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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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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box! 碎碎念[留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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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杀-纵欲续篇》作者:三号杨

太多的定局,在时间的锤炼下,变得不可改变。

  即使你有扭转乾坤、力挽狂澜的本事,

  也无法让时间倒流,去改变那些已经无法再变的定局。

  第一章

  季屹凌在英国建立的企业,是一家跨国投资咨询公司,并不是帮助英国企业在其他国家做投资,而是帮助其他国家的企业在英国投资。

  这是一个相对不需要太多成本就能立即崛起的企业,只要做得好,也能在短时间内凑满资金,将公司规模无限扩大,但这种投资公司一向是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的。

  首先,你必须对英国市场非常了解,能够把握每一个轻微的动荡,看得准投资的最佳时机和最合适的投资数目,这是没有一定经验的人绝对做不到的。

  因此刚到英国的第一年,季屹凌非常勤奋地将整个英国市场做了调查,以父亲多年的生意经验将大致的一个规律摸清,然后第二天开始注册成立公司,最初只是接一些小型的投资项目,渐渐的,随着成果明显,季屹凌的这家投资公司也变得越来越有名气,自动找上门来想要做英国市场的企业接踵而至,公司的规模也越来越大,渐渐成为了在全球范围内都极具影响力的企业。

  坐在宽敞的五星级饭店的套房内,季屹凌翻阅着展飞提供过来的投资方案,是他们希望在英国能短时间内就看到收益的计划书,因为数目的巨大,投资项目的大胆,以及给与中介(也就是季屹凌的企业)足够多的费用,立马成为季屹凌公司最为重要的项目,因此本着客户至上的原则,季屹凌这个公司的现任总裁亲自飞了趟S市,准备和对方的CEO展飞进行一场面对面的交谈,能把细节什么都搞定,更好的把这项投资项目做得更好。

  六年,展飞依旧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展飞,不但把家族企业发挥得极致,在自己离开的第三年,开始做起海外投资,不仅仅让国内家喻户晓,他的野心是全世界范围的。

  但投资并不是都顺利的,就比如说,去年在德国的投资就相当糟糕,已经整整2年,当初投资过去的金额还没有回笼,更不要谈收益,因此这次才会特别在意同为欧洲城市的投资吗?

  不过还是要佩服的,能够在效果如此不明显的德国投资方案失败后,还大胆的提出这项巨额的英国投资方案,真有种攻不下欧洲誓不罢休的气势。

  拿过另一份,由公司调查小组特意拿来的关于展飞及他们展家家族企业的调查报告,季屹凌静静的翻阅着,心绪没有丝毫起伏。

  28岁,真正接手公司,成为展氏第十七位接班人,正式成为展家五个相连企业的董事长,在所有人以为他会重点发展电子业的时候,却意外开拓了展家的第六个行业,开始进军玩具业,造成玩具市场史无前例最大动荡。

  29岁,金融风暴袭来,成为稳固S市的唯一一家家族企业。

  31岁,与著名服装设计师高晓敏结婚,开创展家的第七个行业,高档服装业,全市就一家总店,每季度会推出一款全新的设计服装,天价的价格,却总是被还没预售之前就被娱乐明星提前预定完,因此,那家店就好像是一个展示厅,所以衣服只能看,根本买不到。

  32岁,展飞的儿子,展天穹出生。

  33岁,展飞与妻子高晓敏离婚,儿子归妻子所有,那家服装店也转移到她的手上。同年,开始做起海外投资。

  现今35岁的展飞,应该还属于男性最有魅力的年龄,却已经经历了许多人也许一辈子都不能经历的事情,那力挽狂澜般的手腕和敢于创新的投资理念,都让很多老一辈的生意人都汗颜,但又不得不佩服,这等奇才实属百年难遇,在去年,展飞还上了福布斯的封面人物。

  合起资料,季屹凌揉捏了下有些酸痛的睛明穴,喝了口差不多已经凉了的咖啡,看着窗外那朦胧的昏暗中,晨曦慢慢拉起了又一天的开始。

  展飞所在的办公大楼坐落于S市最繁华的商业区,在那高楼群聚的地方,那幢通体采用金属材质,在白天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迷人光彩的大厦还是夺去了众人的目光。

  能够将整幢大厦全部买下,变为企业的一部分资产,在S市几乎是匪夷所思的,更何况又是在如此豪华的地段。

  明明当时自己还在S市时,展飞还没有到达这种程度。遮了下被阳光反射过来的闪光,季屹凌眯了下眼,和助理一起进入了大厦。

  在底楼刚报了名字,很有专业素质的前台小姐,立即给了个很漂亮的笑脸,说,"季总是吗?展总已经关照过了,会议室在顶楼,请跟我从这边走。"

  跟着前台小姐,走过了普通的电梯,在一边的透明观光电梯前停下,用特殊钥匙开了门后,季屹凌和助理跟着走了进去,按了下49楼的顶层,电梯缓缓升起。

  49楼并不是办公区,而是专门用来接待外宾和内部经理开会的地点,特殊的地毯与柔和舒适的设计,让人身心愉悦,完全没有普通想要谈生意时的紧张感。

  在一个VIP会议室前停下,前台小姐轻轻开了门,一个小型的圆桌会议室,很宽敞,很明亮,里面目前没有一个人,"季总,您先稍等,我这就去叫展总,他已经等你好几个小时了。"

  点了点头,季屹凌带着助理不客气的走进会议室,找了靠里面的位子坐下,然后拿出了展飞的投资计划,以及自己这边给他拟的几份合作方案。

  没过多久,门再次被打开,正在看着资料的季屹凌有些不快的皱了下眉,怎么这人还是那么唯我独尊,都不知道进门前要敲门这个道理吗?

  微微抬头,对上了熟悉的,在过了6年,几乎没有多少变化的面孔。

  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些许的不同。似乎五官更深刻了,那眉宇间的霸气和强硬更明显了,本来就不是容易亲近的类型,现在更是变本加厉。

  没有发福,没有秃顶,也没有变成世故的老狐狸,他,还是他,没什么可以改变他,只有他去改变其他人其他食物。

  以为自己会有悸动的,但最终还是平淡得自己都觉得昨天晚上的失眠有些可笑。

  主动伸出手,季屹凌没有因为被那双散发着太过强烈感情的眸子锁住而造成任何不自在,清清淡淡,符合身份的微笑了一下,自我介绍,"季屹凌,幸会。"

  皱了下眉,展飞也同样伸出了手,手指触碰到的时候,还是有微微的电流游动,在展飞企图更多接触的时候,季屹凌快速的收回了手,动作自然没有任何刻意的成分。

  眉头就这么紧锁着再也没有打开过,展飞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几乎目光都是看着季屹凌的,无论是他在阐述投资方案还是由他的助理补充细节的时候,他都目光就几乎没有变过。

  花了一个多小时,把三个方案全部阐述了一边,优点和缺点也已经说得很明白,季屹凌在把三分资料放在展飞面前后,抬眼对上他的眸,"展总,是比较倾向于哪一份?"

  时间静止了足足有5秒,展飞只是看着季屹凌,这种时候,季屹凌当然没可能移开视线,只是挑了下眉,任两人视线交融,却没有任何新的物质产生。

  "第一份方案太稳妥,可以保证投资不亏本,但时间太长。第三份方案太过大胆,我还不足以相信你们公司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做到承诺的这些,毕竟这个行业的竞争在英国非常激烈,只有第二个方案还算适中,不过还有许多要修改补充的地方。"

  以为展飞根本没用心去听,谁知他不止听得仔细,还能一针溅血把问题所在概括出来,季屹凌不得不在心里非常理性的佩服了一下。

  "那我们就以第二份方案为基础,在进行细节上的修改。"将第一份和第三份方案收起交给助理,季屹凌打开第二份方案,准备重点来一条一条过,谁知,展飞竟突然抬手,看了眼时间。

  "我觉得,你可以把第二份方案给我,我抽空会把我希望的条例直接修改在上面,然后你看看,有哪些是做不到的,还需要再修改的。"展飞抽走季屹凌手中的方案,递给一边自己的助理。

  呵呵,到头来,还是要我们跟着他的思路来转,如此独断的行为,展飞你果然还是太自我了。不希望根据我们提供的细节来修改,而是要在他所希望的基础上,由我们来做出让步。

  这个主导权,立马就给他夺了去。不过毕竟现在展飞才是大客户,是金主,是上帝。季屹凌当然没可能和他说不,只能笑着说,好,那我再等展总的电话。

  以为一次就能搞定的会面,被迫无限期的进行下去,季屹凌已经失去了主动权,现在只有等展飞有空了,修改完了,才来通知他,然后再进行最后的确认。

  在即将起身告别的时候,展飞突然说,"我有份礼物要送给你们,请稍等片刻。"然后示意助理去拿。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季屹凌也不好意思推脱,原本已经站起的身体,也因为展飞还坐着而显得有些尴尬,无奈,只能打了个招呼,问了洗手间的方向,基于礼貌的,顺便去了次洗手间。

  当然,如果季屹凌能够知道,在洗手间会遇上这么尴尬的事,他是打死都不会用这个藉口来缓解尴尬的。

  就在便池边,季屹凌准备解开裤子小解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了,展飞一脸无辜的进来,然后在季屹凌的旁边站定,还死活没有想要上厕所的意思,只是这么看着季屹凌的动作。

  没有了外人,季屹凌可不认为自己还要对他点头哈腰陪笑脸,现在在他的注视下,自己那解裤子纽扣的手怎么都抖颤得无法解开,也不希望解开,解开了之后呢?在他面前解手?!

  轻轻辱骂了一句,季屹凌转身进入了后面的隔间,隔开了展飞那烧人的目光。

  在等了足够长的时间后,季屹凌才整好衣服,推开了门,然后不意外的再次看见那个锲而不舍的男人就这么靠在洗手池旁边抽烟。

  眉头紧皱,这次季屹凌是真的觉得有些烦了,他这次的S市行,就是完全不希望再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私人方面的交集。

  定了定心神,季屹凌洗了手,擦了手,然后无视某人向门口走去。

  在就要越过展飞的时候,突然被他伸出手,握住了手臂内侧,制住了他的离开行为。

  "你……"扭过头,季屹凌已经可以用恼羞成怒来形容,但展飞只是轻轻的吐了个烟圈,在那腾起的烟雾中,没有任何表情。

  第二章

  "最近怎么样?"没有理睬季屹凌手上的挣扎,那个抓着他手臂的手力量很大,巩固得也很稳定,展飞在季屹凌放弃那无谓的挣脱后,淡淡的问了一句,顺便掐灭了另一只手上的烟。

  季屹凌真的没想到这男人会无赖成这个样子,仿佛制约自己是他的一种本能,OK,你要叙旧或者只是单纯的关心一下这无妨,毕竟撇开我们曾经那一段,展季两家也算是世交,但你能不能正常一点,起码平等一点的来叙这个旧?这么紧拽着自己能给你多少优越感?

  既然挣脱无力,季屹凌确实是放弃了再挣扎,倒不是真的挣不开,只是那样势必会很难看,这里到底还是他的公司,自己是上门来谈生意的,他可以不要脸,但季屹凌不允许自己失去形象。再说了,难保证真的斗殴起来,某人不会更加兴奋。

  "如你所见,很好。"如果以为季屹凌会有什么恼羞成怒的表情那就错了,除了最初被拽住手臂的那一下确实让他怒火中烧之外,现在则又恢复了一贯的平淡,大有是你太当一回事的架势,不挣脱,也不急着摆脱,冷冷的疏远的回答着。

  这之后,就是长久时间的沉默。

  季屹凌真的不懂,这个男人到底要怎么样,自己已经如他所愿的回答了他,也没有再逆许他的钳制,现在倒好,不再说话了,也不放手,就这么打量着自己,用那双淡灰色的冷眸,静静的盯着自己的脸。

  坦然的,大方的,任展飞随意打量,季屹凌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你要看,我自然会给你看个清楚明白。

  只是,即使是最慢扫描仪的速度也已经将面部结构扫描好了,展飞却还是没有看够一样,视线压根没有移走的准备,时间分秒在走,自从自己进入洗手间起码已经过了二十几分钟不止,本来可以一次性搞定的会议,就因为展飞好像有其他急事不得不再约其他时间,现在倒好,你老没时间和我谈生意,倒是有时间意淫我的脸?!

  季屹凌再强迫自己有耐心,这耐心也算是散发得淋漓尽致了,再继续,那就不是耐心,而是犯傻。

  "展总,时间……"时间不早了,您不是还有其他会议等着吗?想要这么说的,那只没有被抓着的手也在说话的同时,伸出去扳开展飞还钳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指。

  "我很想你。"展飞打断了季屹凌的话,突然冒出这四个字,让原本还在企图挣脱他手掌的人愣是停了一下动作,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间,接着,便变本加厉得挣扎了起来,展飞微微皱眉,觉得一只手快要抓不住他。

  "展飞,你不要太得寸进尺,我和你已经在6年前彻底结束了,你不会他妈的那么没风度吧?出尔反尔纠缠不清不是你的风格!"在听到那四个字的时候,季屹凌可是真的在心里大骂了一句我操,这男人怎么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再和他打太极根本没用。

  就在手指快要被强行扳开,自己就能获得解脱的瞬间,展飞突然一个用力,季屹凌只觉得人被一股外力牵制着,接着就是背部一阵酥痛,好像撞上了什么硬物,就在他本能因痛而抽气的时候,展飞的唇强硬的侵入了那微微张开的唇。

  这一吻太过突然,那强烈的男性气息侵入口舌的瞬间,让季屹凌本能就要作呕,而展飞几乎没有停顿,舌尖霸道地开始占有自己的池地还被迫纠缠起季屹凌的舌头共舞时,那强硬的,熟悉的感觉让季屹凌浑身都开始颤抖,更不要说,在被吻到的瞬间,展飞那只空闲的手,直接贴附在自己的裤裆上,包裹着那完全没有想要抬头欲望的性器揉捏时,季屹凌的颤抖更加剧烈了起来,好像整个人都要站立不稳。

  脑中太多恐怖的东西一一闪过,身体曾经的疼痛与绝望再次袭来,那好不容易过去的黑暗恐惧将季屹凌彻底包裹。

  展飞,你丫的过了六年,还不肯放过我?

  当恐惧的颤抖慢慢变为愤怒的颤抖时,季屹凌用力咬了那还在肆无忌惮游走在自己口腔的外来侵略物,膝盖也同时施力,快速被抬起,用力得回敬了展飞裤裆一下。

  这一下速度够快,力气够猛,不比那瞬间就浸满口腔的铁锈味效果差,就见,原本还掌握着绝对主动权的人,在闷哼了一声后,放开了自己,弯下腰护着那被踢伤的命根子。

  "展飞,我只是回来和你做生意的,请你有一些起码的职业道德,认认真真的和我做生意,不要再玩小手段,如果你还认为我对你有什么其他感情,那抱歉,今天哪怕你在我面前发生车祸,我也不会停下来多看你一眼。"季屹凌愤怒的说完,没有再看痛得抬不起腰的展飞,离开了洗手间。

  能够忍住不见你一次就揍你一次,已经是我最大的容忍,如果你再敢挑衅我的耐性,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莫及。

  那一下力度不轻,但展飞伤得如何,季屹凌确实是一点都不关心,即使他从此再也不举,那也不是他的责任,谁让他得寸进尺在先。

  正因为展飞那自以为是的人以为自己不会对他狠心,所以才会没有顾及,现在这一次的警告,应该已经把自己的态度明确的告诉他了,希望之后的洽谈可以顺利进行,不要再穿插这些无聊的插曲。

  然而,出乎季屹凌意料的是,当他再次接到展飞的电话时,时间是晚上6点,非工作时间。

  犹豫了一下是否接起电话,但想到好歹自己这边是在等对方主动联系才能使这笔生意继续进行下去,哪有对方主动联系了,还不接电话的道理。

  "喂,你好。"

  "计划书我已经改完了,你现在到金海岸,我在老地方等你。"展飞的声音有一丝疲倦,似乎连续工作了好几个小时,但尽管如此,还是无法掩饰那话语里的唯我独尊。

  "展飞,现在是非工作时间,而且我也不认为我们有必要在非工作场所谈这些。"金海岸是S市大型的娱乐休闲浴场,不止有最好的温泉设备,还有许多其他休闲馆,如桌球室、棋牌室等等……当然基于一半属于大酒店性质的金海岸,也同时具有最好的西餐厅以及各式客房。

  是S市有钱有脸的人经常会去放松休息的场所。以前的话,自己也经常会和展飞在那里度过下班后的时光。

  但要在那种地方谈生意,季屹凌是万万不同意的。

  "我只有现在有空,如果你不想来的话,那让我秘书再和你约时间,大概下周之前都不会再有空了。"说完,展飞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话筒里的嘟嘟声,季屹凌有些气愤地合上了手机。

  展飞,算你狠。

  第三章

  金海岸依旧在那条大路的一边,占据了大块的土地,金碧辉煌,除了稍微使外观变得更加有气势之外,总体的感觉,和六年前自己离开时没有任何区别。

  六年,一个看似很长,其实一眨眼就过去的时间,特别是在拼搏的时候,那时间就如同飞一般,等你稍微停驻脚步留意起时间时,会发现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和助理一起走进去的时候,总台小姐微笑的告诉季屹凌,展先生在711房间等你。

  一个绝对不会陌生的房间号,曾经,自己和他在那个靠南的采光最好的房间内,挥霍着属于自己的青春,然而那个时候,我们并不知道迎接我们的会是不得不说的再见以及一星期痛苦的回忆。

  那时的季屹凌还曾想过,无论外界动荡得如何,也无论两人是否成家生子,起码在那个房间内,他们可以丢开这所有的一切,只是感受着灵魂最赤裸的接触,如同失乐园一般。

  就好像是这座雄伟的建筑物一样,也许外形会有些许改变,但时间无法使它彻底摧毁。六年了,那个房间确实还存在着,然而,他们呢?

  真可谓命运戏人。

  让总台小姐通知展先生,他们会在酒店二楼的大堂等他后,季屹凌带着助理直接去了餐饮区,在这个用餐高峰,人声鼎沸的大堂二楼靠边上的位子上坐下,示意服务生点单。

  六点多这个时间点,自己当然是还没有吃饭的,而展飞居然直接把人约在房里谈生意这种,也是季屹凌不愿意去妥协的,那间房内的回忆他是可以屏蔽,但不保会触景生情,到时候如果影响了洽谈的质量,那可如何是好?

  而且别说现在,即使是那段和自己在一起的日子里,展飞就从来没有安停过,身边的男宠不断,那是否那间在自己看来特别的房间内,也曾是另一个人拥有的一段甜蜜的回忆?呵呵……

  叫了晚餐,没有再去管展飞,季屹凌开始和助理大块朵颐,金海岸的厨师果然是一流的,不客气的吃了一大盘子套餐,并让服务生收拾完餐具,开始品尝红酒,展飞依旧没有出来。

  季屹凌完全不心急,慢慢品尝着红酒,欣赏着一楼舞台中央的表演。

  大约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当餐厅的人渐渐离去的时候,展飞出现了。

  一件白色的浴袍,微湿的头发,那裸露在浴袍外的麦色肌肤,想要忽视也难的胸肌,腰带被松松垮垮地系着,会因为他走路的晃动而露出黑色的紧身游泳裤,再下面就是一双同样白色的柔软拖鞋,展飞就这么懒散的,手里拿着一叠资料向他们走来。

  一如既往的唯我独尊,完全不会去顾及对方的感受,就这么随意的甚至可以用邋遢的形象出现在需要谈生意人的面前,季屹凌冷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看他,谁知一旁的助理,竟发出了一句,哇塞,好有性格的感叹,当下气得他嘴唇都要发白。

  "不是让你直接来房里了么?"展飞对待助理的,只是眼神的一瞥,随即就彻底屏蔽在了一旁,将计划说书在季屹凌的面前,招了招手,服务生立马送来了一瓶葡萄酒和三个杯子,替换下他们之前在喝的,那只能算是中等的葡萄酒。

  "不想影响你休息,而我们正好也还没吃饭。"知道展飞的性格是出了名的只能顺毛不能逆毛,季屹凌也没想要在这里和他一逞口舌之快,给了台阶,拿起桌上的计划书,开始看了起来。

  一般情况下,只要是能够接受的最低限度,季屹凌也会同意,他根本不想就条款和展飞纠缠,反正他们都是会赚,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展飞要的是效果,而季屹凌要的是此战成名,比起多赚了多少,少赚了多少,这些都好让步。

  只要快些确定下来这计划书中的内容,那他也就可以早早飞回英国,省得在这边还要随时堤防某狼袭击。

  所以,带着极为宽容的心,季屹凌开始过目展飞提出的条件以及想要的效果。眉头从最初的舒展,到慢慢的靠拢,这个过程是相当缓慢的,直到最后的纠结,就再也没有打开过,但他并没有表示出其他什么,只是一页一页非常有耐心的看着别人大概早就已经气到撕毁的计划书。

  展飞看了季屹凌一眼,没有阻止他的自虐行为,随即拿起刚倒满的酒,露了个施舍性的微笑,和一边的季屹凌的助理开始眼神交流,那家伙大概是有些受宠若惊,马上捧起自己同样刚被换上的酒杯,颤抖地和展飞碰了下杯,然后豪迈的一饮而尽。

  季屹凌还在纠结着计划书中的条款,只是用眼角瞄到了自己的助理雄赳赳气昂昂的把一大杯红葡萄酒倒入了喉咙,然后就好像是演滑稽戏一样,趴地一声睡倒在桌上,那个速度叫快,就和古代那些被太后赐死的人喝的鹤顶红一样,呵呵,人家那个起码还有个吐血的时间,他倒好,在喝下去的瞬间就直接倒下。

  从没见过那么兴高采烈找死的。

  不用说助理的酒中绝对被下了猛药,季屹凌料展飞没可能做出杀人这种行为,不,应该说,没可能去杀一个对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的人,这助理八成几个时辰后就会醒来,也就没有去管他,瞪了眼一旁的展飞,用眼神示意,你就这么点能耐。

  展飞竟笑得很欢,还玩笑似的说,"哎呀,季屹凌不行啊,怎么带出来的助理一杯就倒,酒量太差了点吧。"

  差你妈个头,就你那药效,别说是人,哪怕是大象,喝下去也会立马侧倒在地上,发出震天动地的声响。

  不再理季屹凌吹胡子瞪眼睛的怒气,展飞再次招手让服务生把已经倒下的助理搀扶进房间休息,他喝多了。

  "不用了,我一会儿会送他回去。"出手制止了服务生想要动手拽起那软趴趴的助理的行为,季屹凌虽然是对着服务生说的,但那话语确确实实是告诉展飞的。

  "不,还是送去房间。"几近命令的口气再说了一句,那两个原本还有些为难的服务生,立即动手,无论季屹凌如何反对,都直接把人拽走。

  看着被领走的好像尸体一样的助理,季屹凌扭过头看向神清气爽的展飞,怒道,"展飞,你到底想怎么样?!"

  慢悠悠地转着手中的葡萄酒杯,让那上乘的浓稠葡萄酒在杯壁环绕着,展飞的眼神并没有看着季屹凌,嘴角蓄着笑意,却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你是不是应该对我有个解释?"

  解释?!季屹凌挑眉,不懂展飞又要玩什么花招。

  "三天前的行为,你难道不应该给我道个歉?"

  道歉?!三天前就是他们六年后第一次碰面,然后季屹凌狠狠给了他一膝盖的时候。

  "你知不知道……"展飞突然凑近,在季屹凌的耳边轻轻的说,"如果我因此落下什么终身的病根,你可是要负责养我一辈子的。"说完,还轻笑了一声,竟有种在敲诈勒索的样子。

  季屹凌如果一开始还只能算是生气,那现在完全可以用激愤来形容,要他给他解释,要他给他道歉,要他因为他可能产生的病因而终生负责!

  特别是那最后一句,让季屹凌感觉脑子一下子炸了,有什么东西再也无法容忍的要宣泄出来,那仿佛被囚禁了整整六年的野兽再也无法被束缚,就这么张牙舞爪、肆无忌惮地跳跃了出来。

  突然站起来的时候有些头晕,那严重后遗症带来的伤害远比当时料想的要严重的多,季屹凌一把抓起展飞的浴衣领子,在他完全不反抗的情况下,狠狠拽紧。

  用那足以喷出火焰的怒眸盯着展飞,将他那嬉笑的神情慢慢剥落,"好,我负责,我这就负责给你看!"

  第四章

  "好,我负责,我这就负责给你看!"季屹凌愤怒地拽着展飞就往房间走,展飞没有挣扎,就这么任他死抓着,一路上无视那些关注的目光,从餐饮区走到客房区,上了七楼,在711房间门口,主动拿出房卡,刷开了门。

  但那最初挂在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季屹凌的样子太过激动,让他觉得有些异样。

  进了房间,季屹凌一把将展飞推向床上,待他坐稳后,直接拉开他的浴袍,一下子扯掉他的游泳裤,唇舌也就靠了过去。

  "受伤了?被踢中的是哪里?这边?还是那边?"手指强忍着巨颤在两颗阴囊底部游走,时而揉捏一边,时而又整个团住另一边,甚至用舌尖在那两球的中间游走,一路顺势向上,"两边捏起来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硬块,你也没觉得痛吧,难道受伤地部位是阴茎?"

  在季屹凌的揉捏下,欲望早已抬头,而此时季屹凌正慢慢地一点点用双手和唇舌好似确认着什么一样,从底部开始一寸一寸地安抚着,那仿佛在检查细小伤口一样的动作让展飞难耐,那地方就好像有蚂蚁在爬动,但又不会给与真正的爱抚,毕竟这并不是口交。

  直到确认到了顶部,那欲望已经彻底勃起,形状漂亮,又粗又热,顶端还忍不住溢出了晶莹的液体,但季屹凌却对这些视而不见,突然就着吸吮的姿势,轻轻咬住那根欲望,从底部靠着牙齿就这么一下子摩擦到了顶端。

  "呜————"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展飞整个人都瞬间绷紧,双手紧紧抓住还蹲在自己双腿间的季屹凌的肩膀,似乎那来自欲望的激动根本无法平息,就这么高昂着,被激起的热浪从下面被推到了最上方,而那牙尖带来的刺痛感更是让他连指尖都要燃烧起来的舒服。

  吐出展飞的欲望,季屹凌抬起头,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先生,你的勃起完全没有问题,功能正常,一点都没有受伤的迹象。"

  那神情太过冷淡,却散发着无穷的悲伤,红肿的唇,强忍着的颤抖,以及不肯退步的视线,展飞觉得心有些痛。

  "凌……"原本抓着他肩膀的手也怜惜的想要将他眼中的那丝强迫表露出的冰冷抹去,但手指还没触碰到他的脸颊,季屹凌就突然打掉了展飞的那只手,腾地站了起来,向洗手间走去。

  那恶心的感觉终于再也强压不下去,身体本能的抗拒让季屹凌再也无法装得出来,那企图汹涌而出的欲望太过强烈,等不下去半秒,之前吃下的那顿还算美味的晚餐成了报废,尚未来得及消化的在胃囊中储存着的食物在那精神以及肉体的剧烈抗拒下,一个翻腾,彻底倾泻而出。

  吐的感觉原本已经被遗忘,但现在只要有那么一个趋势,就忍不住全部回忆了起来。

  当时以为的水土不服,只是不断不断的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在遭到侵犯,口中永远残留着那男性特有的腥味,导致吃什么东西下去不过一分钟都会彻底吐出,而下体那似乎永远无法彻底合拢起来的部位则一直觉得有异物插入着,闹腾着腹泻了整整两周。

  上吐下泻,差点脱水而亡,那两个星期,季屹凌是靠点滴过活的,如果不是父亲的那句,凌儿,如果真的水土不服成这个样子,你还是回国吧,不要再在英国遭罪了。使他本能的恐惧不想回去的话,也许这种精神疾病根本无法治愈。

  因为害怕再回去,因为害怕再面对这个男人,情愿强迫自己去吃,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恶心的东西。然而谁知道,在治愈了这场可怕的疾病后,真正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无法再勃起,哈哈,这对一个男人而言,意味着什么?不就是他妈的性无能?!

  虽然早就在乔睿昱那边意识到了问题,但季屹凌完全没有想到会严重成这个样子,无论他用尽什么办法,那垂在双腿间的部位就是一点点反应都没有,最初碍于脸面,季屹凌并没有去治疗,而是用着各种方式去刺激自己,在无论多努力挑逗的情况下还是没有效果时,当时季屹凌真的有冲动就这么一刀隔了那个废了的部位。

  白天必须为工作努力奔波,晚上又怎么都无法挑起自己的性欲,而身体又刚刚从脱水的噩梦中恢复,那段日子真的是噩梦。

  被逼急了,季屹凌也就下了猛招,强行喝下药剂量很足的春药,想要靠着药物作用再次勃起,然而,那天半夜还好佣人细心的发现了少爷房中的类似求救的呻吟,否则季屹凌也许就因为心脏超负荷而当晚就暴毙。

  即便是如此,那该死的部位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死心了,放弃了,彻底被毁了。

  没有性,生活也还是要继续的,季屹凌将注意力全部转到了工作上,开始发狠一样的努力,将属于自己的时间全部填满,没有了再去胡思乱想的机会。

  如果不是偶然翻出了乔睿昱当时给自己的地址,而季屹凌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找他的那位医生朋友的话,也许这辈子季屹凌就再也不可能拥有勃起这个功能。

  治疗了整整4年,什么药物都用上了,在最终终于起了效果时,乔睿昱的朋友却沉重的告诉季屹凌,你的体内已经有太多药物的抗药性,以后千万要小心,不能轻易染上病毒病菌,否则对你会相当危险。

  也就是说,普通的药,已经对自己起不了任何效果。

  吐得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却还在那里翻腾,季屹凌强迫自己压下那阵阵爬起的恶心,用水杯过了下嘴,放下的时候,身体几乎站立不稳,强迫拽着水池才不至于自己丢脸的跪倒在地上。

  浑身都在颤抖,而且严重到单靠视线就能看出。

  "这是身体的反应,完全不受控制。"知道展飞在第一时间就跟到了洗手间,季屹凌是感谢他没有马上冲过来搀扶自己的,否则单就碰触到他的皮肤,也会让季屹凌崩溃。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恐惧,远比他想到的,自己以为的,要严重的多得多。

  展飞没有动,就这么紧盯着季屹凌,眼神中第一次显露出复杂的神情,不能说那里面没有心痛和后悔,但那些从来不曾出现在这个男人身上的表情,已经因为不被使用久了而变了样,僵硬又尴尬地出现在了脸上。

  季屹凌是恨这个曾经爱着的男人的,但他却不想要报复什么,也不想要换取同等的对待,已经过去了的事,该承担的他也已经承担了,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只要展飞不再重复让自己处于那个噩梦中挣脱不了,季屹凌什么都不想讨回。

  "六年前的后遗症,展飞,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强迫抬起头对上展飞的眸,季屹凌痛苦的,在这六年内,第一次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出来,居然还是在这个伤害他最深的男人面前。

  时间就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谁都没有动,就这么看着对方,又透过对方看到了其他东西,那么遥远,那么触手所不可及。

  季屹凌离开的时候,展飞并没有制止,直到门被关上发出的沉闷声响起,展飞才仿佛可以顺畅呼吸,刚才笼罩在自己周身的窒息感就要将他吞没。

  心,也从此时才开始反应过来开始痛。

  也许,当年,他应该用尽一切办法强留下他,无论他将来是否会恨上自己一辈子,但起码,不要让他在那么痛苦的时候,还要一个人来承担。

  慢慢把手握住了那个因他而勃起的欲望,用力握紧,然后痛苦地埋在床单里,忍那激烈的剧痛通过一次又一次的上下滑动而蔓延全身。

  在达到高潮的瞬间,展飞是真的希望时间可以倒走,回到那个星期之前。

  "凌————"

  第五章

  展飞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后悔是个多么没用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瞬间错误的决定,也会带来倾家荡产的惨痛后果,如果当初没有这么选择而是那样选择的话,那现在自己就会怎么怎么样,这种属于弱者才会思考的问题,他一向是极其鄙视的。

  商场如战场,有让你后悔莫及的时间,不如看清现况,更好的考虑未来该走的路那才是真正应该做的事,也是你力所能及可以靠努力去改变的事。

  但知道归知道,在某天半夜突然清醒,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现实如展飞还是会忍不住拨了个许久没有再联系的好友电话。

  "你小子怎么当初不告诉我问题有那么严重?"

  "你他妈的谁啊!?"过了半秒,对方似乎才从梦中清醒过来,知道不是做梦而是真的在接电话,"靠,展飞你脑抽啊,现在凌晨3点!!我12点刚下的手术台!你让不让人活了!"

  "他怎么情况那么糟糕,你当初怎么都没有通知我?"似乎纠结着这个问题,死活也想要个答案,展飞执拗地让对方抓狂。

  "谁啊,你半夜三更骚扰我睡觉,妈的,又要我上门?"

  "从你当初的诊断来看,他痊愈的概率有多少?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展飞没可能跟着别人的思路走,只有别人顺着他的想法走。

  乔睿昱似乎还没搞懂这好友半夜发什么疯,在稍作停顿后,才理清思路,确定他在说些什么东西。

  "你又见到他了?"季屹凌的情况乔睿昱是知道大概的,那个在英国的朋友曾经电话过他,说过一些,但乔睿昱并没有告诉展飞,并不是不知道展飞对这个人的感情有多深刻,只是已经摧毁到了无法再弥补的地步,还有什么可说的?更何况那个时候展飞正准备筹划结婚事宜。

  "嗯。"有打火机打开的哢嚓声,接着是火苗窜起的声音。

  "展飞,你还当我是朋友,当他是你在意的人的话,我奉劝你一句。"本来想说,你也当他是朋友的话,不过这样一说,八成展飞会咆哮说他从来没把他当过朋友吧,呵呵。

  "什么?"语气是有些冰冷的,毕竟乔睿昱都伏笔了那么多,八成不会是好话。

  "你他妈的还是个人,就不要再去骚扰他!"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盯着被挂断的手机许久,展飞才意识到指间的烟灰已经积到一定程度不堪重负地落下,直接躺在那赤裸的胸口,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掐灭烟,展飞望着看了那么多年的房顶,自嘲的弯了下唇角,展飞啊展飞,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个人?嗯?

  接到季屹凌电话的时候,展飞正在开会,看着那手机上显示的人名时,展飞真的是有些受宠若惊,当下和助理打了个手势,示意之后的会议你记录好了送到我办公室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唇角蓄起的笑意,只差没有哼着小曲快速的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一桌子公司高层目瞪口呆的看着老板千年难得的好心情。

  没有打太极,也没有逃避,季屹凌没有脆弱到这么不堪一击的地步,既然话已经说得够明,他也没有什么好再顾及的,展飞再我行我素,还是有脸有面的,作为知名人物,那脸皮总归还是要的。季屹凌甚至想过,如果他再敢对自己动手动脚,他就直接在他公司和他干架。再说了,问题一直卡在那里不解决也不是季屹凌的处事风格。

  主动联系展飞,是想告诉他,我并不是惧怕你,所以你那该死的霸王条约可以收敛起来了,不要再张牙舞爪的在我面前展开,我不吃你这套。

  因此季屹凌是一个人来的,进入展飞办公室后也没有表现出失常,脱了大衣挂在衣架上后,坐在展飞的面前,拿出上次被忽略的计划书,直截了当的说,"这就是你们的合作方案的话,恕我们公司无法继续和你们洽谈下去,你们的诚意不够,也不像是要好好做这笔生意的,我们根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挑了下眉,展飞没有接过那份季屹凌连修改都懒得做的计划,看了一眼被随意扔在面前的计划书,视线就转向了季屹凌的身上,对上了他的眸,没有其他不该有的情绪,认真而专注,"凌,我不会随便拿公司开玩笑。"

  皱了下眉,季屹凌不喜欢他的这个称呼,眼眸当下就又冷了几度,但现在更严重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展飞这句话的涵义。不错,季屹凌确实是以为这份合约只是展飞为了让自己为难才刻意刁难出来的,今天他主动一个人出现的原因也是为了能让展飞不要再耍手段,好好把这笔生意做完。但他现在的意思,则好像是自己误解了他。

  "这些基础的条款是我希望你们可以做到的最低要求,当然细节上面我是愿意做出让步,"翻阅起那被季屹凌气愤时捏皱的计划书,展飞看着那些自己拟定出的条款以及希望达到的效果,继续说,"不是为难,而是要求,我也相信你们有足够的实力可以帮我实现。"

  怎么可能?!

  "展飞,要完成这份计划书的前提条件呢?"既然把问题彻底扯到了工作上,季屹凌也无比认真了起来,"你要进军的是玩具业,但问题是,你们的玩具品牌甚至没有在国内做到最顶端,又如何让我们在英国给你做到同一类型产品的垄断?"

  这根本不是有没有实力,有没有能力的问题好不好!

  "国内开花国外香的情况并不是没有……你先别急,你我都知道,这不是我的风格也不是我要的效果,至于你说的那个前提条件,也不是不能做到,同样的,这也是我希望你们能够帮我实现的另外一个目标。下个月的环球玩具展销上,我希望可以一举成名,并达到冲击的效果。在英国有直接的影响力。"

  "这不再我们的职责范围之内,希望你不要搞错了我们公司的性质。"下个月的环球玩具展销在日本开展,呵呵,难不成在我们帮他进军英国市场之前,先还要帮他打赢在日本的那一场仗。哪有这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

  "我对英国市场的投资希望达到的效果是不会变的,而能够达到那个效果的就是下个月的日本玩具展,并不是要你们非得去帮忙我们打那块市场,只是拿下那场展销,就会对那个你之前说完全不可能实现的目标做了铺垫,化不可能为可能,即便如此,你还是认为这份计划书没有可行性?"

  挑了下眉,展飞把计划书再次抛给了季屹凌。再次拿起了之前险些气炸自己的计划书,如果以在全球玩具展销上直接对英国市场带来重大的冲击为契机,然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大举进军,那这些天方夜谭的计划,也确实犹如有了阿拉丁神灯一般。只是……

  呵呵,哪能这么三级跳远的谈合作的?展飞,你太当自己是一回事了。

  "凌,这并不是很难,对你而言,同时,如果这场最终战役打赢了,你们的企业也会上一个很大的台阶,你需要我们这块跳板。"

  是啊,帮助一个在自己国内只是中上游的企业在英国变成家喻户晓的品牌,呵呵,这块跳板的位子实在不好,能不能借助这块跳板跳上那个台阶,靠的全是我们的本事,更何况,如果没有跳好,我们也要做好跌落下去的准备。

  但对那块跳板而言,他根本什么都不用做,输了也只是原地不动,赢了就会获得最大的收益,名利双收。

  展飞是打着,既然已经花钱雇佣了人,就要把那个人的极致全部发挥出来,最好鞠躬尽瘁到最后一口气,最大程度的达到投资的效果。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应该是立马就回绝的,我们不缺这一单生意。但季屹凌不得不承认,如果成功的话,那达到的效果也是极其诱惑他的,全球范围寻找,也很难再找到像展飞这家企业一样,处于有雄厚的实力,又还未发挥到极致,可以借助我们而达到最高境界,以让我们也同样一举成名的,毕竟就如展飞所言,他们是有这样的实力的,这块跳板虽然位置不好,也不够高,但却足够坚固,随便怎么踩踏都不会倒。

  "你不用急着现在就回答我,我给你三天的思考时间,到时候再给我答复就好。另外,日本的那次展销会,我本身也会参与,不会让你们第三方孤军奋战,你们只要做到最好的协助就成。"

  点了点头,季屹凌收起资料,准备简单的告别,回去好好思考是否要接这笔生意,只是,这个犹豫,似乎就已经在潜意识里有了决定。

  "凌……"

  "展飞,请你不要再这么称呼我。"叹了口气,季屹凌对上展飞欲言又止的脸,"我希望我们之间除了工作,再没有其他的了。"

  平静对视了三秒,展飞妥协,"好,如果这是你希望的。不过……我也希望你不要排斥我到见我就吐的地步……"说完扯了个微笑,那弯起的唇角有着淡淡的皱纹,不仔细看不会发现,但却真实存在。

  岁月毕竟还是在脸上留下了痕迹,展飞已经35岁了,不再是那个莽撞的青年了。

  回了个大笑,季屹凌也彻底卸下了刻意坚固起的冷漠,"看来我那天吓到你了!"

  就仿佛是一个转折点,两人都开怀的笑了起来,似乎没有了隔阂,没有了内层的联系,就好像是用了最好的化妆品把那存在的痕迹修饰掉了,隐藏了起来。

  季屹凌告别离开的时候,展飞并没有起身送人,只是视线灼热地目送他离开。

  在季屹凌离开后关上门的那瞬间才叹了口气,扯了个无措的笑容,将那封一个月后日本玩具展的主要参展人员名单发给了助理,里面已经将季屹凌的名字排列了进去。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好犹豫的,那个玩具展,既然是我要参加的,就不可能会失败……凌,这笔生意,你是没可能会亏的。

  如果真的要彻底变成没有交集,那展飞情愿自己不算是个人。

  第六章

  季屹凌果然在第二天就联系展飞,说他们愿意尝试这次的计划,并让展飞抽空把合同书修改完后发给他,谁知展飞这次倒是足够爽快,说季屹凌给他们的合同他已经看过,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让他们尽快抽时间过来签掉就可以了。

  正式签约的过程似乎更加简单快速,依旧是在展飞的办公室内,季屹凌带着助理一起来的,那个助理一见展飞,竟鞠躬虔诚的感激了一番,什么自己不胜酒力,还多亏展总细心的照料之类的客套话说了一通,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在了季屹凌的身边,拿出合同书。

  即使沉着如展飞也对这一举动稍吃了一惊,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季屹凌,对方回了个我也不知道的眼神,多半助理在清醒后,发现住在温泉套房内,大肆享受了一番吧,反正费用都是算在展飞头上的。

  没有什么疑问,或者说,没有刻意刁难的话,这份由季屹凌公司提供的合作合同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签完字后,两人象征性的握了下手,依旧是手指轻轻触碰就被分开,这次是展飞先收回的手。

  说了接下来的一些工作安排后,展飞问了句,需不需要在这段时间住到金海岸的711套房,那是他长期包下的房间,平时也就空着,现在既然季屹凌要多在S市呆上一个多月,与其住宾馆,不如直接住到那边去,展飞把钥匙给他,并承诺不会在他在的时候过去。

  摇了摇头,季屹凌几乎没有思索的就拒绝了展飞的好意。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好意或者是蓄意,反正那个房间,季屹凌是再也不想踏入了,无论任何原因。再说了,不就是一个多月的宾馆费用嘛,自己公司也不会放在眼里,更何况这钱还是算在展飞头上的,季屹凌更没有替他节约的责任。

  没有因为好意被拒绝而不快,展飞耸了耸肩,说只要你住的还习惯就好。

  季屹凌回到宾馆,先行办理了续住的手续,随后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父亲,自己因为一些业务上的事情,必须在S市多呆一个月,请他多照看公司的事务,有什么大问题再打电话给他。虽然英国是离得很远,但有飞机的情况下,也不过十几个小时的距离。

  季天雄当然不会质疑儿子的决定,既然他已经决定怎么做,做父亲的自然不会干涉,让他放心的同时,也希望他自己多注意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又谈了些工作的事情后,季屹凌挂了电话,叹了口气,走向浴室。

  战斗在第二天开始展开,因为已经签署了合同,他和展飞达成了一致的目标,现在就是为了这个目标而奋斗的时刻。

  两人的接触多了很多,展飞大胆的让季屹凌参加了他们的高层会议,甚至还在他办公室的同一层安排了一间临时办公室,供季屹凌使用。

  有时,展飞因为其他分公司的事务不能参加玩具这块的决意,也会让季屹凌帮忙盯着,算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肯定,但这种由第三方介入公司内部的举动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连季屹凌都觉得自己被给予的权限大过了头,不过既然连他们负责玩具这块子公司的负责人都没有说话,季屹凌也就没有拒绝,反正他一般也不会提什么意见,最多提出一些不可行性罢了,算是给那些天方夜谭的年轻人提个醒。

  一个星期下来,不得不承认,和展飞合作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两人本来就有效率的人,不喜欢拖泥带水,又有那层熟悉在,季屹凌终于知道展飞让他盯着的目的是什么了,撇开两人那段肉体关系,毕竟都是熟悉至深的人,大概没有人会比季屹凌更了解展飞的想法,即使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做,但起码一个提议出来,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这点,季屹凌还是能够感受到的。

  自嘲的笑了一下,没想到他们的关系能从爱恋变成憎恨,现在再从最熟悉的陌生人变成最佳的合作伙伴。

  该说什么?展飞实在是个太厉害的实干家吧,能把手边的资源,发挥极致。

  在要参展的玩具作品终于修改完工的庆功宴上,展飞大方地包下了整个饭店,不止请那些高层负责人而是每个员工都被邀请了,让大家好好庆祝一下,放松一番,不要有拘束,疯玩后,准备下一场更苛刻的战役。

  一个大方的老板,没有员工会不喜欢,即使再拼命也是自愿成分占多数,展飞很懂得如何处理员工之间的关系,而他找的那些高层,也没有腐败的老朽,全部都是他亲自看中并力捧的,大家在为他拼命的同时,也有自身潜力被发觉的喜悦。

  这个玩具相关的子公司,果然就是由展飞一手创立起来的,借助展氏的,大概只有那笔最初用来维持生计的资金。

  难怪福布斯杂志会特意将这个中国人当成了封面,他确实有这个实力,这样的怪才别说中国不多,相信全国也没几个。

  员工多了,气氛活跃了,作为董事的展飞自然逃不掉了。被人围着一杯接着一杯敬酒,卸下平时冷漠的脸,展飞也很给面子的回应着。

  知道展飞的酒量一向不错,但这番轰炸也实在是……蚂蚁都能吃大象啊!

  作为这次进军海外市场的主要负责人之一的季屹凌感叹了一句,也不得不应付起自己这边的敬酒者,谁不知道这个其他公司的人是展总看中的人,现在对他敬酒就等于是给展飞面子,而且如此重用的情况下,谁能知道他将来是不是会空降到他们公司啊。于是乎,渐渐的,分开的敬酒被放在了一起。

  几乎每个来敬展飞酒的人都会同时叫上季屹凌,要求一起敬。

  无奈的接受,却在伸手出去碰杯的时候,触碰到了展飞冰凉的手指,那瞬间,仿佛再次被电流击中,季屹凌剧烈的颤抖了一下,酒洒了一些,好在没有人发现。似乎对抗展飞,只要精神力一不集中就会无法抵抗身体本能的反应。

  酒过三巡,大家也敬得差不多,有人开始提议晚上要继续疯,在展飞笑着说,明天上午全部人放假半天后,下面所有人都像是炸了锅一样疯狂地欢呼起来。

  没有参与他们之后的活动,展飞和季屹凌一起出了饭店,在门口等助理把车子开出来送他们回家。

  "还是对我感到厌恶吗?所以才会无意的触碰就变得无法忍受?"没想到展飞会突然对自己说话,季屹凌楞了一下,没有回答。

  那个巨颤,果然同为当事人的展飞也发现了,并同样在意。

  这么一个星期的合作下来,不得不说,展飞很规矩也很老实,除了工作,没有再和自己有过多的交集,因此才会感到失望吗?

  "凌,我不想你对我像看敌人一样。"转了个身,展飞面对着季屹凌的侧面,然后伸出手,缓慢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强忍着颤抖,季屹凌知道展飞希望自己能够更加自然的对待他,但身体的反应也不是他能够控制得了的,对上展飞那双有些受伤的眸,季屹凌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努力平复那颤抖。

  肩膀上的手慢慢上移,那微凉的手指,就这么紧紧扣住了季屹凌的后颈。

  好不容易忍下的颤抖再次沿着被碰触到的皮肤开始沿走,这个姿势有些过了……是展飞最喜欢做的,只要稍微在手上用力,就能把自己凑近他,然后……

  算是一个标准的接吻前的姿势。

  不再放任展飞造次,季屹凌睁开眼,在想要用力挣脱的时候,那只逾越的手却突然恢复到了之前放在肩头的姿势,用力拍了下季屹凌的肩膀,说了句,"加油。"

  而同时,助理开的车子也驶了出来,展飞没有再看季屹凌,转身坐进了车子。

  第七章

  庆功宴开过的第二天,也就是展飞放了所有人半天假的那天,一个噩耗从网络蔓延开,将整个公司笼罩在一片乌云下。太快了,快到在所有人还没清醒的在幸福的梦乡时,外面已经电闪雷鸣。

  没有停歇的立即召开了高层会议,那些昨晚狂欢到半夜的年轻经理们的脸色都非常难看,一半是没有休息好的,一半是给吓出来的。

  才刚完成的作品,还来不及正式面世,其中一部分的成果居然已经在网上被曝光。

  会议室的气压很低,低得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那些个研发部的经理,市场部的经理,营销部的经理全都没有说话,静静等着展飞给指示。

  咳嗽了一下,人事部经理率先打破了沉默,"展总,我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很蹊跷,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商业泄密的事件……"说完还看了眼一旁的季屹凌,言下之意已经相当明显。我招来的人,从来没有过这种不良行进,这次是由外人泄密的可能性很高。

  季屹凌只是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算是整个会议室里最轻松的一个人,即使矛头指向了他,他也没有丝毫影响,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那个人事部经理一眼,只是滑动着鼠标,看着网页。

  "除了MAY,其他人还有什么想说的?"展飞没有接人事经理的话,而是让她坐下,问其他人的意见。

  "我也觉得很奇怪,这次的稿件我们研发部都保存得很好,除了核心的几个人之外,没有人有机会看到那么完整的成果稿。"

  "是啊,市场部的骨干就这么10个人不到,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不会有这么恶劣的行为。"

  "那这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太龌龊了吧?"

  看着经理之间彼此推脱责任的嘴脸,展飞的脸色比之前又黑了几分,所有人当然是对展飞的脾气非常了解的,一见他脸色难看,立马闭了嘴。

  会议室再次恢复寂静,静得连大声喘气都不敢,不止过了几分钟,直到有人无所谓的敲击着键盘,滑动着鼠标,将沉默打破。

  众人视线一下子全部扫向了那个从始至终没有露出过紧张甚至慌乱的人身上。

  季屹凌依旧没有理那些看着自己的人,而是不紧不慢的,打开一个又一个搜索到的页面,神情自然,眼眸清澈,下唇微抿,专注而仔细。

  "Elan,你怎么看?"转向季屹凌,展飞的口气软了许多。

  被点到了名,季屹凌才勉为其难的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先是看了眼展飞,随即扫视了一圈在坐的年轻经理们,站了起来。

  其实最早发现网上有泄露出成果的人正是他,当然这么说并不确切,因为当他发现的时候,马上打了展飞的手机,展飞其实同一时间也正准备打电话给他,两人几乎是在回到住处之后上网立即就发现的。

  "其实泄密的人是谁,这个问题固然很重要,但却不是最棘手的。我想说的是,比起普通人泄密,将会得到的处罚,我作为公司CEO和贵公司签下的保密协议,一旦违反,那不是一个人倾家荡产锒铛入狱就可以解决的,我公司的那么多人还等着我的破产负责。同时这种小小的同行业间的商业泄密所得到的好处,也是我根本不会放在眼里的。"

  季屹凌的语气是轻描淡写的,但那话语达到的震撼效果还是很明显的,毕竟之前所有人都是将矛头指向了他,现在被他这么一说,别说心有愧疚,简直是连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的心都有了。不过好在季屹凌并没有追究这些,而是很快的将问题过度到了下面。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这部分的成品样稿已经完全泄露到了网络上,玩具不比其他东西,要假冒是非常容易的,即使是性能上差了许多,但当街头铺天盖地小贩手上买的都是和我们玩具一模一样的东西,而我们的玩具还没有正式推出,你们是想要到小孩子对我们的玩具已经没有兴趣的时候再推出吗?到时我们还来得及吗?所以我的建议是,不要等到一个月之后的日本全球玩具展,而是直接在这次G市的亚洲玩具展销上,就将计划提前实行,马上把这一系列的玩具推上市。"

  说完这句后,下面抽气声不断,这也太赶了,而且这样一来不是完全跟着对方的步调走了?

  "宣传用的气泡设计如何了?"展飞询问市场部经理。

  "还没完成,预计两个星期后才能彻底搞定。"

  "来不及,让他们加班加点,势必要赶上一个星期后的G市玩具展销会,同时,你们立即去和G市政府协商,我们的全城计划宣传需要过了市政府那关。"

  "可是展总,这样一来,我们拿什么震撼的宣传在日本的那次玩具展上再吸引眼球呢?"好不容易想出来的,绝对会让所有参与的人都终身难忘的宣传效果,就这么提前在G市上演,说真的,大家都是不甘心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到时候再想办法。"展飞要的不是犹豫,不是抛出问题,而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一个能干的人,自然是要能发现问题的,但发现了问题不解决,或者提了解决方案不实行,这些还不是废?

  会议匆匆结束,因为现在已经是争分夺秒的时刻,来不及一点一滴的浪费,一旦把事情全部交第四代清楚,大家目标明确了,更多的时间就是去实行。

  没有来得及多说什么,展飞在和季屹凌一起回办公室的路上,只是轻声说了句,"这次辛苦你了,也请你多帮忙。"

  点了点头,季屹凌在走廊上和展飞分道而行,向着自己的临时办公室走去。

  然而这种急迫的突击战,会遇到不少问题也是他们实现就想到的,但当市场部经理敲响展飞办公室门,并带来那个无法和G市市政府取得联系的消息时,展飞也第一次感觉到了棘手。

  不是他不肯出山去联系,而是实在是分身乏术,毕竟玩具这一个子公司,只是他要掌管的所有企业的六分之一,现在要他花大量时间去和G市的市政府交涉,这个真的有些麻烦。

  要他出面去交谈没问题,但前期的邀约他没时间做,他们也等不上更多的时间。

  拨了内线季屹凌的办公室,展飞还没开口请求他帮忙,季屹凌已经带来了好消息。

  毕竟是做市场这块的,虽然打通的不是同一个市场,但相关的途径和方式还是非常专业和娴熟的,料想到那些年轻的经理未必可以搞得定G市市政府,季屹凌在那次散会之后,就开始主动联系,并在不懈的努力下,终于和G市的市委秘书约好,三天后的面谈,时间为一个小时。

  市场部经理在展飞办公室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差没有感动流泪了,但在感激的同时,心里也有丝酸楚……为什么同样一个事情,别人就能找到那个突破的渠道,而自己则被徘徊在了门口。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棘手的事情总算是解决了一大半,能够给与见面的机会,靠展飞一定可以彻底搞定。

  由于还有一些工作还没完成,需要加班加点来做,和G市市政府谈话这件事,最终只有展飞和季屹凌两个人提前飞往G市去做。为了帮助市场部搞定其他的前期准备工作,毕竟这个宣传效果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也太复杂,都是第一次接手那么大的项目,怕有什么疏漏,季屹凌还特意留下了助理,让他协助市场部完成。

  飞机在G市降落的时候,季屹凌和展飞才从那三个小时的飞行休息中清醒过来,最近几天睡眠极少,振奋了一下精神,准备拿下这场不能算是最难确是最重要的战斗。

  第八章

  因为行程太过匆忙,所以只是在G市最方便的市中心所在的五星级酒店订了两个房,但当展飞和季屹凌到达宾馆的时候,服务小姐很抱歉的告诉他们,房间只剩一间了,在预定的时候,预定的小姐看错了一间之前就有预定的房,所以非常抱歉。

  看着眼季屹凌,展飞询问,"要不要换家酒店?"

  知道他对自己还是有阴影,现在这种时刻,展飞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去惹他,如果同处一室的话,那即便他能当作无所谓,自己也未必能管得住不去有邪念。

  "算了吧,就这里的交通最方便,我们已经耽搁不起。"因为G市这几天也有汽车展,所以其他地方的宾馆应该也被预定得差不多了。

  "展先生是这样的,现在有两种房型可以选择,一种是行政套房,不过是大床房,另外一种是普通的标间,请问展先生想选择哪一种呢?"

  皱了下眉,还真是够绝的选择。

  "标间吧。"起码会有两张床,擦枪走火的概率小一点。

  "套房。"几乎在展飞选择的同时,季屹凌也说出了自己的选择,令展飞大吃一惊,"我们会需要两个写字台的。"

  顾名思义,普通的标间,只有一间房,确实是有两张床,但却不够地方让两个人同时办公,套房的话,虽然是一张大床,但起码有两个房间,这对他们来说,更为重要一点。

  和酒店办完入住手续,两人上了楼。既然季屹凌都已经不在意了,展飞自然不会对同处一室,还只有一张大床这样的现况有什么不满。

  不愧为同样经济发展迅速的G市,真可谓是寸土寸金,即便是五星级的行政套房,也只是象征性的给了两个房间,软件确实是很舒适没错,但那大小就实在是很难让人满意了。

  "后面几天的展销会,我们有提前订好房间,不会再是这么点豆腐干的地方。"展飞似乎对这房间的大小很有意见,好歹自己也算是带着客人来的,却只能够预定到这么丢人的房间。

  但那个客人却丝毫不在意,似乎早就习惯了作战式的临时基地,将行李拖进书房,季屹凌对展飞说,"书房归我,卧房也有写字台,你可以在那边办公。"

  大概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和展飞抢地盘,看了眼已经进入书房的季屹凌,展飞轻轻扯了个微笑,觉得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觉又回来了。

  那时的他们,也曾经因为公务一起出差,那时明明两个人都有房间,却还是让一间空置着,在同一间房内办公,讨论,最后滚到床上。

  不可否认,最了解自己脾性以及做事风格的人就是季屹凌,即使过了六年,也没有出现第二个人让展飞觉得相处起来没有任何负担。

  但是现在,虽然一切还是那么自然,季屹凌也成为了自己最得力的左右手,不得不承认,这次的事情,因为有他在,让展飞轻松了不少,但除了工作,他们的交集也变成了零。

  这是季屹凌希望的,也是他唯一可以答应和自己共同工作的条件。

  不答应的话,那他们之间会连工作上的那一点点联系都消失。

  尽管不情愿,但展飞只有默许,默许自己强忍下不去招惹他的冲动,只要有联系在,只要他们有一个交集在,那就不是彻底的断绝,事情总有柳暗花明的机会。

  然而,第二天,在和G市市委交涉的时候,展飞第一次发现了季屹凌的不同,他的蜕变,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从前的他不曾有的强势。

  六年,果然有太多东西是会转变的,人,也不例外。

  其实这场交涉并没有展飞想象中的容易,之前考虑到的安全和资金问题不算,由于最近G市的展销会实在太多,市政府根本不敢冒任何一点险,原本预计一个小时就能谈完的问题,硬是软磨硬泡了整整二个小时,对方还是不肯点头。

  也就是这时,季屹凌拿出了两叠资料,一叠是这次所用气泡的绝对安全检测证书,另一叠则是他昨天奋斗了一个晚上做出的预估表,这次的震撼宣传会出现在当天的世界各国主要经济城市的新闻上,这点也是展飞之前就已经派人通好气的,花费的许多资金,但为了效果,这些也是必须要花费的。那份报到中,将这样一来,对G市在世界上的影响做了一个简单的估算,那好处被列了整整两大页不说,还有很多实际的数字证明,和对G市正在争取的世界文化展销会的资格有重大的影响。

  看了这些好处,G市的市委才第一次有了动摇,季屹凌也趁此机会再接再厉,神情是温柔的,言语是思路清晰的,那微笑的表情却没有丝毫让步,有种暗在的强势,在几步进逼后,不止市委答应了这次夸张大胆的宣传,甚至还说会大力支持,让国外记者可以拍到G市最美的一幕。

  在搞定这一块后,季屹凌和展飞才算松了口气,展飞立刻联系还在S市奋斗的同仁,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的同时也询问了一下气泡的进度,得到一定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的消息。

  对视笑了一下,展飞当晚请季屹凌在G市最好的海鲜餐馆吃了一顿,上陈的葡萄酒,不会有任何醉意的量,季屹凌许久没有吃到的山珍海味,两人没有谈任何从前的事,尽管这个酒楼,曾经是他们到G市公办必定会来的地方,而那些菜也还是曾经的那熟悉的味道。

  吃了饭,回到宾馆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煮了咖啡,展飞拿着咖啡敲了下开着的书房的门,得到季屹凌的同意后才走了进去,站在他的后面,把咖啡递给了他,然后意外的发现他所打开的网页上的内容,竟是有传言说,三天后的G市会变成泡沫的海洋,这则消息。

  "这……"展飞不是故意去看季屹凌电脑上的东西,只是无意间看到了,却不能不在意,人也本能的靠了过去,想要看个仔细。

  轻轻靠在椅背上,季屹凌大方的让出屏幕让展飞看个痛快,手里捧着展飞刚递给他的咖啡,抬起头,看着在自己上方的展飞,微微弯了下唇角,露了个温柔中带有些恶作剧的笑容,"这样一来,之前泄露的那部分玩具样品也会被以为是我们刻意搞出的宣传了吧?"

