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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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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疯魔不成佛》作者:者也

上卷 嗨,当时我爱专一

  1.这破烂的男人

  夏末,天空下着乱雨,窗户上被屋里热气熏染的雾蒙蒙一片。
  安绪穿着过大的白衬衫沙滩裤,懒洋洋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电影里面的男人们噼里啪啦的厮杀着,他却看的昏昏欲睡。
  路南去江苏出差了,明天才能回来,星期天没人陪一个人在家,别提多无聊了。看电影,无聊,睡觉,无聊,吃饭,也无聊,没一样能让他提起兴趣。
  和路南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越依赖他,恨不能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安绪扒了几下头发,呼了口气。
  他发觉自己越来越像个怨妇了,成天腻腻乎乎的,把爱情放在了头等位。可能是因为他太腻乎了,路南对他越来越不耐烦。
  路南三天没有来电话,他打电话过去,路南的手机总是不在服务区。
  忍不住的胡思乱想,连工作都提不起精神。
  想自我调节,心里却越来越乱。乱七八糟的想法多了,就开始厌烦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都是男人,他为什么依赖性会这么强。
  和路南在一起之前,他不是这个样子。
  关上了电视,安绪躺在沙发上,脑袋垂在沙发边,倒看着窗外。看了一会儿,他走到窗前,在上面随意的画着画。没有绘画天赋,画的什么都是四不像,很难看。
  呆站了一会儿,他走回了卧室,钻到被子里,睡觉。
  定时闹钟的铃声,把安绪叫了起来。把闹钟按掉,起床,洗刷,换上衬衫西服,套上羽绒服,检查了一下公文包,出门上班。
  下了两天的雨,路上很潮,空气里散发着雨水缠绵的味道,天还是阴沉沉的,影响人的好心情。
  公车上的人都很沉默,被天气感染了,也可能是星期一综合症,反正没有开心的脸。
  "安绪,来了。"廖梅看见安绪进办公室,打了声招呼。
  "兄弟,怎么半死不活的,失恋了?"邝顺风一巴掌拍在安绪的肩膀上,咧着张大嘴笑。不论刮风下雨,不论工作忙闲,他总是能保持一副笑脸。
  "你小子盼着我失恋哪!"看着邝顺风这张招摇的笑脸,安绪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邝顺风坐到了椅子上,转了个圈,定到安绪面前,说:"最近是失恋高发期,上个月小美失恋了,这个月头我被甩了,我寻思着,你也不远了。"
  安绪没好气的拍了邝顺风脑袋一下,说:"您老放心好了,我们的感情坚贞的狠。"
  "我这不是说笑嘛。"邝顺风嘿嘿笑,嬉皮笑脸的。
  廖梅拿着刚泡的咖啡回来了,狠狠白了邝顺风一眼,说:"你那张乌鸦嘴贼灵,别瞎叨叨。你看你,上个月人小美男朋友给她的珍珠项链多漂亮,你偏说是分手礼物。叫你这么一说,还真分了。"说完,廖梅又白了邝顺风一眼。
  邝顺风向来挺怕廖梅,被廖梅一说,他低下脑袋,乖乖打开电脑,准备开始工作。
  安绪去泡了杯咖啡,回到位子上,打开电脑。趁着电脑开机的时间,他又给路南拨了一个电话,这回拨通了,却一直没人接听。
  接连拨了三次,都没人接听,安绪皱着眉头,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路南为什么不接电话呢?难道真的像邝顺风说的那样,他要失恋了?。
  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很不踏实,很想赶紧见到路南,问清楚这些天为什么他不开机,又为什么现在不接他电话。
  整个上午,安绪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差点儿弄错计划书的数据资料。他想着,如果路南看到未接电话,肯定会给他打过了,可是等啊等,等到中午了,路南却一直没有把电话打过来。
  急性子的他等不了了,又拨了过去。这次响了两下,接通了。
  "安绪?有什么事么?"路南还是那种平板的声音,没有丝毫愧疚的意思。
  心里凉了凉,安绪耐着性子问:"你回来了?我早上给你打过电话,你看见了么?"
  "看见了,我现在在家,很累,有什么事情,等你下班回来再说。"说完,路南就挂了电话。
  心里凉飕飕的,听着手机里嘀嘀嘀滴的声音,安绪皱紧了眉头。
  "吃饭了,兄弟。失恋事儿小,吃饭事大,走啊。"邝顺风典型的没眼力劲儿,搭着安绪的肩膀就把安绪提了起来,拥着安绪朝食堂冲。
  "乌鸦嘴,你再说一句失恋,我就把你塞垃圾桶里。"廖梅用力拍了一下邝顺风的屁股,笑着跟他们一起朝食堂走。
  食堂的阿姨做饭那是一绝,可能是她本人喜欢吃重口味的,所以做出的饭口味都非常重。刚开始到这个大厦工作的人,都很不适应,适应了之后,吃别的地方的菜就会觉得不够味。
  安绪心里有事儿,胃口不好,邝顺风挺美的,把安绪没吃的那些全塞肚子里了。
  "我说你吃的少身材也这么好,窍门是什么?"邝顺风凑到安绪身边,等着安绪传给他好身材的窍门。
  "遗传基因好啊。"安绪看着电脑上的数据,回了一句。
  "也是,你家老爷子六十多了,身板那个硬朗,我家老爷子别提多羡慕了。你说你们家都怎么长的,都这样。"邝顺风羡慕的扫视着安绪修长的身体。
  "你看我家老爷子,那个大肚子啊,就跟怀孕八个月一样,走路都晃荡。我家老太太每天逼着他减肥,成天不让吃肉,就是瘦不下去。我就怕我到老爷子那个岁数,也顶个大肚子,站着看不见脚尖。唉-"邝顺风开始烦恼,仿佛看到自己未来三十年后的样子。
  廖梅在对面忍不住的笑,笑邝顺风那个活宝。
  下班回家的路上,安绪心里很忐忑,离家越近心里越是不安。
  走到门前,他呆站了几分钟,才开了门进去。路南不在客厅,应该是在卧室,安绪松了口气。他的心稍微安了安,在卧室的话,那就肯定没什么事了。
  放下公文包,轻声打开卧室的门。路南正坐在床上摆弄笔记本,他抬头看了眼安绪,就低下了头,继续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换上了家居服,安绪去浴室洗澡。路南出差了十二天,今天晚上肯定会和他狠狠做~爱。这么想着,他的身体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匆匆擦干身体,套上衣服,他就回了卧室。
  躺到路南的身边,手不规矩的摸到了路南的大腿上。路南微皱了一下眉头,把安绪的手拿开,关上了电脑。
  电脑放在床头柜上,路南侧头看着安绪。
  那种冷漠的眼光,让安绪兴奋的身体越来越凉,欲望像是被浇了冰雪一样,熄灭了。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不认识了?"安绪抽了抽嘴角,扯了个笑容。他爬了起来,也倚靠在床头。
  路南摸了摸安绪的头发,把安绪的脑袋按在胸口,沉默了一会儿,说:"安绪,我们分开吧。"
  安绪脑袋嗡了一声,身体僵硬了。
  路南的手在他的头上轻柔抚摸着,如同以往一样,却不再让他感觉到温暖。
  "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时间太长,我厌倦了。我爱上了别人。"路南抱着安绪的身体,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安绪的头顶。
  安绪一句话都没说,他说不出来。嗓子里面被东西梗住了,脑袋发懵,心跳像是停止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说不出来。
  路南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抱着安绪。
  享受着这种温暖,温暖到残酷,安绪的心慢慢回复跳动。他安静的躺着,不动,不思考,不说话。
  "你走吧。"过了一会儿,安绪推开路南的怀抱,下了床。他的眼圈微微发红,却没有掉泪,也没有愤怒的大吼大叫。
  路南看着安绪,为安绪此刻的宁静,有些不解。
  安绪的性格是活跃的暴躁的,吵起架来惊天动地,他以为他提出分手,安绪会大吵大闹,会动手,会发泄的砸东西。他什么都想过,就是没想过安绪会如此安静。
  心底刹那间有些不舍,路南迟疑了一下,拿起旁边的衣服裤子穿上。他本想最后和安绪缠绵一夜,作为补偿,看来安绪并不需要。
  走到安绪面前,路南轻抱住安绪,低声说:"对不起。以后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我会帮你。"
  "谢谢。"安绪说了声谢谢,声音沙哑着。
  路南只拿了电脑,就离开了,别的什么都没带。开门关门的声音,震动着安绪的脑神经,让他的脑袋一阵阵疼痛。
  他很想揍路南,很想大哭大闹,可是理智的神经却让他只是呆呆站着,看着路南离开。他是个男人,他不想死缠烂打的揪着已经不爱自己的人。
  "乌鸦嘴,乌鸦嘴邝顺风。"安绪红着眼圈狠狠咒了两句。
  眼泪掉的很欢快,前仆后继,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心里揪的难受,难受的让他想撕开身体,把心拿出来扔掉。
  什么天长地久,什么我们要永远在一起,跟说笑话似的,才不过三年,就食言了。
  去他妈的爱情,去他妈的天长地久,去他妈的路南!
  早该想到的,早该补救的,他却什么都没做。两个月前就察觉到了,只是一味的欺骗自己,对自己说路南总是出差总是不接电话是因为太忙了。
  要疯了,这种要命的难过要让他疯了。
  男人失恋的时候该干什么?当然是喝酒。醉生梦死解所有的忧愁啊。
  给邝顺风打了电话,说好在丽兰练歌房碰面,今天喝个够。
  邝顺风扬着五音不全的大嗓门大声吼唱着,唱着人人英雄,跟鬼哭狼嚎一样。安绪闷头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越喝越苦。
  "你也唱一个,我靠,这家练歌房的音响就是好,唱的真是爽快。"吼完一首歌,邝顺风把麦放在沙发上,拱到安绪身边,让安绪也唱首歌。
  "等我喝醉了再唱。"安绪哑着嗓子说。眼泪被酒堵回去了,心里苦,胃里也苦。
  "不就失个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一年到头的失恋也没像你这样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就你这样的,好找,很好找。再说了,我早就说了,男人和男人谈恋爱根本没什么天长地久,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嘛!来,想开点儿,明天去找个更好的。"邝顺风对着安绪举了举酒杯,一仰头灌了一杯酒。
  灌完,他搂过安绪的肩膀,装深沉压低眉角,说:"路南算什么东西,你看他那样,就是个闷骚的,我就说他肯定不会和你一直在一起,你就不信。哎,我想起件事,我那几天不是一直说你要失恋了么?我那可不是空穴就来风,那天我在酒吧都看见了,他搂着个贼妖的小男孩,那个深情的样儿,看的我都想吐。算了算了,兄弟,天大地大,男人多的是,别为那种东西浪费感情。"
  "去他妈的路南,去他妈的。"安绪灌了口酒。
  邝顺风使劲拍了拍安绪的肩膀,说:"对对,就这样,去他妈的路南。"
  安绪拿过旁边的点歌本,点了首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他和邝顺风一样,属于五音不全段位的。
  他在那里吼,邝顺风在他旁边跳着自我揣摩的舞蹈,得瑟的要命。
  门外经过的人,听到里面的歌声,都同样的表现,全是皱眉头。
  最后,歌唱完了,安绪就着麦克风,大吼了几句:"去死吧,路南,他妈的你去死吧。"
  邝顺风撒着欢儿拍巴掌,也跟着大喊:"好好,去死吧,路南。好好,让他去死。"
  酒过三巡,这俩没什么酒量的,倒在了一起,跟难兄难弟似得。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说完一句就喝一杯。
  喝的舌头都木了,看东西天旋地转,两人才出去结账。安绪结账的时候,差点儿跌在柜台那里,幸亏一个经过的男人给扶住,才勉强站好了。
  他大着舌头道谢:"嗨,兄弟,谢谢啊。"
  恍恍惚惚的,也看不清面前是什么人,还没等结账,就直接朝后一仰,醉昏了过去。
  邝顺风喝多了,早分不清东南西北,他被扶住安绪那个男人身边另一个男人搂在了怀里。他还当是安绪呢,嘴里不时的嚷着什么路南去死,什么安绪你怎么变壮了之类的话,到后来瞎哼哼起小调来了,什么好男花一朵烂男屎一坨,听的男人低声不停笑。
  睡的真是不舒服,身上像被盖了一百层棉被似的,压的他难受。费了好大劲儿睁开眼睛,茫然的四处看,房顶什么时候做吊顶了?还弄的这么漂亮?咦?卧室怎么变大了?
  坐了起来,安绪呆了半天,才恍然明白过来,这不是自己家。
  难道是邝顺风把他带到宾馆了?有可能?那邝顺风哪里去了?该不会是这小子去上班把他给扔下了吧?
  安绪下了床,宿醉让他的脑袋疼的要命。打开卧室的门,走出去,竟然是客厅?。
  "这是哪儿?"安绪自言自语四处打量。
  林晖打开书房的门,走出来,笑着说:"这是我家,昨天你喝多了,我把你带了回来。"他扫了一眼只穿着白色大T恤的安绪,眼里划过一丝亮光,很快的消失。
  "啊,谢谢,那我朋友呢?"安绪倒了谢,不忘问邝顺风的下落。
  "你朋友被刘谦带回去了,我一个人没办法照顾两个醉鬼。"
  安绪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垂头,想起不知道刘谦是谁,便抬头问:"那个,刘谦是谁啊?"
  看安绪迷糊的样子,林晖就想笑,他抬手扶了一下眼镜,说:"刘谦是我朋友。"
  "谢谢你们了,那我回去了。"安绪觉得挺不自在的,一来是莫名的受了帮助,二来是这男人周身的气势挺强的。
  "哦,对了,你叫什么?"想起还没问这人的姓名,安绪把刚垂下的头又抬了起来。这人气势太强,让他不自觉的就有些局促。
  "林晖。"林晖忍不住的低笑起来。安绪被他的笑弄的,脸上铺上了红色的晕彩。

  2.偶遇


  林晖人很好,让他吃了饭再走,安绪急着上班,穿上衣服就冲了出去,出门之前没忘记再三的说谢谢。
  去公司的时候,安绪发现邝顺风还没来,他给邝顺风打电话,电话关机了。经理把他叫进去,教育了三十多分钟,说着什么小安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你怎么迟到为什么迟到迟到的原因最近是不是不顺心之类的,说完这些,经理开始表示自己的理解然后语气转严厉,表现出自己做上层的一面。
  好不容易经理说累了,才把安绪放了出来,安绪的脑袋已经跟炸锅似的。
  快中午的时候,安绪手机响了,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路南的电话。难道是要去拿东西?路南明明没把钥匙还给他。
  有什么事呢?安绪心里忍不住有了点儿小期待,冒出希望的小火苗,惴惴不安的寻思着,是不是路南反悔了,不和他分了。
  故作镇定的接了电话,安绪喂了一声。
  "安绪,我的东西都拿走了,钥匙给你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再见。"路南说完就挂了电话。
  安绪握着手机,很想把手机摔了,心里又酸又涩,难过又愤怒。
  中午吃饭,跟吃草似的,苦的要命。下午工作,头昏脑胀,做的一塌糊涂。临下班的时候,他又被经理叫到了办公室,让他深刻的喝了一碗心灵鸡汤。
  路南把自己的东西全拿走了,拿的真干净,连牙刷鞋拖都没放过。恍然间,就好像从没有出现路南这个人一样。
  坐在沙发上,安绪低沉着情绪。很想大哭大吼一场,把心里梗的那些东西都散发掉,可是情感的出口就跟安了塞子一样,让他根本发泄不出来。
  使劲扒扒头发,拍拍脸,让自己精神起来。不就是失恋了么?不就是走了个路南么?有句俗话说的好,谁离了谁都活的下去。
  又不是没了工作没了钱没了健康,不过是没了一个守了几年的恋人而已!走就走吧,大不了再找一个。
  脑子里面这样想着,心脏却一阵阵的疼,像是被什么东西在抽着里面的丝线,缠着血肉一起被抽走。
  去厨房转悠了一下,寻思着做个方便面。拉开冰箱的门,冰箱里面竟然放了几个饭盒,还有一张纸条贴在内侧。
  上面是路南的笔迹,写着:别吃方便面了,我给你留了盒饭,有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安绪揪下纸条,连带着那几盒饭都扔进了垃圾桶。
  煮了一包方便面,面还没熟,门铃响了,他去开门。邝顺风扶着腰,呲牙咧嘴的走了进来,跟八九十岁的老爷子似的。
  坐到沙发上的时候,他弹了一下,改成了侧趴,嘴里嚷着:"哎呦我的腰~。"
  安绪去厨房关掉煤气,盖上锅盖,让方便面焖一会儿,回到沙发那里。
  "你腰怎么了?"安绪揉了把邝顺风的腰,打开了电视。
  邝顺风哭丧着一张脸,先哼哼两声,然后说:"昨晚我被人上了,屁股都快烂了。我的处男屁股啊。他妈的,这个男人跟几辈子没做过爱的野人似的,差点儿捅死我。他那玩意儿,跟他妈的驴身上长的一样,差点儿折腾死我。"
  安绪好奇的转头看邝顺风,问:"你被做了?"
  "是啊,我是个一号啊一号!昨晚竟然被他做了。我他妈的-唔唔-我的屁股。"由于激愤,邝顺风的动作过大,扯痛了屁股受伤的部位,他呼痛的摸了摸屁股。
  昨晚那个男人是林晖的朋友,难道林晖也是同志?安绪狐疑的扫了眼自己的裤裆,摇摇头否定自己的想法。
  林晖应该不是,要不然他不可能一点儿事都没有。也不对,也可能林晖是个真君子呢?。
  "你摇头晃脑的干什么啊,赶紧把方便面端过来,我要吃饭。"邝顺风跟老爷子似的,吩咐安绪端面给他吃。
  从昨晚到现在被做了无数次,连饭都没吃上,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浑身难受,肚子更是饿的要命。
  安绪把面大部分都捞给了邝顺风,自己弄了很少。他盯着垃圾桶看了半天,把垃圾桶里那几个盒饭又捡了出来,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我靠,有好料你不赶紧拿出来,害我吞了这么多面。"邝顺风跟抢似的,嘴里塞的满满的,拼命的吃。
  安绪吃了几块红烧肉就吞不下去了,眼里涩的慌,他进了洗手间,用冷水狠狠的洗了脸,把眼里要流出的水给冻回去。
  "喂,我都吃了啊。"邝顺风在客厅嚷了两句,埋头把剩下的菜都装进肚子。
  吃完饭,收拾完厨房和茶几,俩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什么时候回去?"安绪侧头问邝顺风,看这小子的样子,今天似乎准备住在这里。
  "我不回去了,我腰疼屁股疼,根本没法走路,我在这里睡觉。哦,对了,经理今天有没有问我?"邝顺风边说边用手揉着腰。
  "我说你感冒进医院了,经理说你明天上班的时候他会好好和你谈谈心。"安绪捞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
  "不会吧,那老男人又要和我谈心,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被念叨一个多小时,死人都被他念活。要命。"想到明天要和经理谈心,邝顺风满脸的沮丧加无奈。
  邝顺风睡觉很不老实,喜欢滚来滚去。今天可能由于他屁股真的是很疼,所以蜷缩的跟只虾米一样,窝在床的右边。
  安绪睡不着,清醒的要命。他看着黑乎乎的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想。
  一分钟一分钟的熬,终于熬到了凌晨,他才勉强有了睡意。在邝顺风梦话的催眠下,他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睡眠不好,白天也打不起精神。上午要安排和一个客户见面,他和邝顺风一起去。邝顺风的屁股还没好利索,在办公室被经理念叨了一个多小时,盯着一头火苗出来了。还没坐三分钟,安绪就拉着他出去见客户。
  论糊弄人的本领,安绪和邝顺风半斤八两。两人都是满嘴鲜花,能把人说的蠢蠢欲动类型。
  客户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对方公司的部门经理,看起来挺精明的。再精明的女人也挡不住温柔攻势,安绪和邝顺风你一句我一句,糊弄的那个经理当场就签了合同,临分开时,还顺手摸了一下安绪的手。
  送走了那个女人,安绪和邝顺风又叫了几个菜,俩人开始吃。
  "还是和女人谈生意好,签单容易啊。"安绪感叹着,想到女人摸他的手,忍不住的笑。
  "对啊,女人多可爱。"邝顺风挪蹭了一下屁股,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吃完饭,喝杯咖啡,惬意的小生活。坏心情也随着咖啡浓郁的苦香气流散了不少,安绪脸上挂着笑,侧头看着窗外,看着外面又开始飘落的雪花。
  邝顺风没形象的倚在沙发上,一手支着腰,一手拿着咖啡,那形象,很像个事业有成的老板。
  旁边桌来了两个人,听到熟悉的声音,安绪侧头看。来人是路南和一个男孩,那男孩长的很秀气,脸蛋似乎上了妆,眼线很黑。
  "靠。"邝顺风也看见了,靠了一个字。
  "安绪?"路南叫了安绪一声,脸上带着安绪许久没有见过的那种笑容。他对面的男孩看到安绪,眼里冒的光挺讽刺人的。
  "路南。"安绪笑的挺自然,就跟见到老朋友一样。不是那什么谁人说的么?分开以后还可以做朋友,做不了朋友,也没必要做仇人。就像那首歌唱的那样,熟悉的陌生人。
  "你就是安绪?"男孩笑了,一改刚才讽刺的样子,笑的很纯真。他问了一句后说:"我叫万姚,早就听路南说过你,你好。"
  "你好。"安绪回了一句你好,就转过头看窗外。
  心里挺难受,脸上很平静。除了问句好,不知道说什么。
  邝顺风把咖啡杯重重放在桌子上,横了路南一眼,以着路南能听见的音量对安绪说:"这地方不干净,咱们走吧。"
  路南明白邝顺风说的是他,笑了笑,继续点餐。
  "出来的时间太长了,我们回去吧。"安绪叫来服务员,结了帐,也没跟路南他们打招呼,就带着邝顺风走了出去。
  身后路南和万姚说话低笑的声音很刺耳,出了门,深呼吸一口气,才压下了郁闷的感觉。
  "那个鸟人,等我屁股好了,咱们合伙揍他一顿。看他那样,春风得意的,跟吃了狗屎似的。靠,你看那男孩,跟妖精一样,他是男的么?还化妆。"邝顺风揽着安绪的肩膀,把身体大半重量压在安绪的身上。
  "世道不好,妖孽横生。我得去华山修炼两年,回来斩妖除魔!"安绪伸出右手比了个中指。
  "我跟你一起去,除了妖精,这个武林就是咱们两个的天下了,哈哈哈哈-"邝顺风和安绪对着笑,跟俩傻子一样。
  "喂,你是谁啊?"大半夜的,谁那么神经病给他打电话啊?安绪拱在被窝里,接起了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
  手机那头传来低笑的声音,安绪不耐烦的想关上手机。
  "谁啊?别瞎笑。"安绪嚷了句。
  "我是林晖。"林晖看完计划书,想到那天安绪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就给安绪拨了个电话。
  "林晖谁啊?。"安绪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顺手关了机。都十一点了,这大半夜的,神经病么!
  林晖的心情很好,被挂了电话也很好,安绪像他想的一样有意思。
  安绪睡的跟猪头一样,一觉睡到大天亮。起床的时候,洗刷完了,穿好衣服,开了手机。看到昨晚半夜那个电话,想了想,哦,是那个叫林晖的。
  那人看来有毛病,大半夜的骚扰他,真够神经的。
  气温有点儿回暖,公交车里还是挺冷挺潮的,味道很不咋地。他旁边站了个挺胖的妇女,不知道擦的什么香水,又浓郁又刺鼻,让他很是受不了。好不容易忍到下车,下车的时候,走的太急了,脚底下滑了一下,差点儿摔倒。
  出门不利,今天看来运气不好,安绪寻思着。
  进了公司,去泡咖啡的档口,他的手机响了。匆匆回来接起了电话,还是那个林晖。
  "对不起,昨晚打扰你了。"林晖坐在老板椅上,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在办公桌上轻轻点着。
  "没事没事,以后别这么干就行了。"安绪挺宽宏大量的说。当然这是客套话,本来想说点儿难听的,但是想到那天林晖帮了他,难听的话就咽了下去。
  "呵呵呵—"林晖笑的很欢快,笑的安绪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笑,真是神经。
  "你晚上有时间么?我想请你吃饭。"林晖带着笑音问。
  "没有,我贼忙。"安绪一口拒绝。看来这林晖是个GAY,这邀请吃饭,明显就是暗示对他有兴趣。
  他对林晖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那个林晖气势强,看起来绝对是个控制欲也很强的人。他喜欢的是那种温和类型的男人,这种气势张狂的,他一点儿都不感冒。
  "那好,等你不忙的时候,我再约你。"林晖挺有礼貌的挂了电话。挂上电话,他心情很好的叫来秘书,让秘书去泡咖啡。
  约什么约啊?你再怎么约,我也没时间,安绪在心里暗说。
  他现在不想谈什么恋爱,他不相信什么狗屁爱情了。
  三年的恋人说分就分,更别说这种心血来潮约他的,说不定就是觉得好玩想发生个一夜情或者几夜情。他没那时间用身体去伺候这样的人。
  有需要的话,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左手累了换右手。双手是最可靠的,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这个电话接完了,没十分钟,另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是路南。
  "喂,有事么?"安绪情绪不好,没那个心情跟路南客套。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你过的好不好?"路南可能是因为处在爱情的甜蜜期,连带着声音都很温柔。
  "你昨天不是看见了么?我很好。没事儿的话,别打电话给我,我很忙啊。"安绪没什么好气的说。
  "那我挂了。"路南顿了顿,说了句,就挂了电话。
  神经病,都分手了,还弄的跟普渡迷途羔羊的圣人似的,竟打电话过来关心他,真够假惺惺的。
  难道想来个藕断丝连?这种垃圾事情,他可不想做,他没那种玩三角恋的嗜好,更不想做什么灰暗的第三者。
  "流年不利,今天才发现,垃圾太多了。"安绪自言自语着。
  "是啊,垃圾桶都满了,你说打扫卫生的张大妈怎么还不收拾啊,再等就生蛆了。"邝顺风接口说。他没听清楚安绪的话,以为安绪说的是男厕所那个垃圾桶。
  "我去倒。"安绪唰的站了起来,找了个大垃圾袋,就冲进了厕所。收拾好垃圾,他提着大垃圾袋冲下了楼,扔进了门口的垃圾箱,又冲了上来。
  "小子,你今天怎么这么有激情?。"邝顺风一脸惊异的看着安绪。
  安绪比了个拳头的姿势,转身去厕所洗手。
  "似这般,花花草草随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这词真美,我得弄到QQ签名上。"廖梅在对面发现了个好句子,挺有感情的读了一遍,决定把这句子弄到QQ签名上。
  这句子是挺好,但是和她的网名不是那么般配吧。安绪在心里想,嘴里可没说出来,廖梅那是正宗的河东母老虎,只能顺毛撸不能逆毛摸。
  廖梅的网名叫江东一女,这网名很个性,个性的一看就知道这女人挺霸道的。
  下面加上个酸不拉唧的个性签名,互相辉映,看起来有点儿搞笑。
  邝顺风和安绪互看了一眼,转头再看看廖梅的QQ头像,低头偷笑。
  安绪的QQ名叫安眠,一点儿都不激情的名字,很平和。邝顺风的网名叫顺风跑,很适合他,尽管他总是顶风跑。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廖梅抬头问他们两个。
  "是啊。"他们两个异口同声的回答,廖梅很满意的点头。
  "我今天心情好,晚上请你们两个去酒吧。"廖梅心情很不错,她冲着安绪和邝顺风说。
  "真的,好啊。"邝顺风首先表示同意。
  "咱们下班就去,还是先去吃饭?"安绪问是不是要先吃个饭。
  "喝酒还吃什么饭?。"廖梅白了安绪一眼。
  安绪嘿嘿笑。

  3.真巧的偶遇(#--)/ .

