢?"刘侃突然琢磨过味儿来,俩眼撑得溜圆,难以置信的瞪着季堃。
  "你要听真心话?"
  "嗯那!"
  "那么,我先问你:一个姑娘豁出自己的名声不要也要陷害你,在指责对方之前,难道不该先检讨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有所失当?"
  "我顶天立地、堂堂正正,有啥需要检讨?!"
  "各方面,很多。"
  "啥?"
  "你做事情只是单方面的从自我角度出发,不去考量顾及他人的感受和想法,你永远都是对的,责任和错误永远属于别人。你犯错、伤害别人不用负责,甚至根本不自知;别人稍稍侵犯你的利益,你便卯起劲儿来跟对方对着干,非要将对方打落绝境才肯罢休。你敢说你的这种性格、行为不需要检讨?"

  刘侃发誓,以后和谁对着干都不和律师对着干了。律师这张嘴,不张则已,张开就咄咄逼人、要人亲命。
  天擦黑,小凉风一阵阵的,可是刘侃汗出得别提多凶了,汗珠子颗颗都有黄豆大。不单为季堃言辞之犀利,还为自己竟然有那么大的缺点却全无所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理解错了,季堃说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他能是这么不讲理的人?
  咋可能?
  他要真这样,为啥都没人告诉他,没人给他提意见?为啥他人缘还会这么好,还会有这么多人围在他身边?
  "季律师,您说的是我么?咋都没人跟我说我这么不讲理?"
  "你说呢?"季堃忽然有些同情刘侃,身边围绕了那么多人对他点头哈腰、毕恭毕敬,但有几人出于真心?钱字作祟。
  没钱的最大好处就是更容易看到别人的真心,钱多了眼也就让钱迷花了。
  季堃双眼那么坦白、那么坦然,刘侃想自欺欺人都不成,不得不正面心中的答案。
  其实,不用季堃揭示真相,刘侃早就知道别人对他服帖的根本原因。想当初他分无分文时,咋也没人跟他套近乎?除了几个有良心的亲戚,咋都躲他躲得远远的?包括现任村长他的表舅王发达同志。
  谁真情谁假意,刘侃心里门儿清。可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刘侃穷过,了解人对于财富的向往与渴望,能够理解嫌贫爱富的心理,所以不往心里去。谁有啥事求上他,甭管人家原先是不是给过他白眼,是不是欺负他没爹没妈跟他打过架,他都能帮就帮没商量。身边的赞美声也就越来越壮大,久而久之,当飘飘然成了习惯,两只脚也就落不到地面上,彻底找不着北了,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被人夸赞被人奉承被人巴结是天经地义。
  今儿季堃这么一提醒,刘侃清醒了,双脚终于回落到地面,又知道北在哪儿了。然而因为太突然,浑身不得劲儿。
  "就算我真是那样,可我没半点儿亏待丁春花,她这么坑我,天理难容。"震动比较大,适应没有那么快,刘侃还在负隅顽抗,试图挽回着什么。
  "丁春花的行为大错特错,理应还你公道,向你道歉。可是,你也该为你对丁春花造成的情感伤害致歉。双方各让一步,远比大动干戈来得划算。"
  "我、我道歉?凭啥?"
  "丁春花为啥陷害你?"
  "逼我娶她啊!"
  "所以?"
  "婚姻自由,我不娶她也有罪?"刘侃不禁怀疑季堃是否兼职媒婆……不对,媒公。= =
  要不就是妇女主任。心眼儿一直往女的那边偏,身为男人,一点儿都不替男人说话。
  "没罪。"确实没人规定谈恋爱就得结婚,但,大部分人确实以结婚为前提涉足恋爱。丁春花显然就是这其中的一份子。"我可以知道你不想娶丁春花的原因么?既然你追求她,和她交往,必然是喜欢她的吧?"
  "喜欢啊!那么漂亮一姑娘,搁谁谁不喜欢?喜欢不一定就得娶她啊!"
  "你就只是喜欢她漂亮?"可怜的丁春花……感情建立在如此脆弱的基础上,走向分裂太正常不过。= =
  "跟您说实话,我也不是没想过娶她,可是吧……老丁家实在太贪了,我有多少钱都不够填老丁家那个无底洞。我要是把她娶进门,我这辈子就算白干了。最要命的是,你对他们家多好付出多少,他们家都不念你好,永远不知足,好像谁就该欠他们家一辈子似的。
  搁您您敢跟这样的人家攀亲家?"
  "你娶得是丁春花,又不是整个老丁家。"
  "哎哟,您想得忒简单。您以为结婚过日子就只是两口子自己的事?不能!谁结婚也不是跟自己家脱离关系,结婚就是两家子的勾心斗角、明争暗夺,看哪家技高一筹把对方压趴下,夺得两家子的做主权。"
  虽然涉嫌阴谋论,但是,季堃很意外刘侃能够在婚姻问题上看得这么深入,再有就是困惑刘侃到底真傻还是装傻。
  很多时候,刘侃都在冒傻气。可又有很多时候,刘侃的脑袋格外灵光。不知道这算不算精神分裂、人格分裂的一种?
  "我是真惹不起他们家。我俩刚交往那会儿,她大爷的儿子没工作,求上我了,我就给安排到养殖场了。好么……那王八犊子压根儿不是干活的主儿,就TM是一爷爷,好吃懒做,迟到早退,上班时间打牌耍钱,嫌食堂的饭不好吃,外边胡吃海塞回来,拿着发票要会计给他报销,会计不给报,他愣把人会计脑袋给打破了,还得我给他花钱平事儿。
  我这人心软,把那王八犊子开回家几天之后,丁春花她大爷又来求,我寻思那王八犊子得了教训,得长记性,就又把他安排到鱼塘了。嘿……结果您猜怎么着?天天招呼一堆人上我那儿钓鱼,钓不着就捞,把我那好好的鱼塘祸害的……唉……
  那丁喜旺还不死心,说他儿子不适合干这些,非得让我再跟我那建筑公司里给他儿子谋个差事。我的个妈,盖房子事关人命,您说我敢用他么?说什么也不能用啊!
  我不干,丁喜旺那老王八犊子表面上没说啥,暗地里跟我结了仇。我承包那山,一半划分给他们乡,他揪着这点不是今儿拿承包合同说事儿;就是后儿说我不让乡里的人上山放羊放牛,影响了他们乡老百姓的收入……天天能找出辙来刁难我。
  去年我那林子着了场火,我都怀疑是他让人放的。那老王八犊子出了名的心黑,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来。他要不是丁春花她大爷,我TM早……
  别提了,糟心事多了,他们老丁家没一个省油的灯。"
  刘侃肚子里的苦水多了去了,越说越觉得自己窝囊、委屈,索性不说了。揉揉鼻子,塌肩弓背的,透着那么颓。
  "丁春花呢?也不是省油的灯?"唉……每个成功人士的背后都有一部辛酸血泪史,刘侃整天乐呵得跟傻子似的,谁能体谅他也是个苦大仇深的倒霉疙瘩?人啊!永远都是只看别人吃肉,看不见别人挨揍。占便宜是天性,气人有笑人无依旧是天性,根除不了。
  "我以为她跟他们家人不同,经过这事我才知道,她跟他们家人一道德性,都不咋地。"
  "一个姑娘,付出了一切在一个男人身上,无非求个好结局。可是,反落得伤心失望,做出些极端事倒也情有可原。你刚才那句话,说明你过去也认为她是好姑娘,只是,你因为对她家人的不满没有选择她,没有给她所期盼的好结局。
  她家人伤你,你伤她,她反过来报复你,你又要跟她较劲到底,于是他们接受惩罚,惩罚完了呢?他们会不会再来报复你,你又会不会再予以重磅还击?这样的恶性循环哪天到头儿?
  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和丁春花成为冤家,绝大部分是丁家人促成的,也就是说你俩都是他们利用的棋子。通过你俩的争斗,他们或牟利或泄愤,可到头来,你俩能获得什么?"
  "您是劝我放弃维护自己的权益,委曲求全娶丁春花?"
  "我劝你将丁春花与丁家区别看待。你俩做不成夫妻,也不一定非要成为仇敌。"
  "可我这口气……"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懂得后退,才有余地前进,你在社会上打拼这么多年这点道理会不懂?"
  "懂是懂……可我懂老丁家不一定懂啊。"
  "你懂,丁春花懂就够了。老丁家则是另一回事。"
  "您这句话我就不太懂了。"挠挠头,刘侃又晕了,糊涂的晕。
  "你请我来帮你打官司,说明你信任我。那么,在这宗官司的处理上请你完全放权给我,相信我看人的能力,我会尽职维护你的权益,同时减少对于另一当事人伤害。"季堃始终认为,一个姑娘名声都丢了,就不要再落井下石将其打落底了。
  "丁春花要不走这一步,我也不会亏待她。得,我信任您,您觉得咋办好就咋办,全听您的。"
  "好。那咱签个授权书。"省得你找后账。
  "签那玩意干嘛?别浪费纸了,您放心,老爷们儿说话驷马难追,我指定不找您后账。"
  "成,你信我,我也信你。"
  "本来嘛。咱俩啥关系?咱俩是哥们儿,可不就得互相信任?!"
  "你说全听我的,那你现在能先听我一件事么?"
  "为哥们儿两肋插刀,上刀山下油锅,我刘侃绝不含糊!您说,您让我干啥?"
  "能先叫人来把你那智能马桶修好么?"
  就只是修马桶而已,没有生命危险,真的。= =

作者有话要说:了解逐步加深,观感会好转不?
望天……
天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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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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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耳曼战车冲冲冲!!!!!!
胜利是属于你们的!!!!!!!!!!


喜羊羊喜洋洋

  季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来到这里半个多月,刨去最初的三天流水席,刘侃出看守所那天,以及被刘侃强拽去度假村那天。季堃基本天天出去是胡乱跑出去玩的?
  自然不是。
  一桩案件,仅凭当事双方各执一词的证言并不能构成最后决断。各种直接、间接证据,非利害关系的各种证人证言,才能帮助拨开云雾,将判断导向相对正确的方向。
  经过多方走访,四处打听,汇总各路闲言,集百家碎语,理清了一条脉络。
  这宗官司,表面上的主角是刘侃和丁春花。实际上,丁春花的家里人占走了大部分戏份。这其间又有一个人太过醒目,甚至有喧宾夺主之嫌。
  邀请刘侃吃请的是丁春花的大爷丁喜旺;领着丁家人掐准时机闯进屋的还是丁喜旺。跳出官司之外,与刘侃发生许多利益纠纷的还是丁喜旺。而这丁喜旺,更是老丁家大事小情拿主意、做决定的主心骨儿、主事者。
  据热心群众提供的小道消息,刘侃有太多糟心事没跟他交代,大都与丁喜旺有关。
  第一,丁喜旺跻身县干部破灭,据传是刘侃从中搅合的结果。
  第二,丁喜旺自开建筑公司与刘侃争抢项目,落败。
  第三,丁喜旺乡里整修学校,向刘侃拉赞助,刘侃出资30万,传闻大半款项流进丁喜旺腰包。
  第……
  总而言之,俩人结仇结大了。
  刘侃要是因为这件事蹲大牢、臭名远扬,最高兴最解恨的当属丁喜旺。刘侃要是服软儿认头娶了丁春花,丁喜旺亦不会吃亏。
  然而。季堃认识刘侃没多久,都能看出刘侃是那种犟脾气上来打断脊柱都不带低头服输,越逼他犟劲儿越足的主儿。凭丁喜旺的老奸巨猾,跟基层干部群打滚大半辈子的经验岂会不了解?
  季堃推断,丁喜旺定是抓准刘侃这个脾气,故意发动他老丁家大家长的威力,或挑唆或劝诱或威逼胁迫丁春花,成就了这么一档子事。
  有人问了,丁春花是丁喜旺的亲侄女,丁喜旺咋能这么狠心为发泄自己的愤恨罔顾亲侄女的名声?
  其实,这也不新鲜。
  时代虽然进步了,说着男女都一样。但在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依旧普遍存在,认为女儿终究是泼出去的水,养来养去都是别人家的人,拿女儿当生财工具,通过嫁女儿赚取彩礼、甚至发家致富的大有人在。
  再据热心群众反映,丁喜旺就是这种人。
  丁喜旺有三个娃,两女一男,大女儿嫁给外地煤老板,二女儿嫁给本乡支书的小儿子。据说当初二女儿有个关系不错的男朋友,因为家境不好一直得不到丁喜旺认可。丁喜旺逼迫二女儿嫁给支书儿子,二女儿不从,约了男朋友私奔,可惜当夜就给抓了回来。抓回来之后也是一番折腾,硬是把俩人拆散了。三天后二女儿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嫁进了支书家,男方跟家里躺了足有一个月。
  相比对待女儿,丁喜旺对他唯一的儿子简直宠得没边儿了。然后就宠出一个干嘛嘛不成,吃嘛嘛香,仗着他爹是乡长就胡作非为、横行乡里的败家子、土流氓。
  丁喜旺对自己女儿尚且如此,何况丁春花仅仅是他侄女。利用起来更是心安理得、无所顾忌。
  丁春花大专毕业,任职教师,又是二十多岁的年纪,理应思想开放、作风新派,实际却总有那么一些封建流毒固守在脑袋里,加之心软、耳根软,缺乏主心骨儿,家里说什么听什么,煽动利用绝对的轻而易举。这在刘侃对其不满中也能透露出来。
  季堃很有把握的说,无论刘侃还是丁春花都是丁喜旺小算盘上的珠子,上上下下都操控在丁喜旺手里。

  "季律师,您才来多少日子,咋知道这么多事?"
  季堃向刘侃求证,刘侃听后好不惊讶。
  啥叫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刘侃对季堃的崇拜也没了极限,一劲儿的拔高再拔高。
  "不然你以为我每天奔外跑是为什么?"
  "哎哟,您这工作量也忒大了,您忒了不起了。"
  "刚才问你的关于你和丁喜旺矛盾哪些属实?还有哪些不够全面?"个人崇拜就算了,他用不着,赶紧完成主题是真,免得话题又被刘侃的话痨岔到山沟里。
  刘侃的回答是:基本属实。
  不过,刘侃特别声明,丁喜旺没混进县领导班子,他绝没有故意使绊儿。事出是一次刘侃跟县领导吃饭,席间,刘侃也不清楚他们哪里听说了他和丁春花的关系,扯闲话似的向他询问了一下丁喜旺的情况,以及他对丁喜旺的看法。
  刘侃没多想,就把对丁喜旺的那些意见全说了。
  后来才知道,县里要提拔新干部,丁喜旺在名单之列。然后,没选上。然后,不知是谁放出消息,说丁喜旺没晋升都是因为他跟县领导说了几句话。然后,不知咋回事就演变为他事先知道丁喜旺有望升迁,特地宴请县领导,借由和县领导之间的关系给丁喜旺扯了后腿。原因是,记恨丁喜旺跟他抢项目。
  虽说丁喜旺没当上县干部,大家伙都在心里高兴、庆幸,在大家伙眼里刘侃等于是干了有利于群众的好事。但刘侃觉得这好事干得有点儿糊涂,这好人当得有点儿冤枉,有点儿淹没他善良、直率的本性。他刘侃再看谁不顺眼,再对谁有意见,也不会在背后给人使坏。他没那么阴。没那么损,没那么缺德,没那么不地道。
  "我要跟谁不对付,绝对明刀明枪跟他干,放暗箭使暗器是小人招数,我是谁?优秀农民企业家,受过表彰拿过奖,能干小人干的事儿?"
  "不管是不是你的原因,不管你有没有故意,大家,包括丁喜旺在内都把这件事算在你头上了,对吧?所以,丁喜旺很有可能为晋升这件事跟你结仇,伺机报复,对吧?"
  "嗯那。您说是就是呗。"
  "以你对丁春花的了解,她会这样做有没有可能是受家里指使?"
  "嗯那,可能大了。那傻娘们儿忒容易被人煽呼,那回也不知听谁嚼舌根子,为了张寡妇跟我干了一仗,把我给气的……"刘侃咂么口烟,一副颇受其害的模样。
  【还把你给气的?你跟那小寡妇本来就有一腿,还用得着别人煽呼?跟你干一仗?换了我的人背着我搞七捻三,我不阉了他才怪!】刘侃举的例子,在季堃看来完全没有说服力,纯粹是刘侃自作自受。
  "诶?我听出来了,您是怀疑丁春花受丁喜旺指使?"刘侃又咂么两口烟,吐了一串烟圈,总算恍然大悟,倍儿惊奇的望向季堃。
  "嗯。"
  "嘿!我咋没想到呢?您这脑子咋长的,咋这聪明呢?福尔摩斯、狄仁杰啊!"
  【诶哟,不易啊,您还听过福尔摩斯呢?福尔马林知道不?没事儿跳进去泡泡,防腐。您这一身臭毛病忒招苍蝇,不想法儿治治,不用等到死就烂了。】
  "啧,这么一来,我跟丁春花都挺冤。那傻娘们儿咋他们家让她干嘛就干嘛,一丁点儿脑子都没有呢?上那么多学,都就着饭吃了!"
  "都只是我的推断,未经证实。"
  "不用证实,保管是这样。您说,咋办吧?要不我找人先削丁喜旺那老王八一顿,出口恶气?"
  "你还嫌不够麻烦?"
  "那咋整?总不能就让那老王八这么欺负我吧?"
  "如果证实我推断无误,你可以接受与丁春花和解了吧?"
  "嗨,我不是都交给您做主了么?您觉得合适就成。可是,不收拾那老王八犊子我TM心里不舒坦。"
  "有公安有纪检,丁喜旺中饱私囊、横行乡里,加上他那个败家儿子,迟早吃不了兜着走。犯不着你为教训他违法犯罪。"
  "成,我听您的。有地方收拾那老王八犊子,咱先了咱的事。丁春花答应和解不?"
  "会答应的。"她总该为自己将来着想,死胡同明显走不通,还可能撞得头破血流,返回头拐个弯,没准儿就是康庄大道。
  "您说她能答应,她就指定答应。得,挺晚了,您为我的事跑得挺辛苦,赶紧趁早睡吧。"刘侃掐了烟,体贴道。
  季堃起身往屋里走,刘侃忽然又想起什么,嬉皮笑脸的拦住季堃。
  "我那马桶修好了。"
  "哦。很好。"总算不用再跟癖好特殊的刘侃共用马桶,是个好消息。
  "为了表达对您的崇敬,重新运营正式第一冲,我想请您享受。"
  "啊?"这、这算哪门子崇敬?!= =bbb
  "您有灵感不?有灵感赶紧用,不然……我不好意思用。"刘侃挠挠脑袋,满脸娇羞,媚眼狂抛。
  把季堃给硌硬的哟……在他看来媚眼是属于小妖精的,金刚芭比少染指为妙。尤其刘侃跟芭比不挨边儿。= =bbb
  "别客气,你用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暗自抹汗。
  "您才别客气,来来来,现在就上我房里用,千万别有啥放不开,敞开了用,我保管不偷看!"拽定季堃的胳膊,刘侃热情过盛的把季堃往楼上自己的主卧拖。
  上厕所能有啥放不开?
  上厕所用得着敞开了上么?谁上厕所还出一半留一半啊?又不是排泄系统有毛病……
  "我、我不用……我真不用……我现在没灵感……"
  "灵感啥的挤一挤总会有的,您真别跟我客气!"
  "我真不跟你客气……"上厕所客气个屁啊?!智能马桶修好了,这讨厌鬼的脑袋咋越发残障了呢?/(ㄒoㄒ)/~~
  "您放心大胆的用,我给您看门,全程给您护卫!"
  "砰!"
  季堃被刘侃推进主卧卫生间,门关了。
  关门的瞬间,刘侃哼起了喜洋洋的小曲儿——喜羊羊与灰太狼。= =
  "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慢羊羊软绵绵……"
  季堃关在卫生间里,独怆然而涕下——
  羊羊们,灰太狼他媳妇儿,负案在逃的灰太狼流浪到这儿了,赶紧把他捉拿归案吧!/(ㄒoㄒ)/~~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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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情,素木有极限滴!!噗哈哈哈


月黑风高恐怖事件

  月黑风高,四下无人。丁春花摸着黑,神秘现身刘侃家。
  丁春花来的目的季堃能料出几分,丁春花出现的这个时间……天性使然,季堃不得不多个防备的心眼儿。
  怎么说丁春花也是有前科的主儿,再者,他知道自己是同性恋,可别人不知道,三更半夜,孤男寡女,难免瓜田李下、惹人误会。
  刘侃这家伙非一般的靠不住,平时总在眼前乱晃,生怕少露一小脸儿就达不到碍眼标准。赶上凸显他存在重要性的时候,偏又不见人影。就说出去吃请,早晨跟他一起出门,快到半夜十二点仍不归还,很有夜不归宿的嫌疑。难不成又是哪儿有喜事办流水席?敢情流水席是这嘎主旋律,咋地?农村生活水平是提高了,可钱都是淬着汗珠子一分一毛挣出来的,这么玩命造就不心疼?
  季堃平日话不多,脑内却很勤,遇上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忍不住思潮翻涌一会儿。
  埋怨完刘侃,思维又跳跃到开灯,开几盏灯,开哪盏灯的问题。= =
  仅燃台灯一盏,暖黄色的光线太过昏暗,太过朦胧,太显暧昧。
  开吊灯,开几盏?只开客厅一盏,家里外头黑漆漆一片,就客厅明晃晃亮着灯,貌似太扎眼。整栋小洋楼的灯全打开,小洋楼变灯塔,在黑暗的乡村之夜中为人引领方向,指明道路,貌似更扎眼。而且,丢下客人,跑去挨间屋子开灯,也不大礼貌,摆明了防范人家。=
=
  再说这开门、关门的问题。
  丁春花深夜造访,必然想避人耳目,院门屋门大敞,万一被半夜出来遛弯的人看见……闲话的传播速度总是超乎想象的快。大门紧闭?于是又兜回到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问题上,闲话的传播速度总是超乎想象得快。=
=
  季堃的脑子还在纠结那些有的没的,丁春花耐不住性子先开了口。
  "季律师,您的话我仔细考虑过,告诉您我的决定之前,我想先和您说清这件事的真……"
  丁春花一说话,季堃的注意力就调整到正经事上,不等丁春花说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顾忌毛的都不管了,最快速度关闭院门、屋门,才请丁春花继续说。

  丁春花说她今天是背着家里人偷跑过来的。季堃深信不疑,别说丁家人,任何正经人家都不会允许自家貌美如花的妙龄姑娘黑灯瞎火单独出来跟男人见面,这个男人还是跟他们家打官司的对方律师。
  丁春花说她来有两个目的。一是向季堃表明愿意接受季堃的提议,二是扛不住良心的压力要向季堃坦白事件真相。
  丁春花陈述的真相与季堃推想得差不多。被刘侃拒婚,与刘侃分手,伤心愤恨之时,受了丁喜旺煽动挑唆,冲动之下犯下大错。冤枉了刘侃不说,还搭上了自己的名声。
  丁春华说这件事发生第二天,她就后悔了,想要撤回告诉。可丁喜旺说天底下没有卖后悔药的,事情已然做了就要做到底,半路撂挑子坏了的名声也没法好回来。
  丁喜旺又说,刘侃跟他过不去,明知丁春花是他侄女还玩弄丁春花的感情,说明刘侃看不起他没把他看在眼里,乃至看不起丁家没把丁家看在眼里。所以,刘侃是跟整个老丁家作对,跟整个老丁家结仇,整治刘侃等于捍卫整个老丁家在这嘎的地位,给整个老丁家解恨出气。丁春花要是这时候撤手不干,就是扯全家后腿,不跟全家一条心,是老丁家的叛徒。
  家里其他人也站在丁喜旺那头说话,包括丁春花父母都说刘侃占尽她便宜就把她甩了,就该狠狠教训,这都是刘侃罪有应得,不值得心软同情。
  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这么大的压力压下来,丁春花怕了,她不能为了刘侃跟自己家作对,背上背叛全家的罪名,只得昧着良心咬定刘侃意图对他不轨。
  可是,时间越长,丁春花心里越不安。她明白她这是栽赃诬陷,一旦败露,除去道德与舆论的压力,还必须承担法律责任。
  直到季堃第一次登门找她了解情况,阐明利弊,好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一下子便戳中她的要害,戳破她最心虚最担忧最害怕的地方。
  但,正因为季堃的造访,使得家里对她施加了更大的压力。尤其丁喜旺,要她不要听信季堃的鬼话,上季堃的当,说只要她一口咬定不撒嘴保管啥事没有。还叮嘱她父母一定要把她看紧。
  季堃第二次登门,重申立场,强调她这样下去的恶果,以及答应和解的好处,坚定了她的决心,为了自己的将来,绝不能再糊涂下去;帮她想明白如果她真的重视自己的家人,也一定要终止这件蠢事,不能再错下去,不能让全家一起背负法律责罚。
  趁着上县里进修的机会,偷跑来找季堃,跟季堃道出压得她透不过气的实情,表明她愿意接受季堃提出的和解建议。
  说完,丁春花看上去当真轻松许多,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笑意。

  季堃感谢丁春花为了她自己,为了这件本就不该发生的案件作出他认为的最好选择,保证在与刘侃商量过细则之后,定然也给她一个满意的结果。
  丁春花接着又感谢季堃给她纠正错误的机会,帮她想明白看清楚切关自己的一些事。
  俩人相互感谢着,大门"嚯"的开了。
  刘侃回来了,满脸通红,浑身酒气。
  迤逦歪斜的扶着门框看看季堃,再看看丁春花,懵了。

  丁春花来时虽然做好面对刘侃的心理准备,真见了刘侃,还是免不了尴尬仓惶。没太看刘侃,跟季堃招呼了一声,便低着头疾步走了。
  刘侃回头看着丁春花很快在夜色中远去,终至看不见,才晃过神想起问季堃丁春花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他家。
  季堃简单扼要的把大致情形叙述了一遍,刘侃俩眼发直不知道盯着哪儿,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就一劲儿点头,跟磕头虫似的,搞得季堃以为刘侃醉劲儿上来打瞌睡要睡着呢。
  "你喝的挺多,时间也晚了,先到这儿,明天等你清醒了我再给你仔细讲清楚,一起商量细节问题。"
  季堃才起身,刘侃就跟诈尸似的,突然抬起头,俩眼瞪得铜铃大,盯住季堃不放。
  "先……先别上去,我……有话问、问您……"
  季堃皱起眉头,不管刘侃有任何重要问题非得问他不可,季堃都不想跟一个醉得舌头都打结的醉鬼废话。
  因为,醉鬼最难缠,跟醉鬼说话最费力气,最头疼。何况,跟没喝酒,神志清醒的刘侃说话已经够令他头疼,够令他心力交瘁。何况,他已经有过一次经验教训,喝高了的刘侃话多得让人崩溃。万一刘侃没忍住,又在他面前吐了,他一定会出于洁癖,无法容忍呕吐物留滞过夜狠命清理刷洗,然后被恶心的噩梦纠缠,这一夜彻底糟蹋别想睡踏实了。=
=bbb
  季堃瞥一眼墙上的钟表,三点多了。
  不错,不用被噩梦纠缠了,只要刘侃一吐,他就可以直接忙活到天亮,一点儿不用睡了。
  刘侃没喝醉都不太会解读季堃的脸色,喝醉了就更别指望了。大手一拽,拽季堃坐下,就坐在他身边。
  "季律师,您坐好,别老晃悠,我看着晕。"
  "我没晃,是你在晃。"季堃专注于如何扒开死抓着自己手肘的刘侃的手,回话的语气还不至于太差。
  "我晃了?明明……您在晃嘛。您别乱晃了,好好听我说。我有特……重要的问题想问您,不问睡不着。"
  【哎哟,您怕睡不着说明您知道睡觉的重要性,那能不能拜托您别撒酒疯扯着我不放,逼我听您废话?您现在得着借口跟家歇班儿,想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睡,想睡多久睡多久,我和您不能比啊!我接了您的委托,就得脑体并用的给您卖命。您一边压榨我劳动力,一边剥夺我的睡眠权,这是想要谋杀我啊!谋杀是重罪,要判死刑枪毙,懂不?】
  "你喝多了,挺难受吧?还是赶紧休息吧,有话明天说。"
  "不、不行……我知道您关心我……可、可不问不行……不问休息不了……嗝……呃……"
  "行、行吧,你抓紧时间赶快问。"绷住了,千万不能吐!
  刘侃打嗝了,季堃毛了。
  上回,庆贺刘侃从看守所里出来,刘侃喝醉那回,刘侃也是先打嗝,紧接着没憋住,吐了。
  季堃记性太好了,听见刘侃打嗝,直觉的认为这就是刘侃要吐的征兆,精神立即紧张起来,哪里还顾得上解救被刘侃紧抓着不放的手肘?高度警戒的注视刘侃的一举一动。

  打嗝……
  酝酿……
  顶、顶上来了……o(>﹏<)o
  忍、忍回去了?⊙﹏⊙b
  双眼紧锁刘侃,半分不敢懈怠,生怕一个懈怠,给刘侃机会吐他一身。= =
  太、太恐怖了……o(>﹏<)o
  "是……是您吧?"
  季堃一点都不想知道刘侃倍儿艰难的把什么咽回去了,只心惊肉跳的祈祷刘侃千万不能吐,尤其不能吐在他身上。
  "啊?"
  "是您……送、送的举报材料……嗝……呕——"
  随着一声深沉得震撼心灵的呕声,季堃眼睁睁见证自己的祈祷白费了。
  这、这个畜生!!吼——/(ㄒoㄒ)/~~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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侃儿啊。。。你别再惹堃儿硌硬了。。后妈担心你被堃儿咔嚓啊。。。
堃儿啊。。。咱不芥末闷骚成不?。。。脑内挺精彩,可你得跟侃儿多交流才能促进感情,对不?
以上,后妈很糟心,后妈很无奈,摊手


变身熊猫眼

  醉酒?季堃不忌讳。
  醉了吐?季堃不嫌弃。
  帮忙收拾醉了吐?季堃不介意。
  但是,被人吐了一身醉了吐,季堃捉狂了,暴走了,暴戾丧尸化了。
  冷静?没了。
  自制?丢了。
  左右开弓,第二天刘侃照镜子一看发现自己变国宝了,一眼一圈大黑轮,特有咱国家友谊大使的范儿,只除了体型没人家正牌的雍容华贵。
  刘侃昨儿是喝多了,但没失忆,发生了啥基本有印象。
  例如,他记得昨儿陪县里干部吃饭,人家在饭桌上告诉他一特激动人心的内幕消息。当然,人家也顺道确认了一下那消息是不是他促成的。他啥也没干,可心里大概有谱儿和谁有关。
  再例如,他记得昨儿……今儿凌晨回家推开大门看见丁春花在他家,见他回来,丁春花一秒钟都没多留,立马走人。临走,跟季堃道别了,没搭理他。他问季堃咋回事,季堃回他,丁春花是来表明接受和解的。
  又例如,他记得想问季堃点儿事,没问完就……吐了。= =
  吐完,他也就晕晕乎乎差不多了,迷离之际好像看见了爆发中的超级赛亚人,要不就是暴躁中的大金刚。
  接着,他俩眼一黑,啥都不知道了。
  再接着,他醒了,就变成这样了。TAT
  刘侃可不敢说那超级赛亚人,或者大金刚是季堃进化而成的,季堃多斯文,多优雅,多有教养,多有理性啊!而且,季堃那么关心他,那么爱护他,那么帮衬他,咋可能对他下黑手?
  然而,房子里除了他和季堃再没别人,刘侃不信自己酒后撒癔症本事这么大,能把自己打成大熊猫,他也不记得自己撒酒疯有这个症状。不能是季堃,亦不是他自己,就只剩下鬼了。
  鬼就鬼吧,刘侃就当自己撞鬼了。反正这个月份正是鬼们最欢畅的节日,让它们娱乐娱乐没啥大损失。反正顶面对季堃阴沉沉阴森森的小脸蛋儿好受。
  蔫人出豹子,平时越低调的人爆发起来越恐怖,这就是传说中的人不可貌相。季堃那么好脾气一人,发起火来真够……
  "季律师,您今儿不出去?"熊猫刘侃谄媚的笑着,心底再次强调这副货真价实的熊猫眼不是季堃送的,当真不是,绝不能是。他没摸过老虎屁股也晓得老虎不好惹,屁股摸不得。=
=bbb
  "有事?"季堃小脸儿冷,声音更冷。凌晨那恶心到令人发指的一幕,他没齿难忘。他希望刘侃最好也没齿难忘,如若再犯,也请在他离开这里之后。否则,他不介意干脆让刘侃没了齿。
  "没啥大事,我就想问问您,您是不是送了份举报材料到县里?"
  唰唰唰唰唰,刘侃觉得自己被连串冰刀子刺中了,要命的是这连串冰刀子不是呈散弹形式发射,而是相当狠辣、相当落井下石、相当担心不能把他扎透的前赴后继的专往一个地方扎。冻一下疼一下,刘侃手脚冰凉,全身冰凉,悲痛的感到不光他被扎透了,连他家的墙都给扎透了。
  唉……他对季堃太不了解,都不晓得季堃原来练过飞刀。他问了啥不该问的么?为啥对他下如此狠手?他崇敬的季律师,咋没个预告就变成恐怖分子了呢?TAT
  刘侃怕,怕得扶着墙,贴着墙边一点一点往外蹭。搁今天之前,他见了季堃从来都是大步流星奔前贴。巨大转变源于对生命的珍视。命没了,还拿啥跟人套近乎?
  "你怎么知道?"
  面对季堃时刘侃难得如此察言观色,猛然发现季堃的态度比前几秒好太多,胆怯立马退散一半,摸着墙又蹭回来了。
  "我昨儿就是和县里干部一起吃饭。"
  说到这个,刘侃来劲了。县里干部跟他都是哥们儿,关系好得没话说,有点儿啥风吹草动,政策动态都会第一时间跟他联络,尤其像这种和他有关的消息。
  "告诉你这种事不算违背原则?"
  "都是哥们儿,互相通个气没啥,我又不会随便外传。我这人特会保密,秘密告诉我,等于放保险箱里。不信,您告诉我一秘密试试,保管到死都不给您泄密。"
  【没看出来,我就知道你比长舌公还长舌,没有你不八的题材。我不信你能帮人保密,我信你死了就当真不会给人泄密了。】
  "我没秘密。"
  "不能够!是人就有秘密,我就有好多秘密,比如,我左边屁股蛋上有个痦子。"
  【脱光了谁都能看见的也算秘密?那你秘密真挺多。不过,不算上公共澡堂洗澡,凭你那节操,再多的秘密都不够你暴露的。】
  "你问的问完了,请找凉快地方忙你的去,我还有很多材料需要整理,整理完毕,我会找你商讨有关和解的细节问题。"
  季堃很委婉的要刘侃赶紧识相滚蛋,少给他捣乱。结果,话进了刘侃的耳朵,立即自动扭曲失去了原本含义。
  "您热?我帮您开空调。您说您咋这会替我着想,还帮我省电,不用省,您待得舒服,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即行动,刘侃手脚麻利的关窗,开空调,一刻不耽误。
  凉风吹起,季堃扶着额角,镇压眉头的剧烈抽搐。
  "谢谢,我现在很凉快,没其他事,我要继续工作了。"
  "应该我谢您,您为了我苦心搜集材料举报丁喜旺那老王八犊子贪赃枉法,我、我都感动得不知道怎么着好了。"
  "不用感谢,也不用感动。我不是为了你,纯粹我个人想这样做而已。"
  是男人,就有英雄情结。当地百姓碍于各种因素不敢举报,他远道而来,很快会打道回府,没有这许多顾忌。实在看那不为民做主,只为私利忙碌的芝麻官不顺眼,顺手做些让自己心情畅快,满足隐藏在心底的正义感的事情而已。
  想他自小便以当律师为理想,正是因为小时候看了太多港产电影电视剧,无比欣羡、崇拜里头的律师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就可以伸张正义。虽然随着年龄增长,越发了然律师不过是职业的一种,只要接受委托无论是否站在正义一方都要替当事人争取权益。而世间事并非小孩子想得那么简单,黑白正邪的分野远不及看上去那么明确,中间存有太宽泛的灰色地带让我们难以区分难以界定。正义,亦不是我们想要实现就能实现的。
  在无法抵御的现实面前,那一份纯洁纯粹的初衷暗淡隐藏,却没有消失。机会来时,依然会抑制不住满心冲动冒出头来欢欣雀跃。既然机会难得,怎能随意错过?
  刘侃知道也好,有刘侃盯着,省得他离开后担心此事会石沉大海、不了了之。
  "您这人就是谦虚,爱客气。甭管怎么说,您算是帮我出了口恶气,为了表达对您的感谢,有什么要求随便说,只要我能做到,义不容辞,肝脑涂地!"刘侃胸脯挺得高高的,拍得响亮亮。
  "我想不被打扰的继续手头的工作。"
  "啥?"这还不简单,把打扰工作的人轰出去不就得了……呃……"我打扰您工作了?"
  季堃点头,叹息刘侃总算还没傻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您忙,我这就出去。"
  季堃甫转回面向桌案,刘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季律师,咱家进来一可以变身为超级赛亚人、要不就是大金刚的鬼,您口才好,麻烦您下次见到它跟它商量商量,再打人千万别打眼睛,容易不留神把人打瞎不说,关键他也不好看,影响市容不是?没事了,您忙!"
  "砰!"等不及季堃有反应,刘侃麻利儿关上门,溜之大吉。
  开玩笑,他不敢殴打偶像,又不想再挨打,不跑才怪。
  季堃回头瞪着门板,太阳穴的青筋蹦啊蹦,甭提多欢脱。
  这个欠拿板儿砖拍的东西,居然敢指桑骂槐、拐弯抹角说他是鬼?他哪儿像鬼?谁见过他这么英俊的鬼?!要真是鬼能这么仁慈这么善良,只送那东西一副熊猫眼,没痛快要那东西的小命?!
  果然,人善被人欺!(╰_╯)#

  "季律师……季律师……"
  靠!
  招魂儿啊,姓刘的还让不让人活了?白天骚扰得他脑浆子疼,晚上睡觉还不放过他,一遍遍在他耳边招魂,合着熊猫眼不足以使他长记性,是不是?
  季堃紧闭双眼,假装睡死,祈求刘侃见骚扰无效赶紧滚蛋,别再来扰他清梦。
  "季律师……季律师……季律师!"
  刘侃非但不能会意,反而叫得更急更大声。
  "又什么事?该商量的白天不是都商量好了么?你想反悔找后账也请天亮再来,行么?"缺觉的人脾气格外暴躁,季堃快喷火了。
  "火!着火了!"
  "对!你再不让我睡觉,我就真的喷火了!"
  "不是,着火了!快跑,着火了!"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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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滚,敲诈各种疼爱=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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堃儿终于暴走啦!终于忍无可忍啦!哇咔咔~~~某唯恐天下不乱后妈热烈折腾ING


火不全是祸

  季堃被刘侃摇筛子似的摇法摇醒了,也摇得头晕眼花了。
  扒开刘侃钳住他肩膀的两只大钳子,醒了醒神,脑子才彻底恢复运转。
  着火了?
  可不是么!一股呛鼻子的烟味,呛得他双眼酸涩,眼泪流得这叫一情难自禁。= =
  "季律师,别渗着了,快跑吧!"
  刘侃着急,着急季堃怎么反应这么慢,这么不着急。拽起季堃赶快逃命。
  季堃被刘侃拽下床,却好像没有跟刘侃逃命的打算,一双脚暂且在地上生了根。
  "火源在哪儿?火现在烧到哪里?不搞清火源火势,胡乱逃跑,会死得更快。"万一他们往外冲刚好是迎着火势,岂不是把自己往火堆里送?没脑子就是没脑子,没文化就是没文化,基本常识都闹不清,只知道胡乱蛮干,等于找死。
  "季律师,您这时候就别搞科学研究了,等您研究好了,咱俩也给烟呛死了。您跟我跑绝对没问题,只要我活着,绝不会让您死!"
  "要死你死,我不死!跑也行,至少拿块湿毛巾捂住口鼻,再把衣服弄湿披在身上,缓解浓烟对呼吸系统的伤害,也可以一定程度上阻挡……"
  刘侃可没心思听季堃讲课,季堃絮叨的当间儿已经抄起凉杯,用凉白开浇湿了两块枕巾,又举起饮水机上的水桶把自己和季堃浇成落汤鸡。
  "够湿了吧,快跑吧。"
  "不行,我的资料!"
  "哎哟,我的季律师,命重要还是资料重要?您别墨迹了,赶紧跑吧!"人活着,啥都有;人死了,啥都没了。挺聪明一人,咋看不透这个呢?挺麻利一人,咋生死攸关的时候这么蘑菇呢?不畏生死也得瞅时机,革命力量不是这么白白牺牲,对不?
  "资料没了,我就白忙了。"
  终于轮到刘侃对季堃翻白眼表示无奈了,抱起桌上的笔记本,抓住季堃的胳膊又要往外跑……
  "容我再想想还落下什么没有……"该迈步了,季堃又卡壳了。= =
  刘侃的爆脾气彻底爆发了——
  "您要是再废话,我就把您和您的笔记本一块儿接窗户扔下去!"

  刘侃把季堃和季堃的笔记本接窗户扔出去的威胁终究未能成为现实,不知是威胁起到作用,还是季堃的脑子总算不乱活动了,俩人手拉手肩并肩相互照应着逃离火场。
  二楼到一楼,一楼到院子,逃生的过程没有惊心动魄,没有险象环生,他们最大的敌人不是猖狂的火焰,而是嚣张的浓烟和高温。
  幸好有湿枕巾保护口鼻,幸好俩人泼了浑身湿,浓烟和高温在俩人面前没能嚣张到哪里去,只是给俩人暴露在外的肌肤统一画上烟熏妆、变成小黑人而已。
  几乎和俩人踏出小洋楼同一时间,王胖子率救火大军赶至。
  你一桶水我一桶水,水桶传递,经过村民紧张有序的奋力扑救,消防车赶到之前,大火即已扑灭。
  经消防人员临时鉴定过火面积不算太惊悚,屋后的小菜园虽然毁了,万幸的是小洋楼只有一层的三间屋子灾情严重,其他房间主要就是被烟熏得比较恐怖。
  消防员撤了,村民也三三两两撤了,季堃突然不知哪根神经不对,举起笔记本狠敲刘侃脑袋。
  "让你抽烟不注意!烧死你自己叫自杀,连累我被烧死叫过失致人死亡,自杀没人搭理你,过失致人死亡你就得蹲班房!你就那么喜欢吃免钱饭?刚从里头出来没几天又想折腾进去?你那么热爱里头的生活环境,干嘛还请我过来给你这不拘小节,臭毛病多得令人发指的东西陪葬?!"
  季堃不怕死?那绝对是胡说。谁都敢说自己不怕死,可真到生死存亡的硍(ken)节儿上没几个不腿肚子转筋吓趴下的。
  季堃刚才那么冷静是咋回事?那是得知火情太突然,一时反应不上来,懵了。等缓上来了,也就想起后怕了。
  就说他俩逃生相当顺利,没遭遇突发险情,可单那满屋子浓烟就足够要人命的。多跟屋里耗一会儿,不死也得混个脑缺氧啥的,轻了啥事没有,重了就得影响智力,更重点儿植物人都有可能。
  植物人,多可怕!说死不死,说活不活,说有口气跟那顶着,可也就剩那一口气,拖累家人,自己遭罪,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好么泱泱为什么会着火?季堃脑子转过来之后,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刘侃!
  刘侃自然不会自己放火烧自己的房子,但刘侃有太多坏毛病,每一个坏毛病都有嫌疑引发灾祸。不良的卫生习惯会传播病菌,现在形形色·色的传染病那么多,染上哪个都不是好玩的。不良的生活习惯的危害系数更高,不光会让生活环境成为疾病温床,还可能制造人祸。例如——吸烟。
  吸烟有害健康众所周知,烟头则往往处于被忽视状态。烟头未完全熄灭,随手乱丢,便是火灾隐患。
  恰巧,刘侃就有这种臭毛病,季堃发现并纠正过好多次。刘侃每次都是当面改,撂爪儿忘,下回再犯。= =
  终于,季堃担心的一天还是来了,而且还是挑他没离开这里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季堃失火事件的恐惧转化为怒火,毫无保留的发泄在他认为的罪大恶极的纵火犯刘侃身上。
  可怜的,倒霉的,身负嫌疑的优秀农民企业家刘侃沦落成仅供季堃一人喊打的老鼠,被季堃追打得满院子乱窜。
  如此喜感的画面落入逗留在刘侃院里未走的王胖子等人眼中,则变成无比惊悚的恐怖画面。
  刘侃是谁?刘侃从来就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窝囊主儿,刘侃的传统是你送我一巴掌,我还你两巴掌,多出来一巴掌的算友情返券;你骂我一句,我一口气问候你祖宗十八辈儿,做人就不能忘祖……
  这么一号人物居然给一个斯斯文文的律师追得满院子跑,只知道求饶不晓得还击,难道不反常?当然,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律师居然有如此暴力野蛮的面貌,也够让人瞠目结舌。于是,王胖子等人就这么瞠目结舌看着,不是说不帮刘侃,而是名副其实的看呆了,吓傻了,不知道该咋整了。
  刘侃跑了五、六圈,累了,摆摆手跟季堃讨饶。
  "累、累了……老了……不行了……季律师咱、咱歇会儿再玩,成不?"
  "你还敢不敢抽完烟不把烟屁捻熄,还敢不敢抽完烟乱扔烟屁?!"不见棺材不落泪,没点儿血的教训这家伙记不住!
  "不是我啊。季律师,您这回冤枉我了,今儿晚上我压根儿没碰烟。"
  "不是你难道是我?!"
  "那啥……季律师,侃哥,我插句嘴,刚才我听他们说像是有人故意放火。"

  "TNND!我知道是谁放的火!我CAO他祖宗十八辈儿的老王八犊子,老子跟老丫的拼了!王胖子,带上人,带上家伙,找丁喜旺那老王八算账去!"
  "兄弟们,抄家伙,灭了老丁家,给侃哥报仇!"
  王胖子关键时刻插的那句话,打开了刘侃暂时闭塞的思路,纵火嫌疑人立即跃出刘侃脑海,连带掀起刘侃的暴怒火浪。一声令下,就要带人寻仇去,自己也不忘顺手抄起铁锨一把。
  眼看集体暴力犯罪即将成型,季堃自然不能置之不理,抢下刘侃手里的铁锨,拦阻在情绪激愤的众人面前。
  "胡闹!没有调查研究,没有证据,凭什么下结论肯定是丁喜旺干的?还寻仇?你们想集体蹲笆篱子,是不是?
  都给我把家伙放下,今儿我在这儿,你们谁也别想干违法犯罪的事!"
  "您前两天刚送的举报材料,今儿咱家就失火,不是那老王八是谁?他丁喜旺欺人太甚,老子不能再忍了,老子今儿非跟他……"
  "咣!"
  季堃这回没舍得用笔记本,直接拿巴掌跟刘侃脑门子上拍了一下,算是帮刘侃提神醒脑,唤醒理智。
  "跟他决一雌雄?不用决,你俩都是雄性。拜托你冷静点,用用脑子,成不?纵火是刑事犯罪,真要是丁喜旺干的,他能逃得了刑事责任?如果你带着人冲到他家跟他拼命,你也要承担法律责任,而且不止你一个,跟你去的人一个都别想跑。你一个人蹲班房就算了,难道你想连累他们跟你一起蹲班房?你对得起他们家里人么?
  你都说那是个老王八,你一真材实料的人类,有必要跟王八一般计较,为个王八蹲班房吃牢饭么?你进去了,你的事业咋办?为个王八荒废自己辛苦打拼的事业,值当么?
  若真是丁喜旺放火,我倒觉得不错。恰好证明送上去的举报材料对他产生了威胁,多一项罪名扛上身,数罪并罚,他在里头能蹲得更长久。
  有聚众闹事的功夫,不如去清点火灾造成的损失,到时候,一笔讨回来。"
  季堃的话就跟泡沫灭火器里的泡沫似的,成功的扑灭了刘侃张扬的怒火。刘侃一个眼神,王胖子他们也放下了高举的铁锨、镐头、木棒、大笤帚……
  "指定能给那老王八办了?"刘侃还有些许不放心。
  "你不信我?"季堃看出来了,要刘侃相信法律,以法律为依托有点儿困难;但让他相信哥们儿义气,指定没问题。
  "信!我TM现在最信您!"
  忠心表得响铮铮。

  火灾调查结果,纵火的不是丁喜旺,而是丁喜旺的败家儿子。
  要说这败家儿子真够败家、真够废物,听说上头派人来调查他爹,听说刘侃举报他爹贪赃枉法,登时兴起报复念头,伙同一竿和他一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狐朋狗友趁天黑,翻墙进入刘侃家放火(其实不用翻墙,刘侃从来不关院门=
=)。放完火,再翻墙出去时,因为平时光顾胡吃海塞,身手严重不敏捷,爬墙爬一半摔下来好几次,钱包、手机啥的就全留在刘侃家院墙底下了。遗留的位置挺隐蔽,没让火灾湮灭,于是,成了揭发他罪行的证据。
  宝贝儿子成纵火犯了,眼瞅着要蹲大牢了,丁喜旺急了,舍下老脸求刘侃网开一面,放他儿子一码。
  这纵火的罪名是刘侃说放一码就能放一码的?结果可想而知。
  儿子进去了,自己的官帽子也给扒掉了,丁喜旺彻底蔫儿了。
  刘侃跟丁春花的纠纷也和平解决,刘侃给了丁春花一笔青春补偿费,丁春花拿了钱,辞去教师工作说是要到外头走走闯闯,开开眼界,国外是不打算去了,全国各大城市挨个儿溜达溜达,看有没有新际遇,展开新的人生。
  到这儿,该算完满结局,皆大欢喜,大快人心。但刘侃开心得不够味儿,不够劲儿。
  为啥?
  事儿都处理完了,季堃要回北京了。刘侃觉得遇着季堃这么一投脾气(?)的朋友不容易,舍不得季堃走。

  "季律师啊,您要走了,我舍不得啊……咱今儿再最后潇洒一把,当哥们儿给您践行。"无比沉痛,充满离愁别绪的一句话,季堃伙同王胖子开着他那辆豪华大奔,把季堃带到比县里繁华很多的市里,进了一间康乐城。
  然后,招季堃不待见的事儿又来了。= =
  "季律师,这里最漂亮的妹子都跟这儿了,您挑个顺眼的伺候您。"指着一排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姑娘,刘侃热情说道。
  好啊!臭流氓不愧是臭流氓,自己祸害姑娘还嫌不够,又干起拉皮条的活计了!存心找扫黄打非的把他打扫了呢吧?!
  这回他不单不帮这臭流氓,还要积极主动帮助扫黄打非的同志打扫这臭流氓!(╰_╯)#

临别教育

  季堃丁点儿没给刘侃面子,当即掏出手机,拨了几个号。
  "喂?110么?我检举,XX康乐城有人从事色·情服务……"
  没说完,手机让刘侃夺了去,挂了线,没收。
  "季律师,您这个干嘛?您误会了不是?就说让您找个顺眼的伺候您唱歌、喝酒、洗澡、按摩,咱这儿是正规娱乐场所,不提供那样的服务,您别给人造谣,毁人生意啊!"
  "正规娱乐场所?那好,健康证、暂住证、相关职业资格证拿出来看看,还有我怀疑这里有未成年少女,请拿出身份证件核对年龄……"
  "哎哟,季律师,您又不是警察,没权利查人家这个。"
  "怎么没权?监督和检举是法律赋予每一位公民的权利。"
  "得得得,我让她们散了,成不?"刘侃倍儿无奈的挥挥手,吩咐经理把姑娘们带了出去。偌大的贵宾包厢里,就剩下刘侃和季堃俩人。"那……就咱俩玩?要不我把王胖子叫进来跟咱一块儿玩?就咱俩人不够热闹啊……"
  "不会不热闹,你愿意叫谁陪你玩都成,反正我不奉陪。"
  好不容易事情都了了,季堃巴不得立马远离他看见就头疼的刘侃,飞回北京,特地定了最早的班机。原本计划今日无事早睡,明日早起回家,一点儿最后过把瘾的心思都没有。结果,又让刘侃生拉硬拽进了市里,还搞了这么一出,季堃更是多一分钟都不愿意耽误在这里。
  话又另说了,倘若刘侃叫一堆清秀帅哥进来服务,季堃没准儿勉强多待一会儿,多玩一会儿。没办法,天性使然,季堃极度抵触和异性过度接触。╮(╯▽╰)╭
  说声不奉陪,抬脚撤退。

  季堃走了,刘侃一人玩个屁啊?
  季堃在前头快步走,刘侃在后头大步追,边追边琢磨季堃为人咋这么正派!一个人浑身上下咋能无懈可击,全是优点!
  烟酒适量,生活规律,特讲卫生,特关心人,极富正义感,然后作风还刚刚的硬气,不近女色,规矩得跟和尚似的。整个就是那谁……柳下惠转世!
  不对,季堃顶柳下惠还规矩。听说柳下惠都让漂亮妹子坐怀里了,感受上漂亮妹子投怀送抱的温香软玉了;季堃见着漂亮妹子都不正眼瞧,更别提肢体接触了。所以,在操守上季堃更胜一筹。=V=
  越琢磨,刘侃越觉得自己交上这么一哥们儿特荣耀。
  不过吧……为了人类的繁衍,为了季堃他们家的香火,也为了季堃的身体健康,刘侃特想劝劝季堃,做男人规矩行,规矩过梭就不太行了……容易让人误会哪儿不健康。
  诶!刘侃声明,他可没误会季堃哪儿不健康,季堃那小体格儿他是亲眼看过的,细溜儿归细溜儿,可透着那么有潜力有实力,小屁股挺翘挺翘跟马达似的,怎么看都是一"强力干将"。
  脸蛋儿漂亮,体格儿漂亮,不用来勾搭花姑娘,刘侃觉得可惜,觉得糟蹋。花姑娘发射过来那么高压电,全拿透明防护墙挡回去,刘侃还是觉得可惜,觉得糟蹋。要搁他……一个都不能少,一个都不能放过!
  当然。重点是人家花姑娘、漂亮妹子得主动、得热情、得有那意思,大老爷们儿对人姑娘来强的,老不地道,老不是东西。
  就跟那阴暗角落那俩人,人家大妹子不乐意,就别勉强嘛!勉强就叫X骚扰、X犯罪,得挨罚、得蹲班房!不用劳动季堃的法律功底,连他都懂!
  强扭的瓜不甜,强抢来的嘴儿甜不?刘侃没强过,不晓得。看那俩如胶似漆、如火如荼的架势,估计甜。
  嗨!敢情,人家大妹子还是乐意,刚才那是耍花腔、使性子呢。啧啧……
  要说这大妹子也是,挺好一姑娘,头发咋弄得跟高丽那边儿的男人似的?这年头,姑娘往男人方向打扮,男人专爱扮姑娘,乱了套了。
  刘侃自认审美正常,不太能接受女人爷们儿化,男人娘们儿化的审美新趋势。他就好看个热闹,看人打情骂俏谈乱爱。
  等阴暗角落里那对儿亲完嘴儿,亲亲爱爱走出阴暗,手拉手往外走,刘侃脸儿绿了。
  为啥?
  刘侃用他那好眼神看见那大妹子襟口大咧咧敞开一半,露出了胸……平的。= =
  不是飞机场,不是真平公主那种平,是……老爷们儿的平……
  "季、季律师……您看见没?那、那俩……刚走出去那俩……是男的……俩人都是男的……"咕叽咽口表示震惊的唾沫,刘侃一把耗住季堃手肘,结结巴巴说道。
  说实话,季堃真没注意。
  "俩男的怎么了?"他俩不也是俩男的?不也正一块儿往外走?尽管是这臭流氓死扒着他不放。
  "俩男的……亲嘴儿……"
  "俩男的亲嘴儿怎么了?"哦,原来是同道中人。不过,这臭流氓什么表情?俩男的亲嘴儿至于吓成这样么?少见多怪!俩男的还能上床亲热活塞运动呢。
  "俩男的亲嘴儿不他娘的硌硬啊!变态啊!"
  "俩男的亲嘴儿就是变态?"臭流氓加思想狭隘,这东西跟他这儿算是无药可救了。
  "不是变态是啥?老爷们儿就得亲老娘们儿,就得跟老娘们儿干那事!俩老爷们儿干那事儿忒他娘的恶心,那啥……那啥……艾滋病!啊——"
  "吧唧!"
  天上打雷了,把刘侃劈了。=0=

  雷是季堃,季堃把刘侃亲了,嘴对嘴。

  "我是男的,你是男的,我把你亲了,恶心不?赶紧上医院检查检查得没得艾滋病。"
  季堃的唇离开刘侃的唇,美丽的唇勾出美丽的弧——讥笑。
  笑完,丢下石化的刘侃潇潇洒洒走出康乐城,坐上车,刘侃无论碎裂还是风干都与他无关。╮(╯▽╰)╭
  反正季堃心情愉快,这些日子快让刘侃闹成精神衰弱的损失补回来了,想到刘侃那副绝望到要死的白痴表情,季堃觉得解气,觉得今天晚上会做来到这里的第一个美梦,告别的美梦。
  "季律师,侃哥呢?"
  "他说他要跟这儿过夜,让你直接送我去机场,完事就回村里。明儿他痛快完,自己回去。"顺便带上行李是正确的。╮(╯▽╰)╭
  "啊?您要跟机场过夜啊?"
  "没事儿,等到机场就半夜了,我一早的飞机忍不了几个小时。这些日子烦劳你车接车送,辛苦了。"
  "嗨!咱干的就是这个,辛苦啥?您甭客气,回头您再来玩,我还拉着您到处转。您是侃哥的哥们儿,就是我哥,咱这关系刚刚的,说这外道话干啥?"
  "谢谢。"
  "侃哥说得真没错,您有学识,人品好,还不装孙子端架子,地地道道大好人一个!"
  "谢谢。我先睡会儿。"
  "您睡,到了叫您。"
  季堃平静正经的表情,丝毫引不起王胖子怀疑。
  刘侃就这样被遗弃了。
  孤零零的,身心遭受严重刺激的。

  一趟吉林,用了季堃一个多月快两个月的时间,季堃回来时,林峥果然已经搬出他家,走时给他留了张字条,落款时间还是半个多月前。内容无非就是希望以后还是朋友,经常出来碰面吃个饭之类。季堃看完字条就攒了扔了,基本上,这种话属于客套虚词,没必要当真,更无保留价值。
  调整了两天季堃回事务所上班,当天就接了新委托,陷入新的繁忙。
  这天下午,事务所的各位和平时一样都在各自有条不紊的忙碌着,突然一阵敲锣打鼓,鞭炮齐鸣,爱看热闹的全围聚到窗前。
  其中不包括季堃。
  季堃没有必要之外的多余好奇心,不爱凑热闹。况且,不年不节的闹腾成这样,也就是结婚办喜事。每天都有人迈进婚姻的坟墓,哪儿还有值得新鲜的地方?
  不爱看热闹归不爱看热闹,季堃脑内可又有了新内容。
  下午结婚是啥?二婚!原先二婚办事都偷偷摸摸,悄悄的,可知道害臊了。现如今,人们越来越想得开,越来越大方,知道二婚属于勇敢追求幸福新生活,不丢人,也开始大操大办高调起来。
  思想进步好啊,思想进步才能社会进步,社会进步人类才能更上一层楼……
  可是吧……这是五环以里,三环市区,属于限放范围。大白天的胆敢公然违抗北京市ZF限放规定,不知道罚款事先准备出来没有。没准儿主人家就惦记招引警察叔叔城管叔叔跑来道喜呢。╮(╯▽╰)╭
  "季律师,你快来看,快来啊!"清脆的兴奋叫声来自事务所新招收的女大学生,现任季堃的律师助理。
  新助理哪儿都好,工作勤奋,认真好学,没有一般独生子女的骄娇二气,可就是一点令季堃不太满意——咋咋呼呼,太活泼,像个跳豆儿,经常让季堃觉得眼晕。= =
  "季律师,快来啊!人家是找你的,横幅上还有你名字呢!衷心感谢大律师季堃……"
  "嚯!"的一声,季堃自座位上蹿起来,三步并两步蹿出事务所的二层小楼,兴冲冲……火气冲冲迎向那一伙敲锣打鼓的热情群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嗜好有胆量有脸皮整出这动静的只有一个人——刘侃!(╰_╯)#


相见欢?愁啊气啊火大啊!

  城管呢?城管呢?
  平时抄人家苦哈哈的小商小贩,那叫一风风火火,露脸顶上厕所都勤,热情顶娶媳妇儿都高涨。现在有人聚众扰民,影响市容环境咋没人管了?都躲哪儿蹭吃蹭喝、抄拿卡要去了?!
  季堃气势汹汹大踏步前进,刘侃看见季堃出来脸上登时笑出一朵向日葵,倍儿大!
  "季律师出来了,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可劲儿操持,热闹点儿,再热闹点儿!快快快,热烈欢迎季律师!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向季律师学习,向季律师致敬!"
  刘侃大嗓门子一吵吵,季堃快变成蘑菇云了——核武爆炸!
  "闭嘴!打住!"季堃发出正义的吼声。
  还行,管用,可算消停了。= =
  "季律师,您太客气,太热情了,咋还亲自出来迎接呢?应该是我们敲锣打鼓进去感谢您!"
  "你、你、你跑这儿干嘛来了?!还有,整这景儿干嘛?!大白天的这么闹腾,不怕让人给你逮起来?"季堃指着刘侃鼻子,气得说都不会话了。= =
  "专程感谢您来啦!您放心,警察叔叔专逮坏人,我一遵纪守法的良民合理合法对恩人表示感谢,连鞭炮都用塑料带录音的,人家不管我。那啥,上锦旗!"
  刘侃向后大手一挥,丰收锣鼓队放下锣鼓,献出锦旗。
  不献锦旗还好,季堃一看锦旗,鼻子差点气歪了。
  为民请愿,为民除害?
  除暴安良,斩妖伏魔?
  高风亮节,铁口直断?
  妙手回春,驱邪送福?
  造福百姓,利国利民?
  高瞻远睹,与时俱进?
  匡扶正义,维护和平?
  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为人民服务!
  好么,就差永垂不朽,永远活在我们心中了。= =bbb
  这都是他干的活么?哪儿都不挨哪儿啊!
  最可气就是那斩妖伏魔、铁口直断、妙手回春,还、还驱邪送福?他是大阿福还是招财猫?他几时几刻给人掐过字、算过命?他没有齐天大圣的神通,也没胆给人乱开药方、拿手术刀放血。
  两伊战争他没参加过,车臣危机没搅和过,没去过沙特,没奔过科索沃,更没驾船航向索马里,维护了哪门子和平?安理会搭理他么?和平奖哪辈子也轮不到他头上啊!
  这么多锃光瓦亮的大帽子扣在他脑袋上,反·动的帽子也就离他不远了。这王八蛋哪儿是感谢?分明恨他不死,前来寻仇!(╰_╯)#
  "怎么样,季律师?够意思不?够给您长脸不?哥们儿把能想到的好词儿全招呼上了,您觉得哪儿还不够需要补充,您跟我说我立马给你补上!"
  "够、够、太够了……"干完这些活儿,够他累死十次的了。
  季堃捂着胸口,就觉得热血在里头奔涌啊,奋进啊,沸腾啊,激越昂·扬啊……快一口喷出来了。= =||||||
  "快着,给季律师把锦旗送进去,挂墙上,哪儿醒目挂那儿,让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看咱季律师多厉害,多能干,多大本事。给季律师多揽点儿生意,也让那蒙冤的苦主都看见希望!"
  【希望?我他娘的都绝望到底了!这要挂墙上?我就别活了,活着也得让人笑话死!我死了,我那摊子案件谁愿意接手谁接手吧!我死的就够冤了,谁能洗冤先帮我洗了以祭奠我的在天之灵吧!世界啊,咱告别吧!撒油那拉,骨朵白。TAT】
  "诶,别挂!事务所没那么大地方,挂不下。"这要是刘侃一人,季堃保管撩起板儿砖把刘侃脑袋当西瓜砸。问题是刘侃身后举着锦旗的农民工兄弟,笑容个顶个的朴实、个顶个的憨厚,令人不忍心伤他们心、薄他们面子。季堃只能忍下七窍流血的冲动,委婉再委婉,婉转再婉转。
  刘侃抬手挡眉瞭望,那副架势活脱脱一跟在皇军身边捧臭脚的狗汉奸。瞭望完,说道:
  "我瞅着够地方。要不……我跟你们老板商量帮你们把小楼扩建一下?你们出材料我出工人,免工钱。"
  【好,好,好,太好了!可算显出企业家本质了,时刻不忘招揽生意啊!】
  "这我做不了主,你跟我们老板去谈。这锦旗,真别往事务所挂,不合适。"
  "有啥不合适?都是好词儿!"
  "是是是,我不是怕挂出去招人嫉妒,影响同事关系么?"
  "那咋办?"
  "先收着,回头我拿家自己欣赏,成不?"
  "当真一个都不能挂?您有本事是事实,别人有嫉妒的功夫不如向您学习,说不准他们一嫉妒反而激发出潜力呢?拿我说吧,我这人就禁不起别人激我,别人一激我这小宇宙啊……"
  "人人都跟你一样,不人人都变优秀企业家了?"
  "这倒是。您说您看问题咋这透彻呢?要不您能有这么大本事呢!"
  "这样吧,把那为人民服务挂上,成不?"唉,就那个最正常,最挂得出去。真要一个都不让挂,这脑缺氧指不定得用他那话痨的本事咋摧残他呢。= =
  "成!三愣子,把为人民服务给季律师挂里头去,挑最显眼的地方挂!"
  "哎哟,刘董事长,这么久不见还是这么英俊潇洒。"
  季堃才舒了半口气,事务所的老板,他的学长许仲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洋溢着热情好客的笑容,与刘侃握手问好。
  关系看上去非常不错。

  两个热情豪爽的人一拍即合,事务所的同志们晚饭有着落了,刘侃甘当冤大头,以价位划分饭菜水平的话,晚饭的水准自然低不了。
  许仲两年前带着媳妇儿去东北旅游,恰巧投宿刘侃的度假村,进而与刘侃结识,一见如故。所以,刘侃这回求助,许仲二话不说立即指派最信任的学弟季堃前去解围。结果大家都晓得,季堃完全没辜负许仲的信任,完全没让许仲失望。
  而刘侃这次来京,一方面是来给季堃送锦旗表示感谢,另一方面则是承接了一项建筑工程。刘侃很重视这项工程,将其视为进军京城的契机,故决定工程正式验收合格前,驻扎北京督阵。
  季堃原本很低调的吃着饭,一心希望这餐饭是散伙饭,是切断与刘侃之间噩梦般短暂交集的最后的晚餐。但是,刘侃将长期驻京的噩耗残忍无情的粉碎了季堃美好的小心愿。想到可能被刘侃骚扰到精神崩溃的凄惨未来,季堃半点儿胃口都没了,甚至还有往上反的冲动。
  虽然一直摸不清刘侃为毛这么喜欢纠缠他,这么铁了心的认定跟他是铁哥们儿,但季堃无比信赖刘侃一定会三不五时的晃到他眼前恶心他。
  季堃纳了闷了,回来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跑白云观,雍和宫烧香祈福,为毛该烧的香都烧了,该给的香火钱给了,咋就没能请走这尊瘟神,反倒让他距离他更近了呢?
  越纳闷越伤感,越纳闷越堵心,季堃实在吃不下去,待不下去,听不下去刘侃叽里呱啦扯着大嗓门跟许仲贫蛋说相声,趁没人注意,神不知鬼不觉,脚底抹油——
  溜了。

  "季律师,您咋不吃了?这么着急走,家里有事?用哥们儿帮忙不?"
  季堃忘了,刘侃不是神不是鬼,是邪魔。神鬼发现不了的事情,邪魔都盯着呢。= =
  "谢谢,不用,家里没事。我最近工作忙,挺累,想早点回家休息。"
  "哎哟,知道您一心扑在工作上,为了工作废寝忘食,但身体是咱革命的本钱,不顾好了咱拿啥对社会做贡献?得,我送您。"
  "诶,不用,我有车,自己回。"
  "是呀……唉……也对,我路不熟,别回头把您带迷路了。"
  "我先走,你们慢吃,再见。"季堃咬咬牙,极不情愿的,万分悲壮的咬出再见俩字。天可怜见,他多希望与刘侃再不相见。
  "那啥,季律师……"欲语还休。
  刘侃难得扭捏,季堃忍痛拨出一咪咪耐性。
  "有事?"
  果然!刘侃点头如捣蒜,点头力度大到毫不怜惜,丁点儿不担心折断脖子。
  "有点儿事想问您。"
  "嗯?"
  "就、就那天……您走前一天……跟康乐城……您、您……那样我……"刘侃吱吱唔唔,比城墙拐弯都厚的脸皮红了。注视季堃的眼神,跟小狗的眼神似的,亮晶晶,颇无辜。
  "哦——你说那个啊——"季堃恍然大悟,同时灵光在头脑中华丽丽闪耀而过。
  计上心头。
  他想,他有辙让这家伙主动疏远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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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击月榜!!迎风~~~


哎哟喂!我的天!