  流言纷飞,在什么都不知道的人面前,一切都只像是我们故意搞出的噱头罢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你们要用这么龌龊的方法来逼迫我们就范,那我们就顺水推舟,化你们的攻击为自己的武器,杀你们个片甲不留,后悔莫及。

  那眸太漂亮,那自信的笑太刺眼,展飞根本没有听清季屹凌在说什么,只是盯着他微微蠢动着的唇,心跳骤然加快,好似快要跳出喉咙。

  之前搭在季屹凌椅背上的手指忽然握紧,展飞敛了下眸,说了句我先去洗澡,你也早点休息后,匆匆转身离开了书房,没过多久,就听到了浴室水声大响。

  视线转回屏幕,季屹凌放下咖啡杯,叹了口气。

  第九章

  由于第一天晚上,两个人都没有睡觉,所以那个令人头大的共床问题并没有发生,但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圆满完成了,再不睡觉就未免太刻意了。

  在将一些其他邮件处理完,季屹凌关了电脑,走出书房的时候,展飞已经躺在了床上,手里捧着一本经济杂志,见自己出来,他放下杂志,去拿床头柜的水杯,用喝水来企图掩饰尴尬。

  相对于展飞,季屹凌则自然得多,脱了外套,向浴室走去,然后很顺手的关上了门。

  直到花洒被打开,喷出的水声掩盖一切时,季屹凌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身体也被彻底放松,不再是假装自然其实紧绷的样子,看着在温水中微微打颤的双腿,季屹凌摇了摇头,将倾洒在头发上的水滴弄散。

  这一洗,就怎么都洗不完了。

  不知过了多久,起码季屹凌知道自己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平时的洗澡时间,但却怎么没有这个勇气关上水,然后擦干净身体走出去。

  也许之前只是说得太好听了,或者以为自己的精神足够强韧,但事实却不是如此。

  这样无止境的冲洗还在继续,季屹凌自嘲地弯了下唇角,却怎么都无法将那张假面重新戴在脸上出去面对那个男人。

  怎么可能做得到?一张床,一条被子,能睡得着?

  就在季屹凌仍然在自我挣扎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声响,一开始季屹凌是一紧张的,然后直觉去看那浴室的门锁,在确定自己已经上锁后,才稍微平复了一下那狂跳不止的心脏。后来才发现,门外的展飞并没有想要闯进来的意思,只是敲了了门,然后用足以盖过水花的声音说了句,"凌,我出去一趟,你先睡吧。"

  再接着,就是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音,最后是房门被开启又关上的沉重声。

  屏住呼吸聆听外面的声音,在确认没有一丝声响后,季屹凌才关了水,用浴巾擦干净全身,裹上浴袍,走出了浴室。

  房间内,果然没有了展飞的身影,被子是重新被拉好的,整个房间充满了香烟味,在展飞刚才躺着的那一边,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看来自己在洗澡的这段时间,展飞也差不多抽完了一包烟。

  看着浑身都被热水冲得有些发红的肌肤,季屹凌掀开被子,睡了进去。也许应该感谢他的,料想到自己无法过了心里上的那一关,所以特意在这个时间消失,好让自己放松。

  拿出外衣口袋里的一包烟,季屹凌点燃了烟,却没有马上吸入肺部,只是这么悠悠地叼在唇间,让不同于展飞烟味的气息包裹,想要覆盖掉那太容易勾起回忆的味道。

  季屹凌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并不知道,只知道在抽了几根烟,然后感到口干舌燥的时候,他就掐灭了烟,喝了口水后,关了台灯,留了壁灯,睡了下去。

  但当展飞半夜回来的时候,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那太容易惊醒的体制一直是季屹凌睡眠质量不高的原因之一,只是,醒了他却没有表示,只是闭着眼睛假眠,毕竟睁开眼后,两人必定会再次陷入尴尬,不如就这么假装睡着,让他也更轻松一些没有压力。

  不过那扑面而来的酒味,还是让季屹凌在心里疙瘩了一下。

  感觉酒味变得越来越重,有一股强大地魄力正朝着自己而来,似乎一睁开眼睛,必定能够看到紧盯着自己的展飞,季屹凌的神经高度紧张了起来,准备随时可以和这头喝醉的野兽对抗,只要他敢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

  最终,那蹲下身体,看着季屹凌睡姿的展飞,没有就这么扑到他,在自己浑身上下都快要燃烧起来的时候,轻轻辱骂了一句SHIT,转身走进了浴室,打开冰冷的花洒,想要用冷水来浇灭那太过强烈的欲望。

  在压抑着自己的气场消失的时候,季屹凌睁开了眼,看到开启着的浴室门内,某人正拼命在冷水的浇洒下,打着手枪。那从背后看上去的线条,哪里看得出这是一个三十五岁的人,每个星期照例会去四次健身房吧,因为专注于手上的动作以及浑身欲望的一个纾解,展飞整个后面,从双腿到腰际,到后背都紧绷着,好似一头随时准备出击的猎豹,那么有力,那么健美。

  随着那腾升起的欲望即将到达顶端,展飞整个人更加紧绷,季屹凌仿佛能想像得到这个男人正面那情不自禁的样子,本能的也就眯起了眼睛,欣赏着这身材绝佳的男人的表演……直到,在被推向高潮喷射出的那瞬间,从展飞的口中吐出的那个不响,却足以让季屹凌听到的声音,令他从眯着的双眼变成了皱眉,接着在发现展飞转身的刹那,闭起了眼睛。

  "凌……"当时,展飞是喘息着吐出了这么一个字……看来之前他的意淫对象还他妈的是我。

  这次展飞没有没敢再大胆的看季屹凌,主要是怕自己会再次受不了想要将他压倒,因此只是绕过了床,在另一边掀开了被子。

  一阵冷风被吹拂进了被窝,然后是展飞同样冰冷的身体,季屹凌用力握紧拳头,指甲狠狠掐入肉中,以此来强迫自己不要颤抖。

  连壁灯也被关了,房间内一片漆黑,但身后那个人的存在感太强烈,季屹凌没有办法继续入睡,而对方似乎也同样无法安心睡着,在翻来覆去了许久后,轻轻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明亮的床头灯也被打开,季屹凌坐起身子,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看着辗转难眠的展飞,冷漠的眼神,皱着的眉头,旁观的说了句,"我帮你叫小姐吧。"

  那瞬间,展飞的眼眸如利剑一般射向了季屹凌。

  无惧地迎接那目光,季屹凌披上浴袍,准备拨打电话。

  这样下去谁都别想消停,而且展飞如果一直欲求不满的话,之后几天必定会影响工作质量,适当的舒缓有助于工作,但这个对象没可能是自己,所以季屹凌才好心的替他寻找那个可以发泄欲望的对象,反正这种服务在G市铺天盖地,即使是五星级酒店也不会遗漏。

  大家都是男人,这也没什么好丢脸的。

  只是手指才刚按了一个号码键,就被人用尽全力擒住了手腕,那冰冷的掌心就好似枷锁,将季屹凌还企图继续拨打电话的手腕死死掌控在了他的手中。

  平静的看了眼突然爆发的展飞一眼,季屹凌的无所谓态度让他的双眸几乎能喷出火来。

  "你,要帮我叫小姐!?"随着这憋足力气的话语,握着季屹凌手腕的掌心也更加用力,似乎真的愤怒到想要将那手腕掐断。

  没有丝毫吃痛的退让,季屹凌依旧淡淡的看着浑身汗毛直竖的展飞,挑了下眉,无辜的问了句,"怎么?不行?"

  展飞猛地跳起来,砸了季屹凌还握在手里的电话听筒,犹如一头失控的狮子,无处发泄一般地抓了下本来就够凌乱的短发,咬牙切齿。

  "你他妈的居然要帮我叫小姐!"充血的眼眸,带着酒精与烟草混合的气息,展飞彻底暴怒了。

  第十章

  "你他妈的居然要帮我叫小姐!"

  展飞已经怒到失去了理智,死死擒着季屹凌的手腕也没有松开的意思,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相信他能够冷酷到这般地步,不管怎么说,我们曾经也算是有过非常亲密地肉体关系,现在即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你也不用拿那种毫不关心的语气说要帮我叫小姐!

  该死的,就好像无论我和什么人发生关系,哪怕是在你的眼前,你也丝毫不在意一样。

  这突然而起的愤怒,全然是那尚存的一丝季屹凌对自己还有感情被彻底否认的痛所致。

  毫无惧怕地迎上展飞怒到喷火的双眸,季屹凌还是一贯的平静,微微靠拢了下眉头,因为手腕处传来的痛,"这么做又怎么了?"

  男人的下半身不是轻易就能控制的,你也努力控制了两回了,还是必须要彻底纾解才行,那与其折磨自己,不如找个好点的小姐帮忙服务一下,又没有什么好丢脸的,你现在激动成这样是不是太当是一回事了?

  这么做又怎么了?展飞吸了一大口冷气,那被灌满气体的肺部仿佛就要这么活活给气炸。

  展飞啊展飞,你为了这个男人连平静的睡觉都做不到,他却还要好心的帮你叫小姐来服务一下,真……他妈的,情何以堪!?

  当施加在手腕上的力气变质时,季屹凌挑了下眉,看着已经相对冷静下来的展飞轻轻坐在了床沿,自己的面前,然后抬起头,用累了倦了不想再折腾的眼光看向自己。

  说真的,那瞬间,展飞的神情让人容易松懈,但手腕还在他的控制下,季屹凌还不至于真的敢放松警惕。

  "凌,你明知道我的欲望因何而起。"那双眸变得不那么强势,只是静静望着季屹凌,仿佛在述说着他的无辜。

  呵呵,好个无辜的眼神,好个陈述句,即便是知道你的欲望因我而起,那有如何?展飞,难道你还要我替你意淫的结果负责?!

  "不要做什么,凌,只用手,帮我做一次。"

  我操!这男人怎么能用那么诚恳的眼神说着这么无耻的话?!

  先是用手,然后下次再用嘴,最后再软磨硬泡用骑的,靠,展飞,你到底是不是人,这用手帮你解决和躺平了让你上,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不是完全一样?!

  季屹凌再也不想看到那张脸,浑身开始轻颤,这回不是什么身体本能的抵触反应,而全然是被这个男人给气出来的。

  没有说话,季屹凌却突然奋力地想要抽回手腕,然而,却没有成功。

  "展飞……你不要太过分!"没有被制约的手刹得握成了拳,季屹凌真的有冲动就这么一拳挥过去,如果不是尚有一丝理智,想到如果打烂了他的脸,明天和消防部门的交涉会相当难看的话,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那脸打烂。

  没想到某人却完全没有反悔之意,手上竟突然用力,拉着季屹凌的手就朝床上倒去,如果不是季屹凌反应够快,用膝盖撑住床沿稳住身体,现在他一定在展飞那一拉之下,整个人跌到他的身上,然后被他轻易翻身压倒在床上,呵呵,这一系列动作他倒是过了六年,一点都没变!

  "凌,这并不难,你一定能克服阴影的,做一次就会习惯起来的。"说话的同时,展飞也直接拽着季屹凌的手,就往他硬挺着的下体摸去。

  当然,同样没有成功,在那手指就要强迫按上那炙热的时候,突然凌空抽出一条腿,狠狠踢上了展飞的腹部。

  既然不能打脸,我把你踢成内伤总行吧!

  因为意料不到,展飞完全没有防住这力道不轻的一脚,吃痛的沉吟了一声,竟没有松开拽着季屹凌手腕的手掌,而是在身体被踢倒下的瞬间,手上再次用力,这下算是彻底把季屹凌拉上了床。

  既然已经动了第一下,那之后的扭打也算是顺理成章,季屹凌也已经没有了一丝冷静,愤怒都和头狮子一样,之前对他的冷静与容忍简直他妈的太当他是个人!

  靠,什么叫你一定能克服阴影的,做一次就会习惯起来的!我季屹凌凭什么非要习惯给男人手淫啊?!

  扭打中自然也不去顾及什么脸上受不受伤,挥舞着拳头,善加利用双腿和身体本身的重量,季屹凌整个拳打脚踢在床上开始散打,除了没有跳跃起来的动作,其他居然都挺到位。

  展飞也不再和他废话,准备用硬的将季屹凌压在身下,既然不愿意用手,那就用身体好了。

  一个是柔道黑带,一个是在英国练习自由搏击防身的,如果说六年前,展飞百分百可以擒住季屹凌的动作,将他轻易制服,那六年后,和不顾及伤害程度,没有目的性只想要揍到出气的季屹凌相比,想要将他压在身下,甚至怕真正弄伤他的展飞完全没有了优势可言。

  大约扭打了整整十分钟之久,如果宾馆有摄像头录下这段,那还真的可以算是绝对的点击率爆炸的新闻,两个国际知名公司的CEO,居然在五星级的床上扭打地如此不顾形象。

  最终还是季屹凌占了优势,毕竟他的目的纯粹许多,只是要揍人,管他揍到什么部位,管我用的什么方式,只要揍痛了他就是赢。

  死死将展飞压在床上,两个人都喘得像头牛,季屹凌拽起拳头就想继续殴打展飞的肚子,那同样激红的双眼哪里还有冷静可言?

  直到拳头落下那瞬间,季屹凌听到某个嘴角开花的人发出一阵轻笑,那笑声在这种斗殴过程中是如此唐突,导致他那一拳立马就失了一半的力道。

  但毕竟还是用了力的拳,在那被挨了好几下的腹部又来一击,展飞痛得眯了下眼,竟还笑得出来。

  "凌,你现在好像不再害怕和我身体接触了么。"

  没想到打得正爽,某人会冒出这么一句,季屹凌当下止住了那嚣张开来的怒意,冷冷的睇着展飞,没错,确实是不再颤抖了,废话,哪有人一边揍人,自己还抖个不停的。

  再说了,主动揍人和被人调戏当然是不可等同的两回事,展飞你被我打坏脑子了还是什么?居然现在还笑得出来!

  弯了下唇角,季屹凌也恢复了理智,不再用如此粗鲁的方式施暴。

  "用手帮你做一次是吧?"上扬的语调,让展飞直觉不好,想要保护,却还是晚了半拍,季屹凌直接拿起手刀,对着展飞高昂地部位就是一下,那力度就好像是控制好了一般,恰到好处地让展飞痛得瞬间软爬下去。

  "啊———————"展飞痛得弯起腰,双手捂着那刚受创的重点部位,发出了一阵如杀猪一般的惨叫。

  那不是废话么,是男人哪有这里被人狠狠来了一下还能面不改色气不喘的,又不是假的。

  起身下了床,季屹凌瞥了眼还在床上痛得打滚的展飞,拍了拍手,好像大功告成的样子,"今晚我趴书房,你就慢慢回味我帮你做的这一回吧!"

  说完,转身走进了书房,并关上了门。

  在床上痛得缩成一团的展飞看着那关起的门,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季屹凌,是不是你不把我弄成不举,你就心里不平衡是吧?"

  第十一章

  因为已经打通了市政府的关系,所以在和消防部门等协调时,事情也就好办了许多,完全没有受到阻挠不说,甚至还得到了大力的协助,看来市委是彻底被季屹凌给说动了。

  同时,在展飞和季屹凌将G市全部料理妥当的时候,在S市的大部队也在第二天就抵挡了G市,并把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着第二天的亚洲玩具展销的盛大开幕。

  网上的传言已经沸腾了起来,只要是G市的人,多少都听说了明天中午十二点,G市会变成一片泡沫的海洋,甚至连全国其他城市的人也有好奇的,询问的,还抛出一句你们可真幸福这样的话。

  在万众期待下,G市的亚洲玩具展顺利在阳光明媚的上午十点在市中心的展览馆开幕。这个维持三天的玩具展,因为包含着一个双休日在内,是许多小孩子梦寐以求的乐园。

  在盛大的开幕仪式之后,整个城市上空每隔一大段距离就会出现一个造型可爱的热气球,起先人们并没有留意,以为只是玩具展宣传的一种,抬头望了一下,感叹了一下之后,就不再继续停驻目光。

  直到感到有什么东西飘了下来,轻轻盈盈,缓缓慢慢,那么慵懒,那么随意,在触碰到手背的刹那,嘭的一声,消失了。

  此时,人们才惊讶地抬起头,发现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不知何时,蔚蓝色的天空中飘满了大小不一的圆形气泡,就和小时候玩的用肥皂水吹出的泡泡一样,只是这次的量更大,形状维持地也更久,之前那些个漂亮的热气球原来就是在空中吹泡泡的工具,就见随着热气球的移动,泡泡越来越多的被制造了出来,在几近无风的天空中,舒展着手脚,跌跌撞撞,嬉闹着飘落下来。

  "啊……"人们开始惊讶,小孩子们开始欢呼,指着天空大叫泡泡海洋泡泡海洋!!!

  就如同一个从来不曾下过雪的城市,突然飘下了鹅毛大雪一般,人们看着这旷世奇景,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伸手就想要去触碰制造出这么漂亮画面的泡泡,然而更精彩的还在后面。

  就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气泡中时,突然圆形的泡沫海洋中出现了另外一样东西,体积要比周围的泡泡大了许多,像是好几个泡泡地集合体,当它完全呈现出来的时候,一个小孩几乎同时在人群中高呼着"哇,好可爱的小狗!",接着更多的人发出赞叹声,不可思议声,以及尖叫声。

  那一只一只最新推出的智能型小狗以气泡的形式出现在了泡沫海洋中,它们形态可掬,被制作地惟妙惟肖,有的在泡沫海洋中奔跑着,嬉戏着,有的则懒散地趴着,眯着眼睛晒着太阳,还有的,两只小狗互相啃咬玩闹着,好一副漂亮的令人移不开视线的美图,而且还是以天空为背景。

  从11点到12点的一个小时内,整个G市上空被全部的气泡覆盖,就好像真的让G市变成了一片泡沫海洋一般,那海洋里有着无数只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触摸,去揉捏的小狗,就这么在高高的天空中,你触手不可及的地方,对着你微笑,仿若在等着你将他们领回家去。

  这个城市宣传,效果立竿见影,震撼的只要看到过的人,绝对会终生难忘。

  无论是在逛街的,在吃饭的,甚至是在公车上的人,只要抬头仰望天空,都能为这一切感动不已,仿佛你是一个G市的人,却没有看到过这一场天才的魔术表演,那你简直是错过了人生最好看的一场戏一般。

  整个泡沫海洋维持了一个小时左右,在一点过几分的时候,天空又再次恢复了晴朗,那些之前如梦境般的气泡消失的一干二净,让人仿若如梦初醒。

  然而,那梦中的美好却不是虚幻,从今天起,只要去各大商城,都可以购买到那些曾经在空中对你示好的小狗们。

  本来就是以发展电子业闻名的展氏,这次推出的智能型小狗并不是最有创意的玩具,但不得不承认,那可以让所有人接受的价格,以及完善的经过反复研究而成的电路,以及精美的造型,都是这次新玩具的卖点。

  更何况有了那场梦幻般的泡沫海洋作为宣传,别说是小孩子吵着闹着一定要买一只回去,连很多成年人,喜欢时尚的潮人们都忍不住想要带上一只回家,在展销会的第一天,还未能在各大商城上架的智能型小狗就以疯狂抢购一般的速度,扫荡掉了整整两千只。

  在等到所有的气泡完美地演出完毕,展飞和季屹凌并没有在展会现场多做停留,交代好一些事情,就匆匆赶回他们原本预定到的宾馆,好不容易有两个套间,彼此都有各自房间的他们,在最大头的宣传完美完成后,回到了房间,好好地补充了几个小时的睡眠。

  在之前泡沫海洋演出最高潮的时候,广场的人群在沸腾地欢呼着,人山人海,季屹凌也在人群中扬起头,看着这壮观的景色,为几日来的辛苦换来的美好代价而欣慰不已。

  这时,他直觉地感觉到身后的展飞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借助着人群拥挤的特点,也就随波逐流地向他压靠过来,说真的,有了昨晚这么一段,季屹凌自然没可能对他彻底放心,整个身体就这么紧绷着,随时做好反击的准备,只要他敢做出什么举动,季屹凌绝对会用肘子或者抬脚来惩罚他。

  然而,虽然靠的很近,虽然展飞的气息几乎彻底包围了过来,但他最终没有真的碰触到季屹凌的身体,而是在他身后离得极近的地方停驻,让季屹凌每个细胞都叫嚣着,却也只是如此而已。

  在这样神经紧张了几分钟后,展飞突然拍了下季屹凌的肩膀,说了句,我们成功了。然后大方地转身,从人群里穿梭了出去。

  下午,整个G市,整个中国,整个亚洲,乃至整个世界都在谈论着这次的玩具展以及泡泡海洋,但展飞和季屹凌却在各自的宾馆房间内补充着睡眠,一觉睡到晚上20点,被其他人叫醒,为了第一天的热卖而狂欢庆祝。

  不是大的酒楼,只是夜排档,却更能把大家的兴奋表露出来,这一个星期的疯狂赶工终于成功了,而且他们相信,之后这款新的玩具也势必能够大卖!

  在夜排档的时候,季屹凌和展飞依旧是坐在一桌,却不是相邻的位子,最初季屹凌根本没有去注意展飞,一直到他向服务员伸手要了第二瓶五粮液,季屹凌才不得不本能的留意起了他。

  展飞的酒量很好,甚至可以说,只要他不想醉,即使别人怎么灌他,他也不会醉的地步。但那个前提是他不想醉的话,现在的他,这么一杯接着一杯的将52°的白酒和喝白开水一样往喉咙里灌,这不分明自己在把自己灌醉?

  玩过了暧昧,玩过了硬上,这次还想上演一出哭肉戏不成?

  也许他是想烂醉之后无赖地勾搭上自己,但展飞身体的体制,季屹凌也是足够了解的,这样的结果,仍然不会是醉,而是直接酒精中毒。

  所以当展飞突然倒下,所有人一阵慌乱时,季屹凌只是冷冷的站了起来,说了句疯子后,转身走向马路,伸手拦下出租车,坐了进去,报了宾馆的名字。

  展飞,你当我说的那句,即使你在我眼前发生车祸,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这句话是假的吗?

  第十二章

  看着慢慢滴入身体的透明色冰冷液体,展飞气息奄奄地从鼻子中发出轻哼声,任旁边的手下忙着搀扶着他躺到刚搞定的单人病房的床上。

  安妥了展飞,周围一圈人才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水,一脸老大啊,你开什么国际玩笑,这种节骨眼上搞出酒精中毒的丑闻,是想要在经济报的头版用这种形式而不是玩具展空前成功的标题面世吗?!

  幽幽地看着白色的墙面,展飞一脸便秘的表情,丝毫没有想要理睬那些员工的意思,本来就是个冷酷的主,现在还配上一副不情不愿,浑身不爽的脸,让人哪里还敢随便接近,但又碍于公共关系,无法做到拂袖而去,好歹面子上面还是要做的,关心领导是最起码的职业道德吧。

  尴尬地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哦这么说不够确切,因为被围在中间的人丝毫没有觉得尴尬,那恨不得来一场肉搏战以舒缓不爽的展飞压根是彻底忽视周围的人,眼神幽怨无神,虽然不是傲慢过了头,起码也是目中无人的一种。

  而那些围着他的人,则是真正的尴尬不已。

  财务总监彭鹏在办完了所有入院手续,交付了所有诊断费用,推门进入病房时,就看到这么一副奇异的景象,当下嘴角抽搐,让周围那圈可怜兮兮的同事赶紧回家,明天还要继续奋斗,展销会还有2天,在这里陪展飞折腾,不如回去睡觉。

  感激不尽地看着彭鹏,那些个部门经理才如释重负,纷纷大胆开口,对展飞说你要好好休息,明天交给我们之类的再见语,在展飞嗯哼了两下后,脚底抹油一般,逃也似地离开了病房。

  拉了把椅子在展飞身边坐下,彭鹏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大有你怎么半夜又发作起来的无奈,"老大,你搞什么啊,现在是重要时刻,这需要我提醒你吗?"人才刚倒下被送到医院,那些狗仔就已经尾随在后,在搞了这么一场盛大的宣传后,你就应该有点自觉的不是?

  横了眼彭鹏,展飞继续哼哼。

  不是他不懂得节制,不懂得形象,实在是忍无可忍,想要赌上一把。

  在宾馆补眠的这几个小时内,也许季屹凌是睡得很安稳很幸福,但展飞可是丝毫没有任何睡意,那从S市传来的调查报告,让他看到内脏爆裂,险些活生生给吐出一口血。

  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即使自己这边已经开始尝试海外发展,展飞也没有想过要去挖地三尺,把季屹凌给找出来,六年前,结束了也就真的结束了,展飞虽然断得心痛不舍,但毕竟是个一言九鼎的人,正如季屹凌训斥自己时说的,出尔反尔不是他展飞的作风。

  直到在投资英国市场时,看到了那排名第一的咨询投资公司,看到了那个久违的名字,展飞才情不自禁地弯了下唇角,感叹两人的缘分也许并不该绝。

  于是,之后的一切,展飞只是想当然的以为季屹凌也是想着自己的,虽然那一周的近乎虐待的性爱对他带来了身体上的伤害,但展飞一直是认为他是理解自己的,那时的自己确实是疯了,只要想到要放开抓着他的这只手,就令展飞无可忍耐。在过了那么久之后,季屹凌应该也会释怀,会遗忘,用属于两人的感情去淡化这伤痕。

  但,事实证明,展飞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其中错得最彻底的就是他完全没有想到,那一周给季屹凌带来了这么严重的伤害,导致他整整痛苦了四年,至今身体上仍然有阴影。

  其次,展飞高估了自己在季屹凌心里的份量,这次再见面,展飞算是看到了彻底形同陌路的他,眼神中没有了任何感情,如果硬要发觉什么,也许那是令展飞更加难受的警惕。

  但展飞依旧还是那个孤傲地,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男人,他不信季屹凌对自己就会如此绝情,也坚信自己可以靠着各种手段再次将他征服。

  在碰了几次壁后,展飞才醒悟,原来季屹凌已经是铁了心,完全不准备再给自己机会,他们的关系彻底在六年前就已经画上了句号,没有再续的可能。

  直到那一刻,展飞才想起自己应该去了解一下季屹凌这六年来在英国的情况,让私家侦探调查来的结果,就是让展飞今晚失态的主要原因。

  四年的恢复性治疗,那还有两年呢?

  好吧,展飞不该那么自私,只允许自己有性生活而不准季屹凌拥有,但看着那份调查报告,还是令展飞有想找出所有和季屹凌发生过关系的男人,然后全部打上激素,丢到泰国当最下等的人妖。

  无法再抱女人,这是自己带给季屹凌的终身伤害,但这并不是为了让他和男人发生关系才做的啊!展飞真的是悔到肠子都青了,但又有什么用?

  知道他在那边有一个相对固定的床伴,这也令展飞怒火中烧,凭什么你就可以将我忘得如此彻底,又那么快的对另一个人产生了感情?!

  真正绝情的人,又是谁?

  今天在看到自己倒下的那刹那,季屹凌眼中的冷漠,展飞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以及那个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犹豫的动作,也令展飞绝望。

  "彭鹏,我想要凌……"

  "啊?"以为展飞彻底不准备理任何一个人的时候,他却突然对自己说了一句话,导致彭鹏以为自己幻听。

  "想办法把季屹凌骗过来,我想见他。"说这话的时候,展飞依旧是看着前面的白色墙面,没有转向彭鹏,那语气里的孩子气更是让彭鹏哭笑不得,老大,你已经35了,不是15,不是25好不好!?

  彭鹏跟了展飞10年,因此,他和季屹凌当年的那点事他也是心知肚明的,也正因此,季屹凌轻易介入了展氏企业内部的事情,很多老的O们,也都睁只眼闭只眼,大家都是聪明人。

  看展飞依旧一副死样子,彭鹏无奈地站起身,"我最多试试,不保证成功率,你先别抱什么希望。"

  点了点头,展飞终于转过了头,露出一个不属于这个男人的,有那么一丝委屈的痛苦表情。

  当半夜门铃响起的时候,季屹凌的右眼皮就开始不停地跳,似乎在告诉他,装睡吧,装睡吧,肯定没好事。

  但既然已经醒了,季屹凌也没觉得有什么要伪装的必要,自己行为坦荡,又没有什么要躲避的必要,展飞是自己喝多倒下的,又不是自己灌的他,害怕他告自己蓄意谋杀不成。

  打开门,看到门外的彭鹏,而不是展飞时,季屹凌挑了下眉。

  叹了口气,彭鹏的神情难得凝重,搞得季屹凌也有些僵硬,等着他开口说话。

  "展飞……的情况不太好,昏迷到现在还是没醒,医生甚至开出了病危通知单,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媒体知道,我现在分身乏术,可不可以请你帮忙去医院想办法引开记者?"

  这样的委托并不过分,毕竟如果公司CEO突然病危,那玩具此刻再畅销,也无法继续在英国市场站稳脚跟了吧,季屹凌作为那份合同的另一方,这事怎么可能不管?!

  然而,季屹凌却根本没有听到后半句,只是在彭鹏说完话的时候,突然出手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不小,"你说什么?!展飞病危?就因为酒精中毒??!!"

  难得看到季屹凌激动的样子,不过于公于私,他都应该激动吧。彭鹏做了个禁音的手势,痛苦地点了点头。

  心里却在忏悔,老大啊,你可千万不能怪我,谁让你非要我请这位大神,现在用诅咒你的方式,也许是唯一最见效的方法,你也算是从小教育我们,做事要狠,要一针溅血……

  所以,就请你节哀……呃……请你原谅属下的这一善意的诅咒吧。

  第十三章

  当季屹凌到达医院病房的时候,就看到展飞用那幽怨地眼神在门口徘徊,几乎是在他一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刹那,就明显松了一口气,眼神却变得更加强烈地锁住了他。

  脸色虽然还是有点惨白,但那眼神却太过精神,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病危迹象。

  在知道受骗的瞬间,不得不承认,季屹凌也放下了一颗心,如果展飞真有个三长两短……当下犀利地目光转向身边的彭鹏,这分明马上就会揭穿的谎言,居然也有人跟着他疯!

  亏你还演得那么像,那凝重的表情,害得自己也多少有些被感染,情绪轻易被挑了起来。

  彭鹏耸了下肩,露出个无奈的笑,"没法啊季总,这人在展氏,完全身不由己。"

  嘴角不经意的抽搐,季屹凌看着这个戴着金丝眼镜的斯文成年人露出这么一个带有些恶作剧的表情,相当之无语。

  "不过说真的,如果你不来,恐怕病危的不是他,而是整个展氏了。"此话倒是说得诚恳,之前那群被他吓傻的经理们哪里经得起他三番两次的折腾,见季屹凌眼神一变,想要开口辩解什么,彭鹏赶紧再接上一句,"两位老总慢聊,小的去外面对付记者了。"说完,也不给季屹凌开口的机会,退出了房间,顺便关上了门。

  最聪明的人,并不是可以为老板提供多少条计策,而是能够洞察老板的心意,并将结果向最理想的方向导去。

  展飞能够那么成功,这群伴着他奋斗了数十个年头的战友绝对是功不可没。多少是有些羡慕的,当季家在S市宣告破产并去英国重新打拼时,季屹凌是彻底地从头来过,没有一个得力的助手,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感叹完了彭鹏的能力之强,季屹凌转过身,再次对上了展飞从来就没有移开过的视线,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展飞,你还这么纠缠不清,有意思么?

  向病床走去,既然来了,季屹凌倒也不会逃避。

  "展飞,我觉得我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今天酒精中毒,明天缺胳膊断腿,后天来个直接威胁要跳楼,展飞,你不觉得自己幼稚?!

  幽幽怨怨地看着季屹凌,展飞和个无赖似地不说话,好像满腹的不爽与委屈,在无声的控诉着。

  那眼神太陌生,季屹凌即便搜刮遍脑中的每个储存空间,都没有找到相应的重合,微微皱了下眉头,他已经不想去揣测这表情究竟是什么意义,对他而言,展飞的一切,都已经没有了再研究的价值。

  看着季屹凌眼神中流露出的烦慢慢变得有些燥,似乎不想再更多的牵绊进去,展飞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痛地快要被穿透。

  "请你起码有一个CEO应该有的样子,和你们合作的公司还有很多,即使你不顾自己的公司,也请为那些公司考虑一下,你是一个公众人物,你的形象也不属于你一个人,走在路上,你就代表了整个展氏,这些相信也轮不到我这个外人来和你说,只是希望你不要给我们增加额外的负担,我还想顺当的把合同里的内容完成。"言下之意,这种小儿科的举动,实在太不应该。

  这种时候抛出这么一大串冠冕堂皇的话,别说季屹凌冷血不懂人情世故,实在是,展飞的举动太幼稚丢脸,连他这个合作公司的脸也给一起丢尽。

  当然没可能去虚心听取,展飞在季屹凌失望地转身想要离去的时候,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又来这招!展飞你他妈的除了这个还会什么!?

  愤怒地转身,似乎下一刻就能喷出火的眸子狠狠瞪着展飞,季屹凌并不急着摆脱,昨天晚上已经证实了自己可以轻易制服他,更何况现在他那副病怏怏的样子!

  "凌……你骗我!"

  哈?!

  季屹凌险些气炸,什么叫做我骗他!?至今为止,从最初的认识到今天这番田地,自己对他,可有丝毫欺骗?!而他对自己的,又是什么?

  他今天居然还有脸这么委屈的说,我他妈的骗他!?

  季屹凌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沟通的方式,他简直是不可理喻!

  "你说过你的身体至今还有阴影,你说过我们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但为什么你却可以轻易和别人发生关系,而且还是固定伴侣的这种!?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季屹凌,你骗我……"

  瞳孔刹得变大,季屹凌努力克制自己的呼吸,不让那胸腔就这么升起一把火,把眼前这个猪头给烧焦。

  已经被激得失去了理智,或者季屹凌压根就没有想过,展飞即便是没有醉意,但好歹身体里也流淌着过多的酒精成分,这明显的失常表现,与那过量的酒精不无关系。

  坚韧地盯着愤怒的季屹凌,展飞执拗地抓着他的手腕,有种你是我的玩具,别的小孩子谁都不准抢的孩子气的占有欲。

  "好,为什么他可以,你就不可以……我这就证明给你看!"季屹凌的动作太快,或者只是展飞因为酒精作用思想与肉体太过迟缓,仿佛顷刻间,那个之前还死拽着的手腕突然就反被动为主动,一个翻身,展飞轻易被他制服在了床上。

  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爱到心伤的男人,季屹凌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侧颈,膝盖同时向前,用着蛮力分开了展飞的双腿,顶在了他的股间。

  依旧是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展飞沉闷的轻哼了一声,想要挣脱擒制,但季屹凌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一把将他的衬衫扯开,那崩裂的纽扣在空中划了几个圈,掉落在地上,滚到了墙角。

  第十四章

  季屹凌的动作相当粗暴,在把展飞的衬衫彻底撕裂后,就开始了他的掠夺,不带一丝温存,那啃咬的力度与手掌吸附皮肤的力度都让展飞紧绷着的身体变得更加无法放松,好像在经受着一番难耐的折磨,想要挪动一下身体,起码不是如此被动,但季屹凌却用整个身体重量制压着他,让他动弹不得,那被膝盖紧紧顶着的部位也不允许他过多的挣扎。

  在针头被拔离的时候,血液飙射了出来,却在下一秒被狠狠压在床头,倒是让那小伤口处的血液开始凝固。

  也许这一个小动作还是能说明季屹凌多少还是有些理智的,起码知道如果不小心让输液的针头掉落进血液中,那某人就是真的麻烦了。

  但也只是这一点点看似冷静的动作罢了。

  牙尖在流连到乳尖的时候,展飞不可思议地倒吸了一口气,那被瞬间吞入口中,用力吸吮的力度让他有种整个整个乳晕都会被他活活吸离身体,但在这样的重压下,竟不可思议地让身体更加激动起来,膝盖微微转圈摩擦着的部位变得很难受,快要无法忍受住被底裤紧紧勒住的痛。

  在用力吸吮之后,是没有停顿的啃咬,仿佛舌尖就这么在最敏感的乳尖滚了一圈,还没让展飞有足够的时间去回味那阵颤动,下一刻就让尖锐的牙尖狠命在那高挺着的顶端用力咬去,血液几乎是顷刻间就充满了季屹凌的口腔。

  "呜————"锥心的痛,却还是抵抗不住下体的剧烈膨胀感,展飞几乎在同一时间就用力想要挣脱被季屹凌从最初就用膝盖顶着的部位,那里简直就快要爆炸,再不得到舒缓会令他发狂,更不要说某人还一直用着那相对粗糙无法控制地膝盖上下左右摩擦着,那该死的,无法控制力度和细致方向的摩擦,居然有种被用手直接爱抚更加强烈的刺激感。

  但展飞的挣扎,依旧没有奇效,只是那扭动却似乎点燃了季屹凌更进一步的激动。

  张开口,放开了那被蹂躏刺激过的乳尖,而是在腹肌上啃咬,一只手臂横在展飞的胸口,用肘部的力量死死将他固定在床上,另一只手开始扯着展飞的裤子,而展飞也早就忍不住要释放那被勒住了脖子的部位,非常配合的让季屹凌轻易拉开了他的裤子,在看到那裸露在底裤上头的顶端时,季屹凌的动作慢了半拍,却也只是迟疑了这么一秒,立即就用力扯开了那最后一层底裤,让展飞的欲望整个跳跃了出来。

  展飞在欲望得到完全纾解,能够更加膨胀的刹那,腰腹突然用力,上身就要撑起,但季屹凌的反应却更快,在知道压不住他上身的瞬间,手也立即松懈,让他顺利撑起上身,但下一刻,季屹凌用力握住他的双腿,呈M型地大力压下。

  "嗯————"没想到会突然被这么倒压了一回,那好不容易翘起的上身,就好像是跷跷板一样,被季屹凌擒住双腿并压下的动作给弄得再次跌倒在病床上,并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轻易制服过,展飞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那向别人打开双腿并露出下穴的姿势让他羞到无地自容。

  而季屹凌解开自己同样紧绷的裤头时,展飞终于意识到了危险,声音也不自觉有些颤抖。

  "凌……别……不要上我……这不会让你舒服的……"

  瞪着被死死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的展飞,季屹凌的双眸中,之前的愤怒已经渐渐被欲望所覆盖,同样强烈的欲火燃烧着,声音却依旧愤怒,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中用力挤出的。

  "为什么他可以,你不行,因为他会主动对我打开身体,为自己润滑放松,用他的唇舌把我的欲望点燃,勃起到最大程度,然后慢慢捧着我的欲望插入他自己的身体……"

  因为严重的身体加心里阴影,让季屹凌根本无法做到这些,好不容易再次能够勃起,早就对女人没有了性趣,自然不可能靠女人勃起,但男人呢?

  他也无法做到触碰男人的性器,乃至后穴,所以一切,都只是别人做的,他自始至终只是放松自己,在享受罢了,更不要说,那个让他勃起的过程多么不容易。

  但不得不承认,在压制展飞并一寸一寸征服他的过程,让季屹凌本能的有些性奋,也许因为那属于男性最本能的,在征服强者时会产生的强烈欲望所致,现在那被挑起的欲望早就已经在扑倒展飞的瞬间就抬起了头,在啃咬挑逗他的时候,更是最大程度地膨胀起来。

  想要插入这个男人的身体,用力抽插驰骋,直到他发出难耐的呻吟连连,那个场景只要想到,就会让季屹凌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用手握着自己的凶器,季屹凌拼命地想要挤入展飞的身体,但那从来不曾容纳过任何人的部位,此时紧紧闭拢着,又干涩地没有任何润滑,别说是整条欲望了,甚至连手指都别想插入,当然季屹凌没可能做得到这些该死的替他润滑放松。

  急于被释放地欲望在叫嚣,季屹凌却怎么都不得进入,让他额头的汗水就这么大颗滚落下来,展飞还在挣扎着想要起身,下穴也本能的闭得更紧,浑身紧绷起,和头随时可能爆发的豹子一样。

  终于,在季屹凌全神贯注地想要插入的时候,展飞抓到一瞬间的空挡,人用力挣脱了对方的束缚,在床上用力喘息着,和同样暴躁地季屹凌对视。

  "你到底想怎么样?!"好不容易挑起的欲望得不到释放,季屹凌的脾气更差了几分,那眸能够喷出火焰般地怒视着展飞,大有你吵着要我上你,我真的做了,你倒开始扭捏起来!

  "我没让你上我!"展飞也已经冒了一身的汗,那还在淌血的乳尖更是让他全裸的身体更加充满诱惑,季屹凌看着那自己的杰作,眼微微眯起。

  "我不能被人上,如果要做,只有你在下面。"季屹凌强迫自己闭眼不去看那太诱惑他的身体,努力让自己平顺呼吸,冷静下来,和这个疯子叫嚣简直有病。

  "……"没有说话,展飞只是盯着季屹凌强迫自己冷静的动作,在他睁开那双相对冷静睿智却仍然充满欲火的双眸时,展飞觉得心脏突然紧缩,完全无法抵抗这强烈地吸引力,现在用强的,两人势必会再次发展成扭打,谁也不会让步,谁也吃不到谁。

  但两人的欲望又被彻底挑起,现场气氛剑拔弩张,仿佛随时会爆发。

  最终还是季屹凌先移开了视线,嘴里轻咒了一声,跨下病床,和被撕烂衣服和扯掉裤子几乎全裸的展飞不同,季屹凌只是解开了裤头,完全不顾展飞的视线,季屹凌用力把那高昂着头的欲望紧紧再次束缚到底裤里,用牛仔裤的纽扣一颗一颗为它裹得更紧,更加窒息。

  用力紧缩了一下腰腹,让那顶端被彻底埋没在牛仔裤里,将最后一刻纽扣扣上,季屹凌看也没看展飞一眼,拿起被仍在地上的外套,走向门口。

  就在打开门的瞬间,有一阵风从后面袭来,将季屹凌打开的门再次砸上,展飞就这么赤身裸体地跳下床,飞奔过来,死死压住那扇门。

  愤怒地转头,再次对上展飞的眼眸,季屹凌握在门把手上的手颤抖着,几乎有种要把那铁质的东西活活捏碎的冲动。

  "你到底要怎么样!展飞!"

  没有回答季屹凌的怒吼,展飞也同样眉头深锁,脸色难看,压着门的力度没有丝毫减弱,"你现在出去,要做什么?!"

  在欲望得不到释放的时候,就这么高昂着欲望,出去又能做什么?!

  没有退让,季屹凌一字一句说着,"出去找男人让我上。"

  第十五章

  沉默还在继续,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洒满了汽油,随时可能一触即发不可收拾。两人谁也没有退让,展飞依旧死死压在门上,不让季屹凌离开。

  "展飞,别浪费我时间。"冷到没有一丝温度,既然你不能让我上,你就不要杵在这里当门神,我还有自由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然而,展飞还是纹丝不动,眼中燃烧的愤怒以及渐渐将欲火所掩盖,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对着季屹凌喷射着,你怎么能够这样,怎么敢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只要我还是个男人,就没可能让你踏出这扇门。

  怒瞪又持续了几十秒,就在季屹凌忍无可忍准备用蛮力打开门然后扬长而去时,展飞突然一把拽住他的手臂,用力把他拖了回来,"找男人……这里不就有一个!"

  将季屹凌扔在床上,展飞在他企图挣扎的时候,突然半蹲了下来,动手开始解他好不容易才扣上的牛仔裤的扣子,让那依旧充血膨胀着的欲望慢慢获得释放。

  "展飞……?"当牛仔裤的扣子被全部解开,那包裹着欲望的底裤也被一把扯下时,季屹凌看着展飞,就这么一口将那根高昂的欲望一口吞入口中,瞬间紧致的感觉,令他舒服地忍不住轻轻呻吟了起来。

  "不就是解决欲望嘛,有必要出去再找个人吗?"也许是许久都没有再做过口交,展飞的动作相当迟缓,没有任何技术可言,就好像是小孩子在吃着棒棒糖却不会舔吸,只会用力将棒棒糖塞入口中,然后死命吸住不放,让季屹凌有种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好吧,但不得不承认,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如此卖力地吞吐着自己的欲望,单就这点,也足以令季屹凌的欲望持续膨胀,特别是几次被温柔的喉咙包裹住龟头的瞬间,也足以让季屹凌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爽,因为这样的男人,正蹲在自己面前为自己口交,只要想到这点,季屹凌浑身都会颤抖。

  不自觉伸出手,双手死死插入展飞的发丝,用力拽紧,季屹凌拒绝让他继续做着那半吊子的动作,决定自己动手。

  随着季屹凌手的动作,展飞被迫跟着他的速度,他的力度,一下一下用力吞着那根激颤着的欲望,而且每一下都会有刺穿喉头的错觉,只觉得从双唇到喉咙,都已经全部麻痹,只是本能的被控制着速度,进行着失控的高速运动。

  就在感觉季屹凌快要射出的那瞬间,展飞突然被拉开了一段距离,以为季屹凌是好心的想要射在外面,谁知却对上了一双彻底被欲火覆盖的双眸。

  "展飞,让我做,让我做……我受不了了……"说话的同时,原本拽着展飞脑袋的双手也一下子移到了展飞的肩头,将他一把拉起,也不等展飞回答,直接脸朝下压在了床上,原本展飞就已经被脱得尽光,所以季屹凌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地就用那被唾液舔弄地湿漉漉的欲望顶在展飞的后穴,失控一般。

  "等一下……凌……别……"展飞在感觉到那根灼热企图用蛮力插入自己体内时,他哪里还能坐以待毙,拼命挣扎,两人又是一阵扭打,总算是让展飞翻了个身,面对面地看着在他面前,还穿着衬衫,高昂着欲望,死死盯着自己的季屹凌。

  那双眸里掠过太多的情绪,却没有一样是展飞想要的,那是纯粹的性,找不到一丝爱的影子,但那渴望性的同时,又有着一丝固执,仿佛已经是铁了心要得到什么一样,那固执到了极致,也有了几分可爱,带有那么些不经意流露出的乞求。

  是真的,很想要上自己,却只是因为性。

  展飞想放纵大笑,哈哈,自己活了整整35年,叱诧风云,到头来,得到的竟是这么一个结果。给最爱的人带来了终生难忘的伤害,再也无法挽回的伤害,而好不容易让他对自己有了欲望,却是要自己躺平了让他纯粹性地交合……自己就和一个他到外面找来的,发泄欲望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季屹凌的眼神依旧固执着,双手也死死扣在展飞的手臂上,他现在是彻底欲火焚身,没有了想再出去找人的冲动,因为他等不及。

  是啊,即便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让他发泄欲望的对象,展飞也没可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出去找另外一个人,然后做爱。情愿那个做爱对象是自己,不管出于什么目的。

  "好,我让你上,不过,别来硬的……"展飞最终还是妥协了,因为他做不到,做不到放这样的季屹凌走,只要想像他出去找其他人骑上的画面,就会让展飞想要剁了那个人。

  已经伤害到了极限,无法再对他造成任何一点点的伤害,那受创有阴影的身体,已经不能允许再被侵犯,展飞是想要再次拥有这个爱人的,哪怕是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抚平那伤痕。

  没错,那是急不得的,就如乔睿昱后来冷静后告诉他的,季屹凌的身体状况并没有那么糟糕,在恢复了勃起功能后也就算是康复了,但心理的创伤比我们当初想像地更加严重,展飞,你起码在最近这段时间,别想用硬的再上他,否则难保他会不会彻底走向极端永远走不出来。

  心理医生最好是要去看的,但这种心理问题,你让他如何启齿?!再者,他现在有的阴影也不会对他将来造成多大的影响,我不认为他有非去看心理医生不可的必要。

  起码要等他彻底走出了这段阴影,展飞如果你是真的为他好,你应该做的不是逼他,而是守候着他,让他不再对你神经质地想要逃开。

  那不是靠强硬的手段就能解决的,所以说真的,乔睿昱是以一个足以了解自己脾性的角度来说的,展飞,你没有办法给季屹凌带来幸福,如果你还对他有那么一丝情意,就放他走吧。

  眼眸仍然燃烧着欲火,季屹凌却皱了下眉头,紧抿着的下唇也极为性感,展飞用力握紧拳头,将自己那徒然升起的邪念压下。

  "好,我不来硬的,你自己弄。"放开擒制着展飞的双手,季屹凌退开了半步,让他能够顺畅地舒展开身体。

  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无辜的季屹凌,展飞不可思议的回问了一句,"我自己弄?"

  "嗯,我做不来润滑,你弄好了我来插。"看着展飞越睁越大的眼眸,季屹凌的眉头蹙得更紧,大有你不弄,我就来硬的了的架势。

  那口从胃部回出来到喉咙的鲜血被展飞靠着强忍的意志力给吞了回去,才让他没有就这么活活吐出一口鲜血。

  你,让我展飞自己做润滑,然后等你来插入?!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被人上过啊!!!!!!

  第十六章

  哪怕是气到脑充血,季屹凌恐怕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展飞努力舒缓着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悲惨地被气死,而那罪魁祸首还要出去再找个人解决欲望。

  转身翻出外套口袋里的钱包,展飞在拿出那两个随身携带的保险套时,季屹凌微微眯了下眼,倒不是因为他随时准备和人做爱才有些异样的情绪,随身带着套子这是一个绅士应该做的事,展飞从14岁时就有的习惯,季屹凌此时感叹的只是,那么久了,他居然用的还是这一款。

  也许这个男人,在某些地方,有种懒惰到病态的执念。

  就好比他喜欢上一样东西,哪怕只是一家看似普通的小饭馆,但只要是喜欢上了,就会坚持好几年都去光顾,喜欢上一个品牌,就会是一辈子的支持,这种在当时的季屹凌看来,近乎懒惰的习性,没想到过了六年,还是没变。

  把一个套子丢给季屹凌,展飞拆开了另一个,并在季屹凌以为他会给自己套上时,突然伸手就握住了自己的手。

  皱了下眉,季屹凌在途中施力,让那只被握住的手硬是在空中停顿了下来。

  没有用蛮力,展飞只是用牙齿拆开套子后,看着他的眼眸,眼神中的气焰已经消失,而是一种平淡与顺从,"这对你而言不会太难,凌,我这辈子就没准备让任何一个人骑上过,不过如果是你,我会同意,但你不该让我太过难堪……"

  也许是展飞说话的时候太过低声下气,导致季屹凌有了一瞬间的错愕,借此,展飞也顺利的将季屹凌的手给握了过去,在他伸直的食指和中指上,套上了刚被拆开的套子。

  接着,虽然耻辱地让展飞想要挖地洞钻进去,但他最终还是坦然地在这个最爱的人面前分开了双腿,露出了那极为隐私的部位,把季屹凌带上套子的手指轻轻拉到了自己后穴的位子,用力挤压了一下,但情况却不是很好,毕竟是从来没有被开发过的部位,紧地依旧没有打开的可能,那即使被套上涂有润滑剂的套子,还是无法顺利进入。

  "别急……我会尽量放松,你慢慢插入……"说话的同时,展飞已经握住了自己的欲望,开始做起手淫,呼吸也再次变得有些急促。

  看着那跟令自己产生太多噩梦的欲望再次膨胀到快要爆炸,季屹凌多少是有些受不了的,也许其他人的还行,但展飞的,就怎么都无法做到没感觉。随着展飞手指上的动作越来越快,那高昂着的铃口也开始溢出爱液,顺着顶端滴漏下来,使整个阴茎变得更加滋润,每滑动一下都会发出令人脸红的啧啧声。

  "呼……"展飞的喘息变得越来越粗,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好似随时会喷射出来一般,季屹凌以为自己会反胃,其实也应该是会反胃的,但那之前就被放在展飞穴口的手指却感觉到了随着展飞的高潮即将到来,那个之前还不得其入的部位慢慢变得有些松了口。

  出于本能的,季屹凌用力顶了进去,那紧闭的门被攻破的瞬间,展飞沉闷地痛吟了一声,那一声更是让季屹凌兴奋地整根手指用力捅了进去,而在进入的瞬间,按即刻就被紧致的甬道用力吸住包裹住的感觉,也令季屹凌发狂。

  仿佛再也按耐不住,就这么顺势扑了过去,死死按住躺在床上的展飞,季屹凌用力地在展飞的甬道中驰骋了起来,那手指插入的动作没有任何温柔,也没有任何爱抚挑逗甚至于刺激,只是好像被上了发条一样,拼命地捅入,再拼命地抽出,幅度越来越大,力度越来越强,好像有种恨不得把那甬道捅破的性奋。

  随着季屹凌近乎粗暴的动作,展飞已经痛得额头上冷汗淋漓,之前那快要达到高潮的感觉早就消失不见,膨胀到顶端的分身也逐渐疲软下来,他用力咬着下唇,承受着季屹凌性奋地刺穿。

  当手指被彻底移走时,展飞的心一下子被吊到了嗓子口,知道什么就要来了。在感受到季屹凌的顶端挤入那还是没有彻底放松的部位时,展飞痛得瞬间用力夹紧,用那想要把外来物体挤出去的力度,拼命抗拒着。

  季屹凌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这次索性整个人压在了展飞的身上,下体也没有丝毫退让,就这么用着力气和展飞对抗着,死活不肯退出。

  "放松,你这样,我进不去……"这时的耳语,还是那久违的,属于性爱中兴奋时声音,展飞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人的脸,突然抓过一旁的枕头,用力咬了上去,与此同时,季屹凌仿佛得到了什么暗示一般,用力一个挺身,几乎是全靠蛮力捅了进去。

  那一瞬间撕裂般的痛,让展飞即使咬着枕头还大力地闷哼了一声。心里想到的竟是,第一次,当自己也同样兴奋地没有什么经验的情况下插入他时,当时他也应该和自己一样痛吧,那时甚至都没有用到套子,之后的顺畅,完全是因为凌的血液所致。

  季屹凌没有停顿,也没有等展飞适应,只是在彻底埋入之后,开始动作了起来,起先只是稍微退出一些,然后再整个挺入,渐渐的,那个来回抽插的幅度越来越大,当差不多到达整个抽出再整个插入的时候,季屹凌已经疯狂地吼叫了起来。

  展飞的体内,太热太紧,仿佛熔浆一般滚烫,那被紧紧夹住的吸附力也令季屹凌脑子一片空白,只是舒服地顺着本能拼命抽插冲刺起来,并不断变化着角度,企图差得更深,每次都企图顶到那柔软的肠壁。

  "啊————太爽了————飞————你太棒了————"季屹凌用力着,拼命压向展飞,医院的单人病床似乎不堪重负,在这样的冲击下,发出吱呀吱呀地声响,而展飞也整个人被挤压到了只在床的前半部分扭曲着,似乎再被用力往前顶,就能直接冲破那堵医院的白墙。

  和季屹凌疯狂的兴奋不同,展飞只觉得浑身的都要散架,这哪里是在做爱,简直就是在分尸。

  这个节奏太过疯狂,展飞完全跟不上,或者说,季屹凌压根就没有想要带上展飞,只是一个人兴奋着享受着,也不顾展飞痛成什么样。

  颤抖地伸出手,但在抓住季屹凌手背的时候,力度确是不容抗拒的。

  将那熟悉的手心贴在自己欲望上时,展飞感觉到那已经彻底软下去的分身再次因为那触摸而有了反应,快速地抬头,再次伸展起来。

  也许是太舒服太兴奋了,季屹凌根本没有留意到展飞的这个动作,即便是抚摸上了对方的欲望,他还是属于兴奋状态,手也感受着整个身体的兴奋,用力抽捏了起来,跟着下体冲刺的速率,越来越快,越来越失控。

  在高潮终于要漫过那个极点时,展飞用另一只手将高昂起头的季屹凌拉下,在喷射的瞬间,用力吻了上去,将他那舒服的呻吟全部吞入了口中。

  没有办法放手,这辈子都不会再做一次那样撕心裂肺的傻事……即便是要用我的一身来偿还那过错,也在所不辞。

  第十七章

  癫狂在一阵短暂的快感潮流后停止,脑子在彻底的空白后,恢复的知觉是有些缓慢的,因此当季屹凌发现自己正情不自禁拥抱着展飞,而自己的手正死死扣在他已经宣泄了却还是没有彻底软趴的部位时,那瞬间,还是有吸了一大口冷气的震撼。

  手上的粘稠让他本能的有些犯恶心,当然他也直白的表现在了脸上,眉头立即就皱了起来,完全没有一般人欢爱后的放松与欣喜,那明晃晃的后悔之意太过明显,晃得展飞头晕目眩,想要忽视根本是没可能。

  "抱歉……"如果季屹凌这时用这两个字来看待这场性爱,展飞绝对会没有任何怜惜地一拳朝他那张过于俊俏的脸上揍过去,好在他这句抱歉并不是指整个性爱过程,只是现在暂时的离开。

  说了抱歉的季屹凌下了床,始终皱着眉头地走进了单人病房特有的洗手间,挂上了门,接着就是龙头里的水声哗啦啦地流个不停。

  死死地盯着那扇被关起的门,展飞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胃里翻腾,踊跃不出,也吞咽不下。

  在恢复理智的那瞬间,季屹凌的态度令他心寒,知道他有心里阴影那是一回事,但当自己已经做到这一步,打开了身体让他侵犯后,得到的结果竟是难掩的悔意以及立即就想把双手清洗干净的急不可耐,都让展飞觉得史无前例的耻辱。

  没错,和主动献身不同,这更让人难堪到无地自容。

  拼命清洗着双手的季屹凌也同样不好受,这时候的后悔都能将他彻底淹没,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禁不起挑衅,居然就这么和展飞发生了关系,明明想要和这个男人彻底形同陌路,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节外生枝。

  手上的腥味仿佛怎么洗都洗不干净,那属于展飞特有的男性气味让季屹凌窒息,被彻底掩埋在心底的什么东西正要外涌,仿佛那些令自己颤抖不已的记忆又会再次袭来,如怎么都挥洒不去的噩梦,如影随形。

  狠狠敲了下面前的镜面,季屹凌看着镜中因为性爱而红润的脸颊,用力咬了下唇。身体内有两股力量正在抗衡,他想要全部压下却根本做不到,一股是那埋藏在深处的梦魇,另外一股则是在进入展飞那紧绷着的身体时,那紧紧吸附着自己的美好感觉……这和跟任何其他人做时都不一样,只要想起那个男人委屈自己,努力迎合自己时的样子,就会情不自禁地热血沸腾。

  SHIT!

  又是一拳狠狠地敲在了水池上,季屹凌努力将自己的思维拉回来,不允许再去想那失控的性爱,这只是一个意外,该死的,为什么会允许发生这样的意外?!