  酒吧里的人不少,都市白领们白天压力过大,都喜欢趁着夜色出来放松一下身心,酒吧是最好的场所。
  酒吧里面的男人女人,有故作姿态的,有高调张扬姿色的,隐晦或者明显的散发着荷尔蒙。
  有的是因为寂寞,有的是因为纯粹的欲望,也不乏那种觉得生活无趣,在这里想要找到那么一个人帮助自己重拾对生活激情的。
  什么样的人都有,千姿百态。
  安绪他们三个坐在角落的沙发位,边喝着酒边聊天。
  邝顺风正眉飞色舞的吹嘘着自己过往的光辉历史,身边的座位沉了下去,坐了个人。邝顺风心里嚷嚷着,这谁这么没眼力劲,没看见他们三人聚会么?!竟然塞他身边坐着。
  不悦的侧头一看,邝顺风的脑袋炸了起来,那人赫赫就是刘谦。邝顺风蹦了起来,第一个反应是想逃走,却被刘谦一把抓住胳膊拉了下来。一个站立不稳,邝顺风跌进了刘谦怀里,刘谦顺手抱住。
  "靠,放开,欠揍啊?!你个神经病!"邝顺风挣扎着,别看他个高劲儿大,可就是挣不开刘谦的怀抱。
  安绪愣了一下,转瞬间回过神儿,站起来,一把揪住邝顺风的衣领,想把邝顺风从刘谦怀里揪出来。
  顺着安绪的动作,刘谦松开了胳膊,邝顺风跌在了安绪身边。他坐正身体之后,脸上表情又是愤怒又是郁闷的,眼看着就要爆发。
  刘谦对着邝顺风扬了扬眉角,随后看向安绪,笑着对安绪说:"你好,我是刘谦,林晖的朋友。"别看他刚才动作流氓,笑起来却有种很儒雅的气质。
  "我听他说过你。"安绪没什么好气,却也能保持一定的素质,没爆什么粗口。他心里想着,原来搞的邝顺风屁股疼了好几天的就是这人,看起来倒是一表人才,内里绝对是一片黑黄。
  "真是凑巧,一会儿林晖也过来。他说一直想请你吃饭,你却总没时间,今天看来他运气不错。"刘谦招来服务员,又要了些酒水和拼盘。
  这刘谦的长相和气质恰好是廖梅喜欢的类型,廖梅那眼睛,从刘谦刚在沙发上坐下,就跟聚光灯一样,黏在刘谦脸上。
  而且她的眼睛和大脑自动忽略了刚才刘谦和邝顺风暧昧的那一幕,完全只选择性的看自己喜欢看的。
  刘谦虽然不喜欢女人,但是很有风度的对着廖梅笑,笑的廖梅小心肝乱跳,脸蛋发烫。邝顺风在对面皱着眉头忍耐着,实在忍耐不住了,冲着刘谦说:"你没看见我们在聚会么?你干嘛矗在这里?滚一边去坐着,别在这儿碍我们的眼。"
  刘谦也不生气,他笑着看了眼邝顺风,把视线转向廖梅,问:"我想请你们喝酒,这位小姐没意见吧?"
  擒贼先擒王,在黑道上翻滚了很多年的刘谦,自然一眼就看出来这里面谁说话最有用。
  "当然没意见,我很愿意,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很愿意。"廖梅被刘谦的笑脸迷的,说话都激动的结巴了。
  第一次看到廖梅害羞,安绪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这刘谦,看起来挺有心眼的,挺知道怎么讨人欢喜,安绪撇撇嘴。看到刘谦给廖梅倒酒,他斜了一个白眼,表达自己对刘谦人品的轻视。
  邝顺风这个郁闷,连话都懒得说了,想走又担心廖梅明天找他算帐,憋屈的坐在那里,一边喝酒一边不时恶狠狠怒瞪刘谦几眼。
  "他是不是看上你了?为什么老冲你笑?你们这叫一睡钟情?"安绪低声调侃着邝顺风。音量不大,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对面刘谦和廖梅说笑着,看起来挺投缘。只是,刘谦不时的用暧昧眼神扫几眼邝顺风。
  "他看上我?他看上我个屁股啊!再给我次机会,我一定要上回去。妈的,那次差点儿折腾死我。我也要让他尝尝那种滋味。"邝顺风想到那次被刘谦折腾,心里就朝外冒邪火。
  "要不今天灌醉他,你上回去怎么样?"安绪出着馊主意。
  "不行,今天我状态不好。我现在就只想揍他,对上他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再说你看他长那个样儿?那么高那么壮,完全不是我那盘菜。连摸我都没兴趣,更别说上了。"邝顺风喜欢的是那种白白瘦瘦秀气类型的男孩,他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会去上比自己高壮的,那纯粹是没事儿找刺激。
  "两个一号在一起,还真是不好办。"安绪自言自语着,他看了眼刘谦,又看看邝顺风,心里自动分配,把邝顺风分配到了刘谦下位。这样组合就好多了,刘谦一号,邝顺风一号转零号,这样看来,两人挺配的。
  安绪瞎琢磨的档口,林晖来了。廖梅的眼珠子更亮了,这林晖更符合她找恋人的标准,完全是她梦中情人的现实版。
  天哪,今天回去她一定要给祖上多上几株香,感谢祖宗保佑她遇到这么优秀的两个男人。
  "安绪。"找到安绪这里的时候,林晖也没怎么惊讶,笑着对刘谦打了招呼,又叫了安绪一声。
  今晚,林晖没带眼镜,眉眼比戴眼镜时多了几分犀利。招呼了一声,他就坐到了安绪旁边。廖梅很体贴的朝着刘谦那里靠了靠,给林晖让了足够的位置。
  "呵呵呵—"不知道说什么好,安绪傻乎乎的呵呵笑了几声。
  "今晚不加班么?"林晖笑着问。
  安绪被他看着,心里一阵发虚。喝了口酒,安绪酝酿了情绪,笑着抬头看向林晖,说:"啊,是啊,我们负责的案子今天刚完了,所以我们不用加班。"
  "既然工作都忙完了,那明晚也有时间吧?我想请你吃饭。"林晖适时的提出邀请。
  安绪挺懊恼的拍拍脑袋,带着几分抱歉,对林晖说:"明天不行啊,明天晚上我和朋友约好一起吃饭。后天也不行,后天我和另一个朋友约好了去看新出的那个灾难片。"他装作思索的样子,过了两秒钟,说:"未来的一个多周,都被我那几个朋友给约满了,真是不好意思。"
  邝顺风听了安绪说的那些话,挺纳闷的凑过头来问:"你每天下班就回家吃饭睡觉,怎么会有那么多活动?难道是路南以前带你认识的朋友?不对啊,路南那种人肯定不会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你认识。你哪来那么多朋友啊?这真不公平,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你那么多,却从来不介绍给我认识。太不够哥们了。"
  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战友。
  安绪真想把邝顺风的猪脑袋撕开,把里面的破棉花都抽出来,塞点智慧进去,让他能变得聪明一些。
  "为了拒绝我,编那么多谎话出来?。"敌人果然如狼一般的凶狠,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直接就把撒谎这个词说了出来,当面揭穿安绪。
  安绪觉得很尴尬,转瞬一想,他也没做错啊,婉拒不都这样么?用善意的谎言欺骗对方,让对方识趣而退。
  "小骗子。"林晖突然凑到安绪耳边说了三个字,热气喷到安绪的耳朵上,安绪不自觉的颤了颤。
  "把那个小字去掉,你肉不肉麻啊?。"安绪被那个小骗子三字麻到了,干嘛加个小字?这林晖说话真够腻歪人的。
  "适合你。"林晖对着安绪眨眨眼睛,传递着暧昧的感情。
  发春了?要不然干嘛对他眨眼睛,还笑的这么淫~荡?发春也别对着他发啊,弄的他浑身发麻,肉麻死了。安绪朝着猪战友邝顺风身边挪蹭了一下,和林晖拉开一些距离。
  "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林晖说这句话用的是肯定句子,不是问句。
  婉拒看来对林晖没效,那只能当面说清楚了,安绪心想。
  安绪正了正脸色,挺严肃的对林晖说:"你也看出来了,我骗你没时间,就是因为对你没兴趣。我的意思就是,对你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你还是找别人吧。"
  "什么兴趣?我觉得你脾气和我挺投的,想和你做个朋友,这和兴趣有什么关系?"林晖一脸纳闷的问安绪。
  莫非林晖不是GAY?看林晖纳闷的样子,不像是装的,难道是他误会了?。安绪觉得有点儿尴尬了,要是他弄错了,那可真够没面子的。
  "你不是圈子里的人?"安绪试探性的问。
  "什么圈子?"林晖不解的表情。
  "真是的,你干嘛不早说你不是圈子里的人,害我还以为你看上我了。"安绪安心了,挺豪爽的伸手拍拍林晖肩膀,说:"交朋友是吧?好啊。"
  林晖这个人肯定是从小到大都喜欢和身边的女人搞暧昧,所以不自觉和任何人说话都弄的挺暧昧。
  就这暧昧的眼神和姿势,确实挺容易让人误会的,安绪边观察着林晖边想。
  既然只是想做朋友,那就好办多了。有这么个有钱的朋友多好啊,看林晖这样子,眼看是钱太多了烧的,所以特别喜欢请别人吃饭。
  霸王餐人人都爱,安绪更爱。
  想到有了这么个朋友,以后可以经常吃霸王餐,安绪快乐的小情绪立马提了起来。
  "明晚几点咱们去吃饭?"安绪笑的开心,问林晖几点见面去吃饭。
  看安绪跟孩子一样笑的灿烂,林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安绪的脑袋。以前经常被路南揉脑袋揉习惯了,安绪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依旧挂着张小太阳脸。
  "你几点下班?到时候我去你们公司接你。"刘谦早就把邝顺风和安绪的家底查了个清楚明白,他自然也知道安绪的任何信息。故作不知,是为了慢慢靠近,一点点把安绪抓在怀里。
  放长线,钓大鱼,才是钓鱼的最高境界。
  "你来接我?好啊。我六点半下班,我们不见不散。"安绪笑的开心,心里更是乐。
  没有见过社会黑暗面,一毕业就进入一个和平小公司的孩子,脑袋还是太单纯,不明白这个社会上,很多人都是披着人皮的大尾巴狼。
  就如同林晖这样的,完全是大尾巴狼的典型。扬着张和善大度的脸,满脑满肚满肚歪歪心思。
  安绪和林晖关系和善了,竟也挺能聊的来,大多数是安绪在说,林晖笑着听。邝顺风战友,因为没人搭理他,只能自己喝闷酒,一杯又一杯的,早就晕乎了。
  廖梅家里来电话了,她打了个招呼就恋恋不舍的先离开了。
  邝顺风也不知道和刘谦凑在一起嘀咕了些什么,和安绪说了声之后,就随着刘谦一起出去了。他走路都不稳,只能被刘谦扶着,刘谦当然愿意扶着邝顺风,顺手可以多吃点豆腐。
  边听着安绪说话,林晖边不动声色的帮安绪倒酒。这么说着喝着,安绪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
  等到他觉得晕乎的时候,已经瘫在沙发上了。
  林晖叫来服务员,结了帐。他低头看向安绪,暗沉的灯光下,安绪瘫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嘴里也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抱起安绪,林晖无视酒吧里那些人诧异的目光,走向门外。这毕竟不是同性恋酒吧,他这样打横抱着安绪,确实挺惊耸人的。
  把安绪放在副驾驶座上,捆好安全带,他到驾驶位上坐下,也扣好了安全带。安绪微微睁开了眼睛,侧头看向林晖,突然咧嘴傻笑了一下。
  "回家睡觉。"嘟囔了四个字,他又闭上了眼睛,呼呼睡觉。
  酒精把他的脸蛋熏成了淡粉色,嘴唇熏成了艳红色,在昏暗的车厢里,太过诱惑。林晖是个正常的有着色~性的男人,对着自己感兴趣的人,当然无法顶住这种隐晦的诱惑。
  他有些着迷的凑到安绪面前,伸出手指抚摸着安绪的唇线,脸也一点点贴近,嘴唇贴上安绪的嘴唇。
  没有加深这个吻,他只是贴着安绪的嘴唇亲了亲,用嘴唇在安绪嘴唇上摩擦着。他的样子不像是对安绪有了欲~望,反而像是宠爱小狗。
  安绪无意识的别了下脸,躲开了林晖的嘴唇。林晖抬起了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伸手在安绪脑门上轻拍了一巴掌。
  朦胧着抬手挥了挥,安绪歪着脑袋,瘫靠在座位上,继续沉入睡眠。
  调酒比啤酒的后劲大多了,本来他也没什么酒量,这么多杯下去,后劲这一上来,他连眼睛都睁不开,酒意让他只剩下睡觉这个能力。
  车到楼下,林晖把车开进了车库,打开车门,抱着安绪上楼,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抱着安绪进家门了。
  把安绪放到沙发上,他去浴室打开水龙头,给浴缸里放水。水放满了,他抱着安绪进浴室,脱光两人身上的衣服。
  抱着安绪,一起进了浴缸。□的身体接触着,难免产生欲~望。现在还不是得到安绪身体的时候,林晖只好一只手在安绪身上摸着,另一只手抚慰着自己。
  发泄出身体的欲~望,收拾干净两人的身体,抱着安绪出了浴室。
  把安绪放在了大床上,他回去收拾浴室,收拾干净之后,也来到床上。
  安绪趴在床上,睡的正香,圆圆白嫩的屁股下面是修长的双腿,上面是线条优美的紧窄腰背,这些无一不勾惑着林晖的视线。
  林晖躺到安绪身边,抱着安绪移动了一下,把安绪的脑袋移到自己的左臂上,右臂搭到安绪腰间。
  摸着安绪润滑的腰身,在昏暗的月光下看安绪的脸,林晖勾起了嘴角,笑了。
  "安绪,你说,什么时候你会来我身边?"手指在安绪的脸上勾画着,林晖如同自言自语般问话。
  "你又会在我身边呆多久?我什么时候会厌倦你?"爱情常有,好感常有,可是什么都挡不住时间,不管什么样的爱和好感,都会有让人厌倦的一天。他总是容易厌倦,厌倦和同一个人天长地久的关系,厌倦和那人在一个房间里呼吸。
  引诱般狩猎然后很快厌倦,是他在感情世界里经常的活动。
  厌倦了,就再换一个人。对他来说,感情如同换季产品一样,很廉价。
  安绪睡的香甜,早晨的时候是被林晖叫醒的,林晖给他喝了杯醒酒药,让他的脑袋能够舒服些。
  想去上班,林晖却说已经让邝顺风帮他请假了。听林晖这么一说,安绪也没打电话印证,可能林晖就是有那种让人信任的气场,尤其安绪还是个很好骗的。
  窝进被窝里,安绪决定继续睡觉。
  林晖家的床真是舒服,安绪忍不住得瑟的把身体翻过来再翻过去,让全身上下都舒服舒服。
  醒酒药真是好用,除了身体有点儿酸,脑袋一点儿都不疼。
  身上干干爽爽还冒着香味,看来昨晚林晖帮他洗澡了。心里觉得有点儿怪怪的,但是想到林晖不是GAY,安绪也就坦然了些。
  朋友之间帮洗个澡也没什么吧?确实没什么。

  4.朋友


  假是林晖帮他请的,邝顺风根本就没有力气去打电话,现在还在床上和刘谦瞎折腾。
  "看不出来你做饭还挺好吃的。"安绪吃的很爽快,林晖做的饭菜很香。
  "一直都是我自己做饭,练出来的手艺。"林晖吃饭的姿势很优雅,一看就是受过很好的仪态教育。
  "干嘛不找个大妈帮你做饭?"拿餐巾纸擦擦嘴,吃饱了的安绪一脸满足。
  "大妈没有我做饭好吃。"林晖说了句类似玩笑的话,逗的安绪呵呵笑。
  吃完饭,安绪很识趣的收拾厨房,林晖则去了书房工作。早上给安绪经理打电话的时候,他也给自己秘书打了个电话,说今天有事不能过去,如果有重要客人,让秘书电话通知他。
  林晖的侧面有点儿像希腊人,很有型。安绪倚着书房的门框,打量着林晖的脸。
  "我回去了。"安绪道别,准备回家。这里好是好,可还是没有自己家那小窝自在。
  "回去应该也没什么事情,留在这里玩吧。等我半个小时,弄完这份计划书,我们一起看影碟。"林晖建议着。
  撇撇嘴,安绪寻思了一下,回去也没意思,既然这里有影碟,一会儿一起看影碟挺不错。
  花了二十来分钟,林晖完成手头的工作,合上了电脑。安绪正随意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完了?。"安绪转头问林晖是不是工作完了。
  林晖笑着点点头,
  找了张谍战的电影,林晖坐在了安绪身边。
  刚开始的时候,安绪还看的津津有味,看了不到一半,就有些昏昏欲睡。
  他在家看电视也是这样,看一会儿就想睡觉。况且昨晚是真喝的不少,现在身体还有些发酥,这样安静的看电影,确实让人容易睡着。
  拿过一个大抱枕,抱在怀里,舒服的抱枕,越发让他想睡觉。
  电影里进行到激烈的地方,枪战声不断,安绪的眼睛却闭了起来。林晖也没什么心思看电影,他的心思都在安绪的身上,察觉安绪呼吸均匀绵长了,他就把电影给关了。
  关上电视的那刹那,安绪睁开了眼睛。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看了看林晖,问:"电影演完了?"
  林晖笑着点头,嗯了一声。
  "这才多久啊,这破电影演的可真够快的。不行了,我有点儿困,借你的床睡一觉。"安绪也不见外,说了一声,就钻进了卧室。
  卧室的床真是舒服啊舒服,在上面滚来滚去来回的滚了滚,舒服够了,他才伸展了胳膊放松身体睡觉。
  林晖在卧室门口站着,看安绪睡觉的可爱小样儿,忍不住的觉得好笑。在卧室门口站了一会儿,林晖就去了书房。
  下午的时候,公司打来电话,林晖给安绪留了张纸条就出去了。
  等安绪醒来的时候,都九点多了,他在屋里到处溜达了一圈,发现林晖不在,估摸着是去工作了。
  纸条就放在床头柜那里,可安绪没看见。
  给林晖拨了个电话,告诉林晖他要回家了。林晖那边好像在开会,背音里有人在讲说什么。
  林晖嗯了声,安绪就挂了电话。
  在外面饭馆吃了碗馄饨,安绪才溜达着朝家里走。走到拐角胡同的时候,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这里的路灯灭了。
  准是哪家调皮孩子把灯泡给砸了,没了灯的胡同可真够黑的。
  拿出手机当手电筒用,不太亮,但是能看清道路。走到胡同中间,有个黑乎乎个子挺高的男人突然凑到他身边,他也没看清楚那男人是从哪里出来怎么出来的。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顶在他腰眼那里。
  "不准出声,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丝沙哑。
  安绪惊了一身冷汗,腰眼那里顶的看来应该是匕首。手机被男人抢走了,周围乌漆抹黑的,伸出手都看不见五个手指头,根本就看不出抢劫男人的样貌。
  "磨蹭什么呢?要不要命了?要命的赶紧掏口袋。"男人语速并不急,反而有点儿像是调侃。安绪边掏口袋边寻思着,这个男人肯定是个惯犯,抢劫就跟吃饭似的,不紧不慢。
  安绪不是个英雄人物,也没什么英雄气概。身上带的钱少值钱东西也少的时候,他崇尚的是破财消灾。他挺庆幸,昨晚去喝酒时,因为怕喝醉了把包丢了,就把包锁进了办公室抽屉。
  "我身上就两百来块钱,都给你,再就那个手机,别的什么也没了。手机是我大上个月买的,现在卖的话,估计能卖个七八百。"破的财少,安绪心里也就不怎么纠结,说起话来就挺溜。
  况且这打劫大哥感觉不像是个能谋财害命的主儿,没带给他那种恐惧杀伤力。
  打劫男人估计没见过这么配合的,接过钱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嗨,那个,我那个手机卡能不能给我?"安绪猛然想到所有客户的手机号码都存在这张手机卡里,换新卡的话挺麻烦的。
  他愣头愣脑的冲着抢劫男人喊了句,希望男人能把手机卡留给他。
  男人停了下来,从手机里把磁卡拿出来。安绪走到男人面前,摸黑从男人手里摸过手机磁卡。
  之后,还挺礼貌的说了句:"谢谢啊。"
  把磁卡仔细的装进了口袋,安绪转头朝胡同那头走。
  明天要买手机,手头还有两千多,买个一千五的就行,要不买个两千可以装两个磁卡的也不错。
  安绪琢磨着买新手机的问题,挺投入的边走边思考,也没察觉到,身后不远不近一直跟着个高大男人。
  世界上被抢了手机还能保持愉快心情的,估计也就安绪这么一个了。
  破小财消大灾,从小在迷信老妈的熏陶下,安绪或多或少被影响了一些。
  回家之后,安绪就给他老妈挂了电话,把自己被抢的事情说了。
  他老妈听了之后,长舒了口气,挺高兴的说:"年初我找刘家港的白姐给你算了算今年的运势,说你今天什么都不顺,还会有血光之灾,破财才能消灾。这回看来就是白姐说的那个血光之灾,好好,儿子你办的好。破财了,灾也就消了。"
  被他老妈这么一说,他心里就更没疙瘩了。
  之后,老娘唠叨了几句,然后问了路南在不在,安绪没把分手的时候说出来,说路南出差去了。老妈就又唠叨开了,说是两人要好好过日子,别瞎折腾之类的。
  好不容易等老娘唠叨够了,挂了电话,安绪才舒了口气。
  想到刚跟路南在一起那会儿,他就有点儿二愣的把路南带回家了,从来就没想过爸妈能不能接受的问题。
  路南走了之后,老爸狠狠揍了他一顿,老妈差点儿连菩萨塑像都砸了。闹来闹去的,老爸老妈还是没拗过他,只能默认了。
  他老爸也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为了安绪,还专门报了同性恋知识讲座,带着他老妈坚持去听了五节课。
  知道同性恋是天生的不是精神疾病之后,老爸老妈忍着别扭专门把路南叫到了家里,嘱咐路南好好照顾他,让他们好好过日子。
  送走路南,老爸把他叫到书房,说,社会上歧视同性恋的人很多,希望他遇到那些人,不要去管。别人不管怎样,老爸都会支持他。还说,听讲座的教授说,同性恋很容易分手,说如果他和路南分开了,不要觉得丢人,就回家来。
  强硬了一辈子的老头子,说的那些话,感动的安绪差点儿当场就把眼泪给流下来。
  路南当时如同誓言一样的话,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可是人却不见了。估计现在正搂着那个叫万姚的男孩,甜蜜的滚床单吧。
  人生真够难以揣摩的,他以为能和路南过一辈子呢。可惜,两人才走到半路,就分开了。
  谁会陪谁一辈子不厌烦?路南厌烦他了,自然就要离开,这逻辑挺正确。
  洗了个澡,安绪闻了闻身上沐浴乳的味道,觉得还是林晖家用的沐浴乳味道好闻。他寻思着,等见到林晖的时候问问林晖用的什么牌子沐浴乳,他也去买一瓶。
  林晖家的床单好像是真丝的,比自家棉布的也舒服,可惜真丝的他买不起,只能望洋兴叹了。
  对了,昨天明明说好今天林晖请他吃饭。都十点多了,饭看来是吃不成了,算了,安绪看着墙上的钟,无聊的换着电视频道。
  娱乐频道主持人笑的真够虚假的,说的笑话更是无聊,对嘉宾说的全是废话,无聊。这个女主持人长的比例有点儿不协调,那男主持人是主持娱乐节目还是批判节目啊?没看见嘉宾们被他搞的假笑都装不下去了么?!
  有人敲门,安绪去门口开门。这大半夜的,谁来找他有什么事情啊?
  老房子楼道没灯,一到晚上那猫眼也就成摆设了。
  以为是邝顺风又抽风过来骚扰他,打开门一看,是林晖,林晖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塑料袋,看起来应该是食物。
  进来之后,林晖挺熟门熟路的去了厨房,把塑料袋里的菜倒进盘子里,拿到餐桌上。
  安绪有点儿愣,这林晖第一次进他家,怎么能那么准确的找到他生活用具的位置?很快,他的注意力被桌上的饭菜吸引了过去。
  "你在哪里买的?真是好吃。"吃饱喝足,安绪摸着肚子满足的问林晖。
  "市中心新开的泰国餐馆,我估计你会喜欢,就买了回来。"林晖收拾着桌子,看到安绪嘴角有米粒,拿餐巾纸帮安绪擦掉。
  这个擦米粒的小动作挺暧昧的,本来安绪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是想到林晖这个人就是喜欢弄的暧昧,也就没当回事。
  "你回去还是在我这里睡?我这里只有一张床,就屋里那张。你要是懒得回去,就在这里住一晚。"安绪挺热情的对待林晖这个客人。时间已经到了半夜十二点多了,林晖开车回去要半个多小时,不如在这里睡合算。
  "我在这里睡。"林晖当然愿意在这里睡。
  "啊,我有跟你说过吧?估计刘谦给你说了吧?我是个GAY,但你放心,我这人分的挺清楚,朋友是朋友,男人是男人。你归类在朋友那列,不用担心我会对你怎么样。"安绪想到没跟林晖说自己的性取向,就趁着电视广告的档口,对林晖解释了一下。
  "谁在男人那一列?"林晖关心的是这个。安绪是GAY,才合他心意,不是GAY的话,把直男掰弯的游戏他可没兴趣。
  "以前有一个,不过现在飞了,将来可能会有。我大好年纪,不着急。"安绪撅撅嘴,眼睛盯着电视。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我有一些朋友和你一样,或许可以帮你介绍一下。"林晖继续套着安绪的话,已经知道安绪所有的事情,但是还想听安绪亲口说。这种莫名的心理,他自己也不明白。
  "温和,不爱说话,包容。眼睛要细长的,单眼皮,腿也要长,手要大也要好看,说话声音要好听。"安绪无意识的形容着,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发觉自己形容的完全就是路南。
  林晖心里有数,知道安绪说的是谁。
  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林晖和安绪聊起了电影,约好等2012播放的时候,一起到影院感受一下。
  睡觉的时候,本来各躺一边,等到早晨,变成安绪拱在林晖怀里。林晖习惯早起,起床的时候去厨房做了两份煎蛋,下楼买了豆浆和油饼,都弄好了,把安绪叫了起来。
  吃了饭,林晖送安绪去公司。
  进了公司,用钥匙打开抽屉,拿出公文包里的钱包,安绪对着钱包使劲亲了几口。
  中午时候林晖来了电话,说晚上请他吃饭,安绪欢快的答应了。真好,林晖这朋友交的真是不错。
  邝顺风一天都按着自己那腰,脸蛋倒是滋润,一看就知道走桃花运了,满面的春光。看来是被刘谦给调~教过来,已经习惯了做0号,看那样就知道。
  中午吃的红烧肉,安绪心情好,忍不住多吃了一些。邝顺风点的黄花鱼,胃口一向大好的他,要了双份。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好的坏的,影响心情不影响心情的,都打击不了邝顺风的食欲。
  没去问邝顺风和刘谦之间怎样了,安绪知道邝顺风这个人憋不住事儿,肯定会主动说出来。看那小样儿,不出三天,绝对什么都会告诉他。
  西餐厅吃饭就是浪漫,蜡烛小提琴,牛排甜点,都挺调动人情致的。浪漫归浪漫,就是觉得吃不饱,饭菜又太贵,不舍得多吃,吃完饭出来,安绪就想着回家要煮个方便面,要不然半夜肯定会饿醒。
  送安绪回家,林晖就离开了,今晚他和刘谦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做。
  吃了包方便面,才有了饱的感觉,安绪舒坦的躺在沙发上,研究着天花板。
  天花板是雪白的,没什么好研究的,他也就是无聊,无聊又舒服,所以数着天花板上细小黑点的数量。
  这个星期天,答应大学同学苗瑞去给一个在校学弟当模特,安绪本来不想去的,但是苗瑞说那学弟要找的模特样子,只有他符合。
  在苗瑞追命般的电话催促下,他只好勉强答应了。他为什么不想去做模特呢?因为要的是裸~体模特。
  答应了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总不能临阵脱逃吧。就苗瑞那种猎狗式搜寻办法,他就算想逃也逃不出苗瑞的手掌心。
  星期天到了,一大早,安绪就被苗瑞拉到了学校旁边的工作室,把安绪推给那学弟看。
  学弟看到安绪非常满意,看那眼睛里闪动的小火苗就知道。这学弟高高壮壮,看起来有点儿过于成熟了,不像是二十二三,倒像是二十八九岁奔三的年纪。
  "我叫洛康,你先去洗个澡吧,洗完擦干净身体,我们就开始。"学弟也没怎么客气,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就让安绪进去洗澡。这学弟弄的这个工作室,二室一厅的房子,没装修,大间做的画室,脏到不脏,就是到处都是画纸画材,显的很乱。
  苗瑞说约了女朋友,撒腿离开了。
  安绪无奈的进浴室洗澡,洗干净之后,腰间挡着浴巾出来了。洗澡的档口,他就在寻思,这个洛康说话的声音挺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这种嗓音,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在哪里听过。
  洛康让安绪坐到屋里唯一一张挺破的椅子上,安绪围着浴巾坐了下来。洛康走到安绪面前,让安绪站起来,他一把抽调安绪腰间的浴巾,让安绪再次坐了下来。安绪有点儿尴
  尬有点儿恼怒,但忍了下来。
  在陌生人面前暴露身体,确实是一件很不自在的事情。洛康让安绪张开双腿,这姿势也太开放了吧?安绪很想现在离开。迟疑了一下,做了些心理建设,他就当自己是个雕像,按照洛康的要求,把腿张开了。
  让安绪摆好了姿势,洛康就专心的画画。中间让安绪休息了三次,也许是对艺术太热情了,洛康连午饭都忘记了。安康饥肠辘辘一整天,还要保持着一个开放性姿势不动弹,浑身
  都被折腾的发虚。
  等到洛康说好了的时候,安绪一下子放松了,瘫在椅子上。做模特可真够累的,安绪在心里感叹,这种事情,再有人让他来做,给他一千万他也不做。
  穿上衣服裤子,揉了揉坐的发酸的屁股,安绪想去看看洛康画的自己。洛康却不让看,说完全完成了才给看。安绪撇撇嘴,也没道别,拉开门离开了。
  这学弟,可真够不好相处的,这一整天,一共就跟他说了四句话,连吃的都不给。
  难道是太穷了?也可能。这房子是很大,可是里面一点儿都没装修,原装水泥地板水泥墙,就洗浴间装了个杂牌沐浴器,洗澡那水温可真够折腾人的。