  "咱们换个地方谈。"
  季堃把刘侃带到了酒吧。
  这个酒吧和一般的酒吧不太一样,出来进去的客人都是清一色的男人,服务生酒保也是清一色的男人——传说中的GAY吧。
  当然,"单纯"的"涉世未深"的优秀农民企业家刘侃同志并不晓得这就是GAY吧。准确说,刘侃压根儿不知道还有这么个针对性极强的酒吧种类。
  身边一水儿男人,刘侃也没想歪。
  在刘侃"纯洁"的认知里,酒吧是喝酒的地方,老爷们儿是喝酒大军的绝对主力,女同志属于插花性角色,故,酒吧里阳盛阴衰实属天经地义。
  况且,刘侃专心致力于钻研季堃那日行为的动机,无暇顾及周遭动态,也就没太留意所处环境的人员构成。
  刘侃那天恢复神智,恢复行动能力之后就开始琢磨,皇天不负苦心人,替季堃的行为琢磨出一个特别光明正大,特别合情合理的解释——洋礼仪。
  洋人各方面开放大胆,拥抱,亲嘴儿,只是表示友善、表示亲热、表示俩人关系好的方式。跟老毛子做边贸时,他见天儿见。刚才吃饭,偷偷跟许仲打听了一下,得知季堃果然在大学期间做过交换学生留洋过两年,入乡随俗,染上些许洋人作风很正常。
  说是正常,其实刘侃心里还是硌硬。说硌硬似乎又太严重,看着俩男的互相啃挺恶心,可季堃亲他那一口……大概光顾吓一跳了,刘侃一点儿没觉出恶心,就是稍微有些不舒服。想思想先进的不往心里去吧……总忍不住拿出来研究,一研究就更往心里去了,连做梦都惦记这档事儿。
  作为科技时代的农民企业家,刘侃相当积极要求进步,学习了计算机基本操作,也学会了上网。聊天,发邮件啥的都不成问题,还在聘用的大学生的影响和帮助下整了个博客玩(虽然基本处于废弃状态),还会开心偷菜(尽管难得想起上去一回)。=
=
  问了百度知道,底下的回帖大致意思基本相同——不是季堃是同性恋,就是他俩都是同性恋。其他乱七八糟的刘侃就看不懂了,也没记住。
  然后,刘侃发誓,再也不去百度知道提问了,忒不靠谱儿。
  季堃是同性恋?刘侃认为天底下没有比这更瞎掰的了。别欺负他没文化,他知道同性恋是啥,就是一个人不喜欢异性喜欢同性,带把儿的跟带把儿的搞对象,有波波的跟有波波的谈乱爱,违背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自然规律,舍弃了阴阳调和,阳对阳阴配阴搞起了单边互助。总而言之,远离正常人群变态了。
  季堃在刘侃心中的形象是正直无私的,完美无缺的,超凡脱俗的,哪儿能跟变态扯上关系?
  不能!
  谁说季堃变态,刘侃跟谁急,急完还拼命。

  "这酒吧环境怎么样?"没头没脑的,季堃忽然问。
  "挺好。"刘侃迷迷糊糊的回答,打从进来注意力就没放在酒吧上。
  "我经常来这儿喝酒,知道为啥?"
  "这儿环境好,酒好。"
  "不错,但只是部分原因。我喜欢来这里主要因为这里都是同类。"
  "啊?咱不都是同类么?"
  "不。"
  "啥?这里有不是人的玩意儿?"刘侃惊悚了。不是吧?这里有鬼?谁?长啥样?
  【就你不是人。】季堃又想翻白眼了。这东西的脑子跟正常人的不在一个次元。
  "我所指的是跟我有同样取向的人。直说吧,这里是GAY吧,你地明白?"
  刘侃摇头晃脑,表示听不懂洋文。
  "同志酒吧。"
  "哦。咋和门口招牌不一样?"
  季堃倒抽口冷气,狠狠抑制想把刘侃的白痴脑袋卸下来当球踢的欲望。
  "我是说,这里是同性恋酒吧。"
  "啥?!"这回刘侃听懂了,双目圆瞪嘴大张,下巴差点儿掉了。艰难的环顾四周……可不是么好几对儿已经跟那儿啃上了,都是男的。他说斜对面那男的咋一劲儿朝他飞眼儿,敢情把他当……同类啦?⊙﹏⊙b
  "您带我来这儿干嘛?"观光?长见识?见识没有,吓着了。
  "还不明白么?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同性恋,我感兴趣的是同性,是男人。"
  "不、不能够!季律师,不带这么开玩笑的,您不能是变态!"

  季堃想宰了刘侃。
  他就没见过比刘侃更没眼力价的。在同性恋酒吧呼喊同性恋者是变态,不是活腻了找被群起而攻之是什么?
  拍死刘侃他鼓掌欢庆,就怕连累他一同被拍死,那不等于他到死都摆脱不掉刘侃了么?比悲剧还悲剧。
  比较不悲剧的是,以小心眼著称的本酒吧老板心眼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小,至少听到某人猖狂的找抽言论后,没号召群众丢碎石砸死某人,仅只阴冷着俊俏的脸孔"和和气气"把他俩请出酒吧而已。
  留恋的回望酒吧老板清瘦修长的冷背影,季堃祈祷不要被列为拒绝往来户,说实话他挺喜欢这间酒吧的氛围,也喜欢在老板心情好时跟老板没边没沿的侃大山,追溯起来当年初来这间酒吧时,他还勾搭过老板,可惜没成功,老板身边、心里一直没空位。
  往事已远,回味亦枉然,搞定眼前的麻烦人物才是当务之急。
  "嘿!这老板咋做生意的?咋还带把客人往外轰的?"刘侃闹不清该为老板的酷叫好,还是为自己遭受的待遇愤慨,反正他全无意识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你在同性恋酒吧里骂同性恋者是变态,老板只是轰你出来已经很客气。"
  "我实话实说,没骂人!"
  "同性恋不是变态。"季堃正色道。"一如你天生喜欢女人,同性恋只是恰巧喜欢同性而已。"
  "您别激动,我没说您是变态,您和他们不一样,您……"
  "我是同性恋。"季堃重述,语气和神情都容不得刘侃怀疑。
  刘侃真傻了,干张嘴,吐不出半个字。拼命消化季堃传递给他的信息,却严重消化不良,信息根本不往肠胃里走,结成硬团卡在心口不上不下,堵得他喘不过气。
  季堃对刘侃的反应甚是满意,表面上不露端倪,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一直都是刘侃对他造成困扰,害他堵心,报复回来的感觉非一般的舒畅。
  "那……您那天亲我……是……?"
  季堃望着刘侃,直直的,灼灼的。
  不语。
  又好像说完了千言万语。
  被季堃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这样望着,刘侃莫名的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我、我……"
  难道是他的热情撩拨了季堃的心?难怪季堃对他那么关心,那么喜欢管制他、限制他,还阻止他跟女的那个。难怪季堃对他的事情那么上心,不单帮他平官司,还帮他惩治坏人解恨出气,哪怕生命安全遭到威胁都义无反顾、毫无惧色。这么深重的情意,他怎么承担?又怎么好意思拒绝?
  不拒绝又不行。他不是同性恋,对男的没感觉。勉强接受季堃的感情,难保不对季堃造成伤害。他于心不忍,会良心不安。
  唉……都怪他不好,这么有男性魅力干嘛?也怪季堃,眼光这么好干嘛?愁死个人。
  "不用说了,我懂,不勉强。"轻叹口气,季堃低声说道,俊秀的脸上浮着轻浅的笑。
  刘侃怎么看怎么觉得季堃的笑像是生出无数长着长指甲的魔爪,探进他心窝,撕挠他的心,害他心疼流血、自责愧疚,好像干了一件特别特别对不起季堃,把季堃伤的特别特别重的大坏事。那种感觉,比他当年饿到实在不行,偷拿了别人家半个野菜窝头充饥,边吃边哭边怨恨为啥爹娘死得那么早,留他一个挨饿受苦那么惨时还难受。
  "季律师……"
  "没关系。"微笑同时,季堃后退半步,尔后转身走人。【唉,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作聪明、自作多情瞎联想,有什么误会、产生任何不适千万别把责任推给我。╮(╯▽╰)╭】
  刘侃想追,又迈不开步,只能忍着心疼目送季堃上车,开车,渐行渐远,最后隐没在车流之中。
  刘侃怨,怨北京的夜色干嘛这么繁华明亮,各色灯光照得他眼睛又酸又疼,睁不开,合上又滚滚烫。

  这一别后,刘侃连续一周没在季堃面前出现过,季堃心情无限好,过得轻松又惬意。
  期间,偶遇过林峥一次,一起喝了杯咖啡。林峥兴高采烈的告诉他有人要帮他开画展,果真成形,邀请季堃前去捧场。季堃答应了,说实话,季堃觉得林峥很有才华,就是缺乏机会。正如现今很多年轻人一样,只要给他们绽放的机会,必定释放五彩华光。
  其余,就是平常的繁忙工作,再无值得一提的特殊情况。
  这一天,难得正点下班,季堃拎着公事包,哼着轻快的小曲儿,准备开车上哪儿犒赏自己一顿丰盛营养的晚饭,再去泡吧,争取来个娱乐身心的艳遇毛的。
  车钥匙刚插·进钥匙孔,身后热情的喊声打碎了季堃全部的好心情。
  吼——丫的咋还没死绝?!(╰_╯)#


我把怀抱借给你

  刘侃销声匿迹一礼拜去向、动态如何?
  那日被季堃误导之后,刘侃回到暂住地翻来覆去思考该如何处理与季堃的关系。越思考越怕失去季堃这么一个铁哥们儿。在恐惧心理的驱使下当真慎重考虑是否能够冲破性别鸿沟,尝试接纳季堃的感情。
  为保不伤害季堃,刘侃决定在最终下决心前先仔细做好可行性调研,调研的方法就是——去泰国。
  刘侃真不是找借口旅游。刘侃想了,倘若和季堃交往,情人间的肌肤之亲必不可少。于是,他是否能够接受与同性那个,便成了关键所在。
  之所以选择泰国,因为那里盛产人·妖。= =
  刘侃的想法是,一上来就让他接受男人的身体恐怕困难比较大,活了三十三年的经验告诉他他对男人的身体丝毫不感兴趣,看见比自己身材好的顶多赞叹一下,艳羡一下,激励自己朝人家的方向努力。
  接受新鲜事物,总要有个过程,贪多冒进不可取,循序渐进乃良方。人妖,介于男女之间,既拥有女性的凹凸有致,妖娇妩媚,又没有完全舍弃男性最重要的生理特征,借来做这个过度试验最适当。
  先不论刘侃的想法是否抽搐、扭曲到令人折服得想要掐死他的境界,至少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体谅、体贴季堃的感受,想要维护与促进和季堃的情感羁绊。
  至于付诸行动的具体效果嘛……
  起初真被那些个美艳的人妖迷得晕晕乎乎,有了那种念头,到了正格的时刻,看到重点部位的那个玩意儿,刘侃骁勇善战,从来都很争气的小兄弟登时萎靡了,无论怎么激励都坚定维持蔫头耷脑的状态,抵死打不起精神。
  第二天,刘侃就买了最早班的机票回到北京。
  认命了,踏实了,努力的本本分分的和季堃保持纯洁的友谊吧。
  虚软的现实证明他就不是跟人搞同性恋的材料。现在让季堃伤心失望,总比将来变成跟丁春花那样形同陌路强百倍。
  觉得蛰伏得差不多,刘侃终于迫不及待的再度跳到季堃面前,预备说服季堃跟他做朋友,一辈子顶好顶好的好朋友。

  听见刘侃的名字季堃就脑浆子疼,何况刘侃真人就站在他面前,冲他绽放那刘侃专利别无分号的向日葵笑容。
  配合心中的哀叹,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哀痛的神情,哀痛他失而复得,极有可能得而再失的清静生活。
  季堃的哀痛看在刘侃眼里,则是另一番定义——季堃还没有走出被他拒绝的阴影。TOT
  这样一想,刘侃的脸也垮了,璀璨阳光的向日葵笑容变成晒过一天的蔫韭菜衰脸,黑绿黑绿的。
  刘侃以为自己消失一礼拜,足够季堃疗伤止痛,谁承想……
  文化人就是感情细腻,不像他大咧咧,跌倒、爬起,重新振作得特别快,再难受最长三天就能熬过来,恢复生龙活虎。
  这样一来,劝服季堃和他维持好朋友关系的计划就得延后?刘侃不认为自己等得及。
  一步上前,熊抱住季堃,无比深情对季堃说道:
  "虽然我不能跟您处对象,可我愿意在您需要的时候贡献出我的怀抱,不限使用期。这样,您能继续当我的铁哥们儿么?"
  季堃回答啥?季堃早被刘侃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呆了,在刘侃强而有力疑似想勒死他的抱拥下全身都僵硬了。
  绝非感动。
  靠!这货跟哪儿学来这么肉麻、狗血又恶心的台词?存心要把他硌硬死,是不?
  诶,诶,诶,过瘾来了?抱个一秒钟得了,没完没了的抱出好滋味了,是不?
  愁人劲儿的,咋就甩不掉这货了呢?这都没把这货吓跑,这货天敌到底是毛?
  "小季,又交新男朋友啦?够亲热的呀……哎哟,这不是刘董事长么?咋地,你和小季……你俩是……?哦……原来……敢情……呵呵呵,好,不错。你俩挺合适,互补!"
  季堃正悲愤的望天思忖该去哪里找寻降服刘侃的仙人,许仲的声音无预警的插·进"深情相拥"的俩人中间,声音里夹杂着浓郁的看好戏的愉快心情。
  季堃猛一惊,适才想起现在不是脑力激荡的时刻,慌忙猛力推开刘侃。
  "师兄,你误会了,我跟他不是……"
  "对!许律师误会了,我跟季律师不是同性恋!不是,季律师是同性恋……我的意思是,我跟季律师不是那关系,虽然季律师单恋我,但我俩绝对是倍儿纯洁的友谊!"
  刘侃越描越黑的解释放大了许仲的笑容,许仲贼眼溜向季堃的时候,季堃的愠火刚好冲到顶端,抡起拳头砸向刘侃。
  靠!这脑缺氧的混货!把他害到跳进黄河洗不清,他就让丫五眼儿青!(╰_╯)#

  假如实在摆脱不掉某一个人热情如火的纠缠,那就鼓励自己尝试发现他的优点、接纳他。不然,糟心受罪的只有自己。
  季堃如此劝慰自己,可每当他看见刘侃那一见到他咧出来的几乎是涎着哈喇子的灿烂笑容,太阳穴的抽搐便立即提醒他委屈自己接纳刘侃实非易事。
  如果不是了解刘侃的本性,季堃甚至怀疑刘侃在故意恶整他。
  也正因为了解刘侃的本性,季堃才不忍心将讨厌表露得太白,伤害刘侃那一颗就现今社会而言难能可贵的实实在在、真诚无伪的心。
  刘侃看上去油滑,实则有一说一,不懂得遮掩,不藏着掖着,喜欢就是喜欢,行就是行。不像绝大多数人当面捧你,背后骂你。刘侃对谁好,就会实打实的对谁好,狠命付出,不求回报,还愿意为你两肋插刀。
  刘侃的优点季堃早就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否则,哪会如此容忍刘侃的放肆?
  然而,刘侃的不好季堃看得更清楚,记得更清楚,好色、没节操、不着调、不拘小节、不讲卫生、思想世界异常……如果跟一个人正常交流都成问题,你说东他说西,驴唇不对马嘴,还总把你气炸了肺,咋当哥们儿,咋当知己?不是扯呢么?朋友也得有共同语言啊!
  唉……季堃斜睨一眼死缠烂带非要当他铁哥们儿,但是跟他没有半句共同语言的刘侃,无限好奇:这货不是号称来北京干大事业么?难道见天儿跟他面前晃荡大事业就干起来了?他要有这神力早当美国总统了。
  所谓秋水含情。季堃的眼睛清澈明亮,正像那秋水一般。
  被这样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注视,刘侃心跳乱了,心里又难受开了,又觉得对不起季堃辜负了季堃的一片深情。
  "你怎么这么闲?不是说要进军京城?合着你是进军京城的洗浴中心?"这货纯属穷人乍富,钱多烧的。三天两头儿充冤大头请事务所的同事们吃喝玩乐,连看门大爷和打扫卫生的大妈都不落下。这货一白手起家的苦孩子,咋这么能糟践钱呢?另外,这货到底多喜欢跟人一块儿泡澡堂子?每次请客,洗澡都是必选项目,难不成这货发下宏愿洗遍京城澡堂子?爱看别人果体是怎么着?臭流氓!
  "季律师,您咋总能一针见血呢?!"一拍躺椅扶手,刘侃激动了。
  一看刘侃眉飞色舞那样儿,季堃后悔了。他就不该问,得,勾起话痨的话茬儿了。= =
  季堃刚准备好忍受刘侃的大嗓门,就见刘侃神神秘秘、神神叨叨、贼眉鼠眼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凑到他耳畔,特小声的说:
  "商业机密,我就告诉您,您可得给我保密。我想开一特豪华特规模的带温泉、餐饮,还有其他周边配套项目的洗浴会所。"
  "所以,这是考察?"
  "嗯那。"
  "考察你自己来不就得了,有必要多花那么多钱请这么多人么?"许仲一顶不参加集体活动等于脱离组织脱离群众的帽子扣下来,整得他都不好意思不参加。
  "人多热闹,也能收集不同意见,对不?"刘侃眨巴眨巴眼,黑亮亮的眼珠子里精光浮现。
  【我说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说你傻吧,赚钱的时候挺精明;说你聪明吧……咋总冒傻气干傻事,连点儿眼力价都没有呢?】
  "季律师,您觉得我这想法咋样?"
  "做生意我不懂。"这货不能夸,夸完更来劲,更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
  "您又谦虚。"
  【我跟你谦虚个屁!我懒得搭理你!】
  季堃闭目养神,刘侃挠挠脑袋,体验服务去了。
  "小季,刘侃这人不错吧?"
  刘侃走了季堃就清净了?
  不能。
  刘侃前脚走,许仲后脚就凑了过来。
  "师兄,你的笑容很贱,很YD。"
  "跟我透露点儿会死啊?你跟刘侃到底进展到哪儿了?"
  "哪儿都没有,我跟他不是那么回事,麻烦你别把我跟他联系到一起。"
  "认识这么久,我都不晓得你这么容易害羞。刘侃都说了,你还瞒个屁?承认喜欢刘侃又不会让你输官司,口风干嘛这么紧?喜欢刘侃挺好啊,刘侃热情、豪爽、诚恳……"
  "打住!认识这么久,我一直都知道你很三八,但是请你别八我。刘侃好不好与我无关,我郑重告诉你,我跟他不是那么回事,我永远不可能跟他怎么回事,了解?"
  "世界上没有永远和不可能,话说这么死,当心一语成谶。"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当真铁口直断滴是许师兄啊!!!!!!
许师兄,你就是那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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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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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客官们滴支持,咱爬上现耽月榜鸟~~撒花,庆祝,噗哈哈哈~~
军功章有3/4都是列为客官滴!!


刮目相看同学会(灭口)

  今天季堃有正当理由不参加集体泡澡活动了。
  同学会。
  刘侃听说季堃不能参加,小脸蛋儿上的失望浓郁的哟……别人看了同情,季堃看了爽快。
  为了落井下石,为了让心中的畅快更加淋漓,季堃特地装出非常遗憾,非常可惜,非常抱歉的神情,异常忧郁的凝视刘侃:
  "真遗憾,你不能参加我的同学会。"声音也显得寂寞。
  平时季堃总是把对他的感情藏在心底,表面上爱答不理,今天忽然将重视形于外,刘侃这叫一受宠若惊,别提多激动。
  眨眨眼,望望天,再掐掐自己,季堃是季堃,太阳正悬在西山,自己能感觉到疼,说明一切都是真实的。
  刘侃想想,自己已然无法接纳季堃超脱友谊的感情,若连季堃这么点儿愿望都无法完成,那还叫爷们儿,还敢理直气壮跟季堃当铁哥们儿?
  "您真想我跟您一块儿去?"
  "你说呢?"季堃长睫翕动,说有多挠人心就有多挠人心。【废话,当然不希望你去,我又不是你,我脑袋可没让驴踢过。】
  刘侃的心让季堃的眼神挠得酸酸痒痒,还透着那么喜滋滋。
  "我能去不?您带我去不?"
  "你就是不能去啊。我们聚会的地方只让80后进,我记得你今年三十三,应该是70后吧?"
  "啥地方啊?为啥只让80后进?咋这各色呢?搞歧视啊?"
  "人老板这家店就专门给80后开的,进门得查身份证,80后才让进。"
  "啥?还查身份证?"
  "唉……你连门都进不去。"
  "您特想我去呗?"
  季堃不语,用美丽的眼眸望着刘侃,憋笑憋得肠子打结抽筋。
  怎料,刘侃噗嗤,笑了:"您想我去,我就能去,不就是查身份证,太好办了!"拍拍季堃肩膀,拍着自己胸脯,一副只要有我在天下无难事的轻松得意。
  "你要干嘛?"季堃看出刘侃打起歪主意,暗自叫糟。
  "您等我,我买假身份证去,马上回,咱俩一块儿去。"
  "不成!办假证违法。"
  "我又不拿假证坑蒙拐骗,就跟您蒙混着进饭馆,没事。擎好吧!"
  季堃一个没抓住,刘侃"嗞溜"泥鳅似的跑了,一闪就没了踪影。季堃悔得肠子都清了,哭都没脸哭,恨自己这么招欠·干嘛,这货没阳光都灿烂得一塌糊涂,吃饱了撑的招他干嘛?
  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TAT

  北京8号学苑,是藏匿在胡同里的一间80后主题餐厅,只在晚间营业。餐厅内部好似小学校的课堂,有黑板,有课程表,有问题,答对问题能得可乐,黑板上边还挂着小国旗。搪瓷杯子,搪瓷盘,儿时动画形象入视线,办个学生证就是会员卡。吃食都很简单,涮串,炒饭,凉面,火锅,小凉菜,冷饮啥的。关键就是个气氛,80后小时候那种天真无邪,无忧无虑,一去不复返的印象。
  刘侃,一手执假身份证的冒牌80后农民企业家,跟着季堃混迹一竿法律专业的高材生中间,大面积接触知识分子的宏远得以实现。
  刘侃很高兴,很亢奋,比平素更加热情开朗。文化少不怕,他有丰富的社会阅历及经验,和季堃的同学交流起来非但没啥障碍,不少人还挺喜欢刘侃。
  看刘侃如鱼得水到得意忘形的臭德行,季堃郁闷了。
  这到底是他的同学会,还是刘侃同志奋斗历史报告会?说是崇拜他,欣赏他,非要跟他当朋友,其实,只要是肚子里有墨水的读书人,这货都崇拜,都欣赏,都乐意腆着脸巴结吧?平常粘他粘得跟牛皮糖似的,现在倒把他晾在一旁,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干脆多巴上几个他的同学才好,这样,他就能从这货的章鱼爪中解脱了。
  唉哟哟,瞧这货,真不愧是臭流氓,跟女同学说话和跟男同学说话嘴脸截然不同。跟男同学说话笑得一般灿烂,跟女同学说话笑得像朵烂菊花,生怕别人看不出丫要淌哈喇子似的。敢情丫把他的同学会当成猎捕雌性动物的联谊会了。
  依据相生相克的普遍真理,有待见刘侃的,就有不待见刘侃的。不过,这个不待见,和季堃的不待见不一样。季堃不待见刘侃是对于刘侃某些臭毛病的难以忍受,不含歧视、鄙夷;某些人的不待见则是自视甚高、目空一切,见不得别人比他受欢迎,尤其见不得他自认的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人比他受欢迎,尤其这个各方面不如自己的人还是他最瞧不起的农民,再尤其这农民完全吸引了他一直垂涎的女同学的注意力。
  马放,上学时最仇视季堃,因为他认为全系只有季堃可以在样貌、气质上与之抗衡。不过,这是仇视在得知季堃的性取向后烟消云散,因为同性恋不会和他抢女人。
  马放不当季堃是仇人了,不代表季堃和他关系好。季堃不讨厌马放,季堃是真真正正不把马放放眼里,马放这种自以为是,假装贵族,满心各种歧视,将人分成三六九等,喜好拿鼻孔看人的家伙,素来是季堃最不屑的。
  故,俩人同学多年说过的话大概不超过五句,尽管曾住同一间宿舍。
  然,今天发生了历史性的一幕,马放居然和季堃搭话了,虽然那种包含鼻音的高傲语气实在令人想楔死丫的。
  "换口味改吃农家乐了?这主儿你跟哪山沟里淘换出来的?土得直掉渣儿,弄得我鞋上都是土渣儿。"
  "需要我借钱给你擦鞋么?"季堃自己吃着火锅,余光都不舍得浪费给马放。
  "是哟,傍上一土财主,你现在钱多得没处花吧?"
  "怎么会,喂路边的野狗都不够。不然,怎么有吃不上食的野狗乱咬人呢?"
  "你说谁是野狗?!"
  "谁吃不上食儿乱叫谁就是。"
  "你……假清高半天,结果就傍上一臭农民,得瑟个屁!"
  "农民咋啦?农民招你惹你砸你家窗户偷你家媳妇儿啦?没农民种地,你吃啥?咱这屋里所有人算上,上数几辈子,谁家不是农民?皇帝老子也是农民,也得通过农民战争、农民起义才爬上皇位。大清朝不算,他们是满人入关,都是牧民。
  我告诉你,现在农民生活水平不顶你差,反过来,你不见得比农民有钱。
  就你这水平还大学毕业,高材生?别笑掉人大牙了,高材生就这素质?咱不出这屋,哪个素质都顶你强。尤其我们季律师!
  咱先不说季律师高风亮节,侠肝义胆。光说季律师这气质,这长相,你就没法比。季律师是英俊潇洒,迷死个人儿。你是看一眼恶心一眼,看一眼糟心一年,让人恨不得拿钉子鞋跟你脸上敲敲打打帮你免费整容。
  都是说话,季律师说得都是金玉良言,字字值钱。你放出来的都是臭狗屁,除了污染环境就是污染环境。
  知道为啥你放臭狗屁?狗眼才看人低,狗眼长在狗身上,季律师说你是狗,那是实话实说。我们季律师就这么实诚,咋地?!"
  刘侃能让别人挤兑季堃?叉腰挺胸站到马放跟前,连珠炮似的吐出一大串,不把马放砸趴下不算完。
  刘侃是不如律师口才好,但论起吵架骂人,水平也不是一般二般的。特别是,根据实战经验,刘侃深谙吵架之王道首便是语速快,必须快,一定不给对方见缝插针的还击机会,一定要一鼓作气。不把对方骂晕,也先让对方听晕。不把对方气死,也先让对方为说不上话急死。
  刘侃才使出一半功力,就让马放气的干张嘴,只会喘粗气,脸儿都紫了挤不出半个字。最后冷哼一声,拎包气跑了。
  马放一走,哄堂大笑。没办法,有人就是这么惹人厌,没人缘。
  "我说,谁请孙子丫来的?"
  有人忽然问出这么一句,同学们纷纷表示无辜。
  "真丢脸,我说丫那执照是买的吧?"
  同学们纷纷表示认同。
  "堃儿,你这朋友交得好,深得同学们欢心。"
  "就是,碍着同学面子,都给那孙子留几分颜面,他就越发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跟咱堃儿叫板,纯粹找死。"
  "哪儿用堃儿费神?刘侃兄弟一人跟这儿戳着就够孙子吃不了兜着走。"
  同学们哈哈笑开,酒照喝,话照聊,比刚才更热络了。
  "季律师,我没给您跌份吧?"
  "你还挺会引古论今,还知道农民战争呢。"这货也不是没文化个彻底嘛。
  "嗨!看电视呗!我跟您说,看电视可长知识了……"
  Balabala刘侃又得意忘形了,挨着季堃狠命介绍看电视的好处。
  不意外的,季堃又头疼了。= =

  回家路上,刘侃忽然说道:
  "季律师,我今儿更崇拜您了。"
  "哈?"完蛋了,这不会说明这货今后会缠他缠得更紧吧。= =
  "我听小张法官说您还当公益律师,免费帮生活困难的穷老百姓打官司,然后还资助贫困山区的孩子上学,您咋这好呢?"
  "张亚玲?"
  "嗯那。"
  "她跟你说这干嘛?"
  "就瞎聊呗。那啥……季律师,小张法官结婚没?"
  "没。"
  "有、有对象没?"
  "没……有吧。"
  "那啥,您觉得……我俩合适不?"
  "哈?"
  季堃难以置信的拧起眉毛斜睨刘侃,驾驶中的珠光白色雪铁龙跟着惊诧的扭动了一下腰身。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刘侃同志介算移情别恋不?是找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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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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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一个汗,俺当多河蟹滴词儿就被口口了捏- -
感情:这么招欠·干嘛。。。。喂喂喂,介个和欠·干完全不是一回事啊!!!俺滴个娘诶- -


郎情妹意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季堃险些脱口而出,但终于没有说出。
  刘侃样貌俊朗,家底殷实,为人诚恳豪爽,积极上进,那些坏毛病在不挑剔的人眼中大概算不得毛病,实在与癞蛤蟆相去甚远。
  张亚玲倒是名副其实的白天鹅。
  长相甜美,身材婀娜,性格嘛,柔中带刚,看似柔如水,其实宁折不弯,不娇气不造作,有倔劲儿有闯劲儿,正义感爆棚,年纪轻轻当上少年庭法官。家庭条件也是没得说,母亲是退休教师,父亲退休前在区检察院担任检察长。各方面堪称完美,谁娶谁赚。
  刘侃条件不错,若配张亚玲,还是稍微差了那么点儿意思,首先体现在俩人文化水平的差距上。
  张亚玲是拿着全优成绩毕业的大学毕业生,目前读着在职研究生,英语六级,还自修考过了日语一级。刘侃呢?将将混个小学毕业,英语水平只够认其二十六个英文字母,还是当汉语拼音认的,日语水平大概就会说八格牙路,撒油那拉。
  差距如此悬殊,短期的粗浅认识或许觉不出什么,长期相处必然暴露,到那时聊什么,怎么聊?并不是说文化水平差距大的两个人就无法交流、无法沟通。但是,文化水平很大程度影响到一个人对于事物的理解、看法、以及欣赏水平。
  张亚玲喜欢看音乐剧、舞剧、话剧,读书读大簿头的名著和专业书籍,没事时看展览听音乐喝咖啡,挺小资。刘侃呢?知道看艺术演出时该穿正装表示尊重么?除了新闻、绯闻、武侠小说,还愿意看多余的文字么?听音乐……好日子,辣妹子,喜羊羊,哪一首可以在喝咖啡时充当背景音乐?展览……泡澡堂子看人体写真艺术展,算不算?
  这些影响自身修养、气质的差距,不是金钱能够填补的。交往时都没啥,真正过上日子,咋整?就算张亚玲全不介意与刘侃在各方面的距离,刘侃能不介意?刘侃是神经粗壮脑缺氧,可刘侃不是绝对的纯痴呆,还有点儿大男子主义。没有大男子主义的人都很难忍受自己老婆比自己文化水平高,家庭出身比自己好,何况刘侃。
  "季律师,我说这个,是不是让您伤心了?"季堃脸色乍青乍白一会儿一变,刘侃猛然想到季堃对他的"感情",暗自后悔不该跟季堃说这个,在季堃未愈合的伤口上撒盐。
  季堃晃过神,叹息一声,心说八字没一撇都还没谱儿的事,干嘛替刘侃想这么多。说不准纯粹刘侃色心大发,看上张亚玲的美色,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张亚玲浑不知情呢。
  "没。"唉……都怪他一时脑抽给这货捏造出原本不该是误会的误会,搞得现在浑身是嘴说不清,让这货一门心思认为他垂涎他。= =bbb
  "那啥,您别强忍着,想哭就到我怀里哭,咱都说好了,我这怀抱随时给您预备着。"说着,刘侃当真做出要拥抱季堃的动作。
  季堃吓得挥手一挡,车又抽搐得扭了一下腰。
  "车辆行驶中,禁止与司机攀谈。"【到你怀里哭?我吃多了?你言情看多了?说这话就不觉得反胃?再说,你襟口上还留着好大一块火锅调料的印子,我可不想蹭自己身上。】
  "我真不是有意说这个伤您的心,这不话赶话儿赶到那儿了么。"
  【话赶话儿?我咋觉得你故意把话赶到那儿呢?】
  "喜欢张亚玲哪儿?"
  "咱不说这个,我发誓,以后跟您面前绝不提这方面的事儿。嗯……在您对我终于没那意思之前。"
  季堃无奈的翻翻白眼,叹口气。
  "我没事了。你说吧,看上张亚玲哪儿?"
  "漂亮。"不知刘侃真是太实在,还是实在憋不住事儿,季堃这么一说,立马回话。回完还一劲儿傻乐。
  【我就知道。= =】季堃拿余光扫过俨然一副傻小子想媳妇儿模样的刘侃,太阳穴习惯性的抽动一下。
  "小张法官笑起来真好看,俩酒窝儿甜得不行,人也好。"
  "刚认识就知道她人好啦?你眼力够霸气啊。"
  "那是。哥们儿跟社会上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苍蝇打眼前过一眼能辨出公母。"
  【是!一公一母这点儿事您门儿清,您毕生精力全集中在这儿呢!】
  "张亚玲人是不错,喜欢她说明你眼光不赖。"
  "嘿嘿……我也觉得我特有眼光,而且,我运气特好。要不,能交上您这么好的朋友?"
  【对,你的幸运就是我的不幸。】
  "季律师,您说小张法官那么大的干部能看上我不?"
  "能!你本事也不小。"【烈女怕缠郎,拿出一半缠我的功力,您能征服整个地球上所有喘气的雌性动物。】
  "成!您说能就指定能,老子拼了。"双手攥拳,刘侃的小宇宙爆发了。
  "加油。"季堃冷冷淡淡说道,期望刘侃赶紧跑去跟张亚玲死磕,死磕完了最好忘记世上还有他这号人物存在,还他一片宁静清新的天空。

  季堃想贴出告示,声明他是律师,不是情感咨询师。
  敢情八字那一撇早有了,剃头师傅出门挑错家伙式儿,两头都是热的。郎有情妹有意,赶紧建立奸·情吧,骚扰他这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干嘛?
  原先不认为张亚玲能和刘侃配上对,现在季堃基本认定这俩是天生的一对。刘侃向他打听张亚玲的情况,张亚玲找他了解刘侃的情况。口胡!俩人既然对上眼,干脆直接向对方询问多好,既创造相处机会,又增进彼此感情。他既不是刘侃家的看门狗,也不是张亚玲家的宠物猫,对他俩的了解仅限于表面,他给他俩介绍多少双方情报?扯淡!
  一个三十三,一个二十九,都算大龄,逮着机会还不麻利儿把自己推出去,装什么青嫩,搞哪门子羞答答?有那功夫,孩子都生仨了。
  "你和刘侃关系挺不错,感情挺好。"
  季堃不懂,不是向他探听刘侃的身世背景么?咋听完他的汇报,话题就扯到他跟刘侃的关系感情上了?他跟刘侃关系哪里不错?有个屁感情?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跟刘侃仅仅是通过业务认识的普通朋友,没有多余关系。"
  "呵呵,误会的是你。我可没乱想你和刘侃有不正当关系,反过来,我倒挺羡慕刘侃能跟你这么亲近。天知道,刘侃傻呵呵的说你'平易近人'时把我吓成什么样了。当时我就想这人说胡话呢吧?
  你这人看上去和和气气,没什么脾气,跟谁好像都不错,实际跟谁都隔着一层,划出一道屏障,禁止别人深入接触,把自己保护得滴水不露。这样的人能算平易近人?
  不由得,我观察刘侃,发现他虽然有点儿二,有点儿冒傻气,但是真挚、诚恳、没心机,我想,你的保护屏障大概只会对这种人露出缝隙吧。
  唉……还真是嫉妒呢。跟你同学这么久,居然不如一个跟你认识没俩月的家伙亲近。"
  "呃……我跟刘侃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他那人对谁都那么热情。"
  "这倒是。"
  "所以,你真看上刘侃?实话实说,他这人有些不拘小节,坏毛病不少,跟他在一起……你得多费心,多教育。"最好能用爱情的力量,把那家伙导回正途。尽管希望渺茫。=
=
  "如今像他那么实诚的人不多,值得托付终身。"
  "那……我先恭喜。"
  "喂,季堃,我喜欢你。"灵动的剪水秋瞳凝望季堃,浅笑含情。
  "呃?"⊙﹏⊙b

  "你在我家门口干嘛?你怎么知道我家住这儿?!"这货咋找上门静坐来了?他才聆听了张亚玲的告白,这货这么快就来寻仇了?
  "季律师,您可回来了,我屁股都坐麻了。"刘侃掸着屁股起身,笑容耀眼。

登堂入室

  季堃的样貌,气质,谈吐,举止,为人都无可挑剔,不论男女,将他视为目标都极为正常。
  张亚玲表示季堃是她初恋的对象。只不过,这份少女纯真的情愫来不及表达便在知晓季堃的性取向后尘封。
  单恋的结束并不意味好感的湮灭,张亚玲对季堃的喜欢从不曾转化为曾经,而是由男女之情净化为不含占有欲的纯然欣赏,另有一点小向往。
  由于季堃待人一向保持距离,张亚玲始终找不到机会向季堃表述这一段情感。此番单独与季堃见面,一方面为探听刘侃概况,另一方面则想将埋藏多年的倾慕一吐为快,划上没有遗憾的句点,轻装前行开展新恋情。

  张亚玲减负了,季堃又免不了一通儿脑内动荡。
  张亚玲毛意思?
  原来喜欢过他,现在又和刘侃看对眼,难不成是说他和刘侃属于一个类型,都是和她心意的那盘菜?
  他跟张亚玲结下过深仇大恨?至于这么挤兑他么?他有那么差劲没水平么?把他归为刘侃一个等级,分明是对他……人格上的莫大侮辱!是对他爹妈给他的教育、培养巨大的抹杀!
  他代表自己,代表爹妈向张亚玲提出强烈抗议!(╰_╯)#
  季堃带着极大愤慨回家,走出电梯,拐过弯,惊得恨不能一头冲回电梯。
  "你在我家门口干嘛?你怎么知道我家住这儿?!"这货咋找上门静坐来了?他才聆听了张亚玲的告白,这货这么快就来寻仇了?
  "季律师,您可回来了,我屁股都坐麻了。"刘侃掸着屁股起身,笑容耀眼。

  季堃厌恶嚼人舌头的三八婆,更加痛恨随便出卖他家地址的三八男。周围好事者不少,但能够向刘侃出卖他的除许仲不做二想。
  季堃大概猜出许仲心里想什么,无非是期待看到他一语成谶的那一天,好凸显其预言能力。然而,季堃想拜托许仲动动脑子搞搞清楚,一语成谶也要分对象。刘侃是个满心满脑子花姑娘的臭流氓,他是只对男人有兴趣,却对臭流氓绝对没兴趣的同志,直的弯不了,弯的不屑屈就于直的,奸·情从何而来?
  异想天开。
  "咣啷!"一听王老吉搁在刘侃面前,再不情愿,也不会摒弃待客之道,将等在门口好半天的客人轰了回去,不许进门。
  第一次进得季堃家,刘侃兴奋都兴奋不过来,口渴毛的全忘了,尽顾着东瞧西看,观摩季堃的安乐窝。
  一百八十平米的房子在北京这种寸土寸金的地界儿,尤其三环以里市区范围内,算不上大,却绝对不小,且市价不菲。
  季堃不露富不炫富,刘侃被季堃平素的低调蒙蔽双眼,未能看出季堃原来具备如此身家。一经得知,对季堃的仰慕更是全体投地。
  啥叫低调的华丽?这就叫。
  看到刘侃明显又是满眼小星星,季堃心底越发郁卒。他到底做了啥缺德事,让这货崇拜至此?
  "找我有事?"赶紧说完赶紧送瘟神。
  "想您呗。"刘侃媚眼乱飘,季堃忙抑制反胃情绪。
  "有事说事,这套留着哄花姑娘去。"
  "真心实意!一天见不着您,我浑身不得劲儿,您说神奇不?"
  【一见到你,我也浑身不得劲儿,神经性头疼,胃抽筋,你说神奇不?】
  "季律师,您这房子真不错,装修也好,透着有文化有气质,跟您一样一样的。"
  四白落地,家具摆件大部分也是白色,简单干净,看着透亮。绿色的藤类植物,小盆栽点缀其间,彰显着活泼生气。
  落地窗前还摆着一架白色三角钢琴。
  "您还会乐器?您咋这多才多艺,这全能呢?"
  "那是我妈的,她和我爸在国外,放在我这里让我定时帮她护理。"
  "哦,您还有海外关系呐!"
  "嗯,我姑姑他们在国外定居,前两年我父母退休,被他们勾引过去做邻居了。"
  "是不是您也得过去?"
  "目前没这打算。"
  "这就好。您要一出去,咱见面就不容易了,我得想死您,得相思病。"
  季堃失神片刻,思忖是否立即出国投奔爹妈人生会比较安逸平和。
  "到底什么事找我?"
  "想您啊!"
  刘侃越说越顺嘴儿,季堃胃抽筋的症状越来越欢腾。
  冷眼一瞪,寒光乍放,唤起刘侃对季堃一双铁拳的记忆,本能的下巴一紧,缩缩脖子,老实交代了。
  "其实吧……听说您和小张法官见面了哈?说没说到我?说我啥了?"
  "说你坏话。"
  "啥?不能够,您是季律师,不能背后给人使绊儿!"
  "噗嗤"刘侃激动亢奋的发言,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使得季堃忍不住笑了出来。
  季堃笑了,刘侃旋即明白那是季堃在跟他开玩笑,傻呵呵也跟着乐了。
  刘侃乐得开心,季堃又郁闷了,笑容迅速敛起,恢复一贯的冷淡神情。怀着些许坏心,告诉刘侃张亚玲曾经喜欢过他。
  刘侃听后先吃惊后沉重,积聚在季堃心头的郁闷阴云居然奇迹般的消散了——快乐果然要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实话实说果然心情坦荡。╮(╯▽╰)╭
  享受了一会儿好心情,季堃才慢吞吞的安慰刘侃过去的早已过去,张亚玲现在喜欢的是他。
  刘侃抱着头,好像还是很难过。
  "我、我退出,您是我哥们儿,我不能跟您抢姑娘。"半晌过后,刘侃仿佛下定什么决心,痛定思痛咬牙说道。"您和小张法官一定得幸福,必须幸福!"
  说完,刘侃起身冲向门口,意欲夺门而逃。

  "我跟张亚玲怎么可能有幸福,我是同性恋,你忘了?"季堃清清嗓子,叫住刘侃。
  刘侃缓缓转过头,刚刚还满含痛苦的双眼闪现出希望的火光。
  "你是准备以结婚为前提和张亚玲认真交往,还是玩玩就算?"
  "认真的,我是认真的。"刘侃重重点头。
  "最好如此。张亚玲是我同学,你要敢跟她玩感情游戏,打我这儿就饶不了你。"
  "指定不能……嘿!您刚才跟我逗磕儿呢吧?您说您开玩笑咋都跟真的似的那么吓人呢?我这小心肝儿都让您给吓得……"
  "不是玩笑。"季堃没让刘侃把这口气舒完,正色强调。"谁都有过去,强求别人的时候,先想想自己。倘若你容不下,就算了,毕竟于公于私我与张亚玲以后少不了接触。你心里有根刺,疑神疑鬼对谁都不好。"
  刘侃挠挠头,这回好像想明白了,折回季堃身边坐下。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放心,我不追究过去,不管小张法官过去喜欢谁,现在和以后喜欢我就成。您这么把我当朋友,什么都不隐瞒我,我更不能对您疑神疑鬼。何况……您喜欢的是我。您喜欢我,我跟小张法官互相喜欢,您跟小张法官是好同学,我跟您是好朋友,咱谁都不碍着谁。"
  季堃没听出怎么个谁都不碍着谁,就想着或许该拿什么东西打破刘侃的脑袋,把刘侃打失忆,忘记他对他的误导。他实在听不下去刘侃说他喜欢他,而且还是倍儿得意洋洋的语气说。
  他品味真没这么差,真的。= =bbb
  "我不喜欢你。"
  "您不是说您喜欢我,咋这会儿又不承认了?"刘侃望着季堃,挺茫然。
  "就当我现在开始不喜欢了吧。"这个误会到此为止,千万别再提了,他肝儿疼。
  "您咋能不喜欢我了呢?您咋这么快就变心了呢?您现在喜欢谁?靠得住不?"
  季堃对刘侃的思维方式实在感到心力交瘁,实在好奇刘侃的大脑究竟是怎样的奇妙构成,咋能如此超脱正常人的运转方式?
  按常理,一个直人得知被同性喜欢应该很困扰,尽量与其拉开距离,避免不必要的接触,减少困扰。刘侃倒好,照旧粘他,执着跟他做朋友,还敞开怀抱叫唤着随时为他提供怀抱?!若他真的喜欢刘侃,不等于一次次被刘侃拿刀捅心窝子么?听说他不喜欢他了,非但没感到轻松,反而急赤白脸要跟他拼命的德行。哦,不让人得到手,还馋人,抻着人,占着人……有这么把食缺德不讲理的么?
  得亏他不喜欢刘侃,否则,一定是惊天大悲剧。
  "您咋不说话?您又看上谁了?跟我说说,我帮您把关。不如我的,一概咔嚓。"
  【我的老天爷,您省省吧,我喜欢的指定比你强百倍。】季堃狠狠在心里叹口气,仰面朝向天花板狠狠翻白眼。
  "季律师,您千万不能因为我不接受您,还喜欢上小张法官就自暴自弃,破罐破摔。您这么好的人,得配像我这么顶好顶好的人才行!"刘侃心疼了,激动了,抓着季堃肩膀狠命摇晃,要季堃冷静考虑清楚,绝不能自己糟践自己。
  "我谁也没喜欢!这说你跟张亚玲的事呢,往我身上扯什么?"季堃不耐烦的挣开刘侃的一双铁钳,语气稍显粗暴。
  季堃吼声落地,刘侃愣了愣,眨眨眼,捂脸叹息。
  "您果然还是放不下,还是介意我不喜欢您,喜欢小张法官。我没不喜欢您,我喜欢您,只不过是朋友的喜欢,生死弟兄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我也想那种喜欢您,可、可我不是不成么?我要是能成,哪儿舍得这么伤您?我、我……我他娘的真罪过,我他娘的真不该这么有魅力……我……"十分沉痛,万分自责。
  "我他娘的从来没喜欢过你!"(╰_╯)#

作者有话要说:哦呀呀,小季律师鸡冻鸟~~
话说,于是,介个误会等解开不?
望天……
以侃哥滴智商。。。。叹息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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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抓虫\(^o^)/
俺最近虫子好少哟~~哦啦啦


死活说不清

  震惊。
  刘侃相当震惊。
  并非震惊季堃高呼从没喜欢过他,而是震惊季堃居然也会扯着嗓门吼出问候别人母亲的亲切民俗用语。
  这说明季堃深深扎根于群众,清高优雅而不忘本。
  季堃认为无论如何刘侃这回都该被打击到了,大气还没喘匀实,发现刘侃两只大眼睛里竟又冒出色彩缤纷的梦幻泡泡,每个泡泡上都五彩华光的彪炳着俩字——崇拜。=
=bbb
  季堃安慰自己,刘侃或许打击过重,直接傻了。
  "喂,你听清我的话没?之前造成你的误会我很抱歉,我必须向你坦白,我没喜欢过你,对你没有那种感觉,你地明白?你地可以放心大踏步前进?"伸手在刘侃眼前晃晃,召唤灵魂出窍的刘侃回魂,予以他满意答复。
  "啪!"
  刘侃双眼还是发直,两只手倒是有反应,左右一合,将季堃双手紧紧包裹。
  "季律师,我刘侃何德何能让您喜欢成这样,为了不妨碍我的幸福,为了不给我在追求幸福的路上增加心理压力,不顾内心真实想法,推翻之前的告白,否认对我的喜欢,独自痛饮失恋的苦酒。叫我说什么好?您、您不能这么喜欢我,不该这么喜欢我啊!我、我没法儿回报您啊!"刘侃俩眼水汪汪,盛满了感动的泪花花。如果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使劲绷着劲儿,指定噼里啪啦倾泻滑落。
  内心的渴望如此强烈,季堃奇怪为毛依然顽强的没有把顶上胸口的那口淤血喷吐出来。
  好,这货太好了!这货的脑子绝对有科研价值!这货的脑子堪称人类奇迹!不,这已然不是人脑,完全的豆腐脑儿!
  "我不要你回报,我真的不喜欢你。"
  "您不能为了我这么委屈自己。您尽可以大大方方坦白喜欢我,没关系,我没心理压力。您的喜欢就是对我的肯定,是我的荣耀。"
  "你……你有病,是不是?我干嘛为你委屈我自己?你有没有心理压力与我无关,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季堃发誓,这辈子从没这么气急败坏过,脸蛋儿都气得火辣辣烧得慌,额头狂冒汗。
  这货到底是智力所限听不懂人话,还是自作多情到登峰造极的地步,除去聆听自己心声,自动关闭对外接收的一切功能?
  "您非说不喜欢我,就拿出证据来。"总跟律师接触不能白接触,谁主张谁举证,他懂!
  说喜欢他的是季堃,这会儿咬牙切齿说不喜欢他的还是季堃,喜不喜欢能是随便放在嘴上乱说的?打死他都不信季堃这么正经一人,会无聊到拿这么重要的两个字打哈哈。╭(╯^╰)╮
  季堃这个运气。好啊,这货的本事全用在气人上了,喜欢讨厌都是个人感觉,上哪儿找证据去?(╰_╯)#
  "拿不出来就坦率承认喜欢我。我要哪儿有哪儿,哪儿哪儿都那么好,您没理由不喜欢我,您喜欢我是绝对正确的选择。我绝对支持您喜欢我!"
  "我……"季堃想死,想一头撞死,想把自己活活掐死,想把自己吊在晾衣架上吊死,想摸电门电死,想洗澡在浴缸里淹死……无论实践哪种死法,都让刘侃当开路先锋!
  这大脑缺氧小脑积水脑干破裂的货!这左脑水右脑面左右一晃满脑子浆糊的货!这气死活人不偿命的货!他要楔死这货!(╰_╯)#
  季堃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刘侃没听见,径自感动着,感动到极致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季堃。
  "您为我付出的一切,我都牢牢记着,下辈子换我喜欢您,百倍千倍的喜欢您,把这辈子亏欠您的全补上,外加利息。"
  "别管这辈子,下辈子,你别喜欢我,求你!"季堃绝望了,硬碰硬是不行了,只得服软求饶。
  "您别再替我着想了,我、我他娘的眼泪快忍不住了。您别替我担心,我指定让自己幸福,绝不糟蹋您的好意与牺牲。"
  深沉的绝望使得季堃连嘴都没力气张了,绕是在法庭上巧舌如簧,此时有力气也只想嚼舌自尽。
  他就不该解释,不解释没事,越解释越气,再浪费口水,唯有死路一条。
  罢了罢了,自己作孽自己受,怪就怪他脑袋被陨石砸了,吃饱了撑的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想再爬出坑,重见光明,就得把这货嫁出去,远远推进幸福的监狱,终身监禁,再不能出来祸害人。
  尤其不能祸害他可怜的脆弱的精神健康。TAT

  季堃连续做了几天噩梦,重复梦见刘侃搂着他流着哈喇子叫唤喜欢他、喜欢他……每次惊醒都是浑身冷汗满身鸡皮疙瘩。= =bbb
  刘侃接连几天挺安分,没跳出来骚扰季堃,季堃不敢就此松懈,要知道,刘侃属于抽搐得瑟型,啥时候蹿出来得看发病情况,频率不定。
  看,这货不禁念叨,冒出头了吧。= =
  一如既往的嘿嘿傻乐,季堃却敏锐的发觉今天的傻乐和往常不太一样。
  看出刘侃不大对劲儿,为防止引发话痨犯病,季堃想了想决定不惹麻烦为妙,瞥了眼刘侃,径自上车。
  刘侃也主动,不用季堃号召,自动舍弃自己的豪华大奔和司机,蹿进季堃车里。看那意思,今晚的时间准备跟季堃形影不离。
  季堃沉默的开着车,余光不时往刘侃身上搁一会儿。但见刘侃隔几秒就偷摸着瞄季堃两眼,然后状似特苦恼的狠挠头皮。那股狠劲儿,季堃都忍不住担心刘侃把脑袋挠成斑秃,可惜了那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
  "有事儿?"出于对刘侃头发的疼惜,季堃狠下心勾引话痨开口。
  "其实也没啥事。"
  "你自己不说别怪我没问。"
  "诶!其实有点儿小事。那啥……这两天跟小张法官约会了两次……那啥……"
  "不顺利?"
  "倒也不是。就是吧……您咋没告诉我小张法官爱看歌舞剧呢?那玩意既不好看又看不懂,最孙子的是,还不让人睡觉。"
  "这就是你和张亚玲之间的差距。"
  "啥差距?"
  "你不认为你俩有差距?"
  "小张法官跟您是同学,咱俩都没差距,跟她能有啥差距?您指她是干部,我是群众?"
  "咱俩差距大了。"季堃小声咕哝。
  "啥?"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跟张亚玲是来真的?志在必得?"
  "嗯那!真真的,必须得着。"
  "这样吧,我帮你。"
  "真的?咋帮?"
  "改造,调·教。"
  "啥?"
  "看过《窈窕绅士》没?孙红雷演的。"
  刘侃摇头。
  "跟我回家看去,然后你就明白我要教你什么了。"
  "您找我看电影?哎哟……不成不成,我这辈子就没完整看下来过一场电影,保管半场就睡。"

  刘侃确实是个实诚人,嘴里没瞎话。
  果不其然,视频刚放到孙红雷聘用林熙蕾改造他,刘侃两只眼睛上下眼皮就黏上了。
  季堃侧脸看靠在他肩膀睡得今夕不知何夕,外加吧唧嘴的刘侃,颇有烂泥扶不上墙的无奈挫败感。
  这货连场电影都盯不下来,确定有可训练的余地?
  得,为了能把这货早日嫁出去,困进婚姻的囚笼没法再来烦他,他就辛苦点儿,发挥自身巨大潜力,往死了训丫的。说不准经过训练,这货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也算功德一件。
  季堃动动肩膀,想把刘侃甩开。谁知,刘侃揉揉鼻子,得寸进尺的凑得更近,贴得更紧,已然埋进他肩窝。(╰_╯)#
  这货……
  睫毛挺长,挺浓,挺翘。
  鼻梁高挺笔直,鼻头饱满。
  嘴唇丰润,嘴角自然上翘,天生带笑。唇色不错,自然红润。
  下巴……立体。可以作为隆下巴的目标范例。
  挺俊俏一张脸,让这货糟践了。
  啧……怎么湿乎乎的?
  呃……这货嘴角流出来的……是毛?⊙﹏⊙b
  靠!
  "死吧你!"
  "咣啷!"
  "扑通!"
  "哎哟!地、地震了!季律师,您,您踩我手了……疼疼疼……"o(>﹏<)o
  踏过刘侃的鬼哭狼嚎,季堃燃烧着怒火冲进洗手间。
  王八蛋,敢往他身上流口水?活腻了!(╰_╯)#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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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调·教~
调·教就会生爱啊~~啊啊啊~~~喵哈哈哈


管教开始

  公平秤律师事务所门口吵吵嚷嚷好比菜市场。
  刘侃的豪华大奔驶进事务所的院子,就见一堆人推推搡搡、张牙舞爪的不知是往事务所里涌,还是正从事务所里出来,正是打群架的一幅景象。
  有热闹景儿,刘侃立即兴奋了,一边抻着脑袋看热闹,一边忙不迭下车,意欲亲临现场感受热闹。
  可当刘侃探头探脑接近那伙人形成的包围圈,拉长脖子看清被蜂拥包围的中心人物,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化身核弹头撞开一条路冲进包围圈。
  "我CAO他祖宗的,谁敢动季律师半下,我踏平谁家祖坟!"
  平地一声狮子吼,震愣了在场所有人,那伙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个个溜圆了眼睛瞪向不知跟哪儿冒出来的大头蒜刘侃——有措手不及,有不明所以,有打量估计。
  "哪儿冒出来的臭虫愣充大铆钉?滚一边儿去!"
  "有你什么事?边儿呆着去!"
  "就是,你算哪个葱?滚开!"
  有人醒过闷儿,冲刘侃叫唤,接着其他人附和着叫唤。
  "路不平有人踩,该出手时就出手!谁对季律师不敬就是跟老子挑战!"刘侃昂首挺胸双手叉腰,大义凛然的护在季堃身前。
  "你丫管闲事,连你丫一块儿收拾!"
  "收你奶奶个爪儿!打群架犯法,在律师事务所门口打群架就是知法犯法,公然向法律挑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刘侃最近学会的词可多了。"你牛B,牛得过法么?你嚣张,嚣张得过民警、特警、武警、法警、监狱警么?你们这样的老子见多了,这会儿都跟疯牛似的,进了局子立马儿变蜗牛!律师也敢打?舒坦日子过腻了,想上大墙里头体验生活,是不是?识相的赶紧散开,不然……"
  "不然你个头。没你的事儿,靠边儿。"刘侃豪言壮语正过瘾,怎料身后有人扯后腿,照他后脑勺就是一装着笔记本的电脑包,泄了他的浩然正气。
  "你们想闹事,尽可以闹,但是,所发生的一切都会成为法庭证据。另外,作为一名律师我必须提醒你们:聚众闹事属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对首要分子,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其他胁从人员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作为受害者,我及我单位公平秤律师事务所有权向发动及参与闹事者讨还损失及赔偿。"
  话音未完全落下,趁那伙人面面相觑,眼睛转圈圈,集体犯晕之际,季堃拽上同样晕乎乎的刘侃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冲向自己的雪铁龙。
  开门,上车,发动,驶离一气呵成。
  待那伙人反应过来,只剩下尾气喂给他们吃了。

  车子滑进下班的车流好半天,刘侃依然沉浸在亢奋中,忍不住一再回头,好像期盼着上演惊心动魄的追车场景。
  "哎哟,太刺激了。季律师,你们律师这行这么刺激呐?跟电影似的。"
  "你完整看过几场电影?还跟电影似的。觉得刺激,你也来干律师啊,不能说'惊喜'天天有,少不了就是。"季堃没好气的回道。
  好么,他刚逃出水深火热,这货还当拍电影,高呼刺激、好玩?分明站着说话不腰疼。(╰_╯)#
  "回头跟许律师说说,把你们那几个保安换了。神马玩意啊!一个个畏畏缩缩,还不顶我英勇呢!还有你们事务所的人,忒不够义气了吧?咋就让您一人遭罪,也不说帮衬一下。世态炎凉,人心隔肚皮啊……"
  "那些人是对方当事人及其家属,你听说过律师谩骂、殴打当事人的么?保安受雇于事务所,万一把人打出毛病,最后还得事务所出面负责。他们已经在不伤害当事人的前提下,最大限度的对我进行保护。还有,这宗官司是我负责的,有麻烦也是针对我,何必拉别人下水?事务所没有一个闲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摊事,攸关当事人利益,事事重要,件件棘手,都凑上来打群架,那些官司谁管?况且,这种小事我自己能摆平。"
  "都打群架了,还是小事?"
  "他打你不打,架就打不起来。你是够英勇够义气,但除了拱火,让事态升级,全无益处。处理问题靠脑子,不是火冲脑门的一股气。脑子能想办法,气能干嘛?气大伤身。"
  "不成。我琢磨过味儿了。合着干律师忒危险!季律师,您辞职别干了。凭您的聪明才智,凭您的本事,干嘛不成?不然您给我当法律顾问,保管安全。"上回是放火,这回又是上门打架,这都是他见着的,没见着的指不定还有没有更精彩纷呈的。O(>﹏<)o
  "我给你顾问,你原来的顾问咋整?砸同行饭碗的事,我不干。"
  "那就跟我合伙做生意,您的智慧加我的头脑,双剑合璧,所向披靡!"
  【得咧,您别骂我了,就您那潘多拉星球的脑子,我可不敢跟您合璧——折寿。】
  "谢谢你的好意,律师这门职业是我从小的理想,怕这怕那而放弃理想的事情我不干。"
  "季律师……您说,我不崇拜您成么?"
  【成,真成!我想着盼着就指望你赶紧别崇拜我呢。你的崇拜就是我得罪。= =】
  "有这闲工夫,不如把肉皮子绷紧了。警告你,我训练可严格,做不到我设下的标准,就得挨鞭子。"
  "严格好,严格进步快,严师出高徒。反正我是踏踏实实把自己交给您了,您想怎么管怎么管,想怎么抽怎么抽,不用给我留面子!"
  刘侃好生一番挤眉弄眼,恶心得季堃恨不能即刻抽他一顿鞭子。
  照死了抽。

  衣食住行。
  人不穿衣死不了,人不吃饭不能活。按照重要性理应吃饭排在穿衣之前,不过,咱是礼仪之邦,咱老祖宗重脸面、讲礼数,可能认为没饭吃饿肚子事小,光着丢脸事大,才定下这么个排列顺序。
  遵循着老祖宗的安排,季堃由穿衣开始对刘侃进行教育。
  以刘侃的认知,贵的就是好,贵的就能体现身价,穿上名牌土鳖也能变成飞天大蜈蚣。
  殊不知,龙袍虽贵重,并非人人都能穿出太子范儿。贵固然好,名牌固然能抬身价,不适合自己顶多混个猴子穿戏袍。
  再者,名牌也分三六九等,阿迪王和三叶草绝对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货。╮(╯▽╰)╭
  穿衣打扮,是最简单最直观的向他人展示内在、个性、包括经济实力的途径,如何穿出自己的风格,自己的特色,给人以好印象、深刻印象是门学问。
  刘侃在钻研这门学问上明显跑偏,敢脚蹬NIKE AIR,配穿皮尔卡丹西裤,上搭班尼路T恤衫,勇猛彰显混搭创意。
  季堃不晓得刘侃见客洽商是否也是这款打扮,如果是他第一要祝刘侃生意兴隆,更上一层楼;第二钦佩刘侃那些客户对于审美的广大包容性。= =
  运动鞋配西裤,已然犯了穿衣搭配的忌讳,何况还是白色运动鞋配黑色西裤,加上那落差极大的班尼路T恤,还是藕荷色的……能怪季堃不愿意正眼看刘侃么?
  不能!太伤眼。= =
  "买啥衣裳?我衣裳挺多,不用买,您没看我一天换一身,天天新形象。"
  【您那新形象就是换个颜色。】
  季堃懒得批判刘侃那灵异的审美,只消一记冷眼,刘侃乖乖闭上嘴巴,服从安排听指挥。

  人靠衣裳马靠鞍。
  刘侃人精神,身材好,仔细捯饬还能差得了?
  正装风,雅痞风,牛仔风,骑士风……一套接一套,不同风味一样帅气,刘侃身材的优点全部显露出来。男的看了羡慕,女的看了淌口水。
  就连季堃看了都……呆了。
  季堃清楚刘侃足够漂亮,是帅哥,是美男,可一贯邋遢的形象太深入他心,害他完全未能估计到刘侃穿戴讲究起来可以这么型,伸展台上的模特也莫过于此。
  宽阔的肩膀,宽阔的胸膛(被迫亲身体验过 =
=),挺直的腰身,紧窄的翘臀,修长笔直的双腿,完美的倒三角,完美的比例,外加一张迷人的阳光爽朗的帅哥脸,十足来祸害女性同胞的。
  好吧,季堃这颗男性同胞的心也稍稍撞击了一下。
  仅只一下,因为美好的画面总是如此轻易被破坏。
  "真没辙,人精神穿啥都精神,季律师,您说我咋这精神呢?"
  灿烂的快烂透了的笑脸转向季堃,季堃比坐太空梭都快的即刻回归惨烈现实,想起这货再帅目前也最多只能混到绣花枕头的等级——美好的只是外壳,内涵糟糕得一塌糊涂。
  "头发太长太乱没层次,需要修剪。"冷冷酷酷,季堃说道。

  谁见过有人穿着GUCCI西装蹲在马路牙子上左手拿着煎饼果子,右手拿着老玉米轮流啃?
  不用太嫉妒,季堃正在亲眼得见。= =bbb
  "季律师,您出来啦?今儿加班够晚的,我饿得实在不行才不管您自己先吃了,您饿不?来两口?"不知是不是生猛动物的感知比较敏锐,季堃尚来不及抬脚把刘侃踹到马路当间儿,刘侃"噌楞"一下跳起来,连带转过身,双手同时热情的举向季堃。
  季堃吓得急忙后退几大步,生怕煎饼果子和老玉米任何一样蹭脏了他的衣服。
  "谢谢,你自己享用吧,我还不饿。"看都看饱了。= =bbb
  "咱今儿改造啥?"
  "吃。"

作者有话要说:已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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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

  大富之家,一代看吃,二代看穿,三代看学问。
  人活着就要吃饭,一日三餐,顿顿不能少,人人都要吃,却不见得人人都懂得该如何吃。
  荤素,冷热,季节,吃啥东西用啥家伙式儿……都是讲究。
  随着全球一体化趋势越发明显,洋人美食越来越多的流入国内,除去咱自己用餐礼仪,又多出洋人礼仪需要咱学习、掌握。所谓学无止境嘛。
  西方人好似活得随意、自在,通过其繁琐的用餐礼仪可知,啰里八嗦的讲究、规矩丁点儿不比咱少。
  首先,吃饭前讲究预定。不管餐馆里是不是除了餐馆工作人员没外人,一般都得预定,预定时告知用餐人数、时间、以及座位要求,例如是否要在吸烟区。预定时间内到达是基本礼貌,若有突发状况不得不取消预订,也要通知餐馆并道歉。
  其次,到正规且比较上档次的餐厅吃饭,穿着要整洁、正式,必要时男士要正装打领带,女士则需晚装礼服出席。绝不能随便穿个跨栏背心,大裤衩子,踢踏着趿拉板儿晃悠进去,人家也不会让你进。
  再次,就是一些例如女士优先,小费等等的习惯性礼节。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吃饭过程。餐具使用,用餐顺序,由外至内取用刀叉,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切割肉类时尽量避免发出声音,喝汤时不能用嘴吹凉……等等,等等。
  "季律师,吃西餐不用教,哥们儿我跟老毛子做边贸时没少吃西餐,门儿清!"牛排等不及咽下,刘侃就咋呼上了。
  目睹刘侃的唾沫星子乘风破浪飞落自己餐盘里,季堃食欲全无。
  甭管东西方,食不言寝不语这条规矩基本相通。别人睡觉,你在别人身边说话,打扰别人睡觉,是缺乏公德。边吃边说不利于消化,另外恐怕也是防范唾沫星子乱溅,变成下饭的佐料。
  相濡以沫,是说俩人亲密,好到可以互相哺喂口水。和亲密爱人打啵儿,那啥时,季堃不介意吃对方口水,平常就算了,他甚至不愿跟亲密爱人共用一把勺子,你一口我一口互相喂食。刘侃一不是他的亲密爱人,二来他不想跟刘侃制造奸·情,凭啥拿刘侃的口水当调味料?不够反胃的。=
=
  "咀嚼过程中请不要说话。"
  刘侃听话,咽掉嘴里的肉才继续说:"我看出来了,您刀叉这么放是不想吃了,叫服务员收盘。您咋吃这么少?没胃口?"
  "嗯。"
  "挺好的东西,才吃两口就不吃了,可惜了,我帮您把吃剩的打扫了吧!"刘侃的优点就是说到做到,不放空话。说话同时,季堃盘子里基本没动的吃食全扫进刘侃的盘子。
  "你……那是我吃剩的!"这货什么卫生习惯?什么饮食习惯?
  "没事,我不嫌您脏。"吧唧吧唧,大嘴开开合合,吃得挺香。
  【我嫌你脏!】季堃扶额在心中怒吼,实在不忍再看刘侃的吃相。
  改造的道路艰难而曲折,前途不见得光明。是否当真做好充当刘侃重新做人的导师?
  天晓得。= =

  刘侃说,吃西餐最不值,齁老贵,还吃不饱。
  是否能吃饱,季堃不发表意见,反正面对刘侃,季堃无需进食肚子就总是饱胀的——气的。正统上档次的西餐价格不低,倒是真的。
  档次高的餐厅,包括中餐厅,高昂的价格中很大一部分包含餐厅的气氛、装修、服务。花钱买服务,不亏,花钱看人家的装修买那一会儿的气氛,似乎不太符合老百姓过日子的原则。偶尔一两次可以,过日子主要还得实实在在。
  于是乎,好吃不贵,还能吃出花样,吃出特色,又是另一门值得研习的学问。
  现如今犹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许多主题餐厅,私房菜馆,便是顺应了追求个性,讲求特色,而且花不了多少钱的潮流。是满足口腹之欲,同时不至荷包大出血的不错选择。
  "您是说上回去的80后?嘿,我挺喜欢那儿,上回办那假身份证我还留着呢,就为不时之需,故地重游。"
  "我是说以后约会,可以先去搜集一些主题餐厅、私房菜馆的资料,带人家去吃个新鲜。你那假证趁早销毁。"
  "不介,赶明儿再去那种各色餐厅,还用得着呢。咱接下来去哪儿吃?"
  "还吃?吃多少了你?"
  "我不是说了么?洋人的玩意儿吃不饱,再说,您都没怎么吃。工作那么忙,再不好好吃东西,身体都得玩完。您的身体不是您一人的,得倍加爱护。"
  "我的身体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是谁的?"这货说话啥时候能正常些,不引人歧义?
  "广大蒙冤受屈的劳苦大众的啊!您这小身板儿可得爱护好了,不然咋为民请命?"
  "谢、谢。今天太晚了,到此为止。我回家饿了可以煮方便面。"
  "那玩意儿垫吧成,哪儿能当饭吃?您还教我吃呢,咋轮到自己就瞎糊弄了呢?那啥,我知道一间不错的火锅馆子,我不清楚是不是您说那种主题啊,私房啥的,老板是四个年轻漂亮的大妹子……"
  "我说你能不能别满脑子漂亮大妹子?想跟张亚玲在一块儿,就收起你的流氓习气,色·狼作风,不然,不用张亚玲抗议,我这儿先把你咔嚓了。"这货脑子里除了大妹子还有别的没有?咋到哪儿都改不掉臭流氓的本性呢?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到天边都吃那啥。(╰_╯)#
  "您别总把我往歪处想啊,我的目的是火锅,不是大妹子,您没吃啥东西,我心疼不是么?"
  "谢、谢。我现在一肚子气,撑得不得了。"
  "您胀气啦?我说您咋吃不下东西呢。看见药店停车,我下去给您买点消化药,不然……您要不介意我给您揉揉,以我的经验,放个屁就好了……"
  "我没胀气。"
  "您说您一肚子气。"
  "我……我是让你给气的。"逼着好脾气的人火大。(╰_╯)#
  "啥?我哪儿不对您跟我说,我改,您别憋心里,憋出毛病我得心疼死。"
  "我毛不毛病关你屁事?!用不着你心疼!"
  "我不心疼谁心疼?!"刘侃挺直腰杆一吼,底气这叫一个足。
  刘侃底气足往往伴随着季堃气到极致泄了气,满头黑线,张口无语。
  "提个意见,成不?以后别总把心疼我放嘴上,免得人误会。"
  "我没放嘴上,我真真的打心里心疼您!"
  "谢、谢。那么请你默默的,悄悄的存在心里,别说出来,别人听了会误会。"
  "谁敢误会?咱身正不怕影子斜,老子关心铁哥们儿犯哪门子王法,关闲杂人等屁事?!"
  "诶,你别激动。别人误会倒无所谓,万一张亚玲误会咋办?"
  "您没得着我,还热心帮我向幸福迈进。她得着我了,哪儿那么多事?她要这么小心眼,老子休了她!"
  季堃更无语了。好么,还没娶到人家呢,就叫唤把人休了。要是让张亚玲知道,这货铁定惨遭取消预订。这可不行,这货成了滞销货,倒霉的还是他。= =
  "女人心眼小很正常,尤其她喜欢你,必然格外重视你。"
  "季律师,为啥您不是女的呢?您要是女的,我一准儿娶您,疼您一辈子。娶到您这么通情达理体贴人的媳妇儿,是他娘的几世修来的福气。"
  "谢、谢!"天赐恩宠,得亏他不是女的,否则,这辈子就算交代了。TAT