  当他终于冷静下来,并整顿好衣服打开门时,看到的是正在帮展飞重新插针头的护士以及坐在一边的彭鹏,不知道展飞是什么时候按铃把他们叫来的。

  见季屹凌出来,展飞看了他一眼,眼神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是有些冰冷的,却也很是强烈,让他本能的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同样不甘示弱的看了过去。

  "明天晚上,哦不,今天晚上21点,在我的房间开一个会议,有关日本玩具展的宣传,希望你能准时出席,不要迟到。"衬衫已经被撕裂,展飞却没有去在意,只是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连扣子都没扣上,就这么敞开着,裸露出那太过美好的身材,以及那上面明显的啃咬痕迹。

  下身不知穿了什么,盖着白色的棉被,阻挠了想要继续探索的目光。

  展飞的神情已经彻底恢复了过来,再次变为那个冷静的、强势的、唯我独尊的男人,最早那执拗的孩子气早就消失不见,而那即使不情愿,仍然努力为自己放松的矛盾表情也已经消失,就好像之前的一个多小时就和个可笑的梦一样。

  "嗯。"点了点头,季屹凌拿过沙发上自己的外套,和彭鹏用眼神招呼了一下后,对展飞说,"那我先回去了。"

  没有回答,展飞只是盯着季屹凌,看着他蹙了下眉后,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地离开,步子稳健,整个人精神的很,和自己现在连起身都困难的境界大相径庭。

  门被开启,又被关上,带起了一阵冷风。

  护士也在此刻将针头重新插入血管,用医用胶袋固定好,推着护理小车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展飞突然发作起来,腾地一声,将那辆还没有来得及推走的小车整个推翻,连同桌上的杯子一起。

  哗啦啦,玻璃器皿、不锈钢杯子一起落地的声响,加上护士小姐的惊叫声,形成的效果在午夜的病房内,实在是太过恐怖。

  见护士还要继续呼喊责问,彭鹏立马上去将惊魂未定的她带离,展飞现在整个就像发怒的野兽,摧毁性十足,彭鹏可不希望在太阳升起时,接到法院关于展飞对护士人身伤害的传令。

  安抚好了护士,并答应医院的所有赔偿后,彭鹏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推开了那扇关着野兽的房门。

  看着里面的一片狼藉,彭鹏开始考虑该怎么和医院谈判赔偿金额才会比较划算。

  第十八章

  季屹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得宾馆,只知道身体内有火在烧,让他长久以来的冷静无法继续,在看到那么快速恢复过来的展飞,以及当成若无其事叫护士和彭鹏进来的他,说真的,自己是从心底里佩服的。

  好个恢复极快,足够冷静的主。

  不甘示弱地同样表现出不在意,季屹凌强忍着本身的颤抖,用最完美的表现走出了医院,却在上了出租车的瞬间,全线崩溃。

  怎么可能不在意,该死的,我居然上了展飞!不止和他再次发生了关系,我甚至还压在了他的身上,第一次插入了他的体内……该死的……

  不知是悔恨更多,亦或者是兴奋更多,但无论是哪一种情绪,都不是季屹凌想要的,因此才会失控地狂拽着头发,在宾馆的房内来回踱步,都无法保持清醒,让自己好好再理顺一下这层奇怪的关系,他到底用了什么药,才让自己一见他就无法冷静,轻而易举就被挑衅起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无法冲淡体内的叫嚣,季屹凌仿佛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拿出手机,那个用快捷键储存着的电话号码已经被打开,只要再按一下,就能越过大洋,接通在英国的连线,直到看到那个名字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季屹凌才仿佛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惊跳着合上了电话。

  靠,自己在做什么?!

  居然差点因为这种破事而去打扰了他,仿佛这种失控已经离自己太远,远到季屹凌都记不起来以前每次发作的时候,自己是怎么熬过的,只记得每次清醒后,他总是在自己身边,明明是个比自己还小上好几岁的少年,却表现得和个成熟的大人一样,安抚着自己。

  他的声音似乎有着令人安心的魔力,他安抚着自己的掌心很柔很暖,每一下的轻抚都能令那暴躁的情绪乖乖收敛,而他的微笑也让人情不自禁的放松下来。

  想到了他,感觉他就在自己面前对自己微笑,而那温柔的手掌也和以前一样,轻轻拍着自己的肩膀,轻轻述说着,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烦躁的心绪也渐渐被抚平了,季屹凌看着窗外那第一缕晨光,敛了下眸,为自己回到S市后,无数次的激动感到心冷,为什么都过了那么久,还是无法彻底将那个男人对自己的影响力隔绝,仿佛无论是身体,或者是精神,都会在面对他的时候,情不自禁失控。

  将手机放在桌上,季屹凌在天空被剖亮的瞬间,站了起来,走进了浴室。

  第二天的玩具展销会甚至比第一天更火爆,在晚上新闻报到的渲染下,更多的不同年龄层次的人涌到了展会现场,疯抢着那些可爱的机械小狗,迫使展飞不得不立即砸了大价钱派专机从S市再次运了一大批货来供应明天最后一天的量。

  这天,季屹凌一直都没有出现,展飞不知道他在哪里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当然,他也无权过问,对方并不是自己的员工,他们也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让他不得不为自己出谋划策,亲力亲为已经是最大的帮忙,展飞没可能还要求对方按时按点上班吧。

  直到晚上的会议,季屹凌才在迟到了5分钟之后敲响了展飞房间的门,那些个经理们以及彭鹏已经就位,却没有开始正式会议,仿佛在等着他一般。

  "不好意思,迟到了。"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后,季屹凌就坐。

  展飞对他点了点头,便对身边的市场部经理说,开始会议吧。

  没有任何一丝怪异,两人都用最完美的一面来彼此面对,特别是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无论是展飞或者是季屹凌都不会允许自己表露出丝毫的破绽。

  会议上,展飞依旧是以听为主,任那些年轻的经理们夸夸其谈,将他们的创意用天方夜谭一样的方式来展现,而彭鹏和季屹凌就是将那些没有边际的梦想逐个用现实去框定的人物,首先会在觉得还行的提议上,发表详细的讨论,再一个一个用残酷的现实这根针戳破。

  时间太紧,流动资金有限,没可能让东京市政府松口等等理由,彭鹏和季屹凌都算是经验十足的人,因此,由他们口中说出的不可能,自然也让那些提议者信服,不会觉得那是偏执。

  讨论了整整2个小时,依旧没有一个可行的有建设性的建议。这个自然也是和他们当初莽撞的把日本全球玩具展销的宣传方式提前用于G市有关,但当时那叫迫在眉睫,来不及细想太多,现在再要在这点点时间内,做出一个更完美的宣传方案,确实不宜。

  不知是哪位经理无意间抱怨了一声,本来就是用于日本全球展销上的,偏要用到G市,现在索性还是用那套宣传方式好了,没有可能再想出更好的了。

  说者无意,听者就不同了,在这句话被无意间抛出后,展飞的眼眸立即就眯了起来,对方这意思,不是怪季屹凌当初的提议太胡闹,展飞当初的决定太草率,还能是什么?

  就在展飞要发作的时候,季屹凌突然开了口,"其实并不是没有拓展的方向只能原地打转的,我这边有一个设想,我们可以……"

  当季屹凌开始说的时候,最初大家都只是以为他那是对那句话的回应,就是被逼上梁山被迫跳出来解释自己并不是穷途末路。

  但随着他说的内容越来越多,大家也慢慢从不屑变成了专注,最后演变成了兴奋与佩服。不敢相信,那创意竟能如此轻易的被说了出来,好似一个随便的提议一样,但大家好歹都是见过世面,有过经验的人,自然知道季屹凌这份创意方案是经过稠密的思考,并经过一系列考证后,确定可行才会在这时提出,再次犹如救星一样,浑身充满光芒的降临到了,真正属于穷途末路的他们身边,给他们带来了奇迹。

  展飞一直没有移动过视线,从季屹凌开口说第一句话开始,就这么专注的看着他,他的一字一句,一停一顿,甚至于和内容配合极佳的语调,都让他再次散发出了和与G市市委谈判时表现出的那份自然而然的强势,在不知不觉间将人击溃于无形。

  原来这就是他消失了一整天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个设想的?又是在做到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收罗到那么多信息与市场调研的,这些都是谜,都令展飞着迷。

  最终在一致的叫好声中,彭鹏预算了费用,展飞点头同意后,三个星期后的日本全球玩具展销的宣传方案被确定了下来,接下来的时间,继续就是怎么将这场魔术继续延续,再次造成比之前更轰动的效果。

  在会议结束后,所有经理都佩服地离开了房间,但显然季屹凌没有想走的意思,彭鹏在最后一个离开时,帮他们带上了门。

  看着明显自己留下来的季屹凌,展飞收拾了一下资料,没有主动开口。

  "展飞,我想和你打个招呼,我明天会从G市直接飞回英国,三个星期后会准时出现在日本,如果在这次的宣传上还遇到什么问题,随时可以用视屏电话和我联系。"

  万万没有想到,季屹凌会在这种时候抛出一句马上要走人的消息,展飞刹得抬头,如鹰般的视线就这么紧紧盯着面前神情自若的男人,不敢相信他刚才说了什么鬼东西。

  没有退缩,季屹凌平淡的回应着那带有侵略性的视线,耸了下肩,"我只是知会你一声而已。"

  第十九章

  黑着脸,展飞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走近季屹凌,那架势就和人家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季屹凌皱了下眉,在考虑是不是要退后,最终还是一动没动,就这么迎上了展飞凶神恶煞的脸。某人最近瞪眼的动作越来越多,季屹凌还真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某次因为瞪眼过度导致眼睛抽筋。

  又是那无所谓的表情,展飞真的很有撕碎那张脸的冲动,为什么过了昨天,他还能这么冷静的抛出一句,我要回英国!?被上的人是我,羞耻到无地自容的人也是我,你丫的逃什么逃?!

  展飞在季屹凌的面前站定,两人的距离极近,仿佛稍微一个倾斜就能靠到对方身上,却又固执地不肯有丝毫退让,展飞在站定的瞬间,看到季屹凌眼中深层的倦意,这更让他怒火中烧。

  "季屹凌,你在害怕什么?居然害怕到想要立即逃走?"展飞的声音很大,他很少会用这种中气十足的声音说话,除非是真的动了肝火,如此近的距离下,季屹凌只觉得那声音震耳欲聋,激得他心脏不自觉上下震动起来。

  不甘示弱地迎上了那目光,季屹凌也没有丝毫退却,在将那句话的意思消化后,再次不受控制地激动了起来,"逃?!我凭什么要逃,展飞,你不要太把自己当一回事,我回去自然是有自己的是要忙,你当我就只有你公司一个客户吗?!"

  没有停顿,在季屹凌吼完这句后,后颈也立即被展飞一掌抓住,用力掐紧,好像要把他的头颈就这么扭下来一般。

  虽然吃痛,但季屹凌没有表露出丝毫,依旧瞪着展飞,觉得这个人果然是不可理喻到一种境界,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逃了,没有办法继续在他面前保持冷静,这令季屹凌不能容忍却也无法克服,既然如此,能做的,只有眼不见为净。

  "你他妈的有种再说一次你不是逃……"昨天是为了什么躺平了让你上,上完之后你拍拍屁股走人,我都没有把火撒你身上,因为我不舍得,现在倒好,你不止没有任何感激,甚至还妈的又要飞走……

  但同时,展飞也清晰的知道,如果现在放走了他,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就会前功尽弃,他会想逃,那正式因为自己对他还有让他不知所措的影响力在。

  手上的力气再次随着怒火攀升而变大,五个手指都用力深深掐着那颈部,这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没有感觉!?更不要说展飞那双紧迫的不允许季屹凌有任何逃避的眼眸。

  季屹凌却完全没有逃,也没有动,死死盯着他,神情是豪壮的,大无畏的,但却没有再说出那句,我没有逃。

  突然发力,展飞将季屹凌用力推到了背后的墙上,在季屹凌吃痛想要挣脱牵制的时候,用身体整个压上,原本抓着他后劲的手撑在了他头边,阻止了他逃脱的路线。

  "不颤抖了不是?"靠到季屹凌耳边的唇,轻轻的吐出低沉的,磁性的声音,蛊惑着还处于神经高度紧张着的猎物。

  没给季屹凌消化的时间,展飞的另一只手开始沿着对方的肋骨从上至下抚摸着,最后停在了腰上。

  在感觉到那只狼手有往前移走的趋势时,季屹凌感觉有火从脚底开始蔓延,直至头顶,如果不是无形的,现在自己脑门上绝对能冒出白烟!

  我操他奶奶的!

  依旧是急速的动作,季屹凌虽然被展飞整个身体压在了墙上,但这并不阻止他抬脚,那用力上蹬的膝盖极快也极猛,比那次在洗手间时凶狠了不知道多少倍,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动作。

  不过展飞却似乎早有防备,在季屹凌有所动作的同一瞬间,闪过了那致命的一击,好像一个导火索,反倒是点燃了他这颗炸药。

  "你也就只会这一招!"

  一手用力打下那高登的膝盖,一手一把拽过季屹凌的头发,在他喘息的瞬间,展飞用力吻了上去,也不顾那力气大到已经磕痛了两人的牙齿,也没去管几乎在舌侵入他口腔的瞬间,立即就被咬到留下的血,两个人都如失控的野兽一般,撕咬着彼此的唇舌,仿佛要把怒气全部发泄出来一样。

  口腔中充溢着的血腥让人血液更加沸腾,这根本不是接吻,而是最原始的,动物本能。

  展飞已经彻底豁了出去,索性不去顾季屹凌加注在身上的具有伤害性的挣扎,任他用手肘和拳头不断轮打着自己,那犹如钢筋一般强硬的胸肌在如此的摧残下,痛是肯定的,但他却连闪躲都不去做,只是死死压着对方,用尽所有的力气侵占着对方的唇舌。

  混合着血迹的唾液顺着嘴角流下,季屹凌已经被怒极攻心,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没能挣脱这个野兽的钳制,那敏感的口腔内部被舔弄地感觉更加让他头皮都发麻,浑身禁不住的轻颤,不止是恐惧更多一点,还是兴奋更多了一点,亦或者只是气愤到了发抖。

  再继续捶打也只会消磨季屹凌的体力,导致他喘息不已,更显弱势,因此,当展飞双手捧着他的脸颊,从粗鲁的吻变成温柔的,带有更多诱惑性的深吻时,季屹凌索性彻底停止的反抗,而是任他一遍又一遍加深诉说着什么。

  每一颗牙齿都没有放过,甚至连牙根的部位也轻轻舔弄安抚到了,那最为敏感的上颚在被用舌尖划过时,展飞可以清晰感觉到季屹凌突然的颤抖,他的敏感带,在过了六年后,完全不曾更改,自己知道怎么能让他彻底兴奋起来。

  吻到深处,季屹凌也不再只是被动地接受,舌尖也渐渐回应了起来,这令展飞瞬间就激动了起来,之前还算温柔的舔吻,立马再次变为激烈的,充满了占有欲的吻。

  之前还在捶打着的拳头不知何时松开了,顺着那胸肌慢慢摸到了腹肌,再往下,即使穿着西装裤仍然感受得到的灼热部位,非常有耐心的松开了那束缚着欲望的扣子,在被解开的瞬间,手整个滑入,在那根欲望被用手包住的时候,展飞从依旧交缠着的吻中发出了一声舒服的轻呼声。

  但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攻陷季屹凌坚不可摧的外壳时,突然那个握着他欲望的手没有徵兆地瞬间握紧,那仿佛要把欲望活活掐断的力气,让展飞立即痛得放开了人,身体一下子弓了起来,用手轻抚上那被季屹凌放开的已经受伤不轻的欲望。

  "你……!"不能想像,都已经到了这一刻,他还能做出冷血的举动,刚才那一手,完全没有任何留力,和之前的几次不同,这直接在没有任何掩盖的欲望上的伤害,怎么让人可以忍受得了?!

  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季屹凌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强迫自己依旧用那冷冷的目光对着在自己面前,已经退开了几步,抚着重点部位的男人。

  然后,转身开门离开,任那双被深深刺痛受到伤害的灰眸隔绝在了沉重的木门后面。

  匆忙回到自己的房间,季屹凌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向浴室走去,在撒了一地的衣服后,赤裸地踏入浴缸,开了花洒,用那几近冰冷的水,冲着自己快要发烫燃烧起来的身体。

  手不自觉滑到了那同样已经充血膨胀起来的部位,头抵着瓷砖,开始奋力上下滑动起来,几乎每一下都能感受到自己在那个男人身体内驰骋时的快感,那从未被人开发过的部位,那紧到快要夹断欲望的窒息感……

  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仿佛不再是打手枪,而完全是一种施虐,用力再用力地掐紧,那份炽热以及紧致,让季屹凌忘情地呻吟而出,泄了一手。

  在高潮过后,脑中挥洒不去的是展飞刚才那个受伤的眼神,甩了下头,将积压在发丝上的水滴挥洒掉,季屹凌把水温调高。

  第二天,季屹凌一早就退了房,收拾完了东西就赶去了机场。

  手机几乎从一早就开始叫嚣,看着那个屏幕上显示的人名,季屹凌一开始还只是掐掉,但那人锲而不舍的劲道让他恼火,恼火自己不能彻底无视那个电话,于是索性调了禁音放在口袋内,不去管他,但即便如此,每次拿出手机时,那个人名依旧在屏幕上跳跃着,仿佛不知道什么叫做放弃。

  无可奈何下,季屹凌只能关了手机。

  在上飞机的那瞬间,季屹凌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也许以为某人会追到机场来的这个猜想,根本就是高估了自己,呵呵。

  坐上飞机后,季屹凌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

  "展飞,我承认,我是逃了。"

  第二十章

  回到英国,季屹凌只觉得浑身酸痛,明明只去了S市两个星期,却好像已经花费了自己所有的精力,六年来的冷漠全部被打散,轻而易举就被那个男人挑起情绪,甚至还……

  摇了摇头,季屹凌不允许自己再去回忆那段荒谬却深刻到骨髓的性爱,集中精神放在工作上。

  展飞的电话没有再打到过这个手机上,即便是生意上的一些细节洽谈也都是由其他经理代替他发邮件过来和自己沟通,他就好像再次从自己面前消失了一样,不留有任何痕迹。

  扯了个笑,季屹凌喝了口地道的英国红茶,猜想那个自大的男人多半是自尊受伤,一个人生闷气呢,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允许别人逆许他,即便是他的错,他也会用最僵硬的方式,硬要别人给他这个台阶。

  所以,才会在上飞机之前打爆你的电话也不愿自己冲到机场来逮人,然后在被冷漠地掐断电话后,甩甩衣袖,不再过问。

  扫着邮件,季屹凌觉得自己需要靠什么东西来分散一下注意力,否则那个好不容易忘得精光的人又会不断出现在大脑皮层,一遍又一遍刺激着自己。

  原来,所谓的遗忘,也只是用一层又一层厚重的东西去将记忆掩盖,而不是彻底的清除。

  正在计算着一笔新预算,突然接到了丹尼的电话,看着那个在手机上闪烁着的名字,季屹凌轻轻笑了一下,习惯性的将烦躁一扫而空。

  "Elan,你回来了?"

  "嗯,前天刚到的。"应该早就知道我回来了吧,不过基于各种原因,他从来不会紧追不舍,会给自己调整的时间。季屹凌继续喝着红茶,算着预算,只是神情明显轻松了许多。

  "今晚有空吗?我正在尝试做日本咖喱,不过做出来不怎么好看……"那声音还是那么柔和的,给人很舒服的感觉,那语气中偶尔的起伏,让季屹凌可以轻易想像得出他蹙眉的动作。

  "好,今天晚上我去你那,你要把那咖喱弄好了,我可不想再尝试你失败的料理作品了……"

  挂着不经意流露出的笑,突然就听到办公室门被粗鲁打开的声音,季屹凌抬头就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人正不顾身后助理保安的追逐阻拦,就这么仿佛入无人之境地跨进了办公室。

  "SHIT!"低咒了一声,我真没想到这种时候会看到这样一尊瘟神。

  "Elan,怎么了?"自己的情绪突然转变,难怪丹尼会觉得奇怪。

  "Dan,我晚些再联系你。"

  匆忙挂了电话,季屹凌看着那个已经正儿八经坐在办公室沙发座上的男人,以及那群追着他一同进入办公室的保安和助理,甚至还有前台行政,微微皱了下眉,用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等他们解释这个男人是自己冲进来,他们拦也拦不住后,在看到季屹凌了然的目光后,才慌张的退出了办公室,并在考虑了几秒后,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起身走到一脸黑线的展飞面前,季屹凌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刚以为终于摆脱了他,谁知他竟会就这么追到英国,靠,整个展氏还要不要运作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瞪着对方,仿佛恨不得把对方吃下肚。

  最终还是季屹凌妥协,这个男人的思维太怪异,他都已经逃到了那么遥远的地方,为什么他还要锲而不舍的追过来?难道非要把自己给逼死了他才死心?!

  "展飞,你到底想怎么样?!"抓了下服帖的短发,季屹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冷静一点,不至于在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办公室还被这个人轻易弄得失去理智。

  没有说话,展飞还只是看着季屹凌,那眼神让后者发毛。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没想到等季屹凌准备忽视这个人回到办公桌时,他却突然开了口,还冒出一句完全不搭界的话,现在哪里是关心这个的时候?!问题是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是说,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是为了问,为什么那天我没有接你电话?!

  一团火眼看就要再次冒起,季屹凌强忍着怒意回瞪展飞,后者还一脸无辜的等待着他的答案,大有我追到这里来,就为了问清楚这个问题一样。

  靠,展飞,你不要太自大了!

  "展飞,再纠缠下去还有意思么?我觉得我没有接你那个电话的必要。"话都已经说得那么绝,他没有听不懂的可能。

  以为他又会暴躁甚至动粗,季屹凌甚至在吼完这句之后全身紧张做好防范,如果他再敢乱来,这次季屹凌保证不会再和他手下留情,不把他骨头打到散架誓不罢休。

  然而展飞这次却非常冷静,没有对那句决裂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拿出公文包里的样稿,递了过去,"我想我们起码还有两年的合作合同,你不想毁约的话,以后劝你还是要接电话的,起码我打给你的,不会是不重要的事。"

  抽搐着嘴角,季屹凌想像不到这个男人这种时候居然会拿出工作上的东西来当作藉口,也许早在自己欠下那份合同时,他就已经赖定了你。

  看着那些灯光设计,季屹凌的眉头紧蹙了起来,"展飞,这些细节,应该没有需要我插手的地方。"言下之意,你们那么大个公司,不会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吧?我已经给了你们最好的设想提议,难道连完成它,你们都做不到?

  "凌,你的设想还有许多需要晚上的地方,虽然你做了很多前期的调查工作,但是在可行性的方面还是有所欠缺,我是希望能和你再认真的沟通一次,一起把这些细节问题搞定。"

  握着资料的手微颤,季屹凌冷笑的看着一脸严肃认真的展飞。

  好个对公司负责的总裁大人啊,一个宣传的设计方案居然需要两大公司的CEO如此亲密地接触洽谈那么多回?!是不是大材小用过了头?

  "你准备呆多久?"没有再继续和这个假公济私的人胡扯,季屹凌拿着资料坐回了办公桌,冷冷的问着沙发上的男人。

  挑了下眉,展飞耸了下肩,流氓样的甩出一句,"直到日本玩具展,我和你一起飞过去。"

  刚拿起的红茶杯险些被捏碎,季屹凌突然很有冲动,收购S市展氏所有的企业……NND……让你个CEO有闲情丢着工作不管,跑这里来撒野!

  第二十一章

  碍于礼尚往来,季屹凌自然不可能把展飞随便处置,他要在英国呆多久那是他自己的问题,并不是自己邀请他过来的,所以在这里的一切费用季屹凌自然没有负责的必要,不过既然在S市,他曾好心的给了自己暂时的办公室,基于礼貌,总得回他个可以办公的地方吧。

  看了眼继续无赖状坐在自己办公室沙发坐上的瘟神,季屹凌决定不去和他争论你丫的不回S市处理事物来英国吸什么洋空气这样的话题,反正他要呆多久就让他呆多久,他们公司倒闭也是他自己的事,别人管不着。

  拨通内线,让助理把展飞请去了小会议室,以后这间小会议室就暂时给了这位展总,别人不可以使用,自己不比展飞,没有那么一大幢的办公楼,现在公司规模虽然是不小,但本来就不是什么很需要人力的公司,办公室当然没有扩建的必要,要腾出一个办公室那是没可能,给你一间玻璃房已经是最大的恩惠。

  也许展飞本来也就不是计较这些的人,又和季屹凌说了些关于宣传细节上的问题后,就乖乖挪动尊臀去了小会议室办公。

  直到某人离开视线,季屹凌才缓过了气,无论表面装得多无所谓,多镇定,在看到他的瞬间,心脏那突然紧缩的感觉自己还是相当清楚的。

  擦拭了下额头上的冷汗,让助理换上热的红茶,季屹凌回拨了刚才被展飞搅乱的电话,告诉丹尼,计划不变,自己下班就去他家。

  处理完手上最为棘手的文件,看了眼时间,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季屹凌关了电脑,拿起西装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在经过小会议室的时候,瞥了眼在里面办公的展飞,发现他完全没有留意外面的状况,正盯着屏幕上的东西,眉头紧皱,手握着钢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没有多做停留,季屹凌和助理打了招呼后,走出了办公楼。

  他确实没有可能这么闲,闲到可以不顾一切飞到英国,丢下那一大堆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发动车子,季屹凌将车子开进了车流,向着丹尼家的方向开去。

  那句,准备呆到和你一起飞去日本,应该也不是随便说说的,他是真的准备这么做。还有两个多星期,呵呵,展氏的那些元老们都能被气到脑充血了吧,也难为了那些了解展飞脾性的年轻统帅们了。

  开了车内的音响,季屹凌微微打开车窗,让外面的空气可以吹拂进来,吹散一些不愿去多想却一直在脑中徘徊不去的东西。

  一段日子不见,丹尼还是那个样,微笑地开门,然后帮忙拿了拖鞋,接过季屹凌的外套,挂好。待季屹凌走进房间的时候,那阵从厨房出来的浓郁咖喱香已经成功勾起了他的食欲。

  这哪里是日式普通的咖喱料理,恐怕加了太多其他料了吧?

  永远干净整洁的简式房间,开着悠扬的音乐,再加上丹尼那双蔚蓝色的眼眸,微微笑起时嘴角的梨涡,总能让人放松心神,即便是在那最痛苦的时刻,也能让季屹凌暂且忘记一切。

  丹尼是季屹凌在英国遇到的第一个情人,其实这么说并不确切,毕竟拜展飞所致,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了性爱能力,但季屹凌还是愿意承认丹尼是他的情人,尽管他们之间更多的,也许并不是床上的性爱,而是一种其他的东西。

  就像最初创业时,丹尼是季屹凌最得力的助手,无论是碰壁或者是失败,他总是默默的陪在自己身边,给与适当的安抚,更多的是做实事,连季屹凌本身也不能否认,在开拓市场这一块,也许最大的功臣不是自己,而是丹尼。

  在那方面,丹尼做得就更多了,他从来不会计较什么,也不曾露出过丝毫的鄙夷眼神,只是用那双蔚蓝色的大眼眸蓄着笑意,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季屹凌,一切都会好的,所有噩梦都是暂时性的。也许这些也和他所信仰的天主教有关。

  舔吻着那个有可能再也不能勃起的部位,无论多努力都无法令它有任何动静,之后很多次季屹凌回忆起这段时,是觉得丹尼真的太能忍了,当时的季屹凌脾气非常不好,不,这么说不确切,只是在别人面前都能有收敛的,却每每都会对丹尼爆发出来,无论如何尝试如何挑逗如何爱抚,都没有丝毫动静的性器,季屹凌会暴怒会失控甚至会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又是哪一次不是丹尼阻止的?安抚的?

  如果真的要说,那用尽全身解数都无法让季屹凌起丝毫反应的他,才是真正的伤心吧。

  更何况在公司真正上了轨道之后,季屹凌就告诉他,你不用在公司帮忙了,没有任何怨言,丹尼立即离开了公司。他比谁都更了解季屹凌的想法,知道他这么做只是不希望自己影响到他,无论是否是真正意义上的爱人,起码他们是有过肉体关系的,那呆在公司多少是有些不便的。不希望影响他,丹尼走得也很潇洒。

  吃着用心熬制的咖喱,季屹凌和丹尼谈笑着,听着他最近遇到的一些奇闻趣事,那头金色的头发依旧蓬松,在嫩黄色的灯光下也显得愈加温柔,让季屹凌忍不住伸手去轻轻触摸了一下,感觉那划过指尖的柔软,心情也好了许多,那些烦躁的、令人窒息的东西都一扫而空。

  没有提及展飞这个人,丹尼是知道季屹凌这次回国是和展飞接触的,他们两人以前的那段他也是一清二楚的,但既然季屹凌没有主动提起,他也就不会主动去问,只是用他的方式,给与这个男人一个轻松的环境。

  没有多留,在吃了晚饭后,再稍坐了一会儿,季屹凌就起身要走。

  刹那的惊讶后,丹尼立即恢复了笑容,替季屹凌拿外套,帮忙他穿鞋子,直到送他出了家门,才在被拥抱的时候轻轻的问了句,很久没有做了,今天不要吗?

  摇了摇头,季屹凌轻轻吻了下丹尼的鼻梁,在他期待的眼神中慢慢移下,在那张总是荡漾出温柔笑意的唇边吮吻了一下,没有深入,没有留恋,在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后,转身摆了摆手,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甚至都没有告诉丹尼,展飞追到英国来的消息,季屹凌发现,自己只要一想到展飞这个名字就会习惯性的头痛,根本无法克制那阵暴躁的情绪,以前还可以让丹尼安抚的,现在却不愿再让他看到自己在那么多年后还会为了那个男人失控……

  也许是有那么一些男性尊严在作祟。

  将车子转入自己别墅的车库时,在车头灯的灯光下,季屹凌看到了那个靠着车库门,叼着香烟,冷冷看着自己的男人。

  那瞬间,好不容易被抚平的情绪又再次急躁起来,靠,他这根本是阴魂不散啊!还有这个仿若捉奸的表情又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二章

  没有理睬那个人,季屹凌将车停入车库,熄火,走出车库,继续无视他地继续向屋子里走。已经不想去细想他是怎么会知道这里的地址,也不想去研究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季屹凌只觉得头痛欲绝,想要回房吃了止痛药早早睡觉。

  真是的,早知道在这里会碰上这么尊守门神,季屹凌情愿今天留在丹尼家过夜,起码还能睡个好觉。

  在与某人擦身而过之际,展飞再次伸出手,擒住了季屹凌的手臂,将他拉了回来。

  这次没有任何意外,季屹凌似乎早料到了这个男人总会来这么一招,身体任他拉过去,冷冷的对着他同样严肃的表情。

  "你就那么喜欢他?"

  眯了下眼,季屹凌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到现在还能用这么认真的语气问出这么一句,他怎么说得出口?!

  "展飞,这个问题,我没有回答你的必要。"说着的同时,手也用力想要挣脱,然而稍微用了一下力,却没能挣开,季屹凌索性不挣扎了,就这么平视着展飞,看他到底想怎么样。

  "你居然说他妈的和我没关系?!季屹凌,你竟然敢说和我没关系!我……"展飞果然暴怒,之前那严肃认真完全是强迫忍耐出来的,手上一用力,将季屹凌整个甩上了后面的车库门,人也压了上去。"你怎么能够做到那么轻易就移情别恋?!啊?那我呢?你已经对我完全没有感觉了吗?!"

  "操,展飞你认为你有这个权利说我?!"那阵被敲到车库门所带来的晕眩感还没过去,季屹凌已经被展飞的话语激到不行,怒视着这个莫名其妙发狂的男人,他当自己是皇帝!?"展飞!所有人你都无权过问,丹尼更不行!你根本不配提到他的名字!呃呜……"

  抓着后颈的手突然用力,那发丝仿若被拉扯离头皮的痛让季屹凌忍不住轻哼,却依旧没能有丝毫的退让。

  "他有什么好?还是你天生喜欢洋鬼子?!啊!?操起来比较爽还是摸起来比较舒服?啊!呜……"

  恼羞成怒的季屹凌直接用拳头让那个口无遮拦的人闭了嘴。那一拳直接揍在了心窝,在展飞原本就心痛的时候,变本加厉地由外部给了他更大的刺激。

  刹那地胸闷窒息感让展飞推开了几步,手掌握着心脏,双眼依旧充血地瞪着握拳的季屹凌。

  "他有什么好?是啊,他什么都不好,但也足以什么都比你好!"季屹凌也已经发狂,这个男人居然还能不要脸的在这里质问丹尼有什么好?!没有离开,而是拽起退开了一些的展飞,抓起他的肩膀,对着他的肚子又是几拳,完全没有任何收力,就这么把满腔的怒火用暴力传递了过去。

  "展飞,你个人渣!结过婚、离过婚、有了儿子的你,还有什么立场站在这里训斥我爱谁?!我告诉你,丹尼和你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他身上所有的优点你一个都没!你呢?……"一边骂着,一边手脚上的动作都没有停,甚至都能用拳打脚踢来形容,"你,自私自利!唯我独尊!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每一句的咬牙切齿,都会加上一拳。

  直到被揍得吐了一口血,展飞才开始回避甚至反击。

  两个完美的成年人就这么兽性大发,彼此扭打起来,依旧还是季屹凌占了上风,这次倒不是因为展飞没有尽全力,纯粹是他反应慢了半拍,已经被揍到了内出血才开始回手。

  "展飞,你毁了我的身体,毁了我的幸福,你所做的一切破坏又可曾想过补偿!?丹尼为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而造成的伤害!你他妈的不是人!"也许是气到了极致,再加上手脚并用疏通了血管,季屹凌整个通畅了,把所有的怒意全部发泄了出来,展飞已经回不动手了,就这么任他一拳又一拳的揍着。

  "展飞,你他妈的亲手毁了我们的爱情,你还……唔……"说到气头上,全身的力气也已经用拳挥了出去,季屹凌几乎是在没有抵抗的情况下,被展飞突然扑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吸上一口气就被吻住了唇。

  充溢口腔的血腥,那瞬间,让季屹凌的眼眶有些热。

  季屹凌没有抵抗,只是任展飞带着激喘温柔的吮吻着自己的口腔内壁,任那属于他的血腥味占据自己所有的味觉,过浓地血腥直冲脑门,有种彻底摧毁的感觉。

  虽然没有抵触,但也没有回应,除了那同样急促的鼻息,季屹凌仿佛死了一般躺在水泥地上,任展飞吻到他满意为止。

  放开了季屹凌的唇,展飞近距离看着季屹凌的眼眸,那双布满悲伤的眸,是展飞从未见过的,即使在那一个星期的蹂躏里,也不曾看到过。

  心,绞痛着,伸手想要抚平那双眸的感伤,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到连抬起都做不到。

  静默就这么尴尬地持续了两分钟,展飞看着季屹凌,想要从那双眼眸中看到他的心,季屹凌看着展飞,那双眼眸却根本没有映照出展飞的影。

  "展飞,你走吧。"

  没有动,但那句从季屹凌口中轻描淡写说出的句子,却好像一句毒咒,让展飞的身体整个僵硬,脸色发黑,死死盯着依旧眼中没有他的人。

  闭起了眼睛,季屹凌轻轻调整着呼吸,不去管那个还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又过了五分钟之久,展飞才用无比僵硬的动作站起身,看了眼依旧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的季屹凌,转身向远处迈去。

  心里叹了口气,季屹凌才刚缓了口气,谁知,还没等他睁开眼,那个沉重的脚步声突然变成了一声沉闷的巨响,在瞬间意识到什么的季屹凌,骂了句SHIT,立即撑起上半身转向声音的方向,果不其然看到那个强壮的男人,就这么笔直地昏倒在了马路上,头还在昏倒的时候砸到了路灯的杆子!

  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他是今天才到的英国,没有调整时差,直接工作了一个下午,然后又守了自己一个晚上,接着又被自己揍到了内出血……

  没有停顿,季屹凌迅速爬起,将那个连昏倒都死绷着脸的男人,扶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

  将展飞放在床上,季屹凌拿出红花油,在他那淤青严重的腹部涂抹着,自己刚才泄愤地拳印就这么一个一个留在了上面,特别是胃囊那边,有一块红到发紫的部位,难怪他会反胃吐出鲜血。

  刺鼻的红花油配上温柔的抚摸,展飞还在昏睡着,比起昏迷更多的是沉睡,身体上透支的体力加上精神上的刺激导致他彻底倒下,即使沉睡着,那眉头还是紧皱着,嘴巴抿着,整张脸都紧绷着,好像别人要抢走他几百万似的。

  看着看着,手上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季屹凌默默地看着那张曾经熟悉,现在却又了几分陌生的脸孔,五官依旧深刻,眼睛不大却足够犀利,那特有的淡灰色眼眸在冷冷地望着别人时,会给人一种强烈的自卑感,不自觉地低下头,记得那时的自己,也曾被这双眼眸杀到,然后倔强地移开视线,回了个不屑一顾的上挑,倒不是季屹凌真的有多清高,实在是无法正视展飞的眼眸,那种会被强烈比下去的感觉,让他本能的做出了反抗。

  然而,同样的眼,这次却看得出那眼角的鱼尾纹,以及过深的黑眼圈及眼袋,无论如何注重形象,岁月都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留下了不可掩饰的痕迹。

  高挺的鼻梁,这大概是展飞性格的体现,强硬不懂得变通,遇到墙壁也不是绕开而是直接撞开,这样的人,究竟应该说他是笨还是强?

  再往下,就是至今还死死抿着的唇,有着很好的唇形,明明唇角是天生上扬的,却也被他变成了后天下垂,总是面无表情的板着脸,耍酷一样。

  想起自己无数次吻过的触感,那眼神就好像是生了根一样死死黏在展飞的唇上,直到他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那之前还紧绷着的唇突然张口叫喊起来。

  由于之前看得太过专注,季屹凌一时没有做好准备,被展飞这么一挣扎,心里险些漏跳一拍。更何况他脱口而出的还是那个"凌"字。

  展飞似乎在做噩梦,抓着季屹凌的手,痛苦的左右晃起脑袋,冷汗津津。在一声终于冲破喉咙的"凌"被叫出口后,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对上了近在咫尺的人。

  似乎是刹那就放松了下来,虽然胸口还是起伏着的,但呼吸已经被明显调整了。

  展飞大概是没想到睁开眼真的可以看到他,甚至还能抓住他的手,惊喜是肯定的,却没有被表现在脸上,而是很快的冷静下来,幽幽地望着季屹凌,不想错过他眼中的任何一丝闪烁,手上也用了力气,不让他能够轻易抽走。

  最初那猛地一睁眼确实有吓到了季屹凌,有种偷窥被发现的心慌,但也只有那么一瞬,当展飞用那双灰色的眼眸锁住自己时,他反而镇定了下来。

  又是一个长时间的对视,谁也没有先开口,只是用那平静的目光交流着,揣摩着。

  "我以为我死在路边,你也不会多看我一眼。"不是挑衅,展飞静静地诉说着,这句话是季屹凌重逢后送给他的,他一直记忆犹新。

  "我怕警察告我谋杀。"昏死在自己家门口,又刚被自己揍了一顿,如果展飞就这么躺着,有个什么意外,警察第一个传讯的对象绝对是自己。

  没有失望,展飞依旧静静的看着季屹凌,似乎在用眼神诉说着更多,但却被人刻意屏蔽了,只是无表情的反望着他,让沉默再次包围。

  最终还是展飞败下阵来,似乎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只要两个人赌气或者斗气,最后输的一定是展飞,哪怕是第一次的性爱,失控的人也是他,季屹凌在定力方面,永远比展飞高了一筹。

  闭了下眼,展飞让太多情绪回笼,既然对方完全不想接受,自己释放再多也无用。

  "凌,我不回去。"这句话是闭着眼睛说的。

  "那是你的自由。"这也没有错,毕竟展飞已经是个太有经济实力的成年人了,脚又长在自己身上,要去哪里,要留在哪里,不是别人可以决定的。

  苦笑了一下,展飞睁开眼,无奈地看着季屹凌,握着他手腕的手指也开始不老实,轻轻地在那穿着薄衬衫的手腕处摩裟起来,"凌,可以让我洗个澡吗?顺便能帮我煮点东西吗?什么都行,我除了飞机上的那顿,就没有再吃过东西了……"

  那苦笑季屹凌不熟悉,对他加注在自己身上的轻抚微微皱了下眉,消化着他话语的意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在点头的瞬间,展飞紧绷着的神经才算是彻底的松弛下来。

  在展飞洗澡淋浴的时候,季屹凌来到了厨房,这间屋子是他在前年买下的,虽然在父亲那边也有自己的房间,不过到底还是需要一处自己的私人空间会比较自由。

  拿出意大利面,季屹凌将面条放入滚烫的沸水中,看着那扑腾扑腾在水中翻腾着的面条,叹了口气。有些不懂自己是怎么了,好像一下子就和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觉得倦了?不,不是倦了,也许只是乱了,犹豫了,一退再退,渐渐退至了自己的底线。

  展飞就这么不顾一切追到英国来的举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许对自己的冲击远比想像的更厉害。

  只是,这真的有什么意义吗?真的可能有什么转变吗?

  怎么可能?!

  撇开曾经有过的伤痛不说,他们被迫分手的理由还是存在的,从来不曾改变。虽然飞机是很方便,S市到伦敦的距离也就这么十几个小时罢了,但对于彼此有事业需要负责的他们而言,又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做这种空中旅游?为了一次见面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他们不是不知道,既然没有人可能为另一个人牺牲,永远在一个地方,
那除了断得干净之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即使精神上可以信任,身体上呢?

  不经意的一阵冷风袭来,让季屹凌一阵抖擞,颤抖就这么蔓延到了全身,仿佛让他想到了那个不算久远的六年前,在拥有自己的同时,展飞还能用那些残忍的道具看着其他男人在他身下呻吟求救,享受着那施虐的快感。

  冷,太多地痛苦回忆涌入脑中,季屹凌看到自己撑着桌子的手指开始巨颤,仿佛怎么都无法阻止,直到锅子里的面条开始剧烈翻腾,那滚烫的热水被溅了出来,浇到了他的手背上,才让季屹凌清醒过来,关了火,盛出了面条。

  看着自己对面,穿着自己睡衣的展飞狼吞虎咽地吃着自己煮的面条,季屹凌微微地低了下头,敛眸看了眼被烫伤的手背,心里为自己之前的动摇感到好笑,还真是中毒了不是?居然两次三番地要跳入这个男人的陷阱。

  "展飞,你要住在这里也可以,主卧旁边有间客房,不过我需要找人来清理一下……"

  没想到自己踌躇半天想要死皮赖脸呆在这里的想法,某人不止早就看穿了,甚至还一口答应了下来,这让展飞没有掩饰地抬头,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不是一间房也无所谓,只要在一个屋檐下,就已经很好了。

  "今天客房还没有整理,我允许你可以睡我的卧室,书房禁入,这点商业道德你应该还是有的,常用的东西你应该都能找到,我的衣服你也可以随便穿……"

  随着季屹凌说得越来越多,展飞的眉头却逐渐靠拢。

  "明天我会回来取走我的必需品,这里你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走的时候记得把钥匙交还给我就成。这段时间,我就先住到其他地方去。"

  第二十四章

  紧紧盯着季屹凌,展飞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却没有爆发,继续听他说着。

  "这是房子的钥匙,如果你要用车的话,车库里还有一辆备用的,你可以随便用。"将钥匙推到展飞的面前,季屹凌一脸平静的说着,然后对上那双有着转瞬即逝伤心的眼眸,那是一瞬间的感觉,去得很快,但季屹凌可以保证自己没有错过。

  没有接过钥匙,展飞突然站了起来,向卧室走去,动作很快,也很干脆,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直到那个人消失了两分钟之久,季屹凌才反应过来,微微皱了下眉,起身跟了过去。

  也许是料想到的,所以当看到展飞正在一件一件穿着自己肮脏的衣服时,季屹凌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眉头锁得更紧,以自己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他的注重形象那是一定的,之前那套被替换下来的衣服要多脏有多脏,地上滚过,还有他吐出的鲜血血迹,皱得完全没有了样子。

  但展飞却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什么,只是带有些愤怒地把脏衣服往身上套,那力气大到仿佛能够把衣服给撕扯开。

  "穿我的衣服吧,衣柜里你可以随便拿。"

  瞥了眼倚在门框上的季屹凌,展飞没有停下动作,最后把外套穿上,将睡衣丢在了床上,向他走了过去。

  走近了,那领口的血迹就显得更加触目惊心了,没有对上展飞的视线,季屹凌只是蹙眉看着那衣服。

  "其实你真的没有走的必要,住在这里不是挺好?"

  "好?呵呵……"冷笑了一下,展飞太过强烈的眼神迫使季屹凌不得不抬头对上他的眼神,那在淡灰色眼眸中透出的冷,不带一丝温度。"是啊,住在这里,然后看着你跑去你小情人那里温存,呵呵……怎么?不怕我会直接赖到你小情人那边去捣乱了?"

  这句话,让季屹凌本能的将眉头皱得更紧,全然的警惕。

  "我展飞还没死皮赖脸到这么贱的地步,他妈的!"季屹凌眼中的防备让展飞更加暴怒,好像自己真的会做出那种小人的行为一样。

  不再说话,展飞辱骂了一句死洋鬼子后,与季屹凌擦肩而过,走出了卧室。

  这次反应够快,季屹凌也直接跟上了他的脚步,在他打开门,刺骨的冷风吹入室内时,展飞停了下步子,却没有转过身,"凌,只要你心里还会因为我而波动,那我就不会放弃,永远不会再放手。"

  放弃这两个字,本来就不存在于展飞的人生字典中,而他在六年前破例忍痛放弃了一回,六年后,再次出现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再放弃。

  不放弃、不放手那又如何呢?展飞你难道准备让我放弃一切然后成就你的不放弃?大家扎根的地方不同,隔了整个印度洋加欧亚大陆呢,除了放弃还能怎么?

  心里乱成了麻,季屹凌轻轻用头敲了下门框,看着展飞的背影逐渐消失,再也看不见,才意识到,自己只穿着单薄的衬衣,就这么在打开着门的冷风下,吹了那么久。

  没有找地方住,展飞带着一身怨气回了季屹凌的公司,谁知正好碰上加班到这个点,刚关了办公室的电器,关了电子锁准备离开的助理。

  由于在S市有过几面之缘,那个被害过一次却浑然不知的助理还开心的和展飞打招呼,完全视那地狱修罗般的黑脸于不顾。

  没有回应,展飞突然勾上那个助理的肩膀,说了句,喝酒去。也不管对方同意不同意,直接拽上他上了迎面而来的出租车。

  报了酒吧名字,助理嘴角抽筋的看着打开窗户大口大口抽着烟的展飞,有种梦境和现实混淆的错觉。嘿,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好不容易做完事情准备回家睡个好觉么,怎么会突然上了出租车,还是往家里相反的方向走?!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强势与弱势,助理最终还是无奈的将莫名其妙延续下去,陪着展飞在喧闹的酒吧里喝起了酒,本来酒量就不佳的他,在几杯威士忌下肚后,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展飞本来是没有在意的,只是想拉个人陪他喝酒,但随着助理说得东西越来越多,他的注意力也完全集中到了他说话的内容里,开始有目的性的,自虐性的套起了话。

  关于那个在他之前,担任这个职务的助理,那个腼腆安静又漂亮的男生。

  助理是带有些崇拜的在说着的,那个年纪不大,却做事有条理有韧性的人,是他崇拜的对象。从他的口中,展飞听到了许多关于季屹凌和丹尼之间的传闻,也听到了许多丹尼为季屹凌做出的一切,当然,从丹尼的性格描述中,展飞相信,那些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难怪季屹凌会吼出,你甚至不配提到他的名字。

  该死的,越想越气愤,只要想到季屹凌怀里抱着另外一个人的画面,就让展飞忍不住又灌了自己几杯酒,一瓶威士忌见底,而那个在被他套出所有话的助理已经软绵绵的趴在桌上睡着了,一脸幸福满足的表情。

  不过这样的幸福也不过持续了几分钟,当展飞和一群英国本土人发生冲突甚至演发成肢体对抗造成流血冲突时,他也被迫醒了过来,然后在睁眼看到现状的刹那,立刻清醒。

  展飞是本来就带着一股子气愤在的,现在看到黄头发蓝眼睛的人就本能的不爽,于是一个简单的肢体接触,就被发泄成了一场斗殴。

  英国人不比中国人,展飞虽然在国内算是强壮的,但在他们身边,也最多算是正常身材,没有任何过人之处,再加上对方人多势众,又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展飞明显泄愤的举动立即遭到教训。

  但展飞那气到极致的怒火竟让他发挥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实力,和三、四个人扭打还没有被打趴,也许这也再次证明了,他会两次被季屹凌轻易制服,是他本能的退让。

  打得很凶,打得很激烈,围观的人报了警,警察在最快的速度内赶来。让这场明明不是多严重的事件瞬间升级,这还不算,其实以展飞的国际知名度,想要摆平这一切也不难,偏这个时候展飞已经揍红了眼,看到迎面走来想要让他冷静下来的英国警察,上来就是一个左勾拳,打得对方立即倒向一旁。

  这下,事情变成了袭警,那就不是普通的大条了。

  因此在助理目瞪口呆,仿佛眼珠都能掉出来的诧异下,展飞被后来的另外一个警察,直接用电棍击倒,带上了警车。

  看着那扬长而去的警车,助理吓傻了眼,双腿颤抖到不行,好不容易想到要赶快告诉季总,拿出手机,也不管现在几点,直接拨通了季屹凌的电话。

  第二十五章

  在听到这个震惊的消息时,季屹凌第一反应就是,早知道会出事,自己当时就应该将他留下,在经过了那一折腾之后,料他不敢再对自己乱来,一定会好好休息,为了能够长久的住下去。

  然而,这些早知道什么什么样,当时就一定怎么怎么样的想法,实在是太过无用,事实已经发生,没有可以倒退的时间来阻止这些的发生。

  没有等到第二天,季屹凌在接到助理的电话后,立即穿上衣服,驱车赶到了抓走了展飞的警署,同时打电话给自己的法律顾问,在对反睡意朦胧的喂了一声后,用了比平时更为严肃一点的声音让对方清醒,随即问了一些关于此类案子的相关处理。

  请对方随时待命后,季屹凌挂了电话,同时也踏入了警局的大门。

  大概是还没来得及处置,展飞刚被他们拖进警局,就这么丢在大厅的椅子上,什么遮盖保暖物都没有,任随时开出开进的门放进冷风。

  因为是面朝下被丢在椅子上的,季屹凌可以清晰地从站着的角度俯视到那后颈处电击棍留下的痕迹,紫红色的一大块,也难怪这么个倔强强壮的男人会在瞬间被击倒。

  一定非常痛吧,痛到失去了一切知觉。

  眯了下眼,季屹凌强压下那瞬间想要把用电棍的人一拳揍倒的冲动,开始用与那些英国警察周旋,希望能把这个白痴男人带回去。

  其实这事完全是可大可小的,毕竟只是一场酒后的斗殴罢了,但问题就在于,第一,展飞是个中国人,第二,展飞揍了警察。

  靠,想到这点季屹凌就来气,这人也老大不小了吧,怎么做事至今还没有分寸,完全不懂得收敛,哪些事是可以放肆去做的,哪些则要三思而后行的,他恐怕这辈子都处理不好,仿佛在他展飞的脑中,只有想做的,和不想做的,两类事情罢了。

  也许能够一直成功到现在,真的只是他的运气而已,那种法西斯式的强势完全无法在当今的商场上立足嘛!

  埋怨归埋怨,季屹凌还是很有耐心的与那些明显有气甚至态度极其恶劣的警察谈判着,大概是被展飞揍了那一拳太过丢脸,那个红了半边脸的警察脾气那个叫暴躁,完全没有迂回的可能,说一定会告展飞到他倾家荡产。

  呵呵,你那是不知道展飞是谁,要他倾家荡产,你也起码准备上足以让你吃惊的天文数字来准备日后纠结到底的官司吧。

  软硬兼施,季屹凌说话有调理,借走有度地将威胁和好处说得婉转又清楚,保证不能算是名正言顺的威逼利诱,但仔细听来,里面的意思又有谁人不知?

  另外一个,用电棍击倒展飞的警察已经松了口,似乎准备让这件事私了得了,但另一个警察却坚决不肯,还扬言那一电棍是你打的,要我放弃可以,除非让展飞不准还手让他暴打一顿。

  呵呵,果然警察是最大的流氓,这句至理名言,在哪个国家都适用。

  叹了口气,季屹凌开始滔滔不绝,不嫌累的和那个不肯松口的警察说起了如果事情闹大会演变成的一系列重大的后果,其他不说,单就展飞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那些个和彭鹏一样出色死心塌地的法律顾问绝对会把这场国际官司闹大闹复杂闹到你根本玩不起。

  不止如此,一旦事情真的闹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也不保证他们会不会对你们用警棍袭击他的这一举动说事,应该会反告你们一个种族歧视,滥用职权之类的罪名。其他不说,闹到了世界范围去,不管最终判决结果是什么,你们还想继续保住现在的工作?

  这一系列明着的威胁说出后,季屹凌可以明显感觉到那个袭击展飞的警察开始坐立不安起来,频频和另一个警察眼神交流,那清晰明了的"算了别闹大了,有好处就收吧"的肢体语言,季屹凌可没有错过。

  那个之前死活不肯就此罢休的警察还在做着心里挣扎,脸皱成一团,最后连嘴唇都颤抖起来,还是不肯认输,抛出一句,不追究可以,起码也要把这个该死的兔崽子遣送回国。

  微微愣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这四个字,在被听到的瞬间,季屹凌竟有一丝心动。

  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罢了,展飞这么清高自傲的人,哪里会同意这种方式的遣送,还是被那些袭击了他的警察!绝对会闹到双方都不好收场为止。

  同时,那句闭着眼睛,抓着自己手腕时,说出的"凌,我不回去。"也只是过了几个小时而已。

  没有说话,这回季屹凌直接拿出了支票本,在他们两个人的注视下,写下了一个抵上他们全年工资还不止的数字,还直接开了两张,撕下来,拿在手上,用眼神示意,不想再罗嗦下去了,如果你们放人,我立刻放下支票。

  本来就已经被威胁到怕的那个人立刻跑去搀扶起被他击打到晕过去的展飞,在季屹凌把支票塞入另一个人手中时,交到了他的手里。

  我会警告他以后注意一下自己的举动的,今天实在是喝多了,不好意思给两位大哥带来了麻烦。

  在谦虚的说完这句后,季屹凌冷冷的架着展飞走出了警局,上了自己的车。

  坐进车后,季屹凌才迫不及待的看着展飞的伤口,指腹在触摸到那仿佛被烫伤焦掉的紫红色印迹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在确认没有大碍后,季屹凌移了下展飞的颈部位子,让他舒服地靠在自己的车椅的靠垫上,就在他把展飞的脑袋固定好时,突然在他身侧的自己的手腕,被用力抓紧了,下一秒,那双闭着的眼眸睁了开来。

  眼神清澈,哪里有半点昏迷后清醒的迷糊,季屹凌在如此近距离下看着展飞,完全猜不透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清醒的。

  "被遣送回国的话,对你而言,不是更好?"平静又缓慢地叙述着,展飞的声音难得会柔成这样,没有半点强势霸气不说,还有一丝可怜兮兮的味道。

  蹙眉,季屹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在展飞伸起手,覆盖在自己的后脑勺时,季屹凌只是眉头皱得更紧,却没有躲避挣脱,任展飞轻轻的,轻轻的,将自己的脑袋慢慢靠近他。

  在唇与唇碰上的刹那,季屹凌闭起了眼睛。

  第二十六章

  舌尖侵入口中时,带着强势的温柔,轻轻抚过内壁,让季屹凌有刹那的轻颤,似乎已经料想到他下一步会舔吻的地方,那整齐的牙床被一颗一颗舔弄的时候,展飞那轻按着他脑袋的手,都能明显感觉到这个在吻着的人发出舒服的颤抖。

  牙床被挑逗后,是更为敏感的上颚,被那灵巧的舌尖划过整个上颚时,季屹凌甚至发出了难耐的呻吟声,瞬间分泌出了更多的唾液,似乎等不下去一般,纠缠住了那条从进入他地盘就开始到处撒火的舌。

  纠缠飞舞着的舌,将两人的热情不断升温,那腻耳的缠吻特有的声响也成为了最佳的调情音乐,使人浑身燃烧了一般冲动。

  从温柔变成欲望,对他们两个接吻高手来说并不太难,只要一方蓄意,而另一方没有做出明确的抗议,激吻的结果就成了互不相让,想要彻底的,更深一步征服对方的强烈欲望。

  手也变得无法规矩,在攀上那隔着衣料的胸膛时,季屹凌可以感受到身下人的高温与激动,解开了外套的扣子,整只手掌用力地吸附在那因呼吸而起伏着的胸膛,即使有衬衣的掩饰,仍然清晰的可以靠触觉就感觉到展飞的乳尖已经挺立。

  吻,再次变质,当夺回主动权的季屹凌开始用那磨人的速度缓慢地吮咬着展飞的唇舌时,手也极具挑逗性地开始游走,慢慢攀上,锁骨,后颈……

  "呜嗯!"完全忘记展飞受伤不轻的季屹凌,在触碰到他被电棍击倒的紫红部位时,展飞吃痛地轻咬,不小心咬到了那条还在挑逗着他的舌。

  在舌的边缘处被咬破的刹那,季屹凌同样吃痛了一下,血液特有的铁锈味瞬间淹没之前的旖旎,那被欲望控制着的理智也瞬间归位。

  拉开两人的距离,季屹凌的黑眸逐渐恢复了冷静,在展飞轻轻的,却坚决的说着,"凌,你还爱我。"的时候,转过身,发动起了车子。

  没有露出心慌,也没有否认这句陈述句,只是全神贯注的开车,屏蔽身边这个对自己太有影响力的男人。

  好在展飞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或者再做出什么举动,让季屹凌得以平静的一路开车回家。本来想过要把他丢进宾馆,但瞥了眼那破烂不堪又有血迹又有泥土渍的衣服,最终还是放弃了再惹出什么事情等他来收场的麻烦。

  这段路程并不长,二十分钟不到,但当车子到达目的地时,展飞却已经睡着,也许是真的累到透支,只要稍微放下心来,便立即陷入沉睡,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如果是丹尼的话,也许季屹凌还有这个力气把他弄回房间,脱了衣服不吵醒他,而展飞,他是绝对没有这个力气弄得动他,只能在踌躇了五分钟后,用力推醒了他。

  迷糊地睁开眼,展飞看了下所在的地方,唔了一声,活动起僵硬的身体,坐起身,打开车门,在季屹凌身后走出了车子,再次回到了之前愤怒离开的房间。

  这次没有再争论什么,甚至连对话都没,展飞接过季屹凌递给他的,之前就让他穿着的睡衣,转身去了浴室,再次冲了澡,而季屹凌则看着那之前自己已经睡了一会儿的一床被子,思索,如果现在再翻出一床被子,那充满霉味又僵硬的被子能睡人?