  5.铁哥们

  小风有点儿冷,安绪缩了缩脖子。
  他懒得回家,就寻思着找邝顺风出来闲嗑牙,顺便哥俩好的吃个饭喝个小酒,趁着酒意忆苦思甜发泄对人生某些不满。
  打邝顺风电话,刘谦接的,安绪愣了愣,猛然醒过神儿来。
  看来这邝顺风还真转化成小0了,他的预感还挺准的。
  打着哈哈,安绪对着手机说:"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我这不和邝顺风是哥们么,每个周日节假日都会打电话关心一下他的生活。现在由你照顾他,我就挺放心的。那什么,你们继续继续,爱情动作片多演习演习,拜拜。"他这边说着话,电话那头传递来的是呼哧呼哧干某种不和谐运动喘粗气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句呻吟,听的他浑身发热。
  刘谦真够干脆的,安绪刚说完,他就立马挂了电话,继续进行爱情动作片。
  在马路上慢悠悠的走着,安绪观察着眼睛能到达范围内所有的人,试图从人群中挖掘出几个帅哥,满足一下自己有些寂寞的小心脏。
  本来他是不寂寞的,但是被刚才那个电话一刺激,突然就寂寞了。人的情绪来的就是这么快,跟天气一样。
  观察了半天,半个帅哥都没见到,这真够让人沮丧的。
  他早就发觉了,凡是他许过的愿望,从来就没实现过。凡是他某时间想要的东西,也从来就没得到过。看来,上帝实在是不待见他。
  不待见不待见吧,那也没办法,人家是西方天空的大佬,跟咱东方不是一个系统。
  溜达着走到振华大厦,一副痞子造型在振华门外站了一会儿,他走了进去。虽然他穿的人模人样,但是刚才那个神态姿势太流氓,门口那两个保安早就看到眼里了。进去的时候,两个保安大哥跟刑警似的盯着他好一个看。
  安绪还以为他今天魅力四射,两个保安看上他了。就是这俩保安长的不符合他的审美眼光,要不然他肯定会停下来,装作问路,和他们搭几句话。
  人海茫茫,遇到一个欣赏自己的人很不容易,一下子遇到两个,那更不容易。如果对方恰好是帅哥,那就是更更不容易了。可惜,不是帅哥,没任何兴趣搭话。
  在二楼溜达的时候,看上男装部一件灰色的衬衫,安绪拿了衣服去换衣间试。
  穿上灰衬衫,他站在试衣镜前自我欣赏。满意的点点头,进去脱下衣服,让服务员开单,交钱,拿衣服,准备走人。
  迎面走来俩人,其中一个跟他那不是一般性的熟,熟到对方下面长几根毛他几乎都知道。
  "嗨,路南,出来买衣服么?"熟悉的陌生人,一般都是这样打招呼吧,故作热情,脸上挂着笑容。
  安绪现在就是一个标准的熟悉陌生人状态。
  看见路南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小疙瘩,有点儿酸。不过,分开这么长时间,他也想清楚了。感情这个事情,不仅和时间有关,更和缘分有关系,他和路南可能也就是三年的缘分。
  分开是必然的,既然分开了,也就没必要再留恋。伤心个两三天就够了,顶多伤心他个一星期,然后就赶紧转化心情。
  现代社会,流行速食爱情,更流行分手快乐。
  他虽然没有站在时代流行的尖端,但也挺随潮流的。用周星驰的一句话说,就是很拉风啊很拉风。
  穿的拉风,做的拉风,分手也要潇洒的拉风。
  是挺拉风的,穿膛风,从头凉到脚从里凉到外的那种。
  "安绪,你自己出来的?"路南微笑着问。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他前后左右上下就一个人,不是他自己,难道还有什么他看不见的灵不成?!
  他还没回答,万姚就笑嘻嘻的说:"又见面了,安绪。"
  "是啊,咱们这城市就是这么小,进了市里,走两步就能遇见个熟人。你们逛吧,我要回去了。再见。"看这两只秀恩爱,让他心里不舒坦。安绪说声再见,就朝外面走。
  路南叫了他一声,他朝后摆摆手,头也不回的继续走。
  这个城市真是太小了,越是不想遇到的人越遇到,而且还遇一双,真够腻歪人的。
  "莫西莫西,我是安绪,您是哪位?"接起电话,安绪用脚把门关上,甩掉鞋子。
  "呵呵呵呵呵-"林晖笑的挺欢快。
  真够没幽默感的,听他这么有创意的接电话方式,只会傻笑。窝到沙发上,安绪说:"傻笑什么呢?有什么事儿,有事快奏,没事退朝,朕赶着回寝宫睡美人。"
  "一会儿我到你那里去,有什么想吃的?我带给你。"林晖笑呵呵的声音。
  "就上次那个泰国菜,多带点儿,今天我给一穷学弟做模特,饿了一整天,光给了口水喝,肚子都饿的窝进去了。你什么时候过来,我等着你。"本来还寻思着煮方便面,这下好,有人送饭来。
  "我很快就过去。"
  "我等你啊,不见不散。"
  最近安绪喜欢上不见不散这个词,他觉得这个词挺缠绵的,用在哪里都合适。
  用情人身上,用朋友身上,用家人身上,都非常好,这词,让他有种奇妙的感动。
  他换了身舒服的衣服,去卧室把笔记本拿了出来,电视打开,听着电视里说话的声音,窝在沙发上玩电脑。他这人其实智慧不错,就是玩游戏的时候瞎了点,每次都是上场被砍死的主儿,不是被怪物砍死,就是被热血份子一个不爽砍死。被砍的时候多了,他就懒得玩那种砍来砍去的游戏了。
  在网上瞎溜达,也没个什么劲儿,就关了电脑。
  刚半个小时多点儿,林晖就来了,那效率,真是高。
  安绪冲向林晖,接过他手里的塑料袋,拿了盘子装好,就埋头吃饭。实在是饿了,尤其饭菜还这么香。
  林晖也吃了点儿,看着安绪吃饭的样子,跟只小猪似的,他心里有种挺满足的感觉。
  吃完饭做什么?当然是坐沙发上闲磕牙。
  "苗瑞那家伙真不够意思,早知道是做裸~模,打死我都不去。不过算是过了把雕像瘾,我重新认知了一下自己的忍耐能力,我有成为伟人的希望。要在战争时期,就我那忍耐力,绝对是宁死不屈的英雄人物。"享受着林晖主动的按摩,安绪嘴里也不闲着,说着话。
  "你的身材做裸~模?"林晖故意这么问。柔韧的手指在安绪身上按压揉捏着,安绪舒服的哼了几声,哼的他生理器官蠢蠢欲动。
  "我这身材多好啊。瘦而精,肌肉分布匀称,长相中上偏上,搁古代绝对是一无数人追求的潇洒公子哥,搁现在,也是一风姿翩翩美青年。"夸自己的时候,安绪向来都不遗余力。
  听着安绪的话,林晖忍俊不禁。
  "不信?"安绪以为林晖不赞同他的话,他翻了个身坐起来,摇摇胳膊摇摇肩膀,舒服的呼了口气,说:"你这按摩技术真不错,真舒服。"
  "你搬到我那里,我每天给你按摩,让你每天都舒舒服服。"林晖跟诱惑小羊的狐狸似的。
  "不去,金窝银窝不如我家的小窝。"哪里都没有自己家住的舒服,爱怎么躺怎么躺,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完全没有负担感。
  "把我家当你家。"林晖朝着安绪这里倾了倾身,这个姿态,让安绪有种被压制的感觉。
  朝后移了一下屁股,和林晖拉开距离,安绪说:"你家是你家,我家是我家。我是个青春热情有正常生理需求的GAY,我怕和你一起住了,一时忍不住对你图谋不轨怎么办?。当然,我这人多正直,肯定不能做把直男掰弯这种事儿。但是万一我喝多了,一不小心乱性了,犯错了,那多冤枉啊。你被恶心到了,我肯定又恶心又内疚。你说,这不是害人害己么?为了以防万一,我也不能去。"
  "和我做你会恶心?"林晖有点儿邪恶的挑挑眉毛,眼睛反着电视的光,晕着一圈细小的光晕。
  这瞬间,这带着半透明小光晕的眼睛,让安绪突然就心动了。
  甩甩头,安绪甩掉这心动的情绪。刚才肯定是错觉错觉,安绪在心里念叨着。
  "我当然不恶心,我是怕你恶心。"安绪解释了一下。如果发生了,他顶多当成酒后乱性一夜情,但是对于一个直男来说,那肯定是一件无法接受而且反胃的事情。
  "我也不会恶心。"林晖突然挑起嘴角笑了。今晚的情调很好,他有种不想慢慢靠近想直接讲安绪压倒的冲动。
  想撕开安绪的衣服,啃噬他每一寸皮肤,进入到他身体的最深处。
  狐疑的盯着林晖看了一会儿,安绪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试探性的问:"难道你是个双?男的女的都喜欢的那种?"
  林晖点点头,嘴角擒的那丝笑,让他整张脸透着邪气。
  "靠!"安绪靠了一个字。
  双也没什么啊,这是他个人的事情,跟做朋友没什么关系。安绪也没什么理由去说些什么,只是有种被忽悠了的感觉。
  这林晖绝对是深藏不漏忽悠人的高手,安绪扫了一眼林晖,重新在心里给林晖定了位。
  "我们试试?"林晖的声线很诱惑,眼神散发着性~感。
  "试什么?上床?我干嘛跟你试?咱们是朋友又不是炮友!想发泄靠自己的左右手就行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懂不懂?!"安绪很坚决的拒绝,他没乱交的习惯。有欲~望就找五指哥,五指哥不够就十指哥。
  "呵呵呵-"林晖被安绪逗的呵呵笑,低了低头,又扬起了头,哈哈大笑。
  这神经病似的笑,真够抽风的。安绪总是无法明白林晖为什么笑,他幽默的时候,林晖不懂欣赏,他正经说话的时候,林晖爆笑。他寻思着,林晖的神经接收系统估计有问题,要不然就是神经中转线有问题,反正和别人不一样。
  "兔子不吃窝边草,懂这句话的意思么?就是歪心思不能动到朋友身上。咱们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是我觉得咱们已经算是挺好的朋友,你要是把歪心思打到我身上,那就心眼太不正了啊。做人首先要心眼正,你要是先天性不正,我这次跟你说了,你自己回去就自己慢慢正,只要有信念,总有一天会正过来。在之前,尽量克制吧。"
  "你满肚子的歪理。"林晖有些无奈的伸手揉了揉安绪的脑袋。
  "这都是我老妈教给我的人生道理,她活大半辈子总结的。"安绪挺正经的看着林晖。
  "如果我不小心爱上你了呢?"林晖问。
  安绪笑了,说:"能说这句话,我就敢保证你不爱我。咱们也就能做个朋友,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类型,我也不是你能持久爱的那种人。别说这些不切实际的话,我要找的是那种能和我过一辈子的人,不是找刺激,你不适合我。我就更不适合你了,不是么?。"
  林晖抿嘴笑笑,没有回答安绪的话。
  "像你这样的人,身边肯定有情人,你也就别跟我瞎暧昧来暧昧去的,我也不吃那套也不喜欢吃那套。咱们就好好做个朋友,千金难买铁哥们,知道不?!"安绪挺豪气的拍拍林晖肩膀,如同老前辈一样教导林晖人生的道理。
  他哪里知道,林晖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百转千绕,有无数个准备用来征服他的方法。
  世界上最邪门的就是爱情,这个东西能创造很多奇迹,能超越贫富性别年龄的界限,能打破所有常规。
  最不靠谱的是不可能这三个字, 越是说不可能的人,越容易陷进那种不可能里面。
  在异军突起不跟你打招呼就来的爱情面前,在蠢动的心面前,不可能这三个字,就像是笑话,绝对是个笑话。
  "我们就做朋友。"林晖拉开和安绪之间的距离,扯出个亲切的笑容。
  我们现在就从朋友做起,以朋友关系为基础,发展出别的关系。这是林晖心里的潜台词。
  晚上林晖没回去,在安绪家住下了。朋友么,睡一张床是挺自然的事情。安绪也没觉得什么异样,依旧如往常一样,脱的光溜溜睡觉。
  林晖浑身冒着欲~望的小火苗,冲到厕所想着安绪的屁股大腿自~慰了一次,又冲了个凉水澡,才回到床上。
  幸亏安绪睡觉老实,如果不老实,腿或者胳膊搭到林晖身上。保不准,林晖就化身野兽,把他跟直接吞了。
  合心意的人睡在身边,还赤~裸着身体,这对任何正常的男人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大的考验。
  林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他不想就这么把安绪给办了,说不出为什么,就是不想这么早的打破这种和平的朋友关系。
  夜色很平静,有的人在床上翻云覆雨,有的在和周公下棋,也有喜欢夜里活动的,譬如小贼。
  生活就这样,经常会冷不丁的冒出个惊吓给你,怕你因为太平淡而觉着活的没滋味。
  小贼光顾的不是安绪家,小贼光顾了安绪对门上楼上楼下三户,单单就是没光顾安绪家。这也挺邪门的。来查案的警察,多打量了安绪无数眼。
  "我根正苗红,除了坏事我什么好事都做,鬼都不敲门,小偷不偷我家也是应该的。"安绪冲着警察说,他怕他不解释,这年轻小警察把他当嫌疑人弄局子里审查。
  林晖在沙发上看报纸,完全把那些警察当空气。可能是他太有气势或者是太从容,竟没一个警察找他问话。
  年轻小警察说对安绪说:"晚上睡觉关好门窗,出门的时候锁好门,有什么线索给我们打电话。"转身要走的时候,年轻小警察又回过头来了一句:"举报有奖。"
  关上门,安绪去倒了杯水,全灌进了肚子里。
  他盯着墙壁皱了回眉头,然后猛然脸上舒展开了,咧嘴一个人傻乐。安绪冲到电话面前,给他老妈拨了电话,说:"妈,昨晚上我们这里招小偷了,小偷把我对门那家还有我楼上楼下偷了个遍,就没偷我这。"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我今天再给你算算去。"说完,他老妈就挂了电话,给算命的刘大神拨了电话过去。
  被挂了电话,安绪还是挺开心。
  好人果然有好报,连小偷都不折腾他。
  "你怎么还在这儿?不上班么?哎呦,我忘了,我也得上班,糟了糟了,迟到了。"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安绪冲进屋里换上衣服,提着公文包就朝外冲。林晖倒是不紧不慢的,还坐在沙发那里。
  "你走的时候,别忘给我关门啊。"安绪丢给林晖一句话,就甩上门冲了出去。
  林晖本来想开车送他,走到窗前朝下看,安绪早就飞毛腿奔出老远了。
  奔跑中的安绪特别有活力,跟急行军中的蚂蚱似的,惹来无数行人的目光。林晖看着安绪奔跑的背影,勾起了嘴角。

  6.白眼狼

  匆匆赶到了公司,累了一身汗,却还是迟到了。经理把他请进去,让他喝了一大碗心灵鸡汤。半个多小时以后,头顶冒青烟的安绪从经理办公室走了出来。
  "下回我再迟到,我直接就从楼上跳下去,听经理来回唠叨一句话,真是比死还难受。"安绪坐到座位上,侧头跟邝顺风说。
  邝顺风英雄所见略同的点点头,脖子右侧一个红紫色的吻印炸眼的亮在了安绪面前。
  "昨天过的快乐吧?"安绪冲着邝顺风挤挤眼睛,调侃着邝顺风。
  邝顺风老脸红了,眼睛闪了闪,没好意思回答。
  "怎么样?你这算是跟刘谦恋爱了吧?"安绪凑到邝顺风的面前问。估计这小子和刘谦确立恋爱关系了,要不然怎么一而再的和刘谦瞎折腾。
  "算是吧,他也没和我来个表白啥的。以前和别人,都是我在主动方,每次都我先开口表明关系。现在我这太被动,根本没好意思开口。反正八九不离十,估摸着不几天他就和我说了。"邝顺风根据自己以往做一号的经验,揣摩着刘谦和他表白的时间。
  八九天过去了,刘谦每次找邝顺风都只是做~爱,根本就没有开口表明关系的意思。
  邝顺风总觉得不大舒坦,这不表明关系,在一起算是什么事儿啊?炮友?情人?不表明关系,这么折腾在一起,在邝顺风的眼里,就是够不上恋人这种关系。
  这一有心思,他在床上就没有办法全心投入进去,好几次,都弄的刘谦挺败兴的。
  也没别人可以诉说,邝顺风就安绪这么一个铁哥们,心里不舒服当然找安绪说说。
  这天下班,安绪跟着邝顺风去了练歌房,要了个包间。喝了两瓶啤酒,邝顺风就开始倒苦水。
  挺深沉的看着面前的酒杯,这分钟,邝顺风化身忧郁小生。
  抛给安绪一个哀怨的眼神,抿了口酒,邝顺风又长叹口气,说:"刘谦一直没准确表示和我谈对象,我昨天没忍住,就挺含蓄的问他,我们算是什么关系,他回答的真是潇洒,说我们是情人。其实他说的也没错,但我就是觉得怪,心里不大舒坦。"
  为什么是情人,不是恋人?总觉得刘谦没把他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上,只是当作消遣。每次来也就是做~爱,连谈话都很少。
  "情人?难道他家里还有个正室?"安绪一下子点出邝顺风心里怀疑的问题。
  "我也这么怀疑,但是没好意思问。你说我一个大男人,要是别别扭扭的问他家里是不是还有人,这多没面子。"邝顺风挺沮丧的,他是真喜欢上刘谦了。
  "有事情找兄弟,我帮你。"安绪想到了林晖,他立马掏出手机给林晖拨了电话。
  电话接通了,安绪问:"喂,林晖,我有个事情想问你,刘谦家里是不是有人?"
  林晖一下就明白了安绪要问的是什么,刘谦是有个恋人,不过最近在出差,刘谦并没有想隐瞒,也没让林晖帮着隐瞒。安绪既然问了,他也没必要撒谎,也不想对安绪撒谎。
  "嗯。"林晖嗯了一声。
  "你明白我的意思?你嗯是什么意思?刘谦有老婆?真的?那他跟顺风算怎么回事儿?"安绪激动了,一下子扔了好几个问题过去。
  "刘谦有恋人,在一起四年了。刘谦和顺风不是你情我愿么?有什么问题?"林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刘谦不过是在汪海出差的这段时间,找个有兴趣的人发泄身体的欲~望。
  "靠!"安绪靠了个字,把电话挂上了。
  林晖觉得不对劲,立马把电话拨回去。安绪把手机关了,看向邝顺风。
  邝顺风挺安静的,每次和恋人分手,邝顺风也都挺安静。
  "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第一次失恋,崩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我。回头,我很快就会再找一个,我魅力多大啊。"邝顺风乐呵呵的,眼神却掩饰不住心里的难过。
  "我早就应该看出来,刘谦不是什么好鸟。"安绪说。
  "我又不是个笨蛋,不是现在才怀疑他有恋人。我一直没问,只是想等他告诉我。我一直寻思着,如果他看上我了,肯定就会告诉我。到现在都没告诉我,那肯定是没看上我呗。算了,起码证明了一件事情。"邝顺风喝了口酒,继续说:"证明了我身材真的很好,所以让他总是来找我上床。你要明白,一个男同志有个好身材多么重要。我满足了。"
  无奈的摇摇脑袋,无法理解邝顺风的思维。安绪和邝顺风碰了碰酒杯,干了杯中的酒。
  "人嘛,就是那么回事。有的人只相信天长地久,有的人只喜欢来来去去。有的人喜欢稳定的恋爱,有的人喜欢到处找刺激。你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人实在太多,最容易遇到的,往往不会是适合自己的。感情这玩意儿,你给的人家不一定想要,你想要的,他又不一定给的起。就这么回事儿。"邝顺风感慨着。
  "崩装哲学家,喝酒。"安绪给邝顺风满上酒,和邝顺风干杯。
  酒是个妙东西,在你伤心的时候快乐的时候,都会想到它。它可以让你忘记烦恼,也可以让你的难过加倍。
  邝顺风终究还是伤心了,因为刘谦只把他当成一个炮友。伤心了,就想醉,就容易醉,就千方百计让自己醉。他醉了,醉的不知今夕是何夕不知这里是哪里,醉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如同失忆,脑袋里什么人都不能再记起。
  安绪喝的不多,只是比不喝酒晕乎了点儿。
  他去厕所放了放身体里的水,晕乎劲就消失了。
  去柜台结了帐,回包厢扶起邝顺风朝外面走。外面的风挺凉飕,走了十来步远,安绪才适应了这夜晚的温度。
  被外面的冷风一吹,邝顺风清醒了不少,他推开安绪,摇晃着走到前面小公园里的木椅上坐下,从怀里掏出盒烟,摸出一根点上。
  不知道是他喷出的烟雾哀艳了路灯下的公园,还是这公园构造有问题,安绪扫视了一下公园,突然就觉得挺心酸的。这公园,让他产生一种挺酸楚的感觉。
  右边那片残败的玫瑰,左边那个泛着光亮的小池塘,前面那两个秋千,还有身后左边这两棵大树,看着就让人有种很怅然的感觉。萧条,陈旧,却又带着某种诡异的艳丽感。
  抖了抖,安绪突然走到邝顺风面前,一把拉起邝顺风,朝外面跑。
  跑出去之后,安绪回头扫了一眼远处那跟黑色风口似的小公园,舒了口气。
  被安绪折腾这么一下子,邝顺风那点儿余醉也醒了。他问安绪:"你跑什么啊?!好不容易趁着喝醉了,我想抒发一下感情,你就这么折腾我。"
  "那公园真邪门,进去我就想哭,看什么都觉得难过。不跑难道留那里哭啊?!我妈说今年我运势很不好,我这阳气肯定也弱。要是遇到什么东西,保不准我就被折腾上了。"
  "你老妈还迷信着哪。有毅力,坚持了一辈子,还把你也带成了徒弟。"邝顺风觉得好笑。
  "坚持一个信念,那绝对是一辈子的事情。我就知道你不明白,你这花心菜。"安绪想甩掉邝顺风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却没如愿,只好继续让邝顺风搭着。
  "我哪是花心菜,我多专一的人啊。每次恋爱我都特别投入,不劈腿不脚踏两条船,我这样的好男人,天下难找。"邝顺风和安绪果然不愧是铁哥们,俩人都有个很大的优点,夸自己的时候都不遗余力。
  "那我这样的岂不是绝无仅有了?!"安绪笑着说。
  "对啊,我怎么一直就没看上你呢?要不然咱们两个一起算了。我是好男人,你更是好上加好,咱们还真应该凑一对。"邝顺风提出了个歪门建议。
  "你不是我那盆菜。"安绪直接打击邝顺风,灭绝邝顺风那些不正常的心思。
  "咱们是同一个品种的菜,所以肯定看不上对方。唉~"邝顺风挺感伤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弄的挺哀郁的。
  邝顺风打出租车回家了,安绪在路边站着抽了根烟,也拦了一辆计程车。这计程车师傅,是个话篓子,从安绪上车开始就不停嘴的说,直到安绪交了钱下车,才勉强的控制住了说话的欲望。
  刚才那师傅,简直是他们经理的翻版,安绪听的心里朝外冒邪火,烦躁的要命。
  终于忍到下车了,安绪看着远去的车尾灯,长舒了口气。
  楼下停了辆黑色的轿车,看起来挺面熟,安绪也没在意,拿出手机开机,照着亮准备上楼。老楼就是这么个好处,没灯,一到晚上,伸手看不见手指头。这给了手机又一个发挥的机会,照亮楼洞的道路。
  手机刚开机,就嘀嘀嘀滴响个不停,响了十来下才停了。安绪凑近看,有七八个是林晖打的电话,两个是陌生号码,还有一个是路南拨来的。路南干吗打电话给他?真是吃饱了撑的。
  已经很长时间不联系了,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旁边那汽车门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这块的路灯太昏暗了,安绪只能看清那是个男人,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人?他警惕性的退后了一步,从那次被抢劫之后,一到晚上,他对人的警惕性就会上升一百个点。
  那人一直朝他走,走到他的面前。凑近一看,原来是路南。
  安绪狐疑的看了眼路南,挺纳闷为什么路南会出现在这里。看这样子,好像是故意在等他。
  "你来找我的?"安绪问。
  "嗯,想你了就顺便过来看看你。"路南的声音很柔和。
  安绪算是发现了,就和他在一起的这几年,路南的声音是平静没有感情的,不和他在一起之前以及现在离开他之后,路南的声音都是柔和的。
  这有什么好想的?旧情难忘?这太讽刺了,像三流电视剧的情节。
  "别想我,也别歪歪心思惦记我。没事是吧,没事我就上去了。"安绪说完,就着手机的亮光,朝楼上走。
  "我只是想看看你。"路南说。
  "再见。"安绪扔了句再见,继续朝楼上爬。
  摸出钥匙,打开门,开了灯。安绪低着头脱鞋,再抬头的时候吓了一跳。林晖坐在沙发那里,正盯着他看。
  "你这是想吓死我啊!你说你在家干嘛不开灯?我进来你也不出个声,装非人类啊你!"因为被惊吓到了,安绪说话就没什么好气。要是知道会受惊吓,打死他也不会把家里的备用钥匙交给林晖。
  "大晚上,你摸到我家干什么?!"安绪坐到林晖旁边,皱着小眉头。
  林晖没说话,表情也不算阴沉,就是眼神挺怪异的。安绪察觉到了林晖的不对劲,不自觉的挪蹭了一下屁股,离林晖远一点。
  他转念又一想,不对啊,应该是他生气才对啊。他猛地抬屁股,朝林晖身边使劲靠了靠,随后对林晖说:"你摆这么个脸色干什么?生气?我才该生气好不好!刘谦都有老婆了,你为什么不说,你说我们都这么好的朋友了,你怎么就不给我提个醒,让我告诉邝顺风。看什么看?不对啊,你没必要为这个生气啊?。你遇到什么事了?为什么跑我这摆个死人脸?"
  林晖盯着安绪看了一会儿,无奈的撇了撇嘴,伸手拍拍安绪的脑袋。
  看到林晖软化下来,安绪也就没追问为什么林晖刚才那种脸色。
  舒服的洗了个澡,安绪趴到床上,等着林晖洗完出来,关灯睡觉。林晖十天里面有八天住在这里,也不知道林晖怎么想的,有舒服的大床不睡,偏跑到他这里占床位。看在林晖每次来都带好吃的份上,他挺乐意分一半床给林晖。
  林晖围了个浴巾进了卧室,关了灯之后,把浴巾拿下来,躺到安绪旁边。
  "喂,咱们这感觉,挺像夫妻。"黑暗里,安绪突然开口。他只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听到林晖耳朵里,却成了一种隐含性的暗示。
  他在安绪身上已经耗了很长时间了,是该有所进展的时候了。
  一个翻身,林晖压在了安绪身上。安绪以为林晖在开玩笑,也没介意,等到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喂喂喂,你不是真的吧?你他妈快从我身上下去。"命根子被林晖握在手里揉搓,双手被林晖另一只手压在头顶上,他的言语在弱势的局势下,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
  "他妈的林晖,你要是再不下去,咱们以后做不成朋友了。你赶紧给我滚下去,你的手给我拿开。靠,疼~"命根子被使劲扯了一下,疼的安绪眼泪都彪出来了。
  "以后别挂我电话。"林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像他动作那样强势。
  "去你妈的,挂死你。"安绪满嘴飚脏话,听的林晖直皱眉。他顺手扯过刚才的浴巾,塞住安绪的嘴。
  "唔唔,唔唔唔唔-----"安绪使劲用舌头顶着浴巾,就是顶不出来。腮帮子发麻,想骂的话骂不出来,安绪被刺激的一直飙泪。
  "我从没想和你做什么朋友,我只想上你。从见你第一面到现在,每天都在想着,什么时候上你,怎么上你。"对着安绪左边的乳珠咬了一口,林晖伸出舌头舔吻,舔了一会儿,林晖接着说:"因为想逗你玩段时间,我才任着你的性子,没碰你。为什么我要对你好,给你带饭?哪个朋友会一直这么做?安绪。"
  安绪说不出来话,只能在心里不停的大骂,把林晖的几辈子祖宗都骂了个遍,越骂越觉得心酸。那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跟开了龙头的自来水一样,流个不停。
  林晖也不再说话,该说的几句话都说明白了,剩下的整晚时间,他都要用来开采安绪的身体,这具他肖想了很久的身体。
  任何一个男人都有化成野兽的可能,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柳下惠。伪装的再好,终究会在某一刻,露出本性。
  林晖因为觉得和安绪做朋友好玩,就陪着安绪玩了这么长时间,因为今天安绪挂了他电话,他感到生气,突然他就不想这么玩了。他想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改变和安绪之间的关系,把朋友这种关系模式换成情人。
  他把自己放在至高点,以为看上安绪,安绪就控制在他的手里了,以为他想和安绪什么关系就可以什么关系了。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哥,总是把自己看的太过厉害。
  进入安绪身体的那刹那,林晖有种极为满足的感觉,像是心里身体突然充盈了,像是渴望了生生世世的东西终于得到了。这种满足感,让他更加的亢奋。
  做~爱,主要就是抽□插,再加上翻来覆去,你上我下,弄些花样。
  林晖是个床上高手,持久力也强。整个晚上,他把安绪翻来覆去的折腾,干的安绪屁~眼都麻木了。安绪算是见识到真正的一夜七次狼了,以往他以为这都是传说,今天他算明白了,这还真不是传说。
  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安绪被折磨的,直接昏睡了过去,林晖却依旧兴致勃勃的在他身后狠狠的抽着插着,也不嫌腰累。
  迷迷糊糊的,安绪在脑袋里诅咒着,希望林晖精尽人亡。诅咒完了,他完全睡着了。现在,就算是天塌了,也阻止不了他睡觉的信念。
  一觉睡到天黑,安绪睁开眼睛的时候,迷糊了一阵。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挣扎着坐了起来,浑身酸的跟被揍了一顿似的,尤其是屁~眼那里,难受的简直要命。来回的被摩擦,肯定肿了。
  安绪这个郁闷,这个愤怒,恨不能把林晖这白眼狼给揍死。男人虽然不存在什么贞洁不贞洁的问题,但是被不喜欢的人上了,那也是绝对恶心加愤怒。
  揍不死丫的,他就不姓安!