  饮食方面的修养,不是一天就能培养纠正的。其他方面的准备工作也要同步进行。
  张亚玲工作在北京,家在北京,又是家里独生女,为了嫁人抛家舍业恐怕很难,刘侃想娶她,势必稍作让步,在北京安家。
  刘侃表示没问题,他没爹没妈没有兄弟姐妹,跟哪儿安家都一样。
  想结婚,就得有房子,不然,上哪儿亲亲热热繁殖后代?住女方家里,刘侃抵死不从。于是,就买房子呗。刘侃一土财主还怕这个?
  就算结不成婚,置办些个房产还能当成保值投资,顶把钱存银行值。
  买房子,刘侃只有一个无比坚定的要求——离季堃家近。方便他串门。
  这唯一的要求对季堃而言,堪比噩耗。季堃多么希望刘侃去六环以外买房子,远离闹市,远离喧嚣,最重要的是远离他。
  为了维护所剩无几的安宁,季堃开足马力发起自卫阻击战,百般阻挠刘侃的计划成真。
  刘侃想在季堃所住小区买套二手房,季堃反对说了,花挺老多钱买别人住过的旧房子,不值!况且,谁知道房子里死没死过人,是不是凶宅?谁敢保证房子没有乱七八糟的纠纷?花钱买灾祸,属于纯傻。
  刘侃不当纯傻,拽着季堃一起考察周边新建住房,季堃挑毛病挑得更欢了。
  期房,不要。毛坯房,不要。精装修档次与房款相差太多,不要,所谓差距大小由季堃自行拿捏。楼层太高,不要,赶上重现911飞机幢大楼,稳死没商量。楼层太低,不要,都是花钱买房,都有家底儿,凭啥让那么多人踩脑袋上?楼层不高不低,不要,高不成低不就,摆明了诅咒事业遭瓶颈,不上不下、两头受气、活活卡死。
  物业不合心意,不要,季堃设定合意标准。停车位价钱太高,不要,所谓价钱高低依然由季堃说了算。绿化不够,不要。楼间距离太近,不要。非24小时热水供应,不要。非中央供暖,不要。不可自由选择是否接受中央供暖,不要。隔音不佳,不要。周边配套设施不完善,不要。邻里构成复杂,不要……
  到最后没得挑了,售楼小姐长得不顺眼,也被列入房子不予考虑的范畴。= =
  打售楼中心出来,刘侃难得抹去笑模样,面露严肃。
  "季律师,您不够哥们儿,我对您有意见。"
  "啊?"
  "您去我的地盘儿,我让您住我家里。我到了您的地界儿,为啥您不请我住您家?"
  "我家没你家大,我不习惯和人住。"
  "我不嫌您家不如我家大,住咱俩足够了。您跟我住时,没见您有啥不习惯。"
  "呃……"季堃急,急出满头汗,可越急越找不出借口堵刘侃的嘴,眼看刘侃做出恐怖宣言——
  "我要住您家。今天开始到搬入新房。"
  刘侃笑容重新打开,"噗通"季堃的心沉入万丈深渊冷水寒潭,拔凉拔凉的。/(ㄒoㄒ)/~~

  *趿拉板儿:木制拖鞋。炊饼国称木屐。*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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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的小季律师。。。扶额。。。。= =bbb


友(有)爱相处

  千防万防,防不胜防。
  刘侃拎着小行李包堂而皇之进驻季堃家,季堃觉得世界末日莫过于此。
  不过,任何关于世界末日的恐慌总是轻而易举扩散传染,特别是在近距离接触的人群之间。
  刘侃具备所有二愣子的统一优点——不认生。别管第几次进人家,绝不拿自己当外人。况且,季堃是刘侃铁了心认定的好兄弟,更是不外道。溜溜达达,挨屋乱串,结合之前光临的经验,最快速度熟悉并适应了居住环境。
  说适应,亦不尽然。刘侃有烟瘾,一天抽掉一包烟是常事。季堃家不是禁烟区,但季堃明确规定:抽烟,可以,请移驾阳台,同时保持开窗通风;与人对话时,务必熄烟,坚决不许害旁人吸二手烟;顾及健康烟量减半,不抽更好。
  别扭归别扭,刘侃在季堃冷飕飕严厉小眼神的督促下服服帖帖遵从着,心里还挺老感动。季堃这是关心他啊!他一没爹没妈的苦孩儿,活到三十三岁,获得的关心屈指可数,好不容易收获了,不珍惜指定天打五雷轰。
  还有一点不适应就是上厕所方面。季堃不让刘侃跟他使用同一间卫生间,且禁止刘侃继续采取蹲姿解决排泄问题。
  不用同间卫生间,刘侃能理解,季堃好干净嘛。可骤然改掉跟随三十三年的习惯谈何容易?不光不容易,简直算得上折磨。
  为了贯彻此项禁令,季堃可谓煞费苦心,连抽查、偷袭的招数都用上了。整得刘侃进厕所就心惊胆跳,生怕啥时候季堃会蹿进来打扰他舒爽的兴致。
  刘侃大咧咧豪迈惯了,不怕被人看。可搁谁都受不了上厕所时,跟前杵着一位,直勾勾、目不转睛的拿一双倍儿能洞彻人心、倍儿捕捉人的灵魂的美丽眼眸对你行注目礼,而且,眼光里饱含责备与失望。
  刘侃原先以为体罚是最可怕的刑罚,现今搞明白了,心灵的重压,心灵的摧残才是最狠辣最残酷的。TAT
  即便如此憋屈,刘侃依然坚信季堃是为他好,季堃的"暴政"是对他的爱护,肚子绞痛并快乐的享受与"铁哥们儿"季堃相亲相爱的同居生活。

  "堃儿,这多书都是给我看的?"指着季堃书桌上堆放的一摞书,刘侃眼珠子瞪圆了,汗珠子滑落了。(季堃住过他家,他正住在季堃家,为了配合友情的进步,刘侃决定连同称呼一起亲热起来。)
  "大惊小怪什么?我又没让你一天之内看完,背给我听。慢慢看,慢慢背,相信你能从里面学到不少东西。"内外兼修,外在的改造一方面,内涵的丰富才能从根本上改善个人气质及言行谈吐。
  "啥?还得背下来?!"刘侃也不想大惊小怪,可季堃表述给他的信息实在太惊悚,逼得他不得不拔高了嗓子叫唤。
  高分贝噪音一出,季堃忍不住皱起眉头。"张亚玲什么学历,你什么学历?为了有共同语言,为了终生幸福,背几本书很困难么?"
  "不、不难……"刘侃咽咽口水,一边抹汗,一边很不情愿的回答。
  《论语》,《墨子》,《韩非子》,《孙子兵法》,《吕氏春秋》,刘侃心里这个恨啊!恨老祖宗们干啥这有文化,干啥这喜欢写书,坑害后世子孙又学又背,活活脱好几层皮。
  "这些书不光讲道理,对你做生意也很有帮助。不光国内,就连国外很多成功企业家,实业家,都很热衷于钻研,并将书中讲述的为人处事、待人接物、兵法战略、政治权术的资讯应用于实际,获取今日的巨大成就。"
  "那帮孙子咋这有闲心呢?"
  "你说什么?"季堃好看的眉毛拧成团,刘侃收起了咬牙切齿。
  "没啥没啥。有期限不?"
  "没有。但你必须看,我会抽查。"
  "啥?又抽查?"
  "你好像有很大意见。"
  "没、没意见,我肚子疼。"憋着疼。= =
  "这几本也拿走。"完整的《卡耐基成功学全集》一并推给刘侃。
  "我不看外国书。咱老祖宗成功的秘诀咱研究一辈子都未准能研究完,哪儿还有工夫研究外国人咋成功?再者,你不是说外国成功人士也都研究咱老祖宗的成功秘诀么?也就是说,咱老祖宗的留下来的都是纵贯东西、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足够教育、提携咱度过漫漫人生,没必要再拿外国人的东西瞎搅和事、瞎耽误工夫。
  生命宝贵,时间宝贵,容不得浪费,我这就钻研咱老祖宗的教诲去……那啥,为了表示对老祖宗的敬重,我先清清肠胃。"刘侃抱着书,逃到书房门口,忽然又跟摸了电门似的,打个激灵,放下书,捂着肚子往卫生间跑。
  跑了一半又折返回来。
  "《吕氏春秋》是那个跟秦始皇他妈有一腿的老不正经写的吧?我先着重批判着看他!"刘侃摆出嫉恶如仇的表情,眼睛里却放射出对八卦的极度热爱,捧着《吕氏春秋》飞奔进卫生间。
  关门声传来,季堃脸儿也黑得不能再黑了。
  这货浑身上下就没有一根正经的毛儿,居然还好意思说别人老不正经?吕丞相在天有灵,撒下一道雷劈死丫得了,就当辟谣,匡扶自己在私生活上的名誉了。(╰_╯)#

  季堃手头正办着一宗离婚争夺孩子抚养权的官司,那日在律师事务所闹事的就是男方的一竿远亲近亲。
  官司大概情况就是男方家里小有恒产小有势力,男方出轨,背叛婚姻搞破鞋,觅得新欢便惦记把糟糠之妻赶下堂。离婚分家产,男方一毛钱都不愿分给可怜的原配。不光如此,连平时疏于照顾,看都懒得看的孩子都不打算交给原配,为的就是防止原配改嫁孩子跟外人姓。
  说来荒唐,据调查,男方及男方家里之前一直嫌弃原配生的是女孩,对母女俩很是不好,冷落便罢,稍有不顺心还会狠心打骂,拿母女俩出气。女方一直想离婚,带着女儿摆脱这样的生活。可惜男方及男方家爱惜面子,死活不同意。这次若不是男方外头的小老婆生了个儿子,八成还也不会跟女方离婚。
  能够离婚,女方本来已经很满足,家产钱财啥的要不要两可,唯独相依为命的女儿。自己在时,女儿跟着一起受气受罪,自己离开,加上男方外头的女人带着儿子进门,天晓得女儿得遭多大的难。女方舍不下女儿,更无法狠心舍下。于是,求助于法律,捍卫自己和女儿的权益。
  由男方及男方家对待女方母女的态度便可得知,这一家子绝不是省油的灯,蛮横霸道,野蛮暴力。岂能允许女方的争夺行为?不依不饶之下,连带季堃跟着倒了霉,才有了上次刘侃见到的混乱局面。
  更想不到的是,这宗离婚官司竟还牵扯上未成年人犯罪,负责法官正好就是张亚玲。
  张亚玲得知季堃正是孩子母亲的代理人,找到季堃了解情况。季堃亦从张亚玲处,了解到当事人所说的乖巧听话的女儿缘何走上犯罪道路。
  其实很简单,孩子傻。不想跟母亲分开,绞尽脑汁想出傻办法,跑去跟坏孩子偷东西打劫低年级同学,认为沾上不光彩的记录,爱面子的父亲和奶奶家就会嫌她丢人,主动放弃抚养权,把她丢给母亲。
  张亚玲和季堃交流完,同时发出一声叹息。叹惋父母的纠纷矛盾、不良行为对于孩子的影响与伤害。他们干法律的,这方面事情见得多了,本应见怪不怪,可每次见到仍是无法淡然淡定,会愤慨,会痛心。
  "刘侃最近很忙么?"在沉重的气氛中沉闷了一会儿,张亚玲忽然转换话题问道。
  "呃……还好吧……"那货忙?那货根本太闲,闲到浑身长蘑菇,见天儿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这两天更是过分的跟他家光着膀子、仅着三角小裤衩乱晃,号称这么着舒服。
  问那货在自己家时,咋不这么清凉地舒服,那货说了,跟自己家时院门、屋门大敞,清凉打扮不文明。
  问那货为毛在他家不觉得这么打扮不文明,那货答,他家大门紧锁,不透过门镜辨别来人绝不开门,安全。万一来了人,穿上衣服也来得及。
  饶是他对那货没兴趣,但一身材顶呱呱的帅哥跟自己眼前基本裸着晃悠,冲击力能小得了?
  季堃苦啊,苦得说不出道不出。提意见发禁令吧,又怕刘侃再拿出那一点都不美丽的误会跟他绕口令、刺激他。得,忍着吧,假装看不见吧。= =bbb
  "他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应该没有吧?听他那意思,挺喜欢你的。"估计快喜欢疯了吧,那么努力配合的改造自己。
  撇开对刘侃百般不待见不谈,若是有人能为他这么奋发图强,季堃觉得他一定会感动到极点,痛哭流涕都说不定。所幸,如此奋进的人是刘侃,他才不至于自毁形象,弄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他最近都没约我,而且……连个电话都没有。"
  "哦。其实他挺忙。"
  "到底忙不忙?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我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怎么说呢,我说他忙是另一层意义的忙。总之,你耐心等几天,等他联系你时保管令你刮目相看,大为惊喜。"大概吧……= =

  "啊,啊啊啊……堃儿……季律师,不是真的吧?别、别介……咱别……疼,疼,啊啊啊……别……"
  凄厉的惨叫响彻季堃的公寓。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本章补完~~
介个段落处够YD呗~~~喵哈哈哈~~~~X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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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的就是乐儿

  一光着膀子,全身上下就一条三角小裤衩蔽体的大老爷们,好似一只遇着热水的虾子,满屋弹跳乱窜,是怎样销·魂养眼的一副景象啊。
  然而,屋子里另一位手执教鞭的俊美俏儿郎,丝毫没有陶醉于如此景色的意思,眉头紧拧,眼角抽搐,额头依稀沉积着万道黑线。
  "给我回来站好!"
  "你、你还抽我不?"跳虾不跳了,可怜兮兮扒着自己卧室的门框受气包一样哀怨的望着手拿家法的行刑人。
  "你让我随便抽你不用客气的。"
  "我、我就是说着过瘾,你咋真不客气呢?"他哪儿知道季堃真有教鞭。TAT
  "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走路像螃蟹,不严格板不过来。"
  "我还没娶媳妇儿呢,不能被你打死。"
  "不挨打,这辈子别想娶媳妇儿。"当然咯,凭这货的资质打死未准能娶到媳妇儿。= =
  "我知道你为我好,但你这是体罚,教育法规定,不许体罚,你、你知法犯法!"
  "你告我去啊!"季堃觉得或许应该欣慰,他已经把一个哥们义气大过天,行事作为凭冲动的愣头青熏陶得会运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然而,凭借这点儿连皮毛都称不上的法律知识就想跟他斗,无异于关公面前耍大刀,显然不够材料。
  "等我穿上衣服。"

  穿上衣服是为了跑去状告季堃?
  自然是为了继续接受教育——多一层布料保护,少一份疼。TAT
  刘侃穿上整套西装,从屋子里磨蹭出来,只恨时节不对,出门没带棉袄棉裤羽绒服,否则,他指定全招呼上。别小看手指粗的教鞭一根,抽打起真皮真肉真真的疼。
  "站好!挺胸、抬头、收腹、提臀!"
  "哎哟!"
  "嗖"的一声,刘侃屁股就不轻不重的挨了一下。估摸刚才直接抽肉上疼怕了,这回没那么疼,仍是叫声刺耳。
  "让你提臀,撅屁股干嘛?收回去!还有下巴,跟你说一万遍了,微微向里收,别朝天厥跟个蛤蟆似的。"
  "堃儿,咱轻点儿成不?我就这一个屁股。"
  "少废话,维持这个姿势靠墙站半小时。"
  "啥?咋还罚站呢?"
  "谁告诉你是罚站?以后每天这么靠墙站半小时,不信改不过你这弓腰驼背的毛病。光脸蛋好看没用,人重要的是气质,举手投足流露出自信优雅,自然而然会成为众人焦点,使人不敢轻视。"
  "谁敢轻视老子,老子灭了谁!"
  "你是谁老子?再说粗话抽你嘴,信不信?"
  教鞭轻扬,刘侃登时闭上嘴,贴着墙挺直挺直站着,好像那坚定的锡兵,不动不摇。

  练站就够了?
  以季堃的标准,行动坐卧刘侃都得练,少练哪个都会暴露刘侃那令人泄气的真面目。
  "堃儿,你不会为了我特地买的教鞭吧?"刘侃头顶书,梗着脖儿,小心翼翼目视前方效法模特走直线。
  "美得你。我妈原来是人民教师,教鞭是她的。"
  "咱妈也体罚学生?"
  嘿!见过会套近乎的,没见过这么会套近乎的。他妈啥时收这货当儿子了?
  "我妈。"
  "嗨!谁的妈不是妈?咱俩谁跟谁啊!"
  【咱俩谁跟谁都算不上,我妈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铁定先掐死自己,再化成鬼掐死你。】"再贫我抽你。好好走,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假借搭话儿偷懒。"
  "堃儿,你这双眼贼拉雪亮!"
  "拍马屁没用。嘿,真找抽是不是?谁让你停的?"
  "哗啦!"伴着厚重的书本砸落在地,刘侃突然两步蹿到季堃跟前,左手灵活的抓住扬起的教鞭,右手扣住季堃肩膀,倍儿深情的凝视季堃。
  "堃儿,你咋对我这好,这把我的事儿当事儿呢?我报答不了你可咋办?"
  刘侃的脸距离季堃的脸很近,近到季堃轻易便感觉到刘侃的鼻息吹拂在他脸上。
  温温热热。
  刘侃的视线也是温温热热,不烫,但令他心跳不稳。
  "不用报答,你给我努力改造,好好争气就成。"这货又哪根神经搭错了?癔症似的想干嘛?
  "我指定争气,指定对得起你为我付出的心血。那啥……我请个假,几分钟,成不?"
  "偷懒就是找抽。"
  "我真不是故意偷懒,我……我想上厕所!"刘侃说完,狂风一般刮进卫生间。
  季堃深呼吸,平抑诡谲慌乱的心跳,尔后咬、牙、切、齿!
  这懒驴上磨的货!(╰_╯)#

  "堃儿,你有外国名不?"
  季堃在书房里准备上庭所需资料,刘侃不知想起什么跑进书房,张嘴就问。
  "Quentin。"季堃眼都不抬,随口回答。
  "啥?"
  "昆汀。"
  "我发现有文化的人都有外国名,你说我叫啥好?"
  "汤姆,杰瑞,布鲁托。"季堃回得可流利了。
  "猫,耗子,狗,给个人名候选,成不?"
  "布鲁托是人名。"哟,不错啊,动画片没少看。有功夫弥补童年狂看动画,何不拨出些许时间多看两本书,充实自己?
  "蒙我!布鲁托是狗,米耗子养的。"
  "大力水手波波菜,布鲁托是跟波波菜对着干那肌肉男。"
  "不成!丫忒寒碜,不符合我英俊潇洒的形象。"
  【噗——你还嫌布鲁托?人布鲁托全世界著名,不嫌你就不错了。】"你想叫啥?"
  "贝吉塔!老牛X了!"
  "阿凡达。"
  "啥?掉蓝墨水里那堆?我长得没那么科幻吧?"
  "你的精神世界很科幻。"
  "嘿!堃儿,你可忒幽默了!决定了,我就叫巴拉克!"叉腰向天笑,甭提多嚣张。
  听到自己偶像的名字,季堃猛抬头,阴测测冷森森朝刘侃微笑:
  "你可以死,真的。"
  "梅西?卡卡?C罗?乔丹?科比?奥尼尔?泰格伍兹!"
  "你必须死!"季堃额头青筋迸出,磨牙嚯嚯,声声悦耳。

  刘侃有饭局晚归,季堃落得清静很高兴。
  但是,刘侃醉醺醺,带着浓重酒气烂泥一般被人给送回来,季堃很不爽。
  以往惨痛的经验告诉季堃,刘侃酷爱醉了吐,吐了保管他遭殃。= =bbb
  站在沙发边俯视这一大滩烂泥,季堃思忖是否该趁刘侃此时无反抗之力,将其大卸八块,碎尸万段,分装进弃尸专用红白蓝塑胶袋,抛丢到祖国大江南北。
  遗憾的是,季堃的人性终究没有灭绝,本性善良依旧。纵使心中再不爽快,依然架起刘侃,送进房,扔在床。
  热水投了毛巾好歹给刘侃擦脸擦手,擦擦汗。
  解开刘侃衣扣,刘侃的手竟摸了上来,按住季堃的手。
  "堃儿?"
  "醒了?正好,起来自己洗干净。"季堃想抽回手走人,却抽不动。"放开。"
  "堃儿,你咋这好看呢?越近看越好看。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刘侃一手抚着季堃脸庞,痴痴仰望,嘴角悬挂着疑似哈喇子的液体。
  这货看了啥不健康的东西吧?流氓旅日变痴汉了?(╰_╯)#
  "眼睛长鼻子上,能看啊?放开这只手,拿开这只手,不然……"
  季堃威胁没说完,刘侃格外着急的倾吐醉话:"这好看咋不能是女的呢?是女的多好,咱俩就能凑一对儿过日子了。"刘侃醉的眼睛都红了,灼灼盯着季堃。
  热度比较高。
  "撒酒疯,是不是?讨打,是不是?"刘侃眼光的热度传递到季堃这里,立即蜕变为怒火上升指数,季堃的语气明显比方才严厉数倍。拉扯刘侃狼爪的动作随之粗鲁。
  "你咋不是女的呢?是女的咱俩过日子。"刘侃不管季堃那一套,继续发花痴……呃……草痴?
  "你规定非得一男一女过日子?俩男的就不能一起过日子?"这货脑袋果然被门挤过,所以思想才这么狭隘。算了,何必跟一没文化的醉鬼计较?反正从头到尾,他都没意思跟这货过日子,根本恨不得躲这货十万八千里才好。"放手,再抽风我就抽你!"
  "堃儿!你变成女的吧!我跟你过日子!"痴汉痴过头,向变态偏执狂迈进。
  "变你祖宗!再不放手,我真抽你!"季堃的怒火也向顶峰进军。
  "堃儿,你当女的吧,我疼你,往死了疼你!"
  "你TM再抽风,我让你往死了疼!"
  季堃奋力想挣脱刘侃的蛮力纠缠,可醉酒的人力气恁的大,任凭季堃如何努力,仍是徒劳。
  刘侃反倒得寸进尺,撅着大嘴朝季堃亲过来。
  "堃儿,你当女的,我疼你,疼你……"

作者有话要说:侃哥耍流氓是否成功,俺不知道。。俺就知道,侃哥离死不远了。。。
阿门。。。= =b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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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乱了(杀虫)

  这种酒后乱性的桥段应该满是暧昧的粉红色,一边冒泡泡,一边闪星星,再来点儿热气蒸腾的朦朦胧胧?
  季堃都没看见,双眼都让熊熊烈火封堵了。
  没有被刘侃拘控的那只手抵住刘侃下颚,阻挡油嘴强袭。
  "堃儿……我疼你……疼你……"刘侃耍流氓的意志何其坚决下巴都朝天厥了,依然不肯收回高撅着的狼吻,似乎非得尝到甜头才罢休。
  真是够了!这货想在他身上实现QJ未遂也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他是狼,不是弱质小白羊!跟他这儿,这货别想甩了未遂俩字,不光别想甩还得背负上蔑视他这匹狼的实力的惨痛代价!(╰_╯)#
  季堃对这种你压我挡的游戏失去耐性,斯文分寸毛的抛到脑后,微微撤回抵挡,趁刘侃心急想吃热豆腐疏于防备之机,化掌成拳,狠力出击。
  正打在刘侃下巴。
  且听"喀啦"一声,不晓得刘侃下巴是否被痛殴到移位,反正是仰勺摔了过去,扣押季堃一只手的狼爪就此松开。
  季堃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重新夺回双手掌控权,季堃立马充分利用这份掌控权,左右开弓,照刘侃脸上豪迈挥击,再补两拳。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那是屁话。揭发的就是短处;殴打坏人,就得殴打他的脸,让全世界都看到坏人应有的待遇。谁再想当坏人,先得掂量清楚,敢不敢挂着满脸青紫大馒头游街示众。
  "哎哟!啊……啊……哎哟!"
  刘侃的惨叫是最动听的背景乐,是对季堃最强力的鼓舞。
  两拳过后,刘侃的脸也肿得跟扒猪脸差不多了。季堃愤恨难平的粗喘了一会儿,仍是觉得不够解恨,拽住刘侃衣领,将丁儿啷当,离死不远的倒霉流氓拖进卫生间。
  花洒一打,冷水喷涌,直喷刘侃脑壳。
  "哎哟……咳咳咳……救命……救命……咳咳咳……"
  "让你喝高了丧德行!让你耍流氓!王八蛋,还敢不敢?让我当女人?你给我清醒清醒看清楚,我是男人,铁铮铮的老爷们儿!
  忍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TM再招惹我,我就把你掰弯了,强压你丫的,把你丫插成真正的烂菊花,让你明白明白,谁是老爷们儿,谁是被压的材料!"
  "救命……嗝……饶命……嗝……堃儿……救命……有匪徒……堃儿……别救命……快跑……我、我掩护……嗝……"
  "堃儿……我让匪徒打死了你得想我……嗝……我、我憋屈啊……打死我吧!我憋屈啊!"
  "我让你气得跟烧茄子似的,你还憋屈?"不管刘侃是不是醉糊涂,打傻了说胡话,听见刘侃嚎叫憋屈,季堃火冲脑门子,气更大了。"浇死你!还憋屈不?!"
  "憋屈!咳咳咳……堃儿,你喜欢我我知道……嗝……你管教我,是把自己当成我媳妇儿,我知道……嗝……可你是男的,当不成我媳妇儿……你得变女的才能当我媳妇儿……咳咳咳……嗝……我再咋听你话咱俩都不能一块儿过日子……我改好了还得娶别人……女人……我、我心疼你……心疼得憋屈……我、我TM不习惯坐着上厕所……肚子憋屈……堃儿,我知道你顶我更憋屈……我心疼你……疼你……"
  "疼你奶奶个爪儿!谁给你当媳妇儿?要当也是你个脑积水的白痴货给我当媳妇儿,可我TM不要你,听懂没?我不喜欢你,从头到尾都是你一厢情愿的误会,我烦你,腻歪你,不待见你,听懂没?!"
  "我……嗝……我也不喜欢你!强盗,匪徒,超级赛亚人!你打我就成……不许伤害堃儿……堃儿,快跑……我今儿为你舍生取义,权当还你这份深情……下辈子你变女人……嗝……我娶你……"
  "娶你祖宗!让你看琼瑶,让你看韩剧,本来脑袋里就塞满了庄稼,现在全是高粱秸子,喂牲口的货!"
  按着刘侃浇了半天冷水,季堃累了,丢下花洒,放开浇了水比刚才更烂泥的刘侃,靠着淋浴房的玻璃墙歇气儿。
  斜睨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刘侃,季堃发现淤积在胸口的闷气未曾减少分毫,郁闷依旧。
  他这辈子都没跟谁动过这么大气,更没跟谁动过粗,这货恁的有能个儿,害他破了这么多例,最后除了气坏了自己,半点儿辙没有。
  这货好比擀面杖,实心儿的,中间不通气。交流起来好比秀才遇到兵,说不清道不明,越描越黑,临了还把自己拐带到自己挖的沟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丫使出来的都是请君入瓮的高端招数?
  怎么可能。
  这张扒猪脸看烂了,他都看不出这货有腹黑、奸狡的潜质。顶多证明他的全部智慧碰撞到这货的水泥脑袋,全部七零八落,零散拼凑成聪明反被聪明误。
  没法子。上天偏心眼,傻人有傻福,吃瘪的都是聪明人和自以为聪明的人。
  他也是,明知跟这货较劲纯属自己给自己找气生,还和他一般见识,不等于自动将自己划分为跟这货同一等级,陪这货一起给牲口当饲料?
  季堃懊恼不该受不住刘侃的挑衅,冲动的抛下理智跨过与刘侃之间那道明晃晃雪亮亮的界限,屈尊降到与刘侃同级。继而未能留意到刘侃那厢竟还没死透的蠕动起来。
  终于意识到的时候,脸颊已被刘侃捧住,然后……
  "啵儿——"
  四片唇瓣挨在一起。⊙O⊙b

  刘侃迷迷糊糊杀了季堃一个措手不及。
  唇碰唇的刹那,季堃呆滞了,忘了该如何反应,遗留给刘侃将耍流氓进行得更为彻底的巨大疏漏。
  凭借本能行动,刘侃偷香窃玉的功夫实在不可小觑,不到一秒的机会叫他紧紧抓住,得以长驱直入挺进季堃口腔,感受到季堃嘴里的温度,品尝到季堃嘴里的香甜。
  但,只是昙花一现的瞬间。
  季堃回魂的速度亦不慢,魂魄归位,即刻出击。
  刘侃脸上又挨了一拳,翻倒在地。
  "堃儿……"一声呼唤好像弥留遗言。

  "王八蛋,你活腻了,今天非得死,是不是?"揪起刘侃衣领,季堃提拳爆吼。
  然而,一个声音远比季堃的吼声更惊悚,直让季堃毛骨悚然,小脸儿煞白。
  "嗝……呕……"
  多么熟悉,多么经典。
  多么会挑选时机,内力多么雄厚。
  喷吐!
  口吐莲花一般。
  "我TM宰了你!"
  怒吼,伴着泣血的哭腔。

  半宿折腾,一夜怒。
  第二天,刘侃发烧了。
  撒酒疯,耍流氓,挨揍,淋冷水,不病才新鲜。
  季堃脸色幽黑媲美一得阁,满腔愠怒呕到快吐血,却扛不住心软,又是送医院,又是陪护打针输液,又是喂药喂饭外带擦身,细致入微的照顾病患。
  内心饱受自责煎熬——责备自己为毛不干脆打死刘侃,清除麻烦,永绝后患。(╰_╯)#
  天晓得刘侃这回真的是醉到极致,导致失忆,还是被季堃几记铁拳打到失忆,嘴上说着客气话,叫唤着感动,实际相当心安理得的享受季堃的伺候。三不五时还倚仗病号的身份,向季堃耍赖,提一些不过分的小要求。例如想吃这,想吃那,想听季堃讲故事,一心一意假装低龄小盆友。
  季堃虽然恨到磨牙,照样一一满足了刘侃。
  刘侃美了,得意了,向日葵的笑容越发灿烂硕大,以至于季堃不止一次想要扯烂刘侃的脸,毁灭这在他看来十足讽刺的笑容。
  "堃儿,你对我真好,认识你是我的福气。"
  【不客气,我身带晦气,认识你是我的丧气。】

  又气又累,季堃终于还是精神衰弱了。
  首先体现在睡眠上,失眠,觉浅,多梦。都是被鬼追的噩梦。
  这不,熬不住脊背森凉,冷汗横流,全身颤抖着低呼惊醒。
  撑开眼,低呼变低吼。
  "靠!你在我房里干嘛?!"横眉竖目喷火气。
  人吓人吓死人,时值阴历鬼月,鬼门开大鬼小鬼涌出来。三更半夜黑黢黢,窗前挺立黑影一道,不带拐弯眨眼的盯着你,是人都得吓破胆。
  "我听你叫救命,就进来看看。咋啦?做恶梦啦?"
  【还不是你个王八蛋害得?】季堃没好气的翻个白眼,懒得回答。
  "指定是这两天照顾我累的。堃儿,你对我真太好了,我可咋感谢你啊!"极具戏剧效果的高呼感叹,刘侃扑向季堃,深深拥抱。
  狠命抱,不撒手,唯恐抱得不够紧不足以表达澎湃心潮。
  置身温热怀抱,头疼之余,季堃敏感的觉察到细微的诡异味道——危机的味道。
  他看错了吧?天黑眼花。
  这货眼睛里温度是不是太炙热了点儿?闪呀闪的光芒似乎不仅仅是感动……
  不成。
  男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这货再不赶紧嫁出去,砸手里指定出事!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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侃哥,虽然你脑子不清楚,本能倒是十足清楚啊……
果然,生猛动物与众不同啊,啊啊啊~


谁对谁好(小修)

  刘侃这两天格外老实、安静。
  每天回家自觉练习站坐行走,看书背书,乖乖睡觉。
  动物反常往往预示大灾祸,季堃急着加快步伐将刘侃嫁出去,哪还顾得了这些?音乐剧,话剧的碟交给刘侃,要他每日必看。于是,刘侃更安静了。开场十分钟必睡,比生物钟都准。
  每天看刘侃在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昏天黑地,外加口水横流,季堃的无奈那是相当深沉。
  为了照顾刘侃的水平,他特地挑选融合古典与流行的,平易近人的,通俗易懂的,为大众普遍接受且喜爱的韦伯音乐剧;话剧则是选择大俗的《麻花》系列。这样都能睡着,季堃建议刘侃今后千万避免与张亚玲出去看演出,否则一定惨遭退货。
  据季堃对张亚玲的了解,张亚玲是个什么都大而化之不往心里去的豪爽姑娘,唯独对于钟情的艺术形式出奇严肃,特别尊重。近乎于粉丝捍卫偶像的那种不容亵渎、严禁侵犯。
  嘿,可你还别说,涉及艺术,刘侃真有舍不得睡,越看越精神,越看越带劲的时候。
  首屈一指,东北二人转。
  其次,相声。
  快板,快书,评书毛的亦在其列。
  唉……支持热爱传统民间艺术挺好,可张亚玲一心追逐的是所谓高雅艺术,对这种通俗艺术兴趣缺缺。俩人的反差如此鲜明,咖啡就大蒜,怎么都不能对味儿。
  "咱能咬牙扛住,不睡觉么?"季堃看不下去了,拍醒刘侃,问得中肯。
  揉揉眼,擦掉口水,打个大哈欠,刘侃望向季堃,眼神无辜且诚恳:"我咬牙了,真的。"
  确定是咬牙坚持,不是磨牙做梦?季堃深深叹息,抹不去的愁。"再咬狠点儿,成不?"
  "再咬牙就掉了。"
  "你到底是不是狠下心娶媳妇儿?"
  "我都这么拼命了,你咋还觉得我不够狠心呢?堃儿,我倒想问问你,是不是狠下心真想我娶媳妇儿。"说了两句话,伸个懒腰,季堃也早把电视关上了,刘侃总算来了精神,俩眼贼拉亮,死盯着季堃。
  "不然你以为我每天搭进这么多功夫为什么?"他是真心实意想把这货嫁出去,谁怀疑宰了谁。
  "别急啊,我不是说你不好,我知道你一心一意为我好。可是吧……我觉得我这样其实也算弄虚作假,本来就不是高雅的人,非得装高雅,一天两天行,时间长了不暴露,也得累死,心累。"
  "时间长了就会变成习惯,怎么可能累。"
  "问题是成不了习惯啊!郭德纲同志说了,高雅不是装的,孙子才是装的。高雅这玩意儿是打小熏陶,慢慢培养,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堃儿你就是,你骨子里透着那么雅。我不一样啊!我一生长在农村的孤儿,打小没那家庭环境,没人熏我,文化水平又不高,咋都装不成孙子……呃……不是,是咋都雅不起来啊!"刘侃意识到有辱骂季堃装孙子的嫌疑,连忙纠正,看季堃时有点小心虚。"堃儿是真雅,我可没骂你装孙子。"
  季堃一直都认为自己不小心眼,可他实在忍不住怀疑刘侃最后补充那句话是强调他装孙子,强迫他往歧义上想。= =
  幸好季堃牢记谈话重点,意志较为坚定,完全不准备被刘侃将话题拐带到歪路上去,更不想没事捡骂,自找不痛快。大大方方把关于装孙子的问题从脑子里抹杀,不跟刘侃一般见识。
  "现在培养不晚。撇开娶媳妇儿,你总该希望生意越做越大吧?生意做大了,接触的人面也会越发宽广,层次也会提升,偶尔装高雅是绝对必要的。"
  "我这人实诚,直,装不好。"
  嘿!这货刚才暗损他装孙子,这会儿暗讽他虚伪,存心找茬儿打架,是不是?事不过三,这货再敢挤兑他,看他不把他嘴缝上!(╰_╯)#
  "你想中途放弃?"
  "没啊。我就想跟你表达一下我的想法。我就想,要是喜欢我,就喜欢我全部,甭管优点、缺点。"
  "喜欢跟过日子不一样。喜欢往往盲目,过日子那是实打实,任何缺点暴露无遗。"
  "对啊!所以不如一开始就把缺点全坦白,一开始就实打实。不然,两头都受罪。"
  "好。当我多管闲事,爱怎么就怎么,随你便。反正恋爱是你在谈,婚是你结,与我无关。"虽然本质上是为了自己,不存在啥好心,但苦心总是用尽,如今被当成驴肝肺,季堃的心情可想而知。
  "堃儿,你别生气啊!这不是交流看法么,我就说出来痛快,该咋整咱还咋整,我全听你的。"刘侃抓住季堃的手,强烈要求继续调·教。
  "别介,我可不落埋怨。"季堃甩掉刘侃的手,声调、身段各种高傲。
  "我不是埋怨你,我是琢磨,小张法官是不是嫌弃我,你爱护我,没忍心告诉我,才这么玩命帮我提高自己。"
  【张亚玲不嫌弃你,我嫌弃。】"张亚玲对你没意见,各方面挺满意,愿意和你深入交往。"
  "她这么喜欢我,应该是她配合我,不是我配合她。还是你对我好,啥都紧着我,啥都迁就我,啥都以我为先。"
  季堃这叫一委屈。这货想痛快他能忍受着聆听,他心底的苦水儿向谁倒?
  这货?
  歇会儿吧,不倒还好,越到苦水儿越多。= =
  "我白教你了?女士优先。你一大男人,凭啥让女方迁就你?"
  "照这么说,还是同性恋好,俩男的,谁都不用迁就谁。"
  "没那个!两个人相处,必须相互迁就,感情从来都需要双方共同付出。"
  "你对我这么好,我啥都没对你付出……"
  "再往我身上扯,我抽你!咱俩没关系,听懂没?听懂就给我记清楚!再让我废话提醒,自己看着办!"
  季堃脑门都爆了青筋,刘侃但凡有点儿人性还忍心再多说半句刺激季堃的话么?
  刘侃想了,自己已然辜负季堃的感情,就在其他方面弥补吧?可……能弥补啥呢?季堃啥都不缺,好像就缺个伴儿,他又不能补这个缺,难道只能欠到下辈子再还?
  下辈子远了去了,指不定咋招呢。这辈子可劲儿对季堃好,还比较现实。好,又不能太好,不能害季堃总也没法儿把感情从他身上转移走,不能耽误季堃一辈子。真为季堃好,他就得擦亮眼睛帮季堃踅摸好对象。踅摸不着,好歹也得严格把关,任何歪瓜裂枣不得打季堃主意。有好货,立即伸出援手助阵,帮季堃搞定。
  问题是,季堃眼光忒高,一眼就瞅上他。啥叫好货?就是贵而稀少。像他这么好的货,再找简直比大海捞针都难。
  万一真找到,想到季堃即将移情别恋,他这心情……挺不得劲儿——
  老沉重了。
  好像自己盘子里的肉,让野狗叼了似的。

  交流意见弄得季堃挺不愉快,刘侃找辙想让季堃心情好起来。对自己严格要求之外,力所能及的主动帮季堃干家务活。
  之前也不是刘侃不帮忙干活,而是季堃太爱干净,总对别人的干活质量抱持怀疑态度,非得再返工才安心。
  这不是资源浪费么。
  刘侃知道啥叫环保,知道浪费不好,是犯罪。索性就不张□家务。这回不是想积极表现么,就干了。不光干,还得干得干净利落,让季堃没挑儿,找不到返工的余地。
  然后……
  "砰!"
  季堃刚进家门,鞋没换,先来个大屁蹲儿。
  "布鲁托!你把地板弄这么滑,想谋杀啊?!"季堃揉着腰跟屁股,扶着墙站起来,头顶喷火。
  好么,这是他们家地板么。锃光瓦亮,跟冰面有一拼,在上头溜冰没问题。拖鞋是不需要了,直接换溜冰鞋吧。(╰_╯)#
  "咋啦?咋啦?摔着啦……啦……啊——"
  "砰!"
  "稀里哗啦!"
  "布鲁托——我的汤锅!我的地板!"
  季堃这么一稳当人都摔了,刘侃这么一毛躁人能不摔?
  摔!
  不摔对不起那四瓶高档木蜡,对不起刘侃那颗让地板双倍光亮的决心。= =
  可惜了季堃的汤锅,刘侃用心熬得那锅汤,还有热汤泼洒范围内的一切。

  东西是次要的,人没事就行。
  刘侃和季堃谁都没摔坏,刘侃也没被热汤烫坏。简单处理过现场,俩人开始吃晚饭。
  刘侃的手艺。
  小鸡炖蘑菇,摊鸡蛋,糖拌西红柿,大拌菜。不难,难了刘侃也不会。
  季堃分别尝了几口,实在挑不出毛病。诚恳的表扬了刘侃的手艺,刘侃的尾巴又翘上了天,自曝原先跟饭馆干过砧板。
  得意到一半,刘侃捂着肚子,小心翼翼钻进卫生间。完事出来,季堃已经坐在沙发上看起了新闻,桌上的菜基本保持他进卫生间之前的状态,没怎么动。
  "哎哟,堃儿,跟咱自己家,你咋还客气?等我干啥?菜都凉了。快,赶紧吃,别饿着了。"
  "吃不下了。"
  "为啥?"
  "吃到一半,同桌跑去上大号,换你还吃得下去么?"
  "吃啊。同桌上大号,跟我啥关系?我吃我的,他上他的。"
  季堃翻个白眼,自知又是对牛弹琴。
  "话说,堃儿,最近我上厕所,你咋不抽查了呢?弄得我还怪别扭的。"刘侃挠头傻笑。
  "你不是说坐着上憋屈么?排泄问题关乎健康,如果蹲或坐影响到你的健康,我想我承担不了这样的责任。当然,如果今后你和张亚玲生活,她也要求你改,就不关我事了。"
  "堃儿,你对我真好。"刘侃笑得挺羞涩。
  季堃假装没看见刘侃的羞涩,省得反胃。"坐下,有话和你说。"

  "啥?你不让我在这儿住了,把我往外轰?!"没一会儿,刘侃惊讶跳叫,隐隐觉得受伤。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
BT表弟昨晚嘎无耻滴夜闯菊花宫!!大肆散播他的扭曲,BT及抽搐!!活活气死个人!!(╰_╯)#
BT表弟滴可恨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简直就是天诛地灭啊!!内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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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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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斟酌半天,还是觉得初稿好。。。于是,修改之


驱赶变约会,哈?

  季堃无限感叹太空科技高速进步,刘侃的神经居然可以搭建去外太空。
  他就不明白了,哪句话把他隐藏的心思透露出来,令刘侃终于领悟他完全不想他住在他家。
  他该撒花欢庆送瘟神?
  刘侃滚蛋,固然使他身心愉悦,值得庆贺。可他不能糊里糊涂被冤枉啊!
  刘侃一直在踅摸房子,他找到合意的,通知他,是赶他走么?好吧,这么快摒弃那些苛刻条件找好房子,确实包含他要送客的强烈愿望,但他没说现在就轰刘侃出门。当然,刘侃非要走,他绝不阻拦。╮(╯▽╰)╭
  嘱咐刘侃出门换辆轻巧时尚,且可以体现身份的车,是因为豪华方头大奔现今来说,全然是暴发户特色,公干可以,日常生活忒不实用。一辆车占一辆半的车位,狭窄地段进不去,进去也是心惊胆颤的高难度,稍不留意就会造成刮漆划痕,极限挑战架势者技术。到哪儿还得跟个司机,想跟媳妇儿打啵儿亲热都不方便;自己开吧,又会莫名沾染上司机的范儿,满满都是拿单位领导专车摆谱的狐假虎威气质。倒不如自己开辆贼骚包的高档小跑,拉着贼漂亮的媳妇儿四处臭显,透着那么有派,那么惹人嫉妒、招人恨。最好吸引几个严重心理不平衡,天天戳爆轮胎才精彩。
  再说刘侃接受他的调·教已一个来月,期间未曾再与张亚玲见面,就他上次跟张亚玲讨论案子时提了两句刘侃的动向。知道的刘侃为娶媳妇儿卧薪尝胆呢,不知道的还当刘侃对人家失去兴趣,然后抛诸脑后。所以,提醒刘侃适当跟张亚玲联络一下,见个面,哪怕发个短信,证明他还健在人世,依然对人家垂涎三尺,有何不对?他想考核一下刘侃的改造成果,有何不对?
  以上哪一项值得刘侃摆出一张即将被他遗弃的可怜脸孔,充满控诉的瞪着他?
  话说回来,家是他的,刘侃不是他儿子,就算他遗弃刘侃,把刘侃扫地出门又犯了哪国王法?
  "我咋招你讨厌了?不就亲了一口么?"
  刘侃急得俩眼通红,扯高了嗓门,不知咋想不开,突然吼出这么一句。
  吼完您再看吧。
  季堃俩眼红了,小脸儿黑了,隐约间仿佛生出獠牙,"吼吼"的对刘侃发出威吓的嘶叫,好像一只被惹毛、暴躁中的狼。

  这货活腻了,是吧?
  这货果然是装傻装失忆,手攥把柄,就等适当时机秃噜出来,打击他,刺激他,让他吐血,让他活活气炸,是吧?
  既然如此,他还忍个毛?直接天马流星拳,庐山升龙霸,南斗北斗各种拳,这斩那斩各种斩……统统招呼上。上西天?这货是别想了。他要省去多余流程,让丫连花儿为什么这样红都无暇领会,便魂飞魄散,灰飞烟灭。(╰_╯)#
  有过挨打经验,知晓季堃擅长突袭,且出手狠,力道猛,眼见季堃拳攥身体两侧,青筋迸出,激情颤抖,刘侃便很识趣的后蹿两步,险险再滑个老头钻被窝。
  刘侃站住了,还没站稳,季堃提拳扑来,估摸气过了梭,忘了地板安全系数降低,冲劲儿旺盛,脚下一滑,拳头没挥出去,整个人先栽向刘侃。
  刘侃连忙伸手扶,张开怀抱保护。毫无悬念,俩人搂一块摔了。
  季堃上,刘侃下,季堃拳头未收,刘侃紧护着季堃。
  画面,很美好,十分偶像剧。
  眼对眼,鼻对鼻,我呼出的吸进你鼻子,你呼出的吸进我鼻子,唇瓣儿也是近在咫尺,依稀可以感觉到对方唇瓣的温度。
  "扑通扑通扑通。"
  季堃肯定,如此密集杂乱的心跳不属于他。可他的胸膛正紧贴感受着这样的心跳,受其传染,季堃也感到几分心慌。
  这货的五官真是无可挑剔……皮肤真的很好!平滑,健康,寻不见半颗痘痕,亦无半点疤痕、岁月皱褶,以这货相对沧桑的经历,大而化之的性格来说,绝对是得天独厚。
  红晕正在这健康的麦色皮肤上蔓延,温度似乎也在逐步升高,连带将他熏得燥热,热得不能忍受再与这肌肤如此近距离接触。
  刘侃还跟个呆子似的,撑着大眼瞪着季堃,季堃却迅速推开刘侃,避嫌到安全距离之外。
  "让你把地板弄得这么滑,摔死你活该,摔伤我你死一万次都赔不了。"季堃愤恨说道,尽量从方才的尴尬中跳脱出来。
  刘侃慢了好几拍才挠挠头坐起来,盘腿坐在地板上不动窝了。脑袋跟肩膀全耷拉着,不晓得是想隐藏脸上两团火,还是被低落的心情压得抬不起来。
  "堃儿,你是为那事要赶我走么?我那天喝高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我不是故意的。"嘟嘟哝哝,字字句句都是委屈,或许还有些小自责,小困惑。
  "我没往心里去,别再提了,OK?"季堃说完,立即站在专业立场自我检讨,身为一名律师,咋能说出如此自相矛盾的屁话?检讨的结果,把责任推给罪魁祸首的刘侃,稍稍觉得轻松些。
  "我知道我混账。明明不能接受你的感情,还对你那样。你因为这个轰我,我能理解,可我不想走。"刘侃觉得跟季堃一块儿过特好,好到他会恋恋不舍,不愿意搬离。
  "第一,我没轰你,我不清楚你如何能理解成我在轰你走。第二,你迟早都得走,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你不可能跟张亚玲在我家结婚洞房过日子,我也不会同意你们霸占我的房子。
  房子,是你要买的。我不过是看到合适的,知会你一声,买不买,是你的自由。
  车子,算在你提升硬件水准的一项。
  最后,你提升自己的目的应该不用我提醒,但你不能光顾提升自己,把目标冷落。不然,等你认为改造好了,可以出关了,人家没准儿早让别人拐走了。
  另外,我也是在通知你,到了该验收改造成果的时候。要你做好准备。你地听清楚听明白?"
  "真不是轰我?"喜悦在刘侃本就足够明亮的眼中闪耀,令季堃觉得刺眼。
  【您这脾气是我想轰就能轰走的?我是加快推进你进入幸福牢笼,自动走路而已。】
  "不是。"季堃叹息回道,满心无奈。
  "这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这几天我一直提心吊胆,就怕你……没事了,没事了,咱接茬儿吃饭吧!哎哟,我这老腰哦,再摔一次就得折了。"季堃说,刘侃便深信不疑。呼出一口气,放下心,一扫阴霾,放送笑容。
  他就说季堃不舍得轰他嘛!真是,做了亏心事,心就虚,心虚就容易胡思乱想,连耳朵都跟着不好使,愣是歪曲了人家的好意。
  人放松了,这坐姿又不雅了。两手撑在身后,两条大长腿叉开大敞,一条小三角裤衩拼命努力也阻挡不住春光外泄。
  季堃声明,他不稀罕看,故而春光之类的通通看不到。╭(╯^╰)╮
  "我说,你到底听清我说的话没?"
  "听清了,你没轰我,还是忙前忙后,一门心思对我好。"羞羞答答丢媚眼。
  "你耳朵有毛病,还是脑子有毛病,或者都有毛病?我是说,我要对你进行考核。达标,你就能放心大胆的对张亚玲出手了。"季堃的心这个累啊。= =
  "咋考核?"
  "模拟约会。"
  "啥?"

  模拟约会,即是要求刘侃将季堃教导他的那些应用于实战,自行拟定一套出击必成功的约会方案,多角度全方位的展示刘侃这些日子的改变。优秀的地方发扬光大,不足的地方弥补改进。
  时间就定在周六。
  考官季堃,忍痛自我牺牲一回,充当约会对象。
  这下,万事不愁的刘侃愁了,愁得抓耳挠腮,坐立难安。
  约会,刘侃不陌生,无非就是吃饭,看电影,逛商场。但季堃要求的那种有气质有品位的约会,刘侃没啥概念,不晓得咋才能让那些人人都会、俗得不能再俗的约会项目高雅起来。再者,季堃教导的那些高雅事儿,对他除了催眠别无功效,他要是睡了,季堃保管生气,判他不及格不说,保不齐还得体罚他。当众被抽小鞭子,太丢人了。TAT
  经历痛苦的一番搜肠刮肚,外加读书看报,上网,看电视费劲巴拉的查询之后,刘侃总算拟定了一份计划,检查好几遍,自己挺欣赏、挺满意。没上交季堃审阅,因为季堃说了适当的神秘感更能烘托浪漫气氛,他要把神秘感保留到约会当天。
  刘侃得意窃笑着,周六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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侃哥啊,你咋各种找抽伴随无知引诱捏?
你是当真不晓得那是色·诱灭~= =bbb
被生吞活剥纯属自找啊,啊啊啊~~
后妈一点儿都不同情你=V=


谁说不浪漫?

  干啥最有文化?
  看书。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古今中外,无数先烈教育咱——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看书。
  刘侃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读书少,不爱读书。当初也就是为了发家致富,才勉强钻研了些养殖、种植方面的书籍,获益的同时大呼吃不消。所以,尤其佩服读书多,会读书的人。
  季堃就是这样的人。
  季堃家的书柜占了三面墙,满满登登都是书,专业的,专业之外的,还有很多没摆出来打包装箱的,也摞了三平米大的储藏室的一半。初来乍到,刘侃还当季堃兼职卖书,或者和许多人一样拿书充门面,追问之下知晓,看书是季堃最不能割舍的爱好,这些都是季堃看过的书的一部分。有部分市面上买不到,只能去图书馆借阅;另有部分则是实在没地方安置,且用不上、不会再看,卖的卖,送人的送人。刘侃当时就惊悚了,要搁他,看完这好些书,没几辈子别想。对季堃的崇拜更是绵延不绝,无穷无尽。
  想讨人欢心,就要投其所好。讨好爱看书的人,除了送他书,就是带他来看书。
  于是,约会第一站:图书馆。活动项目:看书。
  为了让约会更贴近真实,季堃依照刘侃的强烈要求,俩人一前一后分别出门,到图书馆门口见面。
  到了国图门口,一束足以砸死人的红艳艳、鲜亮得挂着水珠的玫瑰奉到季堃面前。
  季堃当下脸儿就沉了。沉默的接过花,扔进车里,看都不看。
  刘侃见季堃脸色不好,心中叫糟。暗自后悔应该事先打听季堃是否喜欢花,不该自以为是的认为是人就喜欢花。
  "堃儿,扣分了呗?"
  "没。女人收到花会很高兴。"
  "可你不高兴啊。咱家养了那么多花,我当你喜欢花呢。"
  "我不是女人!"他可没脸举着那么一大捧花四处浪张。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花?"
  "我喜欢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你约会的女人是否喜欢。"
  "现在跟我约会的是你啊。"
  "……"季堃告诫自己作为考官要有一个公正平和的心,绝不能因为对考生的个人偏见失去公准,更不能跟考生置气,对考生大打出手。哪怕这名考生多么惹人一拳打死而后快。(╰_╯)#
  "喜欢不?"刘侃执着的非要寻得答案。
  "不讨厌。"
  刘侃眼珠子转了转,露出笑脸。"喜欢干嘛不直说?害羞咯?堃儿,你咋这爱害羞呢?老可爱了。"
  "……"【可爱你妹!别人抛媚眼勾搭人,你抛媚眼恶心人,再抛当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当弹球玩!】

  枕着两本书,吹着免费冷气,图书馆不失为避暑纳凉的好去处。
  刘侃本来也想向季堃靠拢,狠狠装一把热爱学习的文化人,谁料书页翻了不过两篇儿,一行行铅印小字就歪歪扭扭神奇的在眼前舞起了龙,波动雀跃,扭来跳去,晃得人眼花。加之非要分享季堃一边耳机,聆听itouch播放出的高雅舒缓钢琴曲,不到五分钟,睡意便随着沉重的眼皮款款到来,三下五除二将刘侃轻松征服。
  睡得挺香,还打起了呼噜。
  要说刘侃的呼噜声真不算太大,只能怪季堃聆听的钢琴曲太轻柔,单边耳机阻挡不住外界声响。
  皱眉看向睡容天真无邪的刘侃,季堃也是无限敬佩:头脑简单就是好,快乐逍遥无烦恼,俩眼一闭立马睡着,睡眠质量体系认证,还是国际标准。= =
  顶着寥寥无几的看书人抗议的眼神,季堃想跟刘侃撇清关系都不成,耳机一人一边跟耳朵里塞着呢。
  季堃推推刘侃,刘侃揉揉鼻子,脸儿掉个方向接着睡,完全不受影响。
  加大力量再推两把,刘侃的脑袋摇摇晃晃抬了起来,貌似有清醒的迹象——
  "咣!"
  抬大发了失去平衡,仰勺儿栽个大跟头,四肢朝天好像翻不过身的可怜大海龟。
  抗议的眼神全变成了嘲弄的笑,笑得季堃脸颊火辣辣滚滚烫,一直烫到耳朵根儿,没找地缝钻进去,索性抬屁股走人。
  "堃儿!堃儿!"
  刘侃无视所有抗议与制止,一路低叫,招摇着追到门口,又追到车旁边,才算完。
  "堃儿,你咋走了呢?咋不看了呢?"
  "这是什么地方?"季堃压抑火气咬牙问。
  "图书馆啊。"
  "你在图书馆大喊大叫?!"火气压不住了,低声咆哮。
  "你不理我啊!"
  季堃自打认识刘侃,太习惯一口火气提不起来,发不出去,硬生生憋回去的窒·闷感。没辙,面对一个犯了错误浑然不觉,反理直气壮的主儿,不被气死就算福气,还敢奢求讲理?省省吧,不够喝茶补充浪费的口水呢。咱是贫水国,水资源紧缺!
  "扣分!扣五十!"
  "啥!咋一下就不及格了?不带这样的,你不走我不会追,你不理我,我才玩命叫你……"
  "怎么,还是我的错?跟考官争辩,再扣五十!"
  "我、我不争了,给我加回来,成不?这玩意儿……不能考试刚开始就挂鸭蛋啊,忒寒碜了。堃儿,给我加回来!"
  好啊,这货还知道寒碜?知道寒碜还到处出洋相?!
  恶狠狠瞪一眼刘侃,上车关门,摆明了不予通融。

  为了不变负分,刘侃再委屈也不敢对季堃的打分标准说半个不字了。
  刘侃原先设想得好。吃了午饭歇会儿出门,以季堃对看书这项活动的热爱,跟图书馆泡一下午没问题。出了图书馆,直接奔赴晚餐,进行他认为的最精华最精彩的项目。顺顺当当,妥妥帖帖完成考核。可计划总也赶不上变化,平白空出了大段时间。刘侃对北京不熟,当初也没想过制定补漏的预备方案。逛公园,大热天的,不是找中暑呢么。看电影,半场睡,还得扣分。逛商场,他俩谁都没那个瘾。临时冒出头的填补时间的法子一一被自己否定,只好将后头的安排提前。
  好在周六车多人多,车堵为患,俩人到了后海,距离饭点儿没多远了。登上刘侃预定的船,船夫摇橹在湖面上漂荡开了。
  虽说不是饭点儿,可就着船上的茶点,漂漂摇摇赏湖光倒也有几分情调,季堃的心情逐渐恢复,脸色明显好看了许多。
  喝茶,嗑瓜子,吃点心,没多会儿,刘侃就把得鸭蛋的事忘了,犯起了话痨。天南地北,上天入地的神侃了起来。
  季堃心情好了,偶尔也搭硌几句,说说笑笑,气氛一直好到饭菜送上船。寻个风好景好的地方,停下船,享受晚餐。
  这时候,吃得不单是饭菜了,更多的是那份湖光岸景,偶有轻风拂过的诗情画意。
  吃着,喝着,太阳落山,岸上亮起了灯火,人真正多了起来,后海的风情也才真正展现了出来。
  水面上映出灯火辉煌,灯火随着水波摇曳,荡漾出妖娇妩媚。
  岸上的人赏湖景,湖上船里的人也把岸上的人看成了风景,光影,明暗,动静交融成曼妙的画。人在景中人成景,画中有景景成画。
  迷了人眼,醉了人心。
  吃得差不多,刘侃拿了备好的漂蜡,点燃,放到水面上。烛火,成了落在水上的星火,载着柔情飘忽跳跃。
  浪漫。
  一个跟浪漫最不挨边儿的人,居然营造出这般的浪漫,怎不叫人刮目相看?
  扣掉的分可以再加,鸭蛋前头站上一个十,满分入手。
  "堃儿,别光看着,你也来放俩。"
  此刻,催促变成蛊惑,季堃中了蛊,加入放灯的行列。
  目送烛火漂远,季堃脸上漾出比这艳景更迷人的笑容,教刘侃看直了双眼。
  妈、妈爷子,堃儿咋这好看呢?
  咋形容?除了好看,就是好看,跟画儿里的人似的。老爷们儿长这样,算不算罪?
  算!
  拐骗,诈骗!
  这得蒙骗来多少姑娘的心?
  可这能蒙骗好些姑娘的心的漂亮人儿心里装的是他!
  何等骄傲,何等荣耀。
  如何回报?
  "堃儿……"
  "嗯?"
  如此氛围之下,季堃的嗓音都染上了媚惑的调调儿,挠得刘侃心头痒。痒完了闷,闷完了揪拽着有些疼。
  船不失时机的摇了摇,蹲着的俩人就势晃了晃。
  一晃,就撞到了一块儿。
  一撞,就出了火星儿。
  不是他先,也不是他先。或许他先,或许是他先。
  他的嘴凑上去,他的唇迎上去。
  唇和唇,贴上了。
  舌尖与舌尖,碰上了。
  唇瓣和唇瓣,胶着厮磨了。
  舌头跟舌头,婉转纠缠了。
  熏醉了。
  为这湖,为这景,为岸上灯火,为水上烛火,为悄然升起的——
  情火。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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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
浪漫神马的最肉麻,最鸡皮疙瘩了……o(>﹏<)o
一个没留神俺又文艺了。。。。。。。内牛~~~TAT


甩了

  一吻很长,几乎耗尽两人的呼吸。
  一吻过后,静默更长。各自别开脸,看向他方。
  船儿悠悠,水波摇摇,混乱的思绪跟着船身、水波一同摇摆,荡漾,还划出一个个水晕,一圈大过一圈,怎么也扩散不到尽头。
  没有刻意捉弄,没有酒精作祟,这个吻该如何解释?只是肌肤相触,眼神碰撞,便顺理成章,难道说明其中含有某些深意?
  季堃不愿深入挖掘跟刘侃之间能存在何种深意,可能衍生出何种牵扯。意乱情迷,是季堃能够接受的,认为比较妥帖的注解。再有就是空虚,身与心的。
  距离上一段感情已有些日子,这期间工作繁忙,加诸刘侃的纠缠骚扰,压根儿没时间去寻觅、诱发新的恋情,连排解欲望的one night
stand都没机会发生。男人是感官动物,操守再好,再自律,欲望该来时还是会来威风猖狂一把。欲望得不到疏解,难免滋生事端,也会对健康造成损害。
  现下即是。
  季堃觉得自己八成憋坏了,才会饥不择食,跟他最不待见的刘侃生出刚才那种暧昧,又在那种暧昧的熏陶下,完成了那个结结实实的吻。
  一时冲动的后果就是……现在副作用上了。= =
  想想跟刘侃亲得那么彻底,季堃心里不舒坦,翻腾,硌硬。
  刘侃!刘侃是谁?土得掉渣儿;脑结构异常;一说话话题就跑偏,一说话就有装满一东风大卡车运输队的废话激情澎湃的狂轰滥炸;成天光着大膀子跟他家乱晃;睡觉磨牙、说梦话、外带流哈喇子;上大号在座便器上采用蹲姿;邋里邋遢,除去洗澡勤快,各种卫生习惯堪忧;缺乏自觉性,犯了错也不觉照(jiao
zhao),照样理直气壮,比谁都横;自以为义薄云天,实则冲动无脑,不计后果……优点五个指头能数完,缺点数不胜数,罄竹难书。
  这样一个要命的货,他要不是脑子进水,精神错乱,咋会在那一刻俩眼抽筋的认为有魅力,然后晕晕乎乎的就那个啥啥啥了?
  不成。
  不能再跟这货一块儿胡混了,否则指不定被这货污染、拐带成啥德行,英明尽毁绝对没跑儿。
  心意已决,屏障竖起,木船刚巧靠岸,季堃一秒都不多停,上岸,开车,回家。

  刘侃跟季堃到了停车的地方,一路上也是百转回肠,心里、脑子乱遭了天。
  因为太乱,连自己为什么会乱,乱在什么地方,都乱糊涂了。就觉得浑身上下都雾沉沉的,闷闷的,心口紧紧的。像被谁捏住心脏,玩了命的想从他心里挤出什么似的,紧得快要爆。
  看季堃吧……仅仅是背影,就让他的心揪得更紧,呼吸更不顺畅,似乎还有脑缺氧的症状。耳朵里也是乱糟糟,脸上烫得像是着了火。
  完活。
  要病。
  要病死。
  "堃儿,我今儿表现如何,给我打多少分?"跟着季堃上了车,总觉得有话说,酝酿半天,出来这么一句。
  季堃目视前方,视线不往刘侃身上转,沉口气,回道:"合格。"
  "刚才……的亲嘴儿,就是合格的证明?"
  "只要你改掉我要你纠正的那些坏习惯,想拿下谁就能拿下谁。"
  "你……"
  "拿我干嘛?"不等刘侃发问,季堃便敏感的抢白,周身笼罩上戒备。
  "我没说拿你。我是说,咱俩亲嘴儿……"
  "糟糕!我手机好像落船上了。"
  "啥?我帮你拿。"
  "谢谢。"
  在季堃的感谢中,刘侃下了车。才往回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刘侃马上意识到什么,忙转头,季堃的车子果然驶出停车位,弃他而去。
  "堃儿!等会儿!我还没上去……堃儿!"刘侃拔腿就追。
  可是,两条腿怎么可能追得上四个轮子?季堃的车子七拐八拐,就把刘侃甩得没法儿追了。
  刘侃泄气的不管自己会不会成为路障,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一劲儿往下沉。"咚"的一声,仿佛沉到底,撞击声巨大。恐慌的震颤之后,"咯咔咔"开裂了。
  刘侃明白了,季堃是故意丢下他。他看到了季堃从后视镜里看他追逐时的眼神,那么冷酷,就像、就像在说就此与他断绝关系,不再往来。

  "季律师,你真是同志?"
  季堃的助理李婷同学打早上季堃一进事务所,就跟季堃身边兜兜转转,磨磨蹭蹭,一副居心不良的鬼祟模样。终于,没耐住性子,蹭到季堃身侧,弯腰凑到季堃耳畔小声询问。
  "嗯。"季堃忙着审阅面前的卷宗,抽神应道。
  季堃予以肯定回答,李婷一下子笑得比花都烂漫。
  "我就知道!"兴奋的跳起来,击掌欢庆。"来事务所第一天,我就看出季律师浑身上下散发出同志的美好气息,果然,我的双眼雪亮得一塌糊涂。季律师,你一定要加油,坚定的在同志的道路上正直的走下去,我是你最忠实的粉丝,支持你到底,抵死支持!"
  "你能先支持我工作么?没看我正忙?再给我捣乱,害我出纰漏,我保证让你哭得一塌糊涂。"季堃抬首,对李婷"温和"微笑,眼中充满"和蔼和亲"的"关怀慰问"。
  "再问一句嘛~~~刘侃刘老板,是你的阿娜答呗?"
  "把他送你当你的阿娜答可好?我跟刘侃是普通的业务关系,再让我听到你问些有的没的,当心我……"
  "哎哟,少吓唬人,事务所谁不知道季律师嘴硬心软?才不舍得欺负我这个可怜的小助理咧。不烦你不就得啦?别板起脸嘛,太严肃容易长皱纹哟。"挤挤眼睛,欢跳走了。
  季堃扶额叹气。
  这世道,这年头,腐女子漫山遍野,遍布每一个角落。腐文化轰轰烈烈,兴盛蓬勃,侵入各个领域。
  有人理解,有人支持固然好,可谁把清净还给他?
  社会在进步,时代在发展啊……
  摇摇头,额角的伤口丝丝刺痛。= =bbb

  之前的那宗离婚官司,由于双方争执焦点的孩子被判进入少管所管教一年,男方主动放弃抚养权,以季堃代理的女方胜诉。
  除抚养权,季堃帮助女方在夫妻共同财产分割,孩子抚养费等方面夺回了本应属于她的权益。
  当然,是在男方极度不配合的情况下。男方甚至在法庭上公开他的同性恋身份,拿季堃的性取向说事儿,质疑他作为律师的操守与能力,对他进行人身攻击。
  男方这么一闹,季堃当时就被其荒谬的论点逗乐了。开玩笑,是不是同性恋与他的工作能力、职业操守有屁关系?照这种说法,屠宰场的工人不能吃肉,因为会有偷肉回家吃的嫌疑;警察不能配枪,因为可能饮弹自尽,或者引发校园枪击、持枪暴力……如此等等。
  法官自然不可能跟着男方一起愚昧。判决下达第二天,季堃汽车的前挡风玻璃就让人给砸了,连带他也受了伤。警方调查证实,就是男方的报复行为。季堃懒得在这种事上纠缠,浪费时间,没提出告诉。不过,既然对方犯了法,该受的惩罚也别想躲。
  这么着,就过了一个多礼拜。
  刘侃自打那天晚上被季堃甩下,就再没出现。季堃忙碌的同时,松了口气,也没挂念刘侃没露面的理由。不用挂念季堃也知道,刘侃考核合格,此时定然是甜甜蜜蜜的与张亚玲享受幸福,他的平静生活失而复得。
  可惜,季堃松心得太早,这天刘侃又带着招牌的灿烂笑容现身,迎接季堃下班。

  "堃儿,你脑袋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会不会留疤?!"笑容灿烂在看清季堃额角的纱布后转化成担忧心疼。
  刘侃想都没想,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季堃的伤。季堃抬手一挡,挡开刘侃的关心。
  "有事儿?"淡漠冷问。
  刘侃收回手,被季堃的态度刺伤了。搓搓手,左顾右盼,非常难得的感到无地自容。
  "没事我回家了。"
  "诶……堃儿!"刘侃连忙阻拦,顾不上收拾伤心失落。
  显然,确实找季堃有事,且事情不小。
  "工程出事了,楼塌了,出人命了。"

  刘侃的建筑公司,作为下层承建商承揽了一个高档住宅小区的建筑工程。
  结果,负责建材采购的人员收受好处,购进了一批劣质建材,导致坍塌事件,造成人员伤亡。
  出了事,刘侃第一个就想到季堃能在法律上帮助他,风风火火就跑来了。
  听了刘侃的叙述,季堃将私人纠葛放一边,接下了刘侃的委托,临时充当这次事件刘侃建筑公司一方的法律代理。
  没想到,与开发商见面洽商时,见到了一个不算太熟的熟人。
  "你是远景建筑公司的法律代理?咱们还挺有缘。"(*^__^*)

  【觉照:jiao三声zhao,觉得、自觉的意思。】

天下有缘人

  和钱观涛相识,是在酒吧。
  季堃与钱观涛都喜欢到同一间酒吧喝酒,久而久之,便认识了。两个人狩猎目标的类型很相近,还发生过几次抢夺交锋。两人风格做派不同,季堃内敛闷骚,身段比较高,冷淡的调儿调儿孤傲而神秘,却又给人感觉欠缺热情;钱观涛豪放爽朗,看准目标即刻迎头攻上,狂甩票子不眨眼。故而,几次交锋都以钱观涛胜利告终。
  季堃因此与钱观涛交恶?不至于。交往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选谁不选谁全凭主观己见,选上的不见得多优秀,落选未必不如人。何况抢得仅只是临时排遣寂寞的伴儿,并非心之所系,灵魂伴侣。为这个跟人闹得脸红脖子粗,互不相容不值当。
  可要说季堃跟钱观涛交情有多深,说实话,没多深。最多就是碰上点个头,问个好。他知道钱观涛是做生意的,钱观涛可能连他是律师都不晓得。不过,交情这种东西,想攀总能攀上,熟脸混成熟人也挺容易。
  几句寒暄,气氛热络许多。
  此番见面全为解决问题,气氛相对热络了,也没必要再多废话,利落切入主题。
  作为开发商兼投资方,工程出现事故,有了伤亡,钱观涛主动承担相应责任,允诺一定予以合理赔偿,态度恳切;刘侃一方亦不推卸己方责任。双方均积极促成事态完满解决,并相互表示了继续合作的意愿。这样一来,省去不少周折,只要依据法律法规,核实损失,参考伤亡者家属的索赔条件,签订协议,再等钱款入账,即为了事。
  由于相关款项具体金额尚未核算确定,这次见面仅在双方律师的见证下达成口头承诺,签了草拟意向,一切均等确定后再落实。
  会谈仅用不到一个小时,便在双方共同维持的良好气氛中结束,结果双方都比较满意。
  临别前,钱观涛跟季堃说了一句下次一起喝酒他请,季堃欣然应允。
  季堃、刘侃一行离开钱观涛家的公司,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去慰问死伤者家属,询问赔偿要求。再回工程指挥部,拟定赔偿协议。
  一点儿没闲着,就到了晚上快十点,午饭晚饭都是盒饭简单对付。忙到一个段落,季堃准备回家,刘侃以天太晚,体恤季堃一天辛苦劳累为借口,非要送季堃。季堃拗不过,只得依了刘侃。
  送到楼下不算完,刘侃坚决要把季堃平安送进家门才安心。这一坚决,就又坚决进了季堃家门。
  刘侃不是不心疼人,了解季堃忙碌一天亟需好好休息,可他有千言万语,百般愁绪,十分困惑梗在胸间,不问不痛快,不问睡不着,不问吃不下(午饭、晚饭分别才吃了两份盒饭就是证据=
=)。

  "展开行动了?跟张亚玲处得如何?"阁下清水一杯,季堃抢先发问。
  "哦,还成。小张法官说她爸妈想见见我。"拿起杯子,一口见底,刘侃心里扑腾得直叫渴。
  "不错啊,进步神速。什么时候吃喜糖?"
  "没影儿的事呢。"刘侃习惯性的挠挠头,莫名烦躁。不知咋地,由季堃嘴里说出这些关心他和小张法官进展的话,尤其听不顺耳,总觉得里头带刺。扎的不是季堃,是他。"堃儿,你跟钱老板挺熟?"
  "一般。怎么,需要我帮你们牵线,扩大合作?"
  "不是不是。"
  "需要我也帮不上。我跟钱观涛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
  "那他还说请你喝酒?"
  "那是人家客气,会说场面话。"请喝酒是钱观涛的嗜好,在酒吧碰见钱观涛十次有八次买全场的单,为人不是一般二般的豪爽,绝对的视金钱如粪土。说来,若是谁拿当冤大头为终身己任,着实令人钦佩。反正他没那份热忱,也没那个财力。
  "我咋觉得你俩……有故事?"本想说有一腿,到了嘴边又担心季堃嫌他谈吐不雅,怀疑他侮辱他,对他进行体罚。
  "你这么说也成。"好几次相中同一个人,他和钱观涛或许也算另一种意义的志同道合,心有灵犀?
  "啥?你跟他真有一腿?!"刘侃震惊打了,顾不得雅不雅,直接将心里话秃噜出来。
  季堃的脸色果然不好看了。
  "有没有不关你事。挺晚了,赶紧回吧。"收杯子进厨房,意在逐客。
  刘侃这人最大的特色就是,全身信号接收系统只在想打开的时候打开,绝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关闭状态。成功的无视掉季堃逐客的意愿,把季堃堵在厨房门口。
  "堃儿,你不能再跟姓钱的见面,不能跟他死灰复燃,那一看就是一花花公子,风流种子,指定不能忠心耿耿对你好。"
  完了完了,俩人都约下回一起喝酒了。酒过三巡,酒精猖狂,万一……他们家堃儿指定吃亏。他不能让他们家堃儿吃亏,绝不能!O(>﹏<)o
  "堃儿,你答应我好好对自己,一点儿不能亏待自己,我才放心跟小张法官往下走。不然,不然……我陪你一块儿耍单帮,让你着急死!"刘侃抓住季堃的手,别提多激动。死活认为季堃承受不住失恋的痛苦,才自我放逐走向堕落。心疼难受得好像心肌梗、心绞痛联合发作,眼瞅着小命不保。
  "有病吧你?你乐意耍单帮是你的事,我干嘛着急?再者,你哪只眼看见我对自己不够好?幻想过度能引发癔症,那是精神病,得赶紧治,实在不行就住院,放任自流可能会危害自己及他人生命。"
  "你就是对自己不够好!明明喜欢我,还忍着心里的难过撮合我跟小张法官,我、我全看在眼里,我已经够过意不去,你要是再不珍惜自己,我不单没脸见你,还死不瞑目!"
  【不论瞑目与否,你能死还是死一死吧。不然,我就得活活让你给气死。你怎么就这么好意思坚信我喜欢你呢?你没品位,我还能没品位?你脑缺,我还能脑缺?醒醒吧,你不是地球,我不是月亮,我不围着你转。相反,是你不请自来总在我身边转悠,害我糟心又闹心。】
  "我求你别再叫唤我喜欢你了,成不?我最后声明一次,我真的真的不喜欢你。你可以大大方方,无所顾忌,敞开了跟张亚玲亲亲热热,幸福相守。"
  "堃儿,你越是替我想,我越觉得对不起你,我这心,就跟刀割似的。"
  季堃重重叹息,深感无力。双肩压下一片厚重阴影,浓浓的,全是郁闷。
  "放弃张亚玲选择我,就没有刀割你心了,你敢么?"磨破嘴皮解释都没用,季堃索性放弃。顺着刘侃的思路走,作势逼刘侃做选择。他相信,凭刘侃的顽固脑筋,必定选择远离他。
  倏然抬头,清澈的眼眸浮出哀戚,似在恳求。
  刘侃见势,心里更是酸疼的没法形容。自责干嘛这么优秀,这么招人喜欢,害得季堃明知他无法接受,依然对他用情如此之深。
  现下逼得季堃要他做选择,他能咋选?经过试验,他不是当兔儿爷的材料。非得勉强上阵,还得伤害季堃。到时,他的心指定比此刻更疼,疼得再不敢见季堃。
  想到不能再见季堃,心更是往死了疼。连这之前的一个多礼拜都受不了,永久性的不等于要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些日子的相处,这些日子眼睁睁看季堃为他付出,他清楚自己对季堃的喜欢已经慢慢变了味道。不像早先那么单纯,有了爱恋的滋味。但要他就这么选季堃……男人和男人……他脑子里那根筋真弯不过来。
  不选吧……
  一头跟小张法官鸳鸯戏水,一头又抻着季堃,这不成了传说中遭人唾弃的脚踩两条船?他不是混账,哪儿能干那断子绝孙的混账事?
  不能两头对不起,就得集中对不起一头。咬牙跺脚,狠狠心……

  "堃儿,我不能,我跟小张法官处得挺好,我都要见她父母了,我俩肯定得结婚。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跟男的……不成啊!硬不起来啊!我不能选你又让你独守空房守活寡啊!
  咱都是男的,都明白男的咋回事。男的缺不了那事,那事不调和,容易闹病,影响安定团结,阻碍社会进步,破坏人类发展……"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干涉我这么多?你要是真心疼我,就赶紧别理我,把我忘了,全当咱俩没认识过。"季堃一边说,一边偷偷反胃,曾几何时,他说过这么琼瑶腔的肉麻话?全拜这货所赐,受刺激不够,还得自我刺激。他真快给这货逼得没活路了。=
=
  "我不理你,放你去跟乱七八糟的人胡搞?"
  "难道你要我跟你这一棵树上吊死?"呸!打死他都不稀罕这棵歪脖树。
  "我没不让你找别人,可你得找跟我不相上下,差不多优秀的才成啊!"
  【靠!找跟你不相上下的我还不如抹脖子死了呢!人咋能不要脸到这地步?(╰_╯)#】
  "放心,我一定找比你强的。"
  "姓钱的除了比我还有钱,哪儿点比我强?有我精神,有我身材好,有我对你这么实打实,掏心挖肺么?"
  【别的都不说,真找不出比你神精的。= =】
  "这一点你更可以放心,钱观涛不是我的菜。"
  "那你更不能委屈自己跟他勾勾搭搭。"
  "你猪啊?!他不是我的菜,我干嘛跟他勾勾搭搭?我跟钱观涛勉强只能算是对手,情敌!我他娘的还不稀罕跟他争!"季堃还是没绷住,让满心的急火迸发出来。
  "啥?"