  至于现在再去丹尼家,这个想法是早就被否认掉的,毕竟时间已经是凌晨,丹尼本身睡得就浅,不想打扰到他。

  展飞很快就带着一身的热气,换上了干净的睡衣走出了浴室,看着正盯着大床露出犹豫表情的季屹凌,他从背后将人一把抱住,有种把全身的力量都交付给对方的感觉。

  "凌,陪我睡会儿,我什么都不做。"这话倒是不假,展飞即使想要做些什么,以他现在的体力也没可能做成,更何况对手还是季屹凌,他可不想再给自己增加什么伤痕。

  皱了下眉,季屹凌并没有回应,依旧是一动不动。

  这回展飞没有再给他做出选择的机会,直接脱下了他的衣服,掀开被子,就往里塞,然后自己也跟了进去,从背后紧紧拥抱着他。

  冰冷的背脊靠上了温热的胸膛,那只跨过腰际横在胸前的手,似乎更多的是在阻止怀里人的逃脱,在确定季屹凌没有挣脱的欲望时,才放心的闭起眼睛,让那睡意彻底笼罩过全身,放松地进入了梦想。

  展飞呼出的热气就这么规律的一下又一下地吹拂在季屹凌的耳际,却又好像每一下都吹拂在了他的心口,这种平静而又自然的相拥而眠,曾经的自己,是如此地期待,偏大家都忙,每次挤得出碰面的时间就少,很多次在匆忙做爱之后,哪里还有时间睡觉,洗了澡就匆匆分开。

  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能有这种时刻。

  到了这番田地后,自己居然还能纵容他一点一滴的侵入自己的地盘,踏入自己的心脏。

  季屹凌,那次摔得还太轻吗?你还没有痛到粉身碎骨吗?你还不够了解这个男人吗?

  到底,这样的纠缠,还有没有意义?为什么不在那馀情未了的最初,就用快刀将那乱麻剪断,剪到再也无法修复的程度。

  第二十七章

  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展飞依旧在沉睡,那条霸道地横过自己腰际的手臂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即便是睡得如此鼾熟,仍然纹丝不动,季屹凌尝试推了几次,都没能挪动它。

  叹了口气,看着那窗帘外明媚的阳光,季屹凌开始思索今天要做的事情,最近接的几个生意都不算太大的,那些经理都有足够的能力搞定每一个项目,说到底,最重要的,还是展飞那个项目,虽然说借助盛大的宣传方式,在亚洲乃至世界范围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但这样是完全不够的,想要真正打入英国这个市场,日本的全球玩具展起码要力压群雄才行。

  然后接着这股势气,一口气冲进市场,站稳脚跟。

  这次的宣传,能否成功,能否超越之前的泡泡海洋,说真的,季屹凌还真没多少自信,虽然说想得是很好的,但做起来却很难,成本比泡泡海洋更为巨大不说,要达到那个效果,恐怕不是一般的制作厂家能够做得出来的吧。

  由于想的太过专注,因此并没有发现展飞的手在逐渐下滑,直到那只贼手没有任何掩饰地直接抚上早晨醒来容易兴奋的部位,才让季屹凌瞬间倒吸了一口气,伸手想要将那赤裸地仅隔了一条底裤揉捏着自己欲望的手拍开。

  但展飞的动作更快,在对方有所反应之前,已经整个将勃起的欲望握入手中,微微一用力,季屹凌哪里还有拍开的力气,呻吟了一声,身体整个软掉,就那个被握着的部位特别亢奋。

  "展飞……你!"想要靠着身体来挣脱,但欲望已经被握紧,无论如何扭动,除了更加增加情欲之外,哪里能真正摆脱得了。

  没有回答季屹凌的话,展飞手上突然一个用力,将他整个放倒在床上,身体压了上去。

  "你……唔……"才刚发了一个音,唇就被堵住,瞬间浓情的吮吻就铺天盖地袭来,仿佛要将季屹凌最后的冷静抽离,纠缠着的舌,逐渐由被动接受到主动控制节奏,战场也从最初的地方转移到了另一个好似能吐出火焰般的灼热空间,浑身开始发烫。

  展飞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就这么一直抚摸着那条因为热吻而愈加坚挺的欲望,时而揉捏,时而上下滑动,甚至连底部的两个小球也有按摩到,舒服地季屹凌不断从接吻中发出舒服的轻吟,思考已经完全不能,只能任这个男人将自己点燃,最终爆炸。

  直到快要窒息,展飞才放开已经被自己吻得红肿起来的双唇,在对方吸入一大口氧气时,一口咬住了他的喉结,吸吮的同时,伸出舌尖开始上下挑逗起来。

  "呜嗯!"就要出口的呻吟被强迫忍住,几乎同时,欲望也溢出了透明的爱液,润滑了顶部甚至还滴落下来,顺着充血膨胀的欲望一直流到最低端,接着下一秒就被展飞突然掐住下面一个用力上推。

  "啊——!"差点射精的快感让季屹凌不能克制地叫了出来。

  因为有了润滑,那紧掐着欲望而上的束缚完全不会痛,但却爽到快要爆炸。

  努力喘息着,季屹凌试图调整自己错乱的呼吸,似乎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想不起来,唯独的感受,就是那还没有彻底被释放的欲望,以及那加注在全身的逗弄,烧得他快要自焚。

  一路的湿吻,吸吮挑逗,在占领了锁骨后,直接来到胸口,没有向之前一样一口突入,展飞坏心的卷起舌尖,在那已经挺立起来的乳尖上轻点了一下,感觉身下的人强烈震动了一下,乳尖也仿佛有知觉一般,挺得更高,似乎想得到更多的爱抚。

  没有让它等太久,展飞下一个动作就是用那舌尖开始画圈,绕着乳尖开始画,范围越画越大,从舌尖变成舌中,最后在包裹整个乳晕的刹那,舌头被温热的口腔取代。

  窒息般的紧密与炙热,让季屹凌瞬间跳起,仿佛什么东西被点燃了,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一开始以为季屹凌只是性奋所致,展飞还企图微微用力压住他,谁知,那反抗地力气几近歇斯底里,甚至不顾欲望还在自己的手中,随时可能因为过激的行为而伤害到它。

  废了极大的力气,甚至于用上体重优势、地心引力等客观因素才将季屹凌压住,两人再次喘息如牛,红着眼对瞪着。

  还握着季屹凌的欲望,但展飞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挑逗那充血红肿起来的乳头。

  眼中是愤怒的,充满了怒火的,但同样也包含着欲火,那是当然的,无论反抗得多激烈,那欲望却丝毫没有疲软,这点就足以说明,季屹凌还是想要的。

  "放手,展飞!"夹杂着意思痛苦的神情,让展飞瞬间清醒了过来。

  那个之前被他挑逗玩弄的乳尖,正是之前被自己穿了孔的,虽然现在孔眼已经消失不见,但受伤的部位,还是比另一边显得颜色要深了一些,现在再次被唾液滋润地亮津津的,就好像是把耻辱的伤口再次暴露在凶手面前一般。

  "别看!"咬着下唇,季屹凌扭过了头,想要平复起伏的胸膛,起码让那过于兴奋的乳尖平静下去。

  "凌,我只想让你舒服……"没有半点玩笑的语气,展飞无比认真的看着季屹凌,眼神诚恳,流露出的真心,也让人无法忽视。

  皱了下眉,季屹凌看着展飞神情,痛苦的闭起了眼睛。心里的伤痛,却比不过此时的矛盾,那搅乱着心虚的绞痛,让他有种快要死掉的感觉。

  低下头,展飞没有犹豫的,用唇舌取代了那只抚摸季屹凌欲望到现在的手,一口将他那已经完全勃起的部位吞入了口中。

  第二十八章

  和之前那次在医院不同,这次展飞在口交时,更加注意了那个曾经自己十分熟悉的部位,不仔细观察不会发现,有些地方的毛发是稀疏的,恐怕是当时烫伤的后遗症。轻轻用手抚摸着那受伤的部位,展飞的心,有些痛。

  舌尖从根部的小球开始游走,一路攀岩而上,每一个地方都没有放过,比起舔弄挑逗,更像是一种爱惜,如是珍宝一般,一路沿着那勃起到充血的,甚至连神经都暴起的欲望,在来到顶端的时候,可以清晰感觉到身下人的巨颤。

  没有给他挣扎的机会,展飞张开嘴,将那流着泪的顶端整个吞入了口中,在吞入前,展飞的手已经很有默契的轻轻往下扯了下包皮,使龟头整个暴露在外,还没来得及被冷风吹拂,就被炙热的口腔包裹着,那敏感得一塌糊涂的部位,在瞬间感觉到了爽透了的快感。

  "呜————"扭过头紧紧咬住下唇,季屹凌差点舒服地大叫出来。

  用力吸吮了一下,可以感觉手里握着的部位更加坚硬,还失控地抖动了几下,差点就这么被吸了出来。

  知道季屹凌已经到了极限,再过分的逗弄绝对会直接高潮,这样还不够,还不够舒服,不够痛快。

  没有再继续吸吮这个危险动作,展飞轻轻放开口腔的空间,开始用那灵巧的舌在龟头上舔弄起来,一下又企图钻入那小孔,搞得季屹凌难耐地开始扭动,比起直接达到高潮,这种磨人的刺激更让人难以忍受,仿佛要更彻底的爱抚,又好像想要继续,只觉得一团火就这么燃烧着。

  因此完全本能的,季屹凌开始缩紧肌肉,向前顶去,企图让欲望更多得被吞入展飞的口中。

  没有阻止这类似插入的动作,展飞甚至还最大程度的张开嘴,努力吞噬着他的欲望,让那受刺激的顶端甚至顶到了深喉。

  呼吸困难,又充满了男性特有的体味,当季屹凌开始反被动为主动的时候,展飞只觉得双唇和舌头都已经麻痹,却强硬着没有合上嘴,任他抽插地越来越快,速度越来越快。

  早就变换了位子,展飞微微跪在床上,而季屹凌也站起了身体,双手捧着展飞的头,一下又一下冲刺起来。

  好爽,好舒服……但……还不够……

  抓着展飞头发的手指收紧,最终还是将那脑袋拽离了自己的欲望。

  呼吸急促着,季屹凌充满欲望的眼看着比自己矮了一截跪在自己身前的男人,那晶莹剔透的唇,以及流淌下来来不及吸吮进去的唾液,再加上那双迷离的灰色眸子,都让季屹凌要兽化。

  在被扯离的瞬间,展飞就知道季屹凌想做什么了,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用手背擦了下溢出口的液体,撇了下嘴,"想做的话,就做吧,如果是你,我不介意。"

  这句话就仿佛是一个开关。

  再也没有犹豫,季屹凌一把抓过展飞将他头朝下地压在了床上,扯开了他的睡裤,连同着底裤一起,然后伸手摸索枕头下面,拿出了润滑剂,在展飞微微皱眉的刹那,直接将那透明的液体挤入了那可耻的部位。

  甚至不是用手指涂抹进去的,就这么急不可耐地对着穴口挤压!

  别说没做好心理准备,即使是再放松,也不可能受得了突然被挤入一大堆冰凉物体的吧!更不要说,那个动作完全和温柔没有关系。

  知道季屹凌是真的被自己弄急了,展飞在润滑剂被挤入的瞬间,浑身一阵轻颤,那冰凉的膏状物就这么清晰的在留在了炙热的甬道内,难以形容的刺激感让他几乎连手指都在颤抖,展飞是强忍着才没有难耐得发出呻吟,却在季屹凌把软管扔到一边去的时候努力放松下来,别指望他会做什么扩张之类的动作,能够帮你挤润滑剂已经是最大的恩惠,现在箭在弦上,是绝对会上的,即使展飞死屏着,也一定会被强行地贯穿,到时候痛的也一定是他。

  果不其然,根本没有再做过多的扩张,季屹凌就这么捧着展飞的臀部,一手抓着自己高昂着头的欲望,对着那穴口,用力挺了进去。

  虽然说是没有怎么花时间润滑过的,但润滑剂多少还是起了作用,在最初痛到裂开的一刹那过后,甬道里面倒是没有受到阻拦,季屹凌就这么横冲直撞地整个把欲望埋了进去。

  "唔————"太爽了,和口腔不同,这才是真正的热与紧,那蠕动的肠子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在被外力侵略物用力撑开后,就会本能的将它包裹住,那吸附在欲望外面的感觉太过美好,好到季屹凌有种快要被融化的错觉。

  痛,尽管是第二次了,但还是痛得展飞留下了冷汗,那被贯穿的瞬间,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个组织,那个神经,就这么被活活撕裂了开来,但凶手却完全没有停止蹂躏,而是更大程度地扩张。

  之前同样高昂着的欲望,几乎在瞬间疲软下来,缩小到最初的状态,栖息在了丛林里。

  由于是后背式,所以比之前面对面的时候插入得更深,也更舒服,季屹凌整个人趴在了展飞的背上,双手紧紧扣住他的胯部,在那阵因为紧裹着的刺激感消失后,慢慢抽出欲望的一小截,又插入,轻微的,小幅度的开始动了起来。

  知道是为了让自己适应,但那已经裂开的穴口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痛到极致,哪里承受得住这种逐渐加大的抽插。

  季屹凌似乎忍得很难受,在相对意思了几下后,幅度一下子变大,整个抽出又整个插入,速度也越来越快,火一般炙热的欲望就这么像刀一样,一下又一下捅入了自己的体内。

  妈的,这次甚至连脸都看不到了。

  用力咬着手臂,展飞闭起眼睛,不去想身后那幅度过大的性爱动作,腻耳的声音也变得飘渺,在持续抽插了将近五分钟后,季屹凌在一个快速的越插越狠的动作后达到了高潮。

  没有用套子,那激动地精子就这么喷射在了展飞的体内,滚烫着肠壁。

  冷汗已经流满了整个脸孔,展飞疲惫地倒在了床上,那个之后再也没有被勃起过的部位就这么被压在了被子上,扭曲地诉说着它的不满。

  没有过多时间的停留在展飞体内,季屹凌在高潮的晕眩过后,就抽出了欲望,翻了个身,在展飞的身边躺下。

  瞟了眼身边男人满足的表情,展飞心里不禁苦笑,凌啊凌,为了重新得到你,我已经不惜用这种方法来留住你,那你呢?是不是会因此而迷恋上我的身体?放弃那个英国男孩?

  第二十九章

  展飞在洗澡,洗了起码有半个小时,水声还是没有停下。

  要说完全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之前在整理床单的时候,看到了那上面被留下的血迹,心里还是会有一瞬间的难受,最终季屹凌只是一把将床单整个扔进了洗衣机。

  趁着这段时间季屹凌又将客房的床被拿了出来,放在后院的晒台上,让被子充分享受着阳光。只要晒上几个小时,晚上就应该可以用了。

  等为客房通了风,甚至简单的用抹布将灰尘抹了一遍,再回到主卧室时,展飞还是没有从浴室出来,水声倒是停了。

  正在踌躇自己要不要进去看下他,而向那个方向走去时,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穿着白色浴衣的展飞就这么走了出来,险些撞上季屹凌。

  两人均是一惊,一个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开门,一个是没有想到他会站在这个位子。

  没事吧?怎么洗了那么久?这句话季屹凌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在展飞专注地看着他的时候,移开视线,和展飞擦肩走进洗手间,并说了句"快点准备吧,要赶去公司。"取代了之前心里想说的那句关心。

  没有回答,展飞擦着头发,默默走回床边,看着那套被刻意挑选出来,属于展飞风格的,放在椅子上的西装。

  有什么东西在改变,季屹凌明知道如此,却不知怎么的,显得有些无力,无力去阻止这样的改变。就像他明明知道展飞在逐步介入自己的生活,却无法真正狠下心将他撵走。

  在S市的时候,还算可以控制,知道快要失控的时候,也会没有踌躇地逃走,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紧追不舍地来到英国,导致一切都乱了。

  以为六年了,什么都结束了,当初如此坚决的断裂,没有再缝合的可能,他不也是因为放弃了,所以才连送机都没有来的?

  应该是早就厌倦了这个被他玩弄到快要坏死的身体,发现也不过和其他那些男宠一样,没有特别之处,所以才会彻底放手,在六年来不曾再关心过这么一个人。

  因此,才会放心的接下这笔生意,再见面,大家形同陌路,为了互利而合作,简单的生意关系。这是季屹凌最初的想法,都已经破碎成了这样,还能有什么期待?

  但事实却证明,展飞根本不是这么想的。不知道他最初是怀着什么心态主动找上自己做这笔生意的,起码,再见面后,展飞最初所表现出的行为举止,完全就和个无赖一样,有种既然你之前是我的人,现在再陪我睡上几回,叙叙旧也无妨吧。

  在洗手间的那句,我很想你。让季屹凌彻底暴走,不懂事到如今,他怎么还能如此恬不知耻的说出这句话。

  再之后,就是被一次次逼到极限,一次又一次的失控爆发,将原本根本不想告诉他的,那些他根本不屑一顾的过去也说了出来,甚至最失控的上了他。

  呵呵,上了展飞,这样的想法,季屹凌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不,甚至连这个方向都不曾想过。展飞,这是一个多高傲,多力压群雄的人物,他可以藐视一切人,他可以得到一切,只要他想。没有人可以驾驭得了他。

  那时的交往,看似平等,但从季屹凌甚至没有一次想过反攻这样的想法就能看出,归根究底还是有些不同的。

  那这次他到底是想怎么样?因为嫉妒?因为不爽?因为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夺走了而他夺不回来了,才会恼羞成怒,不惜一切手段也要重新夺回来?

  不可否认,在深深埋入展飞体内时,无论是身体或者是精神,都令季屹凌无比亢奋,有种征服了一切的虚荣与满足。没有一个男人,能受得了这种刺激。

  这是和跟丹尼做时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好吧,也许内心深处,还是不一样的,对于展飞,这个自己曾经真正的用心去爱过的男人,还是会不一样吧。

  但也就只是如此了,自己已经被丹尼彻底惯坏,只会顾着自己爽,从来不会去顾及对方的感受,毕竟,性欲是好不容易才起的,丹尼是想尽了一切办法地想要让自己舒服,想要让自己克服障碍,想要让自己下次还会想要。

  和展飞发生关系,已经是第二次了。

  今天早晨的那一次,季屹凌可以肯定展飞完全没有爽到,那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以展飞的高傲,他又能够这么低声下气几次?

  那自己呢?

  为什么会纵容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一次就知道错了,错得离谱了,为什么还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然后呢?第三次?之后的无数次?

  你以为他会在做了那么多之后,什么都不求回报的回去?

  季屹凌啊季屹凌,你不会忘记了展飞是个十足的生意人吧,他所做的一切投资,都是为了将来能有所收益的,那你接受了这种投资,又属于什么?

  可恶……

  心似乎早就乱了,手脚也变得麻痹了,连拒绝都不会,现在甚至连正视那双太多感情的灰色眸子都做不到。

  小会议室的空间本来就不大,全玻璃的设计,可以从外面清晰的看到展飞在里面,就和一尊佛祖一样坐着,竟有种顶天立地的感觉。

  他似乎不太好受,左右移动着,仿佛臀部怎么放都不舒服。眉头皱得快要打结,手指却飞快地在键盘上飞舞着,身边甚至已经有友邦快递寄来的国际合同。

  曾经那个不允许别人逆许,不允许别人生气,只要稍微有些不开心,你根本不会去过问原因,转身就走的人,已经不见了吗?

  变成了如今会为了达到目的而委曲求全的你了吗?

  不想去过多地思考展飞做这一切的原因,季屹凌在经过秘书办公桌的时候,让她拿个靠垫去给展飞,随后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似乎是越烦躁事情越多,当季屹凌一连收到五封意向书,看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那个没什么脑子,但做事还是相当认真的助理,今天一天都没见人影。

  似乎昨天在半夜吓傻了给自己打了电话后就音讯全无,自己也被展飞搞昏了头,在救出他之后,忘记告诉助理,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以他杞人忧天的性格,恐怕会担心一个晚上。

  不过这些现在再说也来不及了,倒是他为什么一整天都不出现实在是有些奇怪,这么正大光明翘班根本不是他这种没脑子的人会做出来的。

  正拿起手机准备拨打助理的电话,内线电话响起,一看竟是助理手机拨来的。

  接起电话,季屹凌皱着眉头,开始听助理没什么头绪的说了一大堆,仗着非人的概括能力,季屹凌在挂上电话的时候,知道那家伙印堂发黑,倒了十八辈子霉,在昨天从酒吧回去的路上被车撞了,右腿骨折,现在正在医院治疗。

  看着桌上那五份意向书,季屹凌叹了口气。

  第三十章

  打开了一份意向书,看着那些累赘的寒暄,复杂的语句,以及厚厚一叠的资料,季屹凌伸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捧在手心,皱着眉头继续看。

  平常这些最初的整理工作都是由助理来完成的,筛选了内容,归纳的要点后,才会给到自己。和展飞那种拥有几千人的大企业不同,季屹凌的公司,某种程度上说,更像是一个高效的工作室。

  因此,一个职务最多也就安排了一个人,秘书不会负责这些,她只负责所有后勤相关的,而那些其他各个部门的人,也只有等自己确认了合作方案后,才开始行动的职能部门。

  平时几个星期都未必会有一个像样的意向书,现在好……瞥了眼另外四份意向书,全部都是各国大中型的企业,甚至还有一个同在中国的玩具厂家,看来是打听到了展飞正在和我们合作,不想被他垄断了在英国这块外贸市场,也想要来抢上一抢。

  在考虑拿笔做简单的整理工作还是索性让别人来做的犹豫后,季屹凌最终合上了意向书,这种工作太繁琐,还有更多重要的工作等着他裁决,他没有这个美国时间一份一份资料的整理。

  索性带上慰劳品去看助理吧,顺便把这五份意向书一起带去,反正他在医院里也无聊。呵呵……甩了下头,季屹凌企图把这个不人道的想法从脑中排除。

  就在这时,门又被无预警的打开,同时想起了那句熟悉的"凌……"及身后秘书的惊呼声,"先生,你不能直接进去……"

  看了眼展飞略显兴奋的脸,以及那捧着手提电脑的手,季屹凌最终只能无奈地对秘书点了点头,看着展飞堂而皇之地进来,还顺便关上了门,根本没有理睬那个秘书气青的脸。

  "展飞,不管怎么说,请你起码遵守一些做人基本的道德,进别人房间之前要敲门这种,你妈妈小时候没有教过你吗?"皱着眉头,季屹凌自己也知道,确实是太纵容了这个男人,让他可以在自己的公司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

  已经是第二次闯入了,恐怕再来个几次,秘书就会视而不见,仿佛他也拥有随便进入这间办公室的权利一样。

  "我妈有没有教育过我这个,你会不知道?"哼了一声,展飞直接越过了办公室桌,来到季屹凌的身边,无视他警告的目光,把手提电脑放在桌上,带有些强迫地让对方看着电脑屏幕。

  展飞的母亲一直是那种没有什么脾气的贤妻良母,不知道展飞的父亲究竟是哪方面的隐性基因如此强悍,竟能生出这么个在古代绝对会被斩九族的展飞。

  别以为季屹凌的这句话是贬义,这可是大大的赞美,这种不甘平凡,盛气凌人的气势,在古代除非是皇族,否则也一定会逆反自己称王,能不被诛九族么?

  拉回一瞬间因为某人的那句话而飘远的思绪,季屹凌看着展飞的电脑屏幕,看着他点了一个播放键,然后出来了无数光束映照在黑色的背景下。

  颜色的搭配十分漂亮,交相呼应,对比强烈,无论是衬托或者是突出,都完美地达到了预想的效果。

  看着看着,季屹凌越来越专注,最后在展飞踌躇了半天,准备轻轻坐在季屹凌椅把上的时候,一把将他推开,拿起那个手提电脑走到了办公室的中间,压根没有注意到展飞被他一推,那痛到铁青的脸,激动地说,"这样看不出效果!"

  在展飞诧异的注视下,季屹凌一连做了许多动作,拉上深色的窗帘,放下一块很大的投影幕布,将手提电脑插到了投影仪上,然后关了房间内所有的灯光,一片漆黑下,突然从地下升起的投影里,射出了无数条漂亮的射线,直接投在了有着幽幽荧光色的幕布上,那个叫美不胜收。

  和最初的惊讶不同,季屹凌这次看着那放大了的射线,全神贯注,仿佛每一个细节性的转换都不能放过,在黑色的大背景下,那偶尔被射光映照出的俊脸,带有些阴影的效果,将季屹凌原本就完美俊俏的五官刻画得更为完美,那双专注过头,充满了神韵的双眸,更是好像两块磁石,让展飞无法不被吸引。

  慢慢走了过去,完全没有被那罕见的射光吸引,展飞的眼眸中只有眼前这个,在如此聚光灯的背光下,仍然不会被掩埋住光芒的人。

  早就知道季家的长子季屹凌是一个心比天高,不会被世俗约束的存在,和自己的狠手段不同,他那种清高是一种骨子里的不屑一顾,不会去争取什么,也不会有什么非要实现的梦想,对他而言,一切不如如此,云淡风轻罢了。

  小时候就无数次碰面,那时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他是一个长得不错,却不太好接近的类型,和自己因为太凶太霸道没人敢接近不同,他只是太无所谓了,仿佛交个朋友都是多馀的,也难怪大家都懒得去和他说话,情愿来巴结自己这个将来可以罩着他们的老大。

  再之后的见面,应该是隔了很长时间的,当老子突然身体不适倒下后,自己就真正接手了展家的所有大权,那次在展家当家人交接班酒会上,他的冷傲与不甩自己的神情彻底让自己起了想要征服他的心。

  在和他真的纠缠上之前,展飞一直都不认为自己对男人也会有兴趣,从小玩弄的女人多了去了,当然也知道有那种MB存在,却完全没有想去碰的意愿,搞错没有?那么硬邦邦的,进去了也不会舒服,不要被夹断才好,其实说到底,心里还是有些恶心的。

  但,和季屹凌发展到失控的地步确是意料中的意外,本着只是想让这个连看都不屑看自己一眼的家伙彻底在自己面前低头,这样的想法,展飞发动了攻势,也不得不承认,受到了攻击,在两败俱伤后,两人几乎自然而然的就发生了关系。

  从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不否认在和季屹凌发生了关系后,自己也和其他男人发生过关系,而且不止一次,但这只是和招妓一样的,用来发泄罢了的,毕竟两个人都太忙,能见面的机会就不多,更不要谈能够有多少时间足够疯狂做爱。

  展飞从来就是个性欲很强烈的人,也承认有时候喜欢玩点道具,看着那些人在自己身下哭泣求饶的时候,会更加性奋。但季屹凌却不同,完全的不同。

  如果不是他家事变突然要理自己远去,展飞是绝对会把他放在心里爱的,哪里舍得真伤害他,因此才会在和他交往了那么久却从来没有对他用过什么非正常性爱的东西。

  那一个星期失控的后果……展飞当然知道,也知道一切都完了,彻底完了。

  但这不表示展飞就能真的和表面上做到的那么绝情,那么潇洒。无时无刻会想着他,他的每一个习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能清晰在脑中浮现。

  直到这次他在真实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展飞才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人,他绝对要再次拥有,并永远不会再次放手。

  黑暗中的五彩射线,暧昧且唯美,展飞不受控制地慢慢接近季屹凌,在他转过头同样看向自己时,那瞬间,一股贯穿全身的力量瞬间集中到了丹田处,几乎爆裂。

  与此同时,一阵手机铃声从办公桌上响起,硬是将这份美景破坏殆尽。

  第三十一章

  悠扬的手机铃声在整个办公室里响了起来,唐突而执拗着。

  皱了下眉,展飞在季屹凌准备走过来拿手机的时候,替他把桌上的手机递给了他,也因此,在传递手机的过程中,看到了那个在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眉头皱得更紧,有冲动就这么直接把电话给掐断。

  看着来电显示,季屹凌显然也愣了一下,没有看展飞,而是直接接起了电话。

  "Elan?在忙吗?"也许是电话响了太久没有被接起的原因,让丹尼以为自己打扰到了他的工作。

  "不,还好。"要说现在正在工作也没错,毕竟这个项目是自己已经亲自参与的,提案还是自己出的,在看到效果的时候自然会比较认真的想要发现问题,可以及时改正。

  "是这样的,我刚接到你助理打来的电话,貌似他那边出了点小状况,几个月内无法回来上班?你……忙得过来吗?需要我来帮忙吗?"

  在离开了季屹凌的公司后,丹尼并没有再去应聘其他公司,而是类似SOHU一样,在家里接一些订单做,收入不算太稳定,但维持生计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曾经季屹凌也说过他很多次,让他还是找份稳定一点的工作,但他只是摇了摇头,笑着说这样挺好。

  也许从最初,他就想过,也许自己会有一天需要他回来救个急什么的,如果已经有了稳定的工作,势必会比较麻烦。起码季屹凌本人,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让他来帮忙,但现在的情况,却显然不是如此。

  要说现在事情不多,这是不可能的,让骨折的助理回来工作那是不人道的,但马上再招一个人,也没可能马上适应,等他几个月后适应了工作,助理也就回来了,现在这个空挡确实令季屹凌头痛不已。

  "Dan,你那边现在没有接什么工作?"按了下睛明穴,季屹凌习惯性的想要靠在办公桌上,却在稍微往后退了一小步时,发现整个人贴上了另一个人的胸膛,比自己更高温的肌肤让他本能地想要向前挪开,但身后的人却完全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展飞就这么从后面完全拥抱住了还在打着电话的季屹凌,双手环绕在他的腰际,让胸膛整个将他的背部贴满,感受着属于他的温度,他的气息。

  想要扭头抗议,却在那瞬间,在另一边被展飞的唇舌吸附到了耳下那细嫩的肌肤。不是太有征服欲望的吸吮,也不是极具挑逗性的,而是那种怜爱式带有些爱抚的轻吻。

  "嗯,接了一个项目在做,不过今天就能完成,Elan,要不要我来帮你几个月?就当你外聘的助理好了。"

  丹尼的话带着笑意,却感觉有些飘渺,季屹凌企图拉回自己的思绪,专心于这个电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展飞那仿佛带火的手掌也开始极其缓慢的游走起来,没有潜入西装内,而是就在西装外,暧昧的滑动着,用极慢的速度从肚脐一路摸到了胸口,就这么张开手掌,用掌心触碰着那隔着西装,隔着衬衣的突起,力气时大时小,应该是完全没有感觉的,但不知怎么,还是让季屹凌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喘。

  而他的另一只手也就这么顺势向下移去,同样没有解开西装裤的拉链,就这么隔着两层布料,装模作样地画着圈圈,几乎没有用力,就这么靠着本能的吸附力贴靠在上面。

  "Elan?"

  "嗯……"刚想回答丹尼的话,猝然间,展飞原本只是在欲望外装样的手一下子用力,就这么隔着裤料摸出了欲望的形状,也激得季屹凌紧咬下唇,才不至于在那瞬间轻呼出声。

  用力抓住下身那只还在搞怪的手,季屹凌努力平复呼吸,不知道这样的呼吸声是否有通过听筒传到丹尼的耳中。

  "丹尼,我想我现在有些忙……"抓住了一只手,展飞倒也不挣脱,就这么任季屹凌的手指紧紧扣住那手背,将他的紧张以及轻颤传递给了自己,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享受的感觉,但另一只还在胸口爬走地手就没有那么听话了。

  这回展飞更绝,索性在一阵用力的揉搓后,移动到了另一边,在季屹凌以为他又要使坏的时候,他索性轻轻腾空了手掌,让手掌整个贴在了衣料上,完全传递不到和衣服有些空隙的皮肤上,而展飞,就这么色情的动着手指,做出好像在爱抚乳尖的动作,但实际却完全没有碰到乳尖。

  胸口起伏得更厉害,季屹凌觉得自己的鼻尖都要冒出汗水,握着展飞手背的手不能有一丝放松,似乎稍一留神,他就会大肆侵犯,而那在胸口若有若无挑逗着的,却更是煎熬,不要说他从最初就开始在自己后颈印上的无数细吻,这些并不彻底,却足够到位的假像爱抚,让季屹凌快要崩溃。

  "晚些再给你电话。"说完,不顾丹尼反应,直接掐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展飞一口咬住了季屹凌的后颈,但也只有那么半秒罢了,季屹凌挂了电话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伸出手肘,用力向后顶去,力气不小。

  展飞吃痛放开,看着已经转过身瞪着自己的季屹凌。

  "展飞!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幼稚?!这里是我的办公室!"季屹凌快要暴走,他居然,居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做出这种行为!更不要说自己还在打电话!那是公事!公事!

  应该很快就能考虑好要不要丹尼来帮忙的,结果被他一搅和,什么都不知道了,脑子一片空白!

  "那又怎么样?"展飞撇了撇嘴,"全天下的男人吃起醋来都是幼稚的!"

  眼眸再次本能睁大,季屹凌简直不敢相信他刚才说了什么!他难道还当这是理所当然的了?!我靠!

  仿佛面对这个男人,再多的理智也抵不上他的几句话,季屹凌努力压抑着再次腾起的怒火,仿佛控制失控的自己,这样的事,多做几回,也会熟能生巧起来。

  "展飞,你到底他妈的想干嘛?!"好吧,最终季屹凌还是承认,自己无法恢复得过来,这男人已经完全不能用常理来思考,他居然连吃醋也说得出来,他居然敢说他吃醋!

  "我想做什么,你真的不知道!?"

  这次,展飞回得也很快,甚至还比季屹凌的声音更响,震得人耳鸣。

  也许是这几句争论确是太响,在展飞用力吼完这句后,办公室的门被担心的打开,秘书胆胆颤颤地探了个脑袋进来,看着里面昏暗的环境,时而有几束彩光射在屏幕上,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刚想开口询问季总要不要紧,这个男人太过凶神恶煞,她担心他会对季总不利。

  然而秘书还没开口,展飞和季屹凌同时吼道,"出去!"

  吓得秘书哪里还敢搞清状况,立即关了门退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直到关上门,她的心跳才恢复正常,决定以后只要展飞进入季总办公室,她就绝对不会再踏进去一步。

  第三十二章

  "我想做什么,你真的不知道?!"

  又重复了一遍,展飞收敛起了那张说吃醋最大的无赖表情,严肃而又认真的看着季屹凌,由于两人的距离非常近,这么近距离的被那双灰眸盯住的压迫感极强。季屹凌除了同样认真的望着他,根本做不了其他动作。

  "凌,事到如今,我想做什么,你他妈的会不知道?!"

  不惜在连续工作了近十个小时后才将最棘手的文件都处理完,然后马不停蹄又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追过来,不惜用一切手段和你发生交集,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为了让你舒服……季屹凌何止不是傻子,他还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展飞不信,都到了这一步,他会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没有暴躁,在说出这句后,展飞眼中透露出了一丝伤心,就和昨天晚上,自己和他说,你住在这里,我住出去时表露出的神情一样。

  然而,这又有什么用呢?

  "展飞,我不想重复这个话题,最初的我们,也许还可能有那个可能,但当季家宣布破产,父亲决定来英国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没有任何可能。这是我们早就心知肚明的……"

  否则也不会搞成现在这样,那一个星期的痛,我承受了,你也发泄了。

  一切都结束了。

  无错的,他们无法继续在一起的主要原因并不是自己不原谅他,而是客观的,他们无法再呆在同一块土地上,那还谈个屁,大家都是现实主义至上的人,根本玩不来柏拉图式的爱情。而那个星期过激的调教以及知道展飞另有人的打击,都只是附加在那样的客观事实之后的,彻底让那层关系断得更加彻底罢了。

  "搞笑,为什么不可以?明明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为什么不行?凌,你不该是这么在乎这些东西的人!你应该更顺从你的感觉!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只有你想或者不想,两个选择而已!"

  霸道得仿佛全世界都应该听他展飞的一样!

  瞪了他一眼,季屹凌早知道这个男人不可理喻,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三番两次地与他辩论!但,知道归知道,还是会忍不住回上一句。"展飞,如果还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你当初会放手?"

  "我后悔了!当初放手我他妈的后悔了还不行?!所以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放弃!"

  "SHIT!"季屹凌已经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当初的种种,他竟只有如此轻巧的用一句我后悔了来形容,为了不让当时的他食言又不放走自己,他彻底摧毁了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过了那么多年后,又要继续?那当初自己的牺牲又有了什么用?!

  "展飞,如果你没有再碰上我,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再有这个后悔的机会?!"六年了,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断得一干二净……如果没有这次生意上的来往,一切也就变成了两条平行线,哪里还可能有后续?!

  "凌,我们都不是说如果的人,事实是我现在站在了这里,对着近在咫尺的你说,我爱你,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

  "哈哈……"几乎在那个爱字说出口的同一秒,季屹凌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大笑起来,不顾形象,也不去顾及展飞那死黑的脸色,他笑到快要岔气,快要窒息,却还是停不下来。"展飞,你不要搞错了,你现在根本就没有抓到我,何来不放手一说?还有,不要太过自信,你凭什么以为我还爱你!?"

  灰眸再次被睁大,展飞的脸色难看,五官绷紧,全身的肌肉仿佛都紧绷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扑向猎物的豹子,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面对这样的展飞,季屹凌完全没有感觉自己有说错什么,坦荡荡地望着他,随后轻轻扯了个无所谓的轻笑,"别自以为是的认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展飞,我们回不到从前了,永远不可能再回到那个有将来的从前。就和你说的一样,如果是小孩子才会用的幻象词汇。"

  瞪到几乎眼睛都要抽筋,展飞最终还是敛下眸,从季屹凌的身边走了出去。

  在擦肩而过之际,他用疲惫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凌,让你承认还爱我,真的有那么难吗?"

  直到看着办公室的门开启又关上,彻底恢复了寂静后,季屹凌才仿佛脱力一般地靠在办公桌上,看着那霓虹般闪烁的射线,凌乱了视线。

  就像现在,季屹凌可以坦白的承认,自己对展飞不能做到完全的不在意,他的一举一动还是会对自己造成很大的影响。

  但也只是如此了,这是残留在体内的本能反应,不表示自己还爱这个男人爱到不可自拔的地步。

  自己的心里阴影完全没有消除,现在的性爱,除了最本能的性欲发泄之外,季屹凌完全不会懂得去顾及别人的感受,无论是最初的丹尼,还是现在的展飞,一个是好似古代刻意讨好大王的妃子,一个则好像是被定住了穴位不能动的武林高手……搞得自己和强奸一样……

  这根本不是做爱,而是泄欲。

  除了真的喜欢自己,爱自己的人,恐怕没有人能做到这一步。知道丹尼和展飞虽然表现形式不同,但不可否认,他们确实都是真心对自己的。

  展飞的极端,曾经令自己几近断气;而丹尼的理解,又让自己再次复活。

  那自己呢?算爱他们吗?呵呵……季屹凌是真的不知道。

  当天晚上,季屹凌没有打过招呼,直接去了丹尼的家,发现他正在拼命赶着手头上的一些收尾工作,量多且繁琐,又不能有一点错误。

  在见到自己的那瞬间,季屹凌清晰的从丹尼那不怎么明显的表情中,捕捉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

  也许,对他而言,幸福与知足,其实只是很简单的东西罢了。

  因为没有事先打电话说要来,丹尼已经在煮面条,准备随便吃点晚上可以继续工作,看到季屹凌,就准备关了火,陪他出去旁边的小饭店点份晚餐,谁知,季屹凌却只是让他多煮一些,在家吃点面条这种感觉挺好。

  看得出季屹凌有些疲倦,丹尼也没多说什么,待煮好了面,端给他时,发现他已经靠在沙发上浅浅入睡了。

  想要放下面条,去给他拿条毯子,但季屹凌睡得实在太浅,只是盘子轻轻磕碰到了桌子,他就睁开了眼,说了句不好意思,有点累。

  有些心痛的看着他,丹尼叹了口气,"不要太勉强,身体是自己的,要为你的后半辈子多储蓄些能量,而不是透支一些能量,我今晚就能结束工作,明天就去你那边帮你吧。"

  点了点头,今天季屹凌来找丹尼的主要目的就是希望他可以来帮自己一把,无论是工作上的事,或者是其他的,季屹凌觉得在这样下去,自己总有一天会被展飞把围绕在自己周围的空气全部抽走,他需要丹尼这个氧气瓶。

  说他残忍也好,自私也好,这些都无妨了,浑身酸痛,比起身体,精神上更是疲倦不堪,季屹凌累得不想再去思考和那个男人相关的任何问题。

  但他今天的那句,"凌,让你承认还爱我,真的有那么难吗?"却总是在脑中徘徊不去,好像根深蒂固了一般。

  第三十三章

  以为自己会在丹尼这里过夜,然而当丹尼沐浴出来的时候,季屹凌却不自觉的穿起了外套,在那双湛蓝色眼眸的诧异下,说了句,"我还是先回去了。"

  一闪而过的失望被包容一切的微笑取代,丹尼放下擦了一半湿发的毛巾,走向季屹凌,帮着他把衬衣扣好,领子竖好,并拉好了外套。

  "外面风大,小心一点。"

  已经接近十二点,季屹凌也不知道是哪根筋突然抽住了,明知道在这里,起码能睡个安稳觉,但心中的不踏实却让他本能的想要回去。

  望了眼还堆放在书桌上的文件,季屹凌最终什么都没说,仿若没有看见一般走了出去。

  那些起码好几个天才能完成的工作,为了能更快的回来帮自己的忙,他才会争分夺秒的赶工。在丹尼去洗澡的时候,季屹凌看到了那习惯性放在床头的小闹钟,闹铃的时间为凌晨2点,那是一个很独特的闹铃方式,并不是和普通闹铃一样会叫嚣,而是在时间到的那一刻,连接着闹钟的那个手镯会突然震动起来,只要套着那个镯子睡觉,到时间点,丹尼总能被完全不影响身边人的情况下醒来。

  想要在2点的时候,再偷偷爬起来,把没有做完的工作全部搞定。然后第二天就能出现在公司,帮自己处理事物。

  即便辛苦做贼到如此,他还是希望自己可以留下来过夜。

  在路灯并不齐全的马路上行驶着,季屹凌只觉得心里烦躁得好似有一把火在烧着,完全平静不下来,明知道丹尼对自己的付出从来就是无条件,无限度的,甚至不要求回报的。为什么现在会突然觉得心窝痒痛难耐,恨不得用指甲用力去搔,直到彻底流血才能平息那瘙痒。

  回到自己的公寓,发现一片漆黑,看来展飞不是去了其他地方,就是已经入睡,季屹凌将车子停入车库后,用钥匙打开了大门。

  就在他经过大厅的时候,突然黑暗中一声说不上暴雷,起码也算是闷雷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在客厅发出。

  "你还知道回来?"

  如果不是季屹凌的心脏承受能力够强,这一声绝对会吓到他,亏他进门之前已经想到了展飞,否则早已习惯了这个屋子只有一个人的他,哪里受得了突然在黑暗中冒出这么一句鬼话!

  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季屹凌皱着眉头打开客厅的灯,就见某人一本正经的坐在客厅桌子边的椅子上,那架势就好像认真的在等待人谈判一样。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呵呵……"展飞又古怪的笑了两声,季屹凌认真的望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不打算理睬这个疯子。

  就在季屹凌已经打开了房门准备跨进去时,身后又响起了话语,这次的语调不止正常了不少,还显得有些疲惫,有些认真,更多的是一种放下姿态,认输一般的无奈。

  "凌,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

  也许是下午的争执起了作用,亦或者是季屹凌把话彻底摊开了,让展飞终于不再一头热的把问题想的那么简单,看到了那个客观存在的鸿沟,在努力思考了那么多个小时后终于理出头绪。

  不管最终他的谈话目的,究竟是想要偏向哪个方向,就看着他等到现在,没有发飙,而是诚恳的态度,季屹凌准备给他一次机会。

  当然这么说也是自私的,毕竟乱成麻的不是展飞,需要好好谈一谈的也不会只是展飞,毕竟谈这个动词,没有两个主语是失去功率的。

  快速煮了一壶咖啡,季屹凌倒了一杯递给展飞,随后自己坐在了他的对面,看着他,等着他开口说出他的想法,如果他能够稍微理智一些,而不是如此霸道地把问题简单化的话,就应该能够清晰的认识到,他们之间的可能性为零,对他们两个而言,再挣扎争取也是无用功。

  因为像性格这种东西,是最初就已经定型,根本不可能更改。

  深深看了季屹凌一眼,展飞轻抿了一口咖啡,"其实S市的市场已经稳定了下来,你完全可以把公司的重心逐渐移回S市,同样性质的公司,你在S市绝对会比在英国做得更好……"

  可悲的望着无比认真说着这些的展飞,季屹凌觉得自己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先不管两人的感觉是否对,自己对他的反应算不算爱,而他对自己的侵略又算不算是男性本能的想要夺回原本就属于自己东西的本能,他绕来绕去,思考了一整天的结果,就是让自己放弃现在的事业,回去他的身边。

  呵呵,凭什么?!

  展飞还在仔细分析着季屹凌如果回国发展可以得到的比现在收益更好的具体方面,甚至还做了准确的预测,几年后能够补回差价,几年后能够比现在收入更好,结合国内未来的趋势以及英国的经济,展飞说得头头是道,看样子是花了不少的精力。

  不想再去看他越说越像这么一回事的样子,季屹凌喝了口咖啡,移开了视线,感觉,烦躁的心,竟平静了下来。

  然而,就在季屹凌扭过头去看另一边的时候,滔滔不绝的展飞突然停了下来,那种戛然而止的停顿,唐突得太过头,导致季屹凌也好奇的转回了视线,就对上了一双快要喷出火的眼眸。

  靠,老大你不至于吧?!我只不过不想听你说话而已,你就能气成这样?我甚至都没有做什么太过厌烦的动作!

  只是,展飞盯着的部位,不是季屹凌的眼眸,而是他的颈部,那块不算太明显,但肯定是之前在公司不曾有的吻痕!

  顺着展飞太过露骨的目光,季屹凌也发现了什么,轻轻蹙了下眉,伸手摸了下那个被印上痕迹的部位,想到之前,丹尼在自己身上不小心留下的痕迹,竟有一丝苦笑。

  应该做的,但无论丹尼如何努力,那个欲望就是不争气的没有任何反应,直到最后,丹尼温柔的吻过了一遍它后,对季屹凌说,最近很烦躁吗?请不要有任何压力,所有的烦恼,都会随着时间过去的,别逼自己。

  一如六年来,最了解自己的丹尼,看着他那明显有反应的部位,季屹凌还是无法克服自身的阴影,替他做任何事情,哪怕只是用手替他做,这么简单的事也做不到。

  点了点头,季屹凌看着丹尼带有些孩子气地吸吮了自己一下后,去了浴室洗澡。

  也正因此,季屹凌对轻易就被展飞挑起欲望的自己,感到迷惑不已,心也更乱了。

  展飞的怒火随即而至,将之前那好好谈谈的气氛破坏得支离破碎,那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老虎一样的暴躁,让季屹凌眉头皱到快要打结,在他一句一个你居然给我在外面偷腥!?你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和那家伙发生关系?!他到底有没有道德心,他爸妈没有教过他,别人的东西不能碰吗?!

  展飞已经完全坐不住,在不大的客厅来回走了好几圈,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仿佛恨不得一拳将季屹凌揍到,但又舍不得,最终只能一拳又一拳地在那张绝对结实的桌子上发泄着。

  季屹凌没有见到过这么激动,这么愤怒的展飞,哪怕自己跟他说,我决定去英国的时候,他也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

  究竟是年龄的关系,还是其他的原因?

  想笑却发现嘴角好像僵硬了一般根本动弹不得,那原本皱得快要打结的眉头也慢慢打开,恢复正常,在展飞发泄过一通的间隙时,轻轻的说了一句。

  "现在到底谁是我的意外?谁才是我的外遇对象?而介入别人感情的人,又是谁呢?"

  在说完了这句后,季屹凌没有看瞬间呆滞的展飞,站起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并关上了门。

  任那一片狼藉的客厅,在失控地吵杂后,变成了彻底的寂静。

  第三十四章

  不知道展飞之后是怎么度过的,在说出了那句话后,季屹凌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简单冲洗了个澡,就入睡了,竟还一夜无梦。

  反正客房已经整理好了,展飞要睡也好,离开去附近的宾馆旅馆都行,那么大个人了,也不需要别人教他怎么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当季屹凌穿好衣服,整理好形象,出房门的时候,就看到展飞神采奕奕的在客厅摆弄着香喷喷的吐司,在看到他出来时,还招呼他赶快过去吃早饭。

  没能猜透昨天暴怒的他是怎么缓解过来,还能如此若无其事,甚至兴高采烈的心情来弄早饭。当然如果能撇开那个在冒烟的烤面包机不说的话,那金黄的火腿吐司,配上温热的牛奶,再加一个最简单不过的白煮鸡蛋,还算是又营养又好看的西式早餐。

  "还是西式的方便,连我这种人都可以做出像样的早餐。"看季屹凌坐下,展飞递给了他牛奶和吐司,开始帮他剥鸡蛋。

  看着那些绝对不该是展飞做出的动作,季屹凌还没来得及感觉到感动,只觉得阴森恐怖到不行,他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拿起吐司,咬了一口,季屹凌神色凝重的看着展飞伸在半空中的手,那手指间拿着的是一只剥光了壳的鸡蛋,晶莹透亮。

  "喏。"轻轻撇了下嘴,展飞示意季屹凌接过给他的白煮蛋。

  犹豫了一下,季屹凌还是接了过来,一口一口开始吃起鸡蛋、吐司以及喝着牛奶,不明白这一切是不是自己在做梦,这个男人也有替别人做早饭的时候?!太阳打西边出来还是天要下红雨了?!

  没有开口询问什么,也许季屹凌只是潜意识里不想破坏这样的气氛,展飞应该也是,所以才会刻意装出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天南地北胡扯着,将早饭吃的一干二净。

  依旧是季屹凌开车,送展飞去的公司,和昨天展飞直接上楼不同,今天他死活也要和季屹凌一起泊车,然后再从地下室坐电梯上去。

  不明白展飞突然变得粘人的原因是何,特别是在昨天季屹凌已经把话说那么明白了之后,展飞却还能变本加厉地介入自己的生活,实在是……

  但好在这种介入并不是之前那种强制性,甚至有支配欲望的那种,倒也没让季屹凌感觉那么压抑,好似随时都要绷紧了神经来对抗他一般。

  电梯在一楼停下,打开门后,门外的丹尼惊讶地看着季屹凌,随机露出了微笑,在电梯门即将合上时走了进来。直到进入电梯,他才意识到季屹凌身边的另外一个男人,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在英国的东方人并不多,除了学生和打工的,这么有气势的人还真不多。

  而就在丹尼看向展飞的时候,展飞也同样在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将近一个脑袋的男人,和外国人的强壮不同,他显得很是柔弱,身形是纤瘦型的,即使穿着休闲西装也显得好似会被风一吹就倒,头发颜色很浅,浅金色,毛发很柔,眼睛不小,颜色是清澈的湛蓝。

  一看,就是个GAY。

  几乎只是瞟了一眼,展飞就冷冷地仰起头看向其他地方,不对观察情敌有任何兴趣,丹尼不是季屹凌喜欢的类型,这点展飞几乎可以确认,但这个男人对季屹凌完全没有保留的好,却是展飞不容小视的地方。

  恐怕是对季屹凌一见钟情,然后死缠烂打才变成现在这种关系的吧。

  和展飞调查过丹尼不同,丹尼并不知道展飞究竟是长什么样子的人,不过从季屹凌不多的描述中,以及最近他的情绪起伏上,丹尼也能立即肯定这个和他站在一起的人,八九不离十就是展飞了。

  没想到展飞会突然出现在英国,更没想到过他们两个人还能继续并肩站在一起,更不要说,他们是一起从地下车库坐电梯上来的,怎么进的公司,很难用在路上偶遇这种浪漫的藉口来解释。

  而在看到丹尼的刹那,季屹凌也突然一下子七上八下起来,心里乱成一团,明明是自己要丹尼来的公司,并私心的希望他能够帮助自己稳住情绪,不要轻易就被展飞搞得失去理智。然而,这样自私的想法,真的好吗?

  展飞是调查过丹尼的,这点他可以肯定,而丹尼也是聪明人,不会猜不到展飞的身份。

  这种没有任何事先准备的突然撞见,让电梯里三个人的气氛变得十分怪异。没有人说话,却好似空气也扭曲了起来。

  丹尼微微低着头,嘴角的笑却已经有些僵硬,仿佛对这种尴尬有些无措,展飞更是大爷样的抬头挺胸,完全没有因为某人而变得尴尬,倒是和丹尼形成鲜明对比,在他们中间的季屹凌紧皱着眉头,脑中一片空白。

  在到达公司那一层后,三人同时出了电梯,季屹凌轻轻吸了一口气,说了句,"Dan,到我办公室来吧。"后,率先进入办公室。和一些老职员打过招呼后,丹尼在慢了一拍后,也进了办公室,并反手关上了门。

  看着闭上的门,展飞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害一旁的秘书已经拿起电话,准备随时呼叫保安救驾。

  将那五份还没有来得及做归纳的意向书交给丹尼,季屹凌还拿出了一些最近在跟的项目给他,让他可以尽快的熟悉起来,做好后备工作。

  没有再重新开通邮箱,丹尼直接用之前助理的电脑,反正里面软件一应俱全,本来也就是丹尼用过后留下的,熟悉程度也许比那个助理还深。

  两人认真而又专注的交接着工作,整整一个小时,没有说过一句和工作无关的话,直到最后交代完了一切,季屹凌埋头看着文件,一副没有问题就下去工作吧的架势,丹尼纵然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但看到他什么都不想解释,什么都不想说,最终也只是踌躇了几下后,叹了口气,拿过文件,转身准备离开办公室。

  其实他也没想问什么,只是担心季屹凌会不会因为展飞而搞得心神不宁,情绪起伏过大,无法安心工作。

  就在丹尼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粗鲁的打开,这次秘书索性视而不见,甚至连装模作样的叫一声都没有。

  而那个习惯性闯入的男人,依着门,直视猝然抬头瞪向自己的季屹凌,彻底忽视在两人中间的丹尼,心情似乎大好的说了句,"凌,日本政府那边已经完全搞定了!空出之后三天的日程吧,我们需要去实地考察一下!好久……没一起去日本了……"

  第三十五章

  "展飞,我现在正在交接工作,难道作为大公司CEO的你,连别人说话的时候不可以随便介入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季屹凌算是心平气和的说了,尽管那眼神中的警告太过露骨。

  猜想展飞八成又会无视这些,自说自话的大步跨进办公室,谁知他竟看了眼准备出办公室,走到一半被他突然闯入而略显尴尬站在办公室中间的丹尼,然后耸了耸肩对季屹凌说,"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早就交接好了。那等你搞定了,叫我一声,日本的场地那边有些问题。"

  在季屹凌点了点头后,他竟听话的退出了办公室,还替他们关上了门。

  丹尼转过身,看到季屹凌那有些摸不到边际的复杂表情,本来想要知道的,展飞对于他,是否还会有感觉,是否还会有强烈的情绪波动这点,现在已经清晰的知道了答案。

  没有动,丹尼只是看着季屹凌,等他先说话。毕竟之前工作上的事已经说完,而丹尼也准备出办公室去工作,但既然他对展飞说了,现在他们还没谈完,那丹尼自然不能马上出办公室。揣摩着季屹凌为什么那瞬间不让自己离开,而是本能的赶走他的原因,丹尼发现,极有可能这只是本能的一种反应。

  有些头痛的摇了摇头,季屹凌按着额头,喝了口秘书一早泡上的红茶。

  "如你所见,他追到这里来了。"没头没脑的说出这么一句,季屹凌露出了一个略为苦涩的表情,但比起痛苦更多的是无奈。

  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深深的锁着季屹凌,全然的疼惜,没有其他情绪。

  "我觉得,有些不堪重负。"没有刻意掩埋内心的痛苦挣扎,季屹凌的脆弱也只有在这双温柔的眼眸中才会表露出来。

  "Elan,你还恨他吗?"

  犹豫了一下,季屹凌缓慢的点了点头,却在第二次点头的时候皱紧眉头,又轻轻的摇了摇头。

  恨?要说没有,那是不可能的,现在每次在泄欲之后,总会想起那个施加在自己身上痛苦的他,但要说有多恨,却又好像已经淡忘了,现在大家共同合作的生意人,季屹凌比起怨恨他,更希望的是不要和他继续有交集,然而……

  "别让自己这么痛苦Elan,你只是还在意他,不关爱恨。"

  在意,是啊,怎么可能不在意,展飞站在自己面前所造成的压力,和别人站在自己面前,那是完全不能等同的效果。

  "既然在意,就不要刻意的为难自己,顺其自然吧,顺从自己本我的意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去考虑那么多不必要的东西。"痛苦的你,我会心痛。所以情愿你能够放开手去做,无论结局如何,起码不会像现在这班痛苦。

  不要刻意去压抑自己,其实爱或不爱,恨或不恨,只有顺其自然的去做了,才会知道,本能的压抑自己不要去这样,不要去那样,只有愈加痛苦,愈加犹豫,不知道内心真实的想法,真实的希望究竟是什么。

  连续两天,季屹凌都仿佛逃避一样来到自己的住处,丹尼怎么会看不出他有心事?怎么会看不出他正烦躁不已?能让他烦恼成这样的人不多,因此,丹尼也猜到了会是谁,却万万没有料到,那个人已经如此大胆的追到了英国,还以为只是一次碰面,就让季屹凌荡起了心悸,分开了还不能平静下来。

  展飞的锲而不舍,会让他更加混乱吧,正因为无法做到彻底的拒绝,正因为内心深处也有那自私的奢望,却总被冷静的头脑一次又一次否认,所以才会越来越痛苦。

  没有退缩,丹尼望着季屹凌的眼眸,将自己的想法清晰的传递了过去。

  挣扎,痛苦,再挣扎的眼眸终于恢复了平静,季屹凌轻轻露出个苦笑,"Dan,那你还愿意帮我吗?"

  所谓的自私,大概没有人会比自己做得更过。但不可否认,现在的季屹凌,无论于公于私,都需要丹尼,只要有他在身边,才能将那颗找不到位子的心脏按回心房。

  微微笑了一下,丹尼的唇角露出一个漂亮的酒窝,"这是肯定的,Elan,我早就说过了,只要能够帮上你,无论是什么事,这都让我很开心。"

  "可是……"

  摇了摇头,似乎知道季屹凌要说什么,自己爱慕他,那是一见钟情,丹尼也没有保留的在第一时间说了出来,但最初他就清楚的说过,喜欢你,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Elan,别让我也成为你痛苦的一个方面,这会让我难受。"说完,摆了摆手,在转身后,说了句,"我先出去工作了",随即打开办公室门,走了出去。

  在门外,展飞就这么靠着墙,好像门神一样看着丹尼出来,而后,没什么表情的问了句,"工作交代完了?"

  同样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丹尼与展飞擦肩而过,在展飞又没有敲门直接进入办公室后,深深叹了口气。

  展飞的自信与强势,是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

  没有意外于展飞在丹尼一出办公室就进来的动作,季屹凌让秘书泡上一杯新的红茶端进来。

  "出了什么问题?"在展飞坐定之后,季屹凌倒是自然的提问,没有一点私情的味道,全然一副经理过问手下的架势。

  "我们的申请在紧逼不舍的情况下,今天一早就批下来了,不过问题是,那边参展的场地比较怪异,如果按照那种地形来看的话,我们的效果会完全展现不出来。"将一早就收到的快递里的照片递给季屹凌,正好秘书送了红茶进来,秘书一脸冷淡的把红茶放在这尊瘟神的面前,展飞倒是没什么感觉,拿起红茶喝了一口,看着对面人的表情。

  认真的看着那些现场拍摄出来的效果照片,季屹凌从皱眉慢慢变成了冷笑,"展飞,你们没可能到了即将参展才刚知道参展的场地是什么样子的吧?这个应该在更早之前,在日本方面已经决定的时候就有拿到过模型样式,你现在和我叫嚣这个,又有什么用?"

  不说其他人没可能犯这种错误,展飞更是没可能,否则他怎么能够把展氏发展得那么出色。

  耸了下肩,阴谋被揭穿,展飞倒也没有尴尬,竟还一脸坦荡的说了句,"我只是不喜欢看到你和他呆在一起。"所以一看到某人要回工作做事,他就想要拐走人。

  "这个轮不到你来喜欢,你无权过问我们公司的内务,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请你出去,我要开始工作了。"

  "凌,晚饭想吃什么?"