  7.贪恋温暖

  扶着床头柜站起来,安绪两腿发软,差点儿又跌回床上。
  "妈的。"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卧室的门开了,林晖春风满面走了进来,疾步走到安绪身边,扶住安绪的身体。安绪挥手使劲甩,想把林晖的手臂甩开。
  林晖却加了力道,顺手把安绪搂在怀里,安绪现在的力道根本就挣脱不开。
  "占了便宜,还不快滚,你等着在这里找死么!"安绪皱着眉头,看向林晖的眼神全是厌恶。两情相悦的性~爱是享受,被强迫的性~爱太屈辱。屈辱,且愤怒。
  "安绪,我只是太喜欢你。你也是男人,应该明白我的感受。昨晚,我是太过份了,我抱歉,但不后悔。"林晖依旧强势的搂着安绪的身体。安绪厌恶的眼神,让他的心脏有些疼痛。
  "别把我和你比,我是男人,但从来没强~奸过自己喜欢的人。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想明白了,你从一开始就没打什么好心思,我真是看走眼了。你他妈的赶紧从我家里滚出去,以后也别出现在我面前。现在看见你,我就觉得反胃。"安绪气的喘粗气。
  "做错了事就要补救,我不能走,什么时候你见我不恶心了,我再离开。"林晖发挥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说的挺认真。
  "赶紧滚啊!"安绪情绪太激动,眼睛湿润润的,里面冒着血丝。
  苍白的脸,颤抖的嘴唇,湿润的眼睛,这样的安绪让人觉得怜悯,却更让人想去蹂躏。
  没忍住,林晖低头就压在安绪的嘴唇上,狠狠吻住了安绪。
  安绪想咬林晖的舌头,却被林晖掐住了下巴,根本无法反抗。恣意的品尝着安绪嘴里的味道,林晖的身体又热了起来。
  紧紧搂抱着安绪的身体,用下~身贴着安绪身体磨蹭着,生~殖~器隔着衣服,摩擦着安绪的小腹,越摩擦越渴望。
  "不行,再磨要出事了。"林晖抬起了头,眼里闪着兽性的光芒。那光线太闪亮,刺痛了安绪的眼睛,让他一时忘记了生气。
  伸手在安绪下面摸了一把,发觉安绪同样硬了,林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仿佛在笑安绪的口是心非。
  安绪觉察到林晖的动作,看着林晖这样的笑脸,觉得羞愤。
  "男人被这么搞,肯定有反应,你笑个屁啊!"脸蛋通红,眼睛因为羞愤和水汽闪闪发亮。这样的安绪,像是受了惊的果子狸,可爱的要命。
  紧紧把安绪抱在怀里,林晖说:"安绪,跟我在一起吧。"
  使劲推开林晖,安绪恶狠狠的瞅着林晖说:"你以为这是言情小说么?因为睡了一觉就要在一起?!真好笑。我不喜欢你厌恶你看见你就恶心,我跟你在一起不是自我虐待么?!我没那种自虐的嗜好。趁我现在没劲,你赶紧跑,等我身体好了,千万别出现在我面前,保不准我一时失手干掉你!"
  "我做了皮蛋瘦肉粥,先出去吃饭。"林晖突然转换了话题,拥着安绪朝外走。
  "我不吃!"被推坐在座位上,安绪挺坚决的要站起来。吃个屁啊,谁被那样对待了还有心情吃饭啊!
  椅子上垫了很厚的垫子,林晖很细心,知道安绪屁股不舒服,提前垫好的。安绪当然发现了,只是现在心情实在是不咋地,这种好意,完全抵消不了林晖做过的错事。
  给安绪盛了一碗粥,林晖温柔而又坚决的喂给安绪吃。安绪更坚决的闭紧嘴巴,就是不吃。
  就这么僵持着,最后安绪败下阵来,他一把抢过勺子,跟喝仇人的血似的,飞快把碗里的粥喝完了。
  "还喝么?"林晖问安绪。
  "饱了。"安绪没好气的说,他扶着腰站起来,挺艰难的走到沙发那里,坐了下来。
  他这个受害者,竟然拿害人的那个人没折儿,这种感觉真够让人郁闷的。愤怒,郁闷,郁闷到极点,安绪开始自我厌烦。
  "身体不舒服,就进去睡一觉。"林晖坐到安绪的身边,伸手摸摸安绪的脑袋。
  安绪都想哭了,被林晖这种人折腾的。林晖这种人,真够让他郁闷的。他是人类么?做了那种事情,竟然还能理所当然的坐在这里,一点都没有愧疚的感觉。
  "我真是服了,你什么时候走啊?"安绪都没力了,说话都底气不足,跟苟延残喘似的。
  "为什么要走?"林晖反问了一句,把电视打开。
  无奈,安绪除了无奈就是无奈。
  他扶着腰站起来,进了卧室,关上门,扑到床上,开始闷头生气。
  这算什么事儿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他气的脑袋发蒙,都糊涂了。
  摸起手机,安绪给邝顺风拨了电话。
  "安绪,你怎么又请假了?"接通电话,邝顺风在那边问。邝顺风的心情也不咋地,乌云密布。昨晚上,刘谦去他那里了,邝顺风挺明白的跟刘谦说,不想和刘谦瞎折腾了。不想,刘谦竟然发怒了,想强上他。论打架,他不是刘谦的对手,但他可不是任欺负的主儿。打了半天,刘谦冷冰冰看了他一眼,甩门离开。
  那种冰冷的眼神,让邝顺风有种想哭的冲动。
  "没事儿。"安绪本来想跟邝顺风唠叨唠叨发泄一下,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他呼了口气,说:"经理没找我吧?"
  "没啊,哦,经理问了一句,说你是不是认识上面的人,我听他低声嘀咕好像是给你请假的是上层的人。你小子什么时候认识上面的大佬了?。"
  估计是林晖搞的,安绪在心里想。
  "是林晖吧,我感冒了他过来看我,顺便就给我请了个假。我要睡觉了,挂了啊。"
  "哦,好。"
  挂上了电话,安绪扯过被子盖在身上,脑袋里乱哄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应该强硬一些,就不会拿林晖没办法。或者他应该琼瑶一些,弄的苦悲悲的,让林晖内疚,进而不敢这么堂皇的在他家里。这两种,他都做不来,所以只能自己闷头生气。
  不,不是他做的不好,而是林晖脸皮太厚,水火不侵,就算圣人遇见林晖这种混蛋也得败下阵来。
  躺了能有十来分钟,手机响了,看了眼上面来电显示的号码,是路南的。安绪没接电话,懒得接。路南挺有耐心,一遍遍的打。安绪关了机,把手机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估计还是路南。响了两声,外面林晖接起了电话,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安绪没那心情去听,爱说什么说什么,他现在只想安静的生气和自我反省。
  在床上躺着,安绪晕乎乎的又睡了过去。
  林晖开门进来,帮安绪脱了衣服,盖好被子。他在客厅工作了一会儿,完成了重要的那份计划书,关上电脑。
  舒展了一下身体,林晖回了卧室,脱衣服上床,抱住安绪,给两人盖好被子,和安绪沉睡在了一起。
  暖和,真暖和,睡眠中,安绪不自觉的朝林晖怀里拱了拱。
  林晖睁开眼睛,看着小狗一样拱在他怀里的安绪,抿嘴笑了。他低头在安绪额头上亲了亲,又亲了亲嘴唇,大手在安绪光滑的屁股上拍了拍,才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这种感觉真好,温暖,想要保护怀里这个人。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浑身都暖。
  天空一片片被夜色占领,霓虹灯亮起,与月色拼比着光亮。星星也艳丽的闪着,不知在诱惑着谁。
  人只有在沉睡中才能摒弃一切,爱啊恨啊厌恶啊喜欢啊,都摒弃了。沉入睡眠的人,祥和而安宁。
  凌晨四点多,安绪就醒了。动了动身体,却发现被圈抱住了。借着窗外洒射进来的月光,安绪侧头看着林晖的脸。林晖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好看而且耐看。就这么静静盯着,安绪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昨天的愤怒和恼恨还残存着,但是现在不想打破这种平静。林晖的怀抱很温暖,几个月前,路南也是这样把他圈抱在怀里睡觉。
  这种的温暖,让他有些心酸。
  习惯了这种温度,便会有依恋。经历过这种感觉,便难以忘怀。
  有那么一瞬间,安绪希望就这么一直安静躺着,就这么被这样一个人圈抱着,永远这么躺着。
  永远这么躺着,就不会经历分开。
  没有永远的沉睡,只有永恒的时间。时间严谨的行走着,人却在时间中,一点点变化。
  变化的时候,无法发觉,等到发觉的那天,才恍然感觉到,变了。爱情,变的面目全非,那个人还是那个人,却不再属于他。
  让人上瘾沉迷的,不会是激烈的情感,是那种无法深刻察觉的温暖。
  那种温暖悄悄的潜入心里,慢慢的发芽,让人依恋,让人迷恋,无法割舍。割舍了,就会变成无法修复的伤疤。
  "喂,要不试试?"安绪看着林晖的侧脸,小声自言自语着。或许他该试试再谈次恋爱,尽管这个人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尽管昨天的经历让他愤怒,但是,这种温暖,却似乎可以修复一切的不足。
  贪恋,所以心脏自然的妥协。
  "好啊。"林晖突然睁开了眼睛,侧过头看向安绪,眼里带着笑意。
  怔了怔,安绪抽了抽嘴角,白了林晖一眼。
  "我们可能是最适合的一对。"林晖搂紧安绪的身体。
  "和你一对?你别多想,我刚才说的是别的。"安绪解释着,他可不想一失口成几年恨。
  就像张宇那首歌唱的,都怪月色太美太温柔,刹那间的意乱情迷,最后凄惨分手,给两个人都造成伤口。
意乱情迷下的话,千万不能去实践,他没那个把握,让这种短暂的激情,经历时间的历练,演变成天长地久。
  "安绪,你在怕什么?"林晖低声问。
  "我有什么好怕的?不和你一起就是怕了?我那是看不上你,别自我感觉良好了。"
  "所以我们要试试,在一起以后,说不定你就看上我了呢?"林晖的话里带着诱惑。像是狡猾的猎人,用甜蜜的话,诱惑着猎物掉进设好的陷阱。抓到之后呢?是珍爱还是剥皮抽筋做成腊肉?
  安绪确实是有些胆怯,却也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其实试了又怎样呢?即使将来分开又怎样呢?人生就那样啊,分分合合。
  不试就什么可能都没有,试了才会有千万种可能。
  即使将来分开,即使最后会互相伤害,即使这样,又能怎么样呢?。不管最后怎样,都一样呼吸着,依旧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要不就试试吧。"安绪跟林晖说,也是跟自己说。林晖是个很优秀i的男人,外貌内涵身价,都非常优秀,心机深也不错。男人没心机才是个大问题,出社会办事,没心机的男人,不适合生存。
  林晖侧身,揽过安绪的脸,吻了上去。
  安绪张开了嘴唇,和林晖的舌头纠缠着。沉溺的感觉,仿佛是在相爱。
  世间的事情,有很多没有因果,突然就发生,不是每件事情都有个缓慢的步骤。现今社会,流行速食。
  怨恨不能长久,如同爱也不能长久一样。
  或许,只要现在快乐就好,或许这样就好。
  投入的做~爱,欢乐的云雨,迷蒙着双眼,心里却清醒,清醒到有些茫然。
  安绪对自己感到茫然,他是否太过没原则,就这么就这样就和林晖一起了。前路会是平顺的么?还是曲折?没有预言能力没有透视未来的能力,只能享受现在。
  林晖在性~爱上,很野蛮,野蛮又不失温柔。
  汗水,湿透了身体,润湿了眼睛。
  "喂,你家里没人吧?"安绪突然想到了刘谦和邝顺风那档事。
  林晖把安绪额前湿发朝旁边拨了拨,看着安绪的眼睛说:"没有,我只有你。"
  我只有你这四个字,真让人心动,安绪也心动了。这比我爱你,更让他愉悦。
  "保持啊。"安绪斜挑了一下眉毛。
  林晖笑了,笑安绪调皮的样子。
  "搬我那里去住吧,今天收拾收拾,我帮你搬过去。"林晖提出了同居的要求。
  安绪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同居吧,恋爱要同居,同居才能互相深刻了解,应该这样。步骤是快了点儿,步骤快步骤慢都那么回事。
  出门的时候,林晖在门口给了他一个吻,甜蜜的吻。
  晚上回来,收拾好了行李,林晖过来帮他搬到了车上。
  站在家门口,看着屋里的一切,莫名的有些依恋。安绪关上了门,有些过于沉默的下楼,上了车。
  行李是林晖收拾的,收拾完了,林晖做饭。
  斜倚在厨房门框上,看着林晖在厨房忙活,安绪心头又涌上了温暖的感觉。
  林晖抬头冲着安绪笑笑,走到安绪面前,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饿了?很快就好。"
  安绪点点头,突然搂住林晖的脖子,在林晖嘴唇上使劲吻了吻。
  伸手拍拍安绪的屁股,林晖搂着安绪一起站在锅前,搅拌着锅里的汤。
  汤好了,林晖拿勺子舀了一勺,凑到嘴边吹了吹,喂到安绪嘴里。
  "味道怎么样?"林晖伸手擦去安绪嘴边的汤,温和的声线。
  "很好喝。"安绪笑了,笑的很灿烂。
  "出去摆筷子,咱们吃饭。"林晖拍拍安绪的屁股。
  安绪挺麻利的把筷子和碗摆好,坐在饭桌前等着吃饭。
  吃饱喝足,在沙发上坐着看了一会儿电视,安绪去浴室泡澡。房子大就是好,这浴室也大,浴缸更是大,泡澡真舒服。洗的浑身爽快,安绪围着浴巾出来了,林晖搂过安绪吻了一会儿,在安绪嘴唇上亲了亲,也去了浴室。
  等林晖洗完了,两人就直接滚到床上,办每个恋人都喜欢办的事情。
  "我不行了,你自己用手解决。"做了两次,安绪败下阵来。前天被折腾的后遗症,他的身体还虚着,今天没那个体力再使劲折腾。
  林晖双手握着安绪的腰,闷头耕耘,不理会安绪虚弱的抗议。
  过了一会儿,他闷哼了一声,泄了出来。
  把避~孕~套扯下来,放进床边垃圾桶里,他拿起浴巾先帮安绪擦干身体,再擦干自己的身体,才满足的抱着安绪,躺了下来。
  "你哪来这么多的精力,跟驴似的。"安绪抱着林晖的腰,嘟囔着。
  "驴有我厉害么?。"林晖揉揉安绪的脑袋。
  "你也没驴那么大啊,没得比。"安绪说。
  林晖呵呵呵笑,安绪的话总是能带给他快乐。

  8.嗨


  "喂,谁啊?"安绪手机来了个电话,陌生的号码。
  呼吸了两次的时间,对面那人说话了。
  "洛康。画完成了,你有时间可以过来看。还有,下个周我要拿这幅画参加学校的画展。"洛康的声音很冷硬,那口气完全没有商量的意思。
  "什么?展出?不行啊。靠,学校里有认识我的教授,你要是展出去了,我还有什么脸回去见校友啊!喂喂喂,喂!"安绪冲着已经挂上的电话喂了好几声,使劲把手机扣在桌上。
  "你那张裸~体画要在学校展出?"邝顺风脑袋凑过来,一脸八卦。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展出去!"安绪皱着眉头,声音发狠。
  "展出去也没什么啊,你身材那么好,让大家多欣赏欣赏。"邝顺风挺欢乐的,笑话着安绪。
  安绪侧过头,阴森森的看着邝顺风,说:"那要不要我把你十二岁那年照的光屁股照片一起展出了?也让校友和教授羡慕羡慕你的身材。"
  "不,那就不用了。"邝顺风赶紧求饶。
  趁着午休吃饭,安绪打车就冲向了洛康的家兼工作室。
  一口气冲到楼上,安绪'轰轰轰'的使劲敲门。门开了,洛康脖子上围了块蓝色的毛巾,身上只穿了条黑色骚~包三角裤,就这么出现在了安绪面前。
  视觉冲击力太大,安绪的脸猛然就涨红了。扫了一眼,忍不住又扫了几眼,心里忍不住赞叹,这洛康的身材真是好。
  "进来。"洛康让安绪进来,关上了大门。他边擦着头发边打量着安绪,安绪也在打量着洛康。
  "来看你的画像?"洛康问。他也不穿上衣服,就这么带着安绪进了那边大间。
  大间中间靠右侧画架上放着安绪那张裸~体画,张开的双腿,慵懒的姿态,懒散的眼神,像是在邀请却又笼罩着一种奇异的禁欲感。矛盾的气质,这幅画,把安绪那种矛盾的气质完全表现了出来。
  安绪有点儿难以置信的问洛康:"这是我?"
  洛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我还是第一次发现,我这么好看,气质,对,就是气质。"安绪对着画夸奖着。不夸奖那幅画画的好,光注意自己的长相去了。
  "下个周就用这张画展出。"洛康说。这句话把安绪从自我陶醉的状态给打了出来,他两手一伸把画给提了起来,抱着画转过身对洛康说:"不行,我拒绝!"
  "为什么拒绝?"洛康看着安绪,眼中满是不理解。
  "你说为什么?!隐私,隐私你懂不懂?!"安绪抱着画就要朝外走,洛康挡住了他行进的道路。
  "让开啊!为保护我的隐私,指不定我会做出什么事情,给我让开。"穿那么小的内裤,毛都露出来了,这不是故意诱惑他么?!安绪敌视的盯着洛康鼓鼓的小内裤,明白不该把注意力集中在那里,却偏偏转移不了注意力。一片黄中,黑色三角小焦点,太引人注目。
  注意到安绪的眼神,洛康挑起了左边嘴角,眼神变的很冷。
  "画留下。"洛康有种黑社会气质,平时说话就冷硬,长相属于平和中带着凶狠那种,心情不好的时候,眼睛一眯,平添三分狠毒。
  "这是画的我,我有权利带走。"说实话,洛康的样子是挺吓人的,要平时,安绪肯定就息事宁人了。但现在关切到将来的名声,关切到自己切身的利益,安绪绝对力争到底。
  "你看要不这样,我给你找个专门的裸~模,体形好气质好的那种,请裸~模的钱,我出。我就想把这张画带走,你看怎么样?"安绪打着商量。
  洛康挑挑眉毛,摇头。
  安绪心里有点儿冒火,挺想直接把这画撕了算了。可这画画的实在是好,他很喜欢,根本舍不得撕。强硬的带这张画离开,肯定是出不去。他这身板和洛康那强壮的身板,差距太大,打架的话,完全没有胜利的可能。
  花点钱,把这事情搞定算了。
  "再给你五百块钱,我把我自己画像买下来。"真够窝囊的,免费做了模特,最后还得为这幅画破个财。
  洛康似笑非笑的盯着安绪看,那表情,有点儿像看动物园戏耍的猴子。
  "六百,不能再多了。你连个三流画家都算不上,六百买你张画已经算是天价了,你乐意就这样,不乐意我就把这画撕了。"安绪冒火了,没好气的冲着洛康说。
  洛康缓慢的抬起了胳膊,这动作让安绪紧张。安绪戒备的看着洛康抬起的右胳膊,担心洛康突然就打向他。洛康却朝着他伸出了手,手掌朝上,这姿势,挺像要糖吃的小孩子。
  "比起教授的评分,我现在更需要的是钱。"洛康说的有些无奈。要钱的样子,却没有丝毫萎缩。仿佛落魄成乞丐的王子,却保持着本身的那种气质,倨傲而尊严。
  把画小心的放下,依靠在腿上,安绪掏出钱包,数了六百放在洛康的手上。
  "这回我可以拿画走了吧?"安绪瞪了洛康一眼,火辣辣心疼那失去的六百块。
  洛康摆摆手,手里还扬着那六张红色纸币,刺着安绪的眼睛。拿着画出门,安绪又退了回来,把画小心放在客厅右边,倚在墙上。
  "晚上我再过来拿。"现在大白天,他要是拿着这半人高的裸~体画出去,绝对会被围观。尤其,那上面的人还是他自己。
  "什么时候过来拿都可以。"洛康伸手插进头发里,朝后顺了顺头发。他这样子对安绪来说,很诱惑。安绪瞪了洛康一眼,用眼神谴责他无意识诱惑性的行为。
  安绪看了看手机,寻思着,打车回去正好赶点上班,没时间吃饭了,看来只能吃面包果腹。
  招了辆计程车,到了公司楼下,去右拐角超市买了个面包,他边啃边朝公司跑。
  电梯门前站了两个人,一个林晖一个刘谦。安绪吞下面包,把垃圾袋扔垃圾桶里,快走几步来到林晖身边,挺纳闷的问:"你来我们上面的公司有事儿?"他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林晖去他们上边那个稍大点的公司谈什么生意。他们这公司太小了,林晖这样董事长级别的,肯定不会亲自过来。再说了,他们公司和林晖公司不是同样工作体系的,根本没什么合作的可能。
  "不是,我是来看看工作环境。"林晖笑着说。进了电梯,因为就他们三个,林晖手就不老实的搂到安绪腰上,把安绪楼到身边。
  "你那公司倒闭了?"不可能吧!本市三强之一的企业,要是倒闭了,报纸肯定早炒翻了。
  "晚上回去告诉你。"林晖拍拍安绪的屁股,在安绪脸颊上印了个吻,才放安绪出了电梯。
  安绪红扑扑一张小脸蛋进了办公室,因为碰到了林晖,心情很愉快。
  "你那画要下来了?没要下来?"邝顺风八卦着一张脸凑了过来。
  "爷花了六百大洋把自己的画像买下来了!这洛康,典型的卑鄙阴险无耻下流真小人,我免费做模特,到头来还要花钱买我自己的画像!"安绪说着,又想到了那六百快钱,他的血汗钱啊!
  "买下来了?他愿意?听说画画的不都是为艺术献身,对金钱不屑一顾么?他怎么会收你的钱?"邝顺风挺惊讶的。在他的认知里,学画画的基本都属于半疯子的范畴,很多都穷的吃不上饭,却坚持抱着画板创作。画就是他们的生命,如果哪天没办法画画了,估计就生命终结了。
  "要不说他卑鄙无耻么!"安绪加重形容词的力量感。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经地义的道理啊。"邝顺风显摆成语。
  安绪白了他一眼,不搭理他,打开电脑,工作。
  邝顺风坐了一会,电话响了,他接了电话就出去了。安绪还纳闷的寻思着谁给邝顺风打电话,一寻思,估计是刘谦。看来这刘谦对邝顺风也不是简单的想来个几夜情,也许是产生感情了。
  他在那里揣摩,一会儿又想林晖过来干什么?谈生意?可能是,又不像是。
  安绪在那瞎琢磨的档口,邝顺风回来了,神色倒没变,眼神能看出来,不是那么愉快。
  本想问问邝顺风,但是看邝顺风沉默不说话,他也就没问。有些事情,还是等着邝顺风自己说出来比较好,朋友只是朋友,不是父母,不能面面俱到跟管孩子似的。
  下班的时候,安绪去超市买了两条黄花鱼,他想跟林晖学做鱼。和林晖住在一起,总不能一直让林晖做饭,还是一起来比较好。他做饭这项是挺弱的,但是有心的话,他寻思着肯定能学会并且做好。
  回到家,安绪才想起来,画忘记拿了。把鱼放到水盆里,安绪给林晖打电话,电话给关机了,他留了一张纸条在茶几上,就冲出去,到洛康那里拿画。
  冲到洛康家门外,因为上楼太急了,有点儿喘。安绪在门口喘了会儿,气顺了,才'轰轰轰'敲门。
  这回洛康穿的倒是挺整齐,安绪不客气的走进去,拿起画就要走。
  "要不要喝咖啡?"洛康指了指刚买的速溶咖啡,问安绪。
  本来不想喝,但是想到这可能是那六百快钱中的几十块买的,安绪就毫不客气的坐到了破椅子上,等着洛康泡咖啡给他喝。
  "我还做了饭,一会儿一起吃吧。"洛康把咖啡递给安绪。
  洛康对他这么和善,安绪也不好意思耍脾气。他喝了口咖啡,抬头对洛康说:"今晚我要回去学做黄花鱼,下次有时间过来吃。"
  "你学做鱼?"洛康笑了,左边嘴角出现一个小酒窝,有点儿可爱。
  "对啊,我不能让我男朋友一直做饭吧。两人住一起,还是家务还是分摊比较好。"安绪撇撇嘴。
  洛康看了安绪几秒钟,才开口问:"你男朋友?"
  "啊。"安绪点点头。
  洛康又盯着安绪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想些什么,那目光让安绪有点儿渗的慌。
  这小子该不是没见过GAY,或者有仇GAY思想吧?要不然怎么用这种眼神看他?安绪一口气喝光了咖啡,站了起来。
  "我要走了,有空见。"安绪道别,抱着画朝外走。
  走到门外,他把有画的一面朝向身体,怕一不小心被人看见。
  走到楼下的时候,电话正好响了,掏手机一看,是林晖打来的。
  "啊,林晖,正好,你过来接我吧,我在凝和路三化小区B12栋楼下面。我手里拿着张画,打车不方便。"
  "嗯,十五分钟到。"
  "我等你。"挂了电话,安绪就站在楼对面等着,楼对面路灯亮些,让他觉得安全。
  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看,浑身毛森森的感觉。安绪猛然抬头,发现四楼洛康厨房的灯亮着,那里站了个人。看不清人模样,但肯定是洛康。
  真够渗人的,安绪冲着洛康伸出右手,比了比中指。
  林晖的车来了,安绪兴高采烈的冲着林晖招手。
  "什么画?"林晖接过画,就着路灯看了一眼,然后抬头看了看安绪。
  安绪咧着嘴笑,很快乐的凑到林晖身边,问:"好看吧?别看我那学弟神经有问题人品有毛病,画画还真是不错。"这是变相的自夸,夸自己长的好。
  林晖摸了摸安绪的脑袋,把画放到后座,关上了车门。
  "你今天去我们公司那栋大楼干什么啊?"安绪把车窗开了一道缝,小风吹拂着脸,挺舒服的。
  "什么时候画的?"没回答安绪的问题,林晖看了一眼安绪,问画是什么时候画的,问完之后,继续转头看着车前面的路。
  "很久之前,我一老同学拜托我给这个学弟做模特,就是那天你送饭去的那天,记起来了吧?就那天。"安绪瞅着林晖的侧脸,觉得林晖这表情不对劲。
  林晖没再说话,专心的开车。
  安绪也没说话,因为林晖沉默了,他也就不敢开口。沉默的林晖,让他很有压迫感。
  画被搬到卧室,林晖把卧室墙上的画摘了下来,换上安绪这张裸~体画。林晖一直没说话,安绪也就不敢开口。他跟在林晖身后转悠,看林晖去厨房了,他也跟了进去。
  林晖把鱼拾掇好了,放到锅里煎,然后炒了一个西兰花。安绪在旁边递菜递盘子,几次想说话,但是看林晖沉默的那张脸,又把话咽了下去。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去洗了个澡。
  安绪刚擦干净走出浴室,迎头就被林晖抱了起来,吓了他一跳。
  被林晖粗鲁的摔在了床上,安绪翻身想爬起来,林晖却压在了他的身上。
  "你神经病啊你!"安绪有点儿恼火。有病这不是!刚才就不说话,现在就发神经,这干什么啊!
  林晖也不说话,脱了衣服又压到了安绪身上,在安绪身上又咬又啃的,疼的安绪要命。
  "你他妈的有病是吧?!"安绪想挣脱,可是力气不够,只能骂脏话。
  他双手捧住安绪的头,眼睛盯视着安绪的眼睛,说:"你的身体是我的,安绪。以后不要让任何人看到,除了我。"
  安绪明白林晖为什么这么折腾了,他本来还有的那么点儿小愤怒也烟消云散了。
  眨眨眼睛,安绪嗯了一声。