  情敌咋还能笑眯眯握手交谈,还相约一块儿喝酒?不是堃儿为了让他放心,糊弄他吧?
  可疑。
  相当可疑!(╰_╯)#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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侃哥,你不觉得你稍微酸了点儿,喝醋喝得稍微多了点儿?
酒壮怂人胆,后妈期望你酒喝多点儿,胆子更加壮大一点儿,自动躺倒,献身小季!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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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透:肉渣渣神马的迫近了~~~XDDD
届时请关注传送门~~~\(≧▽≦)/~


疑心病、心病

  人犯了疑心病,啥药都没得医。
  有了工程事故这个正当借口,刘侃对季堃那是车接车送,寸步不离,严密盯梢。唯恐一错眼,让季堃偷溜去跟钱观涛这样那样。
  双方再次会见时,刘侃关注的已经不全是手下工人的权益,自己公司的利益,还有季堃与钱观涛之间微毫的互动牵绊。钱观涛和季堃握手,刘侃的双手抢在俩人的手碰到之前,横到俩人中间,双手并用,牢握钱观涛双手不放,不给钱观涛触碰季堃的机会。讨论间隙,钱观涛跟季堃工作外的闲话超过三句,刘侃立即插嘴捣乱,发挥话痨的本领,将话题扯到无穷远,滔滔不绝说不停,俩人谁也别想再有机会张嘴。
  刘侃将保护进行得系统全面,周到入微。满心盼望协议速度签,赔款速度拿,剩下的工程速度完活,今后能不往来就不往来。凭他的实力、运气,错过跟这家公司长期合作,指定能有更好的公司等着盼着铁了心的非与他合作不可。╭(╯^╰)╮
  在刘侃不惜牺牲将来与钱观涛长期合作的高度热情的护航下,各项处理补偿协议终于签订,钱观涛非但连季堃的边儿都没摸着,视线里占满的也都是刘侃的硕大笑容,耳朵里充溢的基本也是刘侃乱没营养的废话,季堃长啥样钱观涛脑子里都模糊了。
  估摸钱观涛的脑子让刘侃搅和糊涂了,居然对刘侃的率直爽朗颇有好感,心下益发确定与刘侃建立长期合作的想法。至此,刘侃的作战可以算是大获全胜。
  就在临别前,最后一次握手,刘侃陶醉在胜利喜悦的时候,钱观涛笑呵呵的一句话,打飞了刘侃过早莅临的喜悦。
  "今晚酒吧喝酒,我请。"
  "没时间!"刘侃抢话抢得太快,岔了气,嗓子差点儿劈了。"不好意思,钱老板,我跟堃儿都没时间。回头有功夫我请您,咱不醉不归。"解释完忙捋嗓子顺气。
  "好,晚上见,老地方。"季堃终于不再沉默,推开碍事的刘侃,冲钱观涛笑道。
  "堃儿,你没时间,咱都说好了,你没时间。"
  前方战士英勇抗敌,敌不过后方撤伙猛拖后腿。刘侃一劲儿朝季堃挤眉弄眼,暗示季堃乖乖配合他。季堃只当刘侃上火有太多眼屎需要清理,不值得他搭理,目光只放在钱观涛身上,与钱观涛交流。
  "晚上见,你大概还是那个固定时间到?"
  "差不多吧。回见。"钱观涛的眼光在季堃和刘侃间流转一下,笑弧深勾。"刘董不能去真遗憾。"
  "我、我能去!想了一下,原来是我记错时间,我能去。晚上我跟堃儿过去等钱老板,不醉不归!"刘侃眼中,钱观涛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有阴谋,怎么看都像在向他挑战。
  不应战,不是纯爷们!

  是不是纯爷们,刘侃没法在钱观涛面前证明了。
  坐在莫斯科餐厅,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俄式西餐,刘侃认真的亲身诠释何谓人在曹营心在汉。
  刘侃一肚子愤愤难平。他被季堃抛弃了,算计了。他们回到工程指挥部,张亚玲已经喝着茶等在办公室。敢情,季堃早替他约了张亚玲,连餐厅都订好了,主菜更是预定了张亚玲最爱吃的老莫著名的奶油烤鱼。摆明了季堃早就预谋甩掉他,去跟钱观涛约会。
  亏他这么尽心竭力的维护季堃的安全,到头来,人家非但不领情,还嫌他妨碍人家送货上门给坏人糟蹋,背地里搞小动作把他支开,还跟坏人暗渡陈仓,把暗号都定下了。
  老地方?啥老地方?屁老地方!他担忧着急为什么许的?!(╰_╯)#
  "菜色不合胃口?"张亚玲老早就发现刘侃魂不守舍,注意力完全不在约会上。咀嚼时,跟食物有多大仇似的,边嚼边满脑门爆青筋。
  "你知道堃儿喝酒的老地方是哪儿么?"整个晚上,刘侃第一次正眼看张亚玲,结果还是所答非所问,径自顾着满足自己心里的疑惑。
  "呃……不清楚。季堃怎么了?"
  "是哟,连你这个老同学都不清楚,这家伙秘密真不少。"继续忽略张亚玲的问题。
  "请你把注意力调拨到我身上,跟我谈一下,可以么?"
  "谈啥?"依旧心不在焉。
  "你没发现咱们在一起时,你的话题几乎都集中在季堃身上?如果你觉得我很乏味,和我无话可聊,可以直接说明,咱们可以共同尝试寻找双方都感兴趣的话题。"张亚玲眼不瞎,神经不迟钝,早就发觉刘侃和季堃的关系并不若季堃所言那么简单。若只是朋友的话,俩人未免好得太过,令她总感觉季堃一直在参与他们的约会,双人约会成了三人行。
  "你想聊啥?"
  "随便什么,只要不是季堃。"
  "为啥?"
  "我不要我的约会有一个不相干的人夹在其间,阴魂不散。"
  "啥叫阴魂不散,啥叫不相干?堃儿是你的老同学,我的铁哥们儿,为了咱俩走到一起,无私付出。你这么说他,忒不地道!"
  "咱们走到一起,与他何干?你倒说说看,他怎么个无私付出?"
  "堃儿他……跟你说不着,反正我就是听不惯别人说堃儿不好。"
  "我没说季堃不好,我只是提醒你,咱俩约会最好只说咱俩的事。"
  "咱俩啥事?"
  "既然一开始,咱们就说明白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了解得差不多,也该进入主题,为今后做打算。上次和你说过,我父母想见见你,希望你认真考虑后给我答复。如果你还有其他考虑,也请坦诚相告,我这人不喜欢拖拖拉拉。"
  刘侃沉吟了会儿,似乎在思考张亚玲的话。蓦地,撂下餐具,大彻大悟的猛一击掌。
  "啊!我想起来了!"
  扯下餐巾,着急忙慌离了席,把张亚玲一个人晾下了。

  季堃一到酒吧便坐到吧台边上打听老板来没,酒保回,老板家有事,近日无心顾店。季堃挺失望,点了惯喝的琴酒,慢慢喝着消磨时间。拜刘侃所赐,季堃有日子没能如此悠闲的享受酒吧时光了,如今倍感珍贵。
  没一会儿,钱观涛也来了,点了威士忌,俩人坐一块儿聊开了。
  季堃跟钱观涛能倍儿和睦的坐一块儿聊天,酒保跟服务生都觉得挺诧异,要知道,俩人可是几乎同时追求过酒吧老板,尽管谁都没成功。隔两三分钟,就借故晃到俩人附近,偷听俩人是否当真化敌为友,因为共同的失败缔结了友谊。
  "没见你那个冰山美人的伴儿。"
  "连你都知道,天底下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见过你俩几次,你俩眼中只有彼此,看不见我们这些旁人而已。"
  "跑啦。"
  "哈?"
  钱观涛叹口气,笑得很勉强。"一言难尽。你呢?看样子跟刘董关系不错,换口味了?"钱观涛记得季堃跟他口味相近,喜欢白皙秀气的,刘侃漂亮归漂亮,却显然不和他俩的胃口。
  人家不愿提,季堃便不深问。反正他跟钱观涛的交情不到刨根问底的深度,钱观涛的感情生活不在他关心的范围之内。
  "你也说他不符合我一贯的口味,我怎么可能跟他有啥特殊关系?"
  "你不愿意说,可不代表我眼神差。"
  "凡人肉眼往往被表象蒙蔽。"
  "相由心生,内因决定外因。"
  "冰山美人看透你本质,把你甩了,跟人私奔了?"还击即为最好的自我保护。季堃成天被刘侃堵得快内伤,是因为刘侃的各种行为脱出他所能理解和掌握的常识,面对钱观涛这种各方面相对正常的人,季堃的反击能力也恢复到正常水准。
  "得,算我没说。喝酒,成不?"要害被人捅了,钱观涛八卦的欲望顿时消散。他们家大美人走得干净利落,话都没留一句,他这颗心啊……啧啧。
  "哟,哪阵妖风把你俩吹一块儿了?莫不是2012真要来了?正好,世界毁灭前,有事求你俩。"带着调侃酒吧老板景汐在季堃与钱观涛惊喜的眼光中登场。

  季堃和钱观涛不来,景汐也打算分别去找他俩帮忙。
  景汐的竹马男友的父亲受贿被举报双规了,家里乱成一团糟。虽说竹马男友家中尚未接纳俩人的感情,可哪怕是看在竹马男友的父亲看着自己长大,景汐都不能袖手不管。
  法律上,求助于季堃。因为很大部分钱款交还不出,景汐打算把新开的分店卖出,亦需钱观涛相助。
  大概说完情况,季堃和钱观涛痛快应允。接着景汐牵头将话题转向轻松,扫一扫烦恼阴霾。这一转,就转到季堃身上。
  "你跟那二愣子直人怎么回事?怎么,圈子里玩够了,想挑战高难度?别说哥们儿过来人没提醒你,直人最麻烦,跟他们动情无异于自寻烦恼。"
  "我跟那货满不是那么回事儿。那是一有理讲不通的货,我也是倒霉催的作死,没把那货吓跑,反倒让他自作多情的误以为我对他有意思,然后我就万劫不复了。"
  像是自言自语,不愿意倒给钱观涛听的苦水,季堃无障碍无隐瞒的全倒给景汐,钱观涛沾光听了个详尽。
  "唉,也别这么说,刘董不错。简单,直接,没坏心眼儿。"钱观涛倒是对刘侃印象不差。
  "不错你染指了呗,算你见义勇为,救我于水深火热。"
  "歇了吧,我这水深火热还没人救呢。"
  "我救,你那冰山美人忒勾人,合我胃口。"
  "那冲你暗送秋波的小妖精,合你胃口不?"钱观涛下巴一挪,邪笑。
  季堃顺眼望去,果然一白白净净的小妖精一劲儿朝他飞眼,一见他发现,主动靠过来。手往季堃肩膀一搭,媚笑。
  "哥,一块儿坐会儿呗。"
  【419的好对象。=V=】
  "堃儿,你咋能这样呢?"
  跟小妖精满含勾引的媚惑语调一起挤进季堃耳朵的,还有一个特破坏气氛的、季堃最不愿听见、最头疼的声音。
  回头看,刘侃一脸很受伤。

  "害我损失一夜春宵,我就拿你补偿!"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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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Z。。。淫生尊是困惑多多啊。。。明明可以不到4小时,爆出6000字,平时为毛非得用4小时挤3000字?
囧啊囧。。。。。
懒惰也是木有药医吧。。。苦恼叹息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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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副会长生日!!撒花,庆贺~~


强化刺激

  刘侃很伤心,替季堃伤心。
  原以为季堃就对钱观涛一人破罐破摔,没想到竟看见季堃身边围绕包括钱观涛在内的三个漂亮小伙儿,笼罩在四个人周遭的氛围,怎么闻怎么不对味儿,一股一股的全是不健康的JQ味儿。
  钱观涛面带桃花,俊美风流,周身散发出勾挑人的邪魅。
  扎着小辫儿的白衬衫帅哥,刘侃认出就是上次轰他出酒吧的酒吧老板,看上去冷冷淡淡,有点儿傲,眉眼间还带着点儿嘲弄。
  那小爪子搭季堃肩膀上的小子就别说了,妖里妖气,不用看,光用鼻子闻就知道板儿上钉钉是一勾搭良家美男的公狐狸精。
  良家美男就是季堃。
  季堃在刘侃心中的形象是操守良好的,比柳下惠还柳下惠,能拿贞节牌坊的。乍见季堃纵情声色(?),要刘侃情何以堪,如何接受?
  这真是不堕落则已,一堕落便令人发指啊!
  刘侃心都碎了,疼得他想哭,却掉不下眼泪。无比悲壮的注视着季堃,又无比悲壮的再度被酒吧老板请出门。
  景汐说了,他开酒吧是给人解愁休闲的,不是给人看悲情大片添堵的。
  站在酒吧门口,雷同的情景,不同的心境,刘侃抹一把挤不出来的眼泪,悲愤大吼:
  "我CAO你祖宗!我说做生意的咋这舍得把客人往外轰,敢情惦记我们家堃儿!我告诉你,有我刘侃一天跟堃儿身边杵着,你他娘的就别想碰我们家堃儿一根汗毛!嚯——"
  刘侃正叉腰指着门板吼得带劲,酒吧门蓦地开了,景汐冷冰冰的秀丽小脸儿再度跃入刘侃视线。
  "你丫骂谁呢?活腻了?我乐意惦记你们家堃儿,你们家堃儿乐意被我惦记,管得了么你?也不看看自己哪根葱哪头蒜,想当保镖,堃儿认不认可?我也告诉你,再跟我的地盘说我不爱听的话,当心我抽你丫的!堃儿,赶紧把这货领走,教会怎么说话再放出来撒欢儿。"
  "砰!"拿着冷冰冰的调子景汐以相声贯口的速度一口气说完,关上酒吧门。
  门页闭合,差点儿掩了刘侃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指头。
  刘侃模仿金鱼,无声的张了张嘴,很快又缓过魂大叫:"你、你、你勾搭我们良家美男还得瑟上了,我、我再告诉你……哎哟!堃儿……疼……拽掉了……掉了……"
  季堃的手钳住刘侃的耳朵,把刘侃往自己车上拖。刘侃一边被季堃拖着,一边疼着,还一边怨恨着季堃胳膊肘往外拐,一径儿偏袒外头的野鹰野雁,欺负他这个守护他的壮志鸿鹄。
  "再给我丢人,我削死你!"
  将刘侃塞进车里,重重关上门,防范凶猛动物再跑出去撒野。季堃也挂着黑脸回到车上。
  运气。
  刘侃跟着运气,外带撅嘴揉耳朵,俨然一赌气的小媳妇儿。只不过,这个小媳妇儿尺码大了些。
  "不跟张亚玲二人时光,跑来捣什么乱?"来得真及时,好歹让他调·戏那小妖精一会儿过把瘾呐。
  "我就知道你把我支走就为了不学好,没想到不学好到这地步。一个钱老板不够,一口气还勾搭仨。"
  "我勾搭一万个关你屁事?今儿咱把话说开了,我真的不喜欢你,真的是你误会。我亲你那一口,是为了整你,误导你是为了吓唬你。一切都是因为我不待见你,不想你总缠着我。你地明白?"事到如今,季堃也不怕说出实情伤害刘侃那颗金子般赤诚的心了,再把这个大黑锅背下去,他就疯了。刘侃死,或者他疯,他选刘侃死。没辙,人之初,本自私。
  "不能够!你不能是拿感情打哈哈的人!"刘侃叫得向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大眼睛瞪着季堃,急得泛红。
  "你了解我多少,凭什么肯定我不是?"季堃倒是平静许多,语调淡漠。
  "咱俩同吃同住,还亲过三次嘴儿!我、我了解你,你不是那种人!"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呢?你看到的我只是一张虚伪的外皮,我对人外表客气,其实会在心里谩骂吐槽,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骂你,你知道么?"
  "为、为啥?"刘侃的心又疼开了,这回,是为了他自己。
  "我讨厌你,烦你。"季堃转而望向刘侃,诚恳的,真挚的,要求刘侃必须相信的。
  "咯咔咔"、"噼里啪啦"。刘侃听到一片断裂破碎的声响,整个人僵住,手脚冰冷麻痹,一动不能动。
  动了,怕整个人就散了。
  "不、不能够……"

  承载着满车的沉闷与凝重,季堃把刘侃送到刘侃新家楼下。
  按理说,如果刘侃足够识趣,应该主动下车,道声再见,实际尽量不再相见。可刘侃捧着碎裂的心兀自沉浸在打击中,根本无心顾及其他。
  他以为季堃喜欢他,欣赏他,一如他喜欢,敬佩季堃。
  他以为季堃一直真诚待他,跟他交心,在乎他,重视他,一如他对季堃这般。
  他以为季堃是无私的、正义的、平易近人、不眼高于顶端花架子,是天底下最最顶好顶好的人,一如他看到的、感受到的那般。
  他以为许多,竟统统落得否定。
  刘侃感觉,被否定的不单单是他的以为,还是他整个人及全部投注的热切感情。
  背叛。
  刘侃认为,再没有比这更严重更彻底的背叛。
  出卖。
  光溜溜,赤果果的。
  ——被他最最信赖的人。亦被他的思维简单,迟钝蠢笨。
  血液,自心上的碎裂伤痕勇猛的嗞嗞喷溅,喷溅出好大面积的凄红滚烫。
  瘆人得要命。
  "下车。"季堃不想再耽误时间,催促。
  刘侃缓缓抬起头,整个人被挫败打击得凄惨无比,活似路边的流浪狗。
  "堃儿……"不死心,期待方才听到的全部是季堃的恶作剧。因为,他打扰了季堃干坏事,季堃对他的惩罚。
  "不走,是么?那好。害我损失一夜春宵,我就拿你补偿。"
  季堃笑得残佞,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当坏人到底,把刘侃吓到远远见到他就屁滚尿流。

  刘侃难过得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和心思,任由季堃推搡着下车,两人一起上楼,进屋。
  门板刚扣上,季堃的吻就罩过来,舌头凶蛮的顶进刘侃口腔,野蛮掠夺。双手也没闲着,扒解撕扯刘侃的衣服。
  门板被纠缠中的两人撞得砰砰抱怨。
  "堃儿……"刘侃此时似乎只会发出这样的音节,脑袋里浑浑噩噩,眼前也是模模糊糊,大片大片的全是热气。

  季堃故意很粗鲁的对待刘侃,甚至在刘侃身上留下凶暴的淤痕。
  季堃流连在刘侃肌肤上的已经不是吻,而是无情的撕咬,啃噬。
  刘侃胸前的小豆豆被季堃咬红了,咬肿了,咬疼了。疼痛的刺激下,刘侃总算有了反应,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稀里糊涂就给季堃压上了床。
  妈爷子!堃儿的动作咋这迅猛?这方面的身手利落绝不亚于他,很可能还在他之上!
  平常多温文一人啊,这时候咋跟豺狼虎豹似的?人不可貌相到这程度,也忒恐怖了吧?
  这一嘴整齐的小白牙还挺厉害,咬起人来丁点儿不含糊,说见血就见血……
  真他娘的毛骨悚然!⊙﹏⊙b
  "堃儿……疼!不成……疼!咬掉了没地方配去!疼……"就算讨厌他,也不用下这狠手吧?这是虐待!是、是暴力!是传说中的爱死爱慕!
  刘侃这么一叫唤,季堃仿佛受到鼓舞,下嘴越发狠毒。不光刘侃的小红豆,刘侃整片胸膛都留下季堃的牙印,每一个都能当法医证据。
  "堃儿!你、你不喜欢我……不能对我这样……你这是犯罪……是、是QJ!"o(>﹏<)o
  刘侃又疼又惊慌,想还击吧,一碰到季堃的细皮嫩肉,心就软了,咋都狠不下心对季堃痛下杀手。只好挥舞着双手,蹬踹着双脚,胡乱扑腾。
  那样儿,不像反抗X犯罪,倒像旱地上练仰泳,还是无章法的野路子。
  "我是不喜欢你,可我现在就是要QJ你,你该知道,咱们男的想干这事不用喜欢,来了感觉,家伙式儿顶用想咋整咋整!今儿我就一鼓作气让你看清楚,我到底是哪路人!"
  季堃抬起脸,在刘侃上空狠狠邪笑,发出威胁。
  祖宗诶!堃儿这犯罪面貌咋、咋这美、这艳、这妖、这勾人呢?>///<
  他这小心脏咋被勾搭得跳得这厉害呢?刚才不是都碎了么?这么一跳一抖落,还不满地碎渣子?堃儿洁癖,看见还不又得说他不讲卫生,给他白眼球看?
  对!堃儿还有教鞭,万一再甩他两鞭子,他这只差屁股没光,全身都光了的倒霉德行,还不得让堃儿抽成条纹虎斑猫?
  "别、别笑!不许笑!"
  "你敢对我吆五喝六?搞清楚,凭你,只有听我摆布的份!"
  "我心跳加速,心率不齐,我、我要死……要、要喷鼻血……"
  "噗——"
  刘侃说到做到,真喷了。
  喷了季堃一脸。
  侵·犯,停了。

  季堃脸上沾着血,火气节节攀升,脸色越来越恐怖,越来越像……鬼。
  艳鬼!
  刘侃捂住鼻子,鼻血还是一汩汩往外冒。而且,眼盯着季堃明明血腥恐怖,却莫名更加美艳的脸庞,鼻血冒的更凶了。
  完、完了!血流不止了!o(>﹏<)o
  "我、我白血病,我血流不止,血崩了我……"
  "你TM当你生孩子,还血崩?!你个畜生,王八蛋,敢弄我一脸血?"季堃一口小白牙磨得咯咯响,挤出冷笑,这叫一阴毒狠厉。"布、鲁、托!你死定了——"
  "啊——啊啊——大王饶命——"
  拳风呼啸,刘侃鬼叫。
  "我、我全依你!高度配合劫·色!我、我浑身上下就这么点儿美·色,大王觉得够塞牙缝尽管拿去,不、不用给我留面子……别、别打……疼……"
  刘侃闭眼鬼吼半天,也没感受到预想中的剧痛。壮起胆子睁开一只眼……
  诶?
  人呢?
  想QJ他的人呢?
  这、这就完啦?未、未遂啦?
  难以置信的俩眼全睁开,季堃果然没了踪影。=0=

  哎哟喂呀,嘬着牙花子,抽着冷气坐起来,捂着鼻子看自己这一身凄惨。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怎料,身上的青斑累累,牙印行行,都不及奋发坚·挺的擎天一柱来得耀眼夺目。
  鼻血毛的都忘了,颤颤巍巍伸手摸摸,弹弹——
  硬、硬的!
  梆梆的,钢钢的!
  他娘的居然是硬的!/(ㄒoㄒ)/~~

  清净!
  畅快!
  见不到刘侃时的天空,是最晴朗的天空。秋老虎肆虐,照样神清气爽。
  这就是心理因素,精神的力量。
  那一场荒唐、混乱、外加搞笑的吓唬之后,刘侃半个月没再露面。半个月的平静,让季堃相信,刘侃真的得到教训,幡然醒悟,从他的生活中卷包袱滚蛋了。
  季堃心情好,好到每天情不自禁哼小曲儿。
  季堃心情好,好到出来进去笑脸迎人。
  事务所里,人人莫不猜测,季大律师掉进爱情的陷坑了,而且,比之前每次都陷得深。原因就是据常识,只有浪漫美好的恋情,才会使人光彩新生,整天都是鲜花背景搭配白痴笑容。
  没啥比美丽的大帅哥每天无偿奉送春风般和煦烂漫的笑脸更养眼的了,于是乎,整个事务所都好像坠进春天,人人都被传染得精神爽朗,喜笑颜开。干活不觉得累了,加班不觉得苦了,一派欣欣向荣。
  八成是事务所的喜乐气氛蔓延到了街上,这一天,外头又敲锣打鼓高奏喜庆。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梦魇般的动静唤醒季堃不堪回首的记忆。
  站起身望向窗外,笑容没了,好脸色没了,连阳光都没了。
  乌云压阵。
  靠!丫的又死而复生了?!(╰_╯)#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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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是肉渣渣。。。祈祷酱紫堪称素菜滴肉渣渣躲过河蟹咔嚓= =
不然,只能求助于鱼羊传送门了……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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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入V,照例,入V当天连更三章。。。。。。。
欢迎莅临,感谢支持/(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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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转帖,朝阳区芍药居祖孙三人虐待流浪猫,将可怜的猫咪吊起活活勒死,喵了个咪!!
介一家子从奶奶,到妈,到闺女,都他娘滴畜生不如!!
对畜生不如,只有一句——你在做,天在看,虐待动物的方法,就是你的死法!!!(╰_╯)#


比刺激还刺激= =

  历史是惊人的相似。
  相似的历史也有突破性的变更。
  不久前的类似场景里,季堃怒气冲冲之后,采取不扯破脸的隐忍迂回战术。这一回,管他里子面子,季堃都不打算给刘侃留。留了,就是他遭殃。
  "都给我收起来,立马滚蛋!布鲁托?布鲁托!甭管你丫躲哪儿都给我听清楚,再搞这一套跟我这儿捣乱,不把你打得你们家祖宗都不认得你,我不姓季!"
  "季律师,咋啦,咋这么大火气,谁惹您了?告诉我,我王胖子替您出气,给您撑腰!"
  锣鼓、鞭炮喧闹骤停,季堃吼声余音仍在,王胖子从搬家公司专用小货车的驾驶室跳出来,满身肥肉一点儿不影响其灵活度的蹦到季堃跟前,胸脯子拍得山响,要给季堃当靠山。
  "你咋来了?这车花是你拉来的?"那货又向花木园艺界发展了?这一车红艳艳的盆栽月季,拉去参加国庆鲜花摆放?不能够!市政园林不能给他这个脸。八成准备给自己布置灵堂!真是到死都改不了烧包个性,灵堂都是摆几盆黄·菊白菊寄托哀思,那货倒好,弄一车娇艳的红月季招摇显摆。不知道的当是那货不走寻常路,像他这般了解那货,自然看透是那货脑缺天成的最终结果。很好很强大很贯彻始终。=
=bbb
  "嗯那。侃哥说他还是习惯坐我开的车,就把我也给叫出来了。"
  "正好,你把他们都带回去,还有这车花,刘侃要给自己布置灵堂,尽可以随着他性子喜好来,不用给我过目,赶紧拉走。顺便再转告他,再在我眼前搞这一套劳民伤财,擎等着我收拾他吧。"
  "这、这花是侃哥买来送给您的……还有这话儿……我可不敢转告,侃哥就在那儿,您自己跟他说吧。"王胖子胡噜一把脑袋,为难的一直往后方瞟。
  季堃顺延暗示,睇向王胖子后方。但见小货车后头正有一只脑袋鬼鬼祟祟窥探着,见他发现,忙又缩回去。
  好啊!这货学别人玩起娇羞了,是吧?屁娇羞,分明就是做贼心虚。好个脑缺胆肥的玩意儿,明知他最腻歪这一套,偏就给他来这套,看来确实活腻了,想死个十回八回休闲一把。
  "布鲁托!立马给我滚过来!否则……"
  威胁的长音未落地,刘侃一手背后,一手摸着鼻子磨磨蹭蹭走到季堃面前,看季堃的眼神,令季堃不寒而栗,胃部抽搐,情难自禁的打个哆嗦。
  这货……吃了坏东西吧?这种眼神可以注解为含情脉脉?呕——
  "你又弄这阵仗干嘛?上次都跟你说清楚了,你又滚过来干嘛?带着你的人跟这一车月季花,趁早在我面前消失!不然,有你好看的!"
  "玫瑰!月季用在鲜切花里就是玫瑰!"
  "甭管什么,赶紧滚!"
  "噗通!"刘侃没滚,跪下了。倍儿虔诚的,拜佛似的还双手合十,双手间夹着一枝红玫瑰。
  不年不节,突然被人行此大礼,季堃有些惊着了。下意识的向后小退两步,双眼恨不能瞪成核桃大。
  季堃向后退,刘侃就跪着向前蹭,诚挚的祈望着季堃。
  "你、你要干嘛?"
  "堃儿,你跟我姓吧!"
  "哈?"这货是真作死吧?
  "你嫁给我吧!"
  "再说一次?"季堃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磨牙命令刘侃重复。
  "是呀,刘董,再说一次季律师就同意啦!"腐女助理李婷同学亢奋尖叫,顶她自己被求婚都激动,顺手还抹了一把感动的腐女泪。"太感动了,季律师你也有今天……太感动了……季律师终于嫁出去了……555……"
  "堃儿,我、我他娘的爱上你了,你嫁给我吧……吧……啊——"
  "嫁你妹!"
  重拳加怒斥,这样的答复够火热够让人痛哭流涕吧?(╰_╯)#

  季堃发现了,刘侃每次销声匿迹后的突然出现都会带来天大的"惊喜。"
  狠狠回答完刘侃不要脸的请求后,季堃本欲大踏步的提早下班,躲开这令他颜面扫地的尴尬场面。怎奈,刘侃粘性·逼人,两条胳膊堪比章鱼的触须,抱着他不放,死命不让他撤退。若非在场证人太多,他真想原地踹死刘侃了事。
  走不了也别光天化日之下出丑,看热闹得付出代价,征用许仲的办公室,拖死狗似的将刘侃拖进去,房门落锁,勒令三米开外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违者后果自负。
  平日沉默的人爆发火气虽然格外恐怖,但好奇杀死猫,八卦的诱惑是无限的,热心观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大家的环境大家爱护,临时开展大扫除,擦门的擦门,擦窗户的擦窗户,人人有活干,谁都不是闲杂人等,谁也不是故意探听房内情况,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打扫卫生。=V=
  热心观众各就各位,季堃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愤怒的火焰暂时压制,劝慰自己,刘侃可能是被那天的情形吓疯了,今儿偏巧发病,才做出此等行为,强行镇定聆听刘侃的解释。
  在季堃严厉目光的逼迫下,刘侃只得坦白交代。
  那天,刘侃确实受刺激了,连夜潜逃回老家,窝起来自行治愈。自愈过程中,仿佛武侠小说中的情节在他身上发生,得高人下凡打通他任督二脉,灌输他传世绝学——思路一下子贯通,领会他硬邦邦的擎天神剑传达给他的讯息,彻底悟出自己对季堃的感情早已翻越他认为不可能逾越的那一道性别的阻碍。
  人生苦短重在把握,遇见一可心的爱人不易,遇上就不能放过。同性恋咋啦?兔儿爷咋啦?既然命中注定,爱就爱了,谁还能把他咋地?他一改革大潮中奋勇扑腾的开路先锋,有啥做不到?有啥不敢做?(违法乱纪除外=
=)所以,整装出击,前来积极追求命运赐予他的真正幸福。
  "啊!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西子捧心,讴歌爱情。
  "爱你妹!"
  季堃这个气啊!他说这货思想咋异于常人?敢情,脑子全长下半身的祸根里了。一用下半身思考的货,懂屁爱情的力量。爱情已经够廉价,禁不住这货落井下石的补充玷污。
  季堃一声吼,刘侃立马收起感慨讴歌,规规矩矩坐好,坐正。
  "我没妹妹,再说,你不是同性恋么,算计我妹妹干嘛?"小声嘟哝,犹不想活的批判季堃刚才就犯过一次的错误。
  "闭嘴!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恶意报复?"
  "我对你的感情好比日月星辰,天可鉴,地可证,没半点儿虚假。"
  "你再琼瑶腔一个试试?!我打不死你!"
  "堃儿,我真想通了,我是真喜欢你。我那儿只对你有反应,就是证据。"
  "屁证据!你那烂根是漂亮姑娘就有反应。"
  "这是老爷们儿的本能!呃……我是说,就对你一男的有反应……"
  "有反应就是爱?!哪个跟你上床你都爱?!你所谓的想通根本就是想错,你那儿对我有反应是因为你最近比较规矩,没使用他,把他憋坏了,错乱了,跟爱不爱不沾边儿。听明白就快滚,多一眼我都不愿看你。"
  "不对!我真是实打实想跟你过日子,外头那一车盆栽月季……不是,是玫瑰可以为我证明。鲜切花只能开几天,盆栽的花细心呵护,可以开很久很久,我、我想跟你一起呵护培育咱俩幸福的小花儿,长长久久,花开不败。"
  季堃眼贼尖,发觉刘侃总不自然的往手心里瞥,忽然一步上前,翻过刘侃的手,看手心。
  好么。他说这货哪儿来这么多恶心巴拉,肉麻兮兮言情台词?谜底全在这儿了。这两手心密密麻麻、鸡爪子挠出来似的破烂小字,亏这货认得清。也对,自产的能认不清?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缠缠绵绵到天涯。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就算他是一枝花,可他今年才二十八!(╰_╯)#
  让这货看书,这货睡。
  让这货看音乐剧,这货睡。
  让这货听古典音乐,这货睡。
  合着这货把精力全用在没营养的口水歌跟琼瑶剧上了,一大老爷们儿看琼瑶剧,这货就不觉得牙碜?
  顺口溜配古诗词,还结合得不伦不类,全不在折,这货就不怕老祖宗跟坟墓里爬出来掐死他?
  "抄别人的我都没敢用,我怕你嫌我不诚恳。盆花那真是我的创意!不过……不过请村里小学教员王老师给我润色了一下。王老师也是文化人,润得忒文,我、我怕记错露怯,就偷看两眼……堃儿,我是真心喜欢你,你答应我,给我当媳妇儿,跟我过日子吧!"
  "我是真心讨厌你。"
  "骗人!你要讨厌我,那天不会对我那样儿。甭管男的女的,对自己讨厌的人都下不去那手。咱俩那次跟船上亲嘴儿也是一样,你要讨厌我,不可能跟我亲成那样儿!"
  "哪样儿?"咬牙冷笑。
  "就、就那样儿……"
  说起船上那绵长火热的的吻,刘侃脸红了,羞涩了。季堃的怒火也抑制不住了。
  拳头刚举起来,刘侃竟一反往日怕打怕疼的窝囊相,昂首挺胸,大义凛然,迎接季堃的火气。
  "我之前是疼你,让着你,不是真窝囊。有种你打死我,但凡打不死,你都别想我放弃。咱俩这日子,过定了!"

  怒瞪床上这坨人体,季堃后悔昨天咋没顺应刘侃的央求,干脆打死他。(╰_╯)#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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侃哥讴歌时滴状态。。。请参考不见不散= =bbb


我把自己献给你

  刘侃思考过了,要成功,就得对症下药,出奇制胜。
  季堃喜欢他的肉体(?),他就把自己扒光,毫无保留的奉献给季堃。要季堃对他的肉体、他的技巧、他的体力痴爱迷恋、赞不绝口的同时,臣服在他无边的魅力和真情中。然后就你打官司我捞钱,夫妻恩爱比蜜甜。=V=
  于是乎,季堃结束一天的辛苦工作,回到家,洗完澡,正要上床睡觉,在自己床上看见一光屁股裸·男。="=
  季堃的心情糟糕到半句废话不想说,直接揪住裸·男耳朵,把裸·男拽下他的床。
  "滚!"低沉吼罢,撤下床单被罩,全部换新。
  刘侃揉着耳朵看季堃无视他的存在忙活,瞅准时机,季堃甫铺上新床单,又横陈上去。
  嘴嘟得能栓十头猪,媚眼抛得像抽筋,修长的身子蠕动来蠕动去,活似身上长了虫兼具闹肚子。
  "堃儿,来吧,咱继续上次未尽的事业。"
  "我让你滚!"耍流氓耍到他床上来了,这货吃准他不会知法犯法真宰了他,是不是?谁说这货质朴来着?都是放屁!
  他算是被这货装出来的傻缺骗惨了,竟然忘了身为一成功的农民企业家,这货绝不能是省油的灯,坏心眼没有,贼心眼绝对少不了,脑袋里的弯弯绕绝对少不了。
  "堃儿,你咋啦?不舒服?你不是倍儿喜欢我的美·色么?我都送上门了,你咋不享用呢?惊喜大了,不好意思?哎哟,我脱光了献给你都不觉得不好意思,你害啥臊啊?我又不是没见识过你的勇猛。来吧,甭客气,我一定让你爽翻天!"刘侃越发嚣张,索性四肢大张,呈现大字,让他的美·色在季堃面前更加一览无余。腰胯还向上顶了顶,特意强调重点。
  季堃在考虑,倘若此刻手里握把刀,该先跟刘侃那部分下手,结论是刘侃亟欲表现的祸根!
  这臭不要脸、没羞没臊的货,竟敢大言不惭的污蔑他垂涎他的美·色?就这货这随便跟谁都能奉献的所谓美·色,上回要不是为了将吓唬进行到极致,打死他都不稀罕碰一下!
  季堃眼角,嘴角抽搐得异常剧烈,迅猛上前,拢起床单四角,将刘侃打包往下拖。
  "堃儿!不、不带这样的……"
  跟拖动尸体似的,把刘侃拖出门外。
  "砰!"关门。

  幸好季堃没把床单四角系上扣,刘侃挣扎两下,钻了出来,大喘特喘。
  妈、妈爷子,他们家堃儿看上去细细溜溜,力气咋一再出乎他意料的大?整个就是鲁智深附体。O(>﹏<)o
  倏地,门又开了。
  刘侃一下子又得瑟开了,笑容YD,媚眼狂飞。
  "我就说你舍不得吧!堃儿,我来啦——"=3=
  季堃伸手一挡,阻止刘侃近身。
  "你怎么进来的?"冷声逼问。
  "我不是一直有咱家钥匙么?良宵苦短,咱就别墨迹了,赶紧开始干吧!"
  "钥匙交出来,立马滚蛋。不然把你扭送派出所,告你耍流氓。"
  "不交,不滚!我今儿跟这儿住,明儿跟这儿住,以后都跟这儿住。我把房子租出去,跟北京无家可归了。"
  "天桥,地下通道,你爱睡哪儿睡哪儿!"
  "你要是把我轰出去,我就支顶帐篷,跟你家门口安营扎寨,还逢人就说你把自己爷们儿往外轰,家庭暴力公老虎!"胸脯子一挺,臭流氓耍无赖,有辙么!爷赖下不走了,咋地吧!╭(╯^╰)╮
  好、好啊!这货的傻果然都是装的,这会儿奸诈本性全露出来了。知道他脸皮薄,拿他一把,是吧?
  今儿先不跟这货一般见识,明儿换锁换街门!这货敢进来,就是入室盗窃!(╰_╯)#
  季堃忍下一时窝囊气,甩上门,跟刘侃隔绝。
  刘侃困惑的望着余震中的门板,琢磨色·诱失败的原因。
  想了大半夜,终于想明白了。
  都怪他没经验,色·诱功力太浅,没掌握精髓。一下子都脱光了,啥神秘感都没了。脱,得慢慢脱,脱得有情调,脱得讲艺术,一件件脱,一点点露,一下一下挠人痒,才勾人,才引人入胜!=V=

  心动即行动,季堃第二天上午给物业打电话,要求更换大门,只要当天换上,费用不成问题。
  物业满口答应,中午就给季堃回电,说上家换门,请季堃抽空赶回来监督。
  季堃请假赶回家,到了家门口,扶住墙,无力动弹了。
  "堃儿,你回来啦?咱家门坏啦?你咋不早说呢?那两天我不在,你一人多不安全啊。妈妈哟,我这小心肝儿现在还扑腾呢。放心,现在没事了,我跟师傅们说了,只要安全,咱不怕花钱。"
  他就是为了避开这货,特地瞅准这货跟他一起出门上班,又打电话回家确认这货果真不在,才找的物业,结果还是没避过去。那他换门意义何在?
  看着刘侃俨然一家之主的模样在工人之中指挥这那,季堃的小心肝儿也扑腾开了。
  郁卒的。= =bbb

  经历过换门事件,季堃决定对刘侃冷处理,就是把他冷在一旁不搭理。臊着他,等他自己觉照,自己滚。
  季堃冷落刘侃三天,刘侃表面上消停三天,又不安分了。
  季堃加班回来,刚要开灯,刘侃屋里叫唤开了。
  "别开!有惊喜!"
  听见惊喜俩字,季堃就给黑线砸得抬不起头了。
  这货真是容不得别人漠视,变着法闹妖。= =bbb
  季堃的手停顿在电灯开关上,幽幽的,黑暗之中响起MJ的Beat it。
  季堃觉得刘侃这是在讽刺他,众所周知,beat
it是一首反暴力歌曲,劝诫人暴力除了害己害人不会解决任何问题。所以,刘侃在抱怨他对他太暴力?谁都知道他是出名的好脾气,若非被逼到一定程度,哪儿会使用暴力?他都这么暴力了,都没摆脱刘侃,到底谁更暴力?他对刘侃的暴力只停留在躯体上,基本都能治愈。刘侃对他才是真正的暴力,精神暴力!="=
  "哎哟!靠!鳖犊子的王胖子,就知道拿假冒伪劣糊弄我,跟丫说越长越好,他娘的给老子整这么短,想勒死老子咋地?堃儿!你等会儿,别着急,出了点儿小事故,马上搞定。等我出去,一准儿迷死你!"
  迷死?季堃这辈子都没这指望,只是朴素的乞求别气死他。这都什么事啊,上了一天班,累得像条老狗,回家还得受气受刺激,人活着咋这艰难?
  叹息间,季堃毅然决然开了灯,不愿助纣为虐,让刘侃更得瑟。
  "哎哟,你咋开灯了?算了,开就开吧,反正彩灯不能使了。坐稳了,我出来啦!擎好吧!"
  "噗——"
  吐血?不稀奇。季堃恨不能五脏六腑都吐了,就喷在刘侃脸上,砸死他!(╰_╯)#

  Superise暴露狂式的黑风衣,黑礼帽登场。
  随着节奏屁股狂扭,边扭边脱下风衣,脱完,跟头顶甩两下,抛落。
  歌曲不停,脱衣不停,屁股扭不停。
  西装上衣,脱了。
  西装裤,脱了。
  衬衫,脱了。
  诡异的套在西装裤里的牛仔裤,脱了。
  背心,脱了。
  黑色漆皮裤衩……脱不下来了。= =bbb
  "靠,拉锁拉不动了!堃儿,你别急,我、我这就脱下来,别急哈!靠!哎哟——堃儿,帮忙,夹、夹肉了!疼——"o(>﹏<)o
  刘侃手拽着拉锁,夹紧双腿,僵尸一般直上直下蹦跶着。
  肉色和漆皮裤衩的黑色在季堃眼睛里蹦跶,高度用眼一天,季堃的眼睛本就又酸又涩,这会儿更是花得不行。眼花,带着头跟着晕,头晕,带着心里冒火。并非刘侃期盼的欲·火,而是怒火。(╰_╯)#
  "给我滚出去!随便你睡哪儿,随便你跟别人说什么,立即,马上从我家滚出去!"

  "砰!"
  刘侃被紧闭的门板挡在季堃家门外,仅着一条黑色漆皮小裤衩(还夹着肉= =),暴露在暂时空荡荡的楼道中。
  "堃儿!让我进去……哎哟!疼……堃儿……我、我虽然这次表演失败,下次一定能成功,我发誓!你、你别生气,让我进去……"
  刘侃凿门,叫门。季堃就是不开门。
  "叮铛"电梯一声响,楼道里有了别人。
  这不怪人家好奇,刘侃这一身打扮,简直就是逼迫别人往他身上看。
  边看边蔫笑。
  "看你奶奶个爪儿!没见过帅哥?滚滚滚,该干嘛干嘛去!"
  "许你这打扮,就许别人看!帅哥见过,活着的流氓没见过。"
  偏巧这位男性邻居也是个嘴欠的主儿,回了刘侃一句,把刘侃的混劲儿招起来了。
  "谁流氓?你见过这么帅的流氓?你才流氓!夫妻情趣,你懂不?没文化!"
  "谁流氓,谁没文化?"
  "你流氓,你没文化!"跟别人较上劲,刘侃把夹肉的疼都忘了。
  "给我滚进来!"

  "对不起,这是我们家亲戚,脑子有毛病,来北京治病的,您别跟病人一般见识,对不起哈!"
  陪着笑脸维护完邻里关系,关上门,转回头面对刘侃,满脸阴沉。
  "再敢搞流氓活动,别怪我不客气!"


精神追求?咋求?

  不客气?
  合着他们家堃儿对他拳打脚踢,还算客气的?
  流氓活动?
  大胆的表达、追求爱情,咋就流氓了呢?
  特指他光屁股?不对啊!外国画,雕塑啥的光屁股的男男女女多了,人说了那叫人体艺术。再者,他就给堃儿一人看,外人想看还看不着呢。╭(╯^╰)╮
  堃儿现在咋这挑剔,这难伺候,远不如过去平易近人、好相处了呢?这是堃儿的本来面貌?不能!指定是堃儿故意刁难,看他能不能紧住考验,会不会遇见困难就打退堂鼓。
  堃儿要这么想可就大错特错,忒瞧不起他了。敢向堃儿求婚,说明他已经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在追逐幸福的道路上勇往直前,谁都别想拦,谁也拦不住。
  刘侃苦于向季堃证明自己的心迹,急于证明心迹,却又明白这种事急不得。好比熬汤,光有火候不够,还得有耐心。
  刘侃不是没耐心,就是担心这么下去,啥时是个头儿。说实话,他挺着急跟季堃化作那交颈的鸳鸯比翼的鸟,亲亲热热,双宿双飞。着急到心灵些许扭曲,看见一对儿的就想拆散。连啃最爱吃的烧鸡时都是这种心理,就吃一只翅膀一条腿,剩下的一只翅膀一条腿塞给别人吃,就是不许双翅双腿进同一个肚子。=
=bbb
  刘侃把自己整得挺愁,干啥都没心气儿,精神总也不集中,小差一开就不知道漫游到哪儿去了。开完小差回来,就开始走柳儿,四处溜达散心,看啥都不顺眼。
  这不,班不上了,溜达到律师事务所,看摆在事务所院子里的月季……呃……玫瑰花不顺眼,东摆摆西挪挪,摆弄完,蹲在一盆盆玫瑰中间拖着腮帮子望天叹气,一身的小阴影儿和开得繁茂张狂的玫瑰花形成惨烈对比。
  这一幕碰巧给外出回来的许仲看见。

  "又来看小季?我走时看见他也出去了。"别以为律师就是动动嘴皮子,法庭上每句话都是法官判决的依据,影响判决结果,没有根据,不了解情况,哪儿能随便开牙?动嘴皮子之前,早就跑断了腿。
  "随便溜溜。"又叹一口气,浑身写满苦大仇深。
  "跟小季不顺利?"
  "您了解堃儿不?"
  "哪方面?"
  刘侃把色·诱的事跟许仲絮叨一遍,完事问道:"您知道他喜欢啥,啥能打动他么?"
  刘侃叙述过程中许仲的脸色可谓精彩纷呈,没等听完就憋笑憋得快背过气去了。刘侃说完,爆笑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正常。
  "傻哥们儿,你可忒不了解小季的脾性了。不错,男人是重肉·欲,可是也有精神需求。小季特别重视精神层面的东西,想攻下他,就得先攻下他的精神。不然,即便他着了你的道儿,跟你干了那事儿,他顶多也就把你当成床伴看待。"
  "那咋整?"合着他出发点就错了。早知道,行动前先找许律师咨询多好,没准儿早就把堃儿拿下了。
  "攻心,懂不?投其所好,整点儿小浪漫、小感动,一点一点吞噬小季的心。心到手了,人还跑得了?"许仲挤挤眼睛,一脸不怀好意的坏笑。
  看着许仲的坏笑,刘侃的脑子活动开了。

  抄袭不好,自己又没那个文采,干脆拿来主义,买两本诗歌集,筛选出可心的朗诵。
  廉霞(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廉霞(蒹葭)凄凄……宛在水中坻。廉霞(蒹葭)采采……宛在水中沚。
  上邪xie(ye)!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
  ……
  刘侃把季堃堵在书房,强迫季堃聆听他朗诵求爱情诗。刚两首,季堃就黑着脸对他投掷暗器。
  刘侃接住暗器,仔细一看,上书——《新华字典》。
  "请你在现眼前先查字典,消灭白字。蒹葭,jian
jia,不是廉霞!上邪ye,不是上邪xie!你自己在邪魔外道上奔驰就够了,饶了老祖宗吧,当心老祖宗忍无可忍集体诈尸,找你算账!"
  "咋这多多音字呢?"刘侃挠挠头,莫名其妙挺无辜。

  古诗词不好,难字偏字多音字忒多,不留神就露怯。还是现代诗词好,读着通顺,好懂!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王胖子,帮着挑两首诗都挑不好!这说的是姑娘,别生气哈,我换个给小伙儿说的。"
  我将在茫茫人海中寻访我唯一之灵魂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啧,这咋听着要拼命呢?我对堃儿你是志在必得,指定得着。咱换个兆头好的……诶,堃儿,别轰,我这不找呢么,还有好多呢,别轰……"
  "砰!"
  好多的诗,念给门板听吧,肯定比季堃有耐心。

  季堃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以后不管许仲拿什么帽子压他,打死他都不再参加事务所的集体休闲活动。他就知道许仲那大抠门没这么舍得花钱犒劳大伙儿,保证背后有冤大头支撑。
  别有用心的冤大头就是刘侃。
  "……狼爱上羊啊爱的疯狂,谁让咱俩真爱了一场。狼爱上羊啊并不荒唐,咱俩说有爱就有方向。狼爱上羊啊爱的风光,咱俩穿破世俗的城墙。狼爱上羊啊爱的疯狂,咱俩相互搀扶去远方——堃儿,放心把你自己交给我,咱俩一起奔赴幸福的远方!"
  刘侃单腿跪到季堃面前,深情的望着季堃,朝季堃伸手,要季堃将手交付与他,从此和他牵手一生。
  可惜,季堃的手刘侃没牵上,倒是挨了季堃一脚。
  踩过趴在地上的刘侃,季堃头也不回的退出本次集体K歌活动。

  面对屡战屡败的悲惨现实,刘侃屡败屡战的恒心与毅力丝毫不受摧残,反而益加坚强。
  他念诗,季堃不喜欢。
  他唱歌,季堃不喜欢。
  那就让季堃听别人念诗,唱歌呗。
  买了两张国家大剧院的演出票,强迫兼央求的把季堃拽了出来。
  西装笔挺的俩大帅哥走进富丽堂皇的剧院大厅,碰巧提醒进场的铃声响起,顺着人群迈向剧场。
  到了门口,刘侃不走了。
  "堃儿,我想了想,你还是自己进去看吧。高雅的玩意儿我受不了,睡着了一准儿惹你生气。我跟车里等你。"
  "票都检了。"
  "不就一张票,废就废了,没啥,顶惹你生气,更不待见我强。我出去了,你踏踏实实看。"嘿嘿笑完,刘侃推季堃进门,自己溜达出去。
  看了两眼刘侃的背影,季堃心下一想,也对。
  这货在他旁边最大的作用就是给他添堵,出去就出去吧,省得破坏他看演出的心情。
  这次,这货倒是挺识相。

  演出结束,季堃没在车里看见刘侃。原想自己一人回家得了,稍一转念,还是决定先找找看。
  然后,季堃在巨蛋侧面的休闲空地发现刘侃混在一群孩子中间玩起了滑板。那身GUCCI的行头已然皱得跟地摊货差不多了,西装上衣还随意跟地上扔着,这叫一洒脱,这叫一不重外物。
  算了,人穿衣服,不是衣服穿人,刘侃自己都不心疼,季堃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多此一举帮刘侃心疼。
  正欲叫刘侃,但见刘侃涎着笑脸,摇头晃脑凑到一上露下也露,唯恐不走光的辣妹跟前连比划带白话。
  眉飞色舞,喜形于色。
  季堃心底一沉。
  好么,亏他担心这货会不会转向迷路,敢情,人家跟这儿接触辣妹子呢。瞧把这货得瑟的,那辣妹子发育挺饱满,可一看就是未成年,对未成年下手是犯罪。
  "布鲁托!"有异性没人性的货!平常眼贼着呢,多远都能看见他,这会儿倒好,十米都没有,就瞧不见他了。也对,他哪儿有辣妹子的大胸脯大长腿吸引人眼球?流氓本性面前,一切都是狗屁!
  "诶!来啦,来啦!这玩意儿挺好玩,回头咱也买俩跟家玩。演出好看不?"
  刘侃大马猴似的扑向季堃,季堃赏给他俩大白眼,掉头就走。
  刘侃跟上季堃,不明白哪儿又惹季堃不高兴了。难道演出不好看?
  "堃儿?演出好看不?"
  "不错。"
  "那你咋不高兴?"
  "看见你我没法高兴。"
  "为啥?刚才那大妹子还说我不光帅,还倍儿有喜感。喜感是毛?是逗人开心不?"
  "流氓就是流氓,你脑子里除了大妹子还有别的没?那大妹子一看就未成年,亏你敢惦记。对未成年人X犯罪,罪加一等,知道不?到时别找我帮你辩护,我嫌丢人。"
  "堃儿你咋啦?吃枪药啦?干嘛这么冲?我干嘛惦记那黄毛丫头?我脑子里心里搁的都是你啊!不信,你剥开看看,是不是都刻着你的名儿。"
  "刻你妹!"
  "我爹妈都死了,来不及给你生我妹了,你别老想着我妹,多想想我呗。"
  "想你死!"
  "想死我还不承认,非得故意说错。小样儿。"
  "离我远点儿!"
  "嘿嘿,堃儿,我知道了,你吃醋了!"
  "吃你的猴头猪脑!"
  "哎哟!我是够猪脑的,上衣扔地上忘拿了!等我会儿,马上回来!"
  盯着那咋咋呼呼,没有一根安分神经的身影,季堃闷气在胸无处发。
  吃醋?
  做他的白日梦吧!这货也配?!

  刘侃快成事务所看花看大门的了,一边呵护他的花,一边等季堃下班。
  忽然一辆车驶入,似曾相识的人从车里下来,走进事务所。
  啊!
  酒吧老板!
  好啊,勾搭上门啊!(╰_╯)#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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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脸,羞,侃哥老文艺老有才了~~~XDDD


流氓自有真情在

季堃受理了景汐男友父亲的案子,出任辩护人。景汐此番前来,自是约了季堃讨论相关事宜。

挺简单的事情,落入某些"心术不正"的人眼中就变得复杂了。

刘侃"朴素"的认知里,景汐是上次季堃破罐破摔未遂事件中,季堃预备而未能达成目的的通·奸对象之一,对他深具威胁性,须重点防范。

可现在是上班时间,季堃说了若在上班时间打扰他,就宰了他。刘侃不相信季堃这么一位法律工作者会挑衅法律尊严,当真宰了他,但他死都不想再被季堃扣分。如此一来,别说抵御外侮,哪怕探听情报都成了奢望。

刘侃因为苦恼缺乏理由进季堃办公室而分神,手就给花刺刺了一下,刺出了好借口。

刘侃搬起一盆花,大步流星往办公小楼里冲。

鬼鬼祟祟躲在季堃办公室外的柜子后头,支愣着耳朵窃听里头的谈话内容,跃跃欲试还想探头探脑,眼见为实一番。

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事务所的人都习惯了刘侃过于频繁的出没,跟刘侃建立了深厚友情,完全把刘侃视作自己人。外间办公室的人见刘侃此等举动,虽不清楚咋回事,但都心照不宣,有志一同的假装没看见,照常工作,对刘侃给予无声的支持。

当然,也有热心过度,欠缺眼力价儿的。李婷同学猛地一拍刘侃,刘侃做贼心虚,吓得手里端着的花盆差点儿砸地上。

"刘老板,你找季律师?我帮你叫他出来?"

"不用,不用。我不找谁,我听说你们长期对着电脑有辐射,植物能吸收辐射,就搬进来几盆花,帮你们吸辐射。"

"刘老板真会心疼人,季律师真有福气。"

"小姑娘涉世未深没经验,福气还是晦气,当事人冷暖自知,由不得旁人妄自揣测。"

"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你嫉妒!"

刘侃没来得及沾沾自喜,背后凉凉的讽刺便将他得意驱赶得一干二净。这下,刘侃看景汐更不顺眼了,益加坚定景汐故意跟他作对,意在抢夺季堃。

刘侃斗志昂扬,季堃则不以为然。

在季堃看来这无非又是刘侃无聊兼无脑的表现,从头到尾,他和景汐有做过任何惹人遐思的不当行为么?即便有,亦轮不到刘侃穷紧张。刘侃不是他的谁,他也不打算给刘侃机会发展成他的谁,他还想多活两年。

示意景汐别跟刘侃废话,赶紧走,季堃率先离开办公室,余光都没舍得赏给刘侃一个。

相比之下,景汐对刘侃好多了,挑衅的笑,同情的眼光,大方奉送。可把刘侃气坏了,当着季堃又不敢发作,只得靠精神胜利法安抚蓬勃的怒火……和妒火。要知道,自打摊牌之后季堃就再没对他像对景汐这般和颜悦色过了。仔细琢磨,没摊牌之前好像也没对他这么温和。=
=

恶狠狠的告诉自己,不能和小人一般计较,只要他把他们家堃儿真真正正弄到手,就是这孙子哭死的日子。

憋足一口气,朝景汐哼两哼,追上季堃。

"堃儿,快下班了嘛去?我还等你下班一块儿回家呢。"

"我是你司机?"

"哪儿能?你是我心肝脾肺,肠子肚子大腰子!"

还TM不如司机呢,合着他跟这货心里就是一堆下水,人都算不上。难怪这货死缠他不放,臭流氓可不最重视下三路?(╰_╯)#

"所以,我没义务每天送你回家。"这货浪费资源是把好手,每天都让王胖子送他到事务所堵他,再蹭他的车回他家,没见过这么支持中国石化,这么支持汽油费居高不下、持续增长的。

"咱俩两口子一块儿回咱家,不是显得亲热么。"

恶心着恶心着也就不恶心了。不知该悲该喜,季堃发现自己对刘侃的故作娇羞反胃感没以前强烈了。

肉麻感仍在。鸡皮疙瘩还能跳跃两下意思意思。= =bbb

尽管这种逐步形成的适应令季堃感到些许不安,老大不爽,好在他威严无损,只消斜去冷光两道,便可轻松封住刘侃不舍看守的嘴巴,定住刘侃意图尾随的身形。

眼睁睁看季堃被景汐拐带走了,刘侃觉得自己掉醋缸里,没顶了。五脏六腑泡酸了,酸得皱了,缩紧了。

刘侃化作望夫石,戳在季堃家阳台瞭望季堃何时返还。

时间迫近十一点,天黑得不能再黑,星星月亮可能是常年值夜班累坏了,说好似的一齐旷工不晓得躲哪儿睡觉去了。

刘侃站累了,两条腿直发木,依旧不肯动摇,坚定守望。

终于望见一辆出租车亮着大灯驶抵楼下,借助车灯,刘侃看清走下的人是季堃。那种兴奋无法形容,刘侃拔腿就往屋里返,张罗给季堃开门。可惜腿木了,这一拔没拔好,"噗通"跪了地。

与季堃相比,摔一跤,摔疼了,算个屁。爬起来,冲去开门。

"堃儿,你回来啦?够晚的哈!"开门的刹那,正对上季堃略显疲惫的俊俏脸孔。

季堃愣了愣,嗯了一声,进屋。刘侃则像一只好不容易等来主人回家,兴奋到不能自已,围着主人打转儿猛摇尾巴的哈巴狗,亦步亦趋粘着季堃。

季堃烦了,吼了刘侃一句,拿换洗衣服进浴室洗澡。

刘侃的安静仅维持不到一分钟,跟着钻进浴室。不为欣赏季堃洗澡,没有任何不良动机,只为平复心里的疑虑和焦躁。

"堃儿,你这晚回来,都跟那孙子去哪儿了?"

"哗哗哗"水流声。

"唉。我可不是干涉你,也不是盘问你哈,不强求回答。我知道你对工作负责,对朋友够义气,那孙子求着你,你自然全力帮忙,不辞辛苦四处奔波。作为你这个大律师的家属,我倍儿理解,倍儿体谅。就是担心你累着,这么晚回来不安全,随口问问,不强求你必须回答,真的,一点儿都不强求。"

"真的不强求,不强求哈!不强求——真不强求——"

刘侃反复强调,一声高过一声的强调,踮起脚,抻直了脖子强调,眼珠子快瞪掉地上的强调,一直强调到季堃洗完澡,穿上衣服,饱了几眼眼福,前后脚出浴室,季堃上床钻被窝,站在季堃床边,还在强调。

"去了景汐男友的父母家了解情况。"季堃算看明白了,他要是不回答,刘侃恐怕会伫立在他床边强调整晚。音量小店儿,还能勉强当成催眠,或者蚊子叫一类。可刘侃这嗓门……只怕在他给烦死、吵死前,邻居先闯进来把他俩打死了。=
=bbb

看见刘侃就算看见啥叫得寸进尺了。得到季堃回话,刘侃立即一屁股坐在季堃床上,惹来季堃眉头微蹙。

季堃很反感外人坐他的床,或者躺他的床。季堃没考虑把刘侃当内人,故,刘侃这一坐在他的反感范围内。

不过,季堃表情的这点小变化不在刘侃信号接收的范围内。

"哎哟,他家的事到底多难办啊,害咱了解到这时候……诶?你说啥?那孙子有男友?有主儿啦?"哎哟,多悬啊,险些错过重点。刘侃后怕了一把,庆幸了一把,喜出望外了一把。

"诶,不对!他有主儿了咋还勾搭你?我果然没看错,那孙子果然不是好鸟。堃儿,咱以后不搭理他,唾弃他个没节操的潘金莲……不对,西门庆……反正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跟人搞破鞋,给人戴绿帽的烂货。"紧接着,又鄙视辱骂了一把假想的情敌。

"说什么你?谁搞破鞋,谁是烂货?"这货拐弯抹角骂他呢吧?他追过景汐,景汐是烂货,他是毛?破鞋?(╰_╯)#

"别激动,我知道说你朋友不好你不乐意,可也不能阻止正义的呼声揭批罪恶的真相啊。"

"你问问正义愿意从你这罪恶之源的嘴里出来么?行了,我该睡了,赶紧滚。"

"滚毛?滚床单?堃儿,你终于想跟我干那事儿啦?太棒了!可我光等你,还没洗澡呢。我知道你爱干净,我这就洗去,我洗澡老速度了,别急,等我哈!"刘侃这个豪情万丈啊,恨不能一步跨进浴室,一秒就香喷喷蹦上季堃的床,然后……嘿咩嘿咩……春、色、无、边!涛、声、不、落!=V=

"等你妹!我让你滚回你房间,爱干嘛干嘛去。"这满脑子黄色·录像,一肚子无·码·毛·片的货!="=

"啥?你咋不说清楚,让我白激动了。"刘侃嘴一撇,好像责任全在季堃。

"你怎么不说是你流氓本性顽固呢?"