  没想到展飞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完全没有干系的话,季屹凌瞪了他一眼。

  "如果晚上没有太多事的话,可以请我到伦敦比较有名的餐厅吃上一顿么?"

  在季屹凌以为他又要搞出什么新花样,准备来个什么第一次下厨吓吓自己,谁知竟是说出让自己请他吃大餐!不过想想也对,于情于理,自己也应该作为东道主,请展飞吃上一顿。因此这个并不算过分的要求让季屹凌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那等你下班了打我电话。"似乎很满足于这个答案,展飞拿起了刚泡给自己的红茶,又丢了个意外,"我明天要先去一次日本,然后回国,有些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

(上部完)


第三十六章

  没有加班,在下班的前一刻,季屹凌进了丹尼的办公室,他已经整理好了那五份意向书,两份不合理的意向也已经婉转的回绝了,根本没有通报季屹凌再等他判断的必要,另外三份进行了简单的整理,把一些必要的信息以最清楚明了的方式做了归纳,打印下来贴在了意向书的第一页,以投资数目的顺序的排序好,放在准备交给季屹凌的资料一起。

  "辛苦了,一回来就要你加班加点。"看了眼丹尼正在做的工作,季屹凌有些歉意的说道。

  "Elan,不要对我客气,这会让我不习惯。"现在丹尼在做的项目就是这次展飞的计划,等不及到日本玩具展之后再开始策划,季屹凌要的效果是顺着那股高潮,直接打入英国市场的强势,不事先做好一起,根本达不到效果。"太久没有接触这一块,现在还有些生疏,手脚不够快,应该会在两天内适应过来,这三个月不会做得比你的助理差。"

  丹尼笑了一下,眼底的黑眼圈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愈加明显,昨晚应该没睡上几个小时。

  说完全没有感觉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一个人全身心的付出,只为了你,再铁石的心脏也会被打动,但也只是打动了,有感触罢了,季屹凌找不到其他感觉。

  最后说了句,不要到太晚,那些不急的事就先丢着吧,你倒下了我找不到再一个人可以这么贴心的帮我了。

  笑着点了点头,这话虽然把关心的意思表达得有些别扭不好听,但确实只有这么说,才能让丹尼真的听进去,也会乖乖去做。

  哪怕是休息,也是为了自己,这点季屹凌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温柔的男孩的固执。

  打电话给展飞的时候,电话铃声是从自己办公室里传出来的,原来他也正好办完事回公司想要等季屹凌,却很自然的直接去了办公室接人。

  看着展飞,季屹凌硬是把那句,你这是商业犯罪给咽了下去,难得请他吃顿饭,不想再因为种种吵嘴变得不愉快。

  直接下了地下车库,取了车,季屹凌一路顺着泰晤士河谷行驶,到达曼登海德,在布雷小镇不到一点的HindsHead酒店的右手边找到了充满英式恬静乡村感觉的肥鸭餐厅。

  这家排名世界第一的餐厅,展飞也早有耳闻,不过倒是真没空过来这边尝试过它的独特创意菜。

  因为事先让秘书定了位,两人顺着服务生的指引来到了一个环境很不错,靠窗又比较清净的位子上。

  没有什么太过激的谈话,甚至于两个人都没有扯到工作上的事,而是就着一道一道奇怪的菜而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展飞难得表现出一个新奇的食客一般,对每道菜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让季屹凌忍俊不禁,很是放松开心。

  这里的菜式每一道都经过主人的精心设计和创意。最有特色的是他们的开胃菜,或者可以称为清口菜。递上来两个铁皮罐头,一罐头氮气,一罐头开胃酒、柳橙汁和绿茶的混合液。取一根银勺,浇上混合液,混合液上面再加一层氮气,送进嘴巴,顿时舌头上"丝丝"作响,有凉凉的感觉。这新奇的感觉让展飞挑了下眉,回味着口中那乾爽的感觉。同样做了一边这个动作,季屹凌慢慢的替展飞解释,这道菜的目的是清口,给舌头洗个澡,保证待会儿品尝美食不受干扰。

  然后的菜式一道道构思精巧,叫人不忍动刀叉。牡蛎立在盘子里像海边的悬崖,芥末冰淇淋又冷又辣差点打出喷嚏,鹌鹑果冻拌龙虾酱、蜗牛乔麦粥、紫薇火腿这些菜,都是平常在其他饭店里吃不到的,虽然吃不太饱,但看展飞的神情,应该也算是很满足了。

  季屹凌结了帐出饭店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取了车,并没有赶着回去,而是顺着泰晤士河夜游车河,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展飞默默的看着车窗外,那将伦敦昔日的萧瑟与喧嚣铭记于心河,掩映着英国千百年的兴衰,倒映着今日两岸的繁华,所经之处,尽显伦敦的文化精髓的美丽夜景。

  "停。"突然展飞冒了一个字,让季屹凌本能的靠边停下了车子,就见他下了车,直接冲进了旁边的便利店。

  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季屹凌只是在车内等着他,没几分钟,就看到这个男人捧着一袋子各式各样的酒回来了,没有直接上车,而是敲了下季屹凌这边的窗户,示意他下车。

  皱了下眉,见展飞已经一个人跑到河堤上完全不管自己,季屹凌最终还是熄了火,下了车,向他走去。

  似乎感觉到身后人的靠近,展飞拧开了一小瓶威士忌递给季屹凌,但对方却没有马上接过,而是同样靠在河堤上,淡淡的说了句,我还要开车。

  没有就此放弃,展飞侧过身,看着季屹凌,索性把手里自己的酒也一起放在了他的怀里。出于本能,季屹凌伸出手接住了那突然塞过来的两个酒瓶,就见他一脸不就是开车嘛,我帮你搞定的架势,开始向自己停靠在边上的轿车走去。

  在季屹凌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展飞就这么打开车头盖,胡乱搅弄了几下,远远望去,明明是没有启动的车子,却好像在冒黑烟一样做着死前的挣扎,在几个重动作后,展飞满意的关上车盖,拍了拍手,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嗯,是的,抛锚了,我现在的位子是……请赶快派拖车过来,谢谢。"

  瞪着展飞,季屹凌不敢相信他居然不经过自己的同意,就把车子给弄抛锚了,还打电话替他叫了拖车!

  无视季屹凌怒极的瞪视,展飞耸了下肩,拿回自己的酒,"有时候,车子也是一种累赘。"说完,再次举起酒瓶要和季屹凌碰杯。

  心里大大叹了口气,季屹凌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和这个脑中只有想和不想的男人讲道理,那些所谓的世俗规矩在他看来,根本什么都不是。

  递上酒瓶,季屹凌轻轻碰了下展飞的瓶颈,随即扬起头,喝了一大口,酒精浓度不低的威士忌。

  夜晚的风萧瑟而又孤寂地吹着,喝着高浓度洋酒的两人却没有感觉到太冷,那入口的火辣与回味的暖意,都让他们觉得有些刺激,面前的泰晤士河倒映着英国特色的古迹建筑,随着泛泛水波组成了一幅唯美的画卷,娓娓诉说着伦敦的辉煌,倒是别有一番浪漫。

  因为解决了驾车问题,两人放肆地喝着烈酒,在头脑晕眩的时候再被冷风吹醒,于是这种时而清醒,时而晕眩的感觉很特别也很陶醉。

  "凌,如果距离不再是问题,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没想到展飞会突然说话,而且一出口就是这么一个问题,没有看他,季屹凌冷冷的看着荡漾着的河流,微眯起双眼,"展飞,你不是该说如果的人,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可以来选择,这句话是你曾经告诉我的。"

  "也是,无论你的回答是什么,我都没可能放弃,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的问题……"

  抽了下嘴角,季屹凌没想到展飞回答的居然会是这一句,不过还没等他抽搐够展飞的自说自话,就突然被他拉过了头,狠狠地吻在了自己的唇上。

  "说真的,凌,有时候,我真希望狠狠地把你的公司不择手段弄到破产,让你永世不得翻身,这样,我就可以不顾一切的带走你,将你绑在我的身边,哪里都不能去……"

  愤愤地在唇齿间说完这句,展飞失控地把全副的感情加深到了这个没有遭到拒绝的热吻中。

  第三十七章

  这个夜有些疯狂,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那辉煌的历史建筑配衬着幽幽河水造成的浪漫效果所致,在丢开一切后,季屹凌仿若又回到了少年时,那无所畏惧的年代,没有束缚,不用考虑未来,只想着今天疯癫今天爽的年代。

  肆无忌惮的在马路上与同性热吻,在半夜经过的跑车发出口哨声时,疯狂的脱下外套,狂妄地高举着甩弄着,挑衅又不羁,在一阵更响亮的口哨声随风而逝后,侧颈被展飞狠狠地咬住,那略带些微痛的刺激让季屹凌本能的呻吟出声,将他按着自己腰际的手移到了那火热的部位,隔着他的手,肆意摩擦起来。

  "凌……你在点火。"带有些警告的话语,却配上完全不合拍的动作,展飞紧紧用自己同样烫手的部位用力顶着怀里人的欲望,那原本只是啃咬着侧颈的唇舌也忍耐不住般向上找寻同样的部位,疯狂地将那已经快要消逝的酒精再次燃烧起来,那双手也无法再克制得下去,早就拉开季屹凌的衬衫下摆,从下部潜入,随着那接吻的旋律,一截一截触摸着背脊,带着全然的挑逗。

  热,热得快要爆炸。

  呼吸也变得好像随时会燃烧起来,那在口腔中不断加温的舌却依旧不肯停罢,继续执拗而又狂热得缠舞着,阵地不断转移,满溢的津液从两人闭合不全的唇角留下,沿着下巴一路越过喉结消失在没被解开的衬衫领口内,淫乱不已。

  黑暗中,两人的眼眸都已经充满了欲火,仿佛想要一口将对方吞噬入肚。

  就好像在比试着什么,明明肺部的氧气已经快要用尽,却没有人愿意结束这个快要打破吉尼斯记录的长吻,经过的车辆不少,每一辆的车头灯都没有避讳的扫到了这一幕,却没能让这两个名气响彻世界的知名人物有半点知觉,那彻底沸腾起的酒精让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本能想要释放那隐藏在体内的恶魔。

  醉了吗?季屹凌不知道,起码身体是轻飘飘的,脑子是迟缓的,并不是不能思考,而是不愿思考,就和丹尼说的一样,有时候这种该死的微醺感,真的他妈的太爽了。

  窒息前一秒,两人才恋恋不舍放开那被自己吻咬得红肿的唇,喘息着拼命呼吸。

  眯起眼睛,展飞在季屹凌突然握住他臀部用力把自己压向他时,再次吻住了他的唇,带有些侵略性,蹂躏一般折腾着那条已经快要自焚的舌。

  "展飞,我要你。"双手放纵地在那有弹性的臀部揉捏着,露骨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愿,季屹凌已经顾不上一切,现在整个意识里,就只有这一个强烈的欲望。

  皱了下眉,展飞在季屹凌突然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后的河堤上时,用掌心封住了他埋下头企图吮吻自己颈部的动作。

  "先回家。"和季屹凌的醉意不同,展飞还保持应该有的冷静,以他的性爱方式,即使自己再身强力壮,恐怕野战这种,也会变成惨不忍睹的结果吧,自己明天好歹还要飞日本,这么一搞,别说飞日本了,恐怕连下床都做不了。

  没有因为展飞的掌心而阻止动作,季屹凌伸出那滚烫的舌,在那微咸的掌心开始舔弄起来,时而轻咬,时而吸吮,甚至就这么一路沿着手指舔弄到指尖,那瞬间带来的刺激让展飞浑身酥软,险些站都站不住。

  好在季屹凌并没有继续,而是抬起了头,拉起展飞的手腕就朝马路中央走去。

  "等不到回家了,这里应该有个旅店。"

  半夜两个男人开了一间大床房,季屹凌已经完全不去顾及这些世俗的眼光,反正这种事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更何况是在比较开放的欧洲。

  旅店的条件一般,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即使只是最普通的出差,两人都没有住过这种乡村感觉的房间,一个厚重的木门,想必隔音效果不会太好,房间内一张看起来还算舒适温馨的大床,一个壁炉,一张桌子,一个旧式的沙发,一个隐蔽的小浴室,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空间小到连走路都容易直接跌倒在床上。

  没有去管这一切,在关上门后,两人都急不可耐地吻住了对方,并开始脱起对方的衣服,不一会儿就光着身子倒在了床上,没有去和季屹凌争那个主动权,展飞心甘情愿的被压在了身下,看着身上那失控吻着自己身体的男人,心竟有种被填满的感觉。

  伸手摸着季屹凌的头发,展飞在他突然咬住自己乳尖的时候,手指用力,擒住了他的后颈,两人均吃痛退了一步,季屹凌抬起那欲火焚身的眼眸,看着展飞,似乎不满他刚才突然握住自己颈部的动作。

  力气被抽走,展飞继续轻轻摸着那熟悉的,他最喜欢的部位,"凌,跟我去日本吧,只要3天,3天后我回国,你回来这里,如何?"

  并不全然是醋意和谎言,展飞是真的想要让季屹凌陪他去三天日本,想要让他在自己的身边,无论去到哪个地方。现在哪怕是分离上几个小时,都会让展飞觉得浑身不自在,想要看到那种时而愤怒,时而无奈,时而又无措的表情。

  没有回答展飞的问题,季屹凌只是再次吻住了他的唇,用此来封住他继续蛊惑自己的话语,手也侵略他的敏感部位,腰际,大腿内侧以及后臀,在展飞失控的沉吟了一声后,季屹凌放开了他的唇,一路往下,顺着锁骨一直来到乳尖,双手也停罢在了那高跷着的臀部,用力揉捏着,意图明显。

  知道他没可能去触碰自己的欲望,展飞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身体,配合着季屹凌的爱抚动作,开始上下滑动起自己的欲望,而他似乎也受到了这股波动的印象,动作愈加激动起来,在一个用力咬住乳尖想外拉扯的动作中,展飞吃痛地在快速的手淫中达到高潮,那白浊就这么喷洒在了自己的右手上。没有停顿,展飞将那粘稠的液体慢慢靠近自己的下穴,在季屹凌灼热的注视下,轻轻的让自己放松,探入一指。

  因为上午刚被侵入过,那部位倒也没有太过僵硬紧致,展飞可悲的发现,自己竟快要习惯被人插入这个从前想都不曾想过的动作。

  当手指被添加到了两根,季屹凌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拿开展飞还在给自己润滑的手指,举着那快要爆发的欲望,猛一挺身,就这随着惯性直接冲到了最深处,那一瞬间的阵痛,让展飞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反射性地夹紧了他的欲望。

  低吼了一声,季屹凌再也控制不住,抓起展飞的双腿,折到胸前,就开始用力冲刺起来。每一下都很猛烈,比上午的更加充满激情,全部退出后又整根插入,埋没到最深处,那在体内冲撞着的龟头仿佛每次都顶到那柔软的内壁,甚至发出了腻人的啧啧声。

  展飞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也许是被插多了,渐渐也来了感觉,亦或者只是今天季屹凌的激动带给了他悸动,在那癫狂的律动中,之前已经发泄过一次的欲望也逐渐抬起了头。

  "啊——"体内敏感的那一点在被无意的深插过程中被擦到,虽然不是用力顶到,但那从来就没有被碰触过的部位,让展飞没有半点经验,就这么在床上弹跳了一下,还丢人的呻吟出声。

  "舒服吗?"当然不可能错过展飞的激动,季屹凌开始有意地朝那个方向顶去,由于有自身经验,因此在插入的时候,他会刻意不插全满,而是留出一些空隙,可以让那顶端完整地顶住前列腺而不是擦过,这样的展飞会更加兴奋不已。

  "呜——呜嗯————"欲望在前列腺被连续的攻击下已经彻底挺立起来,顶端甚至流出了透明色的液体,好几次因为震动而滴落下来,慢慢流到了两人的结合点,情色氤氲。

  那每次顶到位置时,展飞本能的收缩,都让季屹凌有种难以形容的快感,终于在一个快要夹断般的强力压缩下,他疯狂的向最深处顶了好几下,将精子喷射在了甬道的最深处。

  "啊!!!太爽了飞————!!"

  "呜啊————"

  而与此同时,展飞也失控地达到了高潮。

  没有动,季屹凌虚脱的抱着展飞,就维持着那连体的状态,亲昵地轻吻了一下展飞的耳垂,闭上眼睛,任那高潮后的满足感爬满全身。

  第三十八章

  最终,展飞还是没有带走季屹凌,而是匆匆回家换了衣服,简单整理了东西后赶去了机场。

  看着离开轨道飞向蓝天的飞机,季屹凌转身向出口走去,手里握着的,是刚才在上飞机前一刻,展飞突然拥抱自己时,塞在自己手中的东西。

  一张属于季屹凌的飞机票。

  看来展飞想要自己和他一起去日本的想法,并不是随口说说的,而是确确实实想要带走自己,3天,就当是实地考察也说得过去。

  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没有进自己的办公室,季屹凌直接来到了丹尼的办公室,开始就一个多星期后的日本全球玩具展的后续跟进工作进行讨论。

  丹尼的办事效率果然够快,也直达核心,列出的方案可谓简洁明了,但附上的具体分析又完整齐全,把一切季屹凌想要了解的方面都清楚的概括了进去。

  大概找遍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个那么了解季屹凌工作脾性的人了,这并不是六年的相处就能换来的默契,没有超过常理的观察与用心,没可能做到这一步。

  讨论了将近两个小时,季屹凌才最终选定了打入英国市场的方案,细节上面的处理,还等之后更具体的商议,但无论这些做得再好,也只是空话而已,没有日本玩具展的成功,展飞他们的玩具想这么侵入英国市场并达到垄断作用是绝没可能。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成王败寇都掌握在他自己手中,季屹凌能做的已经做全,把握不住机会,就怪展飞自己没有本事了。

  望了眼时间,已经快要接近下午两点,季屹凌歉意的笑了一下,一工作就忘了时间,示意丹尼一起去吃午餐。在离开公司大厦的时候,外面的冷风吹过,季屹凌才意识到自己忘记拿围巾,现在整个领子都空荡荡的,那上面昨晚展飞留下的痕迹就这么没有任何掩饰地显露了出来。

  刚才的讨论,丹尼应该都有看到吧。皱了下眉,季屹凌不喜欢展飞这种仿佛动物天性,要在属于自己的东西上面留下痕迹的做法,但不可否认,在忘情的刹那,人都会喜欢用牙齿来表达兴奋。

  "我以为你会去日本的。"丹尼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口气是随意的,就好像是朋友之间普通的聊天一般,甚至都没有看季屹凌一眼,只是边走边说而已。

  "没有必要。"没什么感觉的回了四个字,季屹凌首先进入了一家看似很温馨的小饭店。

  这个话题也就此被打住,丹尼并不知道季屹凌的这个没有必要究竟是指工作上的没有必要支持,还是情感上的,如果是情感上的话,那究竟是已经到了没有任何关系的地步,还是已经关系好到没有必要再一起去日本?

  轻轻甩了下脑袋,丹尼没有办法控制住胡思乱想的思绪,他能控制的,只有那张不要随便说出破坏气氛话语的嘴。

  展飞一共来了英国3天,匆匆忙忙,其实根本没有必要,他忙得即使在S市也很难抽出时间,更何况在那么遥远的英国,真是活受罪的表现。

  他就好像是一阵风,吹乱了季屹凌原本平静的生活,然后在掀起一阵狂风暴雨后,随着风向的转移漂移,留下破损不堪的大地开始恢复原本的风平浪静。

  当然,这么说是有些夸张的,起码季屹凌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生活也没有被打乱,展飞依旧是风,吹过带有些凉意后,就消失了罢了。

  依旧忙碌于生活,仿佛拜展飞所赐,在接了他的这个大生意后,之后陆续的生意不断,季屹凌每天都忙得没空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手机铃声在下班时刻响起,看着那一堆头痛的处理方案,季屹凌摸到桌上的手机,没有看来电显示,直接接起了电话,手上还拿着钢笔在纸上圈圈画画。

  "喂,你好。"

  "凌,想我吗?"

  皱了下眉,季屹凌看着被圈错的词汇,有些头痛的放下笔,拿起咖啡,轻抿了一口。他是真没想到还会接到展飞的电话,还是这么轻浮的口气。

  缓过了震惊,展飞倒也不急,知道季屹凌没挂,也就给足他冷静的时间。

  "怎么?日本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不要怪季屹凌煞风景,实在是想不出其他比较正常的理由,让展飞来拨出这个电话,即使是从前,两人也没有过多的电话交流,往往幽会这种,一条短信就能搞定。

  "噗,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展飞似乎在走路,手机那边的声音比较吵杂,他也有些微喘,倒是显得很是真实。

  没有接展飞的这句话,季屹凌继续拿起笔开始他的一心两用。

  "这边的场地问题已经解决,宣传用的灯光效果也在做最后的调试,比上次G市的时间充裕许多,应该不会有任何纰漏。"

  不自觉的弯了下唇角,季屹凌再次放下手中的笔。

  "怎么感觉像和领导汇报工作?"

  "这不是你想要的效果?领导大人,一开始就问工作进展如何,做手下的,哪有不乖乖汇报的道理?"

  轻笑了一声,季屹凌索性整个人靠坐在老板椅上,开始和展飞聊天。

  这通绝对不便宜的国际长途,足足打满了一个多小时,然而当挂了电话的那瞬间,季屹凌才意识到,这谈话根本什么重心都没有,天南地北胡说八道罢了。

  叹了口气,看着那一堆工作,季屹凌觉得自己浪费的时间不少。

  仿佛这个电话就是某个开头,从此之后,每天展飞都会给季屹凌打上一个电话,依旧是没有重点,没有内容,甚至不是某个固定的时间点,有时是刚起床的时候,有时是上班时间,甚至还有半夜三更的。不止是电话,季屹凌的邮箱里,也每天都会出现展飞的邮件,今天去了日本的哪里,今天碰上了什么奇怪的事,诸如此类,邮件都不长,每封都附有照片,这个倒是每天固定时间,没有例外。

  连续一周的电话电邮轰炸,季屹凌只觉得好笑,玩浪漫完全不是展飞的强项,在自己的印象中,他就没有过这种经历,现在学起别人搞浪漫,这不是好笑是什么?

  没有把这一切当一回事,季屹凌只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眨眼就快到了去日本参展的时间,让秘书定了自己和丹尼的飞机票,只要这次一成功,之后就是属于他们的战役,能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进英国市场,这个任务不轻。

  忙碌完了一天,在洗完澡出来准备睡觉时,季屹凌才意识到,某人的电话已经连续2天没有响起了,果然这种需要耐心的事情,展飞是没可能做得到的。

  大家都是忙得没有自己时间的人,哪里还有闲情去搞这种无聊的事,对他而言,坚持一个星期,已经算是可以写进回忆录的创举了吧。

  擦干了湿发,季屹凌最后瞥了眼手机,关了灯。

  第三十九章

  眨眼间,明天就是启程去日本的时间,在之前的两天内,季屹凌可谓忙翻了天,不比展飞他们要做的准备工作少,他们只要会展一结束就算战斗结束,而那一刻起,自己的战斗才算刚刚开始,所以开战前的准备,只要有稍许的不周全,就可能导致整场战斗的失败。

  没有功夫去理会展飞突然停止的电话,季屹凌每天和丹尼加班到凌晨,没有再开车回家,而就在办公室内的休息室沙发上躺了三个小时再次起来继续奋斗。

  当一切搞定后,季屹凌揉着睛明穴,拨通那个前一个星期一直能收到的,目前还在自己已接来电中的号码。

  作为合作公司,起码要知道对方现在的进程如何了,毕竟没有这次展会的成功,季屹凌也别想顺着势头,打入英国市场。

  手机在拨通后,是短暂的空白,什么声音也没,就在季屹凌以为是不是手机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那熟悉的声音终于从听筒中传了出来,可惜并不是展飞的声音,而是机械的女声冷冷的说着,抱歉,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皱了下眉,季屹凌在丹尼敲门进入的时候,掐断了电话。

  "都准备好了?"拿过丹尼递过来的资料,季屹凌进行最后一遍核实,只要日本的玩具展上的宣传一成功,他们当天晚上就会动手,第二天就会顺着铺天盖地的新闻,直接将产品空降英国市场,造成轰动效应。

  "嗯,那边也已经没有问题,就等后天给全世界一个惊喜!"丹尼也连续奋斗了好几天,但精神却有些亢奋,也许是因为准备工作已经全部搞定,现在就等着看结果。"Elan,我真没想到你能提出这么棒的一个议案,太有才了!"

  微微笑了一下,季屹凌并没有把这个赞美听进去,只是注意到了前面半句。

  原来那边也没有问题了?会这么说,丹尼一定是掌握了什么才会如此笃定的说,自己现在连展飞都联系不上,他又是联系谁,得到了谁的保证?

  最终并没有问出心中的疑问,丹尼做事的话,季屹凌还是非常放心的。他只是认真的再核实了一遍提案,让执行部门在得到他们通知后,马上实行计划。在丹尼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又顺便确认了一下明天机票的时间,季屹凌准备睡醒后直接去机场。

  又在办公室呆了一个小时,才终于将能想到的所有事情全部做了一个简单的交代,自己这次去日本,一去就是四天,有些什么急事,怕救急不到。

  关了电脑,收拾完文件,季屹凌拿起外套,准备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叫嚣了起来,边关灯,边拿出手机,当看到来电显示的人名时,季屹凌微微怔了一下。

  接起电话,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对方已经迫不及待的把话传了过来,带有些微喘。

  "凌,晚饭想吃什么?"

  啊?即使冷静如季屹凌,那一瞬间,脑子也有些呆滞,仿佛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这么从一只耳朵进,绕过大脑,又从另一只耳朵出去,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有必要考虑那么久吗?哪怕回去煮意大利面给我吃也好啊……"声音似乎有些回音,季屹凌觉得那是自己的晕眩造成的,呵呵,难道说这个电话是幻听不成?

  依旧没有回答,季屹凌甚至好笑的将手机拿离耳边,放到眼前,确认来电显示确实是有电话后,再次放在耳边,眉头深锁,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难得木讷,却可爱十足。

  轻轻笑了一下,这带笑的吐息声也被传递到了听筒的另一边,却让某人的眉头皱得更厉害。就在季屹凌狐疑地准备回一句,展飞,你是不是拨错电话了时,握着手机的手,突然被人从身后握住,轻轻的,慢慢的,将那展开的手机合上。

  同样是轻轻的,慢慢的,季屹凌不敢相信的转身,却在身体只转了一半,就被人狠狠用力抱紧。

  "晚饭吃什么?我饿死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直到感觉那触觉太过真实,而展飞的声音终于没有任何屏障,就这么直接传入了耳膜,季屹凌也终于相信了,这一切不是幻觉,某个白痴真的飞了回来!

  "你有病不成?"扒下展飞抱着自己的手臂,季屹凌转身,皱着眉头看着展飞。

  黑眼圈比自己还严重,下巴削瘦得仿佛饿了几天没吃饭,甚至还残留了几个冒头的胡渣,不邋遢倒有几分不羁,配上他的年龄,竟有些难言的魅力。

  "是啊,病得不轻。"展飞似乎心情大好,虽然没有咧嘴大笑,但那微翘的唇角,已经算是难得的表情,季屹凌摇了摇头,不想继续看他在公司发疯。

  在走向地下车库的时候,季屹凌不解的问,"你疯了?明天就去日本了,有必要这个节骨眼赶来这边吗?"

  明天是中午的飞机,起码上午就要出发赶去机场,而展飞却花了十几个小时从日本飞过来,这不是浪费时间是什么?

  "等不到还要那么多个小时才能见到你。"没有等到季屹凌打开车门,展飞一把拉过他,轻压在车门上,吻了上去。

  这个吻从最初就没有任何节制,在舌与舌碰触到的那瞬间,点燃了一切思念,带有些迫不及待的将吻加深再加深,仿佛要将对方吞入肚中。没有任何客气,季屹凌也在被吻住的瞬间发动了攻击,两人激吻了近五分钟,才有些恋恋不舍的放开。

  眼神中是努力压制的欲火,季屹凌仍然板着脸,不满意展飞这么轻率的举动。"现在是最重要的时刻,你不该浪费三十个小时在空中穿梭。"

  "别说这些了,我人都来了,先去吃点东西吧,饿死我了。"自顾自打开车门,展飞坐了进去,开始翻找季屹凌放在车柜子里的饼干,看样子是真的饿得不轻。

  叹了口气,是啊,来都来了,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坐进驾驶座,季屹凌在替展飞拿了矿水后,发动起车子,驶出停车场。

  展飞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再飞一次英国确实是意料之外的事,每天的邮件轰炸,看不到回邮,每天的电话攻击,却达到了反效果,想要让季屹凌习惯有自己电话的日子,却发现自己根本受不了每天听得到他的声音而见不到他的人,更何况每次他都是一心两用,让展飞很有在他开小差不仔细听自己说话的时候,吻上他,不让他呼吸,逼他停下手中的活。

  想要见他的欲望太过强烈,导致展飞一发狂起来,没日没夜干了一个通宵,两个大白天,然后把事情全部丢给彭鹏,自己买了机票就上了飞英国的那班航班。

  当然,视线已经有联系过丹尼,让他帮忙预定第二天,和他们同一班从英国起飞到东京的飞机票。

  好吧,会联系丹尼而不是直接告诉季屹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展飞确实是耍了点手段,先是克制自己给他打电话,再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呵呵。

  没有再去多么知名的饭店,季屹凌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家还算不错的私房菜,看着展飞津津有味的将两份晚餐吃的一干二净,他擦拭了嘴角,喝了口红酒,还是问了现在他最关心的问题,"那边都搞定了?"

  "嗯,除非天灾,没有其他任何失败的原因。"

  将打入英国市场的计划书拿出来递给展飞,对方却完全没有接过的意思。"这些,我相信你,没有必要给我过目。"

  "那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没有收回递出去的文件,季屹凌有些无奈的问,"如果不是担心工作的话。"

  没有发怒,展飞今天的心情似乎真的很好。

  "凌,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你清楚,不要想蒙蔽你自己。"同样擦拭了嘴角,展飞招手,刷卡结了帐。

  "只为了和我上床?"

  "我想你了,所以来了,就这么简单而已,当然,如果你想那样做的话,我也不反对。"耸了下肩,展飞依旧好心情的拿起外套,示意季屹凌之后的回到家再说吧。

  翻了个白眼,季屹凌叹了口气,收好东西,跟上了展飞的步子。

  第四十章

  没有太激烈,更多的是不舍得,就好像是品尝一样很喜欢的蛋糕一般,爱不释手,想要一口吞下,却不舍得一下子就吃完,就这么一勺一勺慢慢的品尝,享受着每一个瞬间。

  由吻带起了温度,抚摸带起了激情,却被努力控制着速度,不允许失控的,不食味的吃下,想要更多悸动的瞬间,想要清晰地看到每一刻的表情,听到每一声呻吟。

  从进门后,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就这么连灯都没有开,两人在着火与自控之间把握着,直到上了床才开始进一步的占有。

  同样是温柔到连骨头都要酥软的侵入和占有,仿佛每动一下,都能感受到无比的欢愉,展飞眯着眼,红润的双颊,那没有被刻意压抑住的呻吟,都让季屹凌难耐,恨不得立即开足马力彻底占有,但不够,怎么都不会够的……

  最终并没有纵欲,只做了一回。展飞在冲洗干净后,倒床就睡死了过去,等季屹凌洗完出来时,他已经和周公开始下棋。

  看了眼那张疲惫的脸,季屹凌轻轻叹了口气,不是太懂他那任性行为的缘由,明明不是这么一个感性的人,却做出这么不经大脑思考的事。

  将他把被子拉好,并没有马上睡下,季屹凌走到了客厅的小型酒柜,拿了品白兰地出来倒了一杯,当那琥珀色的液体流入喉咙,带来轻微的刺激才让他略微清醒了一些。

  就像展飞说的,来都来了,还去计较那些原因做什么?

  他们的关系已经再次处于混乱状态了,再去考虑是怎么造成的根本于事无补。那现在要想的是什么?之后怎么办?还是现在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呵呵……

  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一下,季屹凌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比脑子更快做出了反应,仿佛已经习惯了和展飞的这种肉体关系一样。

  等喝完了一杯后,季屹凌走回卧室时,展飞的手机正在叫嚣,声音很大,还带有些震动,但即便如此,展飞还是没有醒,睡得相当熟的样子。

  拿起那还在锲而不舍叫着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又瞥了眼没有任何反应的展飞,季屹凌接起了电话。

  "老大,你明天是几点到东京?我让工程师在12点前搞定设备安装来得及吗?"如果不是对展飞的性格习以为常,恐怕彭鹏能够直接吐血,哪有裁决人在最后一刻东西一丢,说了句之后就交给你后,就不顾一切的飞到了那么遥远的英国追男人去了。

  "我们明天大约半夜能到,彭鹏,让工程师他们在10点之后才开始搭台,搭到零点过后也没关系,总之,越少人看到越好。"

  "呃……你是季屹凌?"虽然是合情合理的,也不应该感到多意外,但听到季屹凌声音的瞬间,不得不承认,还是有被惊到一下。

  "嗯,展飞睡着了。"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这边一切OK。"

  挂了电话,展飞还是没醒,甚至保持着一个动作,没有动过,看来是真的累坏了。将他的手机放好,季屹凌调了闹钟,掀起了另一边的被子,关了灯,睡了下去。

  第二天,当他们到达机场的时候,丹尼已经等着了。在并肩走路的时候,季屹凌轻轻说了句,你小子居然学会跟着别人骗我?

  耸了下肩,丹尼看了眼身后拖着明显不属于他的大箱子的男人,低头微微笑了一下,不做辩解。

  飞机上,展飞坐在靠窗的位置,季屹凌坐在中间,而丹尼坐在坐外面,几乎是在飞机刚起飞后飞稳的时候,季屹凌就示意空中小姐拿了毯子,轻轻盖在了又再次睡着的展飞身上。

  偷偷看了眼靠在窗户上,睡熟了的展飞,以及在替他盖毯子的季屹凌,丹尼转过了头,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电脑上,不让那已经泄露的痛苦,被身边的人看到。

  由于在飞机上又睡了好几个小时,当飞机到达东京时,尽管还有时差问题,但展飞已经差不多恢复了清醒,与在飞机上讨论了好几个小时的季屹凌和丹尼不同。

  没有回入住的宾馆,而是把行李给了季屹凌后,展飞直接打车去了会展现场,准备最后一次视察大型设备的安装是否妥当,还有没有其他突发状况。

  原本准备回酒店冲个澡,同样赶去会展的季屹凌和丹尼,在彼此入住了套房后,接到了展飞的电话,告诉他们这边没有什么大问题,你们不用赶过来了,好好休息调整时差睡一觉吧。

  既然展飞这么说了,季屹凌当然没有非赶过去的必要,毕竟这一场仗是展飞主打,自己只是辅助并准备下一场更严峻的战斗,和英国那边,自己公司的执行部再次确认了明天晚上的行动后,季屹凌冲了澡,看了眼时间,没有调闹钟,就这么睡了下去。

  因为时间还早,以为无论如何不会睡上近二十个小时,所以季屹凌才没有调闹钟,而当真的睡死后,再次自然醒来时,时间已经过了整整一天,再过两个半小时,就是这次全球玩具展的开幕时间。

  在意识到时间,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季屹凌轻咒了一声,疑惑自己竟然那么多个小时都没有饿醒,跳下了床,直冲洗手间,刷牙洗脸整理形象。

  当半个小时把一切都搞定后,他才拿起手机准备出门,手机上有好几条短信,两个未接电话。

  丹尼说,Elan,我先去会场了,那边我会照顾的,你好好休息。而展飞更简洁明了,只发了一句,醒了打我电话。

  让酒店帮忙叫了出租车,季屹凌在坐稳之后,拨通了丹尼的手机。

  赶到丹尼那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宣布开幕后的一刹那,突然事故的发生。和熟识的英国记者打了招呼后,季屹凌接过丹尼给他准备的早餐,找了块安静的地方,随便吃了几口。

  展飞并不在现场,也许正在其他地方忙碌,季屹凌几乎没有考虑就忽视了那条留言,反正有丹尼在的话,自己这边不会有任何问题。

  十点整,会场已经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而当大会委员会会长走上台,宣布第七届全球玩具展正式开幕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在心中倒数。

  10,9,8,7,6,5,4,3──2──1──

  在彩球飞洒下来的那瞬间,所有人的情绪都HIGH到了极点,就在那情绪高涨的刹那,突然会场中心一片黑暗,灯光设施全部瘫痪不说,大白天的,即使没有灯光,起码也有日光吧?怎么可能会黑成这样?

  所有人惊恐地抬头,就看到一个巨型的飞碟状物体在离他们不怎么远的空中缓慢地游行,甚至还刻意发出了轰轰的侵略声音。

  "啊──UFO──"

  "妈妈,妈妈,快看,是飞碟!"

  "外星人入侵地球了吗?"

  也许应该感谢日本对孩子这方面想象力的熏陶,也许没有第二个国家会比日本更有效果了。那只巨型的飞碟在接受所有人的瞩目后,突然打开地盘的几个光束口,从天射下几道光,它们都是经过严格的测量与计算才能如此准确无误地打在事先就布置过的轨道上。

  射线最初肆无忌惮地向下扫射着,射到身体上时,甚至还有小朋友害怕地铺在了妈妈的怀里,而当他们发现,射线在打在一边的建筑物上,隐约可见奇怪的东西时,又再次忘记了害怕,开始兴奋地讨论起来。

  "刚才你看到了吗?那好像是个外星人的样子!"

  "是啊是啊,在扫到那墙上的瞬间,我也有看到有个东西的影子……"

  几乎是顺着孩子们的意愿,那几束射线开始更加有目的性地在准备好的幕布上飞舞,同时,飞碟上开始放起了轻快的音乐,愉悦着人们刹那间紧绷的神经。

  当最中间的一束聚光设下,从光影效果中,一只最为典型的机械狗宠物的样子从光影中缓慢降落,在到达人们微微抬头就能看到的距离后,突然摇起了尾巴,兴奋的低吼了两声,似乎在说,第一次来地球,希望大家可以收留我,疼爱我一般。

  与此同时,飞船上用荧光的颜色,显示出了一条英语,意思为,侵入地球成功!

  接着好几只这样的宠物机械狗的形象都和最初的那只一样,从飞船上缓慢降落下来,然后随着那轻快的节奏,以及摇摆的灯光效果,好似一群会飞的机械狗在从外星球来到地球后,开始与地球上的人类翩翩起舞。

  孩子们乐了,家长们笑了,同行业的所有玩具商惊了,媒体记者翻了,那性能卓越的闪光灯就没有停罢的时刻。

  其实就在那只机械狗缓慢降落下来的那瞬间,东京所有的电视台,全部都一阵瘫痪。在所有人以为电视台是不是出了问题,准备保修的时候,突然在一阵麻花影像后,出现了那之前才刚刚从天而降的机械狗的样子,不清晰,却能确认是这么一只宠物,撒娇似地轻轻转动了几下身体后,才消失不见,之后,电视机才彻底恢复平常的播放,大约时间为五秒。

  这五秒在家里也许只是会吓到在看电视的朋友,但在那种大型露天的公共媒体上播出的效果确实极为震撼的,更不要说日本新闻台,在下一秒就立即现场直播了这场玩具展现场发生的,绝对史无前例的一幕。

  满意的看着这场盛装的舞会,完美的宣传战胜利完成,季屹凌轻轻弯了下唇角,准备让丹尼赶紧让之前就招呼好的英国媒体大肆宣传。

  但之前还在他身边的丹尼已经被人流冲散,现在他的身边哪里还有认识的人,全部都是那些玩疯了的孩子们在追着那光束嬉戏着。

  轻蹙了下眉,季屹凌拿出手机,却发现因为太过喧闹他没有注意到,那个在叫嚣着的号码似乎已经闪烁了许久。

  第四十一章

  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季屹凌接起了电话。

  "凌,现在抽得出身吗?"没有责怪对方许久没有接起电话,展飞的声音意外地认真,让季屹凌有些惊讶。

  看了眼远处玩闹着的孩童以及陪同在一边说笑讨论着的家长,哪里还有丹尼的身影,也许是在人群拥挤的时候被分散了,也有可能他正好有事所有走开了,总之,想要找到他,难度不小。

  "嗯,我没有被缠住身。"宣传很成功,而那些蜂拥而至的媒体记者团团围住了彭鹏等公司董事,进行即兴采访,另外一批记者似乎还在努力找寻展飞的身影,肆意在人群中穿梭着。"你在哪?这种时候作为展氏继承人的你,发表的媒体讲话很重要。"

  "那玩意彭鹏搞得定。"

  "展飞,你知道那玩意,你来做和彭鹏来做,区别有多大。"紧皱眉头,季屹凌同样走进人群,企图在之前站立的地方寻找丹尼的身影,发令枪已经打响,想要获得最终的胜利,起步怎么可以慢?

  然而,因为是全球性质的玩具展,各种肤色,各种国家的人聚集一堂,虽然东方人占了绝对优势,但那些黄发蓝眸的外国人也不少,再加上刚被那完美的光影效果震撼到,大家的情绪都异常激动,稍微兴奋地移动起来,季屹凌想要找到相对矮小的丹尼就更难了。

  "我在医院。"

  "什么?!"就在季屹凌为找不到丹尼的人影而微恼时,展飞的这句话让他本能的惊呼了出来。

  "不是太严重,只是太影响形象。"展飞似乎相当苦恼的嘀咕了一句。

  "你搞什么?意外还是……"

  "过来吧,凌,电话里说不清。"打断季屹凌的猜测,展飞快速的报了医院地址以及病房号,匆匆挂断了电话。

  意外于那医院名后的病床号,无论是什么病,到要住院观察的地步,都不会令人放心,更何况展飞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倒下的,很难不让人怀疑。

  脑子似乎一片空白,在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时,季屹凌已经坐上了去医院的计程车,接起了丹尼打来的电话。

  简单的告诉丹尼,赶紧盯着英国媒体,将这次的盛况在当天晚上的报纸以及新闻中播出,数十家的报纸和杂志社,季屹凌他们事先就已经打好了招呼,预留出了空间,甚至还有好几份报纸都是直接买下了头版的页面作为宣传。

  不为了内容多,只为了曝光率,季屹凌要达到的效果,就是在今明两天,让所有英国人只要接触媒体,就知道有这么一个电子宠物小狗,一个初次来到地球的外星宠物。

  一一记下所有的要点,丹尼的思路十分清晰,而且办事效率也绝对让季屹凌满意,在交代完一切后,丹尼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Elan,,你人呢?

  "展飞在医院,情况也许不是太好,我赶去看一下,你那边有问题的话,随时联系我。"

  "……替我问候他。"憋了半天,丹尼在说完了这句后,挂了电话。

  在进入病房前,季屹凌左右看了一下,确认没有带来麻烦的记者后,才敲了下门,在得到展飞的应许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事先已经做好了各种思想准备,然而在看到被包裹得和木乃伊没什么大区别的展飞时,季屹凌还是狠狠被震了一下,心脏所在的部位,有一瞬间的闷窒。

  而那个白痴居然还举起那只相对没有被缠上太多绷带的手,左右摇摆了两下,算是打招呼。

  略微用力的关上了病房的门,季屹凌的眉头都皱到快要打结,走向展飞时的脸色肯定很难看,硬是将某人无所谓的表情慢慢剥落,最后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只是一个小小的车祸意外罢了。"在伸手够得到的距离时,展飞抓过了季屹凌的手腕,将他拉到了身边,继续解释。"在给你买了早餐之后,想要叫车回宾馆的,谁知,在转身的时候,突然被从另一条小马路上窜出来的轿车擦到,这下并不严重,却好巧不巧地直接撞上了一旁的小食摊子,一大锅热汤就这么浇淋在身上……"

  "烫伤?!"反问了一句,季屹凌没等展飞回答,直接拉开了他盖在身上的被子,看着那一身的绷带,虽然没有整个把人包裹起来,但没有受伤的部位不多,上半身几乎全部缠上了绷带。

  "烫伤只是看起来比较可怕,其实真的不严重,反倒是右脚在被轿车擦到倒地时为了躲避那锅热汤,以奇怪的姿势避开,导致髌骨错位,这点比较严重。"见季屹凌已经看到了那被强行打上石膏,绷得笔直,完全不能动的右脚时,展飞无事人一般解释着。

  那个姿势,可谓是展飞有生以来,最丢脸的一幕了。堂堂展氏集团总裁展飞,居然在一早的东京小马路上,被一辆小轿车擦到,硬生生倒向了另一边的热汤,整锅子热汤就这么直接浇在他的胸口。

  还为了保护重点部位不要同时遭殃到永远失去性福,竟本能的向另一个正常人不可能达到的角度躲去,这下好,小腿和大腿整个成奇怪的弧度弯曲,瞬间痛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在现在天比较冷,穿得也比较多,所以只是轻微的烫伤,不至于要严重到植皮这种。

  "你居然为了给我买早饭,弄得伤成这样?!"而且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现在全世界的媒体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展氏,展飞的头上,他竟成了这个衰样!记者的思维和想像力,不是我们可以猜测的,没准展飞这一伤,就成了一段江湖恩怨,丑闻瞬间盖过了正面的宣传。

  "只是巧合而已,如果命中注定我要被伤这么一回,即使不是给你买早饭,而只是普通的走在路上,也会有车直接开上人行道撞在我身上。"

  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季屹凌刹得抬头,对上展飞那双没觉得任何倒霉的双眸,"你确定这次不是有人蓄意害你?"

  "没,只是意外。"那锅造成自己受伤严重的热汤绝对只是意外,但那辆突然窜出来的轿车,就不太好肯定了,但从他只是擦过自己,而不是撞上自己这点来看,对方想要做的,也只是威胁罢了,没敢真的闹出什么事,呵呵,没准自己意外伤成这样,已经把他吓破了胆。

  似乎还在纠结什么问题,季屹凌看着展飞,分析着这句话的真实性。

  "不用担心,是不是有人要害我,这点,我没可能不知道。比起担心这个,不如做一件让我心情舒畅一点的事吧?我可是郁闷到现在了。"

  露出个疑惑的表情,季屹凌顺着展飞的视线,看到了病房桌上的一个包装十分精美的小盒子。这个牌子的糕点,是自己曾经最喜欢的,每次来东京,都会不惜一切代价,跑到这个小摊子上买上一盒。

  "喏,不惜牺牲卖相替你买回来的早餐,虽然凉了,不过应该不影响口味。"

  看着那盒不值多少钱的点心,想着展飞身上的绷带以及石膏,季屹凌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

  展飞,这……真的太不划算。

  第四十二章

  由于这场意外来得太过突然,而且时间还恰捏得好似被人陷害,展飞没可能让广大媒体知道自己受伤的消息,无论会不会造成蓄意被人谋害的假象,起码那实在不好看的绷带与石膏,以及难以启齿的受伤过程,都是他不愿曝光的。

  于是,在一场盛大的,轰动了全世界的宣传后,新产品推出了,并热卖到疯抢的地步,供不应求。但记者们最关心的公司总裁,却消失了。

  对外一致的说辞是,展飞因为事务繁忙,无法抽身,现在正在S市处理展氏其他业务。当然,对此说辞,自然是有记者嗤之以鼻,然而也有不少并不刁钻刻薄的记者,将此说成,展氏的基业太过庞大,展飞并没有把玩具业这一个行当看得最重,只不过是兴致来了,随手挥上一笔,就造成了如此轰动的效果,果然是天才中的天才。

  只是,明眼人中,又有谁看不出来,如此声势浩大的宣传,怎么可能只是突然兴起,那所需的钱,也不是随便玩玩就能任意拨出的,达不到预期的效果,那简直就是比投资失败更严重的亏损。不说整个展氏,就独独展氏旗下的玩具厂,这场旷世的宣传就等于是搏命。

  赢,则锦绣前程,输,则一败涂地。

  和许多记者猜测的,展飞已经回S市不同,他其实并没有离开东京,而是在一个相对比较偏僻的住宅区内,租了一间三房二厅的旧房,安心养病。

  起码得等那石膏和绷带拆了,他才愿意踏上飞机。包机这种,风声太大,也完全没有必要。

  就在所有人都在为展飞究竟出了什么事而大费周章,几乎秉承了狗仔队的专业精神,疯狂找寻着展飞的下落,希望可以挖出点什么独家新闻时,有一群人,正转战另一个战场,企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整个地盘。

  毕竟现在无论是国内,亚洲,或者是欧美其他国家,说到玩具,都会想到最近那款最流行的机械宠物狗,那从外星球来的可爱的小家伙。

  没有停歇,顺着大肆报道这次玩具展的新闻,季屹凌直接在英国市场刮起了旋风,用短短不过3天的时间,就让所有的商场最抢眼的柜台,摆上了这款时下最流行的玩具,不仅如此,电子商务这块也没有忽略,只要大家一打开网页,那些常去逛的大型网站,都有此款玩具的飘浮广告。

  如此强势的冲击市场的效果非常明显,收益比展飞和季屹凌预估都要来得大。

  只是,这场战役,同样是没有了总司令,或者说,总司令并没有出现在第一战场,所有的一切前线的随机应变,都是由丹尼来完成的,只有真正到了棘手的问题,他才会打电话询问,压根就没有回英国的总裁大人。

  以展飞这次受伤,终究原因是季屹凌造成的为由,某人死皮赖脸的强行拖住了季屹凌,照顾他到起码可以生活自理。

  最初在听到展飞的打算时,季屹凌是几乎翻白眼的。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在哪里说,这次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要买早饭所以才会受伤,而是受伤的时候,正好在买早饭而已。为什么到了现在,说辞就完全来了个因果对换?

  同样都是生意人,现在情况的紧急不用细说,都能感受得到。虽然宣传是大获成功了,但展飞这一伤就好像是一个重大的隐患,季屹凌甚至都无法保证,自己在英国的那场仗能否打赢。他却如此无赖的说,要自己负责,所以要呆在他的身边,照顾他的生活,直到绷带和石膏全部拆掉的那一天!

  两人最初是僵持不下的,毕竟展飞也知道季屹凌说得有理,无论内心多么希望,但如果英国市场拿不下,他们的损失也未免太重。

  沉默了几分钟后,展飞叹了口气,幽怨的说,那你还是回英国吧。

  那怨夫的表情,不是季屹凌眼花,绝对就是展飞故意的。

  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也会有如此示弱的一面,或者只是为了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总之,那绝对不属于以前的展飞会做出的表情,让季屹凌愣是吓了一跳。

  但仔细看去,却发现那表情其实是无比认真的。

  也许是发现了季屹凌认真探索的视线,展飞也意识到自己失常的表现,只能无奈的笑了一下,"凌,我恨透了你总是冷漠的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这句话。"

  是啊,因为破产了,因为父亲决定要转战英国了,因为太多太多的不可抗力,所以这一切都是没有办法的。

  当初的强迫分手,到现在的无法留下来照顾自己,这一切都是没有办法的,无论内心是怎么渴望的,在季屹凌的身上,展飞看到的只是那和最初几乎如出一辙的孤高与冷漠。

  就好像自己对于他,也不过只是如此罢了。

  因此才会丧心病狂的想要将他的这份特别吸引自己的气质磨灭,在那一个星期的疯狂折磨下,究竟摧毁得是他的身体更多一些,还是展飞的心脏更多一些,这些已经没有了研究的价值。

  又沉默对视了近3分钟,展飞抓了下头发,几乎有些烦躁地移开了视线,看向了病床窗户外的天空。

  "展飞,即使受伤,你也应该有自理能力,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帮你赢下英国市场。"没有得到回应,季屹凌最终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病房。

  在那扇隔离了两人的门被关上的刹那,季屹凌深深的喘了口气,不敢相信,就在刚才那瞬间,自己险些就说出了,我留下来照顾你,这句话。

  同样的,在门的另一边,展飞移回了视线,看着季屹凌刚才站立的位子,苦笑的单手撑着额头,喃喃自语,"凌,我是不会放弃的。"

  第四十三章

  叹了口气,季屹凌打开那临时租用的套房的门,偏僻的地方,每天要出去买点生活用品都不太方便。

  在客厅中工作着的展飞,听到声响,转过头,看着季屹凌算打了招呼,随即又回过头,继续纠结着什么问题。受伤的右脚被搁在了一旁的沙发垫上,在回头的过程中,都显得相当别扭,对于行动不便的他来说,这么长时间处于一个姿势工作,也是会造成抽筋之类的不适。

  有一天,当季屹凌在发着传真时,就听到展飞痛苦的呻吟了一声,随后整个人从沙发椅上摔了下来,发出巨大的声响,下了季屹凌一大跳,走过去才知道,他是坐久了,腿又只能绷直了搁在一边,一半身体麻了,一半身体不小心抽了一下,于是平衡怎么都把握不好,一有倒下的趋势,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倒下。

  于是,每隔一段时间,要搀扶他起来活动一下,再坐回去继续工作。

  将今晚的食材放到厨房,季屹凌换上家居服后走向展飞,自己出去也有一段时间了,他应该需要舒展一下身体,明天就是拆绷带的日子,那被烫伤的肌肤是否有彻底恢复,现在谁也不好说。

  在那次坚决的说完自己会回英国之后,季屹凌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展飞会直接把脑子搞到丹尼身上,在和丹尼的一次长时间私聊后,不止把大致的进攻英国市场的方式搞到,甚至也明示了丹尼,希望他能替自己搞定这一切。

  烫伤加髌骨错位,严重行动不便,希望最了解自己的人可以留下来照顾几天,保证拆了石膏和绷带后就放季屹凌回去。

  展飞说得还是相当诚恳的,多半也是调查过丹尼的能力,如果是之前那个不行骨折的助理,恐怕打死展飞,也要把季屹凌送回第一战场,否则他的一切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令季屹凌更意外的是,丹尼竟答应得爽快,说只要Elan愿意留下,那边我不会让他失望。

  先是把他们的商业机密告诉了展飞,在听到那周详的,循序渐进的市场侵入计划后,他当然放下了心,也相信我们有这个能力能替他完成这场战役,更加坚定,即使强行留下自己,也不会对他的计划带来多大的冲击,但无论怎么说,在计划刚开始实施的时候,丹尼都不该这么信任的全盘说出全部,尽管那个人正是这次方案的委托人。

  这不是丹尼会做的行为,但他确实是做了,还没有一丝犹豫。

  再之后,更意外的就是他大方地把季屹凌推向展飞这一点,在上飞机前,丹尼轻轻拥抱了一下这个自己爱惨了的人,说了句,那边我能撑着,希望你能在我撑不下去之前赶回来。

  皱着眉,季屹凌难得在丹尼面前表露出些许的不悦,"这件事你不该自作主张。"

  没有丝毫的怯意,丹尼看着季屹凌的眼眸,笑着说,"展飞确实需要一个人照顾,而在他看来,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更何况事情因你而起。"

  不知道展飞那混蛋又添油加醋说了点什么,利用丹尼善良的本性,怜悯他。眉头又靠拢了一些,但季屹凌并没有反驳什么。

  "Elan,撇开这点不说,即使你回去了,他也会每天骚扰你吧,如果今天告诉你我哪里又受伤了,明天告诉你,我的伤口过敏了,你还能继续安心工作?"丹尼慢慢悠悠地说着,语气平缓,"所以,与其你在英国心神不宁,拿捏不定注意,不如你留在他的身边,看到了也就安心了,有什么问题,只要你来判断并寻找出方向,我会帮你百分百执行的。"

  也许还是不得不承认,丹尼比季屹凌自己更了解自己。

  早就预料到了之后的发展,他选择了更好的方式,杜绝了更坏的可能。他每次总能在自己彷徨的时候,适时得出现,然后在身后推了自己一把,私心的说,都是顺着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愿望来推的,所以,丹尼对季屹凌来说,就是一块浮木,一个救星。

  在感觉到身后有人正在接近时,展飞迅速的将一封正在看的邮件,直接拉进了黑名单,使之消失殆尽,不留痕迹。然后才有些疲惫的转身,轻靠在爱人的身上。

  满桌子的文件,还有各种视屏会议,展飞依旧是忙碌的,没有停歇,以为在这次玩具展之后会有些许的空闲,看来是季屹凌低估了展氏企业的大小。

  "凌,扶我一下,我要去解手。"因为右脚暂时还完全无法用力,展飞每一个移动都需要人搀扶,甚至连最基础的上厕所都无法自理。

  每次想到这点,季屹凌才发现,丹尼口中的那句,在展飞看来,么有比你更合适的人这句话的含义。无论怎么说,展飞都是一个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没可能接受别人连这种事都帮忙一把。

  如果有老婆的话,也许还能……想到老婆两个字,季屹凌微微苦笑了一下,谁说他没有?

  扶着展飞走进厕所,季屹凌并没有离开,而是任展飞搭在自己肩膀上,将一半的重量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开始解开扣子……

  这个过程,季屹凌都是移开视线的,甚至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太多。和挑起欲望后的不顾一切不同,那一星期的阴影毕竟还是存在的,而且根深蒂固,看到了还是会回忆起一些,痛苦的已经彻底掩盖过了甜蜜。

  轻轻颤抖了两下,展飞重新将欲望塞入裤中,扣上扣子,不经意的注视着季屹凌的反应,微微蹙眉。

  没有说什么话,展飞洗了手后,在季屹凌的搀扶下,继续回到办公桌,埋头工作,就好像季屹凌真的只是来帮忙照顾自己的生活一样。

  不是什么大餐,甚至不能算是合格的家常菜,在季屹凌看来,那些在水里简单煮过的食物,最多算是填饱肚子不至于饿死罢了。

  当然没可能第一次吃季屹凌煮的东西,展飞却完全没有因为食物的单调而不满,还吃得津津有味,每次在餐桌上,总会说些以前他们一起的事,不知是蓄意还是无意。

  有时会搭上几句,但季屹凌更多的还是不插话,听展飞回忆,然后在心里反驳,笨蛋,根本不是这样的。

  没想到季屹凌曾经期待许久的同居生活,竟会在这里实现,不是S市,不是英国,竟是日本东京这个莫名其妙的第三国。没可能永久一辈子,哪怕只是这一两个星期,就已经算是梦想成真。

  收拾了东西,季屹凌也准备继续开工,和丹尼确认一下今天总体的效果,就在这时,展飞又开始叫唤他,还真有种老爷叫佣人的架势,一天都要呼唤个好几回。

  "凌──"

  "怎么了?"没见有什么状况,季屹凌还是略微有点小紧张。

  无奈的抬起头看着季屹凌,展飞露出一个不舒服的表情,用手抓了一下胸口的绷带,"浑身都痒……"

  仿佛在应征这句话,展飞手上的动作变得更大,好像恨不得扣下身上的一块肉,在他企图又一次用力时,手腕被狠狠抓住了。

  "伤口愈合是会有些痒,你想要让伤口再次裂开吗?!"蹙眉,季屹凌不悦的说。

  第四十四章

  说不清道不明那是什么视线,有执拗,有无奈,更多的是乞求,就和小孩子在商店看到喜欢东西时,望向父母的视线一样。

  然而,在意识到这个比喻的时候,季屹凌又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大个儿子,还真让他毛骨悚然。

  迅速将发散的思绪拉回,季屹凌看着展飞依旧不屈不饶的伸出另外一只手,抓起腹部上的绷带,一边还嘀咕着,痒死了,受不了了。

  轻轻叹了口气,不是季屹凌吹嘘,以前在展飞嚣张狂妄的时候,也不是没被人黑过,最严重的一次,被砍了三四刀,从被袭击到最后不打麻药将伤口缝合,季屹凌没见他嗯哼过一下。再说了,连那锅子热汤直接浇下来的痛都忍住了,这么点瘙痒,以展飞的自制力怎么可能受不了?