  9.愉快


  昨晚折腾的太狠了,到上班的时候,安绪还浑身发软,站五分钟腿就发颤。
  林晖说晚上去西非丝西餐厅吃饭,让安绪下班的时候到他公司找他。安绪中午的时候就没吃多少,一是身体太酸软没什么胃口,二是留着胃晚上大吃一顿。
  白天也就那么些事儿,工作,和同事聊个小天。这样的时光无聊却也快乐,普通人的生活,平静而平淡的生活。
  路南最近总是和他通电话,像是老朋友一样问好聊聊天。安绪因为有了林晖,对路南也就放开了,当成了朋友。路南从来没提过万姚,安绪也没问,那是路南的私事,与他没什么关系。
  下班之后,安绪去了林晖公司,林晖新聘请了一个助理,长相挺清秀的一个男人,眼睛长的很好,让人看了想亲近。
  助理名字叫廖晨,名字和长相挺相配的。
  林晖在里面忙着工作,安绪就坐在外面等着。刘谦在里面,所以他不想进去。
  "廖晨,你多大啊?"安绪瞅着廖晨问。廖晨长的太显年轻,看起来像是那种刚出社会的大学生。
  "二十八。"廖晨抬头冲他笑笑。他的笑容让人有种春风拂面的感觉,很舒服。
  安绪听了直咋舌,比他大两岁,长相看起来却比他嫩那么多。
  廖晨修长细致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安绪看看自己的手指,再看看廖晨白皙的手指,忍不住的对比了一下。这人和人真够不同的,他的和廖晨的一对比,就跟黄色的小爪棍似的。无法比啊无法比。
  廖晨本身就有种安宁的气质,坐在他身边,让人不自觉的就放松下来。安绪趴在桌子上,无聊的看看窗外的天空,有时侧头看看廖晨。他孩子气的用手指在电脑屏幕上画着,等着林晖出来。
  "安绪,走吧。"林晖打开办公室门出来,身后跟着刘谦。
  "廖晨,晚上有事么?没事的话,和我们一起吃饭吧。"林晖对着廖晨说。
  刘谦凑上前,眼睛看着安绪,问林晖:"我能一起么?被甩了,家里没人做饭,能不能带我凑个饭?"
  被甩了?安绪心里跳了跳,他第一个反应是想给邝顺风打电话。以往邝顺风失恋,总是很快的找到下一个恋人,而且情绪低落也就那么两三天。和刘谦分开这次,邝顺风再没找过,情绪也一直低落。这很明显,邝顺风是真的陷进去了。
  不行,刘谦不是个什么好鸟,他要是告诉邝顺风刘谦现在单身,这不是跟推手一样把邝顺风往火坑推么?不行,他绝对不能跟邝顺风说。想风就是雨,想到邝顺风,安绪就想着过去和邝顺风见个面。
  反正林晖有这么三个人一起陪着吃饭,他决定去找邝顺风一起吃饭顺便喝个小酒。这段时间,光耗在林晖身上了,忽略了自己情绪低落的好朋友,今天趁此机会,正好和邝顺风贴近贴近感情。
  "你们吃吧,我突然想起来找邝顺风有点儿事。"安绪站起来,对林晖说。
  林晖微皱了下眉头,揽过安绪的腰,问:"什么事儿?"
  "就是客户的事情。"安绪撒谎很溜,脱口就出来。
  "你们吃的开心啊,我先走了,拜拜。"安绪在林晖脸颊上亲了口,摆摆手就离开了。
  刘谦和林晖站在一起,看着安绪的背影。刘谦感叹似的说:"精神头真是足。"
  林晖挑挑嘴角,对刘谦说:"精力旺盛才有意思。"
  赞同的点点头,刘谦挺感慨的说:"吃多了西餐,有时来点麻辣火锅确实不错。"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笑了。
  廖晨是那种在人群中很不显眼,但是你靠近他,就想亲近的那类人。他周身安宁的气息,让人不自觉的依恋,即使分开,也无法被人遗忘。他不是GAY,应该说不是个正宗的GAY,他对男人女人都有感觉。
  从不主动,但是有人追求也不会拒绝,他总是处在被动的位置,去吸引着别人靠近。
  林晖很欣赏廖晨,这种欣赏自然掺杂了异样的心思。
  吃饭的时候,他不着声色的照顾,廖晨这么心思细腻的人,自然明白林晖的想法。刘谦也看出了猫腻,忍不住促狭的对着林晖笑。
  "顺风,你这段时间没找到适合的?"安绪看着邝顺风。
  邝顺风摇摇头,说:"我想开了,感情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以前我是没真正投入,所以不明白爱真实的滋味。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不想因为无聊寂寞,就随便找个看上眼的凑活。我得等着,等着下个我能爱上的人出现。"
  这文邹邹说话的方式,让安绪翻了个白眼。
  "我今天听刘谦说,他和那个汪海分手了。"静默了半天,安绪想想,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邝顺风。
  "我知道,那是他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
  今天可能是天气不好,影响了人的情绪,所以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平常那些很溜的调侃的话,都跑到犄角旮旯去了,扒拉不出来。喝的多了,安绪心里也有些烦躁,不知道自己烦躁的什么。
  烦躁什么呢?现在的生活很好,有个照顾自己的爱人,爱人还会为他吃醋,有个平稳的工作,有个很好的朋友。这是多么幸福的生活公式,确实没有什么让他不满足的。
  难道是因为太好了,所以才烦躁?有可能。人就是有个贱性,生活不圆满的时候,渴望着圆满,圆满了,却又无端的瞎烦恼。
  回家的时候,林晖还没回来。
  安绪洗洗刷刷,躺到床上等林晖。
  "吃个饭怎么这么长时间,我们喝酒的都完了。"安绪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半个多小时之后,林晖才回来了。他刚才去送廖晨了,半路到公园和廖晨坐了一会儿,聊了一会儿天,才送廖晨回家。他是有意识的靠近廖晨,目的性很强,就是得到廖晨。
  对安绪,他也依旧有兴趣,安绪和廖晨两个是不同类型的人,他都喜欢。
  "你吃什么啦啊?回来这么晚?"安绪问林晖。
  林晖脱了衣服,走到床边,弯下腰,给了安绪一个热情的吻。
  "等我一会儿。"林晖暗示性的用手揉了揉安绪下面,起身去浴室洗澡。
  "只会发情的野兽。"安绪嚷了一句,想到林晖在床上狂野的动作,下面没受挑逗就主动支起了小帐篷。
  躺在床上,双手抓着床单,安绪看着在他身上活动的男人。在他体内进出的男人,让他有种被填满的满足感,有种被掌控的臣服感,这种感觉,如同幸福。
  激情四射了两个多小时,安绪已经瘫软的连伸手指头都困难。
  林晖抱着他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新的床单,两人搂在一起躺到了床上。
  "真过瘾,就是太累了。"安绪意犹未尽的说。
  林晖吻上了他的嘴唇。
  林晖的吻总是那么火热,让人有种被强烈需求的感觉,那种感觉,很甜蜜。
  林晖搂过安绪的脑袋,轻拍着安绪的后背。
  安绪其实还想再做一会儿,但是实在是太困了,眼睛闭上之后,就沉入了梦乡。
  办公室里还没几个人,安绪冲了杯咖啡,坐到位置上。
  邝顺风把脑袋凑过来,问安绪:"听说了么?"
  听说什么了?安绪问:"什么?"
  "没听说?苗瑞没告诉你?就那给你画裸~体画的那师弟,他画了个什么神秘的田野,得奖了,二等奖。"邝顺风是个八卦集散地,别看他长的仪表堂堂,论八卦精神,一般人比不了。
  "得奖了?他画的确实挺好的,也该得个奖。没有奖金么?"想到洛康那个天然雕饰的水泥房子,安绪挺关心有没有奖金。
  "有啊,一万块。那个什么咱们就是首都那个什么画家组织,官方的,给评的奖项啊。听说还被人预订了,你知道那人出多少钱买那幅画么?"
  "一万?两万?难道是十万?"安绪朝上加着数目。
  "你小子行啊,猜的准。就是十万,咱们干一年,吃吃喝喝也就能存人一幅画一半的钱,你看人忙几天,十万就到手了。艺术家,就是跟咱们不一样。"邝顺风满脸的羡慕。
  "咱们没那艺术细胞,没办法。"摆摆手,安绪摇摇脑袋。他和邝顺风,别说画画了,连字写的都不咋地,一个写字更螃蟹爬似的,另一个写字跟狂风过境一样。
  听到这消息的第三天,洛康来电话了,说是请安绪吃饭。安绪挺不想去的,因为这个洛康让他觉得精神不大正常,他不想招惹。他当场拒绝了。
  架不住苗瑞又打电话过来,墨迹怂恿了半天,安绪没能坚持自己的意见,还是去了。
  他挺不想见洛康的,这洛康明显的看他眼神不大对劲,跟看仇敌似的,应该是有着严重的仇GAY思想。这种人,他真是懒得搭理。
  洛康那幅画也不叫什么神秘的田野,苗瑞说叫苍林,也不知道邝顺风那脑袋神经怎么拐的,能把苍林记成神秘的田野。
  洛康在云苏请的客,就那么三个人,却要了个中等包间。云苏是他们市挺有名的高价饭店,安绪也就是接待客户的时候,来吃过三次,服务好,菜也符合那个价格,特别好吃。
  "想吃什么随便点,洛康说他能画出这幅画,你是个功臣,今天一定要好好请请你。"苗瑞熊掌朝着安绪肩膀狠拍了几下,表达阶级友谊兄弟感情的深厚。他有个理论,这样拍的越重,兄弟感情越是深。
  揉揉肩膀,安绪也就不客气,点了几道自己喜欢吃的特色菜。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是功臣,但这不阻碍他吃饭的热情。
  吃不了十万,怎么地也得把那六百吃回来,安绪心里打着小算盘。
  就刚才那几个特色菜,也靠五百了,再加上桌上这几盘菜,外加要的那几瓶酒,这顿饭一千是下不来了。安绪有点儿瞎乐,觉得洛康破了小财他挺开心。
  "安绪,要不要再给我做次模特?"洛康帮安绪倒上酒,在苗瑞说话累了的档口,冷不丁的问。
  "什么?不,不做。"安绪立马拒绝。打死他也不做,又累又饿,而且最后还得花钱买自己的画像,这不是遭罪么?!他可没那个向艺术献身的高尚精神。他是个俗人,对很多事情都非常计较,尤其是让自己不舒坦的事情。
  "这次画穿衣服的。"洛康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抿嘴笑了,那个小酒窝若隐若现,挺勾人。
  "穿衣服我也不做模特。"安绪摇头。
  这洛康有仇GAY思想,而且精神不是那么正常,要是洛康一个神经病发作,把他给咔嚓了,他向谁诉冤去。安绪才不做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吃完这顿饭,下次在街上见面,他也会当不认识洛康。
  他们完全不是一路人。
  苗瑞贪酒,喝多了,可劲儿的跑厕所。刚坐下五分钟,喝了杯酒,他又冲了出去。
  洛康看着安绪,那眼神,真够透彻的,跟X光线似的。安绪被洛康看的,觉得自己就跟没穿衣服也没长外皮一样,赤~裸~裸的被洛康看到了内脏。
  "我不歧视同性恋。"看着安绪,洛康冷不丁又蹦了句话出来。
  安绪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想的竟然被洛康看出来了,太惊讶了。
  "那,那挺好的啊,我也没说你歧视啊,你看你说的。"安绪打着哈哈,挺想拿个板子挡在洛康和他之间,堵住洛康的视线。
  不歧视就好,那也别一直用这种眼神看他啊,多渗的慌啊。这小子该不会是天生阴阳眼,能看见非人类吧?可能是。既然洛康不是歧视同性恋,却还用那种跟有仇似的眼神看他,可能的原因就是,洛康这人有阴阳眼。当然,也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小子天生没长个好眼神,看人就那样。
  当然,什么阴阳眼的也就是在心里瞎琢磨,安绪还没迷信到那种地步,顶多就是个小阶段迷信。
  他琢磨着,肯定是洛康天生眼神不好,就那样。天生长相,也没办法,安绪决定尽量少接触就好。
  当然,最好的办法还是,今天吃完饭之后,就当不认识。

  10.吻痕


  苗瑞接了个电话先离开了,苗瑞离开的时候,安绪也想走,可是洛康说一会儿一起走,安绪也不好拒绝。洛康认真的时候,确实让人挺难拒绝的。
  等他们吃饭出来的时候,正好九点整。安绪想打车回家,洛康说想请安绪再去喝杯咖啡,去蓝青咖啡屋。
  蓝青咖啡屋的咖啡全市有名,贵,且非常好喝。没经得住诱惑,安绪颠颠跟着洛康去了蓝青咖啡屋。
  这个时间,咖啡屋里的人最多,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了空位,安绪和洛康坐了下来。
  "你喝什么?"洛康挺绅士的先问安绪。
  "卡布奇诺。"安绪挺爽快的说出自己想喝的咖啡。他就喜欢喝卡布其诺,尤其是喜欢喝上面那层奶油泡沫,甜香中带着点苦香,让舌头很享受的味道。
  洛康笑笑,对服务员说要一杯拿铁一杯卡布其诺,再来一块黑森林小蛋糕。
  小蛋糕当然是给安绪的,安绪也就不客气的先吃光了小蛋糕,才慢慢品尝卡布其诺。
  "你男朋友在家等你?"洛康问。
  安绪抬头看洛康,他发觉洛康这个人,打眼看挺冷挺不招人待见,白天的时候看起来挺煞气,但是到了晚上这种昏暗的地方,洛康却反而鲜明了起来。像是天生应该在昏暗中生存的人,不被这昏暗的颜色湮没,却被增添了魅力。
  "对啊,肯定的啊。"这不是废话么?安绪撇撇嘴。
  洛康笑笑,没说话,笑的时候,雪白的牙露了出来,挺晃眼的。
  安绪专心的品尝咖啡,洛康不说话他就不说话。对着洛康,他没什么话说,不是一类人,没有共同语言和共同话题。
  品尝完了咖啡,洛康结了帐。
  安绪打个招呼,道了声谢,就招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走出很远,安绪朝后看,洛康还站在原地看着他。灯光下,洛康跟个标杆骑兵一样,站的笔直,一直那么看着他坐的这辆车。
  "神经病。"安绪撇撇嘴,自言自语。
  开出租车的大姐,看起来非常的严肃,鹰钩鼻子吊梢眼,带点儿凶相。安绪观察了几眼,心里寻思着,洛康要是跟这大姐站在一起,对比之下,绝对是和善一百倍。
  今天林晖回家又是很晚,安绪最近也习惯了,他估摸着林晖是在办公室加班。他打电话让林晖早点儿回来,别太熬夜,注意身体。林晖答应了一声,却等到靠十一点才回家。
  林晖没去加班,他和廖晨去吃饭了。廖晨这个人工作很认真,却不会照顾自己,林晖正好想接近廖晨,就打着上司照顾下属的名义,带着廖晨去吃饭。其实中间的小猫腻,当事两人心里都清楚。
  你情我愿的,暧昧反而比热恋的感觉更让人心动。
  人不能拿来对比,林晖明知道安绪和廖晨不是一类人,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对比了一下。
  对比之下,廖晨显然出色太多。廖晨像王子,安绪则是犄角旮旯那陀小垃圾。
  人比人,能比死人。
  安绪呼呼大睡,一条大腿耷拉在床边,跟只小猪似的。
  在心里对比出了结果,林晖却没对安绪失去兴趣。本来,他也没对安绪要求的太高。他就是想吃个不同口味的麻辣火锅,也就根本没想过让麻辣火锅有西餐那个档次。
  习惯性的把安绪抱在怀里,安绪接触到林晖的身体,睡梦中自动朝林晖怀里拱。林晖笑着揉揉安绪的脑袋,把台灯关上。
  人的心,像是夜晚的霓虹灯一样,颜色如此的杂乱,不纯粹。
  谁又能真正完全属于谁,都是在寻觅着,不停的穿梭在一个又一个人的生命里。谁爱谁,爱谁谁,哪里能弄的清楚。
  世界上的人太多,心动会不时的发生。心脏总是在放肆的跳动,无关爱情或者有关爱情。
  唯一相同的是,都活在这世界。
  连续的好几天,林晖都回来的很晚。
  安绪在家里没有饭吃,晚上只好在外面解决,要不就和邝顺风一起吃,要不就自己吃。外面的饭,总有种寂寞的味道,他很想吃林晖做的饭。
  "安绪,今晚咱们到哪里吃饭?"邝顺风揽住安绪的肩膀。最近他便秘,身体不舒畅,毒素排不出去,脸上起了三个青春大疙瘩。
  安绪转过脸,正好看到邝顺风右脸那硕大的青春疙瘩,他把邝顺风的脸推开,说:"我今晚去找林晖。"
  "这几天跟着你吃辣,吃的我又是便秘又是青春痘的,你要不去,今晚我得自己去吃点清淡的。"邝顺风也不觉失望,他摸摸脸上几个疙瘩,寻思着晚上去喝点汤煲,去去火气。
  青春痘无所谓,关键就是便秘,太痛苦了。怎么拉都拉不出来,简直了,要命一样的难受。
  去林晖公司的时候,里面的人基本都认识他,都挺热情的打着招呼,尤其是那几个特别年轻的小姑娘,看见他的时候,那眼神就跟看见同一阵线的革命同志一样,别提多热情了,热情的都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去了十楼,廖晨不在外面,他就直接去开办公室的门。
  门在里面锁住了,安绪没拧开,他使劲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才开了,廖晨开的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廖晨好似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成温和的笑脸。刚才那愣一下的表情太快,快到安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廖晨,晚上好啊。"安绪笑着打招呼,顺手拍拍廖晨的肩膀。
  "晚上好。"廖晨淡笑着问好,走出来,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有点儿怪异,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安绪进了办公室,林晖坐在椅子上,正在喝咖啡。
  "今晚回去咱们一起做饭吧。"安绪直抒主题,他实在是想念林晖做的饭。
  林晖笑着把安绪拉到腿上,在安绪嘴唇上亲了亲,说:"等我一会儿,把这份计划书弄完了,我们去超市买菜。"
  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是安绪就是觉得有点儿怪,说不出来哪里怪。
  他坐在一边的沙发,看着工作中的林晖。看了一会儿,他终于看出哪里奇怪了,林晖的脖子那里有个红色的痕迹,仔细看,那绝对是吻痕。安绪回想了一下,前晚还有今早做~爱的时候,他都没在林晖的脖子上弄出过痕迹。
  看那吻痕还是鲜红色,应该是刚不久弄上去的。
  想到刚才办公室锁上的门,从里面出来的廖晨,以及廖晨一刹那间的惊愣,安绪什么都明白了。
  男人没有不偷腥,尤其是像林晖这种有钱又优质的男人。
  道理,安绪都懂,但是心里,却无法控制住的难受,梗的慌。
  从经历了路南那件事情,安绪就从没奢望过天长地久,对林晖,他就更没有那个奢望。可是,在恋爱中,出现这种事情,确实让他难以忍受。
  安绪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
  林晖抬头看安绪,依然一脸的从容。
  安绪扯起嘴角笑了,他说:"我突然想起个事儿,我和那苗瑞约好了要去看师弟那幅得奖的画,完了,没时间陪你了,明天咱们再一起做饭吃吧。"
  论虚伪,谁不会,你伪装,你虚伪,谁又何尝不会?!
  "明天再去。"林晖看着安绪,肯定的语气。
  安绪故作无奈的说:"我不是跟你说了,苗瑞这人很难缠,要是我不去,说不定他会找到咱们家,大半夜也能把我拖出去。再说,我也挺想看看那幅画。"
  林晖一直看着安绪,安绪笑着抛给林晖一个吻,走了出去。
  "明天见,廖晨。"安绪笑着和廖晨道别。
  廖晨也笑着点头,道别。廖晨的神情,也和林晖的一样,很从容。
  进了电梯,安绪收起了笑容,他靠在电梯墙壁上,沉默的看着朝下走的红色数字。
  电梯门打开,进来了两个人,安绪错过她们身边走了出去。
  夜晚真黑,霓虹灯也照不亮道路。
  走在这样的街道上,没有安全感,好似永远都走不完,像是永远都走不到光明的地方。
  在道边花坛沿坐了一会儿,安绪抽着烟。
  烟头明明灭灭,红色的光点,灼着人的眼睛。
  他感叹似的自言自语:"来的快去的也快,容易得到的也容易失去,我又不是不明白,我挺明白,一直明白。妈的。"
  安绪打开手机,看着手机上一排排电话号码。
  打给邝顺风,邝顺风的手机关机了,估计是在外面吃饭,手机没电了。除了邝顺风,他真没可以一起发泄情绪的人。
  手机上一排排电话号码,熟悉的,陌生的,数字组合,这么的冰冷。
  在外面瞎逛荡了一会儿,他狠狠心,去蓝青喝了杯卡布其诺,啃了三块小蛋糕。肚子被蛋糕和咖啡填饱了,吃饱喝足,心情随着胃部的充实而有所回好。
  又在路上溜达了一会儿,安绪才回了家。
  林晖在客厅看电视,安绪进门的时候,林晖看了他一眼,冲着他招招手。
  被林晖抱着热情的吻,吻完,林晖说:"吃蛋糕了?这么甜。"
  安绪笑,挺开心的笑,他的精神有点儿分裂,明明不开心,可是不自觉的就故意开心的笑。
  "对啊,洛康请客,请我和苗瑞去蓝青喝的咖啡,我顺便蹭了三个小蛋糕。"
  "吃那么多。"林晖摸着安绪的小肚子。
  "我喜欢吃。"安绪抱着林晖的身体,汲取着林晖胸膛的温暖。
  "下次,我带你去吃。"林晖抱着安绪又亲了亲,让安绪去洗澡。
  洗澡的时候,可能是水流太大了,也可能是今晚的水太热了,安绪的眼睛挺涩的。洗完了,眼睛也红了。
  出来的时候,林晖看到了安绪的红眼睛,问:"眼睛怎么这么红?哭了?"
  "哭什么啊?我一男人,怎么可能没事儿就哭,多磕碜啊。热水不小心进眼里了,又刺又痒的,就红了呗。"安绪坐到林晖身边,擦着脑袋。
  林晖接手安绪手里的毛巾,帮安绪擦着脑袋。安绪的头发挺软的,染色剂的功劳。他黑发的时候,头发丝很硬,后来染成淡金色,就变软了,而且变的很蓬松。头发都分叉了,肯定松软。
  "我今天太累了,不能跟你折腾,明天还要见三个客户,估计得喝酒。我得保持良好的状态,今天不能跟你做,明晚再跟你折腾。"躺床上的时候,林晖想做~爱,安绪用富丽堂皇的借口,阻止了林晖。
  这是安绪第一次拒绝林晖,林晖可能是没适应,就这么支着胳膊,停在了安绪的身上。
  安绪拉过林晖的脑袋,狠狠的吻了吻,就想把林晖推开,不跟他做。台灯下,林晖脖子上那个吻痕别提多显眼了,跟个记号一样,在嘲笑讽刺着安绪。
  没拗的过林晖,被林晖强制压着做了一次,林晖才放过他。
  高~潮的时候,安绪突然就掉泪了。
  林晖也泄了出来,他舔掉安绪的眼泪,说:"你今天很不对劲,怎么了?为什么哭?"
  安绪笑了,说:"高~潮的时候太兴奋,都会这样,你没看过G ̄V啊。"
  "为什么哭?"林晖继续追问,他盯着安绪的眼睛,试图看出什么。安绪的情绪不对,和以往不一样。
  "我没事哭个屁啊,你当我男版林黛玉么?。再说了,人都这样,有时候情绪好,有时候情绪低落。情绪变化跟天气一样,怎么可能每个都有理由啊?。我困了,我要睡觉了。"安绪拱在林晖的怀里,搂着林晖的腰,闭上了眼睛。
  林晖轻拍着安绪的后背,等安绪睡着了,他才关上台灯,也沉入了梦乡。
  我愿意视而不见,看见当作没看见,只因为贪恋这份温暖。
  睡着了,却在凌晨又醒了,安绪就这么安静的躺着。他觉得悲伤,因为光线没有拉开凌晨的黑暗,为自己没有可以永恒依靠的温暖,为一切一切。也可能就那样,突然悲伤了,可能无原因,可能有原因。
  幸亏没有期待太高,幸亏没有太过依赖,所以遇到背叛和欺骗的时候,不会很痛。他搂紧林晖的腰,使劲贴近林晖的胸膛。
  "现在这一分钟,我的心脏和你的心脏贴在一起,但是很快,就会分开。"安绪低声自言自语。
  "为什么要分开,贴一辈子不好么?"林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过了一会儿,安绪说:"我可不想陪你一辈子。"
  "为什么不想?"林晖抚摸着安绪的后背,声音里带着几分懒意。
  "我这人不喜欢天长地久。"我喜欢天长地久,但是不是和你,安绪在心里说。
  "我会让你喜欢。睡吧,白天不是还有工作么。"林晖轻拍着安绪,让安绪睡觉。
  林晖的手有种魔力,轻拍的时候比催眠曲还管用,安绪很快就再次睡着了。
  阴雨天,让人心情沉闷。公交车上的味道,让人想堵住呼吸。好不容易到了公司那站,安绪赶紧下了车。深呼吸了一口细语滋润的空气,安绪满意的勾勾嘴角。
  林晖本来想送他,但是安绪看到林晖脖子上的吻痕,就立马拒绝了。他今天要和客户谈生意,不想大清早的就失去激情。
  '昨晚上,花蝴蝶被乱刀砍死了,尸体掉进了下水道。'安绪改了QQ签名,匪夷所思的签名立刻引来无数的同志慰问。他一个没回,连廖梅的也没回。
  "你受什么刺激了?"喝了滋润汤煲的邝顺风,今天顺利的又起了两个美丽的青春疙瘩,在额头上,招摇的冲击着安绪的眼睛。
  看到邝顺风脸上的红疙瘩,安绪就想到林晖脖子上的吻痕。
  他狠狠瞪了无辜的邝顺风一眼,敲打着键盘,比平时努力一百倍的工作。