"堃儿,我今儿老高兴了,咱俩好久没这么谈心,你好久没跟我说过这么多话了。"坐回季堃跟前,抓起季堃的手,扣在双手中。"咱再多聊会儿呗!聊啥都成。"

"我看了一天卷宗,分析一天案例,晚上又去当事人家里家访,你让我早点休息,成不?"

"就一会儿。就、就聊那孙子托你帮忙那官司呗。"

季堃又看出来了,他要不陪聊一会儿,这一夜都甭想睡。

得,就聊一个钟的吧。话说,这货不知道跟律师聊天按终点儿收费么?这货有福气啊,得亏碰上他困得睁不开眼了,搁他精神好的时候,把这货聊到破产,让丫哭都没地方哭去。

季堃简短节说,刘侃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听,听了开头,刘侃迫不及待的急了。

"好么!那孙子一家子没好鸟啊!他老丈杆子……老公公……甭管啥了,敢情是一贪污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家那口子指定也好不了,难怪他不安分爬墙勾搭你……哎哟!堃儿,你咋又打击正义?"抱住被敲疼的脑袋,刘侃委屈抗议。

"贼生的儿子就是贼,谁告诉你的?你了解人家么,凭什么说人家不是?"

"反、反正贪污犯就是可恨,人民公敌!"

"他就是杀人放火叛·国,也有权请律师替自己辩护,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犯了法,屁合法权益。"

"只要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就有权享受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及法律赋予他的权利,并承担相应义务。"

"贪污犯不算人!堃儿,这忙咱不帮了,咱不帮坏人欺负好人,不助纣为虐。你是好人,好律师,就得替好人,好老百姓伸张正义。"

"请你搞清楚,律师只是一种职业。就像农民种地,厨师做菜,律师的工作就是替当事人发声,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

就说你所谓的正义。英雄好汉劫富济贫,惩奸除恶是正义。然,无论杀好人还是坏人,或者防卫过当,杀人就是犯罪,就是侵·犯了他人的生命权,必须承担法律责任。劫富就是抢劫,是以暴力及威胁等非法手段占有他人财富,不管目的如何,也应承担相应罪责。英雄好汉犯了罪,该不该有人帮他维护权益?"

"该。"

"同理,哪怕是恶人,其合法权益遭受侵·犯,也该得到维护。"

刘侃虽然还有很多不赞同,可他觉得他们家堃儿的心胸比他的宽广多了,这样一人,太值得他喜欢了。

"我是担心帮那号人辩护,毁你名誉。"

"最后说一次,律师仅仅是种职业。替谁辩护,与律师本人的品格、操守没有一定联系。"

"别人咋样我不管,反正你——堃儿,我发觉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刘侃兀自感动,深拥季堃入怀。

季堃已经困得无力抵制,随便刘侃抱就抱了,关键是……

"我能睡了么?"

"咱一起睡呗。"

"滚!"

这个没商量,不能随便。

当刘侃想要固执,季堃基本不是他对手。

刘侃说了,季堃是他的心肝宝贝,不是司机。于是,季堃被刘侃拖上刘侃的车,和刘侃一同由王胖子车接车送。

可季堃也有来往路途落单的时候,例如上班时外出办事,例如去当事人家里家访。

这天,季堃到某个当事人家中探访,碰巧撞上刘侃又跑来骚扰他,刘侃执意要跟,季堃不愿耽误时间和精力跟刘侃周旋,就让刘侃同行。

到了当事人家所在胡同,车进不去,季堃便只身下车,勒令刘侃在车里等,不许跟去妨碍他工作。

等季堃出来,不知从哪儿蹿出一道人影,等季堃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刘侃已经替他挡下一刀。

刘侃手捂肚子,鲜血从指缝间溢出。

"堃儿……我、我还没来得及立遗嘱呢……你……记下来,我……要死了……遗产全归你……唉……咱俩还没过上幸福生活呢……我不甘心啊……唉……我都这样了……你再给我亲一口呗……就算咱俩成事了……我死也瞑目了……"

"你他娘的臭流氓,阎王不稀罕收你!"

行,能耍流氓说明这货一时半刻死不了。

季堃心里有底了。= =bbb


人生恩仇路(杀虫)

刀子扎得不够深,刘侃没死成。遗憾还是松口气,季堃很纠结。= =

遗憾的是,他依然未能摆脱刘侃纠缠。替他挡下这一刀后,按照刘侃得寸进尺穷得瑟的个性,恐怕会缠他缠得更紧,益发不要脸的以他家属自居。

松口气的是,刘侃好歹是条性命,小猫小狗他都不忍心见其死亡,何况刘侃这么一欢蹦乱跳的大活人。特别还是因他丧命,沉重的责任感会压死他。

可眼见刘侃一会儿哼哼唧唧仗着自己是伤患装可怜,对他进行各种意义上的敲诈和骚扰;一会儿又精力过剩,活力逼人的吹嘘炫耀他多么多么明智,多么多么英勇,多么多么不怕流血牺牲,全心全意捍卫家庭,护卫老婆(特指他=
=)。季堃恨不能抄起水果刀,再往刘侃肚子上补几下,送去西天了事。

刘侃说,听季堃说替贪污犯辩护,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不踏实,担心有正义的老百姓找季堃麻烦,将对贪污犯的鄙视和憎恨发泄在季堃身上。所以才每天车接车送尽量紧跟季堃。果不其然,怕什么来什么。得亏他突生尿意上茅房,又得亏他从茅房里出来临时起意想溜达溜达,抽两颗烟,顺便到院门口等季堃,烟没抽完,没到院门口,眼尖瞅见旮栏儿里蹿出人影一道,拿着一锃光瓦亮直晃眼的东西冲向季堃。登时小宇宙爆发,拿出当初偷吃人家炖肉,让人追着满村跑,没追上也没打着的豹的速度冲上前成功英雄救美。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果然没说错。敢情我小时候饿到不行,偶尔偷吃偷喝叫人追着满村跑,就是为了给今天救老婆的壮举打基础。堃儿,咱俩这就是上天注定,天生一对,心有灵犀!"

甭管是刘侃恬不知耻的叫唤,还是咯咔咯咔大嚼逼迫他削皮,切块,送进他嘴里的苹果的噪音,都让季堃太阳穴抽痛,有暴走的倾向。

"我看你精神挺好,不需要照顾,我还有一大摊事要忙,先走了。"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我需要照顾……我要死了……哎哟哎哟……堃儿你不能丢下我不管,伤心难过,心情低落影响养伤,你不希望我一辈子住在医院里,让你天天跑过来照顾我吧……哎哟哎哟……"听季堃要走,刘侃立马咽下苹果,捂着肚子在病床上打滚。

"你直接进太平间,咱俩都省心。"季堃忍无可忍,吐露真言。

"火化,葬礼,也挺麻烦呢。哎哟哎哟……疼死了……"

"你认为我会认尸么?"他巴不得跟这货瓜葛全清。

"你送我进来的,医生护士都认得你,知道咱俩是两口子。"肚子不捂了,直接狼抱住季堃,吃定季堃不忍心殴打伤患。

"谁跟你两口子?再造谣,我抽你!"

"抽吧,反正你买水果时,能宣传的我都宣传了,八成这一层都知道咱俩是两口子了,明儿我就让全医院都知道!"爷是无赖,混路透社,宣传部的,咋地吧!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的。"咬牙切齿,阴森冷笑。

这货还是死了吧!

季堃掐住刘侃脖子,欲掐死刘侃了事,病房里来了访客——行凶者及其看护人,季堃都认识。

袭击季堃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是曾经季堃代理过的一宗刑事案的被害人的遗孤,目前由爷爷奶奶抚养。

少年的父母两年前遭人报复砍死在家中,季堃当时恰巧是那名报复砍人者的辩护人。

整个案件原委就是报复砍人者为少年家邻居,系精神分裂症患者。因怀疑妻子外遇,与妻子吵架,导致妻子回了娘家。那人怀疑妻子借机与奸·夫相约私奔,便在阳台监视,结果看到少年的父亲下班回来跟那□子聊了两句话,那人即认定少年的父亲是他想象的那名奸·夫。加上次日因停车位问题与少年父母拌了几句嘴,怀恨在心,遂漏夜闯进少年家,将其父母砍死。幸而时值暑假,少年参加学校组织的夏令营,外宿一周,幸免于难。

后经证实那人犯案时处在病发期间,无民事行为能力,被判处强制收容至精神病院,其家人承担民事赔偿。

法庭一经宣判,少年便恨透了替那人辩护的季堃,认为是季堃使了手段,造了假,致使杀人者未能得到应有惩罚。不久前,少年碰巧遇到那人出了精神病院和其家人欢度中秋,深埋于少年心中的悲痛、愤懑顿时以怒火形式迸发,继而引发此番伤害事件。

少年刺伤刘侃,逃回家,少年的奶奶发现其神色慌张且身上占有血迹,强行逼问之下,得知少年伤了人。惊惶伤心之余,奶奶告诉少年季堃两年来一直偷偷给少年寄生活费、学杂费,还定期约见少年的爷爷奶奶关心的少年成长情况,期许少年能坚强走出悲伤,茁壮成长,告慰其父母在天之灵。尔后,爷爷奶奶就把少年强拉来医院,向季堃及受伤的刘侃道歉。

少年当然不肯,口口声声高呼,季堃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心中有愧。

季堃耐心听完少年的指责,没动怒,只给了少年两巴掌。

"想报复?可以,请以合法途径进行。不然,你就和杀害你父母的凶手没区别。还有,以你现在的年纪,阅历,文化水平,透过合法途径向我报复无异于以卵击石,天方夜谭。劝你不如把心力用在学习上,壮大自己的实力,丰满自己的羽翼,届时,我会张开双手欢迎你来报复。就这样,你们请回吧,我们不会提出告诉。另外,倘若证实那人并未依照判决送入精神病院监管,我会向法院提请强制执行。"

季堃请走祖孙三口,转过头,正对上刘侃灼热的目光,热得季堃脊背冒凉气。

"怎么,不满我的决定?那孩子还小,正处在青春期,冲动又躁动的阶段。个人认为,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胜过惩罚。"

"堃儿,你咋能这善良呢?可是,我有个请求,你能考虑么?"

"啥?"

"咱不干律师了,成不?今儿杀人犯,明儿贪污犯,后儿还被人杀……咱不干这危险的活儿,成不?咱家不缺这点儿钱,咱有钱,咱有养殖场,鱼塘,林场,度假村,建筑公司,哪个都来钱。"

"怕死干脆啥都别干。我记得我向你表示过,绝不会放弃这份职业,除非我失去从事它的资格。"

"那……我是担心你嘛。"

"担心你自己吧。成天闲晃,不务正业,辛苦拼出的事业都推给别人代管。我都不稀得说你,上次的事故,如果不是你不负责任,四处浪张,监管不力,很大程度上不会发生。你再这么晃下去,我看你的事业还能挺多久。"

"我没不干活,啥活我都干,还招那些工人干嘛?我知人善用,用人不疑……"

"有本事的人不会甘心一辈子给人打工。不是说聘了人帮你管理,你就能大撒把坐等捞钱,至少要关注一下你的事业是否如你期许那般健康运转,你聘请的管理层是否当真对得起你的信任和你给付的薪水,认真执行其管理职责。责权到位,你懂不懂?"

"我……哎哟哎哟……伤口疼……"

斜睨病床上装蒜的刘侃,季堃都没力气生气了。

"堃儿,你对我真好,啥啥都替我设想到了,有你这个贤内助真好,被你管着真好,你管我一辈子吧。"

季堃还没把管你妹说出口,又来人了。

"侃哥,听说你英雄救美,英勇负伤,大家伙都过来看你了。"

乌泱泱,王胖子带了工地上的各部门代表一涌而尽,刘侃一人霸占的双人病房一下子连下脚的地方都没了。

这么多人陪着刘侃,刘侃是不会寂寞了。季堃可不喜欢和满屋子人煮饺子似的客套逗贫,说声回去加班,速度撤退。

"季律师,侃哥让我送您。"

想想自己还得跟那堆卷宗战斗,季堃没拒绝。

"一直没问你,给刘侃工作多久了?"

"五六年了。"

"他跟你关系好像格外好。"

"说起这个,我就得夸侃哥了。侃哥人好,仗义,不记仇,要不是他,我老娘恐怕就病死了,我也不能有今天。他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

王胖子小时候家境还凑合,也跟其他小屁孩儿一样欺负过刘侃。后来十几岁,王胖子出去打工,跟一群坏朋友学了坏,干起来抢劫盗窃的勾当,一次犯案被抓个现行,判了五年。坐过牢的人,谁敢用他?出来之后一直没工作,更没人瞧得起,又赶上老娘生病住院,家底儿掏空了才够老娘一个月的治疗费。王胖子他爹为他坐牢活活气死了,就剩下老娘这么一个亲人,为了老娘,王胖子拉下脸求到刘侃门前。刘侃二话不说,当时就拍出两万块钱,让王胖子先拿去给老娘交医院催讨的各种费用,嘱咐他好好照顾老娘。一直到王胖子老娘病愈出院,全部费用都是刘侃掏的,后来又雇了王胖子给他工作,再后来王胖子结婚也是刘侃操持的,弄的风风光光,人人称羡。王胖子家里的小日子越过越红火,再没人敢瞧不起。老胖子老娘天天叨咕刘侃是他们家大恩人,要王胖子跟着刘侃好好干。其实,哪儿用老娘交代?王胖子早就当刘侃是他亲哥哥,把给刘侃干活当成给自己家干活一样一样的。王胖子那大胖儿子,还认了刘侃当干爹。

"季律师,侃哥是好人,您也是好人,虽说你俩都是男的吧……可好人跟好人一定能过好日子,对不?"

季堃不置可否。

要说刘侃就是皮实,一个礼拜出院了。

住院这一礼拜,这不许,那不让,处处受限,可把刘侃憋屈坏了。回到家里,可把刘侃高兴坏了,哪儿哪儿都看着那么舒服,往哪儿一躺都舒服得骨头都酥了。

"NND,老子可算回来了。再住院,老子就不是人,那地方就不是人住的!"

"你不是不是人么?住那儿合适。不过,以你的资质住精神病院最合适。"

"堃儿,你越来越幽默了。"

"少嬉皮笑脸,你不跟张亚玲结婚了?"

"咱俩一块儿过了,我干嘛还跟小张法官结婚?重婚犯法,我懂。"

"别扯那不靠谱的。你跟她都说清楚了?"

"说啥?不见面不就得了?"

"你个缺德带冒烟的货!我就知道你不能是负责任的人,没说清楚赶紧说清楚,别不明不白抻着人家,耽误人家的青春。"

"。我跟小张法官说清楚,你就正式跟我过啦?"

"过你妹!"


歹意

季堃发了话,刘侃就照做。

约了张亚玲见面,客套全免,张嘴直奔主题。

"我不能和你结婚,我喜欢堃儿,要和堃儿一起过日子。"刘侃说得理直气壮,心怀坦荡。因为对张亚玲没企图心了,吊儿郎当的原型便无拘无束暴露无余。

"谢谢你告诉我你的抉择,我接受,但不会祝福你们。"没有惊诧错愕,没有谩骂指责,没有哭天抹泪,更没寻死觅活,张亚玲神色淡然,仅是轻轻吐了一口气,坦言她的心情。

季堃,是她暗恋过的。

刘侃,是她短暂交往过的。

这两人走到一起,张亚玲坦言不具圣母胸怀,无法违心祝福。

说来没良心,刘侃约见张亚玲了断关系,全为完成季堃指派的任务。祝福,没想过问张亚玲讨要;事实,张亚玲接受与否也就这个了,随便她看着办。

而且,刘侃发现原先可能是被季堃占满心思的缘故,和张亚玲约会的那种激动和悸动都跑没了。看张亚玲就跟看从身边经过的任何一个美女同个心情——欣赏她的美,但无非分之想。

"啊,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尽管无人喝彩,刘侃还是颇为感动的对着天花板高呼。

尾音刚被天花板弹落在地,季堃回家了。刘侃赶忙从餐厅跑到门厅,效法炊饼国小媳妇儿,接过季堃的包,伺候季堃换鞋脱外套,外套罩上衣套,在衣架上挂好。问了季堃一句,今天没去接他,有没有想他。得到喜人的两个大白眼,傻笑着招呼季堃洗手吃饭。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纵然刘侃每天都如此殷勤,但下厨房的次数寥寥无几。上次做了一桌子菜,害他摔了两个大跟头,损失汤锅一个,这次天知道又耍什么幺蛾子,给他招灾惹祸。谨慎戒备,季堃在餐桌上一家之主的位置落座。

夹菜,盛汤,若非季堃阴冷的小脸儿威慑力实在强劲,刘侃怕是要喂季堃吃饭。

做好受难的准备,季堃内心疑虑重重,外表冷静淡漠的斯斯文文消灭他的晚餐。别说,季堃真饿坏了。忙了一天,以为中午吃了饭,下班时才发现办公桌上某个不碍事的角落摆着一个吃了不到一半的饭盒,菜色貌似是他订来充当午餐的那一盒。

这是常有的事,季堃早已习惯。可他也不会过分苛待自己的胃,别管外食还是回家卖弄自己称得上贫瘠,但远不至于饿死或者毒死自己厨艺,好好犒劳、安抚自己可怜的胃受到的委屈。今天刘侃勤快的代他做了原打算做的事。

"堃儿,你太辛苦了,礼拜天还加班。"季堃吃东西从不会狼吞虎咽,刘侃照旧能分辨出他是不是又忙到让自己饿肚子。

"是你太闲在。据我所知,礼拜天工地也不休息。"

"我可不是故意偷懒,自打你上次训过我,我是痛改前非,立志重新做人。这不你给我派了任务,我得认真完成么?"

"任务?"

"忘啦?你让我跟张亚玲一刀两断啊。"

对于刘侃的说话技巧,季堃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只能悄悄皱起眉头,暗自堵心。

什么叫他让这货跟张亚玲一刀两断?明明是这货不顾他的情绪,自行转变立场,死缠活缠非要舍弃张亚玲而赖上他。

季堃为刘侃的栽赃嫁祸默默气愤,刘侃则如实汇报起和张亚玲一拍两散的全经过。汇报到抒发己见的阶段,季堃的气愤不甘于默默消化,挣扎着非要辉煌一回再去死。

"追张亚玲的是你,要和张亚玲结婚的也是你,这会儿你又把张亚玲当包袱甩掉,完全不在乎人家的感受,对自己的行为丝毫不感到愧疚,你的良知和道德都让狗吃了?"说这货狼心狗肺都不足为过。喜欢的时候,当人家是宝,捧着护着宝贝着。一旦变心,人家立即连野草都不如,践踏过去还嫌人家硌脚。如此无情无义,谁敢将感情托付于他?谁敢信他那套花言巧语、信誓旦旦?

"我、我那是一时迷惑,没分辨清自己的感情,走了弯路。"

"你没分辨清楚,就能伤害别人感情?我想杀猪,没看清楚捅你一刀,成么?"

"堃儿你这比方打得没水平。第一,你不可能去杀猪;第二,以你这小眼神儿不能分不清我跟猪。猪多脏,我多干净啊。猪多寒碜,我都帅啊!"

"跟你作对比,猪觉得是侮辱它的猪格!你拿什么跟猪比?猪,你养他,他拿浑身的宝贝回报你。你呢?半点儿良心没有,人家给你真心,你还人家伤心!"

"那我就是不喜欢小张法官了,咋整?总不能假装喜欢她吧?"

"伤害别人感情,你就当心安理得、真丁点儿自责没有?你拿别人的感情当什么?"

"我干嘛管别人的感情?我就仔细在乎,认真呵护咱俩的感情就得啦!"

"你……咱俩没感情,别跟我谈感情,你、不、配!"

季堃重重搁下饭碗,胃口全给气没了。

刘侃见季堃火大到吃了一半饭就要离席,总算知道紧张了。

"你咋这容易生气呢?你说的意思我懂,你不就想让我假模假式安慰小张法官,再装孙子似的痛哭流涕,向小张法官忏悔检讨,最好再扇自己俩嘴巴子,以示道歉的诚意。

可我已然不喜欢小张法官了,何必再费劲巴拉搞那一套虚头八脑,虚情假意的玩意儿?就为图个心安理得的好名声?我喜欢你错了么?没错!我心安理得得狠。"

刘侃缓口气,接茬儿说:"我见小张法官的目的本来就是要跟她一刀两断,划清界限。再拖拖拉拉,黏黏呼呼像谈恋爱时那么对她,万一她收不回对我的感情,陷得更深,才是真正坑她害她。况且,小张法官本身就是一痛痛快快的明白人,我不认为她能乐意我像你希望的那样对待她,太虚、太假招子了。"

"你说我虚?说我假招子?"秀挺的眉毛高高挑起,季堃狠狠瞪着刘侃,想把他大卸八块,碎尸万段。

是他的错,妄想这货能听人劝,往人道上走,跟这货讲做人道理。

是他的错,忽略这货口才甚高,击败几个像他这样的律师像摔碎豆腐那么容易。

就说这货下厨做饭没安好心,合着预谋在餐桌上做最后一次冲刺,将他活活气死。这货人生阅历比他多,懂的道理比他深,他又不想被气死,哪儿用得着他自以为是、妄自尊大、多管闲事浪费口水?得,该干嘛干嘛去吧!别把人家一率真质朴,污染得和他一样虚伪做作。

"我没说啊……我就说那种做法……堃儿,我错了,我不好,我粗人一个没文化,咱这不瞎聊天么,别跟我一般见识,别生我气,赶紧把饭吃……了……"

"砰!"

吃啥?吃闭门羹吧。

刘侃在季堃门口转悠半晌,终于提起勇气。

敲门,不应。

尝试着旋动门把,门开了。

"堃儿,还气不?咱俩一起看电影吧。"半拉身子探进屋里,举着一张《海洋天堂》的DVD,笑嘻嘻邀请。

季堃发誓,他是想看《海洋天堂》,观览由于繁忙错过的感动,绝不是给刘侃面子。话说回来,刘侃能主动邀他看电影倒挺稀奇。

"你不是半场睡?怎想起看这个。"这么一档带给人深沉感动的文戏,只怕刘侃连十分钟都扛不住吧?

"李连杰演的!听说挺好看。"摩拳擦掌,刘侃透露出季堃无法理解的亢奋。

"确实好看,但不适合你看。这是文戏,保管你十分钟睡死。"

"啥?纯文的?不会吧?李连杰!杰哥!功夫皇帝!他的片子能不带打?"亢奋没了,就剩上当受骗了。"CAO!音像店老板骗我,丫说倍儿好看。"

"人家没骗你,只不过李连杰这次不靠功夫,靠演技和情感征服观众了。"

"是呀……那、那就这么着吧,凑合看吧,给杰哥面子,我豁出去拼死不睡!"虎目圆瞪,刘侃端起十足气势。不想看电影,像迎接人生莫大的挑战。

事实证明,季堃是正确的,刘侃挑战失败,九分钟就光荣睡过去了。

靠着季堃。

季堃被剧中的父子情深深吸引,顾不上推开刘侃,一直放纵刘侃枕着他的肩膀睡到全片播完,字幕滚动浮现。季堃这才红着眼眶,把刘侃拨弄到一边儿,看着自己肩膀那一大片哈喇子留下的印记,恶心好半天。

刘侃在沙发上睡醒,已经过了十二点,季堃早就回房休息。刘侃心说也洗澡歇了吧,经过季堃房门口时,心中陡升一股歹意,轻手蹑脚摸进房,摸到季堃身边。

这就是睡美人啊!

睫毛这么这么老长,又卷又翘;鼻子这么直挺,鼻头秀气得让人想咬一口;还有这笑起来很迷人,生气时嘴角往下一垂很怕人的小嘴儿……粉红的……桃花似的……果冻似的……

亲、亲一口吧!>3<

美色当前,刘侃色心大发,撅着嘴潜近季堃面颜——

吧唧!

唇瓣相触,亲上了。

软软的……>///<

电光石火,刘侃仿佛被雷劈中,倏地抬起头,七手八脚收拾起逃逸流窜的色心。抹一把骤然冒出的冷汗,擦一把嘴角的馋涎,狠狠心,咬咬牙,火速逃离美色的诱惑,钻进浴室浇灭狂燃野火。

开、开玩笑。他可不想还没娶他们家堃儿过门儿就英年早逝。他们家堃儿多厉害啊,拳头多狠啊,要发觉他趁他睡觉胡作非为,按他一个QJ的罪名……八成他就难见到早晨的太阳了。TAT

刘侃在浴室里抱着脑袋狼嚎,原本应该处在睡眠中的季堃,双拳隐藏在被子里隐隐颤抖,唇角丝丝抽动……

刘侃开门,门外站着一眉清目秀的帅气小伙儿,清秀到一瞬间勾起刘侃的狐疑。

"季堃在么?"帅小伙乍见刘侃,怔忪片刻,问道。


危机促飞跃

刘侃撒谎逐客之前,季堃及时出现,将访客引入书房。

刘侃神经平时粗壮堪比高速公路,涉及季堃私生活,一下子就纤细如猫毛,稍不留神还会乍毛。

隔一两分钟,刘侃就会假借各种事由在书房门口晃悠一圈,监控里头的动态,时刻准备冲进去制止"犯罪"。由于冒头得太过频繁,贼眉鼠眼太过明显,惹得季堃关上书房门。

小小一道门岂能阻止刘侃的侦查?看的禁止,用听的。门板上扣个玻璃杯,虽不真切,却也**不离十。

简单说就是帅小伙来找季堃做法律咨询。具体说是啥感情纠纷,分赃不均,钱财瓜葛乱七八糟的。帅小伙说得云山雾罩,遮遮掩掩,害刘侃听得含含糊糊、晕头转向,唯独确定的是帅小伙前来的主要目的并非勾搭他的堃儿。

确定归确定,刘侃还是不敢轻忽怠慢,唯恐对方撒下一片烟雾弹,迷惑他,趁他麻痹大意再翻回头来突袭。

"你现在住哪儿?如果有需要可以回来暂住。"

眼看帅小伙就要给季堃送出门,刘侃正打算松口气,季堃嘴里忽然蹦出这么一句,一来昭示季堃和帅小伙的确关系匪浅,二来昭示季堃可能意欲继续跟帅小伙匪浅下去,刘侃的戒备与战斗意识立马飞跃性提升,抵达红色警戒点,鸣笛报警。

"不行!咱家没多余地方。"刘侃舍弃凶恶背后灵的身份,蹿到两人之间大声抗议。

"你搬出去就有了。"季堃微笑建议,温和可亲。

"我、我不搬!那是我的房间,谁也别想占!"他还没跟堃儿尝过鲜呢,堃儿咋就惦记要把他更新换代?难不成在他没监视到的地方,这俩人早就……这小妖精除了比他精致点儿,哪儿有他强?(╰_╯)#

"你们不是那种关系?"比起进门时由陌生人开门,这个信息更令林峥惊讶,眼光飞快在刘侃和季堃间溜转。

"不是哪种关系?我跟堃儿是两口子,谁也别想夹我俩中间搞破坏!说完事没?说完赶紧走,我俩该休息了。"刘侃一把将林峥推出门,不容林峥有意见,便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堃儿,你再好心也不能让那小妖精住进咱家啊,那一看就不是好鸟,住进来指定给咱俩捣乱,影响咱俩感情。"

"你哪只眼看出来的?再说,我跟你没感情需要别人影响,你少自作多情、自说自话。"白眼两粒,季堃折足回房。

没闹明白季堃跟帅小伙的关系,刘侃自是不依不饶。

"这话咱两口子之间说说是打情骂俏,调节情趣,可不能给外人听见,让别有用心的人误以为有机可乘,给咱俩搞破坏。"

"这间屋子最别有用心的人就是你。"季堃铁面无私直指刘侃鼻尖。

"我、我就是对你别有用心咋啦?你是我老婆,对你别有用心天经地义,合理合法!"总、总有一天他会把堃儿吃光吃光吃光!"那、那小妖精是谁,你先跟我坦白交代,你是不是又背着我胡搞来着?"

"又?我想胡搞用得着背着你?你算老几?"

"我是你老公!"嚎完之后,刘侃这叫一个身心舒畅精神爽朗,腰杆儿挺直。

"少臭美,凭你想当我老公?先称称自己够不够那个斤两。"季堃笑带嘲弄,指着刘侃鼻尖的手指移到刘侃胸前,戳一戳。

敢情这货不单诮想他这个人,更妄想占据上位。他是该称赞这货狼子野心,还是讥笑他不自量力?甭管上位下位,在他面前这货都是被插的命。当然,前提是他肯勉为其难收他入房,容他上床。╮(╯▽╰)╭

"我不够,那小妖精够?他哪有我有男子气?就他那小腰身,我一脚就给他踹两段!"

"林峥是我前男友,在这房子里住过,在我床上睡过,有本事你追出去踹啊!出人命可别找我帮你辩护,你进局子挨枪子,我倒清净了。"

季堃回房关门前,丢给刘侃一抹笑,轻浮又妩媚,令刘侃迷得晕乎,气得邪乎。

好、好啊!堃儿果然跟那小妖精有一腿!他没尝过的鲜美,没占过的便宜,那小妖精全享受过?!岂有此理!令人发指!(╰_╯)#

刘侃火大了,气炸了,学会赌气了。

不对季堃围追堵截了,不鞍前马后伺候季堃了,整天阴沉着脸凶神恶煞似的,像要杀人。有点眼力价儿的都唯恐避之不及,闪他远远的。躲不掉的则诚惶诚恐、谨小慎微,大气不敢喘一个,生怕被刘侃按上一个污染大气的罪名,得来一顿爆揍。

季堃对刘侃的暴戾与反常视若无睹,照样早出晚归过他平淡且忙碌的日子。

季堃冷淡,刘侃就沉不住气了,表现越发急躁。故意在季堃面前弄出很大动静,故意在季堃眼前晃来晃去,放送凶狠目光,龇牙咧嘴的要季堃注意他,重视他。结果,幼稚的举动只换来季堃更彻底的漠视。

刘侃抓耳挠腮急得跳脚之余,傻眼了。

又是一天季堃加完班回家,王胖子站在他家门口搀扶着迤逦歪斜站都站不稳的烂泥刘侃,同时拿着一串钥匙挨个儿往他家大门锁眼里捅。

"又喝多了?"季堃不想王胖子再给他家门锁乱配对,及时拿出原配钥匙开了门。

王胖子感激的朝季堃猛点头,在季堃的指挥下将刘侃架进房间,安置在床上。

"这不快到八月节了么,侃哥请大伙儿喝酒,一热闹就多喝了几杯。"王胖子解释完,不耽误两人休息抓紧时间撤退,不忘千恩万谢的嘱托季堃晚上费心多照应刘侃点儿。

季堃不咸不淡"嗯"了一声让王胖子放心,送王胖子出门。尔后回到房里,居高临下审视刘侃半晌,抬腿在刘侃肚子上蹬了两脚。="=

"死透没?没死透自己洗澡去!"

"堃儿……"刘侃咕哝一声,挠挠肚子,吧唧吧唧嘴儿,继续睡。

死得不算太透,可看上去显然没了自己洗澡的能力。

季堃定然不乐意自己家里睡死一头满身酒臭烟臭汗臭的臭猪,老大不情愿的亲自动手把臭猪拖进浴室,扒个精光,丢进放水中的浴缸。

测水温?对待臭猪不用这么体贴,烫不死就行。

"堃儿!"臭猪如水,立即诈尸般张开眼,双手抓住季堃。

"活过来了?自己洗!"搓澡巾丢给臭猪,季堃欲扒开臭猪的猪蹄子出去。

"堃儿……"臭猪眼一闭,双手跟着从季堃胳膊上无力滑落,又死过去了。

"……"="=

搓搓,洗洗,抹浴液。

浴液抹到猪肚子上,季堃瞪大了眼,发现臭猪某个部位不知何时早已旌旗高竖。而猪蹄子正不怀好意的向那威风凛凛的旗帜摸去……

这货……就TM色猪一头!="=

换了新床单,把洗成香猪,但被自己一拳打成死猪的色猪抛尸上去,季堃决定不给色猪盖被子,让色猪曝尸,最好变成冷冻猪。

下意识的摸摸脸,季堃想起刚才糟心的那一幕,狠踏无名火走回浴室,要将色猪残存在他身上的气息狠狠清洗干净。(╰_╯)#

季堃前脚进浴室,死猪后脚睁开眼,弹坐而起。

死而复生。

"咣!"

复生的死猪摇身变成发·情期狂躁的野猪,踢开浴室门,冲向被巨大响动惊扰暂停淋浴睨向门口的季堃,低吼一声,搂住季堃罩下凶暴霸道的吻。

"王八蛋你……"

季堃张口叫骂,使得野猪趁机成功将口条顶进他口腔,蛮横翻搅。

野猪横行无忌的气势挑动起季堃的拼战欲·望,耍开手中的花洒,任由水流喷洒,紧紧抓住野猪肩膀,十指扣进野猪皮肉,抢夺霸主地位。

激烈火爆的战斗宣告打响。

"堃儿……你终于是我的了。"

猪脸深埋于季堃颈窝,长叹一句,死而瞑目。

呼噜声起,季堃紧拥遗愿达成的野猪,幽长叹息。

这不懂行市的外行货,瞑目得太早了吧?这才哪儿到哪儿?

刘侃醒来时,无比神清气爽。

扭扭身子,蹭蹭后背,感受到的被褥松软令他无限满足,无限窃喜。

啊!堃儿的床,堃儿的被窝。=V=

嚣张的伸个懒腰,扭头看向身侧的睡美人,傻笑得嘴角快咧到后脑勺了。

啊!堃儿……光溜溜细皮嫩肉的堃儿!>///<

"堃儿,你终于成我媳妇儿了!"一点都不怕干扰季堃睡眠的将季堃揽入怀,熊抱。

紧紧的,死死的,不把季堃勒死不罢休的。>3<

"咣叽!"照季堃脸蛋儿上就是一口。

"我说了,凭你妄想当我老公还不够格。"阴风阵阵吹入刘侃耳蜗,刘侃登时一哆嗦。

"咋不够?咱俩昨儿晚上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你休想不认账。"

"我认账,但你在我面前不是当老公的材料,咱俩这锅饭也是一锅夹生饭。"

"哪儿夹生?该干的都干了,我记得一清二楚!"

"是哟,喝得跟死猪似的记性还那么好,你天才啊你!"季堃冷笑嘲讽。

刘侃一愣,笑容顿时变的不自然。"我、我就是天才!"喊完,好生一顿气弱的干咳。

"那么天才布鲁托,我必须无情的告诉你,最该干的咱俩还没干。"

"啥?"刘侃眨巴眨巴眼,傻了。

"你不会以为同志之间的床事就是互相帮助做手工这么简单吧?"

"不、不然呢?"后背冒冷汗。

"非得要我细致解释么?"

"咳咳咳,堃儿,你听我分析得对不对?咱俩都是男的,突入进攻型,于是……能让咱俩突入的就只有……那个地方?"心惊胆战。

"你还没傻透嘛。"季堃满意笑道。

"堃儿!你这白嫩的小身子可禁不住我这大家伙,我、我他娘的也不忍心呐!要不,你忍忍?"

"没关系,你禁得住就行。"

"我有啥禁不住?你说你……之前还不承认喜欢我,到头来又为了我吃苦受罪,牺牲奉献,我、我他娘的痛哭流了都!"

"别着急,有你表现哭功的时候。"季堃拍拍刘侃,似笑非笑的安慰。

分不清来由的,刘侃觉得室温降低了,从脚底寒到头顶。

他咋觉得感动得有点冻人呢?O(>﹏<)o


实战教学

季堃眼明心亮,刘侃那点儿小脾气、小心眼儿岂能看不透?

只不过,先前多少次被刘侃气得要吐血,总要适当的报复一下,给自己一些补偿。而且,刘侃那些幼儿园小朋友等级的赌气表现,看着实在很愉悦人心。

既然他十分抗拒不了狗血情节地被那货挺身而出替他挡刀子的行为感动,心眼被那货仿佛止不住、侵染了衣衫的猪血蒙蔽,脑袋灌水地决定跟那货试着交往一下,步入死亡之前,给自己争取最后的欢心快慰,也是情有可原,值得同情与谅解。

毕竟,能够与那货交往,没有十足结实的抗雷能力和勇气,绝对小命不保。谈个恋爱,丢了小命,没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精神哪个能成?捐躯他一个拯救数不清的可能遭到那货祸害的漂亮妹子,实乃功德一件。唉……就盼着好人有好报吧。

心迹已表,再顺便算算那货装醉的帐。

那货当真以为他那颗满是酱豆腐的脑袋想出来的歪主意能瞒过他的火眼金睛?拜托!他都遭遇过多少次那货喝醉的混乱情况?那货喝醉啥德行、啥癖好能不清楚?当他无聊才踹那货肚子两脚?那货是一标准喝了吐,醉成那模样,肚子让他踹两脚都没吐,不恰好证明那货压根儿没喝醉?

那货确实满身酒气,可冲天的酒气基本源自衣服。他敢说,那货若喝了一瓶酒,衣服上绝对洒了三瓶酒。白酒洒衣服上可能还不太好分辨,啤酒也太显眼了吧?="=

他也就是看那货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一个蹩脚的馊主意实在不容易,不稀罕揭发他。否则,哪容那货在他眼前放肆。他也就是饥肠辘辘有了将那货撕拆吃光的**,否则,又哪肯让王胖子直接将那货放到他床上?

亏那货好意思沾沾自喜。

话说回来,凭他的审美品位肯屈就,确实值得那货沾沾自喜。乐呵吧,那货更乐呵的事还在后头呢。╮(╯▽╰)╭

刘侃坦诚在男男床事上缺乏经验。

好在不懂可以学,经验可以积累。一回生二回熟,刘侃自信多跟季堃在床上交流几次,凭他的天资、慧根,定然进步神速,突飞猛进,抵达出神入化的境界。

问题是,从哪儿学,跟谁学呢?

跟季堃学,等于拿季堃当练手对象,万一哪个环节进行得不对付,保不齐会对季堃造成伤害,刘侃不舍得。

向别人讨教,拿别人练手?刘侃有种违法犯罪亏心罪恶感。他现在跟季堃是两口子,不许季堃胡搞,自己自然也得做出表率作用,从身到心的忠诚忠贞,绝不能爬墙劈腿搞破鞋。

就在刘侃犯难之际,车子经过某大型超市,超市门口有俩卖简装盘的游商,刘侃顿时灵光乍现,勒令寻个地方停车,飞奔向卖盘的游商。

"哥们儿,有黄·盘么?有毛·片么?同性恋的,俩男的胡搞的!不带马赛克的!"

季堃回到家,独自吃完刘侃买回的外食。而大肉虫子刘侃专心跟沙发上翻腾,跟地板上打滚,总之,好像屁股上长了刺,死活不能安生坐着。

季堃很是困惑:他还没把这货的屁股咋样,这货咋就如坐针毡了呢?

"你消停会儿成不?长虫子还是长痔疮了?长虫子就去楼下的宠物医院,长痔疮直奔二龙路。"

"堃儿,我买不着教材咋办?"刘侃瘪着嘴,急得俩眼闪泪光。

"啥教材?"

"毛·片!同性恋的。我才一张嘴,卖盘的小贩一溜烟就跑了。"

季堃仰面朝灯,倍感心力交瘁,完全可以想象刘侃厚颜无耻叫嚣要买黄·盘的嘴脸,更能想象可怜的小贩当时的心情。他真想跟小贩大吼一句:这货不是便衣,就是一纯得不能再纯的缺心眼儿二百五。

"想学点儿东西咋这难呢?想办成点儿事咋这难呢?想偷摸着给你点儿惊喜咋这难呢?"

【想让您老人家不这么不着调咋这难呢?想让您老人家的思维从外太空回归地球咋这难的?想让您老人家不气死人咋这难呢?】

"要不,你跟网上给我整俩下来观摩观摩,学习学习?我就会聊天发邮件看土豆,下载唔的玩不转,不知道跟哪儿下。百·度提问我是死都不用了,一点儿正格的没有,全是凑热闹瞎起哄的。"

【百·度冤死了,这世界上哪儿还有比您老人家更没正格的?】

"堃儿,你老往房顶看啥?房顶上有啥?"刘侃有样学样,抻着脖子往上看。

"脱衣服洗澡,洗干净点儿,躺床上我教你。"季堃一嘬牙花子狠心做了决断。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迟早得有这头一遭,这货如此积极主动,他就开恩让这货早死早超生吧!这么赶鸭子上架似的往床上摸,他还真是头一次。效果如何,就得拜托小兄弟挺住了争口气,千万别给这货刺激得失了水准才好。=
=bbb

"不好吧?跟男的深入接触我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我这人又粗手粗脚、没轻没重,万一处理不当,弄疼你我得心疼死。"心动和心疼,摇摆不定。

季堃慎重拍拍刘侃肩膀,真诚鼓励道:"没关系,谁都是从雏·儿走过来的,我不疼,你要是疼一咬牙就过来了,相信我。"

"习惯成自然?那、那我就相信你的经验了哈。"

季堃郑重点头,透露出压倒性的自信。

刘侃随即信心大增,欣喜若狂的欢跳着去洗澡。

"娘诶!真正的新婚之夜,老子可等到这一天了!"~\(≧▽≦)/~

亲吻,爱抚,无论同性还是异性间的床事前戏大抵没有多少出入。

顾虑到刘侃初来乍到,季堃特意放慢步调,细致绵长而有情调,满含挑逗,耐心引导。

刘侃的积极热情自是不必说,简直恨不能"噗嗤"一下,就跟季堃合二为一,琴瑟和鸣。

然而,挺**,挺情趣,挺令人喷鼻血的情景,因为刘侃是当事人之一总是失了几分浪漫,多了大量搞笑。害得季堃精神难以集中,憋笑憋得手段得不到完美发挥。

"啊、啊……堃儿……不、不成了,咱换个地方啃,成不?小豆豆一边就一个,掉了影响美观,咱珍惜点儿爱护点儿,成不?"

呻吟挺**,可跟在呻吟后头的鸡毛子鬼叫,既刺耳又影响情绪,尤其身子扭得跟刚钓上岸的鱼似的,害季堃失了准头,紧咬两口,不单咬歪了,还咬了自己舌头。

"啪!"一个巴掌落在刘侃屁股上,烙下一记五指山红。

"哎哟!堃儿!你咋还爱死爱慕?"捂着屁股,刘侃一激灵,虾子一般弹跳起来。

"学不学?给我老实点儿!"

季堃黑着脸训完,不给刘侃哼哼唧唧抗议的机会,抓过刘侃就是激情舌·吻。

"你话太多,把我调·戏你的好心情都挤兑走了,咱直捣核心吧!"

"少废话,趴下!"(╰_╯)#

"啊呜呜……你、你披着人皮的狼……你臭流氓……嗷呜呜……"

"呜呜呜……你、你爱死爱慕大变·态……啊呜呜……"

媳妇儿造反,夫纲何在?

嗷呜呜……/(ㄒoㄒ)/~~

身体被季堃摧·残了一整晚,唱歌唱了一整晚,刘侃以为自己死了,入地狱了。浑浑噩噩眯缝着睁开眼,地狱的背景不是黑色,是一片日光的白。

眼皮无力的复又耷拉下来,垂死的呼出一口气,敢情,他还没死。预谋要害死他的人呢?

"堃儿……"嗓子粗哑得刘侃自己听着都痛苦,当然,嗓子更痛苦。

"死过来了?我该上班了,你咋办?"

"我……咳咳咳……实在动换不了了……我要旷工……咳咳咳……唔……"一口清凉灌进嗓子,不像刚才那么好像砂纸打磨似的疼了。"你告诉王胖子……别忘了给工人发过节费……工地上他跟几个管事多照应……对了……今儿王胖子老娘和媳妇儿儿子过来……提醒他别忘上火车站接……让他替我跟他老娘赔个不是……不能亲自去接她老人家……等我好了……指定看她老人家去……堃儿……堃儿?"

"砰!"熟悉的关门声传来,刘侃小鼻头蓦地一酸,眼泪"哗"的从哭得干涩酸疼的眼睛里流出来。

委屈。

伤心。

心碎欲死。

呜呜呜,他们家堃儿果然不喜欢他,不然不会那么虐待他之后又这么冰冷无情的对待他,连听他说话都不乐意。

呜呜呜,他伤了,残了,他们家堃儿嫌弃他,不要他了。他们家堃儿良心都让狗吃了,不说拍拍胸口问问,是谁把他弄伤弄残的。

呜呜呜,他是天底下最可怜没人爱的老爷们儿。他是被媳妇儿用完就扔的一次性垃圾老爷们儿。

呜呜呜,小心肝儿拔凉拔凉的。

呜呜呜,一咬牙一闭眼,死了算了!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没出满月没了娘啊……娶了媳妇儿没良心啊,拳打脚踢爱死爱慕……媳妇儿啊……媳妇儿啊……TAT

"铃——铃——"

刘侃身残志不残,抹一把鼻涕眼泪,顽强的接起电话。

"厨房里有稀饭,保温呢,饿了自己盛了吃。我今天有案子开庭,庭审结束尽量早些赶回来。你要想寻死觅活,趁我回来前赶紧断气,别整得跟我谋杀你或见死不救似的。"

挂了。

刘侃抽抽鼻子,又淌下了男儿泪。

呜呜呜,他们家堃儿果然是喜欢他的。

呜呜呜,他们家堃儿没抛弃他,没嫌弃他。

呜呜呜,他他是天底下最幸福的老爷们儿,冰雪聪明的堃儿知道他想让他陪,办完事就回来陪他。

呜呜呜,小心肝儿又热乎回来了。

呜呜呜,不死了,死了就没有美好的婚姻生活了。

世上只有媳妇儿好,有了媳妇儿像块宝,投进媳妇儿的怀抱,幸福享不了。TOT


新婚生活比蜜甜

刘侃在床上装死挺尸了两天,转眼到了中秋节。

公平秤律师事务所有个传统,逢传统节日,如端午,中秋,重阳,春节……前后只要没外派都会到敬老院集体当义工,帮着干些活儿,陪老人说话聊天解闷儿。季堃中秋前一天到敬老院服务,平时工作忙,刘侃这两天赖在床上休养生息,没预备下过节的东西。于是,中秋节当天上午,两个人一起到超市采购。

月饼不用买,单位发,亲朋好友送,还有刘侃公司给各关系单位送礼剩下的,看着堆了半人高的月饼礼盒,季堃甚至想拿出来卖,趁火打劫一把。需要买的就是菜肉蛋鱼,水果饮料,及日常必需品。

进了超市,刘侃盯着给带小孩顾客提供的儿童车不放,盯着坐在儿童车里的小孩不放,还盯着坐在购物车里让家长推着的小孩不放,艳羡的哈喇子快从眼睛里流淌出来。

季堃心细如发,眼光精准,岂会看不出刘侃眼中的渴望?当下,心里不乐意了。

"喜欢小孩趁早从我身边滚蛋。俩男的生不出小孩,我也不想养孩子。"纵然心里不痛快,季堃的举动依然优雅稳重,货品轻拿轻放,顺手还把别人放错位的同类货品归回原位,体现出良好的素养、强烈的公德心。

"啥孩子?你想给我生孩子?你有这个心是不错啦,我是挺喜欢小孩儿,可咱不是生不出来么?不强求,我想得开,你千万别给自己压力,千万别觉得害我绝户,对不起我。"

刘侃千真万确想表达不在乎有没有孩子,可说出话来,意思满拧。怎么听怎么像在埋怨季堃坑害他们老刘家断子绝孙。

季堃心里更不舒坦了,脸色随即阴沉了几分。

"我有什么压力?你绝户是你没那份德行。"这个混货,纠缠他时就该想到俩男的别说生不出娃,连个蛋都下不出来,考虑清楚自己能不能忍受没有子女承欢膝下、享受天伦,再展开追求。好么,追到手了,又开始埋怨跟他在一起不能有孩子?真这么喜欢孩子,结合高科技,自己苦练内功生一个啊!算这货为生命工程做贡献,现身说法nothing
is impossible。

"唉……堃儿,你说现在小孩儿多幸福,逛超市都有专门的小车给他们玩。没玩上小车,还能坐购物车里让家长推着玩。唉……我咋就没这个福气?长这么大,一回儿童车都没坐过,都不晓得坐里头啥滋味。"刘侃连连长叹,摇头晃脑,脸上尽是哀伤的阴霾。如果屁股上有尾巴,指定也是耷拉扫地。

"你盯着小孩看就为这个?"不是羡慕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也想鼓捣出一儿半女和人家攀比?

"不然为啥?"

与刘侃对视,季堃分不清自己的心情是舒畅了,还是更堵塞了。重重叹口气,怨自己就不应该把刘侃的思维方式跟正常人挂钩,自己给自己添堵。

"这辈子你是没戏了,早死早投胎吧。"拍拍刘侃肩膀表示同情,予以鼓励。

刘侃又哀叹一声,忽而想到什么,抓住季堃的手,双眼晶亮的望着季堃。季堃依稀看到刘侃屁股后头生出一条尾巴拼命摇摆,双肩一垮,感到巨大压力。

"堃儿,我坐车里,你推我吧!"

果不出所料,刘侃提出如此申请。季堃对待无理要求通常采取漠视,此番亦不例外。抽回自己的手,假装没听见,继续挑选商品。

刘侃的特长就是锲而不舍。

"堃儿,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没爸没妈的孩儿,帮我弥补一下童年吧!"

"特别想享受坐在推车里被人推的滋味?"

刘侃点头如捣蒜,眼中的渴望何其炫目。

"等下到了楼梯口,你再坐进来,我保管让你下半辈子都坐在轮椅里被人推着四处炫耀。"季堃善体人意的笑着。

大颗冷汗无情砸在刘侃脑袋顶,砸灭了刘侃的期望之火,像个愿望得不到满足的孩子,拖着沉重的失望蔫头耷脑的跟在季堃身后。

刘侃心理素质好,失落一贯维持不了多久,很快又绽放活力,展示其耍宝天赋。

情绪高涨的跟季堃讨论这个比较实惠,那个比较值,不经意发现两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尾随他俩半天,不住的偷瞧他俩,不停的窃窃私语,笑容诡异。

刘侃起初不以为意,帅哥嘛,吸引姑娘眼球天经地义。

得意着,得意着,那俩姑娘的笑容越来越古怪,越来越令他脊梁缝冒寒气。挠挠脑袋,特意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偷听两个小姑娘的对话。听了一会儿,内心为首都姑娘的热心肠感动异常。

"堃儿,咱买点补品给你补补吧!"

"补毛?我身体健康,用不着。"他正常发挥这货都激奋得哭爹喊娘,补大发了这货还受得了?╮(╯▽╰)╭

"得补!人家那俩小姑娘都说你瘦极了,瘦死了。"刘侃回手一指,两个小姑娘立即一个低头,一个望天,调开目光,佯装无辜。

季堃心下了然,冲两个小姑娘微微勾起唇角,温文开口:"我是攻。"

说完,拽着刘侃离开该通道。两人未曾彻底走离,身后便爆出尖叫——

"噢耶!我猜对了!请我吃DQ!"

"啊啊——假象,浮云!自称是攻的往往都是受!"

"P咧!你没听说过披着羊皮的狼?斯文的表象下面往往是腹黑的本质,你,输了!DQ没商量!反悔就诅咒你下钙片万年99.9%!"

"漏——"

"堃儿,你俩姑娘疯了不?"

"嗯。"

"你说你是公,啥意思?"他们家堃儿长的是漂亮得过分,可一看就是公的,有啥值得怀疑,需要解释的么?直到走出超市,刘侃依然处在费解中。

"就是我很了不起的意思。"

",我也是公的,我也了不起。"公的得养家养媳妇儿养孩子,外头打拼奔命,家里维护和平,确实不容易,绝对了不起。刘侃深切点头表赞同。

"你是受。"季堃斜睨刘侃,微笑。

"我瘦?我哪儿瘦?看我这身腱子肉,比你壮多了。"

"此受非彼瘦。承受的受,是说你很有包容力,很有融合性,更了不起的意思。"连哄带骗,要刘侃认命自己的身份。

"是呀,这么了不起呀?那我确实是受。"刘侃点头更重,万分认同季堃的赞誉。"堃儿,那你也受吧。"

"不了,我比不上你,咱俩之中你才配得上受的称号。"

"堃儿,你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刘侃脸儿泛红,羞涩了。

季堃唇角抽动一下,推门迈进蛋糕房。"小姐,我订的蛋糕好了么?"

两人走出蛋糕房时,刘侃手里多出一盒生日蛋糕,刘侃一直追问蛋糕咋回事,直到两个人进了家门,才得到解答:

"今天不是你生日么?"

"哗——"刘侃泪如泉涌。

刘侃抹着感动的眼泪鼻涕,直问季堃咋知道他生日。季堃冷淡回答,从刘侃个人资料上看到刘侃的生日是阴历八月十五,中秋节很好记,所以记下了。只不过当初并没想到会有他主动给刘侃买生日蛋糕,陪刘侃庆祝这一天。所以说,缘分玄妙,尤其孽缘。=
=

刘侃选择性的听取并铭记季堃有意记下他的生日,还偷偷给他订生日蛋糕,给他生日惊喜,陪他庆祝生日,抱着季堃嗷嗷痛哭,然后又乐呵得嘴角咧到后脖颈子,行为活似大喜过望以致精神分裂。

季堃一脚踢开寿星公,将买回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好,洗手下厨做饭,刘侃美得不知道该怎么好,围着季堃打转儿,美其名曰帮忙,实际连摔好几个碗盘,迫使季堃火大得将刘侃踹出厨房,威胁再敢进来搞破坏杀无赦。

不让进厨房,刘侃就在其他屋子乱窜,躺着坐着拿大顶,打滚儿走柳儿后空翻,片刻安分不得,整个人完全被开心、幸福淹没,北在哪儿?找不到了。轻飘飘驾起了云,在天上耍起了把式。

一直耍到季堃一声令下,摆桌吃饭。

点蜡烛,许愿,刘侃不舍得吹灭烛火,就让蜡烛烧到尽头,自动熄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蛋糕也吃了。肚子饱实了,酒劲儿上头了,靠在季堃肩头,刘侃更轻飘飘了。

"堃儿,你对我真好,再没人比你对我更好。我自己都不记得我的生日,你居然记得。唉……说来你指定不会相信,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过生日。小时候穷,没条件。大了一来忙着赚钱养活自己,二来没那习惯,也没机会过。我、我今天太高兴了,立马死了都瞑目了。"

"窗户没关,咱家十五层,你跳下去就算完成生日愿望了。"

"有媳妇儿真好,有你当媳妇儿真好,就是挨你打,我都觉得特好特好。"

"嗯。我以后会再接再厉,照三餐外加宵夜打你,满足你的心愿。"

"嘿嘿……有你陪我唠嗑儿真好,啥啥都好。"

"这么好?那你得感谢我呗。"

"嗯那。我、我以身相许,我、我今天豁出命表现,指定让你爽到嗷嗷叫。"

"是呀。你屁股好了?不疼了?"

"还、还有点儿,但绝对不妨碍我为你竭诚服务。"

"?"

"嗯那,信我呗。"眨眨眼,撅起油嘴亲向季堃。

季堃一掌挡住油嘴袭击,推开刘侃,起身收拾餐桌。

"堃儿,别收拾了,咱赶紧上床吧!"刘侃抱住季堃,下身顶着季堃屁股磨来蹭去,豪迈勾引。

"洗干净,床上等着我。"

"好咧!"嗞溜,幸福的流氓跑去做·爱的准备了。

季堃洗个清爽出来,流氓迫不及待的掀开被子,露出溜光的身子,张开怀抱。

"堃儿,来吧——"

季堃把急不可耐的流氓压在身下,纵情吮吻。吻到流氓烧成火炉子,季堃移开唇,移开身子,背过身去,命令:

"午睡时间,请勿打扰,扰者死!"

"堃儿……我、我要!我不行了,我、我胀得不行了,我疼……我、我……"

"你屁股彻底痊愈前,免除一切不健康活动。"

"屁股疼不妨碍前方冲锋陷阵!"

"你敢对我的话有意见?"季堃回首,锐眼半眯放冷光。

刘侃一缩脖,老老实实钻进浴室双手自助。

唉……

忍就忍吧。他们家堃儿是疼他爱他关心他,谁让他是天底下最幸福的老爷们儿?幸福是要付出代价地。TAT

季堃幽幽长叹:

唉……

他干嘛对这货这么好?推倒,强压,把这货操到死,多解恨多痛快?

"听说没?林峥出事了。"景汐抬眼,对季堃说道。


情敌进家门

中秋过了,天气就真的一天一天凉了下来,没几天树梢上最后一片枯叶飘落,满大街的人都换上了厚重的冬装。

刘侃这些日子过得很快活,天再冷也觉得从里到外的暖,掰着手指头算,之前那三十三年的快活和温暖加一起都没这一两个月多,仿佛掉进了蜜罐里。

蜜罐甜归甜,可有个疑问萦绕刘侃心头,挥之不去——为啥是他这个当老公的被媳妇儿压在身下这样那样?纵然偶尔会跨坐在媳妇儿身上,为啥还是他被那样这样?

季堃很温柔,除去屁股些微不适,他也爽很大,都挺不错,可刘侃心里对这种既定认知的颠覆不太适应。有事没事就会琢磨一番:为啥他没法儿反扑成功呢?

头一两次,缺乏经验防备不及,被抚弄几下就神魂颠倒、神智迷离,叫季堃钻了空子。等他对男男那事基本上手,懂得在决定上下的关键时刻提出反对,意图反扑,季堃美丽的脸儿露出柔弱无助的神情,妩媚的双眼浮现哀伤惹人怜的水波,低低轻问:"你忍心蹂·躏我么?"——噗嚓嚓击碎了他反扑的意志,激起了他全心的疼呵怜爱,心软了,身子就跟着软了,也就再次让季堃压制了。证明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不忍心蹂·躏季堃,季堃相当忍心糟蹋他——变着法儿糟蹋,耍出花样的糟蹋。=
=bbb

捶胸顿足领悟到一点:有时候,疼媳妇儿就是对自己犯罪。

稍有瑕疵的幸福平稳行进中,季堃的工作也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景汐男友父亲的官司判决下来了,老爷子由于认罪态度良好,积极主动退还赃款,判了十年。接受判决,未上诉。为了感谢季堃尽心竭力为了老爷子的官司忙前跑后,景汐邀请季堃到酒吧喝酒,全免单。作为季堃家属,刘侃自然随行前往。

到了酒吧,门口挂出暂停营业的牌子,显然,今夜是为了招待此回事件伸出援手的好朋友的专场。

进了酒吧,钱观涛和他的大美人早他们先到,已经佐着眉目传情喝上了。

景汐见他们进来,忙迎了上来,身旁还跟着一个斯文端正的男人——景汐的竹马男友许垚。几个月前还是公务员,现在和景汐一起做生意。

眼见假想中的情敌果真各个都有了主儿,悬拓在刘侃心头的两块巨石总算平稳落地,喜上眉梢,喜笑颜开,喜不自禁,若非顾及人家老家儿蹲了大牢,刘侃恨不能在酒吧里放鞭炮以资庆祝。戒备心没了,刘侃一改先前咋看人家咋不顺眼,主动和人家热络上了。

说来也巧,刘侃、钱观涛、许垚都是阳光热情型,自然一见如故,没几句话就称兄道弟熟得跟什么似的。三个外向型相见恨晚、热乎成一团,三个内向型彼此交换个眼色,给哥儿仨腾地方海阔天空逗贫神侃,旁边躲清静去了。

那厢聊得热火朝天,这厢气氛虽冷清却也是格外融合,正所谓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臭味相投便称知己。

浅啄几口,景汐状似不经意的抬眼看向季堃,说道:

"听说没?林峥出事了。"

"画展?"

没收获到季堃的惊异,景汐略显失望。"看来你有所耳闻。"

"那人果然是骗子?"

"是。打着帮林峥开画展的旗号,从林峥那里卷走不少钱,其中一部分还是林峥跟亲戚朋友那里凑的。连他们住的房子……那骗子半年没交房租了,然后他跑了,房东把帐算在林峥头上,把林峥轰出去了。"

"他现在住哪儿?"季堃急问,毕竟和林峥交往过两年多,仍是会关心。

"地下室呗,身上没几个子儿能住哪儿?"

"地址有么?"

"我是碰见他同学听说的,具体地址不清楚。林峥你还不了解?好面子自尊心强,碰上这种事躲别人都来不及,哪儿可能到处诉苦求助?"

"他前段时间找过我,没想到事情真这么严重,当时真该把他留下来。"

"看你这个样子,对他旧情难忘?"

"你不一样关心他?做不成恋人可以做朋友。"

"人不亲校亲,我的关心可和你表现出的不一样。林峥现在遭难,你雪中送炭,和他旧情复燃不是不可能。只是……"景汐眼尾轻挑,瞟一眼傻聊傻乐中的刘侃,抿唇浅笑。"那二百五恐怕不好处理。"

"敢和那种不好摆脱的人交往,想必做好长期留用身边的准备。"一直充当沉默听众的大美人出声了,伴着洞彻的微笑。

景汐叹口气,耸耸肩膀,又是一副失望模样。"真遗憾,看不到狗血三角伦理争霸剧。尤其遗憾,那直挺挺的二百五这么轻而易举、没灾没难的把堃儿弄到手。堃儿,你好歹给他点儿磨砺,让他明白这条路不是想走就走不想走就撤腿不走那么简单,好像咱们随便可以招惹似的。"

"你对你家那口子到底有多少怨气,导致你对直人这么仇视?"

"怎样?你第一天知道我小心眼儿么?"对自己的优点景汐毫不掩饰。

说完听完三人默契一笑,碰杯喝酒。

季堃笑在脸上,心里为林峥挂起了担忧。

季堃的担忧没有维持太久,酒吧小聚之后两天,林峥便找到事务所请季堃当他的律师。

继续上次在季堃家的咨询,林峥将离开季堃家的经历向季堃合盘托出。大致情况是,林峥说他找到房子,实际是认识新的男友,搬去新男友家。新男友自称经营画廊,小有资产。林峥去过新男友口中所谓的画廊,亦与新男友共同居住在新男友的高档公寓中,便对其种种说法深信不疑。新男友提出要帮他开画展,更是令他欣喜不已。要知道,开了个人画展就意味着在通往成名的路上迈进一大步,即可打响名号又可获取利益。作为一名甫出校园的画坛新人,如此名利双收的机会就在眼前,怎能不牢牢把握?

新男友说,开画展挑费比较大,自己因为拓展业务,手头的流动资金有限,要林峥尽可能的自己也筹措一些资金,越多越好,投入越多宣传力度越大声势搞得也越大,过后回报自然也越大。林峥晓得开画展无论场地,宣传,还是邀请一些圈子内重量级人物前来增光添彩、哄抬身价都需要用钱。好像有些作家出书也会自己出钱一样,为自己的画展投资无可厚非,便在亲友间活动开了,问爹妈要,问亲戚朋友借,前前后后凑了近二百万交给新男友。

结果,画展没开成,新男友捐款潜逃,各种联系方法失效。林峥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了,几经考虑上门兜着圈子问季堃的意见。季堃给他的答复是遭遇诈骗的几率极高,林峥不死心死拽最后一线希望给自己定个期限等待新男友带着好消息回归,期限未到房东先到,林峥这才知道高档公寓是新男友租的,且拖欠了半年租金。房东还算讲理,并未向谣言传得那样将房租算在林峥身上向林峥讨要,仅是按照租房合约,将林峥轰了出去。林峥无处可去,就想暂且栖身画廊,谁承想,画廊的主人也不是新男友,也是新男友租来的。希望彻底灰飞烟灭,林峥报了警,没脸回家乡面对父母亲人,用身上仅剩的一点钱跟人合租了一间地下室。

新男友真骗子日前被警方逮捕归案,林峥才好意思露面向季堃寻求法律帮助。

林峥边说边哭,后悔自己遇人不淑,识人不清,外加被名利冲昏头,得意忘形妄想一步登天,给坏人可趁之机坑害了他。

季堃看林峥眼眶凹了,腮帮子瘪了,清秀俊俏的脸庞满是远超年龄的憔悴,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心高气傲,活脱脱就是一吃遍天下苦无依无靠的可怜娃。结合当初的感情,同情怜惜无可救药的在季堃心田泛滥开来。

"事情解决前,先搬回我那里住吧。"

刘侃应酬完回到家里,发现家里多出一个相当碍眼扎心的小多余子,立马虎目圆瞪,嚷嚷起来:

"你来我家干嘛?为啥从我房间出来?我房里要是少了东西我就剁了你的手脚,把你扔进护城河!"

"现在是晚上十点五十,你有种再高分贝扰民试试看?!"林峥还没说话,季堃便从书房走出来,冷脸训斥刘侃。

"堃儿,他又来咱家干嘛?都晚上十点五十了,咋还不滚蛋?"刘侃两步迈到季堃身畔,警惕的视线却没从林峥身上转移分毫。

"林峥今天开始借住在这里,直到他的事情解决,找到新工作新住处。为了今后和睦相处,请你务必改一改你的态度。"

"堃哥,我还是走吧。"林峥窘迫的望向季堃,目光凄楚,神情可怜。

"识相就赶紧走,我帮你收拾东西。"说着就要助人为乐。

季堃一把拽住刘侃,眼带威胁的逼视刘侃。

"这是我的房子,我要他住在这里。"

"咱俩现在是两口子,这房子就是夫妻共同财产,我有权提出自己意见。"身为律师家属,学会运用法律武器捍卫自己权益是必须的。╭(╯^╰)╮

"你可以提意见,我可以不采纳。"

"你、你霸·权!你**!你独裁!"

"有意见?"

"我、我沉默的抗议!"

"我请你先洗掉满身的烟酒汗臭再抗议。"

"我洗完澡喜欢在家里裸·奔,外人在不方便。"

"你可以关上门在自己房间里奔。"

"我没房间,我房间让他占了。"

"那你就当厅长!"季堃突然低吼,转身回书房。

刘侃觉得自己被吼得挺无辜,怨恨的斜眼瞪向林峥,呼呼低啸,咯咯咬牙,活似护食的狼。

林峥朝刘侃笑笑,默默走回"刘侃"的房间,关上门。

看着"自己"房间紧闭的门,看看书房半敞的门,再看看季堃房间虚掩的门,最后看看身后的沙发,刘侃夹带着醋火一头冲进季堃的房间。

关门,洗澡,裸·奔。

十二点过了两分钟,季堃回到房间洗澡上床睡觉,任由提升为厅长,却躺在他床上的刘侃将他熊抱入怀。

"我、我要和你睡,住你房间。"

"你最近和别人睡,住别的房间了么?"

"当然没有,你不爬墙,我决不搞破鞋!"立场分明,权责明确。= =

季堃横了刘侃一眼,翻身睡觉,把后脑勺和后背留给刘侃。

过了半晌,刘侃恍然咂么出丁点儿味道,凑到季堃耳畔嘿嘿傻乐。

"小样儿,整这套拐弯抹角绕得我。咱俩两口子,可不得睡一间房一张床?我多聪明,一下子就领会精神了。那啥,庆贺咱俩心有灵犀,干、干活吧!">3<

"房客刚搬进来第一天,你给我消停点儿。"

"那、那咱今儿歇工,明儿补回来。">///<

"放心,少不了你的。"

"堃儿,你可真招人稀罕!"

爷在爷的房躺着爷的床抱着爷的媳妇儿享着爷的福,小妖精活该眼馋气死不管埋!╭(╯^╰)╮


必须的!

上班路上的时间,季堃就把林峥的受骗遭遇,及自己对林峥仅止于朋友间的同情扶助跟刘侃交代清楚了。

刘侃心善,仁义,嫉恶如仇,好打抱不平。过去做边贸时被骗过,差点连裤衩都赔进去,对坑蒙拐骗尤其深恶痛绝。听闻林峥如此一小屁孩便遭逢此磨砺,联想到自己的受骗经历同情怜悯、义愤填膺大跨度的超越敌视。叮嘱季堃一定要帮林峥伸张正义,讨还公道,将损失最大限度的追回来。又问季堃林峥还想开画展不?他出钱资助、策划筹备,保管办得热热闹闹,轰轰烈烈,驰名画坛。

考虑到林峥的前途,考虑到林峥将来还要见人,季堃很委婉的代替林峥拒绝了刘侃的资助意向。安抚刘侃,有这份心就行,对林峥稍微宽厚客气些,别小肚鸡肠生那些没影儿的酸气,显得他季堃新收入房的男人多没风度没教养似的。

刘侃慎重点头,郑重接纳季堃的建议。誓言定将宽容大度的对待林峥,彰显季堃选择的极度正确性。要林峥亲眼看到他们有多幸福,多情比金坚,重新树立对人生、对情感的信心,甩掉本次经历的阴影和抱负,阳光而爽朗的在未来的金光大道上勇往直前。

季堃似乎对刘侃的信誓旦旦深感满意,不顾开车的王胖子,搂住刘侃脖子在刘侃嘴上盖了章,刘侃欣然接受,还以火样的热情,吻到七荤八素才气喘吁吁的分开。再看假装啥都没看见的王胖子,圆乎乎的肉饼脸成了特大号的西红柿,红得透亮、营养丰富。

得到季堃的肯定与鼓励,刘侃越发坚定信念,发誓一定要拿出为儿子置办彩礼(嫁妆?)的豪情,用自己的快乐感染林峥,快速将林峥从低潮期拖拽出来,焕发小妖精应有的光彩,放心大胆的跑出去勾引新目标,过上和他俩一样美好的新生活。

林峥的纤细形象得天独厚,很适合扮演受气包之类的可怜角色。特别是最近的遭遇使得他格外憔悴瘦削,更是容易唤醒别人的怜惜照顾之心。

三个人一起吃饭,刘侃一劲儿给林峥夹菜,招呼他敞开吃别客气。态度转变之巨大,令林峥感到深度惊悚,忍不住猜疑刘侃是否在饭菜中下毒,意欲毒死他这个碍眼的存在。若非季堃态度如常、没有异样,必是抵死不敢下咽。

林峥颤颤巍巍对付着吃完饭,立即钻回房间,躲避刘侃反常的热忱。

刘侃一心想让林峥重温人间温暖,压根儿没注意到林峥小脸儿煞白,见他如见鬼一般惊恐畏惧。还当林峥逃回房间是体贴他和季堃新婚,不好意思妨碍他俩亲亲爱爱、你侬我侬,特地减少出镜几率,给他俩创造读出空间。不由得感叹,这是一多懂事多明理的孩儿,过去咋忍心那么不友好的对待人家?