  继续耐心的用另外一只手将展飞四处乱抓的手扣住,季屹凌眼神中是坚决的不退让。

  这个时候如果把伤口再次抓开,那不是前功尽弃,又要重新再熬上几天才能等伤口继续结疤?

  "凌,明天就拆绷带了,提前这么十几个小时没有大关系的,帮我拆了绷带吧,真的是很难受……"展飞示弱的说着,并试图动了下被擒住的手腕发现季屹凌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再次抬眸,看向面前的人。

  因为双手受伤的并不严重,展飞真要挣脱,季屹凌没可能抓得住,当然,他也知道,如果他那样做的话,季屹凌也铁定不会再想要压制住他,而是转身就走。

  "再忍忍吧。"

  "真的很难受,这次被包裹的区域太多了,会不会是空气不流通,导致皮肤腐烂?"也许是背后一阵痒,展飞别扭得扭动了一下身体,企图靠动来让难耐好受一些,眉头开始靠拢。不是他扭捏,虽然不排除有想让凌更关注自己的这层私欲在,但那大片大片的肌肤好像无数小虫在爬的感觉,真的是很难受,恨不得狠狠用指甲去抓,直到痛觉替代了瘙痒,那就舒畅了。

  你就是因为皮肤腐烂了,现在为了重新长肉才缠上绷带的好不好。

  同样皱着眉头,季屹凌放开展飞的双手,拿起桌上的某份看起来材质很硬的文件,在展飞的背部轻轻扇动起来,不算强烈的人造风吹拂到伤口的时候,那令人无法忍耐的瘙痒竟缓解了不少。

  "明天说是说拆绷带,但根据你的烫伤程度,有一些严重的地方应该会重新换药,你现在给全拆了,那些还没好的伤口被细菌感染了怎么办?展飞,这点不舒服,你就不能忍受?"话语是平缓的,但气势确是强烈的,直到展飞的视线慢慢屈服下来。

  不知是被季屹凌的这个举动感动的,还是仅仅因为这句带有挑衅的话语所致,展飞服输一般的耸了下肩,也拿起一个单页文件夹,开始在自己难受的地方扇风。

  "我觉得我浑身都臭了。"展飞说着还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身体,一副忍受不了的表情,"再不让我洗澡,我快要疯了。"

  恐怕这个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吧,季屹凌轻轻翻了个白眼。

  "我帮你端盆热水,擦擦身体?"因为不能洗澡,再不能擦身,展飞绝对会在第一天就把那些该死的,碍事的绷带给全部扯下,所以从受伤的第一天起,他就有每天擦身的习惯。但今天还没到睡觉时间,他就开始闹,这里不舒服,那里难受,实属罕见,瞥了眼电脑里的一百多封未读邮件,他应该今天没零点无法休息。

  为了给展飞扇风,季屹凌是微微蹲下的,在说这句询问性的话语时,他本能的看向展飞,才意识到两人靠得挺近,视线也几乎平行,稍微再向前一些,就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想要站起身或者退后几步,但视线一旦缠上,在展飞那专情的注视下,季屹凌仿佛被点了穴一般,动弹不得。

  没有马上回话,展飞只是这么看着季屹凌,灰眸中的火焰无从掩盖。

  两人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做出更深一步的举动,哪怕是皱眉或者强烈的企图什么,就这么暧昧地对视着,直到展飞移开视线,说了句好。

  没有过多揣摩展飞忍耐的原因,性欲已经被挑起,他不是一个会隐忍的人,以为自己不露出拒绝的神态,他就会进一步行动,谁知先逃开的居然是他,亏在视线碰触到的瞬间,季屹凌也本能的,被那强烈的电流击到了一下。

  然而,对于早就对彼此熟悉至深的他们而言,之前的那个小小的插曲不可能轻易被抛离,不意外地在之后的时间内爆发了出来。

  不能确认是不是之前那一个定格导致的,但起码到了欲望无法消退的地步,绝对和那个充满电流的对视不无关系。

  将在擦完后背重新拧完毛巾准备递给展飞让他自己擦正面的手腕握住,展飞直直的望着季屹凌,眼中的欲望火焰已经彻底燃烧起来。

  3天,之前的3天,展飞都很乖,哪怕是擦身或者解手都没有做出任何逾越行为,以展飞的性欲频率来说,也算是极限了。

  轻轻瞥了眼展飞那高隆起的欲望,季屹凌微微皱起眉头。

  "就一次,凌,帮我好吗?"那眼神中比起期待与急迫,更多的是哀求,没错,该死的,居然从展飞的眼中看到了哀求!

  那瞬间季屹凌是轰的一下,脑子就这么炸开了,不是愤怒,不是激动,而是一下子就懵了,什么思考都做不了了,就这么没有任何反应的任展飞先是拿走了自己手上的毛巾,随后慢慢的,慢慢的,在他的牵引下,逐渐下移。

  做这一切时,展飞没有移开过盯着季屹凌的视线。

  "拜托了,就只用手……"这次是蛊惑的诱导着。

  在手指触碰到那个隔着布料依旧滚烫的部位时,季屹凌本能的用力缩回手却没能完全成功,展飞的力气不小,拽着他的手腕丝毫没有松劲,任两人在空气中无声的较量着力气。

  "别──展飞,我不行──"没有继续发呆,知道展飞的目的后,季屹凌倒不是发火,而是惧怕更多,整个人也向后想要逃走。

  可以做爱,可以接吻,但在没有真正欲火焚身的情况下为另外一个人手淫,季屹凌做不到。

  男性欲望的热度与硬度以及微微的颤抖,都会让他失控的想起那被展飞强迫的画面,那凶器就没有任何怜悯的在血淋淋受伤的体内驰骋,没下都顶到那蠕动的肠壁,一路牵扯到胃部,翻腾着,反胃着,有种被碾碎的错觉。

  然而展飞根本没去理睬这句话,而是突然用另一只手绕到季屹凌的后面,突然用力将他压向自己,在季屹凌措不及防的一刹那,轻轻吻上了那贴上自己脸部的部位。

  果然在之前的对视中已经有了反应,尽管隔着不薄的布料,但还是能够清晰感觉到它的灼热,展飞没有停顿,在用牙轻轻磕碰了一下那包裹中的欲望后,就这么靠着牙齿和舌头,慢慢地替季屹凌咬下了裤裆的拉链。

  季屹凌看着做出如此举动的展飞,倒吸了一口气,无法忍耐地又硬了几分,那转动着的黑色头颅,以及偶尔抬起眼看着自己的表情,都让季屹凌所有的血液下冲,竟有种想要立刻压倒他的冲动。

  也正因此,被转移了注意力的季屹凌并没在意,展飞已经不经意的再次将他的手拉到了他同样挺立着的欲望上,轻轻的,张开五指,半强迫性的让季屹凌的手掌包裹住了他的欲望。

  第四十五章(上)

  隔着底裤轻轻的舔弄,吸吮,几乎可以感受到欲望每个瞬间的膨胀与滚烫,舌尖划过的部位,甚至有间歇性的微凸感,随着季屹凌的微喘频率跳动着的,正是那欲望上突起的血管。

  之前放在他臀部的手掌也变得不再太平,最大程度地张开,肆无忌惮抚摸着那弹性十足,翘起的臀瓣,感受着那紧致的肌肉,印象中的美好几乎让展飞情不自禁地想要插入那条股缝,但理智知道,那个地方,碰不得,起码是现在,碰不得。

  季屹凌被展飞挑逗地欲火焚身,在那柔软的唇舌触碰上自己硬挺的那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完了,挣脱不了也没想要挣脱,放空一切,享受着那被爱抚的美好。

  直到无法忍受那条束缚着的底裤,难耐地左右磨蹭了起来。

  想要进入,那温热的口腔,这个欲望太过强烈,但那条底裤却死死封住了这个可能性,将欲望强硬地向上塑封着,随着膨胀越掐越紧。

  扭动变得幅度更大,伴随着失控般的暴躁,扶着展飞肩膀的手指也不禁用力,掐入肉中一般的力道。

  知道季屹凌的痛苦,展飞也没准备让他等太久,在他即将自己动手除去那条碍事的底裤时,展飞快了一步,之前抚摸着他臀部的手,突然一个用力,快速且干脆地直接把那条已经浸湿一大片的底裤扯了下来。

  "啊────呜嗯──"

  几乎同一时间,那被释放了的欲望弹跳而出,甚至还没有感受到更多空气就被直接吞入了口中,顶端被深深吸入紧致而又高温的口腔时,季屹凌兴奋到之间都忍不住发颤,舒服的呻吟溢了出来,却被强行再次吞了回去。

  没有给他更多的休息时间,展飞在最大程度含住欲望之后,开始疯狂地做起前后运动,用缩紧的口腔内壁以及柔软的唇快速地爱抚着那条之前已经被挑逗到快要充血爆炸的欲望。在快速的移动中,舌尖甚至挑逗性地在那最敏感的顶端游走,一个深含后的退出时,直接狠命地顶入了那顶端的小孔,激得本来就没多少自制力的季屹凌再也无法忍耐,手上猛地施力,压根忘记他的左手掌中握着的是展飞的命根子。

  "啊────舒服──飞──继续────"在季屹凌舒服地吼叫出来时,展飞确是额上汗珠滴落,X的,命根子差点被掐断。

  也许这种时候,还企图让季屹凌替自己手淫,貌似太过冒险,展飞迟疑了半秒,考虑要不要先移开他还压在自己欲望上的手。

  只是没有给展飞更多的思考时间,季屹凌另外一只原本抓着他肩膀的手不知何时来到了展飞的脑后,在他迟疑的瞬间,突然用力,又是一个深插,直击喉咙深处。

  "呜──"被贯穿一般的痛觉,却来不及缓解,季屹凌已经失控地抓着展飞的脑袋,一下又一下,跟着他要的速率抽插着,没下都恨不得顶穿展飞的喉头。

  随着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无法控制,季屹凌早已抽出被强压在展飞欲望上的手,同样扣住了他脑袋的另一边,加注更多的力量,尽情驰骋了起来。

  展飞的唇已经麻木,舌也无法再动弹,只能放松下来,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强制性插入,感受着口腔被猛力占满的痛,和用身后做不同,深喉根本无法给受力方带来任何快感,那阵阵想要反胃呕吐的感觉夹杂着痛楚与麻痹,让展飞抓狂。

  然而,即便如此,展飞还是无法阻止,可以推开,也可以挣脱束缚,甚至于轻轻露出牙齿表示抗议,但这些他都没有做,而是任季屹凌愈加兴奋地抽插着,并在一个极高速的运动后,全数喷在了他的喉咙深处。

  根本来不及吐出,那白浊就这么顺着喉道直接进入了胃囊。

  "咳,咳──"被放开后,展飞痛苦地扭过头咳嗽了起来,那难受的感觉仿佛挥之不去,瘙痒着喉咙深处,恨不得咳破它。

  释放过的季屹凌缓了口气,无奈于自己每次的失控,但刚才的感觉太过美好,令人销魂。仿佛只要再回想一下那被吞入的紧致与温热,都能让那刚释放过的部位再次雄赳赳起来。

  "喝点水,漱下口吧。"看到展飞痛苦的样子,季屹凌还是不忍的,甚至伴随着一些自责。

  转过头,展飞微喘着,那颤抖的唇,被折腾地微红肿胀着,随着呼吸一开一合,好似挑逗,而那双总是充满了强势的眼眸,也因为之前剧烈的受力运动而泛着水气──

  再也无法思考,季屹凌直接抬起展飞的脑袋,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第四十五章(下)

  缠吻变得愈加失控,仿佛不是一场为了挑逗起对方性欲而千方百计用尽技巧的吻,甚至连那些舔弄上颚,滑过牙龈的举动都没,从最初,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要将对方彻底占有。

  交缠在一起的舌,分泌出了更多的唾液,顺着展飞的唇角流下,却根本来不及擦拭,季屹凌那近乎疯狂的侵入,好像恨不得将展飞的唇舌全部咬下,吞下肚一般,每一个辗转都极其伸入,缠住他的舌,也力量很大,逼迫展飞只能跟着他动。

  口腔中,浓烈的男性体味,更让季屹凌无法冷静,那是自己的味道,在展飞的口中,有属于自己的味道……只要想到这点,就更加令他充血膨胀,那个之前已经满足了的部位再次贪婪地硬挺起来,并迅速到达临界点。

  在被吻上的时候,展飞就开始为自己手淫。他要释放,已经整整憋了3天,他无法忍耐下去,而季屹凌却仍然排斥为他做任何爱抚的动作,因此,这个侵占性的吻,便成了最好的刺激。

  展飞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上下滑动的幅度很大,展飞的呼吸也变得断断续续,从接吻的间隙溢出的舒服的呻吟,让季屹凌有种骨头都要酥软的感觉,瞬间如触电一样麻痹了全身。

  SHIT!根本无法再忍耐,那瞬间,季屹凌只想疯狂的把展飞按在地上,拼命地侵入他的体内,将他彻底捅坏。

  似乎感觉到季屹凌愈加疯狂的接吻,浑身都泛着失控的躁动,手也情不自禁的开始向展飞的下身移动,自然是背后而不是前面。

  但移动中的手,最终还是强行停留在了腰部,仿佛瞬间,还在攻击着的唇舌也被勉强停驻了,下一刻,刹得离开,让展飞完全措手不及,甚至连嘴都来不及合上,就这么微启着唇,不可思议地看着一下子离开自己身体的季屹凌。

  那眼眸中的欲望,强烈到无法熄灭,但他却强行制止了下去。

  "别玩火自焚,展飞,你别惹我。"不顾一切做到最后的结果,季屹凌还算有一丝理智,能够想象得出。即使撇开那些容易被自己抓坏的伤口,展飞的腿可是膝盖错位,现在康复期间,连弯曲都做不到,谁知道自己一失控起来,会不会强行将石膏都弄碎,硬是让他的膝盖曲起,可以让自己插得最深。

  展飞现在的身体,哪里是可以做爱的!?

  知道季屹凌是为了自己好,可是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展飞的手甚至还握住自己那个快要爆炸却还没射出的欲望,季屹凌就这么离开?!靠!展飞怎么会允许。

  "凌,坐上来。"没有半点玩笑成分,展飞认真的盯着季屹凌的眼眸,欲火醒目。

  微微睁大眼眸,季屹凌不可思议地望着展飞,他……刚才说什么!?

  见季屹凌仍然没有动作,展飞索性自己动手,将他的一条腿跨到自己搁在垫子上的腿的另一边,让他呈骑马的姿势,正面跨坐在自己身上,随后抓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肩膀上放。

  "抱住我。"这次的口吻,更多了一份强势,季屹凌皱了下眉,最终还是双手环绕住了展飞,在身体凑近的瞬间,被展飞一口吻住,再次将刚才暂时熄灭的火焰,轻易燃起。

  因为身体的接触关系,当舌与舌一纠缠住,就仿佛一股电流直击两人的身体,让季屹凌本能地胯下向前顶去,撞上了展飞同样滚烫的欲望。

  两根阴茎就这么赤裸裸地互相摩擦着,又伴随着毫无保留的舔吻,他们就好像两头猛兽一样激动起来。在展飞伸出两只手掌,紧紧将那不停互相刺激着的欲望整个握紧时,听到的是两人同时的,情不自禁的轻吟,舒服地脚底都在发热。

  展飞的手指很厉害,每一下都触摸在敏感的部位,每一个力度都恰到好处,在彼此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才开始用力地上下滑动起来,同样的速率,同样的力量,同样的热量……

  "啊啊──好舒服────"

  在两人同时到达欲望顶端的时候,展飞不小心咬伤了季屹凌的唇,血腥味顷刻沾满了彼此的味觉。

  没有立刻分开,而是保持着彼此相拥的姿势,展飞放开彼此的欲望,任两人份的白浊弄脏了他的手,感受着身上压着点,怀里抱着的季屹凌的体重与味道,情不可耐地吸了下他的脖子,模模糊糊地,轻轻印上一吻。

  那被柔软的唇瓣亲吻到的部位,完全不及之前的刺激,却一下子犹如一根细针,狠狠插入了季屹凌的身体,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自己和展飞又他妈的到底在做什么?!现在的我们,究竟又是什么个关系!?

  没有推开还在享受高潮余温的展飞,季屹凌紧紧蹙了下眉,有些受不了自己地闭上了眼睛。

  第四十六章

  季屹凌在东京呆了十四天,期间展飞的绷带已经拆除,烫伤基本没有问题,也没有留下任何疤痕,膝盖虽然没有痊愈,但石膏在某人的执拗下,硬是没几天就给拆了,裹上了强力绑带,现在虽然不太能用力,不能弯曲,但短距离的行走不成大碍,反正他出行都有私家车接送,倒也不会太困难。

  同时,展飞的机械狗在英国市场获得了非常好的收益,即使还没有做到彻底的垄断,就收益来说,也早就达到了合同希望的效果,丹尼的办事效率果然足以令人放心。

  但季屹凌的公司不可能就为展飞一个人忙活,他们还是会继续接其他生意,忙碌其他东西,群龙无首,即便联系再方便,丹尼再能干,很多雇主在听到季屹凌并不在英国时,还是会踌躇,说是等你们老大回来再细谈吧之类的推辞,硬是活活黄了好几票生意。

  因此,不回去不行。展飞倒是没有太反对,大概也知道,反对无效,半点可能都没,也就不再做无用功,再者,展飞最近忙到不行,往往两人虽然同处一室,但时常除了吃饭时闲聊几句,根本说不上半句话。

  回到英国后,一切也就回到了正轨。

  之前莫名其妙的浮躁情绪不复存在,那些奇怪的,纠结在脑子里的问题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展飞的存在,除了偶尔几次电话联系外,也变得十分飘渺,他似乎还是想要做到那时的一天一个电话,然而,往往会忙碌到回过神,却发现已经过去了三四天。

  展飞的项目,还差最后一家实力雄厚的公司没有被摆平,是一家韩国的同样经销和电子产业有关的玩具产品,算是老牌子了,在英国市场大拼了也有好几年,就单以展飞玩具业这一个子公司来比较,无论从资金或者是规模大小,技术含量等等方面来看,展飞毫无胜算。

  但不摆平不行,现在展飞是靠着一股冲劲打进市场的,过了这阵风,想要站稳这个位置,很难,不彻底打败同行竞争者的话,后患无穷,起码现在要做到狠狠地甩开才行。

  等摆平了这个,起码在这段时间内,展飞算是彻底垄断了英国的玩具业,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也宣告顺利完结。

  那笔大额的资金尾款会汇入公司帐号,有了这笔钱,季屹凌可以在略微的扩充一下公司的规模,接下更大企业的项目。

  所以,当助理拿着那份可怕的最新情报给到季屹凌时,瞬间的晴天霹雳还是劈到了他的身上。哦,忘记说明了,助理在身体没有大碍,只有行动不太方便的情况下,已经回到公司上班,说实话,请三个月的病假,他会不舍得。

  但季屹凌并没有因此而让丹尼离开,而是给了他一个特助的位子,既不从属于任何一个部门,又凌驾于除季屹凌之外的所有人。

  助理拿过来的是最新找商业间谍打探到了韩国那家玩具企业的运营情况报表,看着那上面百分之八十的数据急遽下降,季屹凌的眉头几乎能打上一个结。

  这是好事没错,然而这种蹊跷的好事,却无法不令人怀疑。

  展飞下手太快,动作太狠,没有留下一丝余力,将对方击溃到没有三四年根本无法翻身的地步,现在空留对方一个空壳子,算是给了他们足够的脸面,想要再硬撑下去,只有彻底崩溃。收拢资金,缩小投资,是唯一可以维持生计的方法。

  这一战,似乎不战而胜,但明眼人谁又看不出来,谁从中使了阴招。

  当然,季屹凌没可能去责怪展飞,商场如战场这个道理,自己从小就被灌输,没有像展飞这样的心狠手辣,如何能斩荆棘,开辟出属于自己的市场。

  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助理随时注意趁虚而入,彻底撬掉它行业的地位,不要去顾及其他。

  反正自己要做的,只能算是协助展飞完成他的野心霸业,成功了,钱也就赚到了。从某些方面来说,展飞这一举动,也是帮了自己的忙,毕竟它不下手,这边也要找各种方式挖送对方的地基,将它绊倒。

  不讲方法,单说效率,展飞这一招,是最快的。

  再次接到展飞电话时,是在市场已经差不多打下,正在做着收尾工作的时候,当时丹尼正把财务的数据递给季屹凌,展飞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看了眼那已经入账的巨额余款,季屹凌挑了下眉,示意知道了,丹尼看了眼接起电话的老板,拿起桌上那些待他处理的文件,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凌,尾款已经打过去了,这次多谢你。"

  由展飞口中说出的冠冕堂皇的话语,特别对象还是自己,别说,还真怎么听怎么怪异。

  季屹凌同样回了句官话,"这没什么,还要多谢你的从中协助,恭喜你们获得英国玩具市场。"

  "呵呵……"展飞低笑了两声,从遥远的S市传来的声音,却还是那么清晰。"凌,完了这个项目,那个什么皮鞋厂也差不多搞定了,你之后应该会有3天的休息时间吧。"

  挑了下眉,这下季屹凌还真觉得奇怪了,为什么自己的作息,他会清楚地掌握,仿佛他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一样。

  "还有很多项目在洽谈中,恐怕没有休息时间。"

  "这些项目丹尼不是还在筛选中,真要谈到你这步,起码还有一个星期。"

  眉头微蹙,季屹凌不喜欢自己再次被人掌控的感觉。

  没有理睬季屹凌的沉默,展飞继续说着,"最近刚做完几件大事,想要放松一下,有没有荣幸邀请你来S市旁边的Y市逍遥放松几天?也算是对这次大工程的感激。"

  展飞说完又笑了,似乎心情是真的不错。

  "抱歉,展飞,我的时间已经全部排满,也没有这个兴致去Y市逍遥快活,请你就另请其他人吧,恐怕想要陪同的人,多了去了。不好意思,先忙了,有事再联系。"没给展飞继续说话的机会,季屹凌直接掐断了电话。

  直到展飞的呼吸声消失,季屹凌才似乎恢复冷静,刚才那阵徒然升起的怒意是什么东西?

  好个随叫随到,展飞,你当我是什么?!自己忙完了,想要放松了,一个电话找到我,让我也抽出时间,飞十几个小时,然后赶过去陪你逍遥?!

  呵呵……

  第四十七章

  自从挂了这个电话后,展飞又联系了季屹凌几次,不过都被秘书和助理拒绝掉了,不是正在开会就是恰好有事走开了,而展飞让他们叫季屹凌回电给他,也一次都没有过回音。

  要说没有刻意躲避,谁都不会信,但季屹凌也不在乎这些,他确实懒得再和展飞纠缠不清,既然项目已经完成,自己也回到了英国,两人自然没有其他交集,过多的纠缠不清,对两人都百害而无一利。

  确实如展飞所言,这三天季屹凌是完全轻松的,甚至可以回家休息不用来公司,丹尼是最好的帮手,有他在,工作上操心的事少了许多,翻看着公司的账目表,季屹凌有些困得眯了下眼,在回家睡上一觉还是喝杯咖啡中间犹豫。

  手机再次响起,来电显示为展飞,似乎瞬间将季屹凌的困意消散。

  还真是有够锲而不舍。

  没有接起电话,而是看着手机在桌上震动,持续了许久后,终于奄奄一息般的停止。季屹凌叹了口气,将财务报表放入了抽屉,内线了丹尼,告诉他自己会回去休息一下,如果有什么事就打他手机后,拿起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自从和展飞再次发展成肉体关系后,季屹凌就没有再找过丹尼,仿佛两人就好像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没有任何私交。这是相当自私的做法,季屹凌知道,丹尼不会主动要求些什么,他只会一再的接受与暗自的期待,却绝对不会表示出丝毫。

  知道他还在等待,等待自己最后的决定,但季屹凌却无法告诉他答案,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将车开入车库,季屹凌来带别墅门口准备开门,猛一抬头,居然看到了坐在自己门前的人影,顿时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展飞同样惊讶地站起身,抖了抖裤腿的灰尘。

  "你怎么那么早回来了?翘班?"展飞的话语,亲昵地有些过头。

  在惊讶之后,季屹凌是招牌式的皱眉动作,似乎再次遇上展飞后,自己的眉头就没有彻底展开过的时候,他总是会一下子蹦出来给自己震惊,没错,不是惊喜。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你既然不肯过去我那边,我除了过来找你,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想见你,想到快要疯了。"展飞说得一脸认真,甚至还伸出手想要触碰季屹凌的脸颊,却被他扭头闪过了。

  "展飞,你是真那么闲还是钱太多没地方花?"这种十几个小时飞机的距离,他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忽视?!现在是心血来潮,总有一天会觉得烦,觉得累。那有必要再继续苟且偷生一般的维持吗?

  别说这么远的距离了,即使是从前都在S市的时候,展飞也不曾会因为思念而感到自己的家或者公司,永远只是一通电话,不是在酒店碰头就是自己赶去他家。

  这么一个喜欢摆布别人的人……

  "凌,你不止不肯过来我这里,还不接我电话,你让我除了飞来外,还能做什么?本来准备等你回英国的时候再一起过来的,现在只能提前过来了。"

  展飞说的东西,季屹凌不懂,完全不明白,所以只能看着他,直到他再次接近,这次没有给季屹凌拒绝的机会,而是直接将他抱入了怀中,手将他的脑袋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感受着他的味道。

  "凌,我说的话,你还是不信吗?我没准备再失去一次你……我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不是玩笑,不就是英国和中国的距离么,想你的时候,还能隔绝我不成?"

  在听到越来越多的,属于展飞的低沉话语后,季屹凌轻咬了下下唇,开始挣扎,努力挣脱他的怀抱,那个充溢着他气息的怀抱令季屹凌有些思考不能。

  "凌轻点,我的伤口……呜……"也许是顶到了胸口的烫伤,展飞低吟了一声,却没有放开怀里的人。但这一吃痛,倒是让季屹凌停止了挣扎。

  "展飞,你是想要在门口站多久?放开我!"

  闻言,展飞倒是乖乖松了手,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无辜地看了眼脸上有些泛红的季屹凌,"我这不是怕你逃走嘛……"

  "逃个魂啊,这里是我家好不好?我往哪里逃?"说完没看展飞,越过他就去开门,展飞并没有马上跟来,或者说,他的脚伤并没有全好,走起路来并不太快,看着有些别扭走着的展飞,季屹凌无奈只能开着门,等着某人进来。

  看着再次躺在主卧大床上的展飞,季屹凌头痛得跑过去想将他拉起来,"喂,不要就这么睡我床上,很脏,去洗澡……"

  不知是展飞太沈,还是季屹凌没有用力,想要拉起某人的效果没达到,倒是让某人给拖上了床,在摔上柔软的床垫刹那,就被展飞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动作倒是一气呵成。

  没有说话,只是深情款款的对视着,然后展飞慢慢低下头,吻住了那个想念到快要疯狂的唇。

  唇舌交缠,柔情却不纵欲,缓慢地将思念传递给对方,随着不同的角度变换而逐渐加深温度,直到同样交叠着的下体,有了一丝异样。

  没有阻止这场性爱的发生,仿佛展飞的出现,每次都会伴随着淋漓尽致的性交,无论是对谁而言,此时的他们,用对方的身体,彻底放纵着欲望。

  因为想做了,才想到对方,还是因为想到了对方,才会想要做。这个因果关系没有弄清的必要,季屹凌在进入展飞身体时,想到的竟是,如此下去,上瘾的人,究竟会是谁?

  先后达到高潮后,展飞拖着疲惫的身体冲了澡,而后拥着季屹凌,沉沉睡去。季屹凌却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着他睡前说的那句话,3天后,我要送你一个惊喜。

  惊喜?呵呵,恐怕永远是有惊无喜吧。

  虽然这么冷笑着,但还是不自觉的开始想象,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惊喜,展飞最近在忙的东西?还是什么?和他对自己了若指掌相反,自己对他,确实完全的无知。

  3天后,当季屹凌接到展飞电话,说让他到某个地址后,季屹凌带着十二分的好奇,开车到了那里,看到了在某大楼下面等待着的展飞。

  "凌,来看我们的新办公室。"

  你们的新办公室?在英国?怎么回事?完全没有听说过展飞要把什么联络点设在这里。

  仿佛知道季屹凌的疑惑,展飞轻笑着带着季屹凌进了那幢看起来十分现代的大厦,"因为已经垄断了英国的玩具市场,我不准备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准备把玩具这个子公司的总部设在这里。"

  随着电梯到达29楼,季屹凌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已经简单装修好的办公室,还有些装修的余味,没有进任何家具,也没有做好最后的修饰作用,但即便如此,也已经足够震撼了!

  展飞是什么时候决定的?又是什么时候动手的?他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点!

  没有对季屹凌的惊讶做更多的解释,展飞笑着拉起他的手,踏进了这一大层空间,来到了一个采光最好的办公室,笑着对季屹凌说,"这边就是总负责人的办公室。"

  "你准备派谁驻站英国?"如果子公司的总部设在这里,那应该是会把这个公司的主要负责人都拉到这里,不过,如果对方不愿意离开中国呢?人才的损失太大……

  "这么好的差事,我怎么舍得让给其他人。"

  满意地看着季屹凌的瞳孔慢慢睁大,然后露出了不能相信的表情,展飞笑得很欢,甚至无所谓那眼角的已经显现出的鱼尾纹,轻轻弯了下脑袋,错开了两人高挺的鼻梁,吻上了季屹凌的唇。

  "这下,你相信我的真心了吧?"

  第四十八章

  展飞竟真的在英国住了下来,一边监督着子公司的装修状况,一边在季屹凌别墅的同一个小区,买下了一套二手别墅,不为了什么,倒不是怕住在季屹凌的家里不方便,只为了让对方相信,自己想要在英国定居的决心。

  买房子不是为了平等,仅仅是表示决心,这种借住他家的行为,随便怎么看,都感觉像是随时都会收拾好行囊离开,和个过客一样。

  但房子是买了,展飞却以要装修为由,继续死皮赖脸的待在季屹凌的别墅,不止私人物品逐渐侵占整个房间,甚至连轿车都买了想往季屹凌的别墅车库停。

  翻了个白眼,季屹凌嘴角抽搐地对正在填写汽车保险的展飞说,如果你把车停我这里,那看来我的车只能停到你那边去了。呵呵,这不是喧宾夺主么?!更何况他那房子哪里需要装修,本来就是二手的,直接住进去就没有问题了好不好!

  嘿嘿笑了一下,展飞将地址填上了刚转移到自己名下的别墅。

  只是这看似安逸的一切,并没能改变些什么,起码在看到展飞两个星期来回了S市和伦敦3次后,还是觉得有些多此一举。

  展飞是想要传递出一种,这边是我的定居地的感觉,然而,如此频繁的两地飞,即使他有再好的精力也难免憔悴了不少,甚至连下巴都尖了起来,眼下的黑眼圈更是无论用多好的眼霜也不曾消失过。

  明明S市的事物多到抽身乏术,又何必强迫自己一有空闲就往英国赶?

  吃完简单的晚餐后,展飞早早入睡了,疲惫地他甚至没有空去调整时差,和个超人一样透支着自己的体力,终有一天会无法招架,而身体和精神,哪个先屈服,先投降,根本无所谓。

  看着睡死到发出鼾声的展飞,季屹凌轻轻摇了摇头。

  因为新办公室还没有弄完,展飞要处理紧急文件的话,还是只能借季屹凌的小会议室来用,没有停过的电话以及每天无数张传真的量,都让他瞬间成为这个公司消耗能量最大的人。

  对于展飞的再次出现,丹尼没说什么,甚至还为他安排好了办公的一些必用品,也仿佛知道他的工作会对这边正常的工作有所影响,还特意给他配了台单独的传真机和扫描仪,便于他和S市那边的总公司联系。

  季屹凌有些惊讶于丹尼的好心,却换来丹尼微笑的一句,放心,这些我都会和他算钱,不会让公司吃亏的。

  看着那熟悉的温和的笑脸,季屹凌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了句,别管他太多,随他去吧后,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向果断的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优柔寡断起来?那个可以无视一切感情,对展飞说出我们分手吧的自己,什么时候起已经懦弱到连拒绝都说不出口?

  也正因为和他纠缠不清的肉体关系,也使得自己无法对丹尼坦然,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究竟是自己已经决定和展飞重修愈好,还是彻底决裂,起码不能耽误了他。

  只是,也许丹尼早就看穿了什么,知道了结局也不一定,他一向看问题比自己透彻许多,再加上他对自己的熟悉,哎……

  季屹凌,到底是在婆妈些什么!?

  展飞如果真的能够轻易忽视这两地间的距离,六年前的分手有何意义?而那留在身体上的永恒伤痛是不可能抹灭的,它就犹如一个证据,述说着他们永远不可能的结局。

  知道展飞只是一股冲进,就如他对市场的掌控一样,一窝蜂地彻底攻下,不留任何给对手绝地反攻的机会,彻底占有。

  只是为了做给自己看而已,软化了自己后,再逐渐将这个占有物挪回自己的领地。

  因为了解展飞,所以季屹凌不会被轻易感动,在刹那的惊讶后,就是冷静的分析,并在见证了展飞根本无法放心S市的生意后,彻底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出来给助理送文件的时候,恰巧又撞上了正往自己办公室走的展飞,季屹凌挑了下眉,将文件随手扔给了秘书,"找我?"

  因为已经没有了生意上的来往,展飞会主动找自己无外乎几件事,会在办公时打扰自己的,最近也就只有那么一千零一件事,那就是他又不得不回国一次。

  说真的,有时候,季屹凌都觉得累,想对展飞说,就当不要再折磨我了,你就乖乖呆在S市不要回来了,好嘛?

  见展飞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季屹凌在心里叹了口气,决定这次把话和他说清楚。

  当秘书把咖啡和红茶端进办公室后,展飞才缓缓开口,脸色依旧是蜡黄色的,营养不良,更多的是长期疲劳造成的。

  "凌,我得回去一趟,已经定了三个小时后的票。"

  呵呵,果不其然。

  这次甚至比前几次更夸张,三个小时后的飞机票,还真可以说是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啊,只是距离是钉死的,无论你多焦急,飞机上的这十几个小时却怎么都无法缩短。

  "展飞,这样你不累?"季屹凌看着完全没了生气的展飞,消瘦的下巴,憔悴的脸色,最后停留在了那双此时特别凝重的灰眸,看来这次出的事情,不小。

  无奈地摇了摇头,展飞喝了一大口咖啡,再次抬头看着季屹凌,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了一句,"如果我说,希望你陪我一起回去呢?"

  "没可能,我可没有这个闲工夫陪你瞎折腾,不是我泼冷水,展飞,你不觉得累,我都觉得烦,你就在S市好好待着吧,那里没你不行,这你比我清楚得多,不要再飞过来这边了。"

  展飞这次竟没有和之前几次一样的反驳,只是望着季屹凌,随后叹了口气,"时间不多,我先去机场了,会再和你联系的。"

  说完,也不顾季屹凌的反应,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那个突然好像老了许多的背影,季屹凌心里竟有一丝难受,没错,不是痛,而是难受,一方面为了展飞终于自己准备放弃而庆幸不用觉得累了,一方面又有一种说不出口的窒息感,竟希望他不要那么轻易放弃。

  按了下太阳穴,季屹凌强迫自己回神,不想为了这种私事而影响了自己工作的效率。

  和季屹凌预料的一样,展飞这一走,足足消失了一个星期,音讯全无,别说人回英国了,甚至连电话和短信都没有一条。

  原本嗤笑的自己,在突然发现那个之前被展飞杀到无搏击之力的韩国玩具公司,突然对展飞的公司发起了殊死的反击,而展飞竟被击得节节败退后,疑惑开始在他脑中挥之不去,毕竟是曾经出手做过的项目,撇开和展飞的私情,也应该关心一下。

  丹尼很识趣的用最快的方式,雇佣了侦探社去调查幕后的情况,谁知侦探拿回来的情报竟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特别是季屹凌,那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窒息一般。

  侦探社拿回来的消息是:展飞的独子,展天穹被绑架已经足足一个星期,音讯全无。

  第四十九章

  几乎没有犹豫,季屹凌在第二天就定了去S市的机票,并在当天晚上将棘手的工作全部弄完交接给丹尼。

  倒不是担心展飞的儿子有什么意外,而是季屹凌比谁都更了解,展飞这个人最讨厌被人威胁,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件事情已经长达一个星期之久还没有解决时,心里就怎么都压抑不下那阵说不清的担忧。

  说到底,还是害怕展飞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他的狠绝是出了名的,S市从来就是他的天下,别说白道上的人不敢碰他,黑道上的暗帮有时也要畏惧他几分,而对方居然有本事在他的地方掳走他的儿子,他会恼羞成怒,明着干了对方也不难想象,只是这样一来,他能脱身?

  到达S市时,是第三天的上午,天灰蒙蒙的,还飘着零星的雨滴,压抑地让人透不过气。

  季屹凌还没从连续不断的白昼中适应过来,就迫不及待拿起电话拨打那个几乎不曾拨出的号码,然而,电话却不通,隔了一会儿,再拨的时候,就是铃响了许久,却无人接听。

  皱了下眉,季屹凌在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打车直奔了展飞的公司。

  前台小姐居然还记得季屹凌,但还是礼貌的问了句是否有预约,在得到否认的答案后,仍然不改笑容,让季屹凌稍等片刻,她会联系展飞的秘书,转告他这个消息。

  在前厅的沙发上坐下,季屹凌只觉得有些晕眩,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让他连脚都有些软,真不得不佩服展飞的韧性,竟能如此折腾。

  就在他轻轻闭上眼睛准备歇息一下的时候,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凌?你找我?不好意思,刚才在开会没有看到。"没有表露出过多的情绪,展飞的声音,除了一如既往的疲惫外,正常的很,甚至于连季屹凌主动联系他的喜悦也没有任何体现。

  "唔……"不知为何,季屹凌竟不知道如何开口告诉他,自己现在就在他的公司下面。好在展飞内线的电话响起,硬是替他打破了尴尬。

  "稍等一下,不要挂。"展飞接起了内线电话,直觉告诉季屹凌,那电话正是通知展飞,自己到来的消息。

  果然,当展飞再次把注意力转回手机时,话语中明显带了一丝笑意。

  "笨蛋啊你?直接上来就是了,还要通报什么?"

  切,你那楼层的电梯需要专门刷卡才能到达的,是我随便就能进的?当然,季屹凌也没有和他拌嘴,现在不是做这些的时候,于是只应和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到达展飞办公室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基于礼貌,季屹凌还是抬手敲了下门,只是手指还没来得及碰上门,门就被从里面打开,带着一丝微怒。

  意外于一向儒雅的彭鹏会表现出明显的愤怒,季屹凌轻挑了下眉,让开路,让人出来。同样,彭鹏也绝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这个地点撞上季屹凌,也许是气质所致,立即收敛了情绪,轻轻弯了下唇角,露出个还算好看的微笑,但随即又掺和进了一丝无奈,"季总,你来得真太是时候了,替我好好劝劝那个顽固不化的老板吧,我们都替他白着急!"

  没有给与答复,而对方也没有想要答案的意思,只是叹了口气,越过季屹凌,走了出去。

  不知道彭鹏和展飞在为哪个具体的问题争吵,但不可否认的,绝对和这次的绑架事件有关,季屹凌看着走过来迎接他的展飞,那笑着说"想我了?"的表情,反而让人觉得有些悲伤。

  跟着展飞进了办公室,并反手关上了门,季屹凌没有和他嘘寒问暖,直接问了句,"现在情况怎么样?"

  "没怎么样,马上就能搞定了。"展飞也没有丝毫敷衍之色,说得倒是严肃认真,示意季屹凌随便在沙发上坐后,就去办公室的小型酒窖拿出红酒,倒了两杯,递了一杯给季屹凌。

  马上就能搞定?呵呵,如果真的是马上就能搞定,彭鹏会气愤成这样?其实所有公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只是展飞一个人的产物,毕竟展氏连锁企业,说穿了也就是家族企业,他要怎么搞,别人不会阻止,彭鹏又是最熟悉展飞的人,从小陪他打拼到现在,只要过得去,他没可能气得仿佛要跳脚。

  "对方开出什么条件?"直视展飞的灰眸,季屹凌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

  最终还是展飞移开了目光,喝了口红酒,微微弯了下唇角,意外地露出了个讽刺的笑脸,"放弃英国市场,并补偿他们的损失,总计赔偿他们八千万美金,并承诺永远不踏入英国市场一步。"

  那笑容季屹凌是熟悉的,在展飞对某件事或者某个人嗤之以鼻的时候,经常会露出的,轻蔑的微笑,好像对方只是鼠辈罢了,竟有胆来威胁虎王。

  "那你是准备无视你的儿子了?"恐怕彭鹏气愤的并不是这些代价,毕竟这些东西,失去了,展飞也有这个能力再赚回来,英国市场放弃了,还能有欧美其他市场。

  "我花了多少精力才得到这样的成绩?怎么可能会乖乖根据他们的话做,而且今天他们可以威胁你要八千万,明天就能威胁说再来个八千万,这种没底的漏洞,我能填?"展飞说得还是相当冷静的,完全不像对方握着他的软肋一样。

  只是,知道归知道,只要展天穹一天不回来,对方就可以无限要挟下去,一味的让步根本不是解决办法,但……

  "凌,你知道的,我是不会有弱点的。"

  因为无论你多努力去掩饰,去保护,只要一旦有了弱点,那就是你的致命点,在玩命的杀场上,这样的存在,最终都会毁了你的一切。

  轻轻闭了下眼,季屹凌叹了口气,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看着展飞刚毅地侧脸,说了句,"展飞,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不该冷血成这样。"

  第五十章

  然而,展飞的倔强也是任何人都扭转不过来的,一旦是他决定的事情,那就是敲板了的,定下来的了,不会再更改的。

  彭鹏为此还和展飞冷脸了好几天,但这仍然不能改变展飞的决定,彻底忽视对方的任何威胁。

  知道展飞的行为,从理性上来说没有任何问题,妥协了一次,很难保证会不会有第二次,这家公司是被展飞给逼急了的,本来也就是有气的,即便达到了对方的期待,也未必会将展天穹安全还来,没准正如展飞所说的,一再的要挟,无止尽。

  但,从感性上来说,却怎么都说不过去了。毕竟那个软肋不是其他东西,而是展飞的亲生儿子。不管他们父子的关系如何,不可否认的是,展天穹体内流着的可是他展飞的血液。

  松开了束缚,展飞也没有再给对方拖延的机会,立即动手稳固市场,之前的萎靡瞬间振奋起来,充足的资金以及独特又精辟的视角,都让对方望尘莫及,瞬间就慢慢再次拉开了差距。

  不是没有劝阻过展飞,即使不接受对方的条件,起码不该立即下那么狠的手。但展飞却只是嗤之以鼻,怪异的看着一脸认真的季屹凌,说,"没想到过了那么久,你还是太过心软,现在受对方的牵缠,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到时候换来的是什么?对方翻身了,人质对他们而言,也没有任何作用了……"

  那就是全盘皆输。

  本来展飞用的就是阴招,杀对方个措手不及,无法瞬间恢复元气,想靠着这个档期,彻底将对方踩在脚下,永远不得翻身,这也说明,并不是对方实力不济,只要让他们喘过着口气,就是又一个强敌。

  "那你就不管他的死活了?他可是你的儿子!"季屹凌难得激动了一回。不为了什么,就因为展飞太过冷静了,分析得确实透彻,甚至一针溅血,但这该死的,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能冷静到完全不受影响?!

  "那他就要承受作为我儿子该受的一切。"冷眸中透出一丝冷酷,让人捉摸不清。

  "他只是一个5岁都不到的小孩子!还什么都不懂,就要为你这个不负责的父亲付出甚至于生命的代价!?展飞,他们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逼急了他们,也许真的下得了杀手!难道你想看到你儿子的尸体!?"SHIT!在这几天,季屹凌也已经通过自己在韩国的朋友渠道,努力打探展天穹的消息,然而却毫无进展,只知道这次他们请的人,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流氓。

  也许是这句话说得过重了,不是语气上,而是内容上,展飞最终只是移开了视线,沉默以对。

  看着展飞略显憔悴的侧脸,季屹凌在冷静后,觉得自己确实说过了头,特别是那句"难道你想看到你儿子的尸体!?"这种近乎诅咒的话语,怎么可能不让人生气?无论怎么说,展飞是绝对不可能希望对方撕票的。

  知道展飞暗地里也有派人不断打探儿子的消息,并进行着上不了台面的行动,因此,展飞并不是如表面上显露得那么冷血无情,他也在企图用他的方式救儿子。

  但,看着那个冷静过头的他,还是会忍不住气愤。

  难怪连彭鹏这种胸襟的人,也会被气得脸色发白了。

  气氛第一次尴尬的有些难以婉转,季屹凌蹙紧眉,不知该如何收回那句气话,想要道歉,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这么卡在喉咙间,出不出来也吞不下去。

  就在这时,展飞的手机响了起来,硬是将充溢在两人之间的低气压打散。看了眼来电显示,展飞原本就阴云密布的脸瞬间又拉下了几分,烦躁地拧起了眉头。

  接起电话,却没有说话,展飞依旧看着手上的文件。

  "展飞,我想见你一次,现在有空吗?"强迫自己表现出镇定,但话语中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怎么可能还冷静得下去,以为展飞肯定会有办法解决的,然而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却完全没有任何消息,更何况,展飞现在的举动……

  "现在不行,晚上吧。"

  "我就在你公司下面的咖啡吧等你。"

  "我说了现在没有时间,等我下班了再……"

  "展飞,我想我有权要求你给我一个解释!"能够对展飞强硬的人不多,而能够让他屈服的人就更少了。但这句话,倒是真的点中了展飞的死穴。

  "……"沉默了五秒,展飞最终还是软化下来,"好,我一会下来。"

  挂了电话,展飞愈加烦躁地抓了下头发,轻轻咒骂了一句,完全颠覆了平时一贯的好形象,头发乱了,领子歪了,仔细看,下巴上的胡渣也越来越多了。

  从在英国接到这个消息的那刻起,展飞应该就没有一天睡得好过,但又不能表现出丝毫的脆弱,更不能一蹶不振,既然季屹凌都能通过商业侦探查到他儿子被绑架的消息,其他公司不可能查不到,这个已经不是玩具业这一个子公司的问题了,而是整个展氏的危机,多少同行业的企业都虎视眈眈等着,就等那个漏洞出现,他们可以趁虚而入。

  这不是卑鄙,而是正道。

  因此,展飞承受的压力,远比大家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没有话语,季屹凌只是轻轻的走到了展飞的身边,抱住了那个手肘撑着桌子抓着头发的男人,将他的整个脑袋纳入了怀中。

  同样没有挣扎,展飞疲惫地靠在季屹凌的怀里,叹了口气。

  无声的拥抱了许久,直到展飞轻声的,近似撒娇的说了句,"凌,等下陪我去见一个人,好吗?"

  第五十一章

  依稀能够猜到展飞要去见的那个人是谁,如果不是展飞难得脆弱的在自己面前撒了次娇,季屹凌绝没可能出现在他们两个单独碰面的地方,形成相对诡异的三人局面。

  展飞去了洗手间,重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等再次出现的时候,之前的些许凌乱已经彻底不见,再次恢复到那个无懈可击的冷漠样子。

  咖啡馆内的女人,有着非凡的气质,即便是儿子被绑架,消失了足足一个星期之久没有任何消息,仍然没有出现丝毫的无措与慌乱,起码表面上看起来还是足够镇定的。

  独特而又合身的衣服,包裹在丰满的身上,没有丝毫不雅的感觉,反而显得端庄而又充满韵味。

  在见到高晓敏的第一眼,季屹凌心中不得不佩服,果然是展飞看上的女人,和他真算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大概没想到展飞会带上另外一个人同时出现,高晓敏在最初抬头时,露出了些许惊讶的表情,但却很快就被强压了下去,用完美的微笑取代。

  没有马上进行话题,而是叫了咖啡,又互相寒暄了一番。季屹凌冷脸看着这一切,心里竟为那不满5岁的男孩充满同情。

  终于,话题还是转到了儿子身上,高晓敏的神情也终于显露出些许的焦急与担忧,却似乎在不断对自己心理安慰,说,展飞一定会想办法救回儿子,不要惊慌。

  "展飞,天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因为对方是直接联系展飞的,高晓敏对一切的事后情况,完全不知晓。但这次她终于忍不住会来找展飞,是由于他看到了展飞的反击,所以猜想,大概是展飞掌握了什么,所以才敢反击,心中的疑虑太大,令她无法再镇定下去,决定来找展飞说个清楚。

  没有马上回答前妻,展飞拿起咖啡,轻抿了一口,然后看着对面明显强忍着镇定的女人,摇了摇头。

  "一点消息都没?那为什么你会……?"大家都不是笨蛋,即使我高晓敏不是商圈的人,但对那些显而易见的事,还是懂的,对那些潜规则,自然也是明白的。

  原本就不安的心,变得更加动荡起来,拿着咖啡的手,也禁不住轻颤。

  展飞依旧没有回答,只是皱了下眉头,甚至连视线都从前妻的身上移开。

  "展飞,他是你的亲身儿子!"高晓敏终于失控地轻吼出一声,即使失控,这个名门出生的女人依旧显得很懂事,没有造成任何喧哗。

  这句话,恐怕在最近一周,是展飞听到过最多的了。

  "我知道你要强,也知道你最恨别人用强的,用阴险的方式要挟你,你不爽,更不想跟着对方的旨意走,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展飞,天穹不是其他东西,他是一个活生生的流着你血液的人啊!"泪水从那双知性的大眼眸中滚落,在没有任何斑痕的脸颊流过,高晓敏还在努力让自己不要太失控,强迫自己冷静的说出这些话,尽管那双唇已经颤抖到快要合不拢。

  看着高晓敏的样子,她并没有看向自己,但季屹凌知道,展飞选择她作为自己妻子,并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美貌以及家世,更多的是,这个女人够了解他。

  展飞还是没有回应,只是轻轻的把视线再次对上那双泪眼模糊的明眸,仿佛接受对方的一切指责。

  "展飞,我和你商量,只要你救出天穹,我就带他离开,去到其他国家其他城市,我帮他改名改姓,绝对再也不让别人找到他,也绝对不会让他再造成你的烦扰,就算我求你了……或者这样,对方开价多少?无论他们要多少价,我……你先垫付出去,我在死前,一定还清……"终于,再也说不下去,高晓敏低下了头,任珍珠一般的泪水夺眶而出,低落在咖啡碟上,一颗又一颗,接连不断。

  此刻,才知道,高晓敏不是不关心儿子,而是用了最理性的,甚至做了许多准备工作后,才出现和展飞谈判的,因为一切的后果她都已经考虑到,那颗忐忑不定的心,在最初得到展飞并没有儿子消息的时候彻底降到谷底。

  还没有儿子的消息,就已经动手反击,展飞的想法,掐指都能算出。

  但是他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牺牲天穹,天穹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晓敏,这件事,我给不了你保证。"展飞终于发言了,确是另一颗炸弹,其实这个时候季屹凌很想让展飞先稳住对方的情绪,哪怕是谎言也让她不要太难受了,毕竟现在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但展飞却用了最直接,也没有任何迂回的口气,冷静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果然,高晓敏再次抬起脸时,泪痕依旧,却更多了一份愤怒。

  轻咬着下唇,高晓敏最终还是无法将那腾起的愤怒压下,再也无法忍耐地重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展飞,撕心裂肺地大叫了起来,"残忍,展飞,你真是太残忍了,让人怀疑你究竟还是不是一个人,是不是一个流着温热血液的人!你根本不是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我会……上你这么一个人……"

  高晓敏已经彻底崩溃,泪水浸湿了她完美的妆容,失控地站起后,却又摇摇欲坠,仿佛身体终于不堪重负,那些表面的伪装,被彻底击溃,就犹如破了的罐子一样,一片一片的掉落下来。

  用眼神示意展飞去搀扶一下对方,但展飞却只是紧锁着眉头,盯着杯中的黑咖啡,无动于衷。

  高晓敏还在失控地指责着,不顾周围其他客人以及服务生的侧目,在一阵剧烈的晃动中,季屹凌还是无法坐视不管,起身,恰好将昏倒过去的高晓敏扶起。

  根本没有去管自己现在的状况,甚至没有看那个扶着她的人一眼,高晓敏依旧空洞的,甚至心死一般的盯着终于看向她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连最后的施舍也要剥夺?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带走,只要天穹,只有天穹是你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为什么要如此残忍……我……"一口气怎么都提不到位子,高晓敏胸口上下起伏了几下后,终于彻底昏死在了季屹凌的怀中。

  看着怀里那瘦小文弱的女人,季屹凌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场婚姻是如此的不公平条约,展飞获得了一切,却将一个女人,摧毁到连渣都不剩。

  但即便如此,高晓敏最痛的,还是因为她太爱展飞这个男人……

  第五十二章

  高晓敏自从这次昏倒后,就一直在医院住下了,她的身体太过虚弱,又吃不好,睡不着,每天不靠营养素点滴,甚至连站都站不稳脚。

  从展天穹被绑架的第一天起,她就几乎没有消化过什么食物,由于曾经为了保持身材为自己的设计试装,所以胃肠对于这种自虐性的节食早已习惯,使她并没有马上倒下,而支撑着她一直坚持下来的信念,便是展飞一定会想办法救出儿子。

  当唯一支撑着她的信仰被彻底否认的瞬间,精神也在瞬间崩溃,早已虚弱的身体再也无法强忍下去,倒得彻底。

  展飞依旧没有在商场手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给对方丝毫可趁之机,另一方面,无论如何他如何努力搜索,花多少钱,通多少人脉,都无法找寻到关于儿子的一点点线索。

  知道对方找的绝对是纯黑的人,那种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因此也不会害怕展飞对那些人会造成什么威胁,对于彻头彻尾的无赖流氓来说,展飞确实无计可施,更何况加上天时地利人和,想要靠黑道打进韩国的地下组织,那几乎是天方夜谭。

  偶尔,展飞也会去医院看高晓敏,不会太久,只是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些力量,然而每每看到展飞,高晓敏只会愈加伤心,泪流不止,既激动展飞是否会带来好消息,又害怕他带来的其实是坏消息。

  尽管如此,但高晓敏并没有再给展飞更多的负担,不会主动去他公司找他,甚至连电话也不曾再打给过他,全然一副接受命运的样子。

  这段时间,季屹凌还是在S市住下的,没有住在展飞的住处,也没有去金海岸,只是在离展飞公司颇近的酒店开了间套房。一方面处理自己公司相对麻烦的事情,一方面也努力找寻展天穹的下落。丹尼不愧为最得力的助手,知道季屹凌在这件事情解决之前没可能回来,也不可能放得下心,大多数的事情他都自行处理掉了,除非有极难选择的又关系重大的问题,才会告诉季屹凌,让他给于定夺。

  也许就和展飞隔三差五要去看望高晓敏一样,季屹凌对于展飞的存在,也是极其重要的,尽管这重要并不明显表现得出,但不得不说,在神经如此绷紧的当下,展飞需要这么一个支撑在,哪怕他什么都不用做,但只要让他知道,自己的身边还有他,在季屹凌面前,自己的偶尔忍不住泄露出的脆弱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被无限拖着的感觉不会太好,展飞也不是个太有耐心,喜欢和对手打持久战的人,在无力搜寻出儿子下落的同时,也终于忍无可忍地下了猛招,不再是正当防卫,而是杀他个措手不及。

  商场上,同行业间的明目张胆的抢夺争斗是很可怕的,也是无处可逃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既然已经把暗斗挑明,那自然是没有了各退一步,平分秋色的可能。

  展飞下手极狠,凭同行业的经验,对方绝对不会惧怕你,但如果要硬拼资金的强大,对方再强,也对整个展氏束手无措,更何况主战场还是在英国,季屹凌公司的存在,也给了对方极其严重的一击。

  知道展飞是准备把对方逼急了自动显身,越是这种时候,人质的重要性才愈加体现出来,对绑架的人来说,撕票的话,他将赚不到任何好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对方绝对不会选择撕票。

  那天,当季屹凌在宾馆内开完一天的电话会议时,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看了眼时间,早过了下班时间,不知道展飞那边怎么样了。

  洗了个脸,穿上外套,季屹凌还是决定去一次他的办公室,不为了什么,只是每天都会去了解一下情况的,例外的话,自己也觉得有些不习惯。

  电梯才刚到展飞办公室所在的露面,季屹凌甚至还没从电梯的上升中恢复过来,电梯门一开,手腕就被人从外面握紧,然后马不停蹄地直接拽进了办公室,在门被反手关上后,展飞就这么把季屹凌拉到了写字台前,他轻轻靠坐在写字台的边缘,深深抱住了季屹凌,甚至将头埋在了他的颈项,脆弱不堪的样子。

  办公室没有开灯,只有没有拉上窗帘的室外,夕阳将暗红色的余晖洒入,将充满了烟味的办公室微微照亮。

  应该是准备出门的吧,所以才会在等电梯的时候看到自己,便不加思索的把自己拉了进来。

  "我以为你回去了……"展飞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

  在这件事没有落幕之前,自己不会离开。这句话,季屹凌是在心里说的,不知为何,不觉得有说出口的必要。

  "有……消息了吗?"把对方逼那么急,用不了多久,对方一定会给于回应,这时间绝对不会长。

  轻轻摇了摇头,展飞依旧没有把埋在季屹凌颈窝的头抬起,仿佛这种倚靠,此时对他而言,十分重要,也很贪婪。

  想要伸出手,轻抚展飞的后背,像安抚小孩一样安慰他,给他力量,但手却还是僵在半空,没有付诸行动。

  直到展飞开始不满足于单纯的倚靠,本能的将抱着季屹凌的手微微用力,使他更贴近自己,贴着他颈窝的脸也慢慢抬起,开始找寻更可以给他力量的唇。

  在展飞的双唇贴上自己的双唇时,季屹凌终于伸出了手,轻轻扶住了展飞的后脑勺,由他主动地加深了这个吻,给了对方更坚定的支持。

  没有持续多久,展飞再次窝进了季屹凌的颈项,轻轻叹了口气。

  也许所有人都在骂展飞冷血无情,居然对于亲生儿子被绑架还无动于衷,甚至还步步紧逼,将对方推上死路,完全不顾及对方很有可能拉上他儿子垫背的行为,如此狠君,难怪可以在别人的地盘上兴风作浪,唯我独尊。

  但,他内心深处又是如何想的?对展天穹,他又有多少感情?其实季屹凌很想问,你当初会和高晓敏结婚,甚至生孩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情还是理?又有多少情分在其中?展天穹对他而言,又有多重要?他真的舍得牺牲这个不满5岁的孩子吗?

  然而这些问题,起码季屹凌是绝对不会问出口的。

  就在相对的寂静中,突然展飞的手机响了起来,趴在季屹凌身上的展飞没有动,直到铃声响了四次后,才伸出手,拿出外套中的手机,放在了耳边。

  "展飞,你冷静点听我说,我刚听到机场的眼线说,有看到一个人带着一个很像你儿子的小孩入境,他神色诡异,那孩子满脸惧色,我们的人已经盯上他们了,你现在赶紧到机场来!"

  第五十三章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展飞和季屹凌立刻赶到了机场,在将车门打开后,展飞颤抖着的手,怎么都启动不了那辆熟悉的跑车,最终还是季屹凌一把将他推到一旁的副驾驶座,说了句,我来开。

  说不清那颤抖因何而来,也许是因为终于有了儿子的消息,激动的同时又担心会不会只是认错了人,在有期待的情况下,失望的打击是最致命的。

  然而,直到他们到了机场,在人群的喧哗吵闹中,才意识到,问题远远不是认没认错人那么简单,在听到有女性情不自禁的尖叫时,别说是展飞,季屹凌都感觉自己的头发发麻,好像被人硬生生拽起来硬扯一样。

  出了什么事?展天穹有没有怎么样?绑匪做了什么?!