  11.折腾


  高效率的发挥了工作热情,安绪和邝顺风所向睥睨的谈成了两个合约,经理笑着夸奖了他们两个。邝顺风笑容满面,跟战斗英雄一样,安绪也笑的挺开心,昨晚的不愉快都丢进了犄角旮旯。
  下班之后,他们就勾肩搭背的去酒吧喝点小酒。喝到半酣,邝顺风接了个电话之后匆匆离开了,安绪一个人喝没意思,他结了帐就从酒吧出来。
  七点多,估计林晖还在公司。
  安绪寻思着是去公司找林晖,还是自己回家。心里有个很大的疙瘩,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解开。心情也挺奇妙的,又想见林晖,又不想见。
  寻思了半天,安绪还是决定去林晖公司。
  这次林晖的办公室没锁,可是也没人。下面的工作人员说,林晖和廖晨去吃饭了。一个嘴快的小姑娘,红着脸凑到安绪面前,说:"我听见总经理说带廖助理去一品香吃饭。"
  安绪对着小姑娘笑笑,走出了林晖公司。
  他站在大楼拐角的地方,点上一根烟,默默抽着。
  抽完一根烟,他打车回了林晖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却什么也看不进去。他在想,是现在离开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想到离开这个词,他的心脏就忍不住抽痛。留下的话,继续装聋作哑,还是质问。什么都不好,怎么样心里都不舒服,不管怎么处理,心里都会难受。
  躺在沙发上,安绪把客厅的灯全关了,电视也关上,在黑暗中静静的思考。
  其实也没什么可以思考的,也就那么回事,林晖从来也没对他说爱啊什么的,估计就是空窗期然后正好看他顺眼,所以就和他凑活在一起。想想林晖和廖晨其实挺配的,一个冷静帅气,一个温和细致。
  难道他是电视剧里那经典的配角么?如果是这样,那真够悲惨的。安绪想来想去,没想通但也不是那么纠结了,因此也有了自嘲的力气。
  林晖回来的时候,安绪在沙发上躺着早就睡着了。
  他还安绪抱到床上,帮安绪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上被子。洗澡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把安绪吵了起来。安绪皱着眉头坐了起来,到客厅去接电话。
  来电显示是廖晨,安绪又皱了皱眉头,拿起了林晖的手机,按了接通键。
  "林晖正在洗澡,要谈情说爱,明天去办公室再折腾,现在是我睡觉的时间,别他妈打扰我。"安绪声音挺平静。
  那边廖晨低声笑,笑的安绪内脏朝外冒火。
  "你也不笨啊,安绪。林晖一直说你很笨,看来是他看走眼了。"廖晨的声音很好听,温温润润的。
  可这好听的声音,现在却让安绪很上火,有想砸了手机的冲动。
  我笨?你们根本不掩饰,再笨蛋的人也能看出你们之间龌龊的暧昧关系。安绪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机,蠢蠢欲动的暴力冲动。
  浴室门开了,安绪朝后看了一眼,对着手机说:"林晖出来了,你跟他说吧。"
  把手机递给林晖,安绪回了卧室,脑袋里面什么也不想,拱到床上就睡觉。
  林晖接完电话,心情挺复杂的。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廖晨答应和他在一起,他有些惊喜。但是,廖晨说不喜欢和别人分享一个恋人,让他和安绪分开。他有点舍不得安绪,在一起住了这么长时间,毕竟是有感情了。而且他对安绪的感情和以往那些情人不一样,总是不舍得这么就丢开。
  廖晨说,安绪已经知道他们之间的暧昧了。
  打开卧室的门,看到在床上安睡的安绪,林晖心里那些丝线纠纠缠缠的,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以为安绪会大吵大闹让他和廖晨分开,或者是收拾东西就走,可是,安绪却在床上安睡。
  为什么安绪能睡得这么安稳,因为对他不在乎么?。因为不在乎他,所以对他和廖晨之间的关系,完全无视。林晖看着安绪的脸颊,手指在上面轻轻抚摸着。
  "摸的我真痒。"安绪嘟囔着睁开眼睛,问林晖:"你不睡觉蹲床边干什么?怎么这种眼神,怪渗人的。"
  "安绪,你想过一直和我在一起么?"林晖看着安绪的眼睛,他很想从里面看出安绪对自己的感情,可是看不到。
  "大半夜的,问这个干什么?干嘛要一直在一起?快睡觉吧,我很困啊。"安绪摆摆手,转了个身,背对着林晖。
  心脏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林晖摸了摸心脏的位置,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感到疼痛。
  他关上台灯,上床躺在安绪身边。安绪自动的缠到他身上,搂着他的腰。
  "安绪,你为什么现在会和我一起?"林晖低声问。
  "你该不会老年痴呆了吧?!咱们在一起的原因,是你强上了我。"
  "强上了你,你就要和我在一起?"
  "怎么可能,我又没受虐症。我想想原因,想起来了,是因为你做饭很好吃,然后抱着又挺暖和的,我就寻思着要不就和你试试,正好你说咱们试试吧。就这样,咱们就一起了。"
  因为他做饭好吃,因为他的怀抱暖和,所以就和他试试,所以就和他一起了。这样的回答,让他忍不住的觉得自己挺可悲的。他对安绪来说,只是个厨师外加一个抱枕,还是个试用的。
  安绪拱了拱脑袋,声音里透着懒意,说:"再别和我说话了,我现在想睡觉,有什么话,等我睡饱了再说。"
  这晚,安绪因为自己想通而好眠,林晖却失眠到凌晨,才勉强见了周公。
  那层窗户纸,特别透明,但是谁都没捅破。安绪是不想捅破,他觉得捅破了,自己完全没什么胜算,所以干脆这么耗着,起码林晖每晚能回家,每晚都会留个温暖的怀抱给他。
  林晖也不想捅破,他觉得安绪也好,廖晨也好,他都喜欢,现在都不想放开。
  廖晨倒是很想捅破,可是当事另两个人都保持着破了当没破的高境界,他也没办法。
  很累,不累是假的,安绪觉得真的很累。他得保持心态的平衡,得保持快乐的心境,越是想保持,越是没有办法保持。谁能那么大度,大度到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
  他不是个大度的人,更不是忍者神龟,有着高超的忍耐本领,他是个普通人,现在频临爆发的边缘。
  因为担心结果是分开,所以一直忍着不开口,安绪觉得自己特别窝囊。
  大半个月过去了,天气越来越冷。
  邝顺风今天晚上生日,本来想多请些人一起热闹热闹,但是他转念一想,如果就和安绪两人一起过,既省钱又尽兴,比和一大堆人热闹强多了。安绪送了块手表给他,他很喜欢,美滋滋的当时就戴上了。
  晚上的时候,两人去狂欢。
  邝顺风最近被刘谦折腾的挺郁闷,本来两人都说好了,做和平的炮友,不干涉对方交男朋友,可是前几天不知道刘谦发了什么疯,竟然搬到他那小公寓去了,而且限制他的行动,管这管那的,跟什么似的,真让人闹心。
  邝顺风把刘谦在心里定位为炮友,他就把刘谦当个炮友,以前的感情都丢一边,坚决不做别的想法。他现在非常想赶紧把刘谦赶出去,因为他在酒吧认识了个可爱的零号,想和那个可爱的小零号,交往交往。刘谦就跟坨大狗屎一样,挡在他和小零号合二为一的道路上,非常之碍眼和可恶。
  邝顺风闹心,安绪也闹心,两个闹心的人凑在一起,狂欢聚会变成了喝酒比赛。在包间里,他们两个你一杯我一杯,喝酒跟喝水一样。
  酒过三巡,人也醉到半酣,话匣就拉开了,平时憋着的话都跟倒豆子一样全部倒了出来。
  "其实我真是的,我早就想过,你说林晖这样有钱长的又好看的,他跟我在一起肯定就是图个新鲜。我不是不知道,我挺明白的。他不可能说是和我一直在一起,我也没抱那么个奢望。但他不能这样啊,我和他一起才一个多月,他就勾搭上别人了。顺风,我就那么没留住男人的魅力么?"
  邝顺风打了个酒咯,又灌了一杯酒,晃悠着脑袋,凑到安绪面前,白痴一样傻乎乎笑着问:"是不是你下面松了?他做起来没快~感,才出去找别人?"
  安绪一巴掌拍在邝顺风脑门上,说:"你才是个松货!"
  "哈哈哈哈哈---"邝顺风抽风一样的笑,安绪也笑,两人笑的倒在一起。
  好半天,止住笑,安绪爬了起来,继续朝嘴里灌酒。
  邝顺风喝的太多了,直接就睡在了沙发上。安绪喝着酒,对着睡觉的邝顺风唠叨着。
  "那廖晨确实挺好的,比我好上一百倍。"
  "我不想跟林晖和廖晨瞎折腾了,我心里难受。"
  "你说林晖是怎么想的?他都和廖晨那样了,还和我一起干什么呢?我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也没捞着,光捞了一肚子的闷气。"
  "我挺难受的,顺风。"
  "我不和林晖一起了。"
  "我这人就是太不切实际了,我还以为抱着他,就能和他一辈子了。"
  "我真不想分开。"
  安绪嘟囔着,醉倒在了沙发上。
  邝顺风长了个心眼,怕刘谦找他,就把手机关机了。他寻思好了,反正包了整晚,就算喝醉了,大不了就在包间睡一晚上。
  安绪的手机一直响,醉倒的两人都都沉浸在梦乡里,没有一人听见电话铃声。
  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多,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两人都睡的很累。
  到柜台把该交的钱交上,安绪先走了出去,邝顺风跟在他的身后。
  今天星期天,太阳也好,正适合游玩。
  邝顺风上前一步,揽住安绪的肩膀,把身体大半的重量压在安绪肩上。他凑到安绪面前,建议着:"我看今天太阳不错,咱们到处溜溜怎么样?先去买套衣服,再去洗个三温暖,然后去公园玩玩,晚上一起吃个饭,咱们再分头回家。怎么样?"
  反正也没什么事做,林晖也肯定不可能陪他,于其在家郁闷的看电视,不如和邝顺风到处瞎溜达。
  他们到耐克专卖店一人买了套运动服,同一个款式的,一样的黑颜色,穿起来挺有情侣装的效果。买完衣服,他们去洗浴中心舒服的洗了个澡,找了两个年轻的小伙做了全身按摩。
  浑身轻松的换上了新买的耐克运动服,两人朝着公园出发。
  公园人挺多的,基本都是一对对的情侣。
  看了看邝顺风身上的衣服,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安绪笑着说:"咱们也挺像一对。"
  "像?"邝顺风故作纳闷的歪歪脑袋,突然咧嘴灿烂的笑着说:"本来就是青梅竹马。"
  买了两罐可乐,在湖边的草地上坐下,安绪看着湖水,邝顺风看着那边草地上几个挺帅的男孩。
  那里面一个长腿长胳膊黄发长相清秀笑起来温暖的小男生,吸引了邝顺风的目光。邝顺风故作帅气的甩甩头发,用着自以为深情的目光看着那小男生。他在这边搔首弄姿,那小男生却根本没注意到邝顺风努力散发的魅力。
  不是同性恋,自然无法和邝顺风取得共鸣。
  觉得没意思,邝顺风懒洋洋的躺了下来,顺手把安绪也拉倒在草地上。
  "天真蓝。"安绪感叹着。
  "是啊,那片云挺白的。"邝顺风应和着。
  "嗯。"安绪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感受着风轻轻抚摸脸颊。
  电话响了,安绪从兜里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是林晖打来的。
  "怎么现在才接电话,昨晚去哪里了,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接你。"林晖声音很低沉,心情应该很糟糕。
  "昨晚顺风生日,我和他在练歌房唱了一晚上歌。练歌房太吵了,没听见你打电话来。我一会儿回去,现在有点事情。拜拜。"安绪一个一个回答林晖的问题,回答完说了声拜拜就挂了电话。
  他打开手机,挨个看未接号码,里面除了林晖打来的,还有路南打来的两个电话。
  想了想,他给路南回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了,安绪对着手机说:"喂~,路南,昨晚你打电话来我没听见,你找我有事么?"
  "没什么事,我想起昨天是顺风的生日,每年你都会和他一起喝酒,我担心你又会没节制的喝太多,就给你打了两个电话。昨晚,没喝多吧?"
  路南的声音平平淡淡,安绪却觉得有些感动。他的鼻子酸了酸,眼睛热乎了起来。
  "没喝多。"安绪抿了抿嘴。
  没有什么可说的,也不知道说什么。电话两边都是沉默,只有呼吸的声音。
  "没事的话,先挂了。"安绪说。
  "嗯。"路南嗯了一声。
  安绪先挂了电话,手机放进口袋,看着天空发呆。
  "怎么了?"邝顺风侧头看安绪。
  "没什么,就是心里有些腻歪。我想了好几天了,这么瞎耗着不是办法。今天回去我收拾收拾,我要和林晖分开。"
  "什么?"邝顺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坐了起来,问:"和林晖分开?你俩好好的,为什么分开?"
  "昨晚我说了那么多,你究竟听了几句啊?!林晖和他助理好上了,他助理比我好一万倍,长相好气质好哪都比我好。我跟他一个地下一个天上没法比。我想开了,我要和林晖分开。早分早了事,省的我每天心里都窝着口火。"
  "你和林晖在一起才两个来月,他怎么这么快就又找一个啊?"
  "我和林晖在一起一个多月多点的时候,他们俩就好上了。"安绪阴森森的开口。
  "你也真能忍,干嘛不早点分开啊?这种烂鸟人,配不上你。"
  "谁知道我早些时候在想什么?。早想开,我也就不用多受那么多气了。"
  邝顺风拍拍安绪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安绪。
  蓝青新出了一款小蛋糕,粉嫩的名字,叫做雪衣。安绪和邝顺风一人啃了两个小蛋糕,吃的满嘴甜蜜蜜的。
  分道扬镳的时候,邝顺风跟安绪说,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帮他。没有地方靠的时候,他给他靠!邝顺风说的很煽情,把自己给感动了,一直到回家,都沉浸在一种热血英雄情绪里。
  回去的时候,林晖不在家,应该是和廖晨在一起。也许是一起吃饭,也许是在哪里逛,更也许是在某个地方的床上翻滚。
  呆站了一会儿,安绪去卧室找出来的时候带的那两个袋子,把衣服放进袋子里。抽屉有他自己房子两把钥匙,一把是他的,一把是给林晖配的,他都拿了出来,装进口袋。林晖送他的衣服他另找了个袋子装了起来,提着袋子打开门下了楼,扔进了下面大垃圾桶里。
  站在路边招了一辆计程车,安绪上楼提了自己两袋行李下来。
  看了眼林晖房子黑乎乎的窗户,安绪平静的对司机说出了自己家的地址。
  家里很长时间没住人,有点儿清冷。他把衣服摆放好,就开始大扫除,全部打扫完了,他也累的不行了。去浴室冲了个澡,穿着运动衫运动裤,他跑到楼下不远处的超市,进去挑了些零食,买个个大西瓜,结完帐,冲回了家。
  西瓜凉丝丝的,又甜又脆,吃起来特别爽快。
  安绪双腿搭在茶几上,抱着半个大西瓜,边看电视边用勺子挖血红色的瓜瓤朝嘴里塞。


  12.不如谁?

  啃了会儿西瓜,电话响了,安绪拿起来看,是林晖打来的。
  "喂,晚上好。"安绪吞下嘴里的西瓜。电视里的娱乐节目真搞笑,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你回家了?"林晖的声音很沉。
  "对啊,我不想和你一起了啊,没意思。"安绪说的挺轻松,心里却跟针刺的一样很难受,他挖了一大勺西瓜塞进嘴里,试图用西瓜的冰凉甜蜜缓解心脏的症状。
  吞下西瓜,安绪抢先一步说话。
  "别问为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也别说别的有的没的,我没对不起你你也没对不起我,咱俩本来就是凑活在一起,现在你找着合适的了,我就退场。好聚好散,以后见面打个招呼就行。就这样,你还有别的补充的么?没有的话,我挂了。"安绪一口气说话。
  林晖在对面沉默,却不挂电话。安绪喂了几声,见林晖不回答,他就自作主张的把手机挂了。
  挖光了半个大西瓜,他开始消灭零食。吃多了,肚子涨的慌,连跑了三趟厕所,肚子总算安生下来。
  提着行李回家的那一刻是挺伤心的,现在不想那些事情,却也不怎么难过了。
  记忆就是那么回事,记着是记着,不去纠结的话,它就安稳的呆在那里,不去影响人的思绪。只有纠结的时候,它才会像癌症细胞一样,无限繁殖,带给人的思维翻倍再翻倍的疼痛。
  人最难得的是遗忘,把那记忆藏起来,当作遗忘。
  刚分开不过几个小时,安绪不是痴呆没有健忘症,当然不可能那么快就遗忘。他不去想,专心的看电视,心里就什么也没有。
  他以为晚上可能会睡不着,可是脑袋沾到枕头上,他就开始昏昏欲睡,闭上眼睛,很快,他就跟周公约会去了。
  月光身边围绕着星星,享受着围捧。
  苍白的光芒,温暖也冰冷。
  起的很早,安绪收拾了一下,看看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到上班的时间,他心血来潮,换了身运动服下去跑步。
  海边晨练的人不少,年轻人没几个,大部分都是些五六十岁的。安绪穿着白色的运动服,在海边一片暗色中,很显眼。海水本是暗绿色,却被初升朝阳血色的射线混淆了颜色,变成了一片深灰。
  在海边跑了一会儿,做了些运动,安绪散着悠闲的小步,朝家走。
  太阳终于残忍的割散了早晨稀薄的雾气,万丈光芒,独自占有这天地一切的光明。
  楼下多了辆车,宝马,扫了两眼,安绪没细看,他现在浑身粘腻,最想的是冲回家去洗个澡。
  三两步冲到了楼上,安绪冲到浴室,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出来,换上上班穿的白衬衫米黄色的西装裤,穿上皮鞋背着公文包,一切准备就绪,打开门去上班。
  安绪是低着头开门的,回手关门,一抬头,吓了一跳。林晖跟个黑面神一样,直挺挺站在他面前。
  朝后退了一步,安绪拍拍自己的胸口,说:"你故意站我门前吓我呢吧?!"
  林晖可能是不知道说什么,张了张嘴,然后又紧紧抿了起来。他那眼神很渗人,就好似安绪做了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你找我有事么?如果是扯感情的事,我看还是免了。"安绪摆摆手,想下楼去。他寻思着,还有一段时间才上班,先去拐角不远那里的早餐店,来套丰富营养的早餐填饱肚子。
  "我们到车上谈。"林晖按住安绪的肩膀,看到安绪皱起眉头,他松开了手。
  没什么好谈的,但是如果不说开,林晖肯定就不会罢休。这林晖,有时候也挺难缠的,安绪心想。明明是你知我知的事情,何必弄的就跟谁对不起谁一样。要是真追究受害的那个人,应该是他吧,林晖干嘛弄那副表情?!
  楼下的那辆宝马是林晖的,刚才安绪经过的时候,林晖就坐在驾驶座那里,窗户拉了下来。他以为安绪会看见他,安绪却只是朝着车扫了两眼,就扫身冲上了楼。安绪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这让他的心里说不出的一种难受感觉。
  安绪跟着林晖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座。
  "收拾收拾行李,晚上还搬到我那里去。"林晖直接强制性的开口,把自己放在了掌控者的位置。习惯了发号施令,他以为安绪会服从,不服从,他也会强迫安绪服从。他以为人都那样,不屈于感情,也会屈于强权或者金钱。
  安绪斜着扫了林晖一眼,有点儿想笑,笑林晖那种命令式的语气。
  "昨晚看来我没说清楚,现在我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和你,拉倒了,分手了,散伙了。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追究起来,错的是你不是我。你和廖晨勾搭在一起,还想继续和我折腾?。我挺有自知之明的,你这样的,终有一天会先甩了我,我和那廖晨没法比。既然这样,不如趁着你好我好大家好心情也好的时候,和平分开,以后或许能做个朋友什么的。其实就那么回事,我也清楚,你也清楚就行了。就这样,我还得上班,每天挺忙的,没事别找我。"安绪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说完就要下车。
  林晖当然不甘心就这么让安绪离开,他没厌倦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手。他扯过安绪的胳膊,按着脑袋就吻了上去。安绪被林晖吻的措手不及,下巴被握着,没法咬,硬生生的被林晖吻了个够。
  "到我那去住吧,安绪。"林晖看着安绪的眼睛。刚才那个吻让安绪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润,很诱人。
  "廖晨呢?难道咱们三个住一起?呵!这不是封建社会,不讲究三妻四妾。最重要的时候,我不喜欢三角关系,极为厌恶。"安绪把林晖推开,认真了起来。
  "廖晨难道愿意和我一起分享你,不愿意吧?!谁愿意啊?!他不愿意,为什么我就会愿意?!因为我样样不如他,就该愿意答应这种事情?。我可没那么卑贱。前一段时间我睁只眼闭只眼,揣着明白装糊涂,因为我喜欢你胸膛挺暖和的。现在我想开了,谁的胸膛都是暖的。人都一样,谁都有心,不是因为他比我好,你比我好,心就比我高一个档次了。拉开外皮,咱们的心都一样的。你要有良心,就一心一意的去对着廖晨。我现在和你分开了,也就不想再搀和,我没做第三者的嗜好。"安绪拉开车门,下了车,迈着大步朝小区外面走。
  他本来不生气,但是说着说着,就觉得非常生气。
  他是不如廖晨,但也不能这样啊。他凭什么要和别人分享一个爱人?!他也没差哪儿去,都是人,有阶级之分没尊卑之别,都一样,同属人类。
  公交车正好过来,安绪冲上了车,太气了,忘了交那一块钱。司机大叔大着嗓门喊这位同志这位同志交钱啊,安绪挺尴尬的掏出一块钱放了进去。
  一路生着气,来到了公司。
  邝顺风也来了,左眼圈一个乌眼青,真炸眼。
  "你这,去打架了?"安绪扫描到邝顺风的眼,问。
  邝顺风把文件重重放在桌子上,说:"这个?是打架了,和刘谦打架。他也没好到哪去,嘴被我打撕了。不就是前天晚上咱们去通宵喝酒,我关机了么,他就发飙了。他是我的谁啊?死赖着住我家里,还好意思管这管那。我真服他了,他那脑袋不是一般人的脑袋。当初我想和他好好谈的时候,他把我当炮友,现在我就想和他当炮友,不谈感情,他都答应了,却跟发飙了一样,昨天突然又说跟我谈感情。这人,估计从小到大过的太顺心了,以为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算老几啊!还对我动手!气死我了。"邝顺风跟机关枪一样,发泄着心里的不满。
  安绪把公文包放好,说:"林晖,刘谦,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
  "你说的对,他凭什么动手啊?就算动手也得让我准备好啊。我刚进门,他就一拳甩上来了,他当突袭敌人么?打的我差点晕过去。"邝顺风说着,使劲在桌子上拍。
  经理从外面进来了,瞪了邝顺风一眼,邝顺风赶紧收回手。
  "把他赶出去,那是你家又不是他家,赶出去。"安绪因为窝着火气,说话咬牙切齿的。
  "兄弟,我就知道你为我着想。没事,不用替我生气,我会好好治他。他不搬,我就换锁,看他还能不能进来。"邝顺风以为安绪是替他生气,窝心的拍打着安绪的肩膀。
  "今天上午要和昌河集团签合同,你帮我去吧,我这样去了,人肯定没什么好印象。"邝顺风想到今天上午有个合约要谈,他这乌眼青的形象,肯定不能去。
  安绪接过邝顺风递来的合约文件,点点头。
  多工作努力工作,把杂七杂八乌漆抹黑的乱事都扔掉,工作第一。有了工作,有钱,有了钱,有饭吃,有奢侈品可以享受。算起来,还是物质追求最重要。
  去他的林晖,去他的这个世界乱七八糟的感情。
  安绪收拾了一下,九点的时候去了,和客户约在蓝青咖啡屋见面。
  客户还没来,他先要了杯黑咖啡,什么都没加,苦涩的味道,让他的心脏反而舒展开了。心痛了,就让身体接受苦涩的味道,压制那种痛苦。
  客户来的时候,安绪呆了呆,是路南。
  "怎么是你?你不是在庄式么?怎么到昌河了?"安绪挺纳闷的问路南。怎么来的会是路南?
  路南招来服务员,要了杯卡布其诺,要了杯蓝山。他把安绪面前的黑咖啡拿过来,递给服务员,让服务员撤下去。
  "我跳槽了,在昌河做部门经理。"路南笑着说,他笑的真温暖,像秋天傍晚的太阳。
  "哦。"安绪点点头。他把合约递给路南,让路南看。
  路南接了过去,却没看。他看着安绪说:"传过来的那些我已经看了,我觉得不需要改动。明天你去我办公室,拿合同就行。"
  "这么说,你们公司要和我们公司签合同?那你打个电话就行了,干嘛还要出来一趟。"安绪说。
  服务员把咖啡拿了上来,路南喝了一口,说:"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坐坐。"
  "哦。"安绪点点头,专心对付面前的咖啡。
  "你最近过的怎么样?林晖对你好么?"路南平和的语调,让安绪忍不住的有些心酸。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酸的什么,反正就是心里挺酸的。
  "过的不错。我和林晖分了。"安绪实话实说。
  "为什么分开?"路南没想到安绪和林晖会分开,那天他打电话的时候,林晖接的电话,听林晖说话的语气,对安绪的感情很强烈。
  安绪拿掉吸管,就着杯子喝了一口。
  "不适合就分开了,就跟你我一样。"
  "我-"路南似乎想说什么,说了个我字,就停顿了下来。
  "你和万姚怎么样了?现在甜蜜着呢吧,看你笑的这么舒坦,估计是过的不错。"安绪挑起嘴角笑笑,眼睛扫向窗外。
  "我们早就分开了。我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上了,他让我很心动。可是在一起以后,却发觉,我们很不适合。他喜欢喧哗,我喜欢安静,我们在一起总是吵架。后来,他在外面有了男人,我们就分开了。"路南平缓的语调叙述着和万姚之间的事情,眼睛里没有丝毫感情的波动。
  "人为什么就不能一心一意守着一个人,总是有了怀里的想着外面的,太劣性。"安绪说完,对路南说:"我不是说你,我就是有感而发。"
  "失去了,才明白,适合自己的是哪个。心痛了,才知道,一直爱的是谁。"路南看着安绪的眼睛,眼里传递着感情。
  安绪笑着说:"你这是念诗么?邝顺风失恋的时候,就喜欢说些挺哲学的话,冒充哲学家。你比他还有意思,连诗都出来了。"
  路南笑笑,没说话。
  他不是不想说,只是知道,说了,安绪也不会给他回应。他了解安绪,丢掉的东西,安绪不会回头去找。
  很想跟安绪说,他后悔了,很后悔,想再和安绪一起。可是,在心里酝酿了很久,真正见面的时候,却发现这些话根本说不出口。
  "咖啡也喝完了,咱们各自该干什么干什么吧,我先回公司了。"安绪招来服务员想结账,路南抢先结了。安绪也没客气,反正他们谈合约吃饭,都是双方公司报销。
  出了咖啡厅,迎着太阳,安绪深呼吸了口气。
  秋天的空气就是舒服,天也高了,也蓝了,让人心旷神怡。
  "我开车来的,送你回去吧。"路南对安绪说。他看着安绪的身体,这个人还有这个人的身体,原本都是属于他的,全被他亲手推开。现在,明明距离这么近,却无法再拥抱。
  "好啊,谢了。"安绪爽快的答应。
  坐着路南的顺风车回了公司,进办公室的时候,迎面遇到邝顺风。邝顺风出来抽烟,安绪和邝顺风一起去了吸烟室。两人一人靠着一面墙壁,默默抽着烟。
  "合约谈成了?"抽完那根烟,邝顺风揽住安绪的肩膀,问。
  "嗯。路南跳槽到昌河去了,做了部门经理,今天他和我见面谈的合同。"
  "这么巧?他怎么知道今天是你过去?明明是咱们临时决定让你去的啊?"
  "估计他有神秘的第六感。啊,我想起来了,传真合约初件的时候,下面不是打名字么,当时我传的,估计顺手把名字签上去了,他就以为是我了。他说和万姚分开了,看他那样,有点想和我复合的意思。"
  "怎么样?你要和他和好?"邝顺风凑到安绪面前。
  安绪撇撇嘴,说:"不和好。和好了,以后还是会分开。反反复复的,累。"
  "有志气。"邝顺风使劲拍拍安绪的肩膀,极为赞同安绪的话。
  谈个恋爱就好好谈,长长久久的,舒坦又安心。反反复复,高~潮迭起,伤心伤肺那种,他可经受不起。
  "我就不信,我就不能找个和我过一辈子的。"安绪自言自语。
  "哪来的天长地久?你以为神话故事啊。人的大脑那么多神经线,今天他想着和你过一辈子,明天他遇到更好的,他脑袋里的线路一转,就看上别人了。现实点儿,学我这样,遇到合适的就一起,不合适了就分开,再找下一个。"
  "我姓安名绪,安绪就得有安绪的样子,懂不?"安绪夸张的说。
  "明白明白。"邝顺风朝下弯弯嘴角,像外国人一样耸耸肩膀。
  "今晚咱们庆祝庆祝吧,庆祝你单身,也庆祝我把刘谦那傻冒甩开了。"邝顺风其实心里并不舒服,他对刘谦的感情挺复杂,分开了难过,在一起,却又不敢交付真心。就这么放着,耽搁着,心里怎么可能舒服。
  "去我家吧,咱们买点吃的,今晚你也别走了,就在我那睡。"安绪建议去他家。
  "好啊。"邝顺风点头同意。
  不想一个人在家,睡能睡着,吃也能吃的香,只是太冷清了,有种寂寞的感觉。因为习惯了和林晖在一起,突然一个人,总有些难以适应。