冲杯热可可,拿些水果点心,敲开林峥房门,继续奉送关怀。

"哎哟,画画呐?画得真好,花是花,瓶子是瓶子。哎哟!瓶子上还有花呢!真细致。"刘侃不懂画,可他懂得夸赞能给人鼓励,帮人自信。

"谢谢。这是随便画给人当装饰画卖钱的,算不上好东西。"林峥的脸色并未因刘侃的夸奖好转多少,依旧充满怀才不遇的愤懑幽怨。

"随便画都画这么好,用心画得好成啥样啊?我这人眼光特准,相信我,你一准儿能成大画家。就像那谁……毕啥锁来着?"

"毕加索。"

"对!"

"怎么可能?毕加索是大师、巨匠、传奇,穷尽我一生怕是都不及他万分之一。"

"嘿!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咱有雄心壮志,就没有不可能!甭管巨匠、木匠,咱努力了就没有当不上的道理!"

"很多事不是努力就可以达成,还要有才气和运气。我没那种运气。"

"你才多大点儿一小屁孩?人生还长着呢,将来遇见的事还多着呢!这么点儿破事就扛不住,卯足劲儿否定自己,好运气来了也得让你气跑了。我要像你这么不禁事,别说活不到今天,就算活到今天,顶多也就混个挖矿的,绝有不了这好些家业!绝娶不上堃儿这么好的媳妇儿!做人干事得有信心有恒心,不怕困难。困难唔的就是个把小水沟,蹦过去就是通天大道宽又阔。"

"价值二百万的水沟,我怎么蹦过去?把我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

"我问你,你要成了大画家一幅画能卖多少钱?"

"几十万,上百万,甚至上千万都有可能。可我现在只是个欠了一屁股债,画价值百八十块的廉价装饰画的穷鬼、傻瓜。"

"你要是成了名,百八十块的装饰画照样能卖到百八十万,甚至上千万。"

"你认为我还敢做成名的梦么?!"林峥急吼,泪珠子吧嗒吧嗒从眼眶里滚出来,顺着脸颊往地上砸,一砸一朵花。

"为啥不敢?谁没上过当?我混到今天,上当的经验比你想象得多得多。每次上当都是咱学习如何避免上当的机会,帮咱练就火眼金睛。"刘侃把受骗的经历当做炫耀资本,全无保留向林峥一一细数。

"你混出成就来了,当然说什么都行。"

"这句话你说对了。成者王侯败者贼,你成了势放个屁别人都说是香的。可你得明白,自暴自弃,灰心丧志无论如何都成不了势。实话实说,我不懂画。但我相信你要没点儿才气堃儿当初不能看上你,你俩掰了他还能这么帮你一准儿是他认为你值得帮。你现在就是想不开,等你想开了指定前途无量。"

成功路好比取经路,前途险阻再多妖魔再凶恶,终点就在那里等着你,迈过沟沟坎坎战胜妖魔鬼怪终能获取真经。

"堃哥当真这么想?"林峥望着刘侃,眼眶还润湿着,经过泪水洗礼的眼眸水润明亮,刘侃看了都不禁暗叫一声漂亮。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季堃有才身边的人必定有才,季堃漂亮身边的人也不逊色。刘侃自认无论有才、漂亮,他都占了名额一份,而且还是最重要的那一份。因为他是季堃留在身边打算共度一生的那唯一的一位。其他都是经验积累,人生历练。╭(╯^╰)╮

"嗯那。我俩两口子,他的心思我门儿清!"

"我住这里打扰你们了。"林峥长睫轻闪,绕是觉得打扰,也狠不下心说出打扰。

"你一蔫不出溜的小屁孩能打扰多少?踏踏实实跟这儿住,好好搞创作,我俩也绝对不打扰你,上工干那事时指定憋着劲儿忍住不出那么大声。需要帮忙只管说,钱、人、关系,哥哥手里攥着的指定够用。今儿起,你就是我弟弟,欺负你就是欺负我,哥哥绝对让孙子丫的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没?洗碗去。"季堃敲门而入,招呼刘侃别光想着干那事,家务劳动该干也得干。"别忘了先洗手!"必须讲卫生!

刘侃高呼放心吧您那,抛给季堃俩媚眼,活力过剩的潜入厨房。

对于刘侃的得瑟,季堃最平常的反应就是翻白眼。不过,和奸·情未建立之前不同,白眼翻完,唇畔多出柔和弧线,不明显,可逃不过人眼。

林峥将季堃唇角的柔情纳入眼底,抿唇不语。

"来一下书房,有事和你商量。"

季堃要和林峥事先言明,由于林峥提供的证据只有几张类似借据的手写收款条,未公正,未有第三人作证,未显出是为林峥开画展所用,更未提及是作为双方合作林峥投入的合作资金。好在该人行骗对象不止林峥一人,另外还有多人控告其诈骗,定罪应该不成问题。

问题是,据警方调查该人已将从包括林峥在内的多名受害人以各种名目骗取的赃款挥霍一空,钱款及赔偿恐难追讨。

林峥失望是一定的,但他从知晓自己受骗那天起,就想到了这样的后果,情绪相对稳定。

季堃安慰林峥,他年轻有才华,只要振奋精神,调整心态,继续努力,很快就能走出困境。

林峥向季堃表示感谢,说他把刚才刘侃说给他的那些话听入了心,会好好思考认真领悟,不会将光阴蹉跎在自我放逐,悲观自弃上。何况,那么沉重的负债容不得他浪费时间。

"那货话痨,他的话你得挑重点听。你别嫌烦,他是真心实意关心你,才跟你说那么多。他跌跌撞撞混来今天的成就确实不易,有很多经验值得借鉴,你多听听多想想总没有坏处。"

"嗯,我懂。"

"他有心帮你出资开画展,和你说了么?"

林峥摇头。

"我的建议是,他出资你可以接受。你有实力,只是欠缺机会运气,开画展不失为成就你梦想的快速通道。他给你出资,亦算投资一项,于你于他双方互利。不过,倘若他向你提议由他筹备承办,为了你的前途、颜面、身体着想,你还是拒绝比较好。那货的策划创意实在……不敢恭维。"他可不想看到林峥第一次个人画展给那货鼓捣成饭馆开业,或者农村市集。=
=

"这……我好像麻烦你们太多事了,恐怕不合适。"

"你仔细考虑再下结论,那货古道热肠重义气,说帮你就会实打实的帮你,绝不嫌麻烦,你要跟他客气,他还跟你急。"

"堃哥,你很喜欢他?"

"我们现在在一起。"

刘侃摩拳擦掌,只等季堃上床,立马将季堃扑压身下。

"堃儿,今天我上你!必须的!"


该出口时就出口

积极主动是刘侃的行事作风,特别是在床上。

为了今天的阴谋得以实现,为了反扑成功,刘侃特地早早洗香香,身上打了两遍香皂,抹了两回浴液,小寸头还用洗发水结结实实洗了三过儿。负责冲锋陷阵的小兄弟更是不必说,打香皂不够,还特讲究的偷用季堃的男性护理洗液格外用心的呵护了一番。平时最长十分钟洗完出来,今天愣是在淋浴间里耗了一个半小时。

洗完不算,胳肢窝喷上季堃的止汗喷雾,从头到脚香得不能再香,才心满意足,自信膨胀的扑上床,静等季堃投怀送抱,软倒在他的男性力量与魅力中。

季堃甫回到房里,刘侃登时露出饿狼见着鲜肉的饥渴神情,两只大眼睛贼光闪烁只差没在左右脸和脑门上分别刻出:我饿了,我想要,开动吧!

被一头好·色的饿狼如此贪婪痴望季堃表示无压力。饿狼此刻愈是急不可耐,稍后表现愈会令他销·魂蚀骨。╮(╯▽╰)╭

季堃上了床,腹中饥饿,口悬馋涎的饿狼即刻扑压上去,二话不说兜头欺下缠吻。

翻搅,掠取,痴缠,激战。

战后,无论室温还是体温,抑或呼吸的温度皆攀援到沸腾临界点——风吹草动,一触即发。

谁做风谁做草?

"嗷呜——"

听得刘侃一声狼皋,复又低下头啃噬季堃的唇,刚才还算比较安分的一双狼爪彻底活跃开了。搓捏,揉抚,掌心与季堃的皮肤摩擦生火,烧得骨髓都跟着疼。

季堃的双手亦没有消极怠工,固定在刘侃屁股上又掐又揉,紧扣刘侃屁股将刘侃下身向自己下身贴紧。

"腾腾腾——"火烧得更旺。

勾舔,吮吸,啮咬,撕扯,直叫季堃在他耳畔嗯嗯啊啊,吟诵煽情。

有了季堃搔人心痒的伴奏,刘侃更是不可一世,猖狂到了极点。暂且饶过季堃的小红豆,一路向下猛攻。

不能暴力相待,只得温存呵护,小心伺候。

别说,刘侃这方面挺有慧根,有样学样,学得还挺地道,把季堃侍弄得舒舒服服,很是惬意。

季堃享受的同时,不忘自身使命,手指兜兜转转,摸到刘侃臀瓣间,食指指腹按定在刘侃小菊花的花芯之上。

"啊!"

没进攻,没入侵,刘侃跟让蛇咬了似的,抽冷子低呼,人也弹坐起来。

"不、不行!今儿我上你!"刘侃护住屁股,义正词严,语意坚决。

"你忍心?"季堃妩媚一笑,半肘支头,侧卧勾魂,长睫扇动,明媚的眼眸一波接一波向刘侃的心肠发动柔情攻击,要刘侃如同每一次那般自动屈服,敞开了任他操弄。

刘侃猛吞口水,粗鲁的抹一把疑似流淌出的鼻血,稍有动摇,但心意不改。

"忍、忍心!"

唇瓣微挪,轻幽叹息,恍惚刹那染上世间烦愁。季堃将目光自刘侃身上调离,放向虚无的某一点,眉头微蹙。

刘侃的心肝开始颤抖,隐隐泛疼。

"堃、堃儿……我保证温柔,保证不弄伤你。你行行好,让我上你呗。"

"唉……"

"你这是同意了呗?!"说着,刘侃猴急的重新扑倒季堃,正要逞威,季堃倏地转过脸,视线直勾勾紧锁刘侃眼瞳,勾诱着刘侃心魂。

娇唇轻启——"我喜欢你。"迷离的眼盛满了情,柔柔放光。

"啊!啊?啥?"

扑通通,刘侃的心,跳疯了,跳慌了。七嗤咔嚓,乱遭了天。

轰隆隆,耳际闷雷阵阵,声声撼动刘侃的心,摧扰刘侃的情肠。

吞了吞口水,润泽不了口干舌燥。整个人像被谁丢进火堆,炙烤,烧燎,皮肉化了,血沸腾了,骨骼融进沸腾的血液,与融化的皮肉一同成了水。

这水,解不了渴,只令干渴更甚,渴切更旺。

"堃儿……你再说一遍呗,我、我有点儿晕。"告、告白!他们家堃儿第一次正正经经向他告白!今儿是啥日子?咋梦里才肯出现的好事在眼前成了真?难道现在其实是在梦里?

刘侃"咣唧"一口,往自己胳膊上咬下两排牙印。

疼!

不是梦!真真的!\(^o^)/

季堃双手捧住刘侃的呈现呆相的脸,含了刘侃的唇,低语:

"我喜欢你。"

扑啦啦,刘侃心头放飞一群小鸟。

劈啪啪,刘侃脑袋里鞭炮齐鸣,礼花纷飞。

刘侃脸红了,耳朵红了,脖子红了。眼睛红了,眼眶红了,眼泪泛滥了。

"我、我知道你喜欢我,我这么有能耐,要人有人要财有财要啥有啥,不喜欢我喜欢谁?你、你再多说几声让我过过瘾……唔……"

说啥?直接喂刘侃嘴里了。

刘侃晕得不能再晕,美得不能再美,轻飘飘得再轻就脱离地球引力,迷失太空了。

然后,违背他最初谋划的悲剧发生了。

"啊!啊!啊啊啊——轻点儿……堃儿……轻点儿……我、我他娘的是活的,肉做的,不是充气的,我他娘的知道疼——啊啊啊啊——慢慢慢——啊啊啊——"

哀嚎何其惊心动魄,逆转如此轻而易举。

反攻?下辈子继续努力吧!╮(╯▽╰)╭

刘侃腰酸背疼屁股疼,还得趴地上擦地板。

不是季堃体罚他,虐待他,是他自发自动,满腔的喜悦无处挥发,靠家务劳动分散亢奋的精力,免得都耗用在床上,导致自己小命玩完。= =

季堃跟他告白,兴奋程度丝毫不亚于他,兴奋没处撒,他的屁股就遭了秧,反反复复,进进出出,风风火火,彪悍威猛,祸害的他哭都没力气叫了,叫都没底气哭了,离死就差游丝半口气。兴奋他能理解,那也不能使用过度啊!他的屁股才学习着开始兼营进口业务两个月,不甚熟练,还算青涩,这么卯足了劲儿灌输,一口气灌输大半宿,有点儿承受不住。TOT

刘侃小心肝儿抽抽噎噎,却依然美滋滋喜洋洋。

因为,屁股的不幸遭遇恰巧说明季堃对他的喜爱程度,爱之深,操之狠嘛。除了他,谁还能唤醒季堃的蓬勃兽·性?除了他谁还能令季堃抽风至此?这就是魅力,这就是爱情!有代价,但是甜入底!值!

"哎哟,我这老腰啊!岁数大了,禁不住这么操劳了,以后可不能干活不要命了。有家有业的,小命老值钱了,得珍惜,必须的!"刘侃揉着腰,指着地上的棉丝严肃训话。

"侃哥,喝杯茶,我来干吧。"

林峥适时奉给刘侃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茶香袅袅,勾得刘侃不顾水温一饮见底。

抹抹嘴,痛快!=V=

"甭介,我乐意给自己家干活。你赶紧画画去,你这小手是搞艺术的手,干这个糟践。"

"没关系,以前我住这儿时,也干家务。堃哥工作忙,累。"

"是呀。你还挺会心疼人。"

"你别往心里去,我没别的意思。我跟堃哥都过去了,堃哥现在喜欢侃哥你。你俩都是好人,般配。"

"嘿!别看你人不大,眼神贼好使,洞彻真相啊!我跟堃儿那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命中注定!他离不了我,我离不开他,我俩是双双对对,亲亲爱爱,那啥啥啥。"

林峥蹲在刘侃身边,含笑听刘侃臭显摆。

"真好。"

"嗯那!好极了!"

"侃哥,问你个事,不愿意回答就当没听见。你跟堃哥……你是下头那个?"

"不介,也有在上头的时候。"

林峥露出惊讶。"堃哥让你在他上头?"

"嗯那。"

"我以为堃哥抵死都不会让人在他上头……原来堃哥这么喜欢你,连这个都能忍……"林峥说到后半句,已经算是自言自语,清秀的小脸儿浮现出不明确的情绪。

"这有啥不能忍的?我在上头他还舒服呢!"

"啊?"

"我在上头摇来晃去,他躺着就能爽到,多省劲儿啊。"

"呃……我懂了。堃哥还是堃哥。"

"换我不懂了,啥叫堃儿还是堃儿?"

"侃哥你忙,我去画画,需要帮忙叫我。"林峥笑而不答,拍拍刘侃肩膀,回了房。

刘侃不明所以,挠挠脑袋,摸摸鼻子,归为代沟。

季堃回来见家里窗明几净地板光亮,心情无比舒畅,搂过弯腰驼背招呼他吃饭的刘侃就是一口,在脸蛋子上。

不消问,刘侃又美坏了,腰不弯了背不驼了,头摇尾巴晃得瑟上了,要多容光焕发有多容光焕发,要多精神矍铄有多精神矍铄,回光返照一般。

向季堃表完了一天的功劳,叫林峥出来一起吃饭。三个人说说笑笑,很是融洽。

忽然,刘侃笑容退却,给林峥夹完菜,颇有心事的看向季堃。

"我、我后天回趟吉林,成不?"


依依惜别

刘侃回吉林是因为天越来越冷,那边已经下起了雪,他不放心他那些狐狸、獐子、鱼,想回去看看抗寒保暖工作做得如何。

季堃没剥夺刘侃人身自由,来去知会一声便可,无需经他批准。何况是为了工作。

季堃不阻挠刘侃,刘侃倒给自己设下层层阻碍,一会儿舍不得,一会儿不放心,一遍遍叫唤新婚燕尔应当如胶似漆、寸步不离,如今却为了工作不得不劳燕分飞、天各一方,何等痛心疾首、痛不欲生,硬生生营造出生离死别、再见即来世的凄凉悲苦,兀自沉沦。

眼见刘侃沉浸在层层叠叠的自制阴云中难以自拔,季堃扶额摇头,无力叹息:这货实乃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活宝一枚,专司替人制造黑线,助人狂喷鲜血。这等骇人才华不移民棒子国当编剧着实可惜,这一脑子狗血浩瀚哪个敢出其右?=
=bbb

问一句:你之前不也失踪过几天,咋不见你要死要活,照样生龙活虎?

答曰:我躲起来要死要活你哪儿看见?我要人分享我的欢乐,不把愁苦洒向人间。

大爱。= =bbb

季堃抹掉额头冷汗,狠踹刘侃一脚。"你是盼我早死咋地?还是打算有去无回?哼哼唧唧没点儿老爷们儿样,我休了你,信不信?"

"我还没走你就这样,我要走了,你还不得无法无天?说!准备趁我不在给我安置几个绿帽子?"刘侃一猛子跳起来,端出妒夫模样,直指季堃鼻头。

季堃眼一瞪,麻利儿又把手指头老老实实收回去,嘟起嘴装出一副饱受虐待的德行。

"布鲁托,我郑重其事的跟你说,你给我记清楚,牢牢刻进脑子,但凡有点儿遗忘,我宰你没商量!不许再看娘们唧唧的棒子剧,呕像剧,老爷们儿看点儿老爷们儿该看的!"

"我、我就爱看家长里短窝里斗,两口子一吵架,我就激动,特有乐特有过日子的味儿。"

"你就这点出息,是不是?"难怪一脑子心灵扭曲。(╰_╯)#

"看电视本身就为娱乐,整那么深刻干嘛?还嫌白天上班脑子不够累?堃儿,你不能这么虐待自己脑子,虽说越用越灵光,可咱人还将劳逸结合呢,你也该给脑子放假,不然就是违反劳动法!"

"违你妹!"

"咱俩都灵肉结合了,你咋还惦记我妹?合着你心思就没搁我身上,怪不得丁点儿都没不舍得我。就我一人剃头挑子一头热,我、我缺心眼,大傻冒!"

"你别没事找邪茬儿。你愿意走就走,不愿走别走,反正那些是你的事业,你养的动物,活了死了成了败了别赖我头上,别说是我不支持你工作拖你后腿!"

"你就不能给我个好脸儿,耐心安慰我,让我放心你一人跟家?!"

"有什么不放心?没你我还清净呢!"

"咱俩刚在一起几天你就嫌我,还咋过一辈子?你心里就是没我,不然不能对我老这么不耐烦!"

"就没你了,怎么地?!要死赶紧死,我还省得堵心呢!"这货不光脑子让外星生物踢过,良心更让外星生物掏光吃净,渣滓不剩!(╰_╯)#

季堃一口气梗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索性摔门出屋,少看刘侃少糟心。

刘侃也急也气,听季堃说心里没他,他的心里立马就空了,冷风呼啸,嘎嘎凉嗷嗷疼。

他就想跟季堃要句体己话,咋要来心疼头晕四肢麻?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刘侃很痛苦,不理解为啥他刚刚斩获爱情便掉进冰冷的坟墓,从头到脚凉个底儿掉。

最遥远的距离是我就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刘侃觉得不对。他感受到的最遥远的距离是两口子相爱同睡一张床明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和呼吸,却背对背谁也不理谁,谁也不碰谁,谁也不肯靠近谁。

床头吵床尾合,两口子没有隔夜仇。刘侃眼睁睁瞪着天边泛起鱼肚白,他俩没在床上和好,让冷战过了夜。

刘侃想起一个跟电视剧里听到的词——冷暴力。当初认为冷暴力是文化人瞎掰的,不就是冷落、忽视、不说话?哪及拳脚相向恐怖要命?如今套用在自己身上才明白,冷暴力要命就要命在憋屈。酣畅淋漓的打一架,坏情绪都能通过拳脚发泄出去。哪儿像现在,闷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吸收不掉挥发不出,把人活活憋死。

刘侃琢磨不透季堃到底啥脾气。忽冷忽热,一下说喜欢他,一下嫌他碍眼,一下倍儿关心他,一下又拿他不当一回事,冷热交替闹得他要感冒。

刘侃不相信季堃这么精明剔透一人看不出他的心思,看得出不予理会,是啥意思?摆谱儿,吊胃口?见天儿一块睡,还有啥好吊?莫非就因为太亲密,新鲜感没了,该重视的懒得重视,该表示的懒得表示?早知如此,他干嘛那么上赶着号召耕耘劳作?弄得自己便宜没捞着,还隔三差五腰酸背疼全身骨头像要散架?

话说回来,两口子可不就得干那事?不干不光影响感情,还影响健康。漂亮媳妇儿该用不用留着当画看?好看是好看,可他不顶饿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人活着就得该吃吃该喝喝,不然就是白来这一遭。

一天的苦苦思索,刘侃整透彻了。互不相识,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能相识、相知、相爱变成两口子靠的是缘分,是老天爷的关照。有媳妇儿跟自己吵架、冷战,也是种福气。那些光杆儿司令还发愁找不着媳妇儿跟他吵架呢。惜缘惜福珍惜家庭,老爷们儿就得能伸能屈能受媳妇儿气。

刘侃打定主意服软儿,准备早点回家给季堃做好吃的,扫除团结在两人周边的僵硬气氛,恢复家庭和谐,王胖子打外头进来了。

"赶紧备车送我回家。"

"容我喘口气。"王胖子大肚子一腆,瘫坐在沙发上。

"哪儿野去了?"

"季律师让我跟他给乡亲们买礼物去了,整了一车点心匣子,说是老北京八大件,让给带回去。"

"啥?你跟堃儿出去咋不跟我汇报?"

"季律师催得急,我给忘了。"

"你这脑子就记吃,快着,送我回家!"敢情他们家堃儿都替他设想到了,亏他还埋怨堃儿心里没他,良心大大地坏了。打今儿起,谁说他们家堃儿心里没他,他跟谁急!

刘侃满脸堆笑一耍赖,俩人就算和好了。

刘侃明儿一早就走,吃完饭收拾收拾,俩人就准备睡了。

季堃洗完澡出来,地上摆出一只空旅行箱,不甚莫名。"整这么一大箱子干嘛?"

"老爷们儿出门都得媳妇儿置办行李,你给我置办呗。"

"收拾起来,别摆忙。"季堃绕过行李箱,上床钻被窝。

"你就让我空手走啊?"

"不是帮你置办礼物了么?"

"我呢?你不得给我整两件衣服带上?"

"你家里衣服都烧了?甭老整那没用的景儿,麻利儿睡觉。"

"你咋不给我点儿家庭温暖呢?"他就想要那气氛就想拿那种有家有媳妇儿管的劲儿,堃儿咋不理解呢?

"过来。"

季堃招手,刘侃立即把自己递上前。

季堃抱了刘侃一下,马上松开。

"温暖了吧?睡吧!"拍拍身畔的位置,双眼传递出不得违抗的信号。

"再亲一口呗。"=3=

刘侃依依不舍的踏上返乡旅程,临开车前,敞开嘹亮的嗓门跟季堃喊一礼拜指定回来,要季堃千万别想他,千万别想他想到相思成灾泪成海。重复要求,重复了十几遍,直到季堃无奈至极,拧着眉头咬着牙回他一句:我会想你。才心满意足的命王胖子开车。

刘侃走了,季堃叹口气,心说总算能清净几天了。

可是,习惯了有人在身边咋咋呼呼黏黏呼呼,习惯了有人八爪章鱼似的搂抱着他入睡,伴着清净,寂寞来了。随着寂寞,牵挂也来了。

躺在床上,季堃脑袋里浮现出连串问题:那货到哪儿了?那货到家了?那货干嘛呢?那货是不是又整劳民伤财那一套领着全村大吃大喝?那货喝高了是不是又吐了?那货家里那么久没人住是不是得脏成猪窝?臭猪在猪窝里喝了吐,猪窝得恶心成啥样?那货家里暖和不?那货睡觉踹被子,不暖和指定着凉,着凉咋整?没他盯着,凭那货的臭不自觉,卫生习惯指定故态复萌,着凉流鼻涕,大鼻涕指定到处蹭,猪窝更没法住了吧?没法住住哪儿?小寡妇家?他咋忘了村里还有一小寡妇等着勾搭那货呢?那货要敢不安分,等回来看他不……绿帽子已然戴上,楔死那货管屁用?!真他娘的XXOO……(╰_╯)#

晚上睡觉想太多,白天脑子基本就木了,脑子木了人就跟着烦躁,接电话的口气也就不妙了。

"你一天打多少电话?絮絮叨叨哪儿那么多话?你不烦我烦!再打扰我工作,你这辈子别回来,回来我也给你打出去!"

"啪嗒"挂了。

季堃极少因为个人因素影响工作,不过,单位里没忙完把工作带回家倒是常有的事。

刘侃许是把季堃的教训听进去了,要不就是怕季堃当真不让他进家门,一晚上都很安静,没打电话骚扰季堃。

没人打扰,心绪平定,工作很快告一段落。揉揉眉心,正欲休息,林峥拎着一瓶红酒两只酒杯敲门进入书房。

"堃哥,忙完啦?一起喝两杯酒放松一下吧!"


往事已去不再回

地灯打出昏黄暖光,莎拉布莱曼的歌声宛转悠扬轻缓流荡,高脚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声响,铃动一般,格外悦耳。

这样的画面曾经时常出现,可惜物是人非,很多东西都变了。亲密不再,缠绵远去,恋人成了朋友。

"以前咱们总是这样一起喝酒呢,那时候真好。"林峥幽幽叹息,淡淡笑意中追忆与惆怅。

"以后拿了钱别乱花,存起来。想喝酒我这里有。"

"又不是什么好酒,不过是想表示感谢。我当然知道家里有酒,可欠缺我的心意。"

"心意在,何必在意东西是谁的?"

"我在意。你已经帮我很多,人情难还,不想再多占你便宜。"

"朋友之间无需斤斤计较。"

"仅此一次还不行?你还是这么喜欢揪着无关紧要的小事说教。"

"你在意的不也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你是律师,说不过你。"林峥微努嘴,露出娇憨。"过去觉得你的说教很烦,现在觉得很亲切很温暖,终于明白这些都是你的关心,再想珍惜,晚了,错过了。"

"你想感谢应该等那货回来一起感谢。他也很关心你,一心想帮你。"季堃没有沉迷过去的爱好,没兴趣陪同前男友缅怀逝去的恋情,抬出新恋情提醒前男友很多东西错过便回不来。

"我搬回来这么久没见你跟侃哥这样一起聊天喝酒听音乐,是我多余妨碍了你们?"

"那货没喝酒就够不着调的了,喝了酒更没溜儿。要他听音乐等于给他催眠。"

"侃哥好像完全不符合你的审美标准,你俩到底怎么在一起的?方便透露么?"

"没什么不方便。"反正林峥若是转而问向刘侃,刘侃定然言无不尽。与其让刘侃添油加醋的夸大吹嘘,辱没他的形象,不如由他相对客观向林峥展示实际情况。

季堃微微一笑,耸耸肩膀沉入沙发,将坐姿调整到最舒适状态,简单节略的讲述自寻死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全过程。

故事不漫长不复杂,但舒缓的音乐让人变得懒散,语速放慢语调慵懒,搭配低柔性感的嗓音,比酒更醉人。

林峥许是被感染,逐渐兴起睡意,过度放松的身子酥软得难以端坐,慢慢靠向季堃肩膀。

林峥的头触及季堃肩头,季堃的讲述戛然而止。轻浅平稳的呼吸,脱不掉稚气总仿佛带着奶香的气息,在耳畔、在鼻息间萦绕——心动?

他爱过的人,他熟悉他身体每一个敏感点,熟悉他身体每一处妖娆妩媚,熟悉他会在他的诱导下绽放怎样的风情……

"嘀铃铃铃——"

手机铃响拽回季堃走私的神智,忙从林峥的倚靠中抽身,回房接听电话。毫无意外,是刘侃。

我想你啊我想你,孤枕难眠身心寂寞相思垂泪欲到天明,一连串害季堃胃部抽搐的肉麻情话之后,刘侃状似不经意的泄露表舅非要替他安排相亲明天就见面的消息,然后反复声明他绝对会对季堃忠心耿耿,要季堃千万别吃醋别生气。

反复声明。

季堃仰面向朝天花板翻几个白眼,问:"你希望我吃醋,生气?"

"啥?你真的吃醋生气啦?哎哟,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比你爱我还爱你,所以你放心,你老爷们儿比长白山都靠得住,一准儿立场坚定忠贞不屈,绝不会被送上门的妖魔鬼怪迷惑,更不会向敌人的说服腐化低头。就是给表舅面子见见人,绝不会有任何你担心的情况发生。你信我不?"

"你希望我信你还是不信?"说不信,这货指定没完没了指天顿地的发誓赌咒表忠心,顺便美化自身形象;说信,这货指定絮絮叨叨埋怨他不重视不在乎不珍惜他,不知道他有多抢手多受欢迎,最后再危言耸听的叫唤没有危机意识就是自取灭亡。为了不在那货的疲劳攻势下灭亡,只得直接询问那货究竟想要怎样的回答,他照做执行让那货满意,放过他可怜的耳朵,准他休息。

"带着怀疑的相信呗!就是你说相信我,其实是哄我,内心无比纠结,百爪挠心,担心我会不会被人拐了去,一天一百个电话查勤,战战兢兢等我回去,审问我,向我兴师问罪,然后问到床上,一起用身体证明咱俩情比金坚。"

"嗯,好。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要相亲大可以放心大胆的去,你要变节跟女人结婚大可以下聘领证奸夫淫·妇双宿双飞,我没工夫配合你的猪脑子演绎狗血言情剧,也没精力阻挠你重回和女人相亲相爱的原始轨道。晚安!"

挂断,关机,洗澡,睡觉。

林峥睁眼看见季堃重重摔上房门,抿抿唇,眸色幽深。

睡前动气果然不利于睡眠,又一夜的辗转难眠令季堃眼下泛起黑晕,整个人显得疲惫而憔悴,吃东西也没了胃口。

"堃哥,我做的早饭不好吃么?"盯着季堃只咬了一口就放在盘子上再没兴趣动的三明治,林峥小心探问。

"没,和过去做的一样好吃,是我没有胃口。"

林峥好像松口气,浅笑低语:"你还记得。"

"每天早上都吃同样的东西,持续半年,很难不印象深刻。"

"是哟,难为你了,我只会做三明治,冲热可可。"林峥垂下肩膀,嘟起嘴巴,看向季堃的眼神充满怨怼。

"时候不早了,我上班了,谢谢你的早餐。"

"堃哥,你和侃哥吵架啦?我……昨晚都听到了。侃哥很喜欢你,我看得出,他绝不会背叛你,你放心啦。"

"我知道。"他只是气那货总是把脑筋用在歪门邪道,拿一些无聊的事情试探他的感情。试问,他若是不信任那货,怎会接受那货的感情?这点都想不透,可见那货有多不了解他,多不信任他。

季堃手肘支在桌案上,抚着额头假寐。肩膀感觉沉重的地方忽然多出两股压揉的力量,令他迅速睁开眼,拿开肩膀上的手。

"我看你太累了,想帮你按摩。"林峥站在季堃身后解释。

"谢谢,不用,我忙完了,要休息了。"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不高兴?"

"没。你做你该做的事情就行,不用刻意迎合我。"

"堃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就是想回报你对我的关心,没有其他用意。"

"不,是你多心了。"季堃笑笑,起身离开转椅,欲回房。

"我住这里还是会令你不自在,是吧?我还是搬出去的好。"

"你真的多心了。不过,若是你找到合适的地方,收入也相对稳定,想搬随时可以搬。"

"好,我会尽快找地方。既然你觉得我碍事,没办法像普通朋友那样和我单独相处,当初就不该同情我劝我搬回来!好像我别有用心,想对你怎样似的!你若无心,即便我想怎样也怎样不了!"

"抱歉,我心情不好令你产生误会。"季堃拽住气冲冲的林峥,道歉。

林峥望了季堃一会儿,愠恼渐渐消散。"没关系,是我太敏感。我明白侃哥不在,你有心避嫌。很晚了,你快去休息吧。这几天你都没休息好,希望今晚能有个好梦。"

"你不会胡思乱想?"

"不会,我要想不开早想不开了,你或者侃哥不用特意迁就我的情绪,不然,我真的会很不自在,压力很大觉得欠你们太多还不清。"林峥笑得勉强,眼神却表露坚强。

季堃这才放开林峥,由着林峥在他身前走过。

脸上湿湿的,身上沉沉的,好像……

"堃儿,我想死你了,赶紧的,小别胜新婚别耽误了!"

色狼不晓得啥时候进的门,还钻进季堃的被窝,压在季堃身上对季堃行不轨之事。

季堃一把推开性致勃勃的色狼,坐起身。"刚进门没洗澡,休想我碰你。"

"我都火烧火燎了,你咋还计较这个?得,我速度的冲个澡,咱赶紧……"

"你等我上班走了,随便洗,最好浑身上下再仔细消毒。"季堃掀被下床,前去洗漱。

"堃儿,你是不是病了?我都想你想成这样了,你咋还这么冷淡,还、还惦记上班?"追问进浴室。

"废话!为你我还不上班了?"

"我、我没拦着你上班,可你咋不兴奋呢?我,你老爷们儿回来了!"

"我看见了。"大活人站在他眼前,他还能不知道这货回来了?

"看见就得兴奋啊!咱俩都六天没见了,六天!"刘侃伸手比划,用力比划。

"啊!你回来啦!"季堃懒洋洋叫了一声,当做应付。眼神里摆明不屑加无聊。

刘侃"噌"地蹲地上了,沉痛的耷拉着脑袋,重重叹息。叹息完,挥开头顶的阴云蹿了起来,跑出浴室,翻找一会儿,又折足回来。

手上多出一条狐狸围脖。

"我给你带的礼物,咱自己养的狐狸,你看这毛色,这品相,没治了。一会儿围上,老暖和了。"

季堃斜睨了眼狐狸围脖,眉头拧了拧,并未接过,仅是冷冷道了声谢。

季堃冷漠的态度令刘侃的心灵大受伤害,帅气的脸庞一下子委屈的瘪了起来,像要掉金豆儿。

"你咋这样?我给你电话你不接,我着急担心,紧赶慢赶提前回来,想跟你亲热你不理,给你礼物你也不要,你到底想咋样?你咋这难伺候?"

季堃叹口气,搂过刘侃,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话语间加入几分热度:"谢谢你的礼物,你提前回来我很高兴,可我今天有案子开庭,不能请假,你地明白?"

"围脖……"

"侃哥,堃哥环保,不穿皮草。"林峥站在房门口,及时发声。

"啥?堃儿,你咋不早说呢,这围脖不是白做了么,咋整?"

"你放我柜子里吧,你养的狐狸我见过很健康,毛色很好,品相很正,每只都能卖大价钱,我相信这条围脖一定价值不菲一定很暖和,很感谢你的这番心意,真的。"

"那你看见不得堵心?得,弟弟,送你吧。你这小身骨儿挺单薄,不抗寒,出去围上,老暖和了。"刘侃走到门口,转送给林峥,别提多扫兴多遗憾。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而且还是侃哥你对堃哥的情意……"

"没关系,你收着吧。心意我记心里就够了。"季堃下了旨,林峥只好收下,道了谢,早餐做好了让俩人赶紧吃,回了房,不给小别重逢的俩人当电灯泡。

吃完早餐,季堃要去上班,临出门前在垂头丧气的刘侃耳畔低语一句,立即唤醒刘侃的精气神,笑容大得没了边。

"晚上回来看我不弄死你!"

"嗯那!千万别留情!"色狼淌出哈喇子。"诶,不对,堃儿,是我弄死你!"发觉不对,敞开大门朝已然站定在电梯前的季堃放声大吼,拨乱返正。=V=


添丁进口(杀虫)

季堃忙完工作立马赶回家,一路奔波的刘侃尚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美滋滋的沉浸梦中,季堃便迫不及待的扑压过去把他奸了。而且,说到做到,把刘侃捣弄得半死不活,最后只剩一口气由他拖进浴室洗去满身汗渍粘腻。之后,听刘侃趴在他胸前叨咕抢占上位的不死野心。

听得恹恹欲睡之时,腹中鸣叫,提醒双方注意该进食了。谁都懒得动,林峥又不在家,季堃图省事叫了宅急送,披萨、沙拉、鸡翅加饮料,拿到床上了事。不忘帮林峥叫了爱吃的口味,冰箱存放。

"相亲相得如何?对方口眼歪斜,犹如天使从天而降脸着地,使得你不得不回来继续跟我忍受余生?"吃饱了,收拾干净,季堃有了闲聊的心情。

"啥忍受?跟堃儿你在一起叫享受!啥相亲,我忘了。"刘侃还在偷偷开动脑筋谋划反攻。

"忘了?该不是干了啥亏心事不敢说吧?"

"没有的事!我对你有多忠诚,你还不晓得?那姑娘虽然长得挺水灵,可我满脑子都是你压根儿没正眼看她!"刘侃赶忙替自己辩驳,说多错多露出马脚让季堃抓个正着。

"没正眼看就知道人家水灵?敢情你斜视。"

"就、就看了两眼!"

"然后春心浮动暗情生?"

"没有!我说了跟人家见面就为不好意思驳表舅面子,你咋真吃醋了?那姑娘长得跟花儿似的也跟我无关,我心里就你一个。"

"你一标准流氓,见着如花似玉的姑娘能不心动?"

"你见着帅小伙都心动?"

"痒痒。"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季堃坦白承认。

"你、你才是流氓,你都看谁痒痒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多了。"

"不许!你得跟着我一起目不斜视!"

一个急得抓狂跳脚,一个懒洋洋悠然自得。这时,传来开门声,林峥回来了,听见两人说话,知道两人都在家,报告一声,按照季堃提醒领了披萨关了房门。

话题既已被打断,季堃刚好不想再在上头纠结,重新起了话头,问起刘侃最近的工作。

说到这个刘侃来了精神,滔滔不绝汇报工作近况。首先,老家的产业运转正常。其次,之前的工程完工验收合格,钱观涛又将新开发项目的工程承包给他。他也托着钱观涛帮他踅摸地界儿,预备将他进军洗浴市场的梦想落成。汇报完,刘侃再次表示想要帮林峥开画展,季堃要他去和林峥谈,严厉强调投资可以,不许过多涉足。

聊完正经话题,刘侃把话题转回到两人的感情生活上,追问季堃为啥后来都不接他电话。季堃直言嫌他烦,嫌他干扰他工作,轻易让刘侃又背起了积雨云。

季堃见刘侃被积雨云压得挺瓷实,心说自己的人还是应该自己压,于是放倒刘侃再行亲热。

"不,不行,这回必须我在上头!不是在上头摇晃,是在上头耕作。"感觉季堃的手指再度进入他后头的小洞,刘侃挥舞双手奋起抗争。双腿却极不协调极不提气的虚软得只能任季堃摆布。

"身子软成这样,让你在上头也成不了事,还是老老实实享受我的耕耘吧。"推高刘侃双腿,挺身进入。有先前的两个回合做铺垫,异常顺利。=V=

刘侃还想绝地反扑,可双手也让季堃操控在手中,牢牢按在脑袋两侧动弹不得。伴着酸胀扯痛,熟悉的快感自身后缓缓升起,害他整个人更是绵软得不像话,丁点儿没了反抗能力,就剩下一张嘴宁死不屈的呼喊树立夫纲的决心。

"下、下回让你见识我的厉、厉害……嗯啊……慢……慢点儿……轻点儿……啊啊……下回我一定压倒你,连本带利把帐都讨回来……啊啊嗯嗯……弄死你个小样儿的!唔嗯唔……"

热切侵入的唇舌剥夺了刘侃的喊话权,只准许他呻吟浪·叫抒发被季堃占领操弄的极致快慰。

被翻涌的欢畅狂澜淹没前,刘侃再次坚定信念:生命不息,野心不止。

季堃坐在沙发上运气,考量究竟是把刘侃接窗户扔出去,还是把坐在他面前冲他狂吐舌头的金毛猎犬轰出门。

他只听说刘侃今天跟林峥去超市采购,完全没想到这俩人愣从超市采购回一条狗,还是体形健硕毛色亮丽的成年金毛。

"选吧,留你不留它,留它不留你。"

"侃哥,我叫你别领回来了,堃哥爱干净,不喜欢家里养动物。"林峥躲在刘侃身后,拽拽刘侃小声说道,触及季堃严厉的目光慌忙噤声,一并松开了刘侃衣角。

"金元宝被主人遗弃了,咱要不收留它,它就成流浪狗了,挨饿受冻,还兴许被坏人抓走卖到馆子里变成狗肉下锅给人吃。堃儿,你心善,能忍心?"刘侃连名字都起好了,显然打定主意要收养这条狗。

"你怎么知道它被遗弃?"这条狗干净极了精神极了,还带着高级狗链,一点儿不像遭人遗弃的流浪狗。可若不是被遗弃,一条成年金毛猎犬怎么可能轻易被陌生人拐带回家?还这么努力的吐舌头卖弄可爱讨好陌生人?

"这狗不会是你在外头私生的吧?"谄媚的嘴脸简直尽得某人真传,任谁都得猜跟某人是父子俩。

"我就养了狐狸、獐子、鱼,你知道。"刘侃没听出季堃话中内涵,还当季堃以为金元宝是他在外头偷偷养的。"它在超市门口蹲着,人说它主人把它留门口好长时间都没出来领它,我跟弟弟还陪它等了十来分钟,也没见谁领走它,指定是被狠心的主人遗弃了,看它可怜就把他领回家了。他特听话,知道跟卫生间地漏尿尿,特干净都没虫子。"

"你怎么知道没虫子?"

"我担心你嫌它脏,虽然它不脏,还是跟弟弟给它洗了澡,洗完澡还给它梳毛,吹风,半只虫子都没瞧见。"

"体表没有,肚子里呢?你也剖开检查了?防疫针呢?你确定它打过?万一它有病,咋整?"

"我、我明天就带它去楼下打针,还给它体检,要医生出具证明书,成不?咱留下它吧!家里养条狗还安全呢!"

"堃哥,金元宝真的特听话特可爱。"林峥露个小脸儿小声佐证。

"养狗特麻烦,办证,防疫,喂吃喂喝打理卫生,还得每天遛狗,你们不知道?"

"不麻烦!狐狸獐子我都能养,一条狗小儿科,明儿体检打针办证,我一条龙全给办下来,成不?"

"养就好好养,不许三分钟热度半途而废,注意文明不许惹事,我可不负责善后。"

季堃话音落,刘侃林峥击掌欢呼,一直蹲坐吐舌头的金元宝也懂人事似的欢蹦乱跳跟那俩一起庆祝。看着乐成一团的两人一狗,季堃头疼。="=

"金元宝,今天起我是你爹,你是我儿子,这是你叔,那是你妈,赶紧谢谢你妈!"

金元宝真听人话,顺延刘侃手指扑向季堃,献出舌头对季堃进行口水洗礼。

"布鲁托,把你儿子叫走,不然我连你一块儿宰!"(╰_╯)#

多了一条狗,生活更热闹了。

通过观察,季堃终于明白金元宝为啥跟刘侃那么投缘,刘侃一领就跟着回了家。敢情,和刘侃一样缺心眼少根筋人来疯自来熟。= =

这爷俩外加林峥,每天把屋子折腾得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狗毛到处飞,惹得季堃忍无可忍发了顿脾气刘侃总算有了改善的良知——买了一打粘毛的粘纸滚筒每天勤劳帮季堃滚去衣服上粘的狗毛,买了全套狗狗专用毛刷每天勤劳给金元宝刷毛,尽职尽责当他的好老公好爸爸。

一晃,金元宝来家快半个月了,快速沾染上刘侃紧粘季堃的习惯,无视季堃冷淡态度只要见到季堃保管吐着舌头喷着热气飞扑而上,死皮赖脸的非要季堃抚摸它一会儿才知足罢休。凭借性格,和周围邻居小区里的其他狗狗混得也挺熟,因为某日勇敢抓到一名乔装成维修工溜门撬锁盗窃完毕正欲逃跑的小偷,迅速成为小区内最受欢迎最有知名度的狗狗。

狗儿子成了英雄,人借狗势刘侃更得瑟了,见天儿趾高气昂精神抖擞,得空就领着狗儿子跟小区显摆,走路生风。

这天刘侃照例在楼下遛狗,林峥从外头回来,鬼鬼祟祟神色慌张。刘侃见状偷摸着蹿到林峥身后,大喝一声,差点吓掉林峥半条命。

"做贼去啦?吓成这样?咱家金元宝可是抓贼英雄,作为它叔你可不能给它丢人!"

林峥气没捋平,忙把刘侃拽到僻静无人处,边东张西望边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打开——寻狗启示——某年某月某日于某超市门口走失金毛猎犬一条,犬名哈比,犬龄二年,雄性,照片附上,家中甚是焦急,望知其下落之好心人告知,必有重谢,电话……E-mail……

"你看,这是不是咱家金元宝?"林峥指着照片,紧张问道。

"不是!这狗叫哈比,咱家金元宝叫金元宝,都不是一名儿咋能是同一条狗?"刘侃下意识的拽紧金元宝的狗链,刻意忽略启示中描述的丢狗细节,强词夺理道。

"金元宝是咱后起的名字啊。这上边说得情况跟咱捡金元宝时一模一样……"

"金元宝就是咱家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刘侃把寻狗启示撕个稀烂,攥成团跟脚底下狠狠踩三踩,再丢进不可回收垃圾桶,抱起金元宝跑回家。"不、不许散播名狗绯闻,当心金元宝不认你这个叔!"

人狗重逢分外感人,亦有伤心。


人狗情未了

事实容不得逃避,热心群众通风报信的能力不可小觑,刘侃最不愿见到的情景还是发生了,而且来得这么快。前一天才看到寻狗启示,第二天人家就找来了,在小区花园上演感人的人狗重逢。

当金元宝听到原主人的呼唤,挣脱刘侃的牵制,奔入原主人的怀抱,刘侃心碎了。

"光天化日强抢民狗,该当何罪?把金元宝还给我啥事没有,如果不然……爷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收拾起伤心,战斗意识狂燃,刘侃连忙跑到跟前,意图抢回爱犬。

"偷狗贼还敢恶人先告状?"

"你才是抢狗歹徒!金元宝是我的狗,还给我!"

"什么金元宝?这是我家哈比!我有狗证、血统证明书为证!看清楚,照片上就是哈比!"

"照片上是你家哈比,这是我家金元宝!狗证我也有,血统证明书哪个卖假证的都能做,不作数!"

"作不作数不是你个偷狗贼说了算!"

"说我是偷狗贼?我什么时候偷了你的狗?怎么偷的你的狗?你拿小录音机录下来了么?拿小照相机照下来了么?拿小摄像机摄下来了么?没有吧?没有就是没证据,没证据乱吵吵就是诬陷,栽赃,毁谤!爷能告你,爷媳妇儿是大律师,倍儿牛B的大律师,保管告你一倾家荡产,赔底儿掉!不想穷得卖裤衩,赶紧还爷的狗,爷饶你不死。"爷"上头"有能人,爷怕谁?抢爷的狗?没门!(╰_╯)#

"偷狗贼还敢这么嚣张,你当天底下没王法了么?"

"宪法民法刑法游行示威法爷全听媳妇儿说过,就没听说过王法!"

"东北人!"原狗主不屑的啐了一声,成功将刘侃的战斗之火挑高一个层次。

"东北人咋啦?你敢说你们家天天吃泰国香米不吃东北大米?吃着我们骂着我们,吃饱饭打厨子,喝饱了奶揍老娘,数典忘祖良心喂了猪!听你口音也不是北京人,北京人不能是你这招天打雷劈的素质!"

"偷人家狗还有理了?!你才天打雷劈,你全家天打雷劈!哈比,走!"

原狗主恼羞成怒,扥起狗链拽金元宝走,金元宝仿佛生了根牢牢蹲在地上恋恋不舍的望着刘侃不肯走。

见金元宝对他如此有情有义,刘侃鼻子酸了,心更碎了,觉得花费在金元宝身上的心思感情全值回来了,更不愿意放金元宝走了,冲上去要抱回金元宝。

不过,有人比他更快,林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抱住金元宝不撒手。

"金元宝是我们家的!你不负责任不配做它的主人!你把它留在超市外,根本就是不顾它的安危,如果是坏人把它领走,很可能它现在就是一锅狗肉汤,或者卖到不知道哪里去,你这辈子都找不到!"

不晓得金元宝是被林峥抱得太紧不舒服,还是被当时的气氛感染,或者当真听懂林峥的话,伸长脖子附和地"嗷呜"了一声,叫得人心怜,也叫出了刘侃的理直气壮。

"对!你不配!跟我们在一起金元宝就是抓贼英雄,跟你在一起就得和你一起被天打雷劈!"

"你、你们胡搅蛮缠,不可理喻!哈比,走!"

原狗主给这份架势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紫一阵,五颜六色精彩纷呈,举止更行粗暴,为了拽走金元宝,狠力拉扯林峥。纠缠中林峥仰勺倒地摔个跟头。

自己人吃了亏,刘侃的怒火"蹭蹭蹭"蹿到最高层,挥起拳头扑向原狗主。

"让你抢我们家金元宝!让你打我弟弟!"

"砰砰"两拳,打出原狗主的鼻血,也把自己打进派出所。

与派出所交涉完毕,交了罚款,代表刘侃和林峥跟原狗主道了歉,拜托原狗主念在这俩人爱狗心切原谅他们。跟派出所待了半天,原狗主的情绪基本平定,看季堃说话有礼有节通情达理,自己的狗和那俩人感情关系确实不错,应该是得到很好的照顾,确定俩人的确出于好心才把狗带走,便没再追究,牵着对季堃留恋不已的金元宝走了。

领出刘侃和林峥,回家的路上季堃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偏偏刘侃过度沉浸在失去金元宝的悲伤,未能留意季堃的脸色,只顾发泄心头的伤感不快。

"金元宝就那么让那孙子带走了,最后一面都没见,早知道不如干脆打死那孙子,看谁还能把金元宝带走!那孙子一看就不是好鸟,指定不能像我这么爱护金元宝,金元宝跟他指定委屈,说不准金元宝早惦记离家出走,碰巧发现跟我情投意合,就顺势跟我回家了。堃儿,你帮人打离婚官司,孩子跟谁孩子的意愿能起决定作用,跟人争狗,狗的意愿能管用不?我想跟那孙子打官司把金元宝抢回来,你帮我!"

"帮你妹!为了条狗跟人打架打进派出所,你还觉得光荣了?还要跟人家争狗?那狗本来就是人家的,你凭什么争?"要是自己家的狗就算了,关键还是人家的狗,这货脑子到底怎么长的?一天不惹事浑身难受是不是?人家不告他伤人就算够意思,真要告一告一个准儿!

"凭他对金元宝不好!"

"对!他把金元宝独自留在超市外,跟遗弃没两样!"林峥和刘侃同一战线。

"你闭嘴!这货疯你也跟他一起疯?看见他打人干嘛不拦着,非得闹进派出所过瘾,是不是?你们俩哪只眼睛看见人家对狗不好?不好狗能和人家那么亲?人家把狗留超市门口是人家自由,用得着你们多管闲事?有本事管闲事怎么没本事平事?反过来还给我找事,你们俩嫌我一天到晚不够忙,进出派出所,看守所,监狱不够多,是不是?"

"堃儿,你咋这说话?我俩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义勇为热心助狗!"

"按你那意思,我得给你俩颁奖?你听清楚,刘侃,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再惹事进派出所,别指望我出面,该找谁找谁去,我没接受你的聘书出任你的法律顾问!"

"我就找你!你是我媳妇儿,关键时刻就得跟我同战线同进退!"

"堃哥,侃哥不是故意惹事,是那人把我推个跟头,侃哥为给我报仇才……"

"不管什么理由,打人就是不对。人家来要狗,把狗给人家就是,何必闹这么多事?不过是一条狗……"

"狗咋啦?狗顶好多人都仁义,进了咱家门就是咱家一份子,外人抢就是破坏咱家家庭幸福!"

"你把人家狗拐回家,也破坏了人家的家庭幸福。"

"我、我没拐!是金元宝自由选择!"

"就是,我们是做好事,是那人不讲理,不谢谢我们还骂我们是偷狗贼,跟我们打架。"

"你俩全对,你俩英雄,就我一个混蛋,成不?!"

"堃哥,我不是那意思……"

"弟弟,甭跟他矫情。打一开始他就不乐意收留金元宝,金元宝走了正和他心意,保不齐就是他通知那孙子把金元宝抢回去的!叛徒,汉奸,哼!"

"我叛徒,我汉奸,有种你别靠我平事!"

交锋到冷战,刘侃和季堃之间的战火一直燃进家门到上床睡觉未有减缓趋势。

两个人背对背各自生着闷气,谁都没有入睡的**。忽然刘侃跳下床,打开柜子,拿出一条被子,抱着枕头往外走。

"你还来劲了?!"季堃坐起来,咬牙低吼,恶狠狠瞪着刘侃。

"我心里不踏实睡不着,上外屋跟金元宝一块儿睡。"

"你是失忆了还是彻底疯了?金元宝跟它主人回它家了。"

"金元宝一直睡沙发,沙发上有它的味儿。"刘侃红着眼眶出了房间。

"侃哥,你想金元宝啦?"刘侃刚躺下,身后便传来林峥的声音,轻轻柔柔略带伤感。

"没事,你回屋睡吧。"刘侃拿被子把自己裹个严实,一根头发丝都没暴露。有了被子这层阻碍,回话的声音闷闷的。

知道刘侃心里不好受,林峥便不再多言打扰,轻手蹑脚回了房。经过季堃房间时,忍不住看了看刘侃出来时留下的那一道细窄的门缝,假装没看见依稀恍惚的那道黑影。

季堃透过门缝望见那一大坨被子微微抽动,抽动不停,沉下了眼色,关上了门。

"金元宝回不来了,你去买条看着顺眼的回来吧。"

季堃打破与刘侃之间僵持了两天的沉默,临下车时说道。

"买啥?"刘侃异常激动,抓住季堃手肘追问。

"少装糊涂。"季堃横一眼刘侃,抽回自己的胳膊,走进事务所的小院。

刘侃的沉入谷底两天的心终于被解救,恢复了生命活力,跃动的频率重新欢快起来。"堃儿,我爱死你了!"冲季堃的背影扯开嗓门大喊。

季堃左看右看,汇集在眉心的褶皱怎么都舒展不开。="=

"你看它顺眼?"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每条狗都很可爱,他真不是歧视。可,以一般的审美来看这张长着扫帚眉三角眼的狗脸怎么都不能算好看吧?颇具喜剧色彩倒是真的。

"整个收容站就属它最寒碜,我想指定没人愿意收养它,忒可怜了,就把它带回来了。"

刘侃原打算上宠物店再买条跟金元宝长得像的金毛,凑巧看到电视里报道私人开办的猫狗收容站运转困难,里头的猫狗恐怕再度陷入无家可归的悲惨境地,同情心一泛滥,就奔了收容站。挑回一条狗,留下几万块帮收容站度危机。

"唉……你愿意养就养吧。还是那句话,不许三分钟热度养就负责到底,注意文明不许惹事。"好歹这也是名犬,喜感的外在掩盖不住血统高贵。

"堃儿,你咋那眼神,别看我们寒碜,人收容站的大姐说了我们可是名犬,叫牛头梗,可能打架了,是、是啥战斗犬,本事大了去了!虽然收容它时断了腿,可现在全好了,好狗一条啥毛病没有。就是眼睛小点儿,可眼小聚光!你、你看我们这表情多正直多严肃……"刘侃生怕季堃不喜欢新收养的儿子,忙不迭替新儿子辩护,可劲儿夸。

"正直自杀了,严肃上吊了。行了,别白话了,我知道它系出名门,没不喜欢它。起名没?"他真没看出这张狗脸能跟正直严肃挨上边儿。= =bbb

"原来叫小白,我嫌太一般,就给起了个倍儿励志的名字——美男。"

新年将至,爹搂着儿子蹲马路牙子上顶着寒风啃烤白薯,冻得哆哆嗦嗦,季堃有种回到万恶的旧社会的时空错乱感。

一家四口和睦美满


美男进家门,带来欢乐无数。

度过最初的几天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美男很快适应了新家,明白自己现在是有主人疼爱的幸福狗狗,奔放的性格也就搂不住了,见天儿扭打扭搭得意洋洋美滋滋,三个主人跟谁都倍儿亲,特别是将它领进蜜窝窝的刘侃。对刘侃给他起的新名字也是喜欢得不得了,仿佛为了终于有人识得它的英俊潇洒、英气逼人而欣喜若狂。谁一叫立马欢蹦乱跳地狂奔过去,狠劲儿吐舌头玩命摇尾巴,要多亢奋有多亢奋。

纵然有些傻呵呵二百五,美男正经忠心护主、全心爱家,只要有脚步声靠近它家大门,立即奔跑到门口,冲门板咆哮示威,警告外头的人这家有它这个相当厉害的保镖护卫,谁敢对这个家有坏心眼就是找死。出门遛弯时不全心顾着玩,警惕每一个向它和主人走过来的人,防范有人胆敢对主人不利。

大概是受主人影响,美男特别注重卫生。在家方便会直奔卫生间地漏,外出归来会很温顺的任由刘侃把它的爪子擦得干干净净,刘侃忘了擦它就坐在门口不动窝,坚决不肯往屋里走。爱洗澡,爱让主人帮它掏耳朵,修剪指甲时也很听话,还很喜欢刷牙。

美男爱干净,又没有长毛狗那样严重的掉毛问题,深得季堃喜爱,有事没事摸摸,逗逗,抱抱,有空时还会抢走刘侃专司的遛狗工作,带它到楼下遛一圈。

日子在一家四口的欢乐融洽中飞逝而过,一眨眼旧历新年就要到了。

在这到处洋溢新年喜庆气氛,人人欢欢喜喜的时候,在北京市区某颇成气候,居民构成质素较高,环境维护很是到位的社区里,正在赫然上映一出与大环境极不和谐的,爹搂着儿子蹲马路牙子上对抗着寒风分食烤白薯,冻得直打摆子的悲惨戏码。

"嗷呜——"狗儿子委屈地一声哀鸣,挣出爹亲的羽绒服扑进另一个爹亲的怀抱。水汪汪的三角眼哀怨的望着这个爹亲美丽的脸庞,标榜着肥肉的身子瑟瑟发抖,似乎在哭诉刚才经受的苦难。

"堃儿,你可算回来了,冻死我们爷俩了。"吞下最后一口烤白薯,吸溜一把即将淌出的鼻涕,季堃此时在刘侃眼中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大冷天的不回家,冻死活该!"季堃嘴上说得狠,眼睛里的心疼假不了,敞开衣襟将狗儿子裹入怀的行为假不了。

"我不是不回家是有家回不去啊!"跟随季堃进了楼门,说明情况。

话说年关将至,团拜,送礼,总结,收尾,放假之前总是格外忙碌。季堃忙,刘侃忙,林峥准备画展也忙,对美男的照顾就疏忽了许多。

刘侃今天回来相对比较早,虽然天黑了,可看时间才八点多,想到美男好几天没下楼遛弯了,就带美男出来放放风。遛了一圈回来,发现忘带钥匙了。按门铃,林峥专心创造啥也听不见,半天都没反应。打电话,手机没带。跑到门房跟警卫借电话,怎么那么巧,季堃手机关机。跟门房泡了一会儿,请客的饭吃不饱,刘侃肚子饿了,看马路对过儿有卖烤白薯的,抱着美男出来买了几块。估摸季堃快回来了,就没再回门房,边吃边在楼下等。一直等到现在。

"你可别怪弟弟不给我开门,搞创作就得投入,就得忘我。"

"我怪你怎么这么实心眼,光知道在外头傻等不说进楼道里等,冻死你没事,把美男冻坏看我怎么跟你算账。"林峥是有这毛病,一搞起创作就啥都抛脑后了,季堃了解所以不怪罪。可他怪刘侃的脑袋,关键时刻不会拐弯,大节日的冻出毛病算哪一出?

"我没带钥匙不是进不来么?该着倒霉,一个进咱楼门的都没有。我就说这楼道门忒不地道,小偷防不住,专防咱住户。哎哟,哪儿都不如家里暖和。"可算进了家门,扑面而来的家的味道令刘侃感动得快热泪盈眶了。

"凭你和咱美男的知名度随便按哪家门铃,还愁人家不帮你开楼道门?"先前因为金元宝的功绩帮刘侃顺道扬名了一下,现今美男长得这么个性有特色又让刘侃驰名了一把。整个小区不敢吹牛,至少全楼都认得他。

"是呀!瞧我这脑子咋没想到呢!不过,大晚上的打扰人家挺不合适。"

"不合适也顶外头冻着强!再者,你就不说跟门房边吃边等?楼下还这么多底商呢,别的都关门了,便利店总没关吧。"

"我这不寻思等不了几分钟你就得回来么。何况门房也不暖和,那几个小保安老琢磨咱美男,拿咱美男打岔,待久了我怕伤咱美男自尊心。你让我文明养犬,抱美男进便利店不文明。"

"到头来又怪我头上。"这货没的吃都有的说,一套一套的会堵人着呢。= =

"我哪儿敢怪你?咱美男看啥都新鲜能折腾,抱它进便利店,给人店里祸害了不合适。阿、阿嚏——"

"赶紧吃药,大节日的我可不想往医院跑。"

"嗯那,没事,我这身子骨扛得住。阿嚏——"

"冲个热水澡,被窝里躺着去!"沉着脸命令。

美男懂事,季堃不让上床,平日里就不上床。

美男仁义,爹亲着凉了,破了不让上床的禁令,卧在爹亲枕头边陪护。

季堃不忍心破坏父子情深,特别准许美男今天留宿床上,给刘侃煮了姜糖水,林峥送了进来。

"侃哥,对不起。都怪我不好,害你着凉。"哭丧着脸,满是愧疚。

"哎哟,我没事,不怪你。专注投入才能出好作品,是大好事。你就这么保持下去,画展开了指定一炮而红,回头我也能跟别人炫耀有个画家弟弟。"

"侃哥放心,我一定不给你丢脸,一定不白让你给我投钱。"

"自家人说这外道话干嘛?你是我弟弟,不给你投钱给谁投?你专心搞你的创作,啥都别管,有我跟堃儿呢。"

"你俩的情我这辈子都还不了了。"

"还不了欠着,下辈子接茬儿做兄弟。"

"行了,听你这鼻音重的,别聊了,歇了睡吧。你也赶紧休息,别光顾画展累垮身子。"话是如此,季堃觉得最累的是照顾这一大一小一狗的自己,心累。= =

"堃儿,你说我咋这幸福呢?有你这个好媳妇儿,有林峥这个好弟弟,还有咱美男这个好儿子,你说我得让人嫉妒死呗?"灯关了,要睡了,刘侃撒开癔症了。

为了刘侃这句话,季堃特地睁开困倦的双眼,翻了两个特大号的白眼。

"原先我还觉得我命苦呢。如今才明白,这叫苦尽甘来,先苦后甜。"

"睡吧,明儿还得忙呢。"

"喝了你给我熬得姜糖水,从里到外的热乎,热得睡不着。"

这货别是发烧了吧?季堃暗忖道。伸手探抚刘侃额头,稍稍有些热,不太严重。开了床头灯,翻出退烧药,要刘侃吃了。"不舒服就吱声,咱去医院。"

"没不舒服,我是感动。"吃了药,刘侃笑得比刚才还得意。"咱一家四口要能这么幸福一辈子多好。可咱弟弟也得娶媳妇儿,迟早是别人的人。"

"舍不得你自己留着用呗。"又不是防贼似的防林峥的时候了。

"你这话说的,我咋能对自己弟弟有那心思?你也把我想得忒流氓了吧?"

"敢情你不是流氓?别胡思乱想赶紧睡吧,有那心思林峥也看不上你。"

"咋就看不上我呢?你都能看上我!"刘侃一激动坐起来了,美男也跟着坐起来,狗视耽耽的瞪着俩爹。

"哟,合着真有这心思啊。"季堃讥诮笑道。

"没有!我是不服气你否认我的魅力,我这么优秀的老爷们儿打着灯笼都难找!"

"是,绝无仅有,独此一份。"

"那你珍惜我不?"

季堃挑眉不语。

"珍惜我就翻过去趴好,让我压你。"

"别找踹,先别说你有没有那份才干压我,我可不想你传染我感冒。"

"那你明儿让我压,明儿我就好了。"

"等你好了再说吧。"不屑冷哼,翻身关灯睡觉。这货不是感冒发烧,是肚子里的坏水憋得发·骚,说白了抱怨他这阵子忙冷落了他,呼唤他狠狠整治他呢。好,他记下了,过节放假一定响应呼唤,加倍补偿。╮(╯▽╰)╭

"说好了,等我好了你让我压。咱美男就是证狗。"

"药吃了吧?"

"嗯那,你不是看着我吃的么。"

"睡吧。"回手拍拍刘侃,淡笑。这货的脑子果然吃药都治不了。╮(╯▽╰)╭

刘侃感冒好了,春节到了。

一为画展节后开幕,二为之前被骗导致债务压身无颜回家面对父母,林峥留下和刘侃季堃一起过年。

季堃打电话给国外的父母,二老准备跟那边的亲戚一起热闹没有回来的意思。

于是,这个年还是四口一起过,倒也轻松自在。

怎料,年初二晚上季堃刘侃正在床上翻滚来翻滚去为上下位置纠缠争斗,飞来了突发状况。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刘侃有一点和孩子特相似,爱过节,尤其爱过春节。

孩子爱过春节是因为能放鞭炮,一家人聚在一起特热闹,最重要的是有压岁钱拿。刘侃爱过春节纯粹因为热闹。

凑热闹是刘侃一大爱好,往年凑热闹时总暗地里羡慕人家能合家团圆共享天伦,替人家高兴之余为不免为自己的孤家寡人、形单影只小小的郁卒伤感。现如今可不一样,有媳妇儿,有弟弟,有儿子,刘侃鸟枪换炮成了有家室负累的男人,也能和别人一样尽情享受家庭温暖了。温暖了,有伴儿了,过节的心气儿也就越高了。

老话说"正月不动土",过了腊月二十三小年,工程停了,刘侃给工人发了工资、红包,包了车送工人们回老家过年,直到出正月工程复工。管事的留到腊月二十八,给各关系户,各关节拜年送礼之后才集体踏上返乡路。至此,刘侃正式放假。

节前最后几天,季堃忙碌到令刘侃惊悚的地步,林峥为画展做最后冲刺,刘侃自觉担起后勤重任,扫除,采买,置办年货,煎炒烹炸蒸煮炖,狠卖力气给人生中第一次与真正意义上的家人过个丰盛和乐的年做准备。

忙碌并快乐地迎来年三十。

三十一大早刘侃换上特地新买的大红底金钱花色的地主棉袄挂好彩灯,高高兴兴领着穿上同款小棉袄的美男下楼炫耀他们爷俩这身财源广进、迎福接喜的父子装。

显摆够了爷俩回家接着显摆,在楼下看见大明星了,大明星夸美男精神、漂亮、有个性,大明星还特没明星架子的抱起美男亲了又亲,夸完美男夸刘侃品味好,和美男的父子装透着喜兴祥和,满满的中国风透着那么华丽,那么爱国,那么主旋律。号召自己老爷们儿照这样子也去买两套回来当情侣装,然后被自己老爷们儿架上车走了。

见到大明星刘侃很激动,激动过后深受启发,中国风地主棉袄的父子装、情侣装还不够牛X,一家子都穿才能显出势力。于是,翻出早就备好的令两套,嬉皮笑脸的奉到季堃和林峥眼前,要俩人必须穿上,以彰显家庭团结。

过节图吉利,换就换吧。最后,一家四口统一着装在挂满彩灯,贴满窗花,客厅饭厅吊灯上都挂着大红灯笼的屋子里晃荡,那份红红火火、那份吉祥喜庆简直没法形容了。

吃年夜饭,看春晚,到了十二点吃饺子,三人一狗围桌打麻将熬一宿(三人轮番替美男出牌),大年初一睡一天。初一晚上精神了,林峥关上房门继续创作,季堃刘侃关上房门讨论反攻问题,讨论结果是,刘侃又一次失败告终。

初二白天,刘侃边揉腰边捶腿边兀自检讨失败原因,熬到晚上,不顾酸疼未愈,非要将雄心壮志加以实现。

然后,就成了眼前这幅画面。

两个人吻得紧密热烈,好似两只黏上就分不开的章鱼。重点是缠吻的同时忽而你上忽而我下的抱在一起上下翻滚。不知道的以为这是激情所致,抱得死紧的俩人心里清楚,这是在较劲。

季堃要捍卫上方领地,刘侃要夺取上方领地,互不相让,互不妥协,当然也不愿因为这个影响感情,全凭本事输了认栽。

季堃还想使媚,可积累不少经验的刘侃深深了解自己不是季堃媚术的对手,季堃媚眼一飘保管叫他神魂颠倒、晕头转向、手脚绵软、一败涂地。所以,目的未达成之前,绝不能让季堃有机会施展媚术。用自己的身躯臂弯紧粘、牢控,闭上双眼坚决不看季堃的勾魂眼,全凭本能催动双手在季堃身上摸索、探求、蛊惑。

季堃觉出刘侃的意图,且自信刘侃的意图最终还是会落空。虽然他喜欢用脑子解决问题,轮到用体力甚至暴力时也不会露怯。试问,倘若他体力不够,力量不足,岂能操弄得刘侃哭爹喊娘、半死不活、爬都爬不起来?归了归其,刘侃的脑子不够分量,思维简单,跟他斗还差个十万八千里。╮(╯▽╰)╭

季堃享受这样翻来覆去密切贴合,亲昵交缠的快感,放任烈火才体内流窜,升腾,往高峰攀援。

刘侃则一门心思占领上风,力气用得足用得猛,腰身也就扭得够风·骚,紧贴的关键部位也就够滚烫够急切,抑制不住热血翻涌猖獗叫嚣想要一逞勇猛。

"堃儿,我等不及了,咱速度的……喂喂喂!不许摸我屁股,不许!"刘侃粗嘎催促,要季堃做好迎接他的准备,话没说完,屁股就感到熟悉的触感,这股触感罔顾他的不许执意向他的小菊花进犯……

"你、你……我也会摸!我也摸你,看咱俩谁先投降!"禁令不管用就加紧行动。刘侃不服气的也把手摸向季堃诱人的小屁股。

摸呀摸,摸进季堃臀瓣间的沟壑,触点!