  有些失控地趴开人群,当他们终于看清一切时,瞬间好似被响雷劈中,愣了一下,脑中一片空白。当季屹凌再缓慢的将所看到的一切在脑中细述一遍的时候,身边的展飞发出了一阵低沉的,伴有深深痛苦的怒吼,冲了过去。

  那个像绑匪的凶手被好几个人压在地上,腿上流血不止,看伤势应该是有人开了枪,而另一边,一个被匕首戳中右下腹,流出更多血的小男孩被另外几个人围着,那些人七手八脚地捂着孩子的伤处,企图为他止血,孩子已经呈半昏迷状态,脸色死灰,但从那俊俏的五官,还是能够看出展飞独特的硬朗轮廓……

  激动的展飞被一人拦下,接着开始大声争论了起来。

  "展飞,你先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为什么要动手?!为什么要激怒绑匪?!"

  "不是你想的这样,对方本来就是入境之后准备撕票的!如果不是我们适时出现,导致他一紧张,下刀时手晃动了一下,你儿子早就死了!"

  "可是你们都发现了他们!!居然还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展飞的样子十分可怕,凶神恶煞的,双眼充血怒视,短发好像一根一根竖立了起来。

  那个应该是便衣警察的人却完全没有丝毫害怕,用力甩开了展飞后,说了句,"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有时间来怪罪这个怪罪那个,是不是应该更关心一下你儿子的伤势?"说完,没有理会展飞,对手下的人说,把犯人带回去,并确认救护车到来的时间。

  展飞此时才如梦初醒,飞奔到儿子的身边,看着他痛苦扭曲的脸,气息奄奄,顿时心痛不已,眉头仿佛要打结,展飞从其他人手中夺回儿子,将他抱在怀里,轻轻的说着,"天穹,天穹……"

  也许是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展天穹好像用了所有的力气才睁开眼睛,却模糊一片,当他终于看清父亲的长相时,才忍不住流下眼泪,小手紧紧抓着展飞的大手,说了句,"爸爸,我好痛……"

  那瞬间,季屹凌直觉展飞会哭,但他却只是皱着眉头,紧紧抱着儿子,一遍又一遍的说,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爸爸在这里。

  展天穹还是很痛,腹部的伤口很深也很长,血流了一大半,甚至可以看到伤口深处蠕动着的内脏肠子,每说一句话他都会痛苦地扭曲起整张脸,终于,在救护车到来的时候,他望着展飞,说了句,"爸爸,我不会死吧?"在展飞拼命的摇头中,再次痛昏了过去。

  因为救护车上不能坐太多人,展飞跟了上去后,季屹凌并没有跟上去,而是问清了医院后,准备之后再开车过去。

  现场逐渐被安抚下来,聚集着的人群也逐渐散开,季屹凌在离现场稍微有些距离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旧的大箱子,一开始以为是被人丢弃的置物箱,后来直觉作祟,让他走近了箱子,并在里面发现了一张贺卡以及一盘小的录音磁带。

  打开贺卡,当"展飞,再不知好歹,你在乎的东西,会一样一样从你眼前消失……"几个大字印入眼帘时,季屹凌腾地一下,浑身烧了起来……原来如此,难怪他们会不辞辛苦把展天穹弄回S市之后,再撕票,因为真人远比尸体好运过来……

  这个箱子……这个大型的纸箱本来是打算放置展天穹的尸体……

  只要想到展飞在看到纸箱中自己儿子尸体的刹那,季屹凌就不由得怒火中烧,在身边路人诧异的目光下,失控地将那只废置的箱子,撕个粉碎。

  当季屹凌赶到医院的时候,展天穹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正在昏睡中,高晓敏守候在儿子的身边,展飞并没有在病房内,季屹凌一路走来并没有看到展飞的身影。

  季屹凌没有打开病房的门,只是望了眼,静静输着液体的展天穹,以及明显还在偷偷流泪的高晓敏,转过身,准备打展飞的手机。

  只是他才一转身,就看到穿着白大褂的乔睿昱不知何时已经在他的身后,视线是越过他看着病房内的。

  好歹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从六年前那次痛苦的事件后,季屹凌并没有再和这个冷漠的医生再有过联系。

  "他看起来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但其实情况很不好,在之前的一个多星期内,对方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的伤害,恐怕会对他将来也有不小的影响。"

  不可否认,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季屹凌情不自禁再次转过头,看着病床上面如死灰的小男孩,他的五官真的和展飞很相似,鼻子很挺,嘴唇很薄,唯一不同的就是肤色,也许是尚未发育完全的关系,展天穹的皮肤很白皙,使他现在显得更加惨白。

  他们怎么能够如此狠心,展天穹只是一个未满5岁,甚至还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他们怎么下得了手!

  "展飞之前买通了他们公司的财务总监,在某个重大的项目中动了手脚,导致他们公司损失了好几个亿不说,也失去了信誉度,直接让那个项目的负责人引咎辞职,最终迫于压力,跳楼身亡。"

  没有搭话,季屹凌只是听着乔睿昱冷漠的说着这一切,不知道是他调查到的,还是展飞告诉他的,但那语气中,丝毫没有同情展飞的样子。似乎所有医生都是这样,他们有救死扶伤的天性,但也同样看得透彻,无论是生病也好,意外也好,看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更何况,展飞那是咎由自取。

  "他在过道吸烟,刚抽了血救他儿子,你劝他少抽点烟。"说完这句,乔睿昱静静的离开了,没有一句寒暄,甚至没有一句话是针对季屹凌说的。

  看着乔睿昱挺直的背影,季屹凌默默的走向了过道。

  展飞确实在抽烟,在拉开过道门的刹那,浓重的烟味就让季屹凌皱了下眉,没有抬头,展飞依旧坐在楼梯上,抽着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轮廓显得有些飘渺。

  没有说话,季屹凌坐在了展飞的身边,拿下他口中的半截烟,放入自己的口中,深深吸了一口。

  "你说,他会恨我吗?"

  "你在意吗?"儿子恨不恨你这样的问题。

  烦躁地再抽出了一根烟,点燃,展飞用力抽了两口,季屹凌并没有阻止。

  之后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直到两个人的烟全部被抽完,季屹凌才站起身,说了句,"先回家休息一下,天快亮了。"

  同样站起身,展飞点了点头。

  第五十四章

  依旧是季屹凌开的车,直接开去了展飞的公寓,在将车停入车库后,季屹凌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楼。

  这套房子是展飞在离婚之后买的,季屹凌从来不曾来过,大三房二厅的设计,如展飞一贯的风格,简介明朗,总体以灰黑色为主,不过却完全不会感觉昏暗,反而有种大气的感觉。

  脱了外套,展飞直接在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背躺在舒服的软垫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自力更生地拿了拖鞋,季屹凌打量了一下客厅,没有走进去,而是直接去了厨房,打开冰箱,倒了两杯冰水,才走向了沙发上的展飞。

  "去洗澡,早点休息。"将水递给展飞,季屹凌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你的车在公司吧?"将冰水一饮而尽,刚才吸了一晚上的烟,确实口干舌燥。

  "嗯。"冰凉的水划过喉咙,带走了些许的烦躁,季屹凌不是不懂展飞这句问话的意思。也许潜意识里,他是不希望自己离开的。

  "卧室在左间,我先去冲澡。"将光了的玻璃杯放在茶几,展飞率先走进了卧室,并没有关门,而是将衬衫和长裤直接脱在了大床上,光着两条腿进了浴室,随后响起了水声。

  没有马上进入卧室,季屹凌有些迷茫地看着意大利特制的玻璃杯中晶莹剔透的液体,突然很有喝酒的冲动。想到也就立即有了行动,知道展飞的厨房完全是虚设,但小型酒窖里绝对不会缺乏美酒。

  不客气的拿出一瓶上乘的葡萄酒,季屹凌倒了一杯,看着那浓稠的红色液体在玻璃杯的杯壁上滑动了一圈,随后仰头,没有品尝,而是让那价值不菲的液体划过了喉咙,直接进入了胃囊。

  展飞洗了很久,仿佛想要彻底放自己放松,当他穿着黑色的浴袍,擦着湿发走出来时,季屹凌正在卧室里用展飞的电脑看着自己邮箱内的信件。

  瞥了眼被收拾好放在一边的自己的脏衣服,展飞没有走向季屹凌,而是坐在了床上,继续擦拭着头发,伸手拿起遥控,打开了电视。

  财经频道正在播放着新闻,印入眼帘的就是展氏集团董事长独子遭人刺杀的大字,皱了下眉,展飞立即关了电视,将遥控丢开好远,继续擦拭着头发。

  "还有没有浴袍?"在电视被打开的刹那,季屹凌就已经抬起头,注意着展飞的一举一动。直到他丢开了遥控器,才起身看似随口的问了一句。

  "嗯,在橱里。"没有看着季屹凌,展飞的视线被写字台上的一个小录音带和一张贺卡吸引了过去,身体也不自觉地挪向了那边。

  看着展飞起身拿起了之前自己放在桌上的东西,季屹凌打开了浴室的门,走了进去,给了展飞绝对私人的空间。

  之前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些东西交给展飞,现在他的情绪不好这是肯定的,那个甚至能让他发火的贺卡,被展飞看到后,不保证会不会让他有冲动杀了对方。但无论怎么说,展飞有知道这些的权利,更何况,那盘录音带里的内容是什么,连季屹凌都不知道。

  所以犹豫了一下后,季屹凌还是选择将东西放在了展飞能够看到的地方。

  同样洗了很久,当季屹凌走出浴室的时候,卧室的大灯已经被关了,只有床头的灯被开着,鹅黄色的光晕,显得很温馨,也很朦胧。

  展飞坐在床沿,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尊雕像,却难得的,显得意外憔悴,一直挺直的背脊也驼了,头低着,双手搁在微敞开的大腿上,一只手紧紧地握着一只小型的录音器。

  "不要……痛……我不要了……好痛……妈妈……妈妈……好痛……我好痛……不要再过来了……爸爸……救我……痛……啊啊……好痛……"

  小男孩失控的呜咽声,从那个小型的录音器中传出,在昏暗的空间内,显得十分压抑,令人无法喘息,而那盘磁带就好像永远不会到尽头,就这么一边又一边地播放着,直到男孩受不了痛叫了起来,泣不成声,用沙哑地声音大叫着,"爸爸……快救救我……"

  那是撕心裂肺的喊声,小男孩还未发育完全的声音,细小而尖锐,哪怕到后来彻底沙哑无声,也好似一把尖刀,刺入了听者最脆弱的心脏。

  哢嚓一声,磁带终于到了头,被强迫停了下来。

  但心中那被狠狠掐住的窒息感却怎么都消除不掉,季屹凌甚至觉得自己被人点了死穴,别说动弹不能,哪怕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如果早知道这盘磁带里的内容,自己会不会在听到的同时就摧毁?

  "天穹的身上,发现了好几个烟头痕迹,大腿内侧还有被鞭打过的痕迹,右手小指骨折,胃部有轻微的出血症状……"展飞的声音听起来很镇定,好像一个冷血的医生在汇报着病情,不带有一丝感情。

  但季屹凌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假象。

  走到了展飞的面前,季屹凌轻微蹲下,与他持平,随后慢慢抬起展飞的脑袋,对上了那双第一次落泪的灰眸。

  展飞并不像在哭泣,因为他并没有表现出痛苦的样子,那泪水犹如失去开关的水龙头,默默流淌着,没有眨眼,那大颗的泪水便夺眶而出,停止不能。

  终于,展飞深深地吸了口气,突然用力狠命地捶打自己的心脏,一下又一下,手上的力气是十成十的,完全没有丝毫留力。

  "司徒说得对,如果他们没有及时发现,我看到的绝对会是天穹的尸体,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呼救,我甚至没有在意过他的生死!"展飞越说越激动,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揍在心脏上,好似要把骨头都打断。

  他是真的痛彻心扉。

  "这不怪你!展飞!现在没事了,展天穹他没事了,他没死!你冷静一点!!"季屹凌将失控的展飞一把拥入怀中,死命地抱紧,用比他大得多的声音怒吼着,企图让他清醒过来。

  展飞似乎还企图抡拳揍自己,却发现手臂在季屹凌强迫的拥抱下,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本能的张口,直接咬在了季屹凌的肩头。

  知道展飞是在发泄,那一口在瞬间侵入口腔的血腥味中收了力,否则难保季屹凌是不是会被他直接咬下一块肉。

  痛,那是肯定的,但季屹凌此时却没空去顾及,这个男人,这个自己认识了那么久的男人,是第一次彻底的失控,彻底的脆弱,如此不堪,仿佛下一秒就会粉碎。

  在麻痹的痛楚中,季屹凌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肩窝处明显的湿润,以及展飞轻微的,一阵发自内心的呜咽──

  第五十五章

  展飞恢复得还算快,在情绪得以控制的时候,也就不再流泪了,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疲惫的任季屹凌拥在怀里,努力调整着呼吸。

  就这么静默了几分钟后,展飞轻轻挣脱了季屹凌的怀抱,进了浴室,等再次出来时已经看不出之前的失控,一脸冷静,面无表情,当然如果能够忽视双眼下明显的黑眼圈及眼中的红丝则就更完美了。

  看了眼倚在床上同样看着他的季屹凌,展飞转身去拿了小型的医药箱,走到他的身边,开始为自己之前的行为上药。

  咬得不深,但却是已经破皮出血,又被泪水浸湿,简直就是在伤口上撒盐。

  用了清水清洗伤口,随后简单的消了下毒,本来想用创可贴的,却发现伤口还不小,地方也不太好贴,最终还是用了绷带。

  "对不起。"展飞没意料到自己会对季屹凌咬得下口。

  直视着展飞的灰眸,季屹凌伸出手,摸上了那凉飕飕的面颊,淡淡的说了句,"早点睡觉吧,白天还有工作。"

  听话的点了点头,展飞收拾完医药箱回到卧室,脱了睡袍,掀起一边的被子,看展飞睡下,季屹凌关了床头灯。

  室内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没一会儿,展飞的身体就贴了过来,摸着季屹凌的脸,就把唇给凑了上去。

  季屹凌没有拒绝,任展飞慢慢轻舔着自己的唇,然后撬开牙关,舌尖钻了进来。

  展飞知道,这一刻,季屹凌不会推开自己,不会拒绝。

  同样的,季屹凌也知道,这一刻,展飞并不会想要做更多。

  这一吻很缠绵也很温柔,但没有变质,只是一个吻。展飞吻了很久,将熟悉的季屹凌的口腔每一处都舔舐到了,动作轻柔,很舒服,然而,看似展飞主动的吻,其实却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是谁在安抚着谁。

  季屹凌轻轻开启唇,包容着展飞的深入舔吻,有时也会小小回应一下,更多的确实在努力地控制着不让这一吻变得有更多的后续。

  自己曾经的阴影还在,这是季屹凌比谁都清楚的,即使和展飞再次纠缠不清那么久,有些事仍然是无法忽视不见的,就如那次他骨折,使坏的想让自己为他手淫一样。他算是成功的,自己最终还是握上了他的欲望,尽管那种抚摸,季屹凌自己想想,也不禁佩服展飞的勇敢。

  但,那次也不是完全没有后果的,起码季屹凌在当晚洗澡时,整整用洗手液、迪露洗了十几分钟手,洗到快要脱了一层皮才走了出来。

  不知道展飞注意到了没,但自己却是清楚知道的,自己的性爱,并不可能做到彻底的平等。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展飞的锲而不舍也还是有成果的,自己的身体有所变化,渐渐地有了些反应,季屹凌和展飞也都是有目共睹的。就好像现在的接吻,季屹凌就无法再让自己做到无动于衷。

  恋恋不舍地放开那被自己咬得有些红肿的唇,展飞直接把头埋在了季屹凌的颈窝,注意了一下,选择了一个没有压倒伤口的姿势,用力收拢了手臂,将季屹凌整个拥在了怀里。

  展飞的呼吸还算平顺,手上的力气却很大,好像不用力抓着,季屹凌就会溜走一样。

  之后,谁都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动作,就这么拥抱着,慢慢进入了睡眠。

  不知睡了多久,季屹凌一个颤抖惊醒时,发现身边的床上已经空了,摸了下温度,展飞并不是刚离开的,皱了下眉,撑起身子,就看到了远些的阳台上,展飞坐在那打通了的,高出一块的大理石上,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星空,喝着威士忌,从身边直接放着的酒瓶可以看出,展飞不是喝了不少,那也是准备喝不少,否则不会直接把瓶都拿了出来,还有香烟和火机,但室内并没有一丝烟味,大概是怕烟呛醒了自己,所以并没有点燃。

  展飞的侧面依旧看不出太多悲伤的样子,只是没有表情的看着窗外,使人显得特别寂寞难以接近,没错,以前也是难以接近,但从来不会感觉到这般寂寞。

  静静的看着展飞许久,展飞甚至没有发现季屹凌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一口一口喝着琥珀色的液体,浑身冷寂。

  轻轻的起身,掀开被子,披上浴袍,季屹凌慢慢走了过去,在展飞转身注意到的时候,季屹凌伸手越过他的身体,拿起了大理石上的烟,抽出一根,点燃,随后在展飞的身边坐下。

  直到一根烟抽完,季屹凌才说了句,"给他们留条生路。"

  没有回答,展飞只是默默地拿出了另外一支烟,叼在口中,准备点燃时,却被季屹凌夺了过去,突然一个倾身,用充满了烟味的唇舌取代了之前的那支烟。

  之后的几天,展飞已经彻底恢复了正常,知道他不报仇是不可能的,全公司上下倒是异常团结起来,没几天功夫,就让那家韩国的玩具公司彻底宣告破产,当然,这个决定依旧没能让他们的高层逃开巨额经济犯罪的指控。

  展天穹的身体终于在医院以及他自己的努力下,稳定了下来,男孩子异常的镇定令所有人感动,伤口的疼痛居然都熬了下来,偶尔只有在看到母亲的泪水时,会忍不住边哭边替妈妈摸去泪珠,说着,"妈妈不哭,天穹不痛。"

  也就是在一切都看似落幕的时候,季屹凌接到了丹尼的电话,告诉他,老爷子突然倒下,脑溢血,不过放心已经抢救了过来,暂时没有大碍,但丹尼还是希望季屹凌可以回国看望一下。

  说实话,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季屹凌确实被吓了一大跳,心脏忍不住狂跳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季屹凌想到的竟是,如果没有抢救过来呢?那为什么父亲倒下的那瞬间,自己却还在那么遥远的地方,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没有再停歇,季屹凌在确定展飞的情绪已经恢复正常后,立即就回了国。

  这几天季屹凌都是住在展飞家中的,但他们一次都没有发生过什么,这次走得太急,展飞正在S市某度假村开会,手机关了,季屹凌也就没有和他说,直接收拾了东西,去了机场。

  相信不用自己说什么,展飞也能知道事情的大概,季屹凌在机场最后拨了一次展飞的手机,依旧还是关机,于是只能留了短信说,自己先回英国了后,关了机。

  第五十六章

  季天雄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但为了让身体更好的休息,才硬是多续住了医院一个星期。

  没有调整时差,季屹凌一到伦敦就直接打车去了医院,直到看到面色红润的父亲后,才稍许放下了心。毕竟父亲年纪还很轻,怎么会突然脑溢血倒下?

  在飞机上,后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竟有种说不出的,被猛烈打醒的感觉。

  在没有人的病房内,季天雄看着儿子,问了句,他那边怎么样了?如实告诉了父亲展飞那边的情况,毕竟他会知道这并不奇怪,但却不能确定自己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不在身边,这点会不会让他有些伤心。

  以为这次父亲终于要说穿些什么,最终,有了几缕白发却依旧睿智的父亲只是看了季屹凌许久,淡淡的说了句,你长大了。

  长大了,就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知道自己在做的是什么,要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点了点头,季屹凌坦然的看着父亲,他们之间的交流并不多,但季屹凌知道,如果说最了解展飞的人是自己,那最了解自己的人,绝对是这个生他养他的父亲。

  就像他从来没有责怪过和展飞搞在一起的自己,也不会给自己任何束缚,只要自己想做的,他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哪怕是在那被伤害最深的六年里,他也只是默默的当作一切都不知道,不给自己任何难堪。

  之后又说了些什么,气氛也轻松了许多,季天雄笑着感叹,展家的血脉算是保住了,季屹凌弯了下唇角,没有接话。说什么?即使断了这个血脉,展飞还是会再延续一个?还是说,自己也会为季家留个血脉?

  前面的假设不能肯定,后面的假设是肯定不可能实现。

  好在季天雄足够了解季屹凌,到最后都没有给他施加一点压力,没有说一定要他为季家做些什么,甚至没让他多往那方面想,本来就是一个开明的父亲,更何况来了英国,思想也就更开放了。

  季家在他这一代被迫无法在S市生存下去,而季家的血脉也因为他的儿子而无法继续……

  "我不会离开英国的。"季屹凌坚定的看着床上的父亲,在通过窗户倾洒下来的阳光的照耀下,轻轻的,甚至可以用满足的笑了一下,那瞬间,季屹凌第一次感觉到,他所受到的压力与他的坚强。

  他,是真的累了。

  在和父亲谈话的时候,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季屹凌却没有接起,而是伸手掐了电话。这一切都看在季天雄的眼里,却没有说些什么。

  因为不想打扰父亲休息,自己也需要调整时差,没有聊多久,季屹凌就起身告辞,走出病房时,就看到了安静坐在外面椅子上的丹尼,看他的样子,竟猜测不到他究竟等了多久。

  见季屹凌出来,丹尼笑着站了起来,拿过他手上简单的行李,"公司那边没什么问题,先休息一下吧,我煮了你喜欢吃的东西……"

  看了眼心情非常好的丹尼,季屹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坐上了丹尼的车,开去了他的家。

  果然都是季屹凌喜欢吃的菜,不复杂,很家常,似乎是一早就做完的,简单的热一下,他又烧了一个蔬菜后,就可以吃了。

  说不饿和不累那是骗人的,季屹凌的适应能力没有那么强,可以和某人一样,对这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习以为常,甚至不用转时差的。

  吃得很快的一顿饭,季屹凌是饿了,一下子就塞饱了,而丹尼似乎也没有想要刻意放慢的样子,随便吃了几口,就心不在焉的样子。

  "吃饱了,很累吧?我去给你放热水洗个……"

  "Dan!"抓住了就要离开的丹尼手腕,季屹凌打断了他的话。

  没有马上看向季屹凌,丹尼只是停了步子,低着头,最后才慢慢抬起头,对上季屹凌认真的眼眸,没有丝毫胆怯和退缩。

  "Elan,我不需要你负责什么,只是希望照顾你……哪怕想要和你做爱,也不是想要得到你一辈子,只是因为我自私的希望,自私的奢求,你给我了,我也只会感激,不会纠缠不清……"丹尼说得很慢,却没有任何含糊,尽管最后几个字,已经是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不颤抖才说完的。

  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清澈无比,一眼望过去就能看穿,它诉说着,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单恋而已。

  放开手的瞬间,季屹凌觉得有些心烦有些意乱,更多的是,越来越清醒的冲击,好像一道白光越来越扩散开来,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灰暗的,不真实的东西覆盖,毁灭。

  那个开启的洞,就是听到父亲倒下消息的那瞬间崩裂的。

  有些昏头了,有些混乱了,有些失去方向了。

  自己被展飞的紧逼弄得慢慢没有了思考的空间,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轮不到脑子来细想。

  说白了,还是那个最现实的问题,自己不能离开英国,不能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一切,丢弃自己的家族,而展飞虽然急迫的想要证明,这十几个小时的距离不算什么,但说到底,他毕竟还是不能离开S市的。

  他也有他的责任。

  那他们这又能算什么?心里有爱又如何?好吧,季屹凌可以承认自己还是在意展飞的,并且这世上,他最在意的人就是展飞了。所以如果他有什么事,或者自己疯狂想他到受不了的时候,那时,即使再远的距离也成不了阻碍,自己一定会飞过去,在他的身边,紧紧地拥抱他。

  但,也只是如此了。

  "不用放热水了,我冲个澡就好。"疲惫的看着丹尼,季屹凌轻轻的弯了下唇角,露出一个怎么都不好看的笑。

  第五十七章

  季屹凌不知睡了多久,只知道等他睡饱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下来,从肚子的饥饿程度看来,应该少说也睡了十个小时,否则中午吃的那些不会这么快就被消化。

  才刚动了下身子准备坐起身,就看到关闭的卧室门被轻轻打开了,丹尼见季屹凌已经醒来,笑了一下,"我煮了点夜宵,这就去拿。"然后还不等季屹凌说话,就已经轻轻合上门离开了。

  不一会儿再次打开门时,丹尼拿了一大碗面,以及一个折叠小桌子,可以放在床上办公的那种。

  没有拒绝,一来是季屹凌真的饿了,二来,丹尼都这么好心的做了一切,不吃未免有点太娇柔做作了,又不是女孩子。

  轻轻的接过丹尼手上的面,看着他把木桌搁好,然后对他说了句,谢谢。

  季屹凌吃面的过程没什么声音,用的自然是筷子,丹尼这次没有陪吃,只是静静的在他身边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煮的面条吃完,优雅,帅气到爆。

  知道丹尼一直在看自己,季屹凌却当作没有感觉到,继续吃着面,直到把最后一口汤喝完,才满足的将空碗递给伸出手的丹尼,却没见他把碗拿出去,而是随意的搁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开始收床上的折叠桌。

  本来想说,我来吧,顺便可以起身去把碗洗了,睡了那么久,早就睡饱了,起来活动活动也好。但季屹凌还没开口,就被丹尼按了下去,竟有种不希望他起床的感觉。

  微微蹙了下眉,季屹凌看着丹尼忙活,收完了折叠桌也没拿出房间,而是随意放在了一边的墙上靠着,眉头不自觉靠得更紧。

  没有再给季屹凌乱猜测的时间,丹尼做好这些简单的收拾后,直接就往床上爬,扑倒在季屹凌的身上,说扑倒有些夸张,毕竟他是慢慢的压上去的,期间只要季屹凌稍微动弹一下,就能推开,但季屹凌却没有这么做,只是皱着眉头看着身上的人,慢慢抬头,对上自己的眸。

  还是那双漂亮的湛蓝色眼眸,却多了一层说不清的色彩,显得有些朦胧却更加坚定。

  季屹凌没有先说话打破这个怪异,只是认真的与他对视着,直到丹尼无法忍耐一般咬着下唇低下了头。

  手也在这时开始不再老实,想要说的,说不出口,那就直接用行动来表示。在一起的那几年,要说了解季屹凌的身体,丹尼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展飞,他们的出发点从来就不同,一个是追求畅快的性爱,所以才会不断挑起开发这具完美的身体,而自己则更多的是在爱抚,是在心痛,尽管那时,它已经残缺不完美。

  手慢慢的从被窝里伸入了季屹凌的睡衣,轻轻地,害怕的,却不肯退缩的前进着,一点一点,慢慢往上抚摸,同时用自己坐着的臀部轻轻摩擦着下面还没什么反应的部位。

  眉头皱得愈来愈紧,在丹尼的手指已经触碰到自己的乳尖,而下身也因为他的摩擦而慢慢起了反应时,季屹凌才一把将丹尼的双手握住,阻止了他继续的挑逗。

  "Dan……"出口的,竟然是语重心长的口气。但丹尼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直接用唇封了上去,阻止了之后的话语,并趁着季屹凌说话的间隙,舌尖探了进去,努力吸吮缠吻了起来。

  心里叹了口气,季屹凌却没有反抗,当然也不可能回应,只是觉得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判断,怎么做。

  肯定是察觉到了季屹凌的没多大兴趣,但丹尼却没有放弃,一只手顺着两胸中间慢慢下滑,直接握住了那个半抬头的欲望,开始套弄挑逗了起来,舌也开始肆无忌惮的在季屹凌敏感的口腔中寻找着他的刺激点。

  再想要放空一切不去管他是不可能了,先别说自己身体上的反应,毕竟被展飞弄得也算是正常了不少,再加上最近都没有空去理会这些,满脑子都只有展天穹的事,确实是积下了不少。但最主要的,还是过分激动的丹尼,让季屹凌无法不去正视,从最初,他摩擦自己的时候,那下面就已经硬的和烧红了的铁条一样。

  慢慢伸出手,季屹凌张开掌心轻轻的按在了丹尼的后脑上,没有加深还在继续的吻,而是微微用力,扯开了。

  再次对上的眼眸,已经是充满了欲望的,季屹凌也不由地惊了一下。

  "Elan,给我好吗?"丹尼的眼眸中升起了一些水雾,使他更显得有那么一丝可怜。就好像是一只在乞求着食物的小狗。

  见季屹凌没有反应,丹尼再次凑过去,吻他的喉结。

  "我想要……很想很想……"轻喃的声音,静静的从压着的胸口处传来,季屹凌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推开不忍心,继续?那不是伤得更深?

  直到床边桌子上,自己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那瞬间,季屹凌清晰的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浑身紧绷了起来,微微颤抖着,好像深怕自己会被用力推开一样,死死拽着季屹凌的睡衣。

  在心中暗骂了一声,季屹凌突然一个用力,将丹尼翻身压在了身下,埋下了头。

  手机的震动很明显,坚持不懈地响了很久,搅得季屹凌更加的心烦意乱,不知多久,手机终于停止了震动,死寂一般的在桌上,没有了任何反应。

  久违的,却不能算是陌生的性爱,虽然是季屹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却一切都是丹尼在努力的打开自己,迎合那个自己乞求来的人。

  枕头底下的润滑剂及安全套是不会少的,看着那个套上自己欲望的薄膜,季屹凌不自觉地敛眸,他和丹尼之间的性爱,从来就是隔着这么一层,这是丹尼坚持的,不是因为他嫌季屹凌脏,而是怕季屹凌嫌他不干净。

  丹尼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GAY,而且还是彻底的BTM,所以从小到大,交往的人不少,尽管一直都有注意带套,但毕竟不能算是一个太干净的人,丹尼不希望自己污染了季屹凌,哪怕只是心理作用。

  由于太久没有做,进入得很苦难,丹尼拼命做着深呼吸,努力放松自己,但季屹凌还是停下了动作,担心的看着脸色都惨白了的丹尼。

  在感觉到体内的人企图离开的时候,丹尼急了,死命抱着季屹凌,阻止他的离开。下身显示拼命的想要夹住季屹凌,却发现一用力反而让那个进入的欲望有被挤出去的趋势,导致他更加紧张了,马上放松自己,拼命努力地抬起臀部,努力吞着季屹凌的欲望。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但季屹凌最终还是紧紧压住了丹尼的上身,一个用力,整个贯穿了进去。

  在彻底埋入的那瞬间,丹尼微扬起头,发出了满足的呻吟,"啊────"

  看着丹尼眼角的泪痕,季屹凌开始失控地冲刺起来,想要把心里那口堵着的气缓解,却发现怎么都无法缓解,只是越来越郁闷,越来越窒息。

  第五十八章

  要说那场性爱,季屹凌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也许那纯粹只是一场性爱,或者再加上了一些怜悯,没错,如果你要说季屹凌太冷血,他绝对不否认,那瞬间,他之所以会去抱丹尼,不为了别的,就是怜悯。

  因为下不了狠心推开,特别是在看到他浑身颤抖的那瞬间。

  在明知道如此一来,会伤害丹尼更深的情况下,还是做了最坏的举动,尽管丹尼本人并不是如此认为的。就像他说的,这就是一场恩惠,他很感激,即使季屹凌的心中,根本没有他的位子,他不在乎。

  展飞总共打了5个电话,季屹凌都没有接到,有最初在病房内看望父亲时打来的,也有之后倒时差时睡熟的,再之后,就是和丹尼做的时候的两个。

  不是故意不去接,而是正好错过了而已。

  没有回电给他,但季屹凌知道,这并不算是逃避,而自己和丹尼的性爱,也绝对没有任何对不起展飞的地方,毕竟自己和展飞,并没有到制约彼此的地步。

  曾经以为如此相爱的他们,都不是彼此的唯一,更何况现在?

  承认心里有展飞,也承认自己对他有欲望,所以会在他出现时,并在他的各种挑衅下,不断发生关系,这些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毕竟心里,还是想要的,所以才会允许这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以后,也会继续发生。

  季屹凌可以阻止,但觉得没有必要阻止。

  两个人就这样顺其自然的挺好,有时因为想念至极或者另一个人有什么急事时,碰面,然后宣泄些什么,等过了这一阵,再重新回到彼此应该在的位子,继续做着本职工作。

  等到某一天,有人厌倦了,疲惫了,归于平静了,也就不再继续这种疯狂的飞人举动了,彻底安定了下来,不再碰面。

  其实很多问题,想到头了,也就这么点事,之所以会觉得太过混乱,做不出选择,然后痛苦不堪,说到底,也只是把一切看得太认真了,把什么都想重了。

  所以说,所谓的爱情,性欲,以及家庭,从来就是可等同,但更多时候是不等同的三个概念。

  想到这里,季屹凌竟不自觉的嗤笑了出来,这点大概展飞早在六年前就想通了,因此才会觉得,和别人发生关系这点,和我最爱的是你这点,根本不犯冲突,你的反应未免过激了一点。

  是啊,即便是结婚了,有了儿子了,他还是可以一脸坦然的说,我爱着的,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越想越觉得当初受的那些,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的伤害,都是一种近乎自虐的行为。别人都不当一回事,你还在那里自己纠结着,在一个死结上团团钻,不是自虐是什么?

  手机再次响起时,季屹凌正看着丹尼完美的进度表格,将最近的几个项目简单的归纳总结了一下,没有意外于展飞再次拨来电话,季屹凌只是以平常的心态接起电话。

  "凌……"

  "嗯。"展飞的声音有些错愕,大概是没想到这次居然才响了几下,电话就被接通,一瞬间,竟是不敢相信。

  "凌!你怎么昨天都没接我电话?"展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大概是这几天开会过于劳累了,再加上儿子的事,他近三个星期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正好没接到,抱歉。"不温不火的声音,季屹凌视线还在看着进度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那你起码也应该给我回个电,有未接来电显示的不是吗?"

  "……"皱了下眉,季屹凌没有马上回答这句话,展飞却好像有些烦躁的继续说了下去,"算了,你没事就好。凌,你父亲没事了吧?"

  就知道他一定会知道自己赶回去的原因,这恐怕也是他没有当场抓狂的理由。

  "嗯,没什么大碍了。"

  "我最近要先处理一下天穹的事,他母亲准备带他出国,我要帮忙安排一下,忙了这阵就过去找你……"

  其实你要忙的事根本就没有个头,没有所谓的忙过了这阵的说法,因为这件事忙完了,势必会有另外一件事再冒出来,六个子公司,又不是过家家,他哪有闲情整天往这里跑?

  而且,自己又没要你过来看我,搞得好像在哄私藏在外的情人一样。

  没有再看进度表,季屹凌索性站了起来,拉开窗帘,看着窗外蓝天白云,听着展飞那自以为是的安排,根本是不知所云。

  "凌,你到底怎么了?"展飞突然严肃认真的声音,只让季屹凌不自觉的弯了下唇角,带有些不屑的笑意。

  也许是感觉到了季屹凌态度的冷淡,甚至连回应都没有,好像一个人在对着电话录音说话一样,再加上自己昨天一整天都没有联系上季屹凌,说展飞没注意到什么不同,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还没有粗神经到这种程度。

  "没什么,展天穹好点了没?"

  "没有大问题了,伤口愈合得很好。"

  "仇也报了,不要再太自责了,展飞,自己开心一点就好。"虽然是关心的语句,但听上去却显得敷衍冷漠了许多。

  "凌……"展飞有些着急,因为看不到人,心里的不安也就更大了。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没给展飞再说话的机会,其实最后那问句就等于是拜拜,季屹凌说完,直接掐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展飞的反应,季屹凌不用去深究,就能猜出来。见他没有马上再回拨电话,八成是怒极砸了手机,也只是好笑的耸了下肩,继续忙进度表去了。

  自己这个总裁,已经离岗太久,太不尽职了。

  季屹凌猜得没错,展飞确实是砸了手机,也在看到手机的残骸后,立即想要用座机再拨电话过去,然而在拿起了电话,甚至已经拨了几个号码后,展飞最终还是放下了听筒。

  再打过去又如何?又能说些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前一刻还好好的,还会温柔的将自己拥入他的怀抱,会主动吻自己,下一刻就翻脸不认人了?

  该死的,这算什么?!季屹凌,你不会现在才还想说断吧!

  越想越有气,但更多的是担忧,展飞在看望了天穹,确定他们母子的安全之后,再次把一堆工作丢给了勤勤恳恳为他工作了那么久的心腹,立即买了去伦敦的飞机票。

  因此,当第三天,季屹凌再次接到展飞电话,说自己正在机场等他的时候,季屹凌也只能叹了口气,说了句好。

  果然,还是来了,这样的激情到底能持续多久?展飞,你到底在努力争取什么?在得到了什么之后,才会觉得满足,才会觉得疲惫,觉得乏味?

  在发动起车子的那瞬间,季屹凌摇了摇头,也许对展飞来说,只要是他想要的,不得到手,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五十九章

  再次见到展飞,虽然仅有几天没见,但却憔悴得更厉害了,眼珠深陷,黑眼圈使得那双灰眸变得有些惨淡,锐气削弱,身体也明显消瘦,衣服穿在身上竟有些空荡,这种视觉上的显着变化表明,单从体重上,展飞瘦下的数字,绝对不小。

  望着季屹凌,展飞的眼神有些复杂,最终只是疲惫的叹了口气,将人整个拥入了怀中,扣紧。

  扑鼻而来的烟草味道,让季屹凌有些皱眉,脑中想到的是在那医院的楼梯间,展飞坐在地上,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的样子,恐怕这几天展飞的烟量都不会少。

  心痛的感觉,还是很明显的。

  拿过展飞的简单行李,季屹凌掂量了一下,估计着展飞这次过来准备呆上几天,意外的发现,居然比之前几次的行李都要多上一些。

  应该是没有时间多呆在英国的,根据自己所了解到的,展氏这几天的某个电子产品发生了质量问题,直接给闹到媒体上去了,瞬间众说纷纭,而那时,展飞却在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将那家韩国玩具厂弄到瘫痪,不留余力。

  这次自己回来时,展飞在召开的紧急会议,就是为了这个电子产品。

  驱车开往住处的时候,季屹凌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以为展飞一定会质问自己在电话中的态度,却发现他只是疲惫地不想去深究些什么,看到了自己,也就够了。

  "方晓敏准备怎么做?"

  "带着展天穹去加拿大定居,再不回国。"这也是展飞最近几天一直在忙的事,最终定下的国家是加拿大,这是季屹凌所不知道的,之前一直以为会是欧洲的某个国家。

  "……会断绝父子关系?"方晓敏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而且十分慎重,没有半丝玩笑的成分,改姓,然后断绝关系,和展飞再也没有任何联系。

  "……"看了眼窗外,展飞将窗户开启了一条缝,瞬间刺骨的冷风就从那缝中涌入,将车内的空气流通起来,接着摸出了一支烟,在准备点燃的时候,被季屹凌一把夺了过去,直接扭断扔了。

  看了眼依旧认真看着前面道路的季屹凌,展飞耸了下肩,"我只是想要提个神。"

  "不要透支你的精神,这会使你折寿。累的话,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季屹凌一边说着,一边动手,直接将展飞的椅背往后倾斜。

  没有再反驳什么,展飞又深深地望了季屹凌一眼,找了个舒服的位子,放松下来,闭起了眼睛。

  车子还在平缓的行驶着,车窗外吹入的风却不再冰冷,季屹凌放慢了车速,使展飞能够睡得更加舒坦一些。

  就在季屹凌以为展飞已经快睡着的时候,他却轻轻的说话了,更像是自言自语的口气。

  "已经判了下来,天穹改姓方,与展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瞬间瞳孔紧缩,季屹凌没有想到方晓敏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这才几天,就将这事给办了,甚至,不给展飞丝毫喘气的机会,同时也感叹方晓敏的狠绝,这女人是真的被逼上了绝路,看到儿子如此惨不忍睹的样子后,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即使她是如此深爱着展飞这个男人。

  其实方晓敏根本没有必要做得如此彻底,毕竟展天穹无论如何都流着展飞的血液,如果对方真要不惜一切的打击展飞,即使已经断绝了关系,依旧可以继续绑来要挟展飞。当然,以韩国的那家玩具厂为戒,恐怕敢这么做的人,起码这几十年内不会再出现。

  但,还是有恨的,恨展飞将儿子害成这样,所以才会因为这恨意做出令展飞痛不欲生的决定。

  展飞没有拒绝,因为他有承担这一切后果的责任。

  机场到住的公寓,距离不短,再加上季屹凌刻意放慢的车速,整整开了一个小时,才到达了那个别墅小区,季屹凌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车停在了展飞买下的那幢别墅前。

  其实在车辆转入小区的时候,展飞已经转醒,在看到季屹凌没有在熟悉的地方转弯,而是一路开过去时,眉头就不自觉的靠拢。

  将车停下,展飞却没有要下车的打算,冷冷的看着季屹凌,"这里我连一床睡的被子都没有,如果你那么不欢迎我来,就把我送到任意一家宾馆好了。"

  没有看向展飞,却能够感觉到他的眸光,冰冷而心死。

  再次发动车子,季屹凌最终还是将车开回了自己的别墅,直接打开车库的门,将车停了进去,随后拿起展飞的行李,走进了别墅。

  从自己听到展天穹被绑架飞奔S市之后,这里就没有再回来过,迎面而来的霉味因空气不流通而造成,想要忽略也不太可能,桌上积着一层灰尘,将展飞的行李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季屹凌跑去开窗通风,顺便烧热水。

  一直没有去看展飞,季屹凌知道他一向敏锐,绝对会发现些什么,不会真的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果然,在想要进卧室通风的时候,季屹凌人才刚进去,展飞也跟了进来,没有给他走向窗边的机会,直接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一个用力,直接压在了被关上的房门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痛,这是季屹凌的第一反应,不止是肩膀被砸在门上的痛,还有手腕处被展飞用力握紧的痛,那冰冷的手指紧紧扣住自己的动脉,仿佛能够阻止那血液的流通一般。

  蹙眉,知道有些东西瞒不过去,当然季屹凌本身也没有想要隐瞒的地方。

  "你,这几天住在哪里?"靠的很近,季屹凌甚至能够切身体会到展飞的怒气,这么嚣张,完全没有掩饰的散发出来。

  稍微再靠近一些,两人的鼻尖就能碰触到一起,身后是被关闭的房门,身前是一触即发的展飞,季屹凌根本无处可逃。

  对上那双染上怒意的灰眸,季屹凌没有逃避,就这么坦然而又冷静的,吐出了一个名字。

  神经崩裂。

  第六十章

  展飞在狂怒,那瞬间,手腕上施加的压力,足以令季屹凌认为,自己那不算细的手腕就在那一猛力下直接脱臼。然而,展飞却在努力压抑,压抑着不让这怒火喷向自己。

  巨幅的呼吸,能够清晰看到展飞起伏的胸膛,眼中的神情是满满的痛,季屹凌不知道自己的目光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的,起码不够有感情,冷漠依旧,否则展飞不会在对视了几秒后,猛地放开自己,然后开始在房间内来回打转。

  和个失去了方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的迷途孩子一般,当然展飞并不是困惑,纯粹是怒极攻心。

  无法自我调节过来。

  最终他还是无法忍耐,再次回到了季屹凌的面前,展飞拽紧了拳头,没有停顿的瞬间,直接砸了过来,季屹凌没有躲避,依旧用那双自己都觉得伤人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展飞,直到那用尽全力的拳头狠命砸在了离季屹凌脸尽十几厘米的墙上,从那拳速引起的呼啸声,在耳旁响起,带起一阵微风,吹拂起发丝。

  那一下很痛,砸在墙上发出的声音是沉闷的,但季屹凌却几乎可以听到展飞手骨粉碎的声音。

  但这样,根本不够发泄。

  同样的一只右手,再次抡起拳头,以更快的速度,再次向着同一个点打去,接着又是一拳,一拳,再一拳,季屹凌不知道展飞总共打了多少圈,只知道那从最近的耳边传来的声音,让他无法抑制的心痛。

  最终,季屹凌在嗅到一丝血腥时,忍不住闭了眼。

  也许打在自己身上,展飞会更好过一些,自己……也会更好过一些。

  就在季屹凌闭眼的瞬间,领子被人拎起,不用说,这里一共就两个人,随后一股大力将他甩向大床,季屹凌没有对抗这股力量,只是顺着力的方向,直接跌到了床上。

  以为展飞会压上的,却发现,他根本没有看这个方向,而是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还是无法忍耐了吗?因为我的出轨而悲痛至极了吗?但只是这样一个打击就受不了了?没错,展飞确实痛得浑身骨头都散了架,但他却没有质疑自己的理由,出轨?这项指证并不成立吧,而想要去恨丹尼抢了自己的人,说实话,究竟谁抢谁的人还没个准。

  季屹凌眨了下眼,看着白晃晃的天花板,心口仿佛堵着一口气,不比展飞好受多少。

  没有怒斥,也没有逼问,更没有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展飞,只是痛苦地发泄着,宣告着他的心情,告诉自己他的痛。

  是的,他无权来过问自己的私生活,从始至终他们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没有强势与弱势之分,没有主动与被动之别,他们的交集,只是那个共同的区域,除去了这一块,其他的地方,对方都无权过问。

  是啊,无权过问,但还是会受到打击。

  季屹凌冷静的知道,自己没有错,展飞表现的太激动了些,想当年,自己在知道展飞还拥有其他男宠时,不也只是心灰意冷了一下?甚至连怒都没有发泄出来。但季屹凌也知道,自己并不想在这一刻刺激这个男人,在他一切都跌入人生低估时,再次给与一记重击。

  雪上加霜。

  展飞就这么走了,说真的,季屹凌还是不舍得的,心里有他,心里在乎他,心里爱着他,这些是肯定的,却无法因为这些而为他保证些什么,他们的爱,究竟是现实到了什么程度?

  脑子叫嚣着,起来吧,把人追回来吧,连哄带骗的让他消气吧,别这样折磨自己又折磨他,你想看到他更憔悴不堪的样子吗?你忍心看到继续失控发泄怒气的他吗?

  然而,身体却好像死了一样,瘫在床上,动弹不得。

  这是一个奇怪的过程,第一次思维有了想法,却身体拒绝实行,拒绝的原因又是什么?累了,乏了,还是其他什么,季屹凌不知道,于是只能任一波又一波的痛苦碾过身体。

  就在此时,客厅突然传出了玻璃破碎的声音,清脆的一声巨响,让季屹凌本能的弹跳起来,不可置信的是,展飞居然还没有离开!他居然没有冲出这间屋子!

  打开卧室的房门,就看到那个怒到红了眼的人,正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的是一只破碎的玻璃杯,玻璃的碎片散落在地上,还有些陷入手掌的肉中,鲜血滴落下来,惨不忍睹。

  从桌上的冰水容器中可以猜测,展飞应该是想要给自己喝杯冰水冷静一下,然而还是无法冷静,在举杯的刹那,直接靠着蛮力,将杯子从外直接捏碎。

  展飞没有再动,看着一地的鲜血与碎片,只是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第六十一章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许久,空气里凝聚着血腥,以及展飞右手因为玻璃割伤而产生的伤口滴落着血液,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痛在另一个没有受伤的人身上。

  看着那明明是小伤口,却因为数量太多而汇集成的一滩血迹,季屹凌转身去拿医药箱的时候,眉头紧皱,心痛不已,自己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再插上最致命的一刀,这个男人已经到了极限,却强迫自己忍耐着,坚强着,最终在爱人面前,得到的不是温暖的关怀,而是更致命的一击。

  替展飞包扎的时候,他并没有反抗,只是任季屹凌将手掌摊开,把碎玻璃清理干净,随后拿出绷带一圈又一圈的缠绕在伤口上,这个画面似曾相识,两人之间的受伤与自虐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却还是会一次又一次继续发生,没有人会把这个伤害当成警戒。

  展飞已经张开眼,静静的盯着替自己包扎伤口的季屹凌,此时他正半跪在地上,专注的为自己擦拭着血液,缠绕着伤口,细心而又周到,伤口碰上绷带会带来些许刺痛,但展飞却完全感觉不到,整个右手就好像麻痹了一样。

  最后打上一个稳固的结,季屹凌抬起头,就对上了展飞显然已经冷静下来的灰眸,平平静静的,看不出波澜,却也感觉有那么一丝死寂。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又和丹尼发生了关系?为什么突然对自己冷淡?季屹凌,你究竟想要怎么样?为什么自己做了那么多,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局?

  展飞不服气,但更多的确实不理解,季屹凌对自己的关心已经远远超过了无视自己存在的地步,为什么短短的几天就会发生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是因为季天雄突然的倒下,他领悟到了什么?呵呵……如果真是如此,展飞真的不服,也不信,不信季屹凌会是个如此软弱的人。

  平静的看着展飞,季屹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这句为什么,也不知道展飞究竟问的是哪个为什么。

  "为什么会再次接受丹尼?"还是展飞再次问了一遍,没有波涛,依旧风平浪静,仿佛之前的暴戾不存在一般。

  是啊,为什么会再次接受丹尼?展飞几乎可以确认,在和自己纠缠的那段时间内,他和丹尼之间并没有任何肉体关系,不是丹尼退缩了,而是他刻意拉远了两人的关系,那为什么现在又会再次将好不容易拉开的差距变成了零?

  "没有为什么,只是顺其自然罢了。"尽量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季屹凌不愿意将自己怜悯丹尼的想法说出,当然,那纯粹的怜悯是比任何一种其他情绪都要更加伤害丹尼的,但丹尼自己应该比谁都更清楚。

  "顺其自然……"展飞努力的咀嚼着这四个字,拼命将又要升起的情绪压下,眼神再次看向季屹凌时,多了一分强势的逼迫。"因为欲望需要发泄,所以才会顺着身体以及气氛的本能,自然而然的睡了他?"

  "丹尼不是男妓。"季屹凌也有了一丝严肃的认真,却被展飞轻蔑的笑回击了。

  "我倒情愿你睡的是个男妓。"

  两人之间的对话,再次因为这句话戛然而止,硬是没有了继续的话语,无语的对视中,季屹凌最终低下了头,开始整理翻得一团糟的医药箱,却发现那团绷带好像刻意和他过不去一样,死活塞不进去。

  没有帮忙,展飞只是静静的看着季屹凌难得的手忙脚乱。

  是啊,情愿睡的是一个没有关系的人,单纯的彼此需要发泄一翻,然后在清醒后,形同陌路。而丹尼不行,那是一个太爱季屹凌的人,如此的放纵,只怕是永远不可能脱得了身。季屹凌明知道如此,还继续这样的关系,究竟是想要如何?

  当然,季屹凌生气的原因显然不是这些。

  根据展飞的意思,睡的是一个陌生人,彼此419一晚,根本不算是什么出轨和犯错,只是一种类似充气娃娃般的泄欲,不算是背叛。

  早就看穿了问题的本质不是?为什么还是会被轻易的拨动起心弦,不可压抑的气恼起来?

  看来还是要趁早将问题摊开了好好谈一次,这么不清不楚的继续下去,伤人又伤己,展飞再无理取闹地钻下去,自己也不会好受,更何况大家现在都没有为了感情占去大部分时间的闲情。

  何不趁着现在说个清楚?

  在丹尼家醒来的那个早晨,季屹凌就已经将问题都看清了,发生了关系,不可能当成只是施舍,对于丹尼,季屹凌是真的不忍,恐怕全世界找不到第二个对自己那么全身心投入的人,可以不要一切的,只为了自己好。

  有时候,爱情真的不是一切。

  把东西收拾干净,甚至把玻璃碎片全部扫干净,季屹凌重新烧了水,给展飞泡了杯红茶,自己的则是咖啡,端给展飞的时候,他挑了下眉,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季屹凌。

  "事已至此,展飞,我们也不用再绕着圈子,有些事情希望可以有个清楚明了的结局。"

  木讷的看着认真的季屹凌,展飞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说真的,从最初纠缠上自己的展飞,季屹凌就知道,他绝对在动着脑子企图摧毁自己的未来,或者说,强行的将自己的未来和他的未来重叠,最终让自己的未来逐渐偏离原本的轨道,顺着他的路线而去。

  就如他六年前最想做的事一样,使出一切手段,将自己强留在他的身边。

  然而,六年前,他最终还是放手了,摧毁了那个令他着迷的自己。以为这样就是结局,是啊,如果没有六年后的重逢,这样就是结局了,但看到了,碰上了,再说如果没有的话,未免太过娇气,看着六年后的自己,他再次燃起了熊熊的征服欲,不可否认,他对自己确实还有感情,而且不浅,但这次,又会是什么结局?

  怎么才能让这个男人放手?他已经胜利了太多,甚至已经让自己承认心中对他的在乎有多深,但好像这些完全都不够,他要的是全胜,彻底的达到他的目的才会罢休。

  父亲,最担心的应该也是这点吧,所以才会在自己说出,会永远留在英国的时候,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他怕自己失去了自我,彻底变成了展飞的附属品,那样,季家算是彻底完了。

  被一向最了解自己的父亲,害怕怀疑,不可否认,季屹凌还是有些气馁的,好像展飞对自己的影响力真的强到会让自己放弃一切一般。

  "我想要的是什么,你真的不知道?"这对话,已经不是第一次谈及,然而这次,季屹凌却没有给展飞蒙混过关的机会。

  在展飞说完这句的同一时间,季屹凌果断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要的究竟是我的身体,还是我的未来,再或者是,我的一切?"

  眉头紧紧靠拢,展飞看着季屹凌,想要开口反驳,却被季屹凌伸出手阻止了。

  "展飞,我们可能有的未来是什么?在谁也不做出牺牲的情况下,我们的身体和心灵永远是无法达到一致的。你不可能离开S市,我也绝无可能离开伦敦,即使相爱,我们也只能在最急迫想要对方的时候,才能紧紧拥抱,更多的时候,你会选择找男妓来发泄欲望,而我……"

  "够了!"展飞挥了下手,阻止了季屹凌继续说下去的话,"我很累,想要休息了。"

  紧紧的望着明显不想继续话题的展飞,季屹凌叹了口气,"好吧,希望你在休息的时候,能够认真的考虑一下我说的话。"

  不是不爱,而是这种爱他们折腾不起,展飞现在是憋着一股气在为了全面的胜利攻陷,所以才会这么一头热的往伦敦飞,那之后呢?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后,又会归于怎样一个平衡?

  看着展飞走进卧室的背影,季屹凌甚至会想,是否彻底得到了自己,他就会满足的离开自己的生活?然而只要想到展飞再也不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那种犹如之前展飞冲出房间时的孤寂,还是令他打了个冷颤。

  呵呵,季屹凌,你他妈的,到底在扭捏个什么劲!?又不是女人!

  第六十二章

  展飞睡了,无论是刻意想要回避话题或者其他,但他确实是累了,连续的飞行,还未颠倒过来的时差,以及那顿怒火,都发泄的他筋疲力尽。

  替他开了空调,盖上毛毯,季屹凌走出了卧室。

  拨了电话给丹尼,告诉他自己下午不回公司了,交代了几件下午要处理的事,麻烦他替自己解决。丹尼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仔细的记录着,随后在季屹凌说了句晚上不回他那了时,略微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最终说了句好。

  挂了电话,看着客厅还未被彻底处理干净的血痕,季屹凌对自己嗤之以鼻。现在算什么?优柔寡断?还是高境界的劈腿?在三人都知道的情况下,同时和两个人都有了关系,哈哈,真他妈搞笑。

  按着睛明穴,季屹凌坐在沙发上,恼怒于自己的行为,这种怎么都不会被原谅的行为却被另一层堪称理智的东西分析透彻,将罪过推得一干二净。

  谁都没有错,一切只是顺其自然,并向着可能形成的最佳未来定局。呵呵,季屹凌,你未免有点太理性主义了,然而现实是,你做得到如此理性而不感性吗?如果真的是那么理性的话,为什么事情还会发展到这一步?

  就在此时,手机响了一声,一条短信发了过来,发件人是丹尼,那句欲言又止的话,终于通过另外一种形式表述了出来。

  「Elan,我不希望你自责,后悔那晚的行为,请相信我,即便是你现在想要和我彻底分手,我也不会觉得那晚的拥抱是伤害,我感激你当时没有冷血的推开我,虽然你根本不想做,却还是为了我做了,我很感谢,也很满足,真的。」

  看着那条长达两页的短信,季屹凌眉头却皱得更紧了。这样的丹尼,令他心痛,原来他一直都是这么的忐忑不安,随时都在注意着自己的情绪起伏,不可否认,那次突然抱住自己的行为,一定是会他在脑中反复思索了好多回,最终才下定的决心。

  不管心里的是喜欢而不是爱,但这样的丹尼,确实令季屹凌心痛。再次反省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关系,怎么可能在这么几年中,清楚的看着这个人,为了自己逐渐沦陷,越陷越深,导致再也无法自拔的地步却完全不出手阻止。

  也许,错就错在最初。自己不该放任丹尼,如此肆无忌惮的将爱扩延下去,在明知道自己不可能爱上他的情况下,就这么无条件的接受,接受他对自己全身心的好。当这份明摆着的爱已经变成习惯时,自己就已经成了他彻底的罪人。

  从来只有感激,现在还多了一份怜悯,这份变质的感情,怎么都无法套上虚伪的爱情标示。

  一根接着一根抽烟,季屹凌第一次发现,原来在烟雾腾腾中,脑子可以如此的清醒,轻微的后脑钝痛感使思想变得愈加真实起来。难怪展飞总是喜欢在痛苦时,靠着抽烟来发泄,来冷静。

  自己果然还是太自私了。

  所以才会想到,即便以后和展飞形同陌路,再也没有了激情的纽带,成为了两条没有焦点的平行线时,起码自己还有丹尼。

  丹尼究竟算什么?备胎?扯了个不耻的冷笑,季屹凌嘲笑着自己的自以为是。

  他会愿意等下去,哪怕结局不是他想要的,丹尼的执着,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自己以及展飞都比不过的,看似温柔的他,往往固执己见,一旦下定了决心,就绝对不会动摇。

  爱你,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猛地吸了一大口烟,季屹凌痛苦的想起了这句丹尼曾经说过的话。现在想来,这句话是那么的霸道,那么地有束缚力,令自己无从松绑。

  不知呆坐了多久,只知道口袋中一包刚拆封的烟被吸到了最后一支,突然卧室的门被激动的打开,睡眼朦胧的展飞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在对上沙发上的季屹凌后,动作才僵硬的停顿,随后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我以为你回公司了。"

  没有接话,季屹凌掐灭了最后一个烟头,起身走向展飞。

  "我去洗个澡。"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季屹凌,展飞竟有了一丝退却,他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害怕那个之前冷静的和他说着他们之间不可能的季屹凌,现在还不是时候,展飞没有办法给他更确切的回答。

  于是,逃也似的进了浴室,关上门,打开了热水。

  看着自己连碰都没有碰到的人,季屹凌盯着关起的浴室门,叹了口气。

  从始至终,心里的那个人,就不曾变过,从最初爱上了,到认命了,再到有所期待的交往,命中注定的分离,痛到再也无法修复的身心伤害,一切的一切,即使自己被摧毁得支离破碎,那一刻,心脏也被冰冷的封印了起来,谁也不可能再进得去,而那个人,只是被彻底封在了内心深处,不让自己想起。

  但,始终还是在的,没有变过。

  就在季屹凌准备走向卧室的大床上休息片刻时,突然浴室里发出了一阵剧烈的碰撞声,然后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跌落在地上的嘈杂声,最后是展飞愤愤的一句"操"。

  糟糕,忘记他的右手受伤,不能沾水了!