  13.施舍?


  晚上没狂欢,下班走出公司的时候,邝顺风被黑着脸的刘谦给抓走了。安绪想拦,没拦的住,一阵风的功夫,邝顺风就被扯到了车上。
  一个人在路上走着,上了公交车,到小卖部买了些吃的,回家。
  回家的时候,老妈来了个电话,嘱咐安绪好好照顾身体。安绪答应着,不知觉的就有点儿哽咽。
  挂了电话,边吃零食边看电视。
  电视的声音很嘈杂,他却觉得家里太安静了。
  电话响了,洛康来的,说是明天请他吃饭。他寻思着明天晚上也没事干,就答应了。
  无聊的换着电视频道,一个个换,一个喜欢看的都没有。钟表滴滴答答的行走着,不停下来休息。他走到钟表前站了一会儿,看着上面行走的表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家呆着实在是无聊,他决定出去溜达溜达。想来想去也没人能和他一起瞎溜达,除了刚认识这个洛康。他给洛康挂了电话,问洛康有没有时间,他请洛康喝咖啡。
  洛康很爽快的答应了。
  两人约在蓝青咖啡屋见面,安绪去的时候,洛康已经到了。
  坐到洛康身边的时候,安绪看见不远处的沙发座那里,廖晨和林晖正在那里说着话。
  第一反应是离开,可他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他又没什么错,干吗要躲着这两个人。
  洛康今天穿了黑色的衬衫,黑色的牛仔裤,很帅气。安绪忍不住多打量了洛康几眼。
  林晖背对着他,没看到他进来,廖晨看见了,对着他笑笑,笑容里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是他还是觉得刺眼。
  这个城市真是小,真的很小很小,每次他不想见到某个人的时候,就偏偏会见到。安绪忍不住的撇撇嘴,感叹上帝总是不让他舒坦。
  "苗瑞说你失恋了?"洛康直抒主题的问安绪。安绪在心里暗骂邝顺风大嘴巴,对着洛康点点头。
  "第二次失恋?"洛康又问。
  安绪有点儿上火了,找洛康一起喝咖啡是为了调节心情,排解寂寞。可这洛康说话,怎么这么缺心眼,专挑他不喜欢听的说。
  "以后还会有第三第四次,习惯就好。"安绪没好气的说,心里开始后悔找洛康出来。他真是没事儿找气生。早知道洛康不是个正常人,但说话也别太离谱啊。
  "呵呵呵呵呵-"洛康低声笑。
  安绪自动理解为洛康笑话他,深呼吸了口气,很想就这么离开。
  "要不和我试试?"洛康突然蹦了句话出来。安绪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眼睛看洛康。
  "我很喜欢你的性格,我们试试怎么样?"洛康的表情很认真。
  安绪灌了口咖啡,瞪着洛康,问:"喂,你是GAY么?"
  "我是。"洛康很肯定的回答。
  是?不可能。如果洛康是GAY,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啊?!这洛康该不会是坏心眼上来,想耍他玩吧?!挺有可能的。
  "别拿我开玩笑,我最近情绪脆弱,你开玩笑我承受不了。"安绪白了洛康一眼。
  洛康身体前倾,直视着安绪的双眼,说:"我是认真的。"
  看那小表情,确实挺认真的,可惜安绪不信。经历了林晖这样的,他也算是多了个经验,也多了心眼,他才没时间跟这种瞎闹的人凑活感情。
  "行了行了,别瞎折腾了,我就是想和你喝个咖啡,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拿我开涮。我这人贼不经涮,你不管是恋爱还是玩恋爱,都找别人去。"安绪拿起叉子,冲着小蛋糕进攻。
  "我是认真的。"洛康继续重复这句话,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我不同意,你满意了吧。"安绪把叉子朝蛋糕上一叉,坚决的说:"你再这么瞎说八道,咱们就结帐走人。我找你出来,就是想好好喝个咖啡,就好好喝个咖啡,懂不懂?。"
  洛康抿嘴笑,笑的真神秘,那神情,有点儿像吸血鬼。
  听到安绪说话的声音,林晖注意到了安绪和洛康。
  他转头看,看见安绪和洛康坐在一起,他不着声色的皱了皱眉,转回头,继续温言和廖晨说着话。廖晨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发现林晖那一瞬间的不悦,伸手在林晖手上抚摸了一下。
  "不是分开了么?"廖晨温声问。林晖点点头,对着廖晨笑。
  廖晨拿叉子的姿势很优雅,他用叉子叉起一块蛋糕喂进林晖嘴里,说:"你知道,我喜欢唯一的感觉。我们之间,不能多出另一个人。"
  林晖又点点头。廖晨,是完全符合他喜欢类型的那类人,对着廖晨,他忍不住的去照顾,近乎于顺从的照顾。可是安绪,却像是梗在他心里的一根刺,总是让他无法释怀。
  或许是因为安绪先离开,让他有些不甘心,所以让他一直不能忘。如果,是他先厌倦了,也许就不会这样。
  有些事情,总是无法用道理或者经验说清楚。安绪就那么梗在他的心里,放不开,丢不掉,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
  忍不住的去看林晖和廖晨,管不住自己的视线,这让安绪有些懊恼。
  吃完了蛋糕,他对洛康说:"咱们出去逛逛吧。"
  安绪想结账,洛康却先一步结了。安绪发觉最近自己挺走运,和人吃饭,对方都是抢先付账。这就叫情场失意,饭场得意吧。
  站起来走的时候,林晖正好回头看。安绪当没看见林晖,转身就朝外走。林晖忍不住的站了起来,却被廖晨拉住了胳膊。廖晨轻声说:"你要是放不开他,就放开我。"
  听了这话,林晖又坐了下来。到底,还是觉得廖晨好。心里有个理智线,告诉他,廖晨比安绪好太多。廖晨长的好修养好,一切都比安绪好,他没有必要舍廖晨就安绪。可越是这么想,思想却越有些纠结,忍不住的惦记着安绪。
  出了咖啡厅,安绪转身对着咖啡厅的大门,比了个中指。
  洛康看安绪这个样子,觉得安绪挺可爱的,忍不住伸手扑拉了一下安绪的脑袋。
  "男人的脑袋碰不得,知道不?"安绪不满的对洛康说。
  洛康状似认真的点点头,说:"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他其实不想和洛康逛,他怕被洛康给气到。洛康说话,不仅没谱,而且专挑让他不愉快的话说。第一次见洛康还好,就是饿了他一天而已,第二次见就让他破财而且生了个气,之后见延续之前,就没让他舒坦过。
  他真是纯粹找不爽,找谁出来不好,偏找洛康。安绪在心里自我反省,反省自己的错误。以后,再没人可以一起吃饭聊天,也不找洛康这样的。
  到家的时候,洛康挺关心的来了电话,让他好好休息。安绪嗯嗯啊啊几声,回了句,也让洛康好好休息,洛康在那边低声笑,他猛然来气了,也没说再见,就挂了电话。
  安绪挂了电话,过不了两秒钟,洛康又打了过来。洛康打电话来道歉,这突然有些谦卑的态度,让安绪好一个诧异。
  道别之后,安绪盯着手机看,一个人自言自语:"他果然长了个不正常的脑袋。"
  电视节目,永远的一成不变,好似变了的,其实还是老套路,看的人厌烦。
  看着电视,脑袋却闪神了。
  电视剧里的恋人卖弄着甜蜜,用拙劣的演技,诠释着爱情。转眼间,第三者插足,又开始卖弄悲伤,哭的天崩地裂撕心裂肺,跟死了爹妈似的,假的人浑身发麻。安绪受不了了,赶紧换台。
  这三流的电视剧三流的编剧,太跟不上潮流了。
  二奶当道,小三成为潮流的时代,人们早就给在心里给自己打了预防针,知道遇到种情况的时候该怎么处理。丈夫/老婆失了,钱财在,就行。现实,却是解决的好办法。
  有钱有生活,爱情可以继续寻找,没必要在一棵烂了心的歪脖子树上吊死。不是古代,不讲究三贞九烈三从四德,男女都有选择的权利,在受到伤害和背叛的时候,都会选择让自己伤害最小的解决方法。钱,不能安慰人心的全部,却能让人的心里有种安全感。起码,丢了爱,还有钱支持生活。
  最近,邝顺风滋润了,脸每天都红红润润的,一看就是被爱情陶冶了。
  安绪却颓废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干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情绪忍不住的低落,怎么也抬升不起来。工作的时候,没什么劲头,连饭量都减小了,体重小幅度下降。
  按照廖梅的说法,是安绪的星座最近进入暗沉期。等天蝎座从被海王星冲撞的局面走出来,安绪的心情自然就好转了。
  安绪的老妈则打来电话,说白姐说最近安绪体虚阳气弱,让安绪最好安安稳稳呆着,不要瞎折腾,过了这个月,就雨后天晴一切挂彩虹了。
  这些,安绪都信个五六分,他觉得还是自己情绪调节的问题。
  情绪不好,听歌的时候也开始偏爱那种悲苦而又诡异的调子。越听越难过,越难过却又越想听,恶性的循环。这有点儿像抽烟,开始只是来排遣苦闷和寂寞,后来却越来越依赖。
  大半夜的,安绪失眠了,他在网上瞎逛着,听着黄耀明的歌,听的心里一阵阵的酸。
  林夕写的歌词,那么明显的爱慕着黄耀明,可惜两人却终究没在一起,想着这个,安绪越发觉得心酸。
  黄耀明的声音,很瑰丽,听了就让人上瘾。他来回循环的听着,不知不觉听到了凌晨一点多。
  很多人的感情是隐匿的,在人多的时候显露不出来,但是独处的时候,却容易因为一首歌或者一个电影,加倍的释放出来。
  安绪难受了一会儿,关上了电脑,摸着黑到阳台上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
  红色的火星一闪一闪,衬着外面乌黑的天空,多了几分鬼魅的感觉。
  安绪冷不丁想起来前天晚上看的那个泰国恐怖电影,不自觉的朝身后看了看,乌黑的客厅,什么也没有。脖子一阵阵的发毛,总觉得身后站着个非人类。越是不想去想,越是忍不住的去想。
  安绪把自己吓着了,他把客厅的灯打开,卧室的灯也打开,才爬进了被窝。
  恐惧的情绪掩盖了难过的情绪,他用被子蒙着头,好不容易才睡了过去。
  做了一晚上怪梦,全是惊恐的,一会儿他去尸体群里跟尸体打架,一会儿有鬼在后面追他,一会儿他又躺在棺材里面,跟个满脸血的女人面对面。这一晚上被噩梦折腾的,他都快虚脱了。
  折腾到七点,他才起床,一看快到上班时间了,飞快的收拾了一下,他冲向了公交站。
  安绪带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惹的邝顺风好一阵笑。
  这饱汉不知饿汗饥的臭小子,安绪瞪了邝顺风一眼,没力气去和邝顺风闹腾,颓靡的坐在座位上。
  "昨晚没睡觉?你去干什么了?"邝顺风被爱情滋润的,满面红光,周身气场都粉红的冒泡。
  "上半夜失眠,下半夜做噩梦,累死我了。"安绪抚了一下额头,觉得脑袋有些发晕,似乎是感冒了。
  "你这都是因为阴阳失调,今晚我带你去酒吧,找个男人滋润一晚上就好了。"邝顺风看安绪那样子,估摸着安绪是太寂寞了,脑袋里胡思乱想,所以就失眠,就容易累。这种睡不着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到酒吧去找个漂亮的男人,来个一夜情缘,折腾折腾,身体舒畅了,心里自然也就舒畅了。
  "我挺好,不需要男人。"安绪白了邝顺风一眼,打开电脑,点开文件夹,整理上面的资料。
  这个月拉了三单大生意,奖金应该不少,想到可观的奖金,安绪的心情好了很多。
  "你直了?"邝顺风故意大惊小怪。
  "天塌了我也直不了,先天性弯曲。"安绪也调侃了一句。先天性喜欢男人,怎么可能突然喜欢女人?除非这个地球光剩女人了,他又成天跟喝了春~药似的欲~火难耐,必须解决。
  "找个男人吧,你这样成天孤家寡人的,对身体没好处。"邝顺风一副过来人的姿态。
  安绪不搭理邝顺风,懒得跟邝顺风讨论这些不实际又没什么营养性的话题。
  晚上睡的不好,上班的时候也没什么精神,午饭的时候,安绪只啃了个面包,就趴在桌子上补觉。
  睡觉的时候,觉得嘴唇痒痒,他伸舌头舔舔,舔到一个又润又软的东西,不自觉的含住了,舔舔。
  脑袋被一把固定住,嘴也被堵住,一个火热的舌头伸进了他嘴里,在里面搅拌着。安绪猛然睁开眼睛,看见两只放大的眼睛在自己眼前。
  在安绪睁开眼睛的时候,洛康松开了手,站直了身体。他暧昧的冲着安绪眨眨眼睛,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下。
  安绪的眼睛直了,他伸手直直洛康,又指指自己的嘴唇,半天才出声,说:"你,你刚才在干什么?"
  "我?和你接吻。"洛康回答的很自然,仿佛干这个事情,根本就没什么。
  安绪的脸沉了下来,拿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灌了口水。
  "你是不是有病啊?!"安绪站了起来,有爆发的冲动。他本来心情就不好,这洛康偏挑这时候招惹他,而且还是在办公室这种公共场合。他握紧拳头,很想揍洛康。
  洛康伸出手指,摸了摸安绪的脸颊,说:"昨晚没睡好么?怎么有黑眼圈了?"
  安绪排开洛康的手,说:"在我揍你之前,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吃饭了么?"洛康根本无视安绪的话,只顾问自己想问的问题。
  安绪真是忍不住,要不是在办公室,他真想给洛康来个乌眼青。
  安绪压了口气,揪着洛康的胳膊,说:"走,咱们到公司外面说。"走的时候,他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还有四十多分钟上下午班,有时间让他好好揍洛康一顿。
  拖着洛康到了公司外面,他瞅了瞅周围,拖着洛康朝公司拐角那条暗胡同走。
  进了胡同,安绪也没说话,挥着拳头就要揍上去。他打不过洛康,他知道,但是他现在就是想打架,发泄一下。他以为洛康能躲开,但是没想到洛康没躲开,直接挨了他一下,而且倒在了地上。
  安绪吃惊的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看跌坐在地上的洛康。
  他什么时候拳头这么有力道了?连洛康这么大的块头都能打倒。
  洛康慢悠悠爬了起来,嘴角被打碎了,脸上却带着一丝笑。
  他看着安绪,问:"现在舒服了吧?。"
  安绪深呼吸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该感谢洛康让他发泄还是该骂洛康神经病?都不好。现在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有点儿生气又有点儿感动。
  "看我的嘴,心情好了吧?"洛康凑到安绪的面前,把自己碎了的嘴角给安绪看。
  安绪盯着洛康的嘴角看,洛康故意弄出一副滑稽的样子。看了几秒钟,安绪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14.天长-地久

  "我抽空过来的,现在要回去了,你也去上班吧。晚上我来接你去吃饭。"洛康拍拍安绪的脑袋。
  安绪这次让洛康拍了脑袋,他觉得温馨。
  被洛康这一弄,安绪的心情转好了,工作也勤奋了起来。邝顺风挺惊奇的,不过一中午,安绪就跟换了个人一样,一下子从颓废迈向了阳光。
  他没来得及问安绪怎么情绪变化那么快,就被经理派出去工作。
  下班的时候,洛康说过十分钟到,路上堵车。他背着公文包,站在公司门口等。
  林晖的车子来了,林晖从车上下来,他是来找安绪的。
  想什么做什么,一向是林晖做事的风格。这么长时间了,他发觉还是放不下安绪。廖晨陪在身边是挺好的,但是总觉得缺点儿什么,心里有个地方藏着个人,那个人叫安绪。
  安绪看到林晖,把脸朝一边撇,不去搭理。
  林晖直直走到安绪面前,凝视着安绪的脸,说:"我们去吃饭,我想和你谈谈。"
  安绪挑了挑眉角,说:"我们公司和你们公司没有业务往来,我们没什么可谈的吧?。如果是私事的话,就更没什么可谈的。"
  林晖皱皱眉,很想就这么拖着安绪走。很久没有触碰安绪的身体,让他很渴望。
  想到以往安绪在床上的样子,林晖身体的血液沸腾起来。
  "我想和你谈谈。"林晖盯着安绪。
  安绪也看着林晖,看着看着,笑了。他笑着说:"你该不会是想背着廖晨跟我在床上谈事吧?有廖晨的电话么?我先问问他愿不愿意。"
  "安绪。"林晖皱紧眉头。
  下班的人很多,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都盯着他们看。
  林晖一把扯住安绪的胳膊,拉着安绪的胳膊朝车里走。
  安绪在林晖身后,趁林晖不备,微蹲身,挥腿一扫,扫在林晖的腿上,林晖单腿跪了下来。
  站了起来,林晖回过头看着安绪,怒气隐隐愈发。还没有人敢对他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这么出丑。
  "想打架?对不起,今天我没时间陪你打。我有约。"安绪笑的开心。林晖生气的样子,让他的心情很舒畅。
  洛康走了过来,看到安绪和林晖对峙的场面。
  他直接走到安绪的身边,揽着安绪的肩膀,带着安绪朝右边走,完全无视林晖的存在。
  林晖站在原地,看着洛康和安绪的背影,眼里一片乌云。
  安绪想推开洛康的肩膀,洛康却紧紧搂着,凑到他的耳边问:"刚那个是你上个男朋友?挺帅的啊,看起来很有气势,是他甩你的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难听说什么!安绪早就应该知道,洛康天生长了张说话难听的嘴,真是没治了。
  "对,他甩我。"安绪鼓着腮帮子,心里又冒起了小火苗。
  "又生气了?你怎么这么喜欢生气?"洛康伸手拍拍安绪的脸颊,好笑的问。
  安绪推开洛康的胳膊,瞪着洛康说:"就你这样说话,圣人也能被你气死,死人能被你气成僵尸。"
  洛康说:"真的么?我说话这么厉害?"
  完全没治了,安绪摇摇头,白了洛康一眼。
  还是去了蓝青咖啡屋,蓝青咖啡屋的服务员看见他们进来,立马热情的笑了。熟客的待遇,帅哥熟客的优待。
  "他找你想和好?"咖啡上来之后,洛康问安绪。
  安绪撇撇嘴,用勺子挖了块奶油,咽下了这甜蜜的滋味,说:"他想游说我当第三者。"
  "第三者?"洛康不理解。
  "嗯。他有个喜欢的人,也不分手,来找我这不明显想让我当第三者么!"
  洛康抿抿嘴角,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安绪。
  "笑什么?。我这明显是居家好男人的典型长相,他那是眼神有毛病,才会让我去给他当个第三者。他有那闲心情,我没那闲工夫伺候他。这人,就是不知足,有了那么好的男朋友了,还想再找个,折腾折腾。"
  "他男朋友比你好?"洛康故意挑安绪不喜欢听的话问,安绪生气的样子很可爱,让他忍不住一再逗安绪。
  安绪对着洛康呲了一下牙齿,说:"这不废话么!嗯,是比我好,长的好气质好,连工作也比我好上一百倍,性格也比我好。我没一点儿比他好。"
  "这也难怪他甩你。"洛康点评了一下。
  "你这故意让我生气是吧?。"安绪又生气了,这洛康眼看来是故意让他生气。他瞪着眼睛,鼓着小腮帮,冲洛康说:"没听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么?!如果他爱我,就算我就跟狗屎跟垃圾似的,他也不会甩我和别人在一起。他不爱我,所以这么对我。你懂不懂?"
  洛康点点头,很认真的说:"懂。"
  安绪翻了白眼,他拿洛康没折儿。
  "不爱就想丢就丢,什么也不是,爱了就算想丢也丢不掉。"安绪有点儿感叹。实际就是那么回事,如果爱了,就只会守着爱的那个人,看别人都跟看花草电线杆一样。不爱,即使在一起,也拴不住那浮动的心。
  "你爱他么?"洛康看着安绪的眼睛。
  安绪拿勺子的手顿了顿,思索了一会儿,挺诚实的说:"应该是爱了,现在还挺难过。他这人,对人好的时候,很好,就是太花。我很有自知之明,守不住这么花心的人,也没资本去守。因为不能守住,所以还不如分开算了。我要一个人陪我一辈子,他要过花花绿绿的生活。我们太不适合。"
  "一辈子。"洛康像是自言自语。他的眼珠颜色很深,也可能是忽然变深的,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一辈子是挺长的,但是时间也没停啊,一天天过,很快就过去了。人生不过百年,看起来长,实际很短。可能是我这想法太不切实际,所以和我在一起的人,都离开了。不切实际我也不想改,我就想找这么个人。有很多的时间,我慢慢等,总归能给我等到。"安绪看着已经没了奶油泡沫的咖啡。
  看着安绪,听着安绪说的话,洛康突然觉得心疼。他因为觉得安绪好玩,抱着几分玩耍的心态向安绪告白,这一刹那,却猛然想认真的和安绪在一起。
  安绪说的没错,找一个人天长地久,确实是一件诱人的事情。有那么个人,一直陪在身边,不管年华流逝,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一直陪伴着。
  洛康点点头,没有继续说刺激安绪的话。
  林晖一直开车跟着洛康和安绪,他坐在安绪后面的座位,靠窗的这排沙发,后背都很高,安绪看不到他,他能听见安绪说话。洛康看到林晖进来,看到林晖坐在了安绪身后,却没有说。
  听到安绪说的话,林晖心头也不知道什么感觉,心里有根丝线拉扯着,带出阵阵的疼,让他想把安绪抱在怀里。
  "谁能一直陪着谁呢,人生,都这样吧。"安绪感叹着,喝光了咖啡。
  如果我说我可以陪你一直在一起,你愿意接受么?洛康想这么问,但是没有问出口。他也不敢肯定他能不能一直和安绪在一起,不敢肯定会不会在遇到更好的人之后和安绪分开。心里软软的,不想让安绪受伤。
  有些承诺,不敢随便给,有些人,不忍心去伤害。在他不确定之前,他不想说出口任何的承诺,因为不忍心伤害。
  "你会遇到的。"洛康真诚的说。
  安绪笑了,说:"你总算是对我说了句好听的话。"
  洛康隔着桌子拍拍安绪的脑袋,安绪甩甩头,瞪了洛康一眼。
  明明比他年纪小,就因为身高比他高,就老扑拉他脑袋,这习惯太不可取。
  "当然会遇到,我老妈说了,我这人一辈子走运,偶尔低潮,今年是我低潮期,过去了就好了。迷信,迷信有时候也挺好的。嘿嘿---"安绪傻笑了几声,收回笑容,对着小蛋糕发动攻势。
  林晖起身离开了,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廖晨来的电话。他没接,直接挂上,结了帐就走了出去。
  他不想和廖晨见面,今天也想好好想想,一个人独自思索。
  看到林晖离开,洛康抿嘴笑笑。察觉到洛康的眼神,安绪朝后看,林晖早走出去了,这时候正好有个挺艳丽的女人走过来。安绪以为洛康看的是那个女人,他对着洛康促狭的眨眨眼睛,凑到洛康面前说:"小样儿,还说自己是同性恋。好看吧?"
  洛康刹那间明白安绪说的是什么,他扫了那女人一眼,笑着对安绪说:"嗯,好看。"
  安绪咧嘴笑了,笑的挺开心。
  洛康也笑,因为安绪开心,他也跟着开心。
  再光辉万丈的人,也只是个俗人,林晖也是如此。
  他开车来到海边,倚靠车子看着黑乎乎的大海,抽着烟。安绪的话,触动了他的心。曾经,他也想过天长地久这种近似于神话的感情,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相信了呢?或者说是不再去追求那种感情。
  活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人太多了,很多都让他忍不住的去喜欢。他一个个的喜欢,然后厌倦,习惯了这种状态。
  很久很久之前,他曾经也如同安绪那样深沉的爱过一个人,后来,他厌倦了,主动分开了。什么样的感情,能经历这时间而不变呢?那是感情,还是执念呢?。他无法理解安绪的执着,却忍不住的被感动。
  那种感情,那种对感情的守护和执着,很诱人。
  抽了根烟,林晖给廖晨挂了个电话,廖晨的声音依旧是温温润润的,没有因为他那会儿挂电话而生气。
  "我一会儿回去。"林晖说。
  "嗯,早点回来,饭放在冰箱了,回来的时候我给你热一下。"
  "好。"
  "注意安全。"廖晨说完,挂了电话。
  手机装进口袋,林晖看着大海。
  天气突然冷了下来,冬天来之前,总是先来阵寒流,给人们一个预警。
  嗨,我要来冻你们了,你们赶紧准备好厚衣服吧。大概掌管冬天的神,很可爱,所以总是调皮而又不厌烦的一年一年给人们以预警。
  安绪感冒了,传染给了邝顺风。整个办公室刮起了感冒风,都顶着个红鼻头,不时有抽鼻子的声音。
  邝顺风感冒比较严重,一张脸红通通的,穿着白色的毛衣,像个英俊版的圣诞老人。
  "我抗药性又强了,明明早就喝了板蓝根,还是被你给传染了。"邝顺风因为感冒,说话瓮声瓮气。
  "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安绪拍拍邝顺风的肩膀。
  "真难受。"邝顺风的眼神跟小狗似的,别提多可怜了。
  安绪好笑的拍拍邝顺风的脑袋,转头在键盘上飞快的敲打着。
  最近公司很忙,即使感冒,也不能请假,否则要扣奖金,邝顺风只能在办公室硬撑着。安绪也不例外。他脑袋挺难受,还是得忍着。奖金啊奖金,忍了就全额,不忍就扣一半,还是得忍。
  廖梅同志光荣退场了,她实在是撑不下去,鼻子堵得喘气都困难。三点多的时候,请了假,电话呼唤来相亲得来的男朋友,把她接到医院打点滴去了。
  "同志,一路走好。"安绪羡慕的冲廖梅摆手。
  "明天我就回来。"廖梅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们等你回来,这里需要你。"邝顺风别提多羡慕廖梅了,他也想请假。
  演绎了一场假惺惺的依依惜别,安绪和邝顺风又投入和文件的战斗。终于下班了,安绪和邝顺风这难兄难弟,终于可以解放了。
  邝顺风被刘谦接走了,刘谦现在就跟邝顺风的贴身护卫似的,除了上班时间,几乎不离其左右。
  看来,这刘谦真的栽到邝顺风这个大坑里了。安绪在心里祝福邝顺风,希望这兄弟的感情一路顺利,天长地久。
  洛康最近忙着画展,没时间找他,说好了,今晚他去找洛康。洛康想让他做模特,再画一张画像,展出的时候用,他答应了。
  中午的时候,路南请他吃了饭,两人坐一起,和老朋友似的聊天,挺舒适的。安绪有些感叹,和路南做朋友,远比□人来的快乐。以前恋爱的时候,很少交谈,现在却是无话不说,很舒服。
  感冒挺难受,公交车味大,他怕颠簸的胃不舒服,吐出来,就打车去了洛康家里。
  洛康家里装修了,快速装修,虽然不是那么好看,但是比以前那自然水泥风味好太多了。通了暖气,很暖和。
  不久前,安绪才知道,洛康那是自己买的房子,分期付款的,说是很早之前卖第一幅画的时候买的。他挺佩服洛康的,以前真没看出洛康有什么出息,现在发觉,洛康其实是个很努力的人。洛康大学还没毕业,就这样了,确实很厉害。
  他自己那房子,是父母垫了一部分钱,自己贴了一些,付的首付款,也是每月还贷款。
  算起来,他真是不如洛康。
  洛康在认真的画画,没有时间招呼他,他脱了衣服,到卧室卷了床被子出来,窝在沙发上,玩洛康的电脑。
  感冒让他发困,玩了一会儿,他把电脑关了,到画画那间屋子看了一眼,洛康还在忙,就卷着被子回到沙发,闭着眼睛休息。休息着,就睡着了。
  等洛康出来的时候,安绪早就跟周公玩耍去了。
  洛康把安绪抱到卧室,盖好被子。他做了点饭吃,洗了个澡,也上了床。本来想叫安绪吃饭,看安绪睡的太熟,就没舍得叫醒他。
  抱着安绪,被子盖到两人身上,洛康也睡着了。他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睡觉,实在是困的慌。
  安绪是被热醒的,感冒消了,被洛康抱在怀里,身上又压着棉被,热了一身汗。
  推推洛康,洛康却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估计洛康是很长时间没睡觉了,安绪爬了起来,穿上衣服,到画画那间去看洛康的画。洛康喜欢用艳丽的色彩去诠释见到的景物,看第一眼,很震撼人心,越看却越觉其中的细腻和感情。
  看了一会儿,安绪去厨房把剩饭拿出来,热了热,喂饱了肚子。
  看看时间,快十二点了,他又爬到床上,继续睡觉。
  早晨的时候,洛康先起来的,去楼下买了油条和稀饭。
  他捏着安绪鼻子把安绪叫起来的,刚起床的安绪皱着眉头,有起床气,他看着觉得挺可爱。
  吃了饭,安绪跑去上班。洛康说星期天的时候让安绪做模特,安绪说好,那这几天就不过来了。
  感冒好了,身体也轻快起来。穿了洛康的黑色羽绒服,有点儿大,但是很暖和。他的羽绒服被洛康买早餐的时候,拿去干洗了。
  邝顺风也英勇的倒下,今天没来上班,廖梅还驻守医院,说是感冒太厉害,要继续打点滴。
  邝顺风本来想来上班,却被刘谦强制留在了家里,只好打了电话请假。
  办公室少了邝顺风和廖梅,有些空荡,但是挡不住安绪感冒消失后的好心情。
  抽空上了个QQ,在QQ上和人瞎哈拉两句。又在MSN上和别的部门同事,瞎说了一会笑话。玩了一会儿,他精神抖擞的工作。中午的时候,打电话慰问了邝顺风,刘谦接的电话。
  又打电话慰问了廖梅,廖梅男朋友接的电话。
  安绪感叹,这些有主的人,真是幸福,生病了有人伺候。就他,生病了,自己伺候自己。春天赶紧来吧,他也该找个人一起过日子了。