"啊!啊啊——堃儿,你犯规,手出来出来,我手还没进去,你不许进!咱俩得在同一起跑线上才公平……嗯啊……啊啊……我、我不痒、不享受……我他娘的一点都不痒……嗯啊……堃儿……你、你慢点儿我、我手也要进去你里头,我……"

"侃哥,堃哥,快出来,家里来人了!"

"堃哥!伯母回来了!你俩快出来!"

急促的敲门声,紧张的叫门声勉强盖过刘侃咋咋呼呼的叫喊,犹如冷水一盆浇熄了俩人狂放的野火。

丑媳妇见公婆,小心肝儿哆哆嗦嗦无比紧张。俊女婿见丈母娘,紧张照样。

季堃见自己亲娘自是没啥好紧张的,随便套上居家服就出来了。刘侃不成,非得摆忙似的换上倍儿正式的全套纪梵希西装才磨磨蹭蹭,羞羞答答出来拜见岳母。

"妈,您好,您身体挺好,应该是我们小辈儿去探望您,结果您先来探望我们了。头回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侃,我是您儿媳妇……不是,是您女婿……不是,您儿子是我媳妇儿!总之,以后我也是您儿子,跟堃儿一块儿孝敬您!"

有其母必有其子,季堃漂亮,季堃的妈自然也是美女一枚。纵然容颜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的绝佳姿容。尤其气质,因为岁月历练优雅之外更显雍容。

不过,面孔稍嫌冷漠,少了季堃特有的温和。

"什么乱七八糟的?谁是你妈?妈有到处认的么?堃儿,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峥峥不是你交往的对象么?这人又是怎么回事?你跟他在房间里胡搞什么?我一直以为我的儿子自尊自信自爱自立,尽管性取向产生偏差,但绝不会做出格的事。想不到你居然、居然……当着峥峥面和别人……早知道你一个人留在国内会变成这样,我当初就该坚持让你跟我们一起到国外去!你太让我失望了!"堃妈常文意极为挑剔地打量刘侃一圈,尔后极为高傲地将目光调离到季堃身上,极为严厉地加以训斥。言辞算不上犀利,却绝对不留丝毫情面。

"我和林峥分手了,刘侃是我现在交往的对象。"不卑不亢,语气淡定。

"什么?又分手了?你说你可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结果你所谓的负责就是三天两头更换交往对象?下次再见面是不是又会换人?换来换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什么时候你才能安定下来?"

"伯母,我和堃哥性格、生活方式很多地方不合,是我提出分手的。我现在遇到困难,堃哥同情我,想帮我才叫我搬回来和他跟侃哥住。堃哥对侃哥是认真的,他们感情特别好,真的。"

"当初他对你不是认真的?当初你们感情不好?"

"妈,感情这玩意儿谁都说不准,今天好,没准儿明天就不好了呗。不过您放心,我跟堃儿的感情绝对不会有不好的那一天,堃儿跟我在一块儿就算是安定下来了,我俩一准儿长长久久,相伴一生。"

"少套近乎,我不是你妈!"

"哎哟,您甭客气,您是堃儿的妈,就是我妈。"

"谁跟你客气?既然你和我儿子交往,不论我目前是否承认你,让我了解一下你的情况也是应该。你家庭出身如何,父母做什么工作,你学历如何,哪间大学毕业,从事什么工作,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大概情况分别如何?"

"妈,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快十一点,您从加国飞回来应该已经很疲惫,调查户口请等明天睡醒再进行。"

"不行!现在不问清楚我睡不着!"

"他是孤儿,父母早亡,没有兄弟姐妹,小学毕业。回答完毕,您满意了么?"

"什么?!小学毕业?!季堃,你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你堂堂一个法学硕士居然找一个小学毕业的交往?!"常文意难以置信地质问季堃,显然受刺激不小,声音不由得拔高好几度,几近尖利。

"伯母,侃哥虽然学历不高,但是很有经济头脑,而且努力进取,创下不少产业,现在是一名成功企业家。"林峥忙不迭替季堃和刘侃申辩。

"企业家?"常文意将视线调回刘侃身上,越发仔细地打量,寻觅企业家的影子。

"对,侃哥是优秀农民企业家。"

"农民?季堃,你疯了你?你对得起我跟你爸么?我们把你养这么大就为让你跟一个小学文凭的农民在一起胡搞?!我命令你,立即马上和他分手,让他卷铺盖走人!"

"妈!身为一名桃李满天下的老教授,这就是您讲话的水平,这就是您的思想境界,这就是您的为人师表?没有农民种田,我们吃什么?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课本上教我们要爱惜粮食,难道不也在教我们要尊重种出粮食的农民?学历低又如何?人品好坏岂是以学历高低划分?教育者思想尚且如此,能对接受教育者抱何种希望?"

"我教了一辈子书,轮不到你在我面前说教!我说的是什么?我说的是我儿子选择的交往对象和我儿子配不配!"

"您不是我,怎么知道不配?!"

"那你告诉我法学硕士和小学毕业配不配?律师和农民配不配?!"

"企业家,农民企业家。"刘侃插嘴提醒。

"农民企业家就不是农民?!"炮火转而轰向刘侃。

"不管配不配,我们现在在一起,这就是事实。"

"你怎不敢回答我配不配?因为你心里知道,根本不配!"

"我回答您了,我们在一起且处得很好是事实!"

"你——"

"嗷呜——嗷呜——汪汪汪——"大人们吵得不可开交,身为家庭一份子的美男也不甘落后,奋勇发声。

"美男!大人说话小孩不许插嘴!天晚了,有啥问题明天白天再争论,不然邻居该提意见了。妈,您大老远的回来看我们路上辛苦,赶紧歇了吧。堃儿,别气妈了,年纪大了可不能生气熬夜,快安排妈休息。"刘侃笑嘻嘻充当和事老。

"我不是你妈!"

"妈,瞧您,又客气上了。您是堃儿的妈,就是我妈。妈,天晚了,您歇吧!"

"你——不可理喻!"

林峥主动让出房间给常文意,自己睡客厅。刘侃心里不落忍,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更合理的安排,只能千叮咛万嘱咐要林峥盖好被子,千万别着凉。

叮嘱完,跟季堃回了房。

"我妈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她一人回来没招呼一声,我爸没跟着,八成老两口闹别扭了,找茬儿拿咱出气呢,不是针对你。"季堃关上房门,安慰刘侃。

刘侃挠挠头,嘿嘿乐了,把季堃乐一懵。

"没事吧你?"伤心伤大发,神经了?

"堃儿,我特高兴,托你的福,我也是有妈的人了!"

值得珍惜

"我爸要和您离婚?!"

季堃难得不淡定,书房中传出音量不小的惊诧呼声。

"是我要和他离婚!"

常文意纠错完,咬牙切齿、愤恨难平的叙述老两口因为鸡毛蒜皮一点小事吵得不可开交,老头子怨老太太在亲戚朋友面前不给他留面子,揭他的短数落他,年三十离家出走一宿。老太太发动所有亲戚朋友找寻,都没找着。

第二天下午,老头子自己回来了。一进门一不体谅老太太整晚担忧,二不检讨出走之不当行为,只说结婚三十多年年忍了老太太尖酸刻薄三十多年,老了老了不想再忍,想舒心自在的多活几年,遂要与老太太离婚。

老太太生就一高傲自负的硬脾气、爆脾气,老头子这番话听在耳朵里无异于造反、暴·动,恶劣践踏她的尊严。当即就和老头子大吵起来,不可开交啊,摔盆砸碗啊,最后大吼一句:"是我跟你个老不死的离婚,是我甩了你个老不死的,是我不要你个老不死的!",完了收拾东西跟老头子分居,住到季堃姑姑家里,顺便投诉、揭发老头子的恶行,拉拢战友,聚集同情票一同讨伐老头子。

可老太太脾气大,不等联合好亲戚朋友讨伐老头子,越想越气越转不过弯儿越觉得栽面儿,索性拿起小包裹回来投奔儿子,要儿子出任她这一方的律师跟老头子打离婚官司,痛宰老头子青春损失费、精神伤害赔偿金、赡养费等等补偿钱款,力争让老头子赔到小裤衩都不剩,光屁溜子到大街上流浪乞讨去。

季堃听完也快给黑线压死了。他当多大的事儿,结了多深的深仇大恨,敢情就为老太太损了老头子几句练了一辈子书法字还跟蛛蛛爬似的,老两口就不顾三十多年的相濡以沫、相互扶持闹到离婚。老太太还绝到要他这个当儿子替老妈出庭辩护,向老爹敲诈钱款。季堃当即表示压力无限大,他一因文革都没能拆散的一双父母要离婚而心灵受到严重伤害的无辜小屁孩儿无法肩负如此重任,请老太太另寻高明,他要蹲到墙角舔舐伤口,治愈期不定。

老太太火更大了,爆炸得更彻底了,指责季堃不孝,不念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遭遇难产煎熬近二十小时,在医生的威逼下做出选择要儿子活甘愿放弃自己性命的伟大母爱;不念她含辛茹苦、悉心教导,竭尽全力为儿子创造最好的成长环境的伟大母爱;不念她即便唯一的儿子告知性向有异于常人钟情于同性,这辈子无法结婚生子给她制造一个半个孙男娣女承欢膝下,抵御着内心与外界双重压力忍痛接纳儿子的真实性向,且尽最大努力予以理解、维护与支持的伟大母爱。狼心狗肺,人性丧失地不站在她一头,护卫她的尊严和权益,选择做缩头乌龟,任由她被混账的老头子侮辱欺·凌。嗟叹养儿不孝不如养狗。

季堃强忍头疼,适时提醒,他已然给老太太养了一个狗孙子,乖巧听话忠诚单纯外加讲卫生。

老太太不屑冷嗤:那么丑的狗不配做她孙子。

"识狗大忌——以貌取狗。"季堃忍不住替狗儿子辩护,终于将老太太的火气推到顶端,一路责难到他目前的感情生活。

"性向是天生的,无法选择。但交往对象可以选择。不求门当户对,至少要有相近的学识水准,互通的习惯爱好,才能有共同语言。否则如何交流?一时的多巴胺分泌过剩最多不过维持三、四年,等它不再分泌,感情由浓转淡甚至消无,没有任何基础与羁绊的关系会如何,需要我帮你描述么?"

"您和我爸情趣相投,学识相当,有三十多年的感情基础,还有我这么个最直观的羁绊,不照旧要离婚?"

"少拿我跟那个老不死打比方!一个小学毕业的农民拿什么跟那个老不死的比?"

"布鲁托,给我进来!"

季堃大喝一声,趴在门板上偷听的刘侃本能的不敢怠慢,立马推门进来。进来后才意识到偷听的行径业已暴露。

"我、我没偷听!喝——堃儿,当着妈的面儿咱别……"哎哟,他们家堃儿也忒豪放了吧?当着丈母娘的面就想跟他那个……>///<

季堃没有追究刘侃偷听的意思,把刘侃拽到跟前,倏地掀开刘侃衣服,露出刘侃肚腹。

"这道疤是这货为了救我留下的,我不认为天底下有几个人可以为另一个人罔顾自己的生命。不管别人如何,这样的感情值得我信任和珍惜。

这货或许在很多方面难以依照我的水平与我交流,但还有更多方面的沟通与学识、出身无关。他的缺点我全清楚,他的优点我也看得点滴不落。我和他现在在一起很好就已足够,又何必去纠结谁都无法保证的明天?无论这段感情最终结果如何,我敢选择,必然敢承担,也能承担。您可以关心,但犯不着多余担心。"

季堃指着刘侃肚子上的伤疤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说完,不容刘侃反应,即刻把刘侃复又推出门外。

关门。

"他舍身救你确实值得感动,但有必要以身相许么?拿自己的幸福回报别人的恩情,你不觉得荒唐可笑?"

"您认为您的儿子会冲动无脑到做那种荒唐可笑的蠢事?"

"说出大天儿,我都不会认可他,不会承认你们的关系!"

"那是您自己的问题,我们的生活还是会如常继续。"

咝溜儿,咝溜儿。

刘侃咂舌抽气的声音吵得季堃睡不着觉,干脆扳过刘侃的身子,落下热吻。

这货又浑身痒痒,憋着干那事儿呢吧?那他就酣畅淋漓的跟这货大干一场,消耗干净这货旺盛的精力,省得这货变着法的扰他不能安睡。

"堃儿,堃儿……我知道你憋得难受,那咱也得忍着。咱妈就在隔壁,咱整那么大动静妨碍她老人家睡觉。"刘侃千辛万苦克制住奔腾的情·欲,忍痛从季堃勾人的魔力中挣脱出来。

"那你琢磨什么呢?"调整呼吸,平抑欲·火,喑哑逼问。

"堃儿,我替你挡刀子不假,你不会为了这个才跟我在一起吧?"

刘侃挣扎着问出口,季堃痛快的脸儿沉了。二话不说,一脚把刘侃踹下床。

"爱上哪儿睡上哪儿睡,就是别跟我床上睡。"冷冰冰下完旨,背过身去阖眼生闷气。好个脑缺弱智流,一天不气他一天喘不了气,是不是?胆敢质疑他的用心,纯粹活腻了。

这都看不出季堃生气了,刘侃算白活了。连忙爬回床上,搂着季堃起腻。

"我就问问,别急啊!甭管你为啥跟我在一起,总之你跟我在一起,我就高兴。"

"真想我接窗户把你扔出去,是吧?"阴恻恻低问,磨牙声清晰惊悚。

"别介啊!咱家十好几层呢,扔出去我不成肉酱啦?还不得把你心疼死?"

"我只会拍手称快。"

"小样儿的,越狠越够味儿。"

"滚,甭跟我这儿耍流氓。"

"刚才可是你想耍流氓。"

咯咔咯咔咯咔咔,季堃磨牙磨出刘侃一身鸡皮疙瘩,满后背凉汗。

"别气了,我知道你爱我,爱死我,还不成?你就当我刚才撞鬼中邪说胡话。"

"你这脑子再跳大神,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

"不介了,不介了!"连声保证,狠狠亲了季堃好几口。安静了一会儿,季堃快睡着了,刘侃又张嘴了:"咱爸妈真要离婚?"

"老两口闲得没事瞎折腾,你还真信?"老两口吵吵闹闹一辈子,没几天消停,越吵感情越深越吵越谁都离不开谁。说白了,冤家。

季堃虽说自信自己父母不会当真离婚,可真真切切第一次听到离婚俩字从老两口嘴里蹦出来,仍是无法不在意。

下午偷摸着给老头子打了电话询问,老头子这回也是死活不服软,狠话同样说了一大车。听得他耳朵发酸头皮发麻脑浆子疼。

"是呀……可我真挺担心,咱还是想点儿辙撮合撮合,我不能刚有爸妈就变成单亲儿童啊。"大喜大悲落差忒大忒考验心理承受能力。

"放心,没你这岁数的儿童。"

"哎哟,咱爸妈都闹成这样了,你咋还这么不上心呢?"

"上心管屁用?"

"想办法呗。反正我绝不能让咱家变单亲家庭。"

常文意原就喜欢林峥,有刘侃作对比,更是加倍喜欢。季堃跟她不贴心,刘侃不顺她的心,出来进去上街遛弯就拉着林峥作伴。

逛完商场,找间咖啡馆歇脚放松,叹息也便来了。

"堃儿怎么就跟你分了看上那么个玩意儿呢?"嬉皮笑脸,死皮赖脸,说话说不通,讲理讲不明,活生生气死人的主儿。

"伯母,是我不好,不懂得珍惜。我要是像侃哥那样,知道什么该珍惜,什么值得付出真心,就不会……碰上一个真心疼自己的人不易,您别再为难堃哥,尝试接受侃哥吧。"

"你倒想得开,曾经和自己如胶似漆的人转而在自己眼前和别人如胶似漆也能看得下去?"

"是我不懂事,走错一步,想不开如何?后悔又如何?总不能去搞破坏吧?他们那么好,对我也那么好,我不能没良心。"

"看来,你对堃儿还有意思。"

林峥微微苦笑,轻轻摇头,不再言语。

"有意思就别放弃。你才华横溢,无论修养气质都和堃儿再般配不过。伯母也很喜欢你。"

"可是,堃哥不喜欢了。"

不求表现但求真心

不管常文意是否百般挑剔、偏心眼得过分,刘侃全然不往心里去,拿出十二万分的真心诚意孝敬伺候她,细致入微。

挤兑他,他给你笑嘻嘻;骂他,他给你笑嘻嘻;翻着白眼不搭理他,他还给你笑嘻嘻。妈长妈短,冷了热了,围着你打转儿,常文意烦归烦,对这号滚刀肉却也没辙。

假期总是短暂,过了春节七天假,林峥的画展于正月十五开幕了。有刘侃狠砸银子,动用一切人脉狠套关系、狠拖关系的宣传造势,书画圈的、扯得上关系的单位,有头脸儿的能来的全请来了,办得是相当成功。

展出最后一天,一个自称某文化艺术传播公司的相关工作人员的漂亮女人找上林峥,说要与他签约,由她亲自负责日后对林峥的包装、宣传、推广,将他打造成一名不单单拘泥于书画界的偶像派画家。

诱惑恁的大。林峥有过一次被骗经验,饶是听说过这间公司,心动万分,亦不敢贸贸然相信、应承,拉来季堃和刘侃帮他参谋把关。

双方面对面坐下磋商,刘侃当时俩眼就直了。心说:这娘们儿也忒艳了,丁点儿不亚于娱乐圈的女明星。尤其是身材。这大胸·脯子长得……拿山东大馒头打比方都欠火候,能让奶牛失业!波涛胸涌,肃然起敬啊……⊙﹏⊙b

结果,一个来小时,话没说,啥事都没干,尽盯着人家胸脯子看了。

看是看了,也挺目不转睛,可刘侃对灯发誓除了"敬畏"真没啥乌漆嘛糟的下流想法。流氓啥的那是过去,现在他是一有家室的男人,流氓心思流氓精神都只能用在自家媳妇儿身上,其他任何可能破坏家庭和睦阻碍美满幸福的行为和想法都不能有。

刘侃脑子清楚,立场分明,所以看得越发坦荡。这一坦荡不要紧,有人不高兴了。表面上不动声色,仿佛没看见,心里头可打翻了醋缸酸味泛滥开了。

"妈,您咋知道我爱吃馒头?馒头顶米饭强多了,顶饱!"

一根筷子上穿俩馒头,两根筷子就是四个。左手一双筷子穿着馒头,右手一双筷子夹菜夹肉,左一口右一口,两头均衡着吃得这叫一个香。害得常文意以为一头猪坐在自己面前胡吃海塞,胃口一下子跑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

"山东的戗面馒头是好吃,个儿还大呢,手感还好呢。"酸不溜丢,季堃讥诮道。

"嗯那,可说的是呢。咱妈就是疼我,我爱吃啥给我买啥。"

"爱吃好啊,以后天天吃,不光吃还摸,保管你白白胖胖身体倍儿棒。"

"嗯那,那敢情好。"刘侃哪晓得季堃肚子里的百转千回?只当季堃真心疼他,乐乐呵呵点头如捣蒜。

"咣!"季堃狠撂下筷子,林峥立马埋起脑袋宁死不敢抬头,常文意哼哼两声清清嗓子,胃口忽然回来了。=V=

"叮咚!"不等季堃发威,不等刘侃品味出气氛的微妙,门铃响了。刘侃立即从座位上跳起,三步并两步蹿去开门。没一会儿,捧着一束十一朵的天堂鸟喜洋洋的回来了。

"妈,爸又让人给你送花来了!"

老太太接过花照样没好脸儿。家里实在没瓶子了,只能暂时搁在不碍事的地方。

"一天一把天堂鸟,一天一盆红掌,花插着送,咱爸真有心。"放开音量,好像冲着季堃说,实际说给常文意听。

"你怎么知道是那老东西送的?他才没这个心。"常文意斜睨刘侃,冷道。

"卡片上写着呢——送给我心爱的意。又都是您喜欢的花,不是我爸还能是谁?不然,您心里还有别的人选?这不太合适吧……虽然您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对老头子挺有吸引力……"

"堃儿!你听听,这货说的是人话么?他把你妈说成什么了?你就由着他这么糟践你妈?"

"这货说话就是不着调,慢慢您就习惯了。"

"季堃!我是你妈,有你这样的儿子么?帮着外人不帮你妈?!"常文意猛拍桌子斥责季堃不孝,手掌心拍得生疼,为了不输阵愣是咬牙忍住了。

"妈,咱这儿坐的都是内人,没外人。"

"噗——"林峥憋笑没憋住,为了不惹老太太的火气更上一层楼,说声吃好了,拿着碗掩着笑躲进厨房。

"这就是你搞的好对象,没文化!"常文意气得离了席,顺手拿起花塞进垃圾桶,回了房,摔上门。

刘侃怜悯又心疼的看着□垃圾桶里的花,问向季堃:"咱妈不喜欢天堂鸟啦?"他们家堃儿情报有误,老太太换胃口啦?

"相信我,这屋子里的除了美男,没有比你更傻的。"季堃安慰刘侃说道。心里直为美男抱屈:说真的美男都顶这货有脑子。

美男听见自己的名字,屁颠儿屁颠儿跑到季堃脚边,吐舌头摇尾巴。季堃把美男领到食盆跟前,倒了一罐狗罐头,抚慰美男那因为智力遭到玷污而受伤的小心灵。

刘侃挠挠头,心想:暴露啦?不能够啊!他手脚多利落,干事多妥帖,口风多紧啊!老太太吃饭前还倍儿高兴的给那红掌浇水呢。

"堃儿……"

季堃刚钻进被窝,还没躺好,刘侃就贴上来动手动脚。

"少碰我,摸大馒头去!"拍开不安分的狼爪子,醋火未消。

"啥大馒头?我不饿。不对,我饿,可我想吃你。"

"我可不好吃,硬邦邦都是骨头没有肉。"他俩到底谁吃谁,这货咋还没搞明白?

"我就爱啃骨头,堃儿,让我啃两口呗!"=3=

"滚!谁说我妈在隔壁,让消停点儿的?"

"就啃两口,弄不出动静。"撅着嘴又凑上去。

"别找我抽你!"冷眼、冷脸、冷声,警告。

"你咋啦?一晚上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抢了他的工作带美男遛弯回来就开始不高兴,以为是在外头跟谁生气了,可劲儿问都问不出来,可劲儿哄也哄不出笑模样,小脸儿冷得挂冰霜。

"烦你,不想理你。"

"我咋惹你啦?"

"你长得就惹我。"

"你嫉妒我比你英俊?没那回事,咱俩不是一个路子,论脸蛋儿还是你漂亮,真的,你得对自己有信心。不然,也不能把我迷得五迷三道的,对吧?"

"你要脸么?"

"不要。我有了,再要就二皮脸了。"刘侃表情倍儿正经,正经到季堃全身心的想掐死他。

"不想我跟你翻脸,就闭上嘴,把头掉过去,别让我看见你的脸。"说完,季堃先把头扭过去,接着翻身,把后脑勺后背留给刘侃欣赏。

刘侃望着季堃后脑勺,一头雾水。

这不已经翻脸了么?他哪儿做错惹他们家堃儿不高兴了?送花给老太太没送花给他?⊙﹏⊙?

第二天,刘侃临下班时打电话探听季堃能不能正点下班,确认可以便来接季堃一起下班,特意带上一盆季堃喜欢的白色蝴蝶兰,讨季堃开心。

过了一宿,季堃的醋火也就下去了,刘侃态度又这么端正,遂接受了花,和好了。并告诉刘侃别再假冒老头子给老太太送花了,老太太早就知道是他送的,因为老头子素来没有这个浪漫细胞,更拉不下这个脸。

刘侃说,不成。咋就不允许老头子老了改邪归正,玩起浪漫呢?老太太收下花,呵护花,说明老太太打心眼儿里盼望花真是老头子送的。谎话说一百遍就成了真话,天天送日日送,累积下来,保不齐老太太就中了催眠,当真坚信花是老头子送的。气消了,心软了,加上他跟老头子那边下足的功夫,用不了多久老两口指定能和好。

刘侃心是好心,愿望是好愿望,季堃也就允了,不再打击他。

回到家,刚开门,美男就扑了出来,咬住刘侃袖子,卯足力气将刘侃往屋里拽。俩人登时明白家里出事了,由着美男将他们领进卫生间——老太太坐在卫生间地上,哎哟哎哟叫着,起不来了。

"这狗崽子光会叫唤,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常文意瞪着急得上蹿下跳来回绕圈子的美男忿忿埋怨。"诶!干嘛你?别乱动!"

"我、我没乱动,我抱您去医院!"老太太不让动,刘侃真就不敢动了,双手伸在半空,着急心疼快哭了。

"别乱动,万一有骨折,不小心反而会加重伤情。去打电话叫急救,然后上楼下等着,领救护员上来。"季堃冷静下令,刘侃领了命令,马上执行,一秒都不敢耽误。"妈,您试着动动手脚,哪里疼?"

老太太洗完澡穿完衣服,正准备出卫生间,结果没留神脚下一滑,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美男听见卫生间动静不对,便冲进来帮忙,又咬又拽想把老太太拽起来。老太太腰腿疼,加上地滑,实在起不来。一人一狗正着急,季堃和刘侃回来了。

急救车把老太太送进医院一检查,腰扭了,右小腿骨折,不算太严重,不过,因为年纪大需要格外注意。

刘侃让季堃别着急,也让林峥别耽误刚起步的前程,一力承担下老太太住院期间的陪护工作。不求趁机表现自己,博老太太欢心,只求老太太健健康康,养好伤尽早出院。

过了一个月,老太太总算可以出院。进了家门,季堃和刘侃直接把老太太搀进他俩的房间。

这是刘侃和季堃商量后的结果,刘侃说了,老太太年纪大,难免腿脚不利落,客房不带卫生间,穿过客厅上客卫太不方便,特别是晚上。于是,把带卫生间的主卧让给老太太住。林峥得画画搞创作,客房还给他住。

"你俩住哪儿?"老太太问了。

刘侃跟季堃交换个眼色,嘿嘿一笑:"踏踏实实住您的,我俩还能没地方住?"

听妈妈的话


他们目前住的房子是季堃自己贷款买的,季堃父母另有住处。不过,老两口出国定居,就把老房子给卖了。季堃的龟毛性格绝对和家庭培养及父母遗传有关,老太太性格挑剔,不喜欢住酒店,所以这次赌气回来除了住儿子家没别的选择。

季堃自己买房就为过自己的小日子,哪曾想到过小窝里会如此人丁兴旺,以至床位紧缺?

刘侃提出腾出主卧给老太太时,林峥表示要搬出去住,让刘侃和季堃睡客房。季堃的意思是,林峥找到住处自是可以搬走。刘侃极力反对,讲话林峥事业刚起步,正是需要后援支持的时候,绝对不能脱离家庭温暖。最重要的是,林峥的债务问题还没解决,开销能省则省,手头留点儿余钱还是用来还债比较现实。

感叹一声要是不把之前买的房子租出去就好了,不能凭白无故把人租户赶走,忒不仗义。想再买房子,远水解不了近渴。等选中合适的,老太太没准儿消气回老头身边去了呢。

最后,买了一张稍大点的沙发床,安置在书房。虽说有些窄,刘侃挺满意,说:窄好,挨得近,抱得紧,更暖和更亲密。

忙活一天,洗洗睡了,刘侃叮咛老太太一万多遍,晚上有事一定叫他。老太太耳朵听出老茧,烦到不行把他轰出来,他才老老实实回书房。

"堃儿,委屈你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碰你的床,可那是咱妈不是别人。你别不高兴哈。"

"嗯,没事。"

"我想了,咱跟郊区买套别墅,有空时过去住两天,呼吸新鲜空气。咱爸妈回来也能住。爸妈年纪大了,住楼房不方便,接不着地气也容易闹病。"

"用不着,有俩糟钱儿烧得你,他俩一年也就回来一次,家里够地方住。"

"咋够?你看,咱俩睡书房了吧?"

"平时不会有这么多人,林峥搬走后咱俩还能分房睡。"省得这货睡觉时四肢并用每每把他搂得快断气。

"干、干嘛分房?我习惯搂着你睡,不搂睡不着!咱不能分房睡,弟弟也不能搬走!咱就这么住着,挺好!"

"林峥住在这里仅仅是暂时克难,度过难关之后必然会搬走去经营他自己的人生。"

"那、那也是他翅膀硬了之后的事。而且,弟弟在外头扑腾累了,也可以回咱家歇脚。所以,必须换大房子。"

"随你便。钱是你自己赚的,你想怎么造是你的自由,别人管不着。"

"啥别人?你是我媳妇儿,不是别人,你不管我谁管?"

"我管了,你听么?"季堃气结。他提意见这货不听,撒手不管这货又不干,普天之下还有好人走道的地方么?= =

"有道理就听,不团结的不听。"

顺这货意就是有道理,反之就是不团结。季堃在内心深刻揭露刘侃思想的本质,再次感悟到跟这货较劲纯粹是跟自己过不去、给自己添堵,这货就是一倍儿纯的自我为中心,天生的唯心论拥护者。

"堃儿,你咋不说话了?"

"困了,睡了。"

",那你睡吧。"

"你不睡?"

"我得留心听着咱妈那边有什么需要。"

"谢谢你,辛苦了。"静默半晌,刘侃以为季堃睡了,却猛听得季堃在他的搂抱中低浅轻语。

"两口子干嘛说这外道话,照顾咱妈高兴都来不及,不辛苦。"刘侃的傻笑在季堃听来说不出的顺耳、安心。

什么人养什么狗。

在常文意看来,美男紧随刘侃。认准黏上谁,就会排除万难、不畏险阻地死黏。丑了吧唧,却异常通人性、懂人事,打她从医院回来就没离开过她寸步,完全不顾她对它嫌弃的态度。她睡觉,它就卧在她脚底下睡,有点儿动静立即警醒,到她脸前闻闻、舔舔,见她没事就回到原位继续睡,有事则马上跑去叫刘侃过来帮她;她下地活动,它会把拖鞋叼到她脚边,跑前跑后围着她转悠,仿佛在为她引路,也仿佛在进行护卫。

就好像刘侃。没受过什么教育,肚子里没几滴墨水,说话不经大脑,粗人一个。照顾起人来却周到细致,体贴入微,不怕苦不嫌累,随传随到,不传也会主动到。大大颠覆她对他的观感。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刘侃是趁机表现自己、讨她欢心,能做到这种程度也实属不易,足见其对她儿子的用心。

为人父母,期盼的无非就是子女事业有成,找到好归宿。儿子的事业不用她操心,有这么一个人陪在儿子身边,似乎她也该放心了。

只是……

刘侃为人、性格再怎么好,家庭出身、学识背景与他儿子的差距依然血淋淋的摆在那里。纵然这年头不再流行门当户对,各方面相差太过悬殊总是隐患。还是叫人无法不担心。

"妈,您咋又叹气?腿疼?我给您捶捶?"

"我要不管这些花就没人想起来管,全枯了。"

"没事,咱再买……不是,我是说我爸不是每天都坚持送么?枯了的都淘汰,新的咱以后仔细照料,保管天天鲜亮。"

"你坐下,我跟你谈谈。"

刘侃规规矩矩坐在老太太对面,双手平放在腿上。老太太嫌他烦,嫌他碍眼,平时都不爱搭理他,突然拿正眼看他,提出要跟他谈话,不免有些小紧张。

常文意先了解刘侃的具体家庭情况、成长和奋斗经历,斟酌了一下,问刘侃有没有心思继续上学,提高文化水平。

刘侃坦诚,他是有那个心没那个能力。能上学谁不想上?问题是他天生不是读书的材料,看见书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铅字就头昏脑胀、睡意绵长。

常文意听了不高兴了,教训刘侃说他这是懒,没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在这个知识爆炸的时代,光凭力气苦干,没有科学头脑先进理念、技术的支持终将被淘汰。不管为了发展事业,还是拉近与季堃的距离,刘侃都应该努力充实自己,不用很快、慢慢将遗失浪费的学习时光补回来。

刘侃这辈子哪里享受被母亲教育的幸福?常文意愿意跟他说这些,他心里的暖流一股股的激越奔流,感动得稀里哗啦,指天顿地发誓绝不会辜负常文意的点拨教导,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顺应社会需求的人才,做足以匹配季堃的无可挑剔的好老爷们儿,做孝顺父母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好儿子。

身为行动派,刘侃当天就咨询了常文意的意见,搜刮来一堆书,到了晚上忙完了即刻钻进书房。季堃占据桌子他占床,埋头苦读。边读,边时不时掐自己一把,给自己醒神。

"食物中毒了你?怎么想起看书了?"刘侃捧起书,已经足够令季堃诧异。一把接一把的掐大腿,更令季堃心揪。咋说这货都是他的人,从头到脚归他所有,哪儿能这么虐待他的所有物?

"我要考大学!"声音洪亮,底气十足。

"疯了你?你考什么大学?"其实他想说,凭这货的底子咋能考得上?

"我咋不能考大学?我就底子差,又不顶别人笨,别人能考,我也能考。"

"谁跟你说什么了?别人说是别人的事,没必要为别人的话为难自己。"这货不是在意别人说法、看法的人啊!受什么刺激了,这是?

"原先没条件,不然,说不准我早成科学家了。"

【唉……就您这奇思妙想的脑袋真没准。= =】"行了,我不嫌弃你,别跟自己较劲了。"

"作为我这么一积极要求进步的大好青年的家属,你咋能扯我后腿呢?"

【我是看不惯您老掐自己大腿。】"说说你的计划吧。"

"啥计划?"

"考大学的计划,准备用多少年,每年完成什么目标?"

"咱妈说慢慢来一点点进步,可我觉得已然耽误这好些年了,再也耗不起了,必须加快步伐奋起直追。我预备今年完成初高中课程,明年参加成人高考。"

"先不说你之前的功课遗落多少,一年怎么可能完成你从未接触过的初高中六年的课程?你想学习,想进步,我支持。但语速则不达,不要让进取成了负累。"

"唉……其实我也觉得我这岁数这底子弄这玩意费劲,可咱妈是为我好,为咱俩好,得听。"

"如果你是为了这个,我劝你还是省了吧。我刚才说了不嫌弃你,你有没有学历对咱俩没影响。"他要在乎这个压根儿不会接受这货。

"我知道我咋样你都喜欢我。可作为老爷们儿,就算比不上媳妇儿,也不能差媳妇儿太多,这是面子问题。"

这货脸都不怕丢,还在乎面子?季堃扶额叹息,不过,学习读书总是好事,实在没理由反对。"不懂的地方说话,我帮你。"

"那啥……目前来说……没有懂的地方。"数学、物理、化学啥的整这么多外国字干嘛?中国字解释都看不懂呢,整外国字不是瞎添乱么。

"……"= =bbb

季堃出差了,家里就剩下一老两小一条狗。

林峥签了约,有经纪人带着闯,用不着刘侃瞎操心。刘侃的任务就是上班之外,照顾常文意和美男。

这天,常文意约了几个老姐妹打麻将,林峥提出请刘侃吃饭,刘侃下了班,高高兴兴直奔和林峥约定的饭馆。主菜刚上,就遇上熟人。

谁?

山东大馒头——林峥的奶牛经纪人。


当爹不容易


得知跟老太太吵架的老头子乃季堃他爸,刘侃电梯都没出直接折返回楼下,三拜九叩认错谢罪,把老头子扶进了家。

老头子进了家门,老太太不高兴了。可也不回避,跟老头子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你一个冷哼,我一个鼻孔朝天,你扭头朝南,我面冲北方,在客厅对峙着。难为了刘侃这个不敢得罪,那个不敢招惹,两头讨好,两头撮合,两头遭白眼挨挤兑。

夹板气受着,刘侃照样乐得像朵花,得意他一自小没爸没妈的孤儿总算也成了有爸有妈有媳妇儿有兄弟有儿子的全乎人。

林峥回来帮刘侃一块儿从中穿针引线,气氛仍是没能缓和,一直僵持到季堃回家。

看看老爹,瞅瞅老妈。老爹指控老太太行为何其乖张蛮横,不给他自有喘气的空间;老妈谴责老头子无理搅三分,恶人先告状,越老越没良心越老越自由散漫不服从组织。你一言我一语,从分别向儿子告状拉拢儿子和自己一头,到针锋相对互揭老底儿互不相让,吵得是不可开交。美男还跟着添乱跟老两口当间儿狂叫跳跃。

高分贝的吵闹把季堃烦得快要脑浆迸裂,上班时欣赏当事人扯皮打架,回到家来也不得安生,无限感慨命运无情、人生无奈。忍无可忍,疼无可疼,高呼安静。拿出公事包,掏出纸笔,请双方落座各抒己见,当即起草离婚协议。

季堃动了真格,老两口立马含糊了,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拉不下脸让步,谁也都不愿在协议书上签字,当真为了赌气断送这份风风雨雨三十几年的姻缘。各自别开脸,不吱声了。

"协议书搁这儿,您二老考虑清楚就签字。我累了,明儿还得上班接着累,没精力陪您二老耗,晚安。"威慑起到作用,季堃适时退场,留出空间让老两口自己掂量办。

林峥识相回了房,美男晃到老太太脚边趴下养神,唯独刘侃没有领会季堃的精神,杵在原地为老两口僵持对立的状态心焦。

"布鲁托,回屋睡觉。"季堃站在书房门口沉声命令。

刘侃不敢违抗又怕老两口偷摸着在协议书上签字,索性拿起协议书揣进自己口袋。"我帮您二老保存。"嗞溜钻回书房。不放心,撅起屁股透过门缝偷瞧。

"干嘛呢你?"

"我怕他俩再吵。"

"吵就吵,懒得跟他俩着急。敢情他俩不用上班,闲得五脊六兽吵架离婚玩,给儿子添堵添麻烦。"

"堃儿,你这话有点没良心。爸妈养你这么大为你操了多少心?打你一降生,给爸妈添了多少麻烦?就说你喜欢男的吧,爸妈刚知道时指定堵心。可即便如此,爸妈都没嫌你放弃你,还倍儿宽容大度的接纳你支持你。现在该你关心照顾他们,可不能没耐心。你知道我多羡慕你?我想替自己爹妈着急都没机会。你啊,生在福中不知福。"

"合着你乐意见天儿看他俩吵架。"

"我这不想辙劝他俩和好呢么。"

"想出来了么?"

"办法啥的想一想总会有的。"

"我爸妈我顶你了解,不掺和他俩,晾他俩几天,他俩自动就和好了。越在意,他俩越耍小孩子脾气,到头来,你精疲力竭他俩还未准领情。"

"咱自己爹妈领啥情?放他俩不管,我不是心里不踏实么。回头他俩真吵急眼,想不开真离婚咋整?"

"真过不到一块儿,离了反倒解脱。"

"堃儿!你咋能盼着咱爸咱妈离婚呢?!"

"我是告诉你,他俩根本不会离。要离刚才就签字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盯紧点没错。再说,咱爸晚上睡哪儿还没解决呢。咱妈今儿要不同意跟咱爸和好,我等会儿带咱爸找地方睡觉去。你先睡吧。"

"辛苦你了。"这货把他该干的都干了。

"又跟我外道,咱俩两口子,你爸妈就是我爸妈,伺候咱自己爸妈有啥辛苦?这是福气!我乐意着呢,高兴着呢!"

看刘侃得意的傻样儿,季堃不禁赞叹自己抉择明智,接受了刘侃的追求,揽进这么一个可爱可靠的另一半。

"你不是哭着喊着要跟我离婚,干嘛不签字?"

"我觉得你条件太过分,根本就是一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我的青春都交代给你个老不死的,还给你个老不死生养了一个这么出色的儿子,开出这点儿条件合情合理!"

"那你咋不签?!"

"我觉得这点儿条件还是太便宜你个老不死!"

"整个就是扒皮抽筋,还便宜?老太婆,做人不能太黑心!"

"我伺候完老的伺候小的,青春耗尽了,你嫌弃我不要我了,你个老不死才黑心!五脏六腑都黑!"

"我黑你别求我回来接你啊!"

"鬼才求你!你个老不死少自抬身价!"

"哟哟哟,有胆发肉麻电邮没胆承认。不知道哪个老太婆今儿担心我冻着,明儿担心我饿着,忏悔不该欺压我,发誓改正错误疼我爱我尊敬我……"

"造谣!"

"邮箱里全是证据,有胆你打开看看,是我造谣还是你不敢认!"

"刘侃,滚出来!"

老太太一记河东狮吼,刘侃立马连滚带爬的再度亮相。"妈,您有啥吩咐?是不是让我把我爸行李搁屋去?得咧,这就搁。"说着刘侃伸手摸向老头子的行李箱。

"我让你把这老不死连同他的行李一起扔外头去!老不死的,你给我听清楚看明白,不是我给你发电邮,是这货。刘侃,我警告你,你再自作主张自作聪明干无聊事,当心我以死相逼让我儿子休了你!还不快给我行动?"

"行动啥?"

"把这老不死和他的行李都给我扔出去!"

"我自己走!赶明儿你个绝情绝意的老太婆跪地上求我,我都不再回来!"

半夜三更,黑灯瞎火,刘侃哪能让老头子单独行动?紧跟着出了门。

折腾到现在,大伙儿都忘了吃饭。刘侃肚子咕咕叫,寻思老头子风尘仆仆飞回来指定也饿得前心贴后心。赌气不顶饭,自己年轻力壮饿个一顿半顿没问题,老人家可不行。连哄带劝,把老头子带进公司专门给管事们安排的招待所,开房放行李,招呼后厨整点儿好消化的饭菜,拿俩小二,爷俩吃着喝着聊着,听老头子发发牢骚诉诉苦,排解排解心头郁闷。

有过上次的教训,刘侃不敢敞开怀傻喝,考量老头子的岁数,也劝老头子量力而为悠着点,主要为聊天。

老头起先气火正盛没心情说话,吃两口菜喝两口酒,情绪稍微缓和,话匣子打开了。从跟老太太恋爱说起,一直说到季堃上了大学自曝性取向,话题重心从自己如何在老太太的独断专权下忍辱负重、苟且偷生转移到季堃身上。

老头子教美术,老太太教音乐,许是物极必反、负负得正,极为感性的两口子居然制造出一个理性十足的儿子。季堃打小不爱哭不爱闹,也不像其他男孩子那样疯疯癫癫成天惹祸,沉稳内敛,冷静自持,心里特能撑事。不顾老两口的殷切期望,舍弃艺术,力持己见选择学习法律,成为一名律师。

季堃进入大一第二学期的某个周末,在餐桌上很平静的坦白了自己的性取向,然后在老两口双目暴突的绝对冷场下,吃完饭回到自己房间背法典。老两口大受刺激,同时担心自己的态度会伤害宝贝儿子的自尊心自信心,默默走出家门,找个人迹罕至的犄角旮旯互相指责对方教育和基因出了问题,导致宝贝儿子性取向出现偏差。由于都受过高等教育,又都是教育者,对于新思想新事物接受比较快。纵然心疼加担忧,想到走这条道路的艰辛,世俗绝大部分的歧视与不理解,仍是忍痛默认了宝贝儿子的性取向,做宝贝儿子最坚实的后盾,要宝贝儿子知道哪怕全世界都抛弃他,还有他们这一双父母站在他身后支持他,永远。

光顾说话,老头子已然忘了吃喝,说完,更是想起当时那份沉痛心情,没了胃口。撂下碗筷,看向刘侃——

刘侃哭了,呜呜的。

"您放心,堃儿跟了我就算进了蜜罐保险箱,我指定狠狠疼他爱他,抵死舍不得伤害他。"抹着眼泪,跟老头子保证。

这是多好多开明的爹妈啊!这是多无私多伟大的父母恩啊!要是不保护好,不孝敬,天理难容!

"堃儿把你的大概情况都知会过我了,我信任我儿子的眼光,也信任自己的观察,你俩在一起差不了。不过,我还得唠叨两句,堃儿的挑剔个性紧随他妈,不太好伺候;心事想法又习惯放在心里,表面上好像挺冷漠,不容易沟通相处,其实心底柔软,善良随和。你得多耐心多忍让。"

"不用你嘱咐我也知道。堃儿人好心善没架子,看着冷,心里头热,谁找他帮忙,只要在他能力所及,他都会尽心竭力,而且不图回报。跟我可像可像了,我可喜欢他了。"揉揉鼻子,刘侃忍不住向老头子炫耀和季堃的恋爱经过。

其实,第一眼看见季堃,他就喜欢上了,特愿意围在他身边打转儿,一会儿见不着心里就没着没落。起初他不明白这就是爱情的迹象,后来理清楚对季堃的感情是爱情,才了解原来他早就爱上季堃——一见钟情。

季堃性子冷,有点儿小脾气,还过分挑剔讲究,可他不在乎。他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得喜欢他的一切,包括缺点。他也不是十全十美,他的缺点季堃都努力帮他纠正,实在没辙也都包容了。他俩都过了懵懂冲动的年纪,走到一起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又能彼此谦让体谅,想不长长久久都难。

老两口别操心别担心,踏踏实实把身体养好享儿子福吧!

"爸,您可不能跟我妈离婚。您俩离了,咱家就散了,不完整了,我跟堃儿就成单亲儿童了,您不能忍心,对不?"

"唉……我是不想离,可那老太婆……你也见着了,我想跟她心平气和的解决矛盾,她也得容啊!"

"媳妇儿啊就得哄,咱老爷们儿家低个头让个步不丢人,还显得咱大度呢,您说,对不?"

"话是这么说,可我这脾气一上来……唉……"

"您再忍忍,为了咱家安定团结,为了不让堃儿烦心。您看,堃儿基本天天这么晚回家,累得不行,咱不能给他帮忙,也不能扯他后腿,不是?家和才能万事兴,对不?"

"唉……"

"您别急,日子还长着呢,先散散心,心情舒畅了,再跟我妈交涉,成不?"

"唉……"

"挺晚了,您洗洗睡吧。我跟这儿陪您,有啥需要一准儿告诉我。我就是您儿,您可劲儿使唤,千万别含糊。"

"成吧。劳你费心,给你添麻烦了。"

"老子使唤儿子天经地义,不麻烦。嘿嘿……"

刘侃憨厚的傻笑,让老头子对他和季堃的感情彻底放心了,对这个儿子,还挺满意。

"忍一辈子了,不差这最后一哆嗦。我跟您认错,求您原谅,咱不吵了,成不?"

老头子奉上亲笔画的一幅牡丹图,求得老太太宽宏大量,老两口勉强算是和好了。刘侃拍手叫好,招呼全家一起下馆子庆祝。

点好菜,等菜上桌的空档,来了不速之客。

刘侃最不愿见到的,最想逃避的。


事赶事儿


人未到波先到。

赵秀丽进入包厢的姿态绝对可以称之为挺进。波儿进来了,热情招呼的声音也跟着进来,俨然她才是季堃一家团圆饭的主角。

一次出轨给刘侃留下莫大的心灵创伤,见到胸涌波涛就心惊胆战淌冷汗。当他余光瞟见那雪白的呼之欲出的黑色低领针织衫几乎包裹不住的挺拔双峰朝他一步步靠拢,刘侃整颗心瞬间提升到嗓子眼,屁股底下的座椅仿佛生出钢钉无数令他恨不能即刻窜起逃离罪孽。

"我跟朋友在最里头的包厢吃饭,没想到这么巧碰到你们。您二老是……?"赵秀丽看似一路走到林峥身后,实际站定在林峥与刘侃之间,有意无意用她那双彪悍的胸器往刘侃身上靠。

刘侃一劲儿往边儿上躲,竭力不让那俩大馒头挨着自己一根毫毛,透着尴尬不自然。

"堃哥父母。伯父伯母,赵姐是我现在的经纪人。"

"二老好,我叫赵秀丽。果真虎父无犬子,有其母必有其子,季律师这一身风流倜傥、精英帅气全都是承袭二老。偶遇就是缘分,就当向二老问好致敬,今儿这一餐我请。"

"恐怕不太合适,心意我们领了。"季堃礼貌笑道,锐眼一双丁点儿没遗漏刘侃和赵秀丽之间诡异的氛围。

"是啊,赵姐,我们吃饭让你破费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跟我还见外?上次不也是刘老板掏钱咱们一起吃的饭?这次一定我请,谁都别跟我客气。"赵秀丽豪爽说道,玉手轻抬拍拍刘侃肩膀。"刘老板不会跟我客气,对不?"话尾轻挑,显露暧昧。

"不客气不客气,谁请不是请?都是熟人不客气。那啥我上个厕所洗个手,顺道催菜。"刘侃找个借口甩开玉手,从如披芒刺的窘境中脱身。

刘侃慌张遁逃,季堃仅微微一笑。转而邀请赵秀丽落座一同用餐,赵秀丽曰撂下朋友不合适,下次找机会再一起欢聚,悠悠然扭摆腰肢,迈动**退场。

刘侃算知道啥叫强颜欢笑,到了家整张脸都笑僵了,心里好像揣了几百只小兔子,抽了风的撒欢儿乱跳狂扑腾,唯恐季堃看出端倪,向他严刑逼供再大刑伺候,最后跟他一掰两散。

紧张着,慌乱着,恐惧着。可直到上床钻被窝季堃都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丝毫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人,最痛苦的不是犯罪抓包之后的惩罚,而是等待惩罚的过程。好比拿钝刀子一点点割你的肉剜你的心,让你流血让你疼,但不让你死,耗着你熬着你生生的折磨你,要你生不如死。

刘侃很想伸头请求季堃给他一刀,赐他个痛快。可他害怕一痛快就把季堃痛快没了,把自己的好日子痛快没了。攥紧了满手心的凉汗,牙关紧咬,誓死不吐口。

"房子什么时候装好?"蓦地,季堃问道,却不是刘侃认为的季堃应该问的问题。

刘侃被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题打得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个把月吧,咱妈要求高,咱爸后来又给了点儿意见,所以慢了点儿。咋?等不及了?"

"这么挤下去确实不是事儿。我爸妈一时半刻好像也没有回加拿大的意思,咱不能总睡书房吧?干啥都不方便。"

"干、干啥啊?"舔舔嘴角,咽咽哈喇子,流氓精神一旦冒出头犯罪感也就不再那么张狂,满脑子全是流氓画面。

"爱死爱慕你。"

"啥?啊……唔……嗯……堃儿……"

炽烈的吻来势汹汹,季堃的舌头近乎野蛮的顶进刘侃口腔,在刘侃嘴里强势搜刮,刮出刘侃情·潮狂涌,情·欲躁动,许久未受滋润的身子不安分的摇摆扭动,一双狼爪子有悖于身体的习惯反应别有所图地摸到季堃屁股上,将附压在自己上方的季堃向自己扣近。

一近再近,恨不能与季堃骨血相容,整副躯体都合而为一。

"组织的方针政策是什么?"

热吻倏然止歇,季堃的唇瓣与刘侃的分离寸许,灼热的呼吸却没有区别彼此。

"啥?"刘侃整个人都被滚烫的**占据,领悟力凶狠退化。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顽抗到底,死路一条。"

"我坦白,我交代,我想吃了你,想把你压在身下囫囵个儿吃个彻底。"不光脑子,刘侃全身上下就雀跃着这么一个渴望,其他什么都忘了,想象不到了。

深深凝视刘侃被渴·欲侵染得血红的双眼,季堃思忖良久,移开身子,从刘侃上方翻到旁边。手,牢牢抓紧刘侃的手。

"你过得好么?"

"啥?"

"跟我这样一直过下去,可以么?"

"堃儿,你这是啥意思?变心了,不想跟我过一辈子了?"刘侃急忙坐起身,焦急逼问,心肝儿抽痛。

"跟我在一起,你得不到你想象的那种正常的家庭。"

"咱现在咋不正常?有爹妈有你有我有咱美男,还有咱弟弟,咋不正常?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全乎过,咱家就是我想要的家。你、你别忽悠我,说,是不是变心了?看上谁家小妖精了?有我好看么?有我禁·操耐使、孝敬爹妈、完美无缺么?你、你陈世美……不是!你潘金莲!你西门庆!"

"深更半夜叫唤什么?你还武大郎呢!"

"咋地?!你真准备往我脑子里钉钢钉?!"

"不用钉你的智力已经比不上咱美男了,再钉你还能活?"

"我不活了我也不让你活!"爷是滚刀肉,特长是耍赖,咋地吧?!

"想死跳窗户,我还没活够呢。别吵吵了,躺好睡觉。"

"你先给我说清楚,是不是有二心了。"

"你没有,我就没有。"

"天地良心,我没有。"犯错的是他的身子,不是他的心。

"最好如此,否则……"

刘侃的心骤然抽紧,忘了跳动。"否、否则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哼哼冷笑,翻身睡觉。

望着季堃后背刘侃从头凉到脚底。

堃儿……果然看出啥了吧?咋整?交代不?交代肯定一死,不交代……兴许能活?

当媳妇儿的直觉真他娘的可怕!O(>﹏<)o

林峥看着季堃放在桌上的房屋信息,没有拿起。

"堃哥,我碍事了,招你讨厌了,是么?"

"没有。你的事业慢慢步入正轨,很快就会建立自己的生活圈子,总住在这里不是事儿。之前你也有心搬走,刚好我一个朋友全家移民,国内的房子暂时不想处理,所以想找个信得过的人看房子。租金全免,水电自理。我觉得条件不错,就回来问问你的意思。"

"我舍不得离开你和侃哥。"

"你的人生不应该和我们绑在一起。"

"我知道,可我真的已经习惯和你们在一起生活,你和侃哥在我才有安全感。"

"不要因为那一个杂碎就惧怕结交新的朋友,摆脱依赖,恢复自信,安全感自然也会重新建立。当然,你是否搬出去,不会影响我们对你的关心。"

"堃哥,你是一定要让我搬,对么?"

"我只是建议并向你提供信息,决定权在你。你不愿意,我们自然可以这样一起过下去。"

"我懂了。"林峥咬咬下唇,点点头,拿了房屋信息走出书房。

没过五分钟,刘侃气呼呼地冲进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堃儿,你干嘛非要逼弟弟搬走?他碍着咱啥了?等咱别墅装好就跟各过各的一个样,啥都不碍!我不许弟弟搬!"

"搬不搬是林峥的自由,用不着你允许。"

"你轰他,他能不走?"

"我没轰。"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起伏。

"你自作主张给他找房子,不是轰是什么?!你咋能这么不地道?!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是哪种人?我怎么不地道?他有他的人生,不可能永远和咱们住下去,迟早要搬,有合适的房子合适的机会,他又一直惦记搬,现在搬怎么了?!"

"为啥不能和咱住下去?咱干涉他人生,还是妨碍他人生了?啥人生,分明就是你把他扫地出门的借口!我就不明白了,当初一声不吭把他带回来的是你,现在背着我把他轰出去的人还是你,你做啥决定都不征求我意见,我在这家到底啥地位,我说话到底有没有份量?!"

"这是我的家我的房子,让谁住让谁走是我的自由,犯不着你批准更用不着背着你!"

"这也是我的家!咱俩都这样了,你、你还跟我分这么清楚,说明你心里根本没把我当内人,还当我是外人!"

"我当你是内人,所以我的决定你必须无条件服从。"

"我不服从!大晚不晌儿的让人卷铺盖滚蛋,没有你这么做人这么做事的!"

"我让他此时此刻走了么?!"

"你这么对人家,谁还待得下去?!"

"我也轰过你,你怎么待下来了?"

"我、我跟他不一样,我是追求爱情追求幸福,豁出脸不要了。"

"你俩吵什么?!当我们两个老的不存在,是不是?!"

老两口出声制止,小两口闭嘴不吵了,可各自扭开脸,谁都不看谁。

老两口问明缘由不等劝,林峥便进来劝季堃消气,向刘侃解释,他仅仅是收拾行李,明儿白天再搬。使劲说季堃是为他考量为他好,叫他俩别因为他吵,住在这里给他俩添麻烦,临走害他俩吵架,他会自责不安心。

刘侃把林峥扯到季堃跟前,大声吆喝林峥多贴心多懂事,怪季堃太翻脸无情太让他失望,然后一人跑到客厅,抱着美男生闷气,为林峥即将离开而伤心。

是夜,未与季堃同睡。

事赶事儿,风不平挨着浪不静。

次日,刘侃帮林峥搬家。下午,老两口牵着美男跟楼下散步晒太阳,完了要回家时,被一个操着浓重东北口音的老汉拦在楼门口,打听季堃季大律师是不是住这一片儿。


就为棒打鸳鸯


来访老汉正是刘侃的村长表舅王满堂,由于之前把丁乡长整下台,现已升职乡长。所来目的,自是为了刘侃的婚事。

话说,刘侃回乡把王胖子拉出来时,王满堂已经从王胖子他娘嘴里听说刘侃有了娶媳妇儿的打算,也相中了对象。王满堂心说那可好啊,他外甥都三十好几了,这岁数搁农村娃都超生好几个了,早就应该娶媳妇儿。不然,千辛万苦创下这份家业将来给谁?于是,喜滋滋地等着喝刘侃喜酒,喝外甥媳妇儿敬的茶。

结果,年前刘侃回乡检查养的那些金疙瘩的保暖越冬工作,却没把传说中的媳妇儿带回来。问他媳妇儿呢?刘侃告诉他媳妇儿工作忙搁家了。问新媳妇儿姓甚名谁长啥样,有照片没有?刘侃得意地鼻孔朝天,说:新媳妇儿可漂亮啦,人品可好啦,大家伙儿都见过都认识。王满堂琢磨一下,说没这么一位啊。刘侃一抹鼻子,豪情万千道:季堃,季大律师。

王满堂当时就给这个消息砸晕了。季大律师他认识啊,是男的啊,男的咋给刘侃当媳妇儿,咋给他当外甥媳妇儿?板起老脸训斥刘侃,媳妇儿娶就是娶了,没娶就是没娶,别拿长辈瞎逗磕儿。刘侃也严肃起来了,回:没拿长辈逗磕儿,他就是娶了季堃当媳妇儿,俩人亲亲爱爱甜甜蜜蜜可好了。

王满堂的震惊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哎呀一声:这还得了?男的娶男的套句高科技用语:那不等于违背自然规律?别的不说,俩男的结婚,使出牛劲也生不出一个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搁农村这可是真真儿严重的一件事。刘侃孤儿一个,不给老刘家开枝散叶,刘侃九泉之下的爹妈指定不能瞑目。于是,刘侃的婚事正式被王满堂提上议程。前村后乡,谁家有适婚年龄的姑娘,漂亮的,人好的,能过日子的全让王满堂调查出来。挨个儿家访核查,瞅着顺眼真是那么回事的便记录在案,呈到刘侃面前让刘侃挑。挑完就见面,不挑由他打着赶着也得见面。

推推搡搡才见了两个,刘侃就连夜遛了。年关将至,大小事情多,王满堂也就没顾上将刘侃捉拿归案。过年时,跟着刘侃外出打工的乡亲都回来了,私底下都议论刘侃跟季堃的事情。王满堂越听越来气越听越坐不住,十五一过立马投入外甥媳妇儿海选,亲自搜罗了几个绝对符合刘侃过去欣赏品味的漂亮妹子,纠集成队带来北京给刘侃拍板定案。顺便央求季堃手下留情,放刘侃自由。

王满堂带着外甥媳妇儿候选团进了京,为了打刘侃一个措手不及无防备,没事先通知刘侃。直接杀进刘侃公司的招待所,安置好候选团的姑娘们。暗地里打听了季堃家地址,不辞辛劳地单枪匹马地深入虎穴、冲阵杀敌。偏巧,打听个道儿就遇见季堃父母。

季堃父母见是亲家,颇为热情的邀请王满堂进家。家门刚进,王满堂不等落座喝茶,拉扯住季堃父母就开始哭诉。诉刘侃身世何其坎坷,诉刘侃爹娘福薄命短享不到儿子福,诉刘侃爹娘留下的这根独苗千万不能走偏,断了这一门香火。求季堃父母可怜刘侃的身世,可怜他这个看着刘侃摸爬滚打混出今天这份成就的长辈的心,规劝季堃放过刘侃,让刘侃的生活回归正常轨道。

季堃父母当下为了难。都是上岁数的人,心情如何能够体谅,回绝王满堂的请求于心不忍,更不忍心破坏宝贝儿子的幸福。想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们自己觉得幸福就成,当老家儿的该放手时则放手,话到嘴边,老两口对视一眼,同样认为王满堂不能够听进去,很是默契的同又将话咽了回去。一左一右扶王满堂坐好,招待王满堂喝茶吃水果、干果,听王满堂絮絮叨叨,打电话叫小两口回家,就是不表态。

季堃先到家,王满堂见着他立即不顾长辈的身份冲上前要下跪,季堃手疾眼快拦下了。开玩笑,这一跪还得了?折寿不说,王满堂提出啥要求只怕他都无法将拒绝说出口。先下手为强,趁王满堂道出央求前顺着刘侃的称呼狠狠叫声"表舅",夯实与刘侃的关系,把王满堂堵得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搀着王满堂重回座位,不给王满堂表达意见的机会,狠劲儿夸刘侃的好,夸刘侃对他如何如何好,对他父母如何如何好。老两口随着季堃的口风连连称是,在旁佐证,美男也不甘寂寞跟着汪汪两句,告诉说刘侃是个好爹。夸完刘侃夸王满堂,夸他如何重情义,把刘侃抚养大。夸他开明思想新,在他的先进思想感染下刘侃抓住时代机遇,奋勇投身改革大潮,成就今日的事业。刘侃获得的那些奖杯、奖状、头衔称号,多一半的荣誉都得归王满堂。把王满堂捧上了天,捧入了云,烟云缭绕几乎忘了登门用意。

紧接着刘侃慌张赶回,季堃联合父母撒手,将王满堂推给刘侃对付。面子他们给足了王满堂,轮到刘侃撤他里子。

身为爱妻爱家协会领事,刘侃那是相当给力,问明王满堂来意,当即回绝,结案陈词:这辈子就跟季堃标(biao,四声)膀子混下去了,谁搅合都没用。

王满堂急脾气上来,抽了刘侃两巴掌,大骂刘侃不识好歹,混账不孝。当然,相当一部分是做给季堃看的。季堃冷眼旁观,保持淡定。老两口心疼儿媳妇儿,看不下去,上前说和。王满堂不领情,拧着刘侃就走,死活逼迫刘侃跟他去招待所跟候选团见面,选媳妇儿。

刘侃抵死不从,季堃才挂着温和笑容劝道:去吧,去跟表舅好好沟通,表舅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姑娘们跟着过来是冲表舅的面子,咋整都不能折表舅面子。好好招待,全当那帮姑娘是来北京旅游了。

季堃的笑容和温柔令刘侃本能地冒寒气,不敢违抗,不情不愿地跟王满堂走了。

刘侃走后,季堃说句别做饭了,带老两口出去搓了一顿,心情好像很不错,没受王满堂的影响。可老两口心知肚明,宝贝儿子不高兴了,且相当不高兴,为了不往儿子的愠火里添柴,有志一同没点明,说说笑笑斗嘴打诨装糊涂。

半夜两点多刘侃轻手蹑脚回来了,刚摸上床就被季堃狂猛的热情卷进肢体交缠的火辣狂澜,沉浮翻滚,汗水淋漓,激昂奔向小死亡。

震撼过后,心鼓难平。刘侃搂着把他欺压得要死要活的心头肉,勾着唇角,淌着哈喇子,回味方才的激·情。

回到正规床上睡就是好。\(^o^)/

"我当你得揍我呢。"

"是打算揍你来着。上次回吉林,你瞒了我不少事啊。"

"这不是怕你生气么。我表舅忒想不开,有啥不对付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

"放心,我把帐算你头上。"

"堃儿,你放心,全世界漂亮妹子集体出动都别想把我勾搭走,我就跟你耗上了。"

"勾搭走我还省心呢。"

"不走不走就不走。你要让我压,更不走。嘿嘿……下回让我压呗。"

"与其做梦不如想点儿实在的,别墅啥时候装好?"

"快了快了,散散味儿,咱就能搬了。"

"别让表舅这么快走,请他老人家跟别墅住几天。"

"干啥,你不嫌堵心?表舅指定见天儿对你精神摧残。"

"彼此彼此,我保证他受得摧残只顶咱俩多,不顶咱俩少。"秀恩爱神马的,虽然恶心肉麻,冲击力绝对够。就怕老爷子心脏受不了啊!╮(╯▽╰)╭

"堃儿,我咋觉得你越来越瘆人了呢?"笑得人毛骨悚然。

"情势所逼。不然,我把你丢还给表舅处置?"

"下午那会儿你也没保护我啊!"

"你希望看到我为了你跟表舅明刀明枪对着干?歇了吧,我可懒得为你个布鲁托浪费体力。"体力是留在床上炫耀的。╮(╯▽╰)╭

"那你把我丢给表舅,就不怕我让那帮漂亮妹子撕吃了?"

"到底有多漂亮?"

"一般漂亮,不如你漂亮,真的。"

"条儿也倍儿顺吧?一人挺俩大馒头?被馒头淹没,你很爽吧?刚才干得那么带劲,该是憋足了劲儿回来拿我解恨吧?"

"堃儿!我发现你越发不地道了!咱俩谁拿谁解恨啊?我、我屁股都快裂了!"咋提到大馒头呢?他咋听着堃儿弦外有音、另有所指呢?心虚闹得?= =

"偷吃不怕,可要是吃完不把嘴擦干净,带着膻腥进门,还跟我装忠贞,就不是屁股裂了这么简单的事了。"季堃眼中忽现凛色,叫刘侃惨白了小脸儿,狠打寒战。

"不、不能够!"

季堃就是阴森森冷笑,不再言语。

装修竣工,刘侃季堃没带多少东西搬进去。毕竟,别墅主要用途是周末或者闲暇时住两天散心的,地处郊区上班实在不方便。此番就是为了陪季堃父母,刘侃担心老两口没个照应万一有点儿啥事再往那边儿赶一是来不及,二是不方便。

连带的,按照季堃的意思,刘侃也把自己表舅请了进来。

成天看俩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耳鬓厮磨,缠绵悱恻,王满堂刺激大了,头顶无时无刻不冒烟。咬牙跺脚决定来个绝地反扑,设下鸿门宴,要季堃亲眼见证刘侃和媳妇儿候选团会面。


波波相连

王满堂的想法很简单,要季堃区分自身与女性的优劣势,知难而退。

季堃的还击更简单。王满堂把围坐一桌的五六个水灵灵俏生生的大姑娘挨个儿专挑优点介绍一遍,菜上桌。季堃只一个眼色,小两口一起起身举杯敬酒。

"虽然列位并不都与刘侃同村,但都是同乡。我跟刘侃相恋交往正式住在一起过日子,一直没时间回去向长辈和乡亲们公布,让大家一同分享我俩的喜悦,今天表舅在,列位全当乡亲们的代表,喝了这顿酒,吃了这餐饭,就等于我俩正式接受了长辈和乡亲的祝福。不管未来如何,我俩一定认真经营这份感情,列位就是见证。"

"对,我俩指定好好过日子,各位擎好吧!"

说完,挽手交杯,一饮而尽。刘侃还嫌不够分量,重重在季堃脸上吧唧一口。当是时,有傻了的,有杯盘餐具落地的,反应不同却同样惊诧震撼,还有被愚弄的气愤。

王满堂的神色可精彩了,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黑一阵,哪个姑娘的视线都不敢直面了,恨不能挖出一条地缝钻进去遮羞。他哪里想到季堃和刘侃这么大胆坦率,敢把有违常伦的关系大大方方公之于众,接受众人评判。更没想到两人,尤其刘侃,会罔顾他的颜面,在这些姑娘面前剥他面子削他里子,存心让他没法见人,没法做人。这要是回去,这些姑娘跟家里人一说,他的脊梁骨非得给人戳碎了不可。琢磨这顿饭吃不下去了,干脆一头撞死得了,爽朗的笑声带进香风一阵。

"刘老板,干脆咱们一起搭伙得了,一外出吃饭就能偶遇,缘分非一般的深呐。,当然,还有季律师,咱们缘分也不浅。"一句话,两种语气态度,对人。

沙漠中见到绿洲,酷晒中得来乌云。王满堂此刻觉得是个母的就能拯救世界。小么泱泱地偷瞟刘侃、季堃,季堃依然是那副八面风吹不动的淡定模样,刘侃的脸色可不咋地,绿汪汪紫溜溜,依稀可见额头渗出冷汗,好似吃了馊食跑肚拉稀。

嗬!目前的局势还能有母的对刘侃造成如此之大的影响?突然冒出的这个母的到底能不能拯救世界王满堂不敢保证,可他看到了拯救他外甥的光芒。转眼打量来人。

嗬!确实扎眼!这姑娘身条长得……该胖的胖该瘦的瘦,胸大屁股翘,透着好生养。这要是娶进门,一年一个三年俩,各个白白胖胖没问题啊!鹅蛋脸盘,高鼻梁,细眉大眼,红嘴唇,皮肤白里透着粉粉又衬着白,咋看咋好看。这架势、这气魄,兴家旺夫荫子孙,能拿主意能扛事,活脱脱精明能干当家主母的样儿。不光能生养,还能招财进宝、迎福接喜。这么好的姑娘送上门,谁不娶谁缺心眼儿。

心思一活络,眼珠儿一转,王满堂定了主意——选秀结束了,冠军诞生了!

"这姑娘是……?"

"赵秀丽,艺术经纪人,跟刘老板和季律师都是朋友。大爷您是……?"

是朋友就能发展成好朋友,好朋友就能变女朋友,女朋友进门就是媳妇儿。王满堂飞快地在心里捋顺了发展路线,清清嗓子,挺挺腰杆,自我介绍:"刘侃是我外甥,我是刘侃他表舅。赵姑娘坐下一起吃呗?"