  在季屹凌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帮忙时,浴室的水声突然戛然而止,展飞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透过一扇隔音效果不佳的浴室门,季屹凌听到了那句。

  "凌,进来帮我一下!"

  第六十三章

  浴室内果然一片狼藉,沐浴露洗发水等被撒了一地,展飞则高举着右手在不弄湿手上绷带的同时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不至于顺着那阵波动一起给滑落到浴缸里,但显然效果不太好,从花洒浇淋下来的水花很大,打在展飞的身上,硬是溅在了那受伤的手上,绷带早已湿了一大块。

  看了眼已经走进浴室的季屹凌,展飞企图站稳身体,起码在喜爱的人面前不会表现的太为丢脸,但不知是不是注意力集中到了季屹凌身上,脚下的情况就没去留意,在站稳身体时,一个洗面露的小瓶子就这么不偏不倚的被滑到了展飞的脚下,就听到!当一声,展飞身体剧烈晃动了一下,眼看身体整个就要卧倒,脑袋直接向浴缸的水龙头砸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季屹凌甚至都还没有适应浴室中氤氲的气氛,就眼睁睁的看着展飞上演现代版的浴室撞缸自杀现场版,愣是来不及思考太多,身体本能的在展飞巨大身形砸下去的瞬间,跨步进入浴缸,从后面直接将人给抱住了。

  展飞只觉得在一切都失去控制的瞬间,受伤的右手被人牢牢拽住,高高举着,而失控的身体,也在几乎要面向下横过来的情况下被人从后面给拽直了,那个有力的手臂直接抱住了自己的腰身,用他整个身体来稳住了展飞的身体,让他站稳。

  赤裸的后背被紧紧贴上了另一个人的温度,隔着材质很好的布料,依旧能够感觉到季屹凌跳动着的心脏。右手手腕处被用力掐紧抬高,为了不让自己的伤口沾上水。

  "你,在做什么?"靠的很近,季屹凌从耳后传来的声音,配合上浴室内升起的温度以及那嘶嘶的水声,显得特别性感充满暗示,而现在两人的姿势也确实暧昧过了头。

  不确定展飞是否能站稳,因此那个紧抓着他腰际的手并没有挪开,扣在那样的位子上,更是让人无法去忽略。

  呼吸有些喘,倒不是色欲造成的,纯粹是刚才那险些撞缸的滑倒来的太突然,让人心有余悸。

  是啊,自己在做什么?!展飞回想了一遍之前的画面,隐藏在水雾中的老脸竟有些泛红。一个三十几岁的没有任何缺陷的壮男,竟能在浴缸里跌倒?!这……怎么看都只能联想到引诱两个字吧。

  没有回答季屹凌的问话,展飞只是微微低着头,任平日里刚硬的发丝被水中被打湿,服帖的顺从着贴在头上,从后方看起来,竟乖巧得无法和展飞这个名字联想起来。手下的肌肤并不是青少年那种特有的细滑,而是一种精瘦,季屹凌从来都知道,展飞对自己外型上的完美要求,一个星期起码去健身房三次,即便是现在,恐怕再忙,这点时间不会剩,所以才会这么有弹性,吸引着季屹凌的手掌,会像中毒一样,期望摸到更多。

  而和六年前的健壮不同,不,别说六年前,哪怕是一个月前,展飞也不该是瘦成这样的,好像一下子消瘦了下去,连目测都能发现的消瘦,在脱了衣服后就更明显了,紧贴着的背部,竟有那么一点搁人。

  腰……似乎也更细了……季屹凌眯了眼。

  展飞的呼吸还是很喘,那意外的一下,还是令他无法平静,亦或者是现在的姿势,让他无法放松?季屹凌不想多去深想,只想就在这么一个瞬间停驻,静静的感受着彼此。

  就在季屹凌的视线终于往上飘,看到那被彻底打湿的右手再次流下血痕时,才心里暗骂了一句,准备将展飞的伤口重新固定在一个不会被水淋到的地方。

  "凌,你之前问我,想要什么……"展飞突然说话,声音竟平静如波,让季屹凌的动作一停。说真的,在水声的干扰下,季屹凌没能听清展飞的整句话,只听到他叫了自己一声,然后喃喃了一句话。

  "什么?"对话归对话,伤口再次遇水腐烂,季屹凌可不希望发生。于是在回应展飞的同时,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先是原本环抱着展飞腰际的手,绕过他的腰,企图去将花洒关小。

  如此一来,两具身体自然更加贴近了,就听见展飞闷哼了一声,一把将季屹凌那只越过自己的手抓紧,在对方惊讶的当下一个用力翻身,将穿着整齐衣服却早已被淋湿的季屹凌反身压在了浴室的瓷砖上。

  "你……?!"脱口而出的惊呼被立即夺去了继续的权利,展飞疯了似的啃咬着季屹凌的唇,顺着开启的唇瓣与牙关,凶狠的闯了进去,将氤氲彻底升级为旖旎的火烫气氛。

  被吻得一瞬间失去了方向,季屹凌在终于获得空气的时候,想要挣脱那强压着自己的重量,才刚动,就听到展飞的一声轻吟,转身看去,只见展飞缠着已经快要脱落绷带的右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左手腕,混合着鲜血的水流从上而下的流淌着,触目惊心。

  展飞疯狂了,看着那淌下的鲜血,季屹凌不动了。

  究竟是怕他伤得更重,还是身体同样着了火,季屹凌不想去细想,在展飞那近乎摧毁性的舔吻中,理智终于被再次拉离,让他失控的回应了起来。

  不同于之前几次的温柔,展飞的动作是横蛮的,几乎蹂躏的啃咬着季屹凌的双唇,直到微微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接着是下巴,喉结,锁骨……一路往下……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都是他的季屹凌,他的人,只要想到这些地方曾经也覆盖过另外一个人的气息,就令展飞如何也冷静不下来。

  什么狗屁大道理,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实未来。

  自己要的是什么?自己要的就是你季屹凌的全部,一丝一毫都不肯给别人夺了去,展飞从来就自负,连那么庞大的展氏都能经营好,没可能配不上你的全部!没可能给不了你未来!

  在衣服几乎被野蛮的剥尽,季屹凌在展飞那比水温更高一些的唇舌包裹着乳尖时,再也无法忍耐的,呻吟了出来。

  "啊────"

  第六十四章

  展飞确实是失控了,连带着让季屹凌也无法保持冷静,那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从身体的每个毛细穴孔传来,通过每根细小的神经传输到大脑,刺激着一切的感官。

  衣服早就被撕扯开,裤子也在纠缠中被脱掉扔在一边,满浴缸的淡粉色水流缓缓向着出口流淌着,那时展飞右手的伤口淌下的血被混合在了清澈的水流中,形成那还算好看的颜色,展飞却根本没有去在意。

  自从再次见面至今,展飞不曾如此肆意宣泄过什么,即使是最想扑倒季屹凌的那段时间,最终也会变成两人对殴,性欲完全被殴打发泄掉,像这种赤裸裸的用强,是第一次,尽管以前根本只是情趣。

  但和强迫又有些不同,季屹凌是被扑倒的,也有过轻微的反抗,但只那么一瞬间,就化为了乌有,彻底沉沦在展飞的高超技巧之下,也许身体的本能上,季屹凌也渴望着拥有这个男人,特别是看到他露出如此受伤的表情之后。

  "啊──"过激的呻吟溢出口的当下,季屹凌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立即咬住下唇,强迫自己,不允许再发出这么直接的舒服呻吟。

  然而,展飞却像是要和他作对一样,吸了口气,用力将那整个勃起的欲望,吞入口中。

  此时的展飞,正半跪在季屹凌的面前,舔吻着他的欲望,早就被抚弄过一遍的身体,又在高温的室内,这么直接对性器的爱抚,令季屹凌几近站不稳脚,那赤裸的快感激得他颤抖不已,呼吸也变得困难,仿佛只有拼命抬起头呼吸,才能略微通畅空气。

  在从下至上舔吻过整根欲望后,展飞用舌根顶住欲望的顶端,舌尖绕着阴茎开始做起圆周运动,一圈又一圈舔弄着那快要爆炸的欲望,随着速度越来越快,被舌尖偶尔擦过的阴茎跳跃着一丝一丝的快感,但更直接的快感确实从顶端不断挪动着的舌根相对粗糙的触感而来的,本来就最为敏感的顶端被这么全满的顶住,柔软的,高温的,蠕动着的舌根,彻底令季屹凌失去一切思考能力。

  "呜啊啊啊────"展飞的速度愈来愈快,在即将把挑逗推到某个顶点时,猛地深吸了口气,一下子将这根自己有意识凑向自己的欲望整根埋入了口中,用力吸紧。突然的窒息感,令季屹凌失控大叫出来,原本抓着瓷砖的双手瞬间移到了展飞的脑袋上,拽紧了他的发丝。

  上半身绷紧,用力向后拉直,腰部则用力顶向前,本能的希望插得更深,那炙热的口腔,没有空隙的完全包裹住欲望的感觉,犹如一瞬间在最高顶点停顿,无限延续了下去。

  抓着展飞发丝的双手终于开始动作,慢慢的让展飞松了口,离开了自己快要喷射的欲望,然后在退到顶端的时候,再猛的插入,极深,直刺深喉。

  没有阻止这样的动作,展飞用力抓着季屹凌紧绷着肌肉的臀部,配合着他手上的动作,一下又一下的吞吐着欲望,这种时候已经用不到舌头的挑弄,只要注意住方向,不让那失控的欲望磕碰到牙齿,现在有的只是速度与深度,还有那窒息般的高温与紧致。

  不能说是谁在控制着速度,在季屹凌越来越快的抽插中,展飞握着他臀部的手指终于还是受不住诱惑,向两臀瓣的中间移去,情色又大胆的抚摸。

  在指尖触碰到那个渴望已久的部位时,口中的欲望突然僵硬了一下,硬生生停住了再次插入的速度。

  没有继续,展飞的手指顺着那条缝移下,最终停在了那沈甸甸的小球上,忽然张开手掌,开始按摩起了阴囊,揉搓着,刺激着精子不断涌上。

  嘴巴也没有停下,用力的将那僵硬在冲刺中的欲望一点点缓慢的吞下,在季屹凌一阵怒吼中,再次变为凶器,驰骋了起来。

  没有在喉头用力收缩,没有任何吸吮动作,除了最初吞下那瞬间整个的吸吮外,展飞没准备让季屹凌就这么释放在他的口中,这不够淋漓尽致。

  所以在季屹凌的欲望开始颤抖时,他突然放开了他的欲望,猛地站直,自己同样高挺着的欲望就这么撞上了刚从口中被释放出来的欲望,两个相同温度的欲望紧紧贴靠在了一起,温度是翻倍的,激动也是叠加的。

  将被欲望弄得迷魂了双眼,呼吸也变得失律的季屹凌用力抱紧,那紧贴在一起的除了下体赤裸的欲望外,还有隔着躯壳却紧紧重叠着的心脏。

  "凌──凌──凌──"展飞忘情的叫唤着,下体开始前后动作起来,一下又一下顶着季屹凌的欲望,却好像远远都不够,想要进入他的想法直接而又迫切。

  模拟的抽插动作,却令季屹凌变得更加僵硬。最初那快要高潮时被展飞突然的松开,就好像是过山车在到达了一个最高点,即将极速滑下时,突然轨道消失了,身体硬是被狠狠摔在了地上,半天回不过身,等终于回神了,却发现,自己被展飞整个死死拥在了怀里,他的双手在自己的背后紧扣,腰下接近尾骨的地方,而他的欲望则一下又一下冲撞摩擦着自己的欲望……

  炙热的气体从敏感的耳膜传来,展飞那在做爱中特有的低沉沙哑的嗓音伴着热气,懒散的传来,令季屹凌一个激灵,差点腿软到直接跌坐在浴缸中。

  "凌,我想要你,却不是仅仅要你的身体,我想要你的全部,因为我爱你,所以才会想要占有你,不过现在我不会勉强你,我不希望看到你痛苦的样子……"柔情似水突然转变,"但,在知道你拥抱另外一个人时,你知道我心中的痛吗?你感觉的到,不是吗?啊!"

  撕心裂肺般的诉说,展飞不再进行暗示性的动作,只是紧紧的抱着季屹凌,将头埋在了他的侧颈,任始终没有关掉的花洒,将温热的水流浇淋在两人的身上。

  就这样拥抱了许久,在季屹凌努力让自己的欲望冷却时,却发现顶着的另外一根完全没有退温的意思,就这么赤裸的接触着,让季屹凌也无法做到心无杂念。

  有些发泄似的在季屹凌已经结巴的伤口上轻磕碰了一下,那个因为自己痛苦而在他身上留下的疤痕,还未痊愈,此时看到,更是泛起说不清的苦涩。

  明明还在意自己,明明还在着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背叛自己的行为,凌,你这是在报复吗?

  舌尖顺着伤疤在肩膀上移走,然后是耳垂,下巴,最终再次吻住了那个熟悉的双唇,温柔再次被转变成了激情,在放开彼此时,展飞抵着季屹凌的下唇说了句,"上我,狠狠的占有我……如果你也同样因为爱而想占有我全部的话……"

  被瞬间翻身压上墙的那一刻,展飞看到的是季屹凌深色的,仿若看不到底的眼眸。

  第六十五章

  按了整整半瓶的沐浴露作为润滑,展飞努力深呼吸,企图让自己身体放松下来,眼神直直望着季屹凌的眼底,赤裸到没有任何掩饰。

  有些激动的进入,在入口的时候遇到了不小的阻力,季屹凌略微停顿了一下,让脸色瞬间就发白的展飞稍作适应,却看到展飞在深吸了一口气后,用力勾自己的头颈,喘着粗气,对着他的左耳说了句,"狠狠地插进来──"

  一鼓作气冲进去的时候,展飞沉闷的呻吟了一声,将季屹凌抱得更紧,那已经有很久没有用过的部位,在那一下的冲撞时,有撕裂的感觉,好像一个紧扣着的东西,突然迸裂,瞬间有什么液体流了下来,使进入变得更加通畅。

  知道那是展飞的血,但被彻底埋入他体内,欲望被整个柔软的甬道包裹着的瞬间,季屹凌却感觉到了更多的东西,明明是展飞的体内被自己填满了,但自己的心,却也是满满的。

  痛到说不出话,展飞却还是没有放开紧扣着季屹凌颈项的双手,甚至努力抬起下体,让季屹凌插入地更深。现在那破裂的地方,哪怕是稍微一点点的动作,都好像在伤口上蹂躏,那种布满神经的地方,所感受到的疼痛,季屹凌清晰的知道,那是多可怕的痛。

  "动,凌,用力让我痛,狠狠把我弄碎──"

  痛到麻木,痛到发泄,仿佛只有身体上的剧痛才能减缓心中的窝气,那甚至都没有立足点来发泄出来的怒火。

  季屹凌的动作很粗蛮,每一下都狠狠退到顶端又用力插到最深,听着展飞细碎的呻吟,令他更加激动,但却和本能的性欲不同,心也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中,被狠狠敲打着。

  展飞还是在发泄,他还是在痛,痛自己对他的背叛。

  那季屹凌呢?因为展飞的痛而痛,但除了痛,还有其他的东西,一丝一丝占有自己的全部。

  是因为爱,是因为想要占有这个人的全部,所以才会失控的侵略,占领自己的领域,占有自己的人。

  直到每次深埋在对方体内时,才会有满足,但这些还不够,想要彻底攻下这个人,想要永远占有整个人,再也不给任何一个人给夺走。

  这是和丹尼做时绝对不会有的感觉,它是那么直接,又是这么霸道,死死占领着季屹凌的全部思绪,根本想不到其他。

  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这个人,是自己的。

  痛慢慢被另外一种麻酥的感觉取代,在抽插的过程中,敏感的肠壁被摩擦的开始有了感觉,那种细腻的,敏锐的触觉开始扩散开来,特别是偶尔擦到前列腺带来的快感刺激,终于将痛也变成了另外一种性欲,之前已经软趴下去的欲望也再次抬起头,展飞微扬着头,在温热的水蒸气里,灰色的眼眸发出水雾般朦胧的湿气,嘴唇微微泛红,性感的一塌糊涂。

  季屹凌看着眼前的展飞,强壮的手臂用力抱着自己,柔软的内壁温柔的紧咬着自己,这种冲击,终于化成了什么,将内心不断充满,脑中一片空白,渐渐迷离开去。

  一副又一副画面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在酒会偶瞥到的气宇轩昂的展飞,在谈判时桀骜不驯的展飞,被抓到偷情时跋扈挑衅的展飞,自己从最初的惊讶到不屑到折服到沦陷,一幕一幕与众不同的展飞在脑中走马灯似的滚动着──

  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烈马会有一天被驯服,他是高傲与众不同的,全世界可以分成两种人,展飞站在一个分界线内,看着其他所有人站在另一边。

  他无畏,他无惧,他根本不会担心未来,因为那是掌握在他手中的东西。

  在他的世界里,他是彻底的上帝。

  所以,从最初的第一次性爱起,季屹凌就不曾想过自己可以侵占这个男人,但无论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男人,有些东西不是说不在意就会不在意的。

  不知是否察觉到自己的犹豫,展飞在拥上自己轻吻前,说了一句,"凌,真的爱了,就不会去在意任何东西。"所以那次才会几近疯狂的点燃欲望,甚至带有些主动的挑逗展飞,直到同样没有经验的他发疯的占有了自己,下身全部撕裂开了,痛到再也感觉不到痛,唇边确是带着笑意的。

  真的爱了,就不会去在意任何东西。

  这句话就好像是魔咒,一下子清晰了起来,一个一个字的印在了脑中。

  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进入这个男人的身体,什么时候起,这个不羁的男人也会为另外一个人敞开他的双腿,露出那最隐秘的地方。

  季屹凌,你明明都知道,明明都感受到了,却还想要什么!却还要警告自己什么!他如果真的只是想要得到你的话,多少次,他可以直接用强的占有自己,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因为害怕,所以才会不信任,总认为,他在得到自己后,会腻味,会抛弃,会再去寻找新的能够刺激他的猎物。

  然而──

  仔细想来,从始至终,他,展飞从来就没有抛弃过自己,一次都没有!

  有的,只是每次遇到了冷酷无情的现实时,自己用那冷静的表情和他说,结束吧。

  未来也好,现实也罢,从来都不可怕,可怕的究竟是什么?是那个与你共同面对的人,失去了信心,失去了自己的信心,失去了对你的信心,失去了两人之间的信心!

  似乎什么东西被拉开了,迷雾散去,白昼乍现,明晃晃的带来了新的朝阳,新的温度,将阴霾覆盖,击退。

  "飞────"在激烈的冲撞中,终于,身体也顺着心灵达到了顶端,季屹凌失控而疯狂的反抱住了这个男人,将全部的热情射入了他的体内。

  第六十六章

  激烈性爱后的体力透支,令展飞双腿都有些打颤,不是季屹凌扶着他走出浴室,恐怕他没个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

  在睡过去之前,展飞无比认真的看着季屹凌,说了句,"凌,我现在给不了你什么保证,不过请给我一点时间……"

  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谁也不能去保证,但是并不是完全的只能被动,他们才是生活的主宰者。

  点了点头,季屹凌转身想要离开让展飞好好休息,谁知手被抓着,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于是只能再次看向展飞,望着他灼热的目光。

  几乎欲言又止,在吞吐了气息半天后,展飞扯了个无奈的苦笑。

  "凌,我已经不年轻了,这种刺激多来几次,我不能保证自己是否还能撑得下去。"脾气从来就不好的他,一直都不懂得如何忍气吞声,要把一腔的怒火活活给吞下去,展飞觉得自己的内脏会直接爆裂。

  因此六年前,被迫放弃凌凌的这把火,烧得一切都无法挽回。

  早就后悔了,在知道金海岸知道季屹凌身体状况的那一瞬间,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然而又能怎么办呢?时间不可能倒流回去,这个伤已经形成了,痛了季屹凌六年,自己也终于尝到了报应。

  起码再次相逢到现在的这段时间,展飞为六年前自己的错误所受到的报应,远远超过了季屹凌。

  深深的看着那双丝毫没有闪烁的灰眸,季屹凌没有说话,而是慢慢低下了头,轻轻吮吻了一下他的唇,没有进入,没有滞留,只是那么蜻蜓点水般的一下。

  手放开了,展飞蓄着笑意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之前的补睡应该根本就没睡熟,提心吊胆的,才会在某次清醒时,发现大厅过分安静,害怕季屹凌突然离开的冲出房间。

  把展飞的被角掖好,季屹凌看着那张疲惫的瘦脸,不自觉的伸出手,轻轻抚摸了起来。曾经的跋扈已经慢慢被岁月磨合,虽然还是会生气,还是会愤怒,还是会亲不自禁的对自己动手,但不得不承认,展飞没了当年的魄力,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青年。

  否则今天的他,无论如何都会摔门而出吧。

  静静的看着展飞许久,季屹凌才站起身,换了一身衣服,开车去公司,虽然已经接近黄昏,但是工作却没有做完,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尽职的总裁。

  公司里,丹尼果然还在,不过对于那条短信没有回复,他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依旧毕恭毕敬的将工作有条不紊的报告给季屹凌。

  默默的接过需要自己亲自签名的文件,季屹凌没有多说什么,丹尼也只是深深望了他一眼后,走出了办公室。

  直到丹尼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季屹凌才抬起头望着那扇被关起的门。

  该把话说清楚,自己对丹尼的感情,永远不可能转变成爱,他这么守候一辈子,也换不到任何对等的东西,然而这些,他又比自己更加透彻,现在和他说了,又如何?不是显得更加娇气?

  但不说清楚的话,自己对不起的人不是更多?

  甩了下脑袋,季屹凌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开始看起了文件。

  晚上回去的时候,展飞已经离开,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季屹凌也没有找他的必要,毕竟都是成熟的大人了,还会走丢不成。脱下衣服,进浴室简单冲洗了一边,出来后,精神意外的好,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喝了太多咖啡,还是抽了太多烟,亦或者只是因为做了太爽的一回,导致他有一些精神和肉体上的亢奋。

  打开电脑,一如既往的游览着财经消息,随着越来越多的网页进入眼中,季屹凌的眉头也靠得越来越拢,看到最后,两条漂亮的眉几乎纠缠到了一起。

  门也在这个时候被开启。

  展飞有这个房子的钥匙,在那段借住的时间内,季屹凌每次看他和个小狗一样蹲在门口眼巴巴的等他开门,最终还是心软了,给出了钥匙。

  眯着眼睛,关闭一个又一个网页,季屹凌扭头看了眼正在松着领带走过来的展飞,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他没有弱到需要自己去保护的地步。

  随意的聊了几句,两人谁都没有再提白天的事,由于展飞睡了一天,现在自然也睡不着了,和季屹凌打了招呼后,直接去了卧室。

  就一个书房,一个办公桌,季屹凌占去了,展飞自然只有去卧室办公。

  无论两人关系多好,在工作上,倒是有足够的默契,绝对不会耽误对方。

  皱着眉头的季屹凌,最终还是放不下心,又搜了几乎全部能在网上看到的消息后,才瞄了眼接近3点的时间,揉了下睛明穴,一口将白兰地喝完,关了电脑。

  卧室里,展飞还没睡,躺在床上,捧着手提电脑,劈里啪啦的打字。见季屹凌进来,只是抬头笑了一下,便又低头下去打字。

  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但心里压着的东西令他根本睡不着,季屹凌索性直接爬上床,连个招呼都不打,凑过头就去看展飞在打的文字,压根把什么商业道德抛到了脑后。

  那是一份开会用的PPT,内容是关于这次事故的后续工作安排。

  "喂,凌,你在窃取我们公司的机密……"展飞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丝毫没有想要隐藏的想法,手指灵巧的继续打着文字。

  不知为何,对展飞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很不满意,季屹凌没有看他,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直接转身钻入了被窝,给了展飞一个后背,不想和他说话的态度明显得很。

  嘴角微翘,展飞伸出离他很近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几乎埋在枕头里发丝。

  几次想把那讨厌的爪子拍开,最终季屹凌还是没有这么做,只是咬着牙,发泄着不爽。

  靠,一个快要被人告进监狱,整个公司都可能不保的人,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他又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飞来英国?

  展飞,你丫的是不是霉星高照啊,怎么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来,还一个比一个更严重!

  第六十七章

  展飞很忙,在季屹凌起床的时候,他睡得很沈,在季屹凌晚上睡下前,他还没有回来。

  有次季屹凌带有些蓄意的等他,直到凌晨4点多,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进来。先是意外于某人还没睡觉,随后歪歪扭扭的去浴室洗了澡,然后迷糊的说了句我先睡了,就直接趴在床上,几乎头一沾到枕头,就睡死了过去。

  仿佛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那件看似普通的商品质量问题,已经在国内闹得非常大了,媒体的介入加上展氏电子业的名气,瞬间让最近没什么大事的记者将矛头全部指向了展飞,亏他还怎么抓都抓不到,被暗中扣上了顶畏罪潜逃的帽子。

  当然,展飞也有做出许多正面的,积极的回应,倒是认罪态度良好,诚心诚意的接受指责,丝毫没有去狡辩些什么。让那些攻击比较厉害的记者顿时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同行业的其他竞争对手就没这么好心,眼看电子业霸主的地位再次变得触手可及,立马积极将现在宝座上的人往下扯。

  因此,尽管面子上的公关做得再好,展氏电子产业的股票还是大跌,还暗自有人想要收购展氏的股份,弄得那个叫暗波汹涌。

  再次在工作时间看网上的新闻看到发呆,连丹尼已经站在自己面前都没有发现,直到一杯上好的红茶放在自己的手边,季屹凌才从诧异中回过神,看着面前的丹尼,露出了个有些勉强的微笑。

  "既然担心的话,为什么不问一下他的打算?"因为展氏,或者说展飞,从始至终都是一种游刃有余,一切尽在掌握的态势,导致很多人都摸不着头脑,不敢冒然进攻。

  "他还没有弱到需要我去出手帮忙的地步。"这次和生意合作无关,纯粹是展飞公司内部的事情,作为其他公司的季屹凌,是没有帮忙的义务。

  "不是帮忙,而是让你安心。"丹尼似乎今天特别执拗,站着就没准备离开了。

  有些好奇的抬眼望了下丹尼,那无论什么情况下都直接而又干净的眼眸深深看着自己,表情是坚决的,而神情确实带有些担忧的。

  是啊,自从知道展飞出了事之后,自己虽然帮不上忙,却也完全没能休息好。比明确目的在奋斗着的展飞还要疲惫,因为什么都不敢肯定,害怕这个,又担心那个。

  但即便如此,季屹凌还是没有当面询问过展飞公司事务上的任何事情。

  他能完美解决的,因为他是展飞。

  每次这么安慰过自己后,却还是忍不住去偷瞄外面形势的发展,却怎么都向着不利的方向而去,渐行渐远,拉也拉不回来了。

  "Elan,展飞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你不用替他担心。"大概是自己的疲惫显得太过明显,丹尼又开始他那单方面,不求回报的关心。

  对他而言,这早已成了习惯。

  "嗯。"点了下头,季屹凌关了新闻网页,几乎头也没有抬,直接说了句,"Dan,明天晚上有空吗?我想和你谈谈。"

  "我不想和你谈。"出乎意料的,丹尼这句话回得极快,似乎早就料到季屹凌会提这个问题一般。

  几乎从来没有被丹尼拒绝过的季屹凌微微皱了下眉,抬起头,看着还是那副表情望着自己的丹尼,觉得有些气息上的压抑。

  "Dan……"

  "Elan,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不想听。"依旧是他那坦荡的直接,丹尼的固执,是与他外表的柔弱完全无法联系起来的。

  "……"没有说一个字,但季屹凌的眼神却述说着太多东西,如此通过眼神传递过去,让丹尼有些承受不住。

  "没关系的,只要你和他在一起开心,我就会祝福你们,不过请不要剥夺我在你身边的权利,我什么都不做……"

  "即使我不和他在一起,我也不会再……"

  "Elan,你最近睡眠不好,我熬了点有助于睡眠的汤,晚上拿回去喝吧。"

  "我不喝,你先出去吧。"敛下眼眸,季屹凌索性不再试图和他说些什么,丹尼从来就是聪明的,既然他不想听,那季屹凌也不想再和他说其他什么的。

  那瞬间冷下去的脸,丹尼不是看不到,只是略微露出了个伤心的表情,然而无论那表情多令人心痛,季屹凌都没看到,也不准备再看到。

  在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丹尼自我鼓励的笑了一下,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季屹凌的脾气从来就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的好,这四年多来,自己早就习惯了。他想赶走自己,也已经不止一次了。

  本来就是倒贴的,没有足够的忍耐力,怎么可能持续那么久,怎么可能得到那么多?

  一下午,无论是汇报工作或者是开会,季屹凌都没有理睬丹尼,除了公事上的接触,没有再说过一句其他的话语。

  季屹凌希望丹尼能够看清事实,丹尼不是自己的谁,他没有义务要为自己做任何事,不管自己是否和展飞能走到最后,都和丹尼没有关系。他应该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建筑在别人的人生基础上。

  以前的自己,太惯于用优柔寡断来掩饰自己的自私。

  然而丹尼却只是一如既往的固执己见,两个关系十分密切的人,此时却好像冷战一样,整个办公室都乌云密布,害得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些什么,会议匆匆结束,个子回到位子上,比平常更努力的工作起来。

  就在季屹凌准备奋战某份计划书时,丹尼送来了为自己预定的晚餐,菜都是季屹凌爱吃的,也知道他今晚会加班,肯定懒得出去吃完饭,所以提早准备好了。

  看了眼放下食物就离开的人,季屹凌没有去碰还热气腾腾的饭菜,心里莫名的烦躁。

  就在此时,电话铃声响起,看了眼来电显示,季屹凌干脆接起了电话。

  "凌,我终于搞定了,你现在有空吗?可以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吗?饿死我了。"展飞的声音是充满愉悦的,似乎刚解决了一个麻烦的事情。

  再次瞄了眼特意给自己买的晚餐,季屹凌应了句,"好,你在哪里?"

  "我的办公室啊,就是带你去看过的那间,还记得吗?"

  季屹凌蹙眉,不是不记得那个办公室在哪,而是压根忘记了展飞在这里还有个分公司,记得自己那个时候看到时,还是什么都没有装修好的,之后就是一连串的事情,本以为展飞压根把工程丢那了,谁知道,才不过一个月,那个办公室都已经到可以使用的地步了?

  展飞,从来就没有减缓过装修的进度?

  "嗯,我记得,一会儿开车去接你。"

  第六十八章

  出公司的时候,没有看到丹尼,不过那份原封不动留在办公室里的晚餐,他应该还是会看到,看到了,就会痛,但痛了,能不能放弃,说真的,季屹凌觉得那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也许丹尼本身也认定了,展飞和自己,最终也只能擦出过激的火花,而不会有那种天长地久的感觉,他,永远会是站在自己身边的最后一人。

  伦敦最近进入了雨季,整个城市灰蒙蒙的,季屹凌打着方向盘,将车子驶向了细雨中。

  到达展飞公司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楼下等人,一个电话过去,说是还有些琐事没有处理完,让季屹凌上去等他一下。

  停了车,季屹凌按照记忆的来到了29层,在电梯门打开的那瞬间,眼前的景象还是大大震撼到了他。

  知道一个能办公的地方起码有个像办公室的样子,但没想到,这里哪里是能办公的地方根本就是一个硬件齐全,装修大方得体的完整办公室!不止如此,在这里上班的人不少,没有五十,少说也有三十。

  展飞什么时候已经把人都往这边挪的?在连续的事件被打击的情况下,还有余力顾及这个子公司?

  在前台的指引下,季屹凌来到了展飞的办公室,那是一个全透明的办公室,里面可以清楚的望到外面的一切,而外面也同样的可以看清办公室里的一草一木。

  看到季屹凌的时候,展飞正在打电话,对推门而入的他微微示意了一下后,便继续他的电话。

  季屹凌则打量着这个不大,却设施完整,不缺任何东西的办公室一圈,说真的,这办公室就气派上来说,和展飞在S市的没法比,没有真皮沙发,没有独立的休息室,酒柜也只是被一个冰箱取代。

  无奈,季屹凌只能在展飞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等着展飞打完电话。

  不是刻意去听展飞的电话内容,而是这里空间实在太小,又没有其他事可做,季屹凌又不是聋子,展飞正常声音的说话声,自然就被他听了个全。

  因此也就知道了,展氏电子业股票被人收购暗自收购的事情完全得不到控制,而且现在无法掌握的股票已经占到百分之四十,而曾经分股给到的元老级员工,还在继续抛售着手中的股票,也就是说,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很有可能,用不了半年,这个总裁的位子就要易主。

  展飞并没有太激动,只是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让对方稍安勿躁,也无需给那些现在拥有股权的人施加压力,先把外界对于这次问题产品的舆论给解决,再内部来抓内鬼。

  其实说内鬼也不确切,总之,先把外面的一切搞定,展飞手上占有的股份是百分之四十三,也就是说,即使公司易主,展飞仍然是大股东,更不要说,那些陪展飞打了天下的人手中也握有不少股权,加上那些,这个主要轻易换,还真不容易。

  之所以这次的股权被如此失控的抛售到市场,实在是因为展氏电子业作为展氏第一个成功的产业,整个子公司的高层,太多都是当年陪展飞的爷爷打天下的那群人的子孙后代,多少有些腐朽的味道,展飞碍于自己爷爷的面子也没可能将他们开除,也许你是有积极拼搏或者做生意的血统,但不表示你就一定会做得好,那些人真的派的上用处的不多,对于没什么执行权的公司股票,又在外面一片叫骂声预言会越跌越厉害的情况下,你说,他们会不会抛售来赚上一笔?

  挂了电话,展飞习惯性的先闭了下眼睛,按着青筋跳动的太阳穴,似乎想把头痛压下去。再次睁开眼时,阴霾被一扫而空,微微弯了下唇角,展飞笑着和对面的人说,"抱歉,让你久等了,今晚想吃什么?"

  "你在搞什么?"季屹凌却没有他那么好的心情,皱着眉头看展飞,近几天的担忧全部被化为了怒意释放出来。

  是啊,以为展飞这家伙可以搞定的,但事情却愈来愈糟糕。

  "如你所见。"展飞耸了下肩,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谁搞的鬼?"一开始还能以为这是普通的商品质量问题,不过弄成这个样子,不难让人怀疑,这一切的动作,都只是为了收购展氏的股票而已,当事情的因果关系利益变得明显时,不得不考虑因果是否有移位。

  没有回答季屹凌的问题,展飞拿出一包烟,递了一根给季屹凌,但对方却没有接过,他也无所谓,自己点燃了烟,深深吸了一口。

  季屹凌也不急,看这个样子,展飞多半是知道那个幕后的黑手是谁,但能让他如此难以启齿的人……说实话,还真不多。

  "方晓敏。"

  不过这三个字,还是令季屹凌吃惊不已。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当初会选择和她结婚,从事业上考虑,也是有帮助的。她的野心并不大,但这次……却做得很坚决。"

  还有那些老一辈的人,会如此干脆的抛出股票,从某一个层面来说,这个并不表示对展氏的背叛,哪怕是脱离了父子关系,也不能抹杀展天穹是展氏后代的这一事实,因此,有展天穹在手,起码在道德上,方晓敏吞得那叫心安理得。

  因爱生恨,其实并不容易,如果不是对方真的逼自己跃过了一定的极限,没有可能真的跨过那个爱,来到那个恨的领域。

  而展飞在这件事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手软,也变得很好理解。是啊,毕竟是有愧于人家,让展飞如何在伤害了孩子之后,还要将孩子他妈赶尽杀绝。

  季屹凌拿起展飞桌上的香烟,拿出一根叼在唇间,想要去拿打火机,却被突然近身的展飞吓了一跳,但展飞却只是用自己燃着的烟头替对方点了火而已。

  头靠得很近,展飞的气息迎面扑来,混合着熟悉的烟草味,令季屹凌叼着的烟有些颤抖,竟没能一次点燃。

  展飞倒也不急,一直保持着向前的姿势,直到点燃了烟头。

  直到深深吸了一大口烟,季屹凌才叹了口气,这件事他确实没有说话权,一丁点都没有。

  "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现在不是最紧要的关头?没有在董事会看到你的话,会令那些股东更加不确定,更加失去信心。"好歹人过去了,展飞的个人魅力,还是可以稳住不少人。

  两根烟的熏陶下,不大的办公室变得有些烟雾嫋绕,展飞的脸在这样的烟雾下,显得不太真实,微弯的唇角,竟带有些痞样,懒散而又无所谓的样子。

  "凌,你认为我还敢离开你的身边?"

  第六十九章(上)

  没有去接展飞那句责怪自己的玩笑话,季屹凌带他到了一家还不错的中餐店,炒了几个家常菜,并不是太昂贵的菜色,不过因为口味正宗,倒是让两人吃得欢乐。当然,原本某人的心情就未免太好了一点。

  没有点红酒,而是要了啤酒,大口吃着平时在家里也未必吃得到的炒青菜,萝卜烧肉等等,展飞竟还从吃饭开始就说个不停。

  说的那些无外乎是些没内容的,闲侃罢了。

  季屹凌这个外人倒是为他捏了一把汗,祖上传下的最重要的一个子公司即将被人抢走,他倒是完全不在意,任其发展的样子,大有一个公司算什么,等我先泡到老婆再说的架势。呵呵,说真的,季屹凌还真怕展飞来这么一手,说什么就算拱手相让一个公司也没关系,我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就行。

  这样的肉麻话以及对工作不负责任的态度,都会令季屹凌厌恶,当然,展飞并没有这么说,只是季屹凌单纯的想象罢了,尽管这想象怎么看怎么有可能变成真实。

  自己在展飞心中的地位,怎么摆位都不该和公司放在同一个空间内。

  展飞也许是真的饿了,或者心情太好了,没多久就将一桌子的菜色全部扫荡干净,然后笑着问季屹凌,要不要出去逛逛街看看夜景什么的。

  翻了个大白眼,季屹凌瞄了眼窗外灰黑色的夜,这夜景到底是你看它呢,还是它看你?

  那早点回去休息吧?展飞说这句话时,那神情贼猥琐,虽然只是微笑却怎么看都和淫荡两字扯得上关系,而那眼神中的诱惑意思,更是明晃晃的,一点掩饰都没有。

  看着展飞的色诱,季屹凌竟不受控制的嗤笑出来,实在很难想象,展飞这一脸的期待,竟是期待着被人压在身下,别说季屹凌见识太浅,不过他还真没见过有人先把人扑倒再引诱对方把自己给做了的。

  而那个人竟会是展飞,这个就更令人忍不住想要笑了。想起第一次在G市单人病房里时,他那一脸的不可置信,瞪得眼珠都能掉下来的样子,没想到,现在已经完全熟悉了嘛。

  对于季屹凌的嗤笑,展飞也没多大气恼,只是无奈的耸了下肩,喝了一大口啤酒,微笑着看着窗外,灰蒙蒙的一片,果然没有任何夜景好看。

  "其实在上在下无所谓,只要那个和你紧密结合,紧紧拥抱着的,是你心中的那个人,怎么样也都会感到幸福的吧。"

  "咳,咳──"这下,同样在喝啤酒的季屹凌,直接给呛到气管里去了,拼命咳嗽了起来。

  自从那天在浴室,说出那三个字后,展飞原本就赤裸的感情表述开始从肢体语言提升到了语言文学,那些腻得死人的话语,轻易的从他的口中冒出,每次都能把季屹凌给活活呛死。

  知道他说得都是真的,但是两个爷们的感情,你有必要直白得说出来吗?你没觉得不好意思,季屹凌还觉得丢脸呢。

  笑了一下,展飞没说话,只是温柔的看着不知是给咳嗽咳的,还是其他原因导致的脸红的季屹凌,轻轻的伸出手,抚摸了一下他柔软的发丝。

  回到家后,在卧室门被关起的刹那,两人都有些情不自禁的楼主对方的脖子,开始激吻了起来,仿佛做爱的情绪在见面的那瞬间就已经被挑起,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身体的反应传递给对方。

  两人都很激动,也很亢奋,情绪和身体都迅速进入了最佳状态,好在这种激烈动作并没有失控,在倒在床上的时候,衣服都已经被撕扯地差不多,裤子早就被剥光,摸索着枕头下的套子以及润滑剂,季屹凌习惯性的侵略着属于自己的肌肤,一寸一寸的吸吮着,那弹性的麦色肌肤完全没有任何年龄的痕迹,依旧是那么健美,那么充满了诱惑。

  由于之前的润滑做得充分,进入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展飞几乎是张开了身体,欢迎着季屹凌的插入,然后缓慢的,磨人的开始动了起来,那饶心一般的慢动作没持续几下,两人都无法再忍耐下去,开始幅度剧烈的抽动起来。

  热吻随着身下的频率继续,直到达到一次又一次的高潮。

  做了三次,每次休息的时间都不长,除了第一次还算是有章法外,另外两次,一次是在清洗时,一次则是在洗完回到床上准备睡觉时,可谓每次的休息时间都不长,因此当第三次好不容易才达到高潮后,两人是一点点力气都没有了,季屹凌索性就这么扑在展飞的身上,一动不动。

  不知这么叠抱了多久,在展飞发出细微的呻吟,说浑身都麻痹了的时候,季屹凌才不怎么情愿的挪了个位子,侧身就躺在展飞的身边,他妈的,连续三发,自己真的是精疲力竭了,起码今天晚上是可能再动得了了。

  展飞笑着看一脸满足却累得好像浑身都散架的季屹凌,轻轻的在他的鼻梁上吻了一下,起身去了浴室。第一次还算有带套的话,后面两次可没有,使得带套子也成了一种情趣,和安全完全划不上等号。他能这么倒头就睡,自己怎么着也得清洗干净了才可以睡。

  冲洗完,展飞慢吞吞的挪进被窝,将已经睡着的季屹凌抱在了怀里,也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电话铃声是在什么时候响起的,展飞和季屹凌都不知道,只知道睁开眼时,房间里是一片漆黑,展飞也没想什么,只是顺手抓来手机,维持着拥抱着季屹凌的姿势,接起了电话。

  "展飞,方晓敏收购了百分之四十八的股份了。"彭鹏的声音透过越洋电话,在安静的空间内炸响,两个活人自然是将内容全部给听了去。

  睡意仿佛一扫而空,季屹凌睁开眼睛,对上了同样清澈的灰眸。

  第六十九章(下)

  彭鹏并不是想要得到展飞什么指示,而是纯粹的告知一声,因此在展飞轻声的说了句知道了后,便挂断了电话。

  诡异的寂静在房间内平面铺开,季屹凌只是死死的盯着展飞,展飞则在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有些退缩,最终只能放下手机,挪了下位子,将怀里的人拥得更紧,以此来掩饰些许的尴尬。

  "继续睡吧,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展飞说完,还仿佛哄小孩子一般的轻拍了下季屹凌的背脊。

  僵硬的被紧紧拥入怀中,季屹凌直接的视线也因为这个动作而被展飞强健的胸膛给隔绝,见他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软化身体,舒服的躺在展飞的怀抱里。

  "方晓敏身后有人。"紧密的拥抱让季屹凌的声音显得闷闷的,却不至于听不清楚。

  "……"没回答,展飞依旧抚摸着季屹凌的背,轻柔而不缓慢。

  "那个人就是你。"季屹凌说完明显的又叹了口气,微微用力将展飞扯开,逼迫他对上自己的眼眸。

  不管这个人有多厉害,先不说她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刚刚受刺激,险些失去自己儿子的女人,无论这是个怎么样的人,也不管这次的质量问题究竟带来多大的舆论压力,都没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一个如此成熟而又庞大的上市公司搞垮,更不要说,这个公司叱诧电子业已经整整90个年头。

  其实早就起疑了,却不能确认什么,彭鹏的这个电话,只在那么几个时辰内,这个展氏第一公司的董事长就换了人,实在是,太不可置信。

  展飞又不是脑残了,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哪怕对这个敌人有着太多的愧疚之心,他也没可能任对方占了自己的老巢而不反击,可以手软,可以不忍心,但也只是换个温柔点的方法,照样将对方击毙。

  太多的怪异组合起来,便不能猜出,这一切不过是展飞自导自演的一场可能影响展氏家史的变故。

  既然被揭穿了,展飞倒也坦然,本来嘛,他也没有准备欺瞒季屹凌,只是觉得这种自家的事情,自己搞定就成了,哪里需要爱人来担忧的?

  索性开了床头灯,展飞拿出香烟,抽了一根点燃后,递到了季屹凌的唇边,随后自己再拿了一根出来。

  "你到底在搞什么?"想到前几天为了这个男人,自己心神不宁的担忧,季屹凌多少还是有些恼怒的,早知道这样,一早就拽着他的脖子问清楚,也算是一了百了了。

  不过,这一切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哪有人不惜自毁自家公司形象的?!

  "不是我在搞什么,而是老头子准备搞什么!"和季天雄不同,展刹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商人,起码手上不太干净,占了那么点血。但展刹却是个很想得通的人,一旦觉得展飞翅膀硬了,能够撑起展氏了,便轻易就撒手将一切往儿子手里一扔,逍遥快活去了。

  因此,当展飞29岁时,就已经全权接手了展氏的全部五家子公司,并成功度过了之后一年的经济危机,很好的把事业发展得越来越出色。

  展刹从交出家业的那一瞬间起,就再也不曾过问任何商场的事情,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伟大的兴趣爱好,地质考察中去了,别说为什么一个半黑半白灰色人物会爱上这种诡异的工作,展刹老人家还真的来劲了,整整六年,去了许多地方,进行了各种冒险的考察,根本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展飞都无法确切的掌握他所在的位子。

  这样的父亲,在得知自己的孙子即将和儿子彻底脱离父子关系的时候,竟一个越洋电话追了过来,当然,还不知道越的是哪一条洋,内容直接,告诉展飞,自己生不动了,你不想要展家的产业在你死后没人继承,赶紧给我再找个娘们生孩子去!

  展飞也回得直接,说这辈子不会再碰女人。

  这下好,干柴烈火的就这么随着无形的电波从展飞的这头炸到了展刹的那头。

  展刹怒了,他的脾气一向不太好,所以展飞曾也很怀疑,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能静得下心去做那些细腻的考察工作,他不会有严重的性格分裂吧,好吧这个是题外话了,老子十几年没管儿子了,连展天穹的名字都不是他取的,当年孙子落地的时候,他只是随意的打了个电话给展飞,祝贺他生儿子了,并调侃说什么时候再生个女儿,否则儿子会孤单的之类的鬼话,之后直到儿子周岁,他老人家才晒得一身黑,回国第一次抱了孙子。

  这次的怒火,展飞自然是主要负责对象,谁让这关系到展刹等到了地下如何向他老子交代的问题。不管过程如何,起码展氏必须要由展家的人继承下去,并能屹立于商场,永远不倒。

  这条,并不难,无论你有什么兴趣爱好,想要达成什么样的人生目标,只要找到了接班人,东西一丢,再去追求好了,所以每一个展家人,要做的事就是在自己接手公司的时候,不能让公司倒下,在一切平稳发展之后,赶紧培养下一代,好潇洒过自己的生活。

  从继承模式上来说,也不难看出展氏这庞大的事业,是从黑道上慢慢漂白到商场的。

  当然,这个源头追溯得就比较远了。

  扯回话题,展刹怒了后,索性给了展飞两条路,要么再去生个继承人,要么绝对不准和展天穹脱离父子关系,更何况展天穹还要改姓!

  展飞回得更直截了当驳回展刹给出的选择,并反给他两条路,要么老子你现在回来,用高科技再生产出一个展氏继承人,我作为兄长会助他一臂之力,要么你乖乖做你的地质考察,不要再干涉展氏的一切。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古话一点都不假。

  这下通过电话,展飞都能感觉到展刹怒意腾起的温度以及那恨不得捏碎电话的力度。

  "好,你小子就给我得瑟吧!只要你和展天穹脱离父子关系,我就和你彻底拗断!老子自己回来管理公司!"说完展刹直接掐断了电话。

  知道自己的父亲是那种言出必行的,展飞几乎在那天晚上,就被迫开始策划一场他和他老子直接的战争,胜利永远都会是展家的,只是如何做,才能让自己得到最大的利益。

  "所以你就计划让方晓敏夺取公司,然后等风波过去之后,再把公司还给你?"简单的听展飞将和父亲的几次电话内容概括了一遍,季屹凌幽幽的提问。

  这一连串的叙述中,季屹凌竟对展飞一口回绝再造人这点感到疑惑,这不是展飞的性格,他并不是一个在意这些东西的人,造个人,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这根本不是他抵触的东西,不止如此,要他造好几个人,从中选出继承人也不难。

  这不是道德的问题,纯粹只是一种衡量标准,在和父亲闹翻这个最坏结果上,要他生个儿子,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办成的事?

  将烟头掐灭,展飞笑着看蹙眉思索着什么的季屹凌,轻轻的捧起他的脸,啄了下他的鼻梁,对他摇了摇头。

  你的猜测,不正确。

  第七十章

  展飞从始至终没有想过让方晓敏把公司还给自己,虽然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但不可否认的血缘仍然在,既然自己没准备再和女人发生关系,自然不可能会再有儿子,这个展家的家产最终还是会落到展天穹的手上。

  因此,现在做的,也只是借此来噱头一下。

  这并不是一个突然想到的大胆想法,而是一个早就在实行的计划中的一环,在展飞将玩具这个子公司的总部设在英国的那一刻起,一切计划都在暗自进行中。

  展飞需要的是一个能在英国生活工作的环境,之前他尝试过两头跑,大多数都用远程控制,除非紧要情况才会飞回S市,事实如季屹凌所预料的,只要展飞还是那个公司的总裁,那他就必须负起责任,需要他出面的场合和会议实在太多,一个小小的玩具子公司,根本不算什么,展飞能留在英国的时间,少之又少。

  这种现况是事实,不可否认,在来回飞了几回S市和伦敦后,展飞开始有些害怕,即使自己可以坚信自己能够坚持下去,但季屹凌的脾气他是了解的,这种明摆着的现实阻碍,没有办法能让他彻底信任自己,展飞抓不住这个人。

  于是,不做些什么,改变这个现实,自己就没有办法同时留在他的身边,又不影响事业。

  方晓敏是个挂名,是展飞作为同意和展天穹断绝父子关系的一个筹码,这个挂名现在的使用人是展飞,而方晓敏早就带着展天穹去了遥远的国家消失在人海中,即使有人想要对这个公司总裁动手,也根本找不到她的人影。

  当初展飞是这么说的,这是一个选择,而选择人不是你也不是我,我们无权为展天穹选择他将来的路。展氏他是接也好,不接也好,你不能替他来选择,即使他今天改名叫方天穹,到了合法的继承年龄,他还是有权来接手展氏,只因他体内流着的是展家的血液。

  方晓敏最终还是答应了,说会将一切告诉长大后的展天穹,让他自己来选择要走的路。

  即使他选择永远放手,这份子产业也会成为你方晓敏的产权之一,只能过继给展天穹。

  深深的望了展飞一眼,方晓敏走得潇洒。

  之后的一切,都只是展飞自己搞得鬼,做得绘声绘色,以假乱真,除了真正的亲信,哪怕是公司的员工,也都被蒙在鼓里,以为展氏即将面临最大的灾难。

  展飞借此机会,将挂名的方晓敏推上最高位,手中仍然掌握着实权,并引入一大批新人,对老朽的内部进行大改革,因为不再是展氏的继承人接手公司,那些佛面啊情面啊,也就没有了作用。如此一来,不仅对公司有了大发展,也同样让展飞脱了身,起码不再用背负那些让他脱不了身的高职位。

  电子产业是第一个下刀的子公司,除了玩具之外的其他四家子公司,也会陆续用同样的方式来上一击,让展飞真正成为恶人,在国内站不住脚,才不得不转到了国外的市场。

  原本以为,这样的重大变故,起码要到展飞下手砍第二个公司时,老头子才会愤怒到插上一手,没想到他倒是在自己要和展天穹脱离父子关系的时候就给跳了出来,硬是给展飞带来了许多便利。

  老头子自己要插手管理展氏,那不是让展飞笑都要笑不动了?

  将展氏的五家企业全部还给展刹,展飞仍然是那家玩具公司的总裁,毕竟那是他建立的公司,要算作展氏的产业,也必须得从他这一代开始,展刹没有收回去的权利。

  静静的听着展飞笑眯眯仿佛邀功一样的解释着,季屹凌始终冷着脸,直到他说完,才掐灭了手中的烟,总结性的说了句,"展飞,你疯了。"

  谁知某人倒是承认地够坦然,咧嘴露出白色的牙齿,笑着说,"是,疯了,为了你,疯又算得了什么!"

  "你……"

  "凌,我没有不负责任!不管是方晓敏旗下的这家最大的子公司也好,或者是被老头子接手回去的那些子公司也罢,我不可能让它们倒闭,还是继续会在暗中监控,把公司搞得更好。"知道季屹凌在意的是什么,展飞几乎一瞬间就转变了表情,无比认真的看着他。

  他要的,只是绝对的自由,让他有足够的自由可以来支配自己的时间,那些沉重的职称只会给他带来太多不得不参与的应酬,无错的,S市和伦敦的距离并不短,他无法保证如此频繁的来回飞行,是否会折寿。

  "……"看着那双仿佛起誓般的灰眸,季屹凌突然被震得有些无力驳回,任何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堵着一些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却又不是难受的那种。

  展飞是认真的,从买下伦敦的那一层办公楼时,就没有任何玩笑成分的,想要永远呆在伦敦,呆在自己的身边。

  不是个容易感动的人,但此时此刻,季屹凌还是被感动到了,被这个男人坚持不懈的某些东西,被这个男人不惜做那个最大恶人的魄力而感动。

  六年前的他,是狂妄的,却也是不会为现实低头的,当年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牺牲季屹凌,将他捆在自己身边,但最终还是因为爱他,才被迫放了手。

  六年后的他,依旧是狂妄的,却因为成熟而多了一层妥协,在面对自己这个磐石时,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退步,直到让他几近全毁,也要留在自己的身边。

  是什么东西才能令这个唯我独尊的男人,如此一退再退,早就退过了自己的底线,却仍然没有丝毫忏悔之意的继续?那东西季屹凌知道,从来都知道,却一直不肯给对方一个肯定的答案。

  因为惧怕现实的残忍,因为看透了未来的发展,所以,季屹凌总是会冷静的做出对两人都好的决定,一意孤行。

  而现在,那个早就被看透的未来,硬是被展飞给扭转了,变得模糊而又看不清了,总觉得有那么一层美好的光晕挡着,令季屹凌看不透也不想看清未来。

  其实,那些无法通过时间倒流而改变的定局,究竟是什么?

  看着季屹凌默默的不说一句话,展飞索性关了灯,将人再次拥入怀中,盖好被子,说了句,"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寂静了好久,黑暗的房间内,只有那个大壁钟在一秒一秒的走动,两人都知道彼此没有睡着,却也没有再继续对话,就这么默默的相拥着,感受着对方和秒针一样规则而有力的心跳。

  "展飞……我从来没有相信过感性的那些东西……"

  "嗯……"

  "我想,我是错了。"

  "……睡吧……"

  "谢谢你……"

  "笨蛋……"

  "……"

  "……"

  "对了,你准备怎么对付丹尼?"别怪季屹凌当展飞是小人,如果他从那时就已经兴师动众准备彻底套牢自己的话,那他绝对不可能放任丹尼这个人的存在。

  "……说真的,我本来以为你会处理好的……"说到丹尼,展飞还是痛了,想起这次回来时,季屹凌背叛自己的行为,心嘶嘶的抽痛,"为什么你就只会对我残忍,而对其他人都下不了狠心?"

  "别岔开话题。"

  "我不希望他呆在你的身边,即使你再也不会对他做什么……"

  "我也希望……但是他……"

  "睡吧,天都亮了。"说完还不忘嘀咕了一句,"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刻提到这个家伙……"

  展飞显然是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还为某人影响了那浪漫的气氛而吃醋,季屹凌只能闭嘴,乖乖反拥着展飞,闭上了眼睛。

  在睡朦胧间,眼前的光晕慢慢展开了,出现了一条彩虹。

  不知道展飞用了什么方式,之后的几天,一向沉稳的丹尼,情绪显得有些浮躁,似乎在挣扎着什么,时而投向季屹凌的目光,都令季屹凌忍不住有些心软,但他却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功亏一篑,继续无视,直到某一天,丹尼一早约自己出去。

  以为会摊牌说清楚的,却只是很普通很单纯的一场约会。

  从那个初次见面的那家快餐店开始,走过了所有四年内,两人值得回忆的地方,一整天,两人都只是在从这个地方到另个地方,季屹凌做的,也只是陪在陷入回忆中的丹尼身边,直到他满足。

  夜晚的风,很强,吹拂在丹尼身上,总有错觉,会将瘦弱的他直接吹跑,走了一整天,连季屹凌都觉得有些累,不怎么运动的丹尼更是不用说了。

  四年前,就是在这个天桥上,季屹凌终于答应了丹尼的追求,所答应其实并不准确,应该说是被缠得没了办法,只能暂时妥协吧,总之,那天晚上,丹尼颤抖而又激动的吻了季屹凌,心脏跳得快要跃出心房。

  "Elan,我要离开了,去你出生的S市,祝福我重新爱上一个比你更俊俏的人吧。"丹尼对季屹凌是一见钟情的,那东方特色的俊俏以及他特有的忧郁气质,让丹尼无法克制的,爱上了。

  撇开这个爱的程度之深,相信到了S市,应该会看到比季屹凌更帅的人,更能吸引自己目光的人,时间久了,就麻木了,那份爱,也会变得淡了。

  "嗯,你一定可以的!"季屹凌微笑着,客气而又疏远。

  又互相祝福了几句,季屹凌率先离开了,走的时候,背挺得很直,没有再回过一次头。

  默默的看着那背影,丹尼伸手将瞬间涌出的泪痕拭去。最可悲的是什么,是你对他而言,是有用的,却并不是必不可少的,有了你,他确实能够轻松许多,而没了你,他也不可能活不下去。

  看得到自己对他的用处,然后不断麻痹自己。

  究竟谁才是那个真正欺骗了自己的人?

  丹尼走了,同样很潇洒,工作交接的很详细也很清晰,连房子都给卖了,看来是真的不准备再回伦敦。

  之后很多次,季屹凌都很好奇展飞究竟对丹尼说了什么,能让他那么干脆的不再坚持,但展飞都只是糊弄了过去,没有告诉季屹凌个准确的答案。

  因为他再坚持也没用啊,又坚持不过我。

  知道那是敷衍的话,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是事实。

  展飞已经彻底在英国开始了生活,季屹凌原本以为到了真正过日子时,两人会有不少摩擦的,毕竟性格上,大家都太过强硬,不懂得谦让,然而,意外的,生活了三个月,一切都很温馨,也很和谐,哪怕连一次真正的争吵都没有。

  当季屹凌好奇的询问展飞时,他正在第N次尝试给两人做饭。

  "你白痴啊,好不容易到了这个份上,我们还会舍得因为一些小的争吵而破坏这一切吗?"说完,回过头继续聚精会神的对付平底锅里的食物。

  是啊,这种平静的生活,来得太不易了,所以我们根本不舍得去破坏。

  那么简单的道理,自己果然竟然看不透,果然,自己比起展飞的执着,还差的远呢。

  轻轻的从身后将认真做菜的展飞拥入怀中,季屹凌将脑袋搁在了展飞的肩膀上,幸福的笑着说,"好在,命运让我们再次重逢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