"唉……我也想,可那边还一大桌子等着呢。得,我干了这杯酒,一是向表舅问好,二是自罚辜负了表舅一番盛情。"赵秀丽一不见外二不客气,阻止了服务员添加座位,要来一只空酒杯,倒了杯酒,干了。"那边还有客,我先告辞。表舅多住些日子,回头我做东请您吃饭,当是还您今日邀请,您可得给我面子。"

"给!指定给!咱可说好了,吃不上你这顿我就不走了。"

"刘老板给我这面子不?季律师呢?"赵秀丽目光锁住刘侃,压根儿不往季堃身上瞟。用意在谁,显而易见。

王满堂的眼睛这会儿雪亮极了,把赵秀丽对刘侃那点儿意思看得一清二楚,乐在心田,喜上眉梢,只差拍手叫好,当场拍板把刘侃许给人家。

"表舅,咱家饭都吃不完,贪人家的干嘛?"刘侃今儿算见识了啥叫阴魂不散,心说大馒头干脆搓一搓揉一揉变关东糖得了,粘上就甩不掉。俩眼一劲儿往旁边瞄,季堃越是不动声色,他心里的小兔子闹腾得越欢实。

"跟家吃堵心,跟这姑娘吃顺心。我想多活几年。"

"那可好,以后表舅的饭辙就靠赵女士了。"

"季律师没问题,我自然更没问题。"赵秀丽接下季堃话茬儿,终于肯直视季堃,带着挑衅。

季堃笑意嫣然,刘侃看着肝儿颤,不懂局势咋发展成这样,大馒头咋不声不响贼(zei,一声)上他了。是他魅力无法挡?他心心念念只盼季堃挡不住,其他人该挡还得挡,挡不住也必须挡,他帮着挡。

"季律师,您甭拿王满堂那老犊子当回事。当初侃哥没发达时,他可没给过侃哥好脸儿,侃哥饿极了馋疯了偷了他们家一条腊肉,他愣追到邻村打侃哥。现如今侃哥发达了,那老犊子才假模假样当起侃哥表舅,要说他给侃哥相媳妇儿是为侃哥好,不如说是为他自己。他找那些姑娘家里都跟他亲戚套亲戚,朋友套朋友,那些姑娘图得就是侃哥有钱,那老犊子图落个好名声,顺道从中揩油捞好处。您想,假设侃哥将来跟其中一个姑娘成了,过得凑合,他这个介绍人好处能少得了?您就记着侃哥对您实心实意就成,其他都是扯淡。"

吃完饭,打道回府时,王胖子把季堃拉到边上说了这么一大套。

季堃明白王胖子好意,即便王胖子不说,他也确实不会把王满堂的反对呼声、无聊行径听进耳朵、放在眼里。表舅表舅,一表三千里,能亲到哪儿去?真亲又如何?刘侃的想法才起决定作用,而他不认为刘侃能被旁人左右心意。否则,他也不会栽进刘侃手里。

他在意的是刘侃瞒了他什么瞒了他多少,背着他跟山东大馒头苟且到何种地步,使得山东大馒头能堂而皇之地到他面前一再示威。尽管他有自信山东大馒头累死都抢不走刘侃,但那种自己的肥肉遭人算计,甚至被人啃了一口的心情实在不咋地,而且那两坨大馒头实在嚣张得刺眼,严重影响了他的食欲,令他见了馒头就想吐。

"堃儿,我给你下了碗面条,卧了俩鸡蛋呢,赶紧趁热吃了。"刘侃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捧到季堃面前,脸上洋溢着狗腿的笑容。

"干嘛,气不死我毒死我?下了几斤砒霜?"

"啥?你把我想成啥人了,我看你没吃几口,怕你饿。"

"那真要谢谢你。"没啥好气的接过面,放在一边光看不吃。

"我真没下毒!"

"我知道你没这个胆,没胃口,不想吃。"

"说不生气还是生气了吧!别跟我表舅一般见识,他没文化,老思想。咱好好过咱的,他管不着。过两天他回去,更管不着。放心,你老爷们儿跟这儿戳着,谁也抢不走。"涎着淫·笑坐在季堃身边,揽着季堃肩膀,手指头不咋安分的隔着衣料在季堃肩头弹来弹去,揉来揉去,慢慢向其他地方移动,摆明不怀好意。

"你跟赵秀丽到底有什么猫腻瞒着我?"

"啥?没有!啥也没有!我、我跟她能有啥猫腻?我跟她又不熟。"

季堃问得突然问得急,刘侃反应也不慢,连忙否定,举手起誓。

"不是一起吃过饭?"

"那是跟弟弟吃饭碰巧碰上的,弟弟也在,可以作证。"

"你们还真有缘,碰巧碰得这么准,回回出去吃饭都能碰上。"

"缘分呗……不、不是,我跟她没缘分,咱俩有缘分。我是说,我哪儿知道咋总能碰上她,我还纳闷呢。"

"人家可是端出当家主母的架势,恨不能帮你招待宾朋。"

"那是她脸皮厚不见外。"

"这一点跟你倒挺般配。"

"堃儿,你啥意思?"

"人家对你有意思,你表舅又挺喜欢她,你不如干脆顺水推舟娶了她得了。那长相那身材,不刚好是你喜欢的?"

"她对我有意思跟我有啥关系?我长得英俊不是我的错,喜欢我的漂亮妹子漂亮姐儿多了去了,都娶娶得过来么?管她身材长相好不好,我养獐子、狐狸、鱼,不养奶牛。我现在就喜欢你,眼里、心里就盛得下你,其他啥也看不见。"

"看不见你知道人家堪比奶牛?可见你根本没少看。"

"就她那胸脯……别人不看愣能挺进别人视力范围,看也是被迫看的。我还说你没少看呢,不然你咋也知道她是大奶牛?"

"她就是脱光了在我面前跳艳·舞我也没反应,我喜欢男的。你呢?从没断过喜欢女的。"

"喜欢女的说明我正常,可不碍我喜欢你!"

"你是说我喜欢男的,不正常咯?对,我都忘了,同志在你眼里都是变态,跟我这个变态混在一起,真委屈你了。"

"你、你……我早就不这么想了,喜欢就是喜欢没啥不正常,你吹毛求屁。"

"吹毛求疵。"

"管他是屁是疵,反正你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找茬儿打架。"

"我找茬儿打架是给你坦白错误的机会,你别给脸不要,回头让我揪出乌漆嘛糟的破事儿,有你好瞧的!"

"我、我没乌漆嘛糟,我对你的感情顶纯净水都干净!"

"好,这是你说的。要是给我发现你有一星半点儿对不起我,我就让你把这附近所有水站的水都喝干净,喝不死不算完!"

季堃加完班回到别墅已经快十一点,换完鞋上楼刚巧林峥下楼,衣着懒散,像是刚从床上起来。

"堃哥,我来看望伯父伯母,顺便送来艺术品拍卖会的邀请函。侃哥非留我住一宿,所以……"

"住吧,那货一直给你留着间房。早些休息,晚安。"

"堃哥!"

"嗯?"

"没、没事。我睡不着想倒杯牛奶喝,你喝么?"

"不了,你喝吧。"季堃笑笑,上楼。

林峥仰望季堃背影,眼中流转着眷恋的情绪。


噩耗砸来

这种比较有格调的艺术品拍卖会刘侃第一次参加,难掩兴奋,直道是季堃给他带来的好处。

认识季堃之前,他认识的都是啥人?做生意的,当官的,重名重利,铜臭十足。认识季堃之后,结交的都是文化人,谈吐做派较之过去认识那些人就是高了不知多少档次。当然,生意人中也有很多有文化有学识有修养的,做官做到一定层次,文化水平也低不了。可是,和纯做学问的人相比终究差了不少。

就拿今儿这场合说,拍卖会,沾上"卖"字,必是不能缺少金钱交流,有钱的地方总免不了有一股一股的铜臭味流窜作祟。然而,自打他进了这个场子,基本没闻见熟悉的铜臭味,只有一阵阵书画墨香。钱是俗物,用在这大雅的地方,俗气愣是给遮盖住了。就好像他,明明就是一地地道道的农民,肚子里的墨水能有一钱重就算不错,套上季堃帮他置办的行头,拿出季堃帮他调·教出的范儿,单就表面来讲也能冒充一把文化圈的种子选手,、艺术界的狂热粉丝。

不过,冒充终归是冒充,关键时刻还是赶不上趟儿。来前,老太太在宣传名册上看见一幅画,说是他连听都没听过的一个大画家的作品,很是喜爱。为了让老太太高兴,他拍胸脯保证指定给老太太把画拍下来。老太太嘴上说不用,脸上的期待、喜色骗不了人。结果,轮到那幅画登场,他确实是跟着一路叫价,哄抬着价格一路水涨船高,当拍价叫到两千万时,他犹豫了一下这么一张抹上几笔颜色的纸到底哪儿值这么多钱,就这几秒钟,画让别人拍走了。老太太没说啥,可那份沮丧劲儿,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悔得恨不能抽自己嘴巴子。管他那幅画值不值,老太太高兴,心情舒畅身体健康,顶啥都值。

拍卖结束还有个招待酒会。瞥一眼正与熟人聊天的老两口,刘侃又叹了口气,垮着肩膀,抬不起头。

"还难受呢?没拍下来就没拍下来呗,那么多钱干点儿啥有用的不顶这强?你那大澡堂子下礼拜动工,用钱的地方多了,刚好省下来以备不时之需。"季堃明白刘侃的心气儿,轻拍刘侃肩膀,笑着安慰。

"你说我犹豫个啥?不就两千万,没了再赚,有啥啊!钱他娘的就是王八蛋,省俩王八蛋,害咱妈失望,不值。"

这货成,把他妈放在和王八蛋同一水平线上了。这要让他妈听见,可就有这货的热闹看了。= =bbb

"得了,别叹气了。咱妈压根儿没指望拍下那幅画。"

"为啥不指望?我不心疼钱,真的!"

"你不心疼咱妈心疼。两千万,你真给她拍下来她指定骂死你。你有这份心,就足够她高兴的了。"

"可咱妈刚才那样儿多难过啊……"

"就难过那一会儿,你看她现在还有难过劲儿么?"

"这不是遇见熟人强颜欢笑呢么,回家指定接着难过,保不齐还得怨我说大话糊弄她。"

"你跟咱妈也相处这些日子了,她是什么脾性你还没摸出来?"

"唉……说到底我还是小农意识,还是钱不够多。我要衬个几十亿上百亿,两千万买幅画?姥姥!买根牙签我都不含糊,玩儿呗,图个乐儿呗!"

"几十亿上百亿也是辛苦钱,与其糟蹋玩儿,不如捐给贫困灾区、失学儿童,干点儿有意义的事。"

"我眼前最有意义的事就是让咱全家都开心。"

刘侃刚一本正经说了一句令季堃欣赏并满意,决心回家狠狠疼爱他的好话,飘荡而来的被迫熟悉的某种香水味将季堃的兴致冲散,散得一干二净且勾出了丝丝愠火。

说实话,这个女人如何耍花招、动心眼,他统统不在乎。在乎的话,明明料到会碰见这个女人,他今天就不会来。他受不了的是这货背着他干坏事,明知他已觉察,辜负他一再宽容给他自首机会,抵死不承认。

"刘老板,借一步说话。季律师,不介意吧?"

季堃自然不会说他介意,显得他多小家子气似的还跟个女人计较。浅淡一笑,做出请的手势,不理刘侃求救的目光,自行晃到别处,假意欣赏兼具宣传作用的装饰画作。这货可以跟他死鸭子嘴硬装无辜,他亦可以装糊涂装瞎子。饶是这货打算瞒着他,他还乐得清闲不沾染麻烦,给自己添堵。真相迟早有暴露的一天,他静等这货到时如何跟他交代。

"堃哥,侃哥刚才想拍的那幅画……赵姐跟买主有几分交情,或许我可以试着求赵姐跟买家商量能不能把画转卖给侃哥。"

刘侃硬着头皮跟赵秀丽去了僻静地方单谈,季堃落了单,林峥立马贴上来示好。

"不必。留在那些钱可以干很多更有意义的事情。"季堃举着酒杯状似细心欣赏画作,并不看向身侧有意讨好的林峥。

"。"季堃态度冷淡令林峥有几分失落,但很快振作。"还记得么,咱俩就是看画时认识的。"

"嗯。"

"咱们真的好多地方都有共同语言,要不是我……想想真可惜。"

"没什么可惜。做不成情人可以做朋友,彼此更轻松。"

"是么……可我觉得可惜。那会儿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后悔也枉然。"

"既是枉然何必再提?徒增烦恼。"

"不提,不代表不想。"

"我不想,所以不提。"季堃终于肯把眼光投放给林峥,直探进林峥眼底深处,洞彻。

林峥不躲闪,故意让季堃看清他心中所想,渴望勾引出同样的想法。无奈,仅勾出季堃唇角一抹清淡笑弧。不含嘲讽,却令人心中不畅,仿佛被拽出隐藏在心底的阴暗。

林峥偏过脸,避开季堃犀利的眼眸,略仓惶地。

"赵姐对侃哥志在必得,你小心留意。"

"你又扮演怎样的角色?"

"听不懂你说什么。"退开,逃走。

"你、你想说啥?有、有话说有屁放,堃儿还等我呢。"

刘侃被赵秀丽领到犄角旮旯,上下左右环顾一圈,搜不出其他半条人影,扑腾乱跳的心提到嗓子眼,恍惚划过这女人打算暗害他的错觉。

"那档事刘老板还记得吧?"赵秀丽的笑容在刘侃看来有点老奸巨猾的意思。

"啥、啥事?记得啥?"刘侃故意做出的横,怎么看都是虚张声势。

"刘老板是明白人,不用我说得太透吧?"

"我不明白。"刘侃想透了,到哪儿都死活不吐口,谁还能真宰了他不成?宰了更好,人死了,秘密也就跟着入土为安。

"我怀孕了,你的。"

赵秀丽这句话说得比喘气都轻松,刘侃听得就不这么轻松了,简直就是五雷轰顶,晴天霹雳,如来佛砸下了五指山,一下子把他拍那儿爬不起来动不了窝儿,一会儿有出气没进气,一会儿有进气没出气。

赵秀丽混到今天,社会历练必然不浅,是个精明人,见效果产生了,也就满意了,并没逼得太紧,当即就要刘侃给她答复。把刘侃逼急逼疯逼成废人一个,她抢入手也没用。给刘侃时间消化吸收,相约有时间见面详谈,施施然退场,暂且放刘侃回到季堃身边。

刘侃神魂涣散地回到家,神魂涣散地在季堃的催促下洗完澡上床,神魂涣散地躺在床上合不上眼,入不得眠。

季堃看出刘侃有恙,恙还不轻,为了赌一口气硬是忍住不予追问,由他去头疼烦恼,自生自灭,绷不住了自然会告诉他。

这一夜倒是相安无事。第二天,刘侃将噩耗消化得差不多,果真绷不住了。但是,头一个找的不是季堃,而是赵秀丽。

他得问清楚到底咋回事,咋一宿就有了。说句不负责任的话,那宿到底干没干,他到现在都没回忆起来,拿捏不准。帮别人背黑锅的事,他可不干。

赵秀丽挺意外刘侃这么快就约她出来详谈,看了下工作行程,挑了个时间约在她常去的酒吧会面。

酒吧气氛很好,背景低低浅浅放着爵士乐,只慵懒不颓靡,是个令人放松的好地方。会面双方的气氛不怎么好,主要是刘侃这一方,阴气沉沉死气沉沉,活似刚发完丧。

脸色不好,心情不好,刘侃却也不磨叽,开门见山,直切主题。

"你说是我的,你有啥证据?那晚我喝得不省人事,能不能干那事儿都保不齐。你别趁我印象模糊,往我头上扣屎盆子。除了我们家堃儿,我谁的冤枉气都不受!"

"刘老板的意思是全凭季律师主事,那我干脆找季律师谈得了,相信他会给我一个公平合理的交代。"

"你敢?!"

"没什么不敢,我可不像某些人敢做不敢认,长着老爷们儿的家伙不干老爷们儿的事。"

"谁他娘的不干老爷们儿的事?不干老爷们儿的事,你咋怀的我的种?!"

"哟,敢情刘老板这是肯认账了。认账就行,说吧,怎么解决。"

张秀丽挑眉一笑,刘侃这才意识到掉进了赵秀丽挖的坑,只得认栽。

"你想咋解决?多少钱能把这事了了?"

"刘老板看我像钱能打发的主儿么?况且,你的人归了我,你的钱也便归了我。跟你全部身家相比,仨瓜俩枣入不得我的眼。"

"你说啥?!"这哪儿是奶牛?整个就是一吃人不吐骨头的母夜叉,除了长得顶夜叉好看。

"我要你跟我结婚,名正言顺扛起孩子父亲的责任。"


崩了


山东大馒头要跟他结婚?这是不可能的。

自认身为已婚人士,刘侃对赵秀丽的提议感到可笑。世上确实有不少小三儿渴望扶正,但那是小三儿,山东大馒头于他屁都不算,仅睡过一宿,他还全无印象。

这还不是问题的症结,重点是别人兴许有弃糟糠之妻而匡扶外遇的想法和嗜好,他没有。婚前乱七八糟的行为统统不作数,当他进入婚姻,必是做好对婚姻和家庭绝对忠诚的万全打算。偶尔一次恐怕都未能成事的出轨顶多算是一颗老鼠屎,看着是挺恶心,可收拾干净,再喷上消毒剂、空气清新剂,造不成半分影响。只会令他益加洁身自好、严于律己,将家庭守护得更为牢靠。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有离婚的野心又如何?也不想想他媳妇儿是干嘛的——律师!不是开玩笑的。精通法律,善于运用法律、钻法律漏洞的主儿,给杀人犯、贪污犯辩护都不在话下,小小的离婚官司压根儿不算事儿。使出一分心力,随随便便打就能把他打成镚子儿不剩的破落户,让他前半生的奋斗付诸东流。他傻呀?为个山东大馒头值当么?

再者,他好不容易托媳妇儿福有了爹妈、儿子有了家,死死霸住还来不及呢,哪儿可能从这幸福的羁绊中抽身离开?

刘侃义正词严地拒绝赵秀丽的要求,誓言要钱可以要命一条,要他离婚?等太阳撞月亮吧!

刘侃的严词拒绝当即招来赵秀丽不屑地嘲笑:"据我所知,咱国家还没承认同性婚姻吧?你俩只能算是同居,说难听了就是厮混、苟合。男女朋友同居后分手产生纠纷,或许还有法律保护,同性恋有啥庇护?"

"同性恋咋了?用得着你瞧不起?你跟谁厮混、苟合是你的事儿。我跟堃儿那是认认真真、堂堂正正经营我俩的感情。管他法律承认不承认,我俩套上戒指,就等于把心也给套一块儿了。你看看,这么小的圈儿套住两颗心,这两颗心早融合在一起,分不开了。哪怕你给剁碎了,血都是混着的。这就是我俩的庇护,天下无敌!何况,你既然知道我俩是同性恋,还瞎搅合个屁?"

"我是不想搅合,可我有了你的孩子。为了孩子,必须搅合。怎么着,你舍得不要这个孩子?季律师可没法儿帮你生孩子,以后你再想要,未准有这机会,你自己掂量办。"

"孩子要真是我的,我没说不要。你,我绝对不要!"

既然谈崩了,赵秀丽表示她会直接去找季堃交涉,请季堃帮忙拿主意。

刘侃现下对酒是深恶痛绝,酒精害人,害他惨遭山东大馒头威胁。刘侃想了,不能消极被动,与其被旁人揭发,不如自己主动请罪,窝里斗之后统一意见再一致对外。

依然耽误不少时机,刘侃自知不能再拖,季堃一回来就给他拉扯进房,房门紧闭,开展认罪大会。

把疑似出轨事件前前后后他所能回忆起的全部细节统统汇报给季堃,反复强调"疑似"二字,玩命突出他切实醉到糊里糊涂、接近不省人事状态,出了饭馆咋到的宾馆,做了些啥一概不知。哪怕出轨成真,也仅止于**,他的心他的灵魂早已毫无保留的完全奉献给了季堃,这辈子都不打算再拿回来。

这套出轨丈夫被老婆抓包又不想离婚的挽回说辞季堃听得还少么?甭管起因如何动机如何,出轨就是出轨,不论身心。心搁我身上,看不住你的身,爬去跟别人上床,骗谁呢?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关键还在于你不够严丝合缝。

再说,我已然给你N多机会争取宽大处理,你不珍惜把握。若不是事情闹大了,人家找上门胁迫,约莫你得瞒我一辈子。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你还想让我相信你什么?

哪儿那么巧龌龊事落你身上都成了未遂、疑似、栽赃?你以为你是香饽饽,是人就争抢啃食?省省吧,那是饿极了的饿死鬼,肚满肠肥直打饱嗝的谁稀的看你?

让我帮你解决?不是我跟别人上床结出恶果,有本事惹事就长本事平事,我没法儿解决,我他娘的不稀罕管你的破事!

"堃儿,我知道你气你恨,可你别真不管我啊,难不成你真舍得把我推给那大馒头?我他娘的不喜欢她,丁点儿都不喜欢,我对她从来没那意思,从来没想过碰她。我就喜欢你,就乐意碰你,真的!"

"不管你想不想,乐意不乐意,喜欢不喜欢,你还是碰了她,不光碰了还弄出一个孽种。要我管你?OK,我能管,没问题,我能当这事儿压根儿没发生过,咱俩该咋过还咋过。可你让我管你那孽种,我管不了!你让我帮你把你那孽种要过来,我不办不到!看见他我就想到你背着我偷吃,背着我跟女人上床,我他娘的恶心!"如果那孩子是他跟刘侃走到一起前有的,他不嫌弃能接受。这个?对不起,他忍不了!

"我、我没有……不是……我不确定我干了……我严重怀疑啥也没干,那娘儿们讹我!"

"没干那孽种怎么来的?没干你让我帮你把那孽种要过来?你要没有把柄落人手里,人拿什么讹你?!事到如今你还当我是傻子骗?你傻,我不傻!别人下套你就钻,让人讹了活该,是死是活自己担着!我说不管,就不管!"

"堃儿,对政治犯都允许他弃暗投明呢,你不能这么绝情。"

"对你绝情还是对我自己绝情,你猜我会怎么选?"

季堃笑得阴风阵阵,使得刘侃从里到外地打摆子,再看不透事儿也明白这事儿跟季堃这儿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那孩子要真是他的,真让让他给抱回来,季堃宁可将他连那孩子一块儿扫地出门,也不可能接受那孩子的存在,跟他一起养活那孩子。

这可咋整?一头儿是他掏心掏肺爱着的媳妇儿,一头儿是他的私生子,就像大馒头说得过这村没这点,这回舍弃了绝没有下回。两头儿都是他的心头肉割掉谁他都疼,没法儿选。

"刘侃,我把话撂下,你自己看着办。有那孽种没我,有我你就别惦记让那孽种进家门!滚出去!"用足力气狠劲儿一蹬,愣是踹得刘侃趴在地上恨不能把内脏都吐出来。

刘侃伏在地上边呕边咳,季堃半个关心的字眼都没丢给他,径自进了浴室,磨砂玻璃门摔得险些震裂。叫他彻底明白依靠季堃是没戏了,这回他是真把季堃惹毛了,连俩人间的昵称布鲁托都不叫了,自保已是艰难休想再冀求其他。

"侃儿,你说的是真的?你外头有女人有孩子?"

刘侃垂头丧气,带着肚子里外依然未消散的疼痛听季堃的话暂时离开房间,省得季堃看见他火气更加旺盛。门还没关上,就让一直趴在门外偷听的王满堂拦住追问。

"没有!表舅,您别裹乱了,成不?您住得也够久了,能玩的地方爸妈基本都带你玩过了,明儿我给您订机票,您趁早回家。"自身已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跟唯恐天不乱的老人家周旋?早一天送走早省心一天,免得老人家闲极无聊给原就混乱的局势整出更多枝节。

"好你个不识好歹的小王八犊子,这房子里就我跟你最亲最替你着想,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偏向外人,轰我走?你脑子让驴踢了,还是让这男狐狸精勾了魂傻了?你现在有了女人跟孩子,要走也该是这一家子走!"

"表舅说得对,是该我走。"

门没关上,舅甥俩说的啥里头听得一清二楚。季堃对王满堂的说法表示赞同,尔后回身进屋要收拾东西走人,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干。

"表舅!娶了媳妇儿忘了娘,您懂不懂?一表三千里,您懂不懂?堃儿是我媳妇儿,他爹妈就是我爹妈,整个房子就属您跟我关系最远。这房子里是我媳妇儿当家,就他能下令轰谁走,谁也轰不走他!该咋整您也看着办,别忘了,您混上乡长是谁使得劲儿!"

季堃气到要跟他闹分裂,刘侃哪儿还顾得上王满堂的情面?留住季堃,挽救家庭要紧,其他爱咋咋地。

"刘侃,你个良心让狗吃了的王八犊子,你敢跟表舅这么说话?你、你丧尽天良,天打雷劈!"

"得了,老哥哥,小两口年轻气盛,愿意打架让他俩打去,咱犯不着置气,走走走,跟我下棋去。"

老太太虽然对王满堂的话很是动怒,气得掉头回房。老头子脾气倒格外好,不跟他一般见识,硬把王满堂拖走,不让他留在这儿火上浇油。

"堃儿,你别走!你生气就打我,骂我,怎么整我都成,就是别走,别跟我分居。我刚过两天家庭生活,还没暖和够,咱家不能散。"

"此时不走等你暖和够了再轰我走?我没你脸皮厚,没你那么不觉照。"

东西不多,多是贴身物件,盛怒之下,季堃没心情细致归纳,大致一扫,囫囵一装,一只行李袋搞定。拎起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我错了,我又错了,我说错话,办错事,你大人大量,别跟我一没文化的大老粗计较。当我求你,不走,成不成?"

"怎么着?你还想我看着你把老婆孩子领进门?"

"我老婆是你,咱儿子跟中庭玩呢,外人敢进就是私闯民宅,咱告他,叫警察叔叔抓他。"刘侃眼疾手快,抢过行李袋紧搂怀中,不让季堃有机会夺回去。"不走,成么?"悲悲戚戚,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哀求。

季堃终归对刘侃狠不下心,重重沉口气,坐在床上。

"要谁不要谁,你想清楚第一时间告诉我。别妄想我会插手帮你,我嫌硌硬;更别妄想我心软接纳那个孽种,我容不下。"



赵秀丽想必是不想再拖了,刘侃前一晚回家坦白,第二天她就找上了季堃。好在刘侃拼死表述的意思跟她想争取的截然相反,不然俩人事先商量好里外夹击合力将季堃挤出这场三人纠葛似的。

有了刘侃昨晚交代的犯罪事实垫底,赵秀丽见他的目的不言自明。季堃本可以拒绝见面,但这样做一来显得没有风度,仿佛他处于下风怕了赵秀丽;二来他也想听听关于本事件另一个当事人叙述的版本。两厢出入对比更能拨开迷雾看真相,尽管他没有插手的闲心。

聪明人之间对话的最大好处就是省去很多不必要的繁琐废话,张嘴便可直抒胸臆。赵秀丽不矫情,说得简单直白:别的要求没有,就要和刘侃结婚,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合法身份,不缺爸不缺妈的完整家庭。

季堃不动怒不冒火,保持彬彬有礼优雅微笑,开口也很扼要:找我没用,找孩子爹去。

两人互动,一个人太过淡定,另一个往往就稍嫌沉不住气,尤其适用于正室与小三儿的谈判。不过,赵秀丽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经过场面的,纵然心中暗暗起急,表面依旧可以强撑镇定,不至自乱阵脚令对方抓出可乘之机,攻她软肋。

"季律师,听林峥说你乐善好施,热心助人,面冷心善,总不会狠心看一个无辜的小生命缺爹少妈,被人耻笑私生子吧?"

"私生子享有与婚生子同等权益,你不知道?这年头,私生子已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稀罕事,单亲家庭比比皆是,不足以成为套取同情的资本。真怕被耻笑,大可以不生。"

"季律师,你不像说这种狠话做这种狠事的人。"

"像和是,是两种概念。指责别人狠心的同时,务必自检。倘若私生活检点,防护得当,根本不会有这样一个小生命产生。而这无辜的小生命也不会被拿来做要挟别人、践踏别人情感成全自身利益的筹码。"

"季律师不愧是律师,靠嘴皮子吃饭,伶牙俐齿得紧。"

"错。律师依靠的是法理证据,口才只是更完善表述己见的手段。抱歉,我约了当事人一会儿见面,不奉陪。对你,我只有那一句——该找谁找谁,能否到手看你本事。"

这一点哪里需要季堃提醒?赵秀丽自负是个有本事的女人,相信女人一旦动起心眼,男人使出吃奶的力气也玩不过。季堃稍后另有约会,她也有,两条腿走路总比单腿蹦来得持久省力速度快。她就是看好刘侃老实、忠诚、靠得住,婚是结定了。

季堃几乎每天都要进进出出、忙忙碌碌见很多人,为了工作。今天出现在他眼前的人物格外多,无关工作。

季堃是个该干嘛就干嘛的人,工作时全情投入,休息时尽情放松,很是反感公私不分,因为私事影响工作。

所以,当王满堂近乎野蛮地冲破腐女助理李婷同学的拦阻,闯进他的办公室打断他与当事人谈话,季堃无论脸上还是心里都挂出了不满。

"您有事请先移步会客室,稍后我处理完公事再去招待您。"

"甭费那事,我就问你究竟能不能放过我外甥,让他过正常生活。"

"现在是办公时间,我正在与当事人商讨案件细节,恕我无权占用当事人时间解答您任何私人问题。李婷,带表舅去会客室。"

"我不是你表舅,你也甭给我整这套假正经。办公时间咋啦?你还不是假公济私借着打官司勾引我外甥?你说你看着干干净净斯斯文文一个人,怎么就不学好?兔子是随便当的?你当兔子你爹妈都没说啥,我也管不着。可你不能祸害我外甥啊!

我外甥那是啥人?跟省里响当当的优秀企业家,结交的都是大干部,让你勾搭成了兔子,他还咋抬头见人?脊梁骨不得让人给戳死?好不容易有姑娘不嫌弃他,跟他有了孩子,你倒好,逼人家姑娘把孩子做了,存心让我外甥断子绝孙!你不容,你看着眼气,有本事你给我外甥生儿子啊,别说儿子,你就是能下出一个蛋,我王满堂绝不再搅合你俩的事!"

"兔子咋啦?兔子碍你个老封建啥了?兔子低碳环保,为计划生育做贡献,给全球人口减负!别把兔子逼急了,小心咬死你!"季堃没说话,李婷同学义愤填膺地维护起准备为之奋斗终生的杰出事业,见神拍神,见表舅拍表舅,誓言拍死一切阻碍男男美好生活的封建阻力。

"放屁!兔子有违伦常,大逆不道,心理变态,臭不要脸!"

"你不要脸,你全家都不要脸!不对,除了刘老板。你还封建流毒,阻碍社会进步!"

"这里是办公室,要吵出去吵!"季堃铁黑着脸,咬牙说道。是说不是吼,因为有当事人在场,竭力隐忍下吼的冲动,维持冷静自持的专业形象。可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出愤怒的冰碴儿,让人听了寒入骨头缝。

恰好其他同事听到争吵过来劝架,在许仲的带领下半哄半强制地将王满堂和李婷架出季堃办公室,闹剧告一段落。

季堃压了压情绪,继续刚才未尽的话题,可两位当事人面面相觑,尔后统一以看异类的目光打量他,充满不信任。

"我的性取向与专业素养无关。如果二位实在无法信任可以另请高明,尽管我很自信能够帮二位以最大限度的满意结果取得胜诉。"

两位当事人对视片刻,选择继续信任季堃的专业能力。

刘侃接到李婷的小报告,听说了王满堂跑到事务所扰乱季堃工作,害季堃丢脸,怒火腾腾狂烧,电话未挂便号令王胖子开车载他一路杀到事务所,将王满堂押解回招待所,一通儿大发雷霆,最后威胁王满堂若再找季堃麻烦,先断绝舅甥关系,再联系有关领导抹了王满堂的乡长头衔,贬他回归平头百姓。

完事,返回头到事务所门口等季堃下班,安抚季堃的火气。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正要进去找季堃,叫许仲给拦住了。

"小季出去办事啦,临走时交代办完事直接下班,不回来了。"

然后就是打季堃手机,永远通话中;回家等,迟迟不归。夜越来越深,刘侃越来越怕。怕季堃一气之下不要他,怕季堃嫌丢了面子想不开,还怕季堃遭遇不测。熬到十点,终于熬不住,出来找季堃。但凡能想到的,能想起来的,两个人一起到过的地方都不放过。

景汐遣开酒保,亲自调了杯酒推到季堃面前。

季堃虽一直埋头找苦闷感觉,可看到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即知道是景汐来了。

"老板特调,我的荣幸。"举杯调笑。

"干嘛一副仇深似海的德行,总算跟那个土老帽掰了?掰得好,就那脑回路,跟他多说两句话就得减寿十年。"

"2012快到了,减不减的还不那样儿。"

"真掰啦?不会为了林峥吧?听说你让他回你那儿住了,旧爱新欢齐聚一室不出乱子才怪。双船不是好踩的,兄弟。"

"你咋没听说我早让他搬走了呢?没掰,就是心里烦。"

"你们这帮没良心的,心里烦才知道过来坐坐,春风得意才想不起我。"

景汐不过是翻个白眼,却媚得要命。无论啥时候看,季堃都觉得景汐对他胃口,勾人得很。

"想你管屁用,你一名草有主。"

"拍拍我,哄哄我,保不齐哪天扫帚星砸脑袋上,跟你偷个腥,满足一下你的遗愿。"

"真的?"

"Bazinga!"模仿完Sheldon景汐自己也乐了,乐完整了整神色收起调侃。"没事吧?鲜少看你烦成这样。"

"没事,我有什么事,又不是我惹事。"季堃轻佻的语气里带出浓浓的恼恨。"诶,你那口子出柜时家里闹得挺凶,是吧?没少找你麻烦吧?"

"凶!他妈恨不能宰了我这个狐狸精,要不是老爷子出事现在还僵持着不许我进他们家门呢。咋啦?那土老帽不是孤儿么?"景汐知道季堃父母非常开明,之前林峥炫耀过季堃妈多么多么喜欢他。如此一来,站出来反对的只有刘侃那头儿。

"嗯。他表舅跟着瞎捣乱挺烦人,今儿上我单位闹去了。"其实,闹就闹吧,不是大不了的事,这点小场面他还不放在眼里。可别扭还是有的,尤其联系到大馒头,气就不打一处来了。不想回家面对刘侃,怕忍不住又吵架。吵架这种事小打小闹的是情趣,过了那个度就会伤感情。他有心惩治刘侃,暂时无心分手。这年头,能碰上刘侃这么实心实意的伴儿太不容易,错过恐怕就要后悔。他从不干令自己后悔的事。

"面子挂不住了?回家跟那土老帽说说,让他严加管教他们家人。"

"还有点儿别的事,总归最近气不顺。"

"堃哥,我陪你喝两杯顺顺气。"

不需季堃请,林峥自动坐到季堃旁边,要了杯酒。景汐识相,给季堃使了个暧昧眼色,坏笑着走开了。

季堃不开腔,林峥不搭话,两个人只静静喝酒。三杯酒下肚,林峥像是壮起了胆子,手慢慢向季堃靠近,按在季堃手上。

季堃没有立即撤回,侧眼斜睨林峥,笑意挂唇角。

"现身挺及时,在我身上按了跟踪器?"

"我这两天每天都过来。听赵姐说了,她跟侃哥摊牌了,我想你心里一定不舒服,一定会来这里散心,所以……"

"你倒了解我。"

"当然,你的一切我都了若指掌。"

"那你就不该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轻轻在林峥的包覆下抽出手,抚上林峥脸庞,轻轻说道:"我到现在都不后悔认识你,也不后悔帮了你。"

林峥心中一恸,鼻头酸了,眼眶湿了。"我后悔,后悔当初不懂事,后悔离开你。"

"你的后悔与我无关。"收回手时,已经换上无情。买单要走,却被林峥突然抱住。

吻,贴附过来,封了他的唇,缠上他的舌,尝到了久违的任性。

"堃儿……你、你整啥呢……"

这算……捉奸?

豁出去了

  照常理,刘侃早抡起拳头冲上去揍人。可是,一个是他心爱的媳妇儿,一个是他喜爱的弟弟,谁他都下不去手。况且,冲击太大,害得他双腿仿佛灌了铅,沉重僵硬得迈不动步,只得傻愣愣定在原地看那两个人啃完分开,同时看向他。
  心疼。
  砂纸磨得疼,钳子拧着疼,刀削斧劈着疼,疼得忘了伤心是怎么回事。流不出泪,仅心头淌血。忽然感悟季堃干啥因为大馒头的事气得要跟他分居,抵死不肯接纳那个可能属于他的孩子。不是面子,是感情,是心。怒气,怨气,全是疼出来的。背叛就是利刃,一刀致命。他觉得自己快死了,随着血越流越多,眼瞅就要流干。
  季堃和刘侃之间的距离超不过三步,彼此无声对望好像远隔千里,对方映在眼中的身影在其他人若无其事的穿梭换盏之间变得模糊渺茫。
  忽而,季堃推开林峥,起步自刘侃身边擦过,走出酒吧。刘侃痛心疾首的望了望林峥,终于收回视线,叹息着跟从季堃出去。
  胸口的窒·闷并未随同外面空气的清凉而舒缓,更显压抑。
  刘侃闷头紧跟季堃脚步,季堃倏然旋身站住,刘侃走得失神正与季堃撞到一起。四目交汇,心痛外又生心动——他们家堃儿这双会说话的眼睛无论何时都美得令他心痒。
  口干,嗓子眼冒烟。清了半天嗓儿才找回说话的感觉。
  "堃儿……刚才……"
  "伤心,难过?比起你做的,这算个屁!"
  "弟弟他……你跟他……"
  "我不吃回头草。"
  "哦……"刘侃听个半糊涂。
  季堃直直凝视刘侃双眼,一字一字咬住重音重申:"我、不、吃、回、头、草。"
  待刘侃反应过来,参透话中真意,欲发誓声明,季堃已经开始发动车子。刘侃一想,诶,自己还没上车呢,连忙扑过去——车门开不开。
  季堃在车里看刘侃张牙舞爪拍车窗,呼喊放他上车,急得脑门冒汗,脑顶喷火,心中不胜快意。欣赏好一会儿,才吝啬地将车窗放下。不多,刘侃连胳膊都伸不进来,明显不给刘侃上车机会。
  "我今天回我那儿住,你别跟着,不然跟你翻脸。"
  "堃儿,我知道你生气,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表舅去给你捣乱,我已经警告他……堃儿!堃儿……嗷嗷……堃儿……我的手……"
  季堃不跟他一起回去住刘侃还不急?忙不迭解释赔礼,换气都没工夫。可季堃根本不搭理他,连听他把话说完的耐心都没有,关车窗,驱车驶离。
  可怜刘侃的手,来不及撤出生生叫车窗夹住,拖着他跟车跑出足有十米,季堃终于停住车放下车窗要刘侃把爪子拿回去。刘侃抽手瞬间,季堃的车立刻急速驶走,飞快消失在刘侃视线之中。刘侃追了两步没追上,寻思开自己的车接茬儿追,刚要发动车,又犹豫了。
  他要追上门,季堃真跟他翻脸咋整?不追,会不会这就是分居的开端?都怪那老犊子王满堂,是他表舅他也得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明知道他正后院起火,不说帮他灭火反倒跑去跟外人一头儿玩命给他煽风点火。他要离了婚,对他个老犊子有啥好处?纯粹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恨人有笑人无,嫉妒他生活舒心幸福,非要化身老鼠屎硌硬他。也怪他平时教育不严,造成老犊子思想落后,追不上时代步伐,活脱脱成了老封建。还怪他拖拖拉拉,办事不够利落,既然预备将老犊子遣返原籍,就该立马落实行动,把老犊子打包扔上飞机,也便生不出今天这档事。
  归了归其,最应该怪山东大馒头,挑拨离间、兴风作浪、道德败坏,苦心阴谋破坏人家家庭。这号臭不要脸就欠天诛地灭,死一个干净一块地方。他得尽快想出办法,确定那天到底咋回事,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种,在把大馒头咔嚓了。他要当一辈子的季堃教他的那叫啥现在进行时,坚决不向回头草堕落。
  主题思想有了,追不追季堃依然没定论。这时,林峥由远及近从酒吧里走来,站定在刘侃车前,不动,欲语还休。
  与林峥那双盛着千言万语的眼眸对视半晌,刘侃绷不出劲下车,不等发问,林峥急急丢下句"对不起",撒腿跑远。
  目送林峥的背影淹没在夜色中,刘侃明白他的家庭从此少了一名成员。心,随之缺了一角,不知何时能填补完满。

  心情再不好,班总要上的。清晨,季堃走出楼道,正对楼道口停着刘侃的奔驰小跑,就看就趴在方向盘上,似乎睡着。
  季堃想假装没看见,走下楼门台阶后,仍是克制不住心软走上前敲响了车窗。
  刘侃醒得慌张,看清吵醒他的人是季堃,睡迷糊的脸上顿时释放阳光般的笑容,灿烂得要命,也傻得要命。
  "我上班了。"交代一声,不多理睬。
  "今天回家不?"刘侃拖住季堃的手,哀求的望着季堃。
  "事情得出结论之前我不想跟你住在一个屋檐下。"
  "我、我保证马上解决,咱不分居成不?"
  "不成。我没有那么多精力可以浪费在和你吵架上。"
  "咱不吵不就得了。"
  "冷战我也不想。"
  "不冷战,咱俩继续热乎。"
  "你认为以目前的局面,以我目前的心情,可能么?"
  "为啥不可能?不抱着你我睡不踏实。"
  "你刚才睡得挺踏实。"别逗了,连体婴儿都能分开了,谁没谁活不了?无非是寂寞冷清,习惯就好。"暂时分开住,给彼此更大空间更多时间冷静一下,考虑清楚下一步究竟该如何走。"
  "咱俩手拉手一起走,戒指都戴上了,你不能反悔不要我。"
  "或许是你不想要我。"莫大的哀戚呈现在季堃略显苍白的脸上,水般多情的眸子流动忧伤,楚楚可怜,令人心碎。
  手,慢慢,缓缓,脱出刘侃的手,看似绝情的转身流露万千地心痛不舍,仿佛这一转再无正对之时。
  刘侃的心疼得嗷嗷叫,刘侃的骨头疼得咯咯响,刘侃的血液疼得凝结成冰又破碎成渣——生不如死。
  想狠狠掴自己一万个大嘴巴,打死完事。他不是爷们儿,害媳妇儿伤心成这样,要是不给媳妇儿满意交代,他他娘的就去卧轨去跳楼去抱着炸弹炸大楼,报复人类报复全社会!
  刘侃咬牙跺脚痛心疾首,看不到季堃看似悲戚的背影掩盖住的阴狠狡诈。
  喵了个咪的,就让你丫心疼,疼死你丫的。小样儿的敢给我戴绿帽?你丫要是不把大馒头踩扁,我他妈就让你丫疼到精神崩溃、神智错乱,操起菜刀自己给自己扒皮割肉放血削骨剜心挖肺掏肝切肾——断祸根!(╰_╯)#

  小两口吵架的内容老两口知道,虽没说什么,但心里别扭。季堃一宿没回,老两口约莫明白咋回事了,商量之后决定追随儿子的脚步也搬出去。毕竟,他俩是因为儿子跟刘侃的关系才住在这里,现下小两口闹矛盾,儿子不回来住了,他俩还赖在人家房子里干嘛?
  于是,刘侃颓丧地回到家见到的就是老两口好整以暇端坐客厅,脚边放着行李,美男挂好了狗链陪坐在老两口中间。两人一狗六只眼直勾勾全盯着他。
  感觉不妙,心发烧。
  "爸、妈,您俩带美男遛弯拿行李干嘛?"紧张干笑。
  "我们就为等你回来跟你说一声,我俩搬回堃儿那儿住,美男我俩舍不下,想一起带过去。"
  "不、不能搬!我哪儿伺候得不到位您二老告诉我,我改进,就、就是不能搬。"
  "你跟堃儿闹成这样,堃儿也不回来住,我俩赖在这里不合适。堃儿多咱回来我俩多咱一块儿回。"
  "堃儿过两天消气就回,我俩没事,真的,您二老别搬。"
  "过两天?那是几天?我们老公母俩这岁数还能等到不?别回头等来你老婆孩子进家门吧。招呼打完了,咱走吧。"老太太说话可没老头子客气,句句带刺,字字浸火药。攻击完,拽起老头子,牵好美男,举步就走。
  "爸、妈,您二老拍心窝子说实话,我对您二老咋样?以您二老对我的了解,我能干出对不起堃儿的事不?您二老要觉得我这人凑合,靠得住,就别走。容我解决完,把堃儿接回来,咱一家继续享天伦。"
  "唉……你别急,堃儿回来我俩就跟着回来,接着让你伺候。"
  "解决,你打算如何解决?我提醒过你,喝了吐跟外头收拾干净,甭把乌漆嘛糟的东西带回家,你要听明白,按我说的做,早就没今儿的麻烦。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连我这个老太太都瞒不过,堃儿那边你更别想轻易糊弄。"
  "我知道我让人钻了空子,您容我功夫拨乱返正,成不?"
  "堃儿容,我就容。"
  "我俩不在,你好清清静静平心静气想办法,不是?我俩去堃儿那儿,也能对时机帮你说两句好话,不是?你让我把你当儿子使唤,我不跟你客气,快着,给我俩拿行李,送我俩去堃儿那儿。回头你俩和好,再把我俩接回来。"
  "爸、妈,您二老放心,这辈子我就是您二老的儿子,不变了。"

  人去楼空,偌大的房子就剩一个人,刘侃扶着心口痛定思痛,下定决心,为了让这屋子重新充满温情欢乐,豁出去了。
  不就是个大馒头?哪怕她是个大石头,他也砸碎不留情。

  "你要结婚,是不?成,结吧。赶紧安排我跟你父母见面,商量把事儿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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侃哥干巴爹!!!!!


恶人磨

  赵秀丽没有大喜过望,相当镇定地等待刘侃的但书。果然,顿了顿,刘侃续言道:
  "那之前,先做个亲子鉴定。我听说现在不用等孩子出生就可以做,明天就去。我不能稀里糊涂帮别人养便宜儿子。"
  "你不信我?"
  "不信。"
  刘侃的诚实搏来赵秀丽一笑,不带嘲讽不含攻击性,纯粹的笑。
  "我坚持孩子出生再做。"
  "不做不领证。"
  "你要和我一直僵持下去?"
  "嗯那。反正大肚子的不是我,我不嫌寒碜。真金不怕火炼,孩子是我的就不怕验。"
  "你不担心万一影响孩子健康?"
  "生下来痴傻呆捏,缺胳膊短腿儿老子认了,老子有钱不怕养活一病孩子。再说,就验个DNA能有啥大毛病?老子相信科学。"
  "我担心。作为母亲,任何可能伤害我孩子的行为我都不会做。先领证结婚,孩子生下来做鉴定,干不干随你。你会同意结婚,说明季律师不愿意妥协让步,你又真心想要这孩子。而我,很明确告诉你,不结婚孩子绝对不会给你。怎么样,想试试什么叫鸡飞蛋打?"
  "成。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这不要脸的劲儿,确实挺有老子当年风范。冲这个,老子给你这面子。领证前先见父母,既然要办就正儿八经按规矩办,老子可不跟你苟合。"
  "当然,终身大事我也不想草率凑合。"
  "有一条咱先说清楚,我跟你结婚就为孩子,别指望我跟你干那事。咱俩是名义上的夫妻,我跟堃儿才是实质上的两口子,你不许干涉我跟堃儿,更不能找堃儿麻烦。孩子出生,确认是我的咱就离,钱少不了你的,孩子归我。"
  "好处都让你占了,孩子你也要抢走,请问,结婚还有什么意义?"
  "钱啊。既不让人说你臭不要脸不婚生子,又有钱赚,将来孩子还不用你养,你大可以接茬儿跟人搞不正当关系,争当小三儿破坏别人家庭,便宜占大了。"
  "哟,我还得感谢你给我这么多便宜。"
  "甭客气,我不稀罕。同意不?同意咱就签份合约,立马筹备结婚。"合约书推给赵秀丽,刘侃此番是有备而来。
  "合约?"
  "嗯那。口说无凭,立字为据。"CAO!爷媳妇儿是律师,法律观念强着呢!╭(╯^╰)╮
  赵秀丽打眼一看,也就是心理素质好,不然早气昏过去。基本内容如下:假结婚,婚期一年,不同居,不同房更不同床。胆敢碰刘侃半下,告她婚内QJ。不许骚扰季堃,否则对她家庭暴力。孩子是刘侃的,刘侃给她钱,孩子抱走。孩子不是刘侃的,她给刘侃钱,精神赔偿。如有违约,让她见识啥叫臭流氓。
  赵秀丽深吸一口气定住燥乱的火气,阴险地笑笑,拿出随身的签字笔,签下自己名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要钱不要脸啊!"刘侃抢回合约书,咂么一句风凉话,晃悠悠丢下赵秀丽离开酒吧。"AA制,各买各单。"

  赵秀丽家人都在外地,过两天才能过来相新女婿,这两天拽着刘侃拍婚纱照,找婚庆公司,看菜单订酒席,为婚礼做准备。刘侃倒也配合。
  拍婚纱照时,赵秀丽挑选的婚纱无一不展现她的惹·火·身·材,每换一套都特意在刘侃面前炫耀半天,像是勾引。
  快要爆出礼服的大馒头虽然够震撼,刘侃始终坚守定力,神色中只肯露出轻蔑,不为赵秀丽所诱。
  "差不多得了,包这么紧让别人看你那大肚子么?你倒还真豁出去,不嫌磕碜。"
  "现在肚子不明显,我可不能糟蹋我的好身材。"
  "是挺好,奶牛场先进工作者。"
  "怎样?你们男人不就爱奶牛?"
  "奶·大垂得快。"
  "你……哟,季律师,你还真准时。"赵秀丽眼中凶光转为媚光,忽而一闪,娉婷摇曳,走向刘侃身后。
  刘侃心惊回头看,可不正是季堃?心里稀里哗啦臭骂一顿赵秀丽,尴尴尬尬站起身,满不自在地双手猛擦裤子,冒汗。
  "堃儿……"
  "季律师,你肯来说明你答应当我俩的伴郎咯。"赵秀丽灿笑如花,语带娇媚。
  "你这娘儿们要不要脸,居然敢叫堃儿当伴郎?你他娘的合约没看清咋地?"不管有没有外人在场,刘侃张嘴就骂。两步上前,隔开赵秀丽和季堃,挺身挡在季堃身前。
  "我为什么不能当伴郎?"刘侃一心维护季堃,可季堃不稀罕他的好意,笑眯眯在他身后问道。
  "对啊,你跟季律师是'好'朋友,季律师又是未婚,自然够资格当咱俩伴郎。"
  "谁说他未婚?堃儿是我媳妇儿,我是他爷们儿!"
  "户口本是这么写的?我就知道,过两天你确实就会变成已婚身份,不过合法配偶是我。"
  "恭喜。"季堃没什么诚意地对赵秀丽笑道。
  "喜个屁!走,咱拍结婚照去。"刘侃牵手另一半去照相,只是,牵的是季堃的手。
  "和我结婚至于让你这么高兴么?兴奋得连手都牵错。"
  "没错。你以为堃儿今天为啥来?我约的他拍结婚照!"
  "我呢?!"刘侃当这好些人害她颜面扫地,赵秀丽没法儿淡定了,银牙咬紧,逼问。
  可这会儿问往往是自取其辱。
  果不其然,赵秀丽的面子在刘侃眼里连门口的擦脚垫都不如。
  "我管你是摇晃你的大馒头扭屁股发·浪,还是脱光了录毛·片儿?爱干嘛干嘛。"

  "过了吧?"
  虽然拍完照片,回到自家楼下才说这话有点儿晚,季堃还是本着道义提醒刘侃今天的行为有些超过,太不把大馒头当人了。
  "没啊,这不就是咱家楼门么?"刘侃探头探脑东瞧西看上瞧下看,确认无误。自己家哪有认错的道理?
  "我说你今儿这么对大馒头,是不是过了。"
  "干啥,你还替她伸张正义?这叫自作孽不可活,老虎不发威当老子是加菲猫,那娘儿们活该!"让自己媳妇儿欺压是爱老婆的表现,让大馒头作威作福他就不是老爷们儿!
  季堃不置可否地挑挑眉,表面淡漠,其实心里舒服极了。"我上去了,你回吧。"
  "堃儿,你都乐意跟我合作了,就别跟我分居了。"抓住季堃的手,刘侃央求。
  "谁跟你合作?我是受不了大馒头三番五次挑衅,才想回敬她一下。我说过,这件事绝不帮你一星半点儿,合着我说的话你全没往心里去。"
  "记着呢!我这不自力救济、自强不息呢么。我就想告诉你,我想你,特想。"怕季堃不信,刘侃撅起嘴向季堃靠近献吻,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所言非虚。=3=
  得到季堃轻轻巴掌一记,抽他的大撅嘴朝向挡风玻璃。
  "不跟你住就让你亲了?事情没解决,我半根汗毛你都别想碰。"
  季堃作势下车,叫刘侃按在原位,无法动弹。
  "我摸了你的手,抱了你身子,整根半根不晓得,反正汗毛碰了不少。你杀我剐我打我骂我,就是不许不跟我好。"刘侃抱住季堃,死抱着,耍开赖了。
  "无赖、流氓。"季堃不是拿刘侃没辙,是当真也想刘侃了。人,就是这么贱,见天儿缠着你不觉照,一旦离开又真舍不得。睡觉不踏实,总觉得床那么凉被子不保暖,四月底的夜里冷得像寒冬腊月。
  起初他想得好,自己回了家还有爹妈跟那儿盯着这货,量这货在他爹妈的监视下不敢胡作非为。谁承想,爹妈跟他心无灵犀点不通,竟包袱款款跑回来与他同住,表示跟他同一战线,支持他到底。爹妈的心思他晓得,无非怕他心情郁闷想不开,所以埋怨不得。况且,他也没那个脸面埋怨,不愿让爹妈知晓他的小计量。于是,不得不时常在这货面前露个面,勾勾搭搭暧昧一下,给这货些许甜头,又让这货牢记他还在气头上,万万不可怠慢处置大馒头之事,心痒与心痛并济,叫这货生不得、亦没时间生二心,死心塌地留在他身边做他的布鲁托。
  "就跟你流氓。我都多久没近你身了?想死你这个味儿了。"
  "啥味儿?"
  "香味儿,媳妇儿味儿。"
  "死去。"他在上面耕耘,这货在下头哼唧,谁是谁媳妇儿不言自明。他只是懒得费神跟这货争辩而已。
  "堃儿,你信我,指定痛快解决那大馒头,还帮你出气。"
  "她值得我生气?"大馒头算个屁,他都不稀得正眼瞧。
  "我懂,我惹你生气,我不好。我速度解决,咱速度和好,成不?"
  季堃不言语,只闭眼享受刘侃全身心的拥抱,心中些微愠恼居然当真离不开这货。
  堕落。

  "爸、妈,您俩明儿带着美男搬回别墅住吧。"
  "和好啦?"老太太哼了哼,不冷不淡。
  "没,我想一人待着,心静。"
  "嘿,我跟你爸哪儿烦着你了?"老太太这回有了情绪——不悦。
  季堃不说话,兀自回屋,老头子心眼一活络,大概明白了儿子的意思,笑了。"成,我跟你妈明儿就叫小刘接我们回去,保证完成任务。"
  得到老头子保证,季堃关上房门,脸上羞臊得很,滚烫火红。

  赵秀丽的家人几乎倾巢出动前来北京看新姑爷。赵秀丽遂把刘侃领回了家,在家人面前亮相。
  "送您几盒鳖精、脑白金,祝您千年王八万年龟,寿比景山歪脖树。"
  "送您太太静心太太养颜,祝您半老徐娘老蚌生珠,老头见了骨头发酥。"
  "哟,你家人口挺多,六畜兴旺啊!得,礼没备那么多,我跟这儿祝大家伙天天鸡飞狗跳,日日烧包得瑟,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没到!"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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侃哥滴主要任务就是气死大馒头!!喵哈哈哈~
流氓会武术谁也拦不住,就怕流氓有文化啊~~=V=


痛快!

  一屋子十几二十口子集体脸儿绿挺壮观,乍一看活似进了菜地,一水儿油麦菜。赵秀丽一家子透过眼神交流一下思想,统一感叹:见过不会说话的,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分明拱火找抽。
  新姑爷看上去挺热情挺实在,初来乍到头一次见女方家人难免紧张疏漏,大伙儿也就罢了,尽量没把甫进门的不和谐放在心上,主要还为相看这个人,抓优点,筛缺点。
  相姑爷无非是把人家底细摸个底儿掉,再看看人品、性格。刘侃没爸没妈孤独一枝,能奔能挣钱家底儿雄厚,赵秀丽嫁过去不存在婆媳问题,亦没有兄弟姐妹打破头分家产,更是受不了穷吃不着苦,擎等着享福当阔太太。性格大气开朗,处处显出北方男儿的豪迈,略微有些缺心眼少根筋不着调,这算不得优点,倒也不算缺点,往好了说这人心宽,不小肚鸡肠、斤斤计较。这样挺好,过日子嘛,就得一个松一个紧,一个细致一个糊涂,一谦一让和谐互补。若是两口子比着斗心眼耍心机,那这日子没得过了,不够累心呢。
  大伙儿正说满意,忽听得弯弯曲曲极为婉转的一声长响,经过人体缠绵酝酿过的气味便在客厅中扩散开来,这叫一个汆,十足够劲儿,把一屋子人熏得……脸儿先是憋白了,忍无可忍下又显出了紫色。进门时是满屋子油麦菜,此刻则是满堂紫茄子。除了刘侃。
  说是屁者先吃,就反应来看,放屁的显然不如吃屁的享受,首先表现在神情不够微妙——坦然。可也没太坦,不是不好意思,而是杂气宣泄之后,勾出了更深沉的灵感。
  问一声其中一个茄子厕所在哪儿,刘侃带着连串的,机关枪扫射似的屁,在茄子们拧眉闭眼憋气撇嘴的盛大欢送下钻进厕所。坐便上一蹲,噼噼啪啪稀里哗啦畅快开了。
  这下子盘亘在屋里的不光是销·魂的屁味儿了,还有夺魄的便便味儿,外带索命的便便进行曲的背景乐,可谓乐趣无穷惊喜不断。
  逍遥快意。=V=
  "你怎么不关门?!你、你这是什么姿势?!"压抑尖叫还是压抑怒火令赵秀丽很纠结,刺激性气味伴随刺激性声响的合作攻击严重影响到她的大脑对于这种纠结的协调解决能力,使得她的艳丽脸孔呈现出诡异的扭曲神情。
  刘侃对因他造成的这种扭曲格外得意,仰起脸来眉飞色舞,全不在意自己大号时的优美姿态被看光。
  "好姿势,痛快姿势!老子问心无愧不怕开门,开门敞亮!滚滚滚,甭妨碍老子享受,看你这张脸老子便秘!嗯……啊……"说着,拧眉挤眼当真使起了力气。
  赵秀丽可没那个精神境界容忍,愤然关上门,隔绝臭气与声响。
  "别关门啊!关门拉不痛快!"刘侃冲门板大喊,笑到肠子抽筋。哎哟……肠清茶还挺够劲儿,他这号没排便问题的人喝了该不会拉肚子吧?NND,拉就拉,臭死这一家子!为了革命事业他连肚子都牺牲了,堃儿知道准得感动,说不定还会主动躺倒放任他为所欲为……嘿咩嘿咩……~\(≧▽≦)/~

  "哎呀,舒坦了……到饭点儿了,出去吃饭吧,我都订好了。"刘侃揉着肚子从卫生间里晃悠出来,话说一半忽觉鼻子不舒服,抬手擤一把大鼻涕,顺手一甩……
  人人莫不自危唯恐沾染。
  还好,没甩掉。刘侃索性往赵秀丽家的沙发套上一抹——干净了。=V=
  "我新换的沙发套——桌子上有纸巾,你瞎了看不到么?!"赵秀丽不压抑了,直接尖叫。
  "你懂个屁,现如今是节约社会,用纸巾不环保!走,吃饭去!大爷,我搀着您……大妈我扶您……诶……大姨……大舅……婶子大叔……"
  谁敢碰刘侃那刚擤完大鼻涕的手啊!赵秀丽父母假意客气,实则躲避,拒绝了刘侃,坚持独立自主不倚不仗自己行走。其他长辈亦是。
  亲戚们逃命似的跑了出去,就剩下赵秀丽狠磨银牙怒瞪刘侃,刘侃颇为无赖的耸耸肩,吹着口哨晃荡出门。

  众人惊魂未定,硌硬未消,谁都不愿挨着刘侃坐,宁可挤着,愣是给刘侃左右各空出一个位置。
  刘侃毫不浪费众人好意,两张椅子乱翻倒换着踩,两条大长腿可舒服了,丁点儿没受委屈。边等上菜边口沫横飞地神侃自己的发迹史,外带剔牙。流里流气那股劲儿,顶季堃头一次见他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剔牙不算,边剔边吐唾沫,旁边站着的服务员眉头皱得哟,能夹死一万多只蚊子。实在无法容忍,上前提醒,被刘侃一嗓子吼得险些掉了魂儿,上了三盘菜还跟门口瑟瑟发抖呢。
  上了菜,更精彩了。但见刘侃旁若无人地风卷残云,说是请客,赵秀丽一家子捆一块儿都没他吃得多。每盘菜上来,刘侃先往自己盘子、碗里胡噜多一半,然后头也不抬埋头苦吃,下一盘菜上来时恰巧吃完,接着再胡噜。
  谁能忍受总吃别人胡噜剩下的?菜没上完,除了刘侃已经没人再动筷子了,一桌子黑脸儿欣赏刘侃的吃功。
  "哎哟……吃饱了。诶?你们怎么都不吃啊?我吃得不多,你们不吃一桌子好菜全浪费了。"实在吃不下了,刘侃腆着撑得浑圆的肚子仰靠着椅背,惬意问道。
  赵秀丽完全不敢看自己家人了,脸快埋桌子底下去了。
  一家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叹息,最后由赵秀丽父亲开口:
  "我看……这婚事还是算了吧。"可能是自己家里人心理承受能力不太高,眼前这位没进门的姑爷的做派风格对他们而言实在不堪忍受。有钱管屁用,钱买不来健康。成天对着这么一位,不做病才新鲜。=
=bbb
  赵父话出口,众人齐点头。
  "CAO!你们这家子有准谱儿没准谱儿,耍弄老子玩呢?睁大你们狗眼仔细看看,老子是让人耍着玩的主儿么?"
  "诶!你别急,我们觉得你跟秀丽不太合适,勉强过到一起,将来……唉……不会有幸福。"
  "老子从没觉得我俩合适,可你闺女非逼着老子娶她。老子不娶不成啊,不娶她搅和事煽呼人上老子媳妇儿单位闹啊,老子媳妇儿都跟老子闹分居了,妈了个巴子。"
  "你、你有媳妇儿还跟秀丽结什么婚?!"
  "嗯那,老子媳妇儿漂亮着呢!老子随身带着我俩结婚照,瞅瞅,上眼瞅瞅,这小模样长得,顶你闺女强多了。"
  "这、这是男的?!"
  "嗯那,男的咋啦?老子同性恋!"
  "胡、胡闹!同性恋还想娶我们家秀丽,这不是祸害人么?!不成,这门婚事绝对不能成!"
  "嘿!这话别跟老子嚎啊,要嚎嚎你们家闺女。老子说了,是你们家闺女逼老子娶她,非说怀了老子的种,你们听听这像话么?老子是同性恋,压根儿没睡过她,她咋就怀老子的种了?明摆着栽赃陷害,瞅上老子钱,讹老子背黑锅。你们家咋教育的闺女,咋这臭不要脸呢?"
  "这、这是真的?秀丽,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怀孕了?谁的?!"
  "哎哟,她要说得出孩子谁的,还能讹老子?你们是不知道啊,你们闺女这私生活……哎哟,我都替她臊得慌,专门跟有家庭的老爷们儿睡。"
  "姓刘的,你别太过分!"赵秀丽急了,拍案而起,俏脸烧得通红,指着刘侃大吼。
  "我再过分我没拿不知道谁留下的野种讹人家,破坏人家家庭!你今儿有脸叫唤,当初就不该干这没脸的事。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你当你那点破事儿没人知道?告诉你,老子从不打没把握的帐,你那点底儿老子调查得一清二楚。怎么着,用不用跟你家人显摆显摆你这大胸·脯多吃得开?"
  "啪!"
  赵秀丽怒不可遏,赏了刘侃一记锅贴,生怕刘侃刚才没吃饱。
  这一巴掌没把刘侃打得暴跳如雷,倒把刘侃打乐了。
  "还结婚不?还讹人不?你还想玩,老子奉陪到底。"
  "做一辈子同性恋去吧!"
  赵秀丽吼完,踩着低跟鞋,晃着大胸·脯扭着大屁股走了。一大家子全追着她一块儿走了。
  包厢里就剩下大获全胜的刘侃,捡起被丢在地上的结婚照,吹吹擦擦,稀罕极了。照片里他和季堃穿着笔挺的白西装,嘴对嘴亲到一块儿,甭提多甜蜜,谁敢说他俩不是天生一对他跟谁拼命。
  "买单!"欢欣雀跃。

  刘侃二,刘侃实诚,可他不傻。
  咋想都想不起那天晚上干没干那事儿,索性返回那家宾馆打听。服务员告诉他,那天架着他开房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就是赵秀丽,男的白净秀气还像个学生样儿。之所以服务员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天晚上刘侃一进宾馆大厅就大吐特吐,吐得那叫一个激情,吐得两个小服务员也忍不住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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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侃一琢磨,那男的可不就是林峥?便找上了林峥,质问咋回事。林峥起初紧咬牙关,不肯交代。后来架不住刘侃怀柔攻势,刘侃点点滴滴对他的好又时时刻刻焦燎他的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向刘侃承认错误。
  季堃在他最难的时候向他伸出援手,感激之外,勾起他对季堃的未了余情。每天看刘侃和季堃亲亲热热,令他想起和季堃交往的那段最美好时光,羡慕变嫉妒。刘侃对他实在好,好到他几乎天天在房间里骂自己龌龊无耻,一直努力压制嫉妒。然而,季堃母亲的一句叹惋推翻了压制,释放了嫉妒。偏巧赵秀丽一来看上刘侃的钱,二来看上刘侃的人,时不常向他打听刘侃的事情,听说刘侃本不是同性恋,便兴起勾引念头。于是二人合伙安排了那天的巧遇,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逼刘侃跟她在一起。谁料刘侃喝得太多,喝了吐,吐了倒,倒了睡,啥都没干成。阴谋就随着扫兴搁下了。
  不久前,赵秀丽发现自己怀孕,某次419防备不当的产物。既然是419,之前不认识,事后忘光光,赵秀丽根本想不起那是个怎样的人物,只记得是酒吧喝酒搭上的,一拍即合就成了事。
  赵秀丽是她妈改嫁带进现在赵家的,那时她都八、九岁了早就记事了。心知自己不算真正的赵家人,跟养父总有一层跨不过的隔膜,所以,所谓的家庭温暖没办法真正进入她的心。同时,造成她对于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家庭的比别人多得多的渴望。离开养父家自立之后,更是如此。
  她想结婚,想给这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刘侃则成了她的目标。于是,有了这一连串的事。
  林峥从中做的仅仅是那一次巧遇,帮赵秀丽把刘侃架进宾馆客房,以及私下通知赵秀丽,促成后来的那些巧遇。其次就是酒吧里强吻了季堃,再多的,他也不敢干。而且,强吻事件后,季堃找他推心置腹谈过一场,表明两人没有续前缘的可能,劝他别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不情不愿他也只得死了心。
  林峥没求刘侃原谅,他认为自己不值得原谅。刘侃没说原不原谅,只说以后需要帮忙就吱声,别跟他客气。林峥羞愧感动交叠,又哭了,哭惨了。
  了解完情况,找人查了赵秀丽的底,刘侃即展开踩馒头大行动,成效众眼所见。

  馒头踩扁了,冤屈洗清了,刘侃没着急忙慌求季堃解除分居令,蛰伏两天之后,拉着两辆小货车的纯净水杀进公平秤律师事务所的院子,当众表演灌水神功,又引起事务所内不小的躁动,也唤出成吨黑线砸在季堃头上。
  "堃儿,你说过,我要是干了对不起你的事,就罚我把咱家附近水站的纯净水全喝光。虽说最终证实我又被冤假错案了,可要不是我防范不严,也不会让野心分子钻空子作乱。我有错,我认罪,我、我自愿受罚,我、我把这两车水全喝了,你别跟我记仇,咱俩继续好好过日子。"喘口气,表白完,抱起水桶接茬儿灌,眼瞅半桶水下去了,刘侃的肚子凸出了。周围的人怕喝出人命,忙七嘴八舌劝阻。
  唯独季堃,冷眼观看。
  许仲看不下去了,喝令季堃劝刘侃停止自杀行为,其他人也对季堃抱以谴责目光,仿佛他是把刘侃逼到走投无路不得不疯的大暴君。
  季堃眯了眯眼,在大家的期待下踱步到刘侃跟前,众目睽睽之下,疑似谋杀地照刘侃肚子上就是一拳,打得刘侃丢下水桶,口吐莲花,抱肚子倒地打滚。
  "王八蛋,我叫你不许再搞哗众取宠的大场面你怎么不听?!喝!有种你就给我当真喝死!"阴狠吼完,宣告早退。

  季堃生气,季堃心疼。
  他压根儿没想到刘侃回拿他的气话出来实践,还是当那么多人实践。若是他们俩人,他可以温言软语劝他,说这事过去了,他不会计较。可当着那么多人,他死都舍不下脸说不出软话。
  他最恨刘侃搞这种丢人的大场面,刘侃偏就一而再再而三制造大场面,他甚至怀疑刘侃存心和他作对,故意给他难堪。如果不是了解刘侃本性的话。
  开车绕三环转了一圈,气消得差不多,打道回府。
  到家看见刘侃的鞋,一路找寻刘侃身影进了房,然后……怒吼!
  "布鲁托!你要疯,是不是?!"头疼,头疼……
  刘侃不知道怎么整的,五花大绑躺在床上,光溜溜的,全身上下唯一的布料就是小JJ上绑着的大红蝴蝶结。狠命朝季堃努嘴抛媚眼。
  "堃儿,我把我自己绑成大礼送给你,我这个礼,你收了就不许退,得保留终生。来,赶紧的,收礼吧!"
  "我收、我收你奶奶个爪儿!谁给你捆的?你个臭流氓,谁给你扒光了捆的?你这点景儿都让谁看了?王八蛋,敢把属于我的景儿给别人看,你他妈的活腻了!"抡起拳头,抬起脚,扑——
  "啊啊啊——饶命啊——大王,饶命啊——嗷嗷嗷嗷——"
  惨叫,快活着咧!>///<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抓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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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终于完结了,撒花~~
有番外有番外有番外!!!
番外预告:侃哥再次掀起反攻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