  15.回头


  春天没来,大雪却来了。
  星期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外面白茫茫一片,雪还在下。
  安绪要去洛康那里做模特,收拾好了,穿上洛康那件羽绒服,打了辆车就过去了。
  去的时候,洛康还在睡觉,开门时,眼睛朦胧着,有点儿像没睡醒的小狼狗。外面太冷了,安绪赶紧钻进屋里,呆了好一会儿,才暖和过来。羽绒服脱下来递给洛康,洛康放在沙发上。
  安绪去冲咖啡的时候,洛康穿好衣服从卧室又出来了。
  "我给你做早饭?。"安绪心情挺好,因为这白茫茫的大雪。瑞雪兆丰年,也照耀人的心情。
  洛康怀疑的看着安绪,据他所知,安绪是个料理白痴。
  安绪笑着说:"别小看我,我有个拿手的,煎荷包蛋。"说着,他拿出鸡蛋,开火,煎蛋。
  牛奶热一热,两个人一人一个荷包蛋,一杯牛奶,解决了早餐。
  饭后,洛康找了白衬衫深蓝色修身牛仔裤递给安绪,让安绪换上。
  换上衣服以后,安绪发觉太大了。洛康帮安绪的裤腿折了一大道,露出脚踝,上身的衬衫,就让安绪这么穿着。
  在穿衣镜前照了一会儿,安绪觉得还行,就是衬衫太大了,明显的大了两号。
  "就穿这个?"安绪问洛康。
  洛康在支画架,摆弄画纸和笔,听到安绪问话,点点头。
  艺术家的思维和审美观,和正常人还是有那么一定的偏差,不是他这种普通人能理解的。他没再说话,按照洛康说的,舒适的坐在了沙发上,安静的做起了模特。
  洛康画画的时候,非常的认真。认真的男人,果然最吸引人,安绪深刻的发觉了。
  两个多小时之后,洛康让安绪起来活动活动。安绪到洛康画的画那里看,人物已经跃然纸上,很逼真。他发觉,在洛康的笔下,他总是能散发出一种他自己从未感觉到的懒散气。也或许他天性就懒散,散发出来的时候,自己不知道。
  "中午想吃什么?"洛康递了杯水给安绪。
  "蛋炒饭,我做。这也是我的拿手饭。"安绪依旧满脸的笑。
  "嗯。"洛康点点头,坐到画架前,修改着那幅画。
  中午吃了安绪做的蛋炒饭,味道还不错。休息了一会儿,洛康又开始画画。两人之间一直沉默,却很默契。
  一直画到下午四点多,洛康才放下手中的画笔,说行了,之后的就是渲染了。安绪走到画前看了看,越看越是喜欢,问洛康这张画展览以后能不能送他。洛康开玩笑的说,他要自己收藏。
  反正是穿衣服的,收藏就收藏吧,安绪也不争。他猛然想到自己那张裸体画还挂在林晖卧室,现在廖晨肯定住进去了,看到那幅画怎么办?!估计林晖把那幅画放起来了。不行,他得去要回来。
  说风就是雨,安绪急匆匆的告别,就冲了出去。出门就给林晖挂了电话,说要拿回那张画。
  林晖正在办公室批文件,见到安绪的来电惊喜了一下,听安绪说要拿回那张画,脸色又沉了下来。
  电话里没声音,安绪以为林晖不想还给他,他喂喂喂了好几声。
  "你先到我公司,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取。"林晖说。
  来送文件的部门经理,看林晖脸色阴沉,小心肝一颤一颤的,生怕林晖对她发火。林晖批完文件,让她拿着文件出去了。出门之后,她深呼吸了口气,外面的空气真舒服。
  廖晨看经理的样子,觉得好笑,抬头对着经理笑笑,经理尴尬的回了个抽筋的笑,匆匆进电梯下楼。
  打车冲到了林晖的公司,安绪上楼的时候,见到那几个小姑娘,小姑娘对他依旧笑的灿烂,然后脑袋挤一起,叽叽喳喳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安绪没时间去问,对着她们笑笑,就上了电梯。
  他进去的时候,廖晨正好抬头。
  看到安绪的那瞬间,廖晨愣了愣。
  安绪友好的冲廖晨笑笑,说:"我以前有点儿东西忘林晖家里,今天过来拿。"
  廖晨微笑着点点头,眼神温和,没有任何的不愉快。
  不知道该夸廖晨修养好,还是该说什么,反正他对廖晨是没有丝毫的恶感。廖晨这种人,就算是真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面对他的时候,也没人真的能讨厌他。有的人,就是有这种奇妙的人格魅力。
  敲门,林晖说进来,安绪就走了进去。这里他曾经经常来,这次来,却觉得有些不适应,总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你在那里等一会儿,我批完这些文件,就带你去取。"林晖没别的表情,挺公式化的让安绪坐沙发那里等。
  林晖这么客气,安绪也不好说什么,就乖乖坐沙发那里等。
  过了没有一分钟,廖晨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他把咖啡放到安绪面前的桌子上,说:"这里没有卡布其诺,只有蓝山。"
  安绪奇怪廖晨知道他喜欢喝什么咖啡。
  "你知道我喜欢喝卡布其诺?"安绪没忍住,问廖晨。
  廖晨微笑着说:"上次在蓝青,看你要的卡布奇诺。"
  这人心很细,如果做~爱人的话,肯定很体贴,安绪在心里忍不住的夸奖。花心萝卜卷心菜的林晖,真的是挺有福气,能找到廖晨这么好的人。
  廖晨送完咖啡就出去了,也没看林晖。林晖一直低头工作,也没看廖晨。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儿奇怪,安绪感觉。
  不像情人,没有那种恋爱中热情的感觉。
  蓝山也好喝,廖晨冲泡咖啡的手艺很好,安绪一口一口喝光了。
  喝光了咖啡,林晖还在那里工作,他没事情干,就四处看,看墙壁上挂的画,看墙壁上挂的钟,最后开始研究屋顶的那盏吊灯。
  林晖忙完了看向安绪的时候,安绪正仰着脖子挺认真的看着吊灯。
  看安绪那可爱的样子,林晖忍不住心情扬溢了起来。
  "走吧。"林晖站起来,走到衣架那里,拿起大衣穿上。
  "哦。"刚刚仰脖子久了,脖子有点儿僵硬,安绪揉着脖子嗯了一声。
  跟在林晖身后,出了办公室的门。
  林晖走到廖晨的面前说:"早点下班回家,别熬夜,晚上别忘吃晚饭。我带安绪去拿他落下的东西,有事情的话给我打电话。"
  廖晨点点头,脸上带着笑,没有丝毫的不满。
  听到林晖对廖晨体贴的嘱咐,安绪忍不住的有点儿小嫉妒。看看看,这待遇的差距,林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这么嘱咐他。算了,过去就过去了,他还纠结个什么。放不开,受苦的是自己。他那么爱自己,怎么舍得让自己受苦。
  冲着廖晨摆摆手,安绪跟着林晖进了电梯。
  "我们先去吃饭。"林晖没征求安绪的意见,直接用肯定的语气说。
  "我拿了画,回家去吃。"安绪拒绝和林晖一起吃饭。这大冷天的,在外面吃饭,不如窝在屋里,边上网边吃零食舒服。
  "先去吃饭。"林晖看着安绪,那样子像是在说,如果不和我去吃饭,我就不给你画。
  在林晖眼神的压迫下,安绪没骨气的妥协了,点点头。心里一百个不情愿,还是跟着林晖去了一家西餐厅。
  好情调,好食物,就是对面坐的那个人不对味。安绪快速的吃完,等着林晖。林晖慢悠悠的吃着,悠然的样子,一点儿都不着急。
  安绪挺想对林晖说,你赶紧吃啊赶紧吃啊,吃完咱们好去拿画啊。你不着急,我还着急钻进我那可爱温暖的小被窝呢。
  吃完饭,结账,林晖带着安绪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林晖突然转身,伸手帮安绪把别进去的衣领整了出来。这么个小动作,让安绪的鼻子酸了。这算什么事儿,这破小事情,他为什么心里发酸。
  安绪在心里斥责着自己,不要感动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上车时候,林晖让他系好安全带。安绪一直侧头看着车窗外,脑袋里却忍不住去想林晖帮他整衣领这件事情。
  眼里滚烫烫的,有想掉泪的冲动。他使劲闭了一下眼睛,把那种要流泪的冲动给忍回去。
  去林晖家,林晖让他坐沙发上。林晖进去换了居家服,冲了两杯咖啡。
  家还是他走前的样子,没变,连他买的那个大抱枕也放在沙发上。安绪看着这些,忍不住心里暖洋洋的。暖什么呢?只有他的心脏知道。
  "我没和廖晨住一起,画还挂在卧室。"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林晖说。
  安绪喝了口咖啡,忍住自己那感动的小情绪,说:"这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来拿我的画。"
  林晖沉默了,没看安绪,只是盯着咖啡。
  "安绪,我不想还你。"林晖抬头看向安绪。
  "什么?"安绪皱了皱眉头,说:"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的画像。"
  "安绪,回来住吧。"林晖的眼神里带着感情,似真似假的,反正看起来情绪挺深沉。
  安绪站了起来,说:"把画给我,我现在就走。"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么激动,反正情绪来了,就是控制不了。他还是不够老道,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怎么锻炼都不行,激动的时候,情绪无法隐匿。
  "给我段时间,我处理好我和廖晨之间的事情。到时候,你搬回来,好不好?"林晖用商量的语气。他给安绪选择的余地,但是结果,一定是-要安绪选择他做的决定。
  安绪皱眉,很不愉快的对林晖说:"你处理和廖晨之间的感情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无关。我只是想拿回我的画像,你给还是不给?"
  "安绪。"林晖加重了语气,也站了起来。
  安绪突然走向了卧室,看到墙上的画像,使劲拆了下来,抱着就要朝外走。林晖拦在了卧室门前,不让安绪离开。
  安绪和林晖对峙着,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阴沉。
  伸手扯住自己的画像,狠狠的把画像从镜框中揪了出来,撕成两半,然后再撕,直到成了四散的纸片,飘落在地上。
  林晖站在那里,脸色深沉如同乌云遮挡住天空。
  把镜框朝地上一摔,安绪挺爽快的说:"好了,画我不要了。"说着他擦过林晖的身体,就想要离开。
  林晖扯过他的肩膀,把他压在门框上。
  "林晖,丢了的东西就是丢了,找也找不回来。你想要什么,想要我什么?还没新鲜够么。"安绪的声音很轻。
  林晖紧紧压着安绪的身体,不说话,只是看着安绪的眼睛。
  "你把感情当什么呢?游戏?你把廖晨当什么了?又把我当什么了?想要的时候就要,不想要的时候就丢。我们都是人,都有感情。你只是比我们有钱,不比我们的感情高贵。好好对廖晨吧,我不想和你一起了。林晖。"
  "我想你回来,安绪。我可以放开廖晨,只想你回来。"林晖是真的用心说这句话。
  谎言多了,说的真话,却如同谎言一样,让人无法相信。
  安绪不相信林晖的话,如同不相信鲜花不会凋谢。这些,都像是神话,不真实。
  "你走的路和我走的路,错开的太远了,我们已经没有交集了,林晖。"安绪想推开林晖,林晖却太用力,根本推不开。
  "我愿意跟你走一条路,一辈子,你想一辈子就一辈子。"林晖很认真。
  "我不想和你一辈子,你的一辈子,我受不起。"安绪声音放的很轻。
  林晖的心脏疼了,他松开了手。他真的心痛了,因为安绪的话。
  心脏的疼痛,比身体的疼痛,让人更加无法忍受。
  安绪离开了林晖的房子,林晖看着关上的大门,觉得浑身无力。
  为什么挽留不住呢?武力可以的,可是他不忍心。
  原来被拒绝被舍弃,会让心那么难受。
  脸上无法有任何的表情,痛苦的或者欢乐的,什么都无法扯出来。他的脸部肌肉仿佛僵化了,在安绪离开的时候。
  走出林晖屋子的时候,安绪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擦也擦不干净,一直流。怎么就忍心拒绝了呢?其实心里不想拒绝,只是害怕再次被伤害。
  眼泪被冷风吹着,冻伤了脸颊,被新的泪水冲散冷气,滚烫的。脸很疼,冰冷的疼痛,灼伤的疼痛。
  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飘着歌,SHE在里面欢快的唱着'再靠近一点点,就让你牵手,再靠近一点点,我就跟你走--'
  歌声暖不了这冰冷的雪,也止不住安绪的眼泪。
  出租车司机,不时的看安绪,不理解安绪为什么一直掉泪。
  眼泪就是止不住,怎么也止不住。
  到家了,关上门,背靠在门上,安绪静默的流着眼泪。
  站了一会儿,他擦干眼泪,去浴室洗了个澡,直接上了床。
  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去想,只想安安静静躲在被窝里睡觉。这张床,让他觉得安心和温暖。
  手机响了,是林晖来的电话。
  第一遍的时候,安绪没接。第二遍,安绪接了起来。
  "对不起。"林晖在那边说。
  "没关系。"安绪回答。
  对不起的回答,是没关系,有礼貌的回答,客气而有距离的回答。
  "我爱你,安绪。"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安绪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安绪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声音,说:"我不爱你,林晖。"
  电话挂上了,嘟嘟的声音。安绪把电话拿开,也按了挂机键。
  讨厌的眼泪,软弱的眼泪,止不住的眼泪。
  谎言,充斥了这个世界,爱的时候,习惯了隐藏自己深刻的感情,因为怕受伤。被爱了,因为怕受伤,再次隐藏自己的感情。人活着,有时候,不得不去累,因为不信任。
  安绪无法去信任林晖。
  林晖拿出了酒,一杯杯的灌着。
  他不知道自己说的那句我爱你,是一直藏在心里的话,还是一时的冲动。他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心里很痛,需要酒精麻痹。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安绪顶了两个肿眼泡。
  "你眼睛被蚊子咬了?大冬天你家还有蚊子?"邝顺风看着安绪的眼睛,琢磨不明白,为什么蚊子咬了安绪的两个眼皮。
  廖梅白了邝顺风一眼,说:"那是哭的。"
  "哭的?你哭什么?"邝顺风凑到安绪的面前,盯着安绪的眼睛看。
  安绪推开邝顺风的大脸,说:"昨晚看了一个太难过的电影,看的太入迷了,不小心多掉了两滴泪。谁知道,早上眼睛就肿了,早知道,我就不看了。"
  "什么电影,推荐我看看。"廖梅被爱情滋润的很好,最近极力培养自己温柔的气质,听到有这样的电影,挺积极的问。
  "河东狮吼。"安绪随口来了个名字。
  "这是几百年前的电影了,你昨晚才看?还哭了?我服你了。"廖梅真佩服安绪,看个几百年前的老电影,竟然也能看到哭。


  16.他死了

  他们楼层的男厕所漏水,只能到楼下上厕所。
  楼下公司的人多,厕所总是有人,五个厕间,总是会被占满,里面冒烟气。楼下公司没有吸烟室,老总是个极讨厌烟味的中年女人,那些有烟瘾的男同志们,只好到厕所过烟瘾。
  抽烟就在厕所抽呗,偏要占着厕间。
  安绪想蹲厕所,等了十来分钟,才有个中年大叔悠悠打开厕间的门。安绪迅速冲了进去,解决问题。上个厕所,差点儿憋死,真够让人郁闷的。
  下午的时候,维修工人到来,他们楼层的厕所总算是修好了。
  傍晚,外面飘起大雪,没一会儿功夫,大风也起来了,走在路上,扫的人睁不开眼睛。
  洛康说来接安绪,安绪担心行车安全,就没让洛康来,说这个天气,坐公交车比坐轿车安全多了。公交车开的跟人走路似的,慢的要命。十分钟的车程,二十多分钟才到达。
  安全第一。
  回到家,赶紧进浴室冲热水澡,冲完热水澡,浑身舒畅,热气蒸腾。换上舒服的大衬衫沙滩裤,安绪抱着小毯子窝在床头玩电脑。
  玩了一会儿,肚子饿,去冰箱搜了搜,没方便面了,有一盒冻肉,但是懒的做。
  他寻思了一下,还是不吃了,估计一会儿饿过劲就不饿了。
  又窝到床头,在论坛上瞎逛荡,看那些人有趣的评论。他是万年潜水,从来不说话,觉得说话没意思。说话不如刷新看别人的留言有趣。
  好像有人敲门,安绪仔细听听,又没有了,他也没当回事。
  几秒钟后,敲门声大了,安绪冲下去开门。林晖站在门外,安绪开门,直接走了进来。
  安绪有点儿发愣,林晖怎么来了?。
  不是都说清楚了,这林晖还过来干什么?。
  "今天雪很大,我想你肯定不会出去买饭,就给你带了些过来。"林晖把塑料袋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安绪走路有点儿不协调了,他还没回过神来,差点儿就走成顺步。
  "你慢慢吃,我走了。"林晖看了安绪一会儿,走到门前,开门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儿?安绪看了眼大门,又低头看茶几上的塑料袋。
  坐到沙发上,打开塑料袋,里面放着三个饭盒,一盒米饭,一盒红烧肉,一盒炒鱿鱼。肚子确实饿了,安绪到厨房拿了筷子出来,对着饭菜进攻。
  吃饱喝足,收拾完毕,窝到床上,安绪沉默的看着电脑。
  一直盯着电脑页面,他在发愣。发了会儿呆,安绪摸过手机,给林晖拨了电话。
  "喂,安绪。"
  "啊,是我。我是想给你打电话,谢谢你送的饭。"安绪解释着,却又突然想挂了电话。
  "嗯。"林晖沉默的嗯了一声,身后传来廖晨叫他吃饭的声音。
  安绪也听见廖晨的声音了,他说了声再见,挂上了电话。
  这都什么事儿。
  安绪把电话扔到枕头上,伸手拍拍脸颊,让自己别瞎幻想。
  外面又传来敲门的声音,安绪飞快的冲了下去,去开门。
  打开门的时候,门口站了一个高大的男孩,穿的很破烂。上身是单薄灰不拉几的运动服,下身是条全是洞的牛仔裤。
  安绪纳闷的看着这男孩,问:"你找谁?"
  男孩推开安绪,进了屋里,毫不客气的坐到了沙发上。坐好之后,才开口说:"找的就是你,你白痴啊。"
  "我们不认识吧?你找我干什么?"安绪非常纳闷,他从来没见过这个男孩,不明白这男孩找他干什么。他打量了一下,男孩看起来有个十七八,脸上还带着稚气,头发很长,一些别在耳后,一些垂在了额前,挡了部分眼睛。
  "外面雪太大了,我没法回去,在你这里住一晚上。"男孩舒服的朝着沙发一躺,占着沙发当床。
  "我说的你没明白吧?我们不认识啊。"安绪有些头疼,他不明白,怎么突然出现个男孩,还要赖到他这里。他不认识也没见过这男孩。
  "我认识你就行了,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薛少成,我的名字。"薛少成瞪了安绪一眼,对安绪一直唠叨表示严重不满。
  看薛少成的穿着,太薄了,而且,非常的脏。
  收留薛少成一晚也没什么,看他说话虽然凶,眼神却很干净。安绪寻思了一下,现在让他出去,冻不死也能冻成个关节炎。
  留一晚就留一晚吧,尽管到现在他也没想出来,到底什么时候见过这男孩。
  安绪扫了眼一眼薛少成脏乎乎的衣裤,又心疼的看了眼自己那淡绿色的沙发。他回屋找了衬衫大短裤,出来递给薛少成,说:"你住一晚上也行,先去洗个澡,换上这个。"
  "真够麻烦的,厕所在哪儿?"薛少成站了起来,比安绪高半个头。
  "那里。"安绪跟老妈子似的,帮薛少成打开热水喷头才出来。
  他去衣柜,拿了自己最大那件羽绒服,又找了条运动式宽大棉裤,新内裤,衬衫,大毛衣,抱着这些衣服,安绪来到客厅,放在了沙发上。
  放完这些,安绪回卧室,关上门,窝床上,继续对着电脑发呆。
  发了会儿呆,他关上电脑,下去关灯,窝进了被窝里。客厅里有走路的声音,一会儿安静下来。
  安绪脑袋乱乎乎的,想着林晖,却又抑制自己去想。一会儿他又想,这个薛少成会不会是个坏人,转念又一想,坏人怎么可能这么自然的进来和他说话,早在进门的时候,就会拿刀子吓唬了。
  算了,不想了,既然都让他住一晚上了,就别瞎寻思了。寻思多了,本来没什么事情,也会被自己寻思出个事情来。
  早上起床出来的时候,薛少成已经走了。
  茶几上留了个纸条,上面写着:'衣服我穿走了,你那手机就卖了四百。'
  后面那句话有点儿没头没尾,安绪想了想,猛然想到几个月前,他在胡同被抢劫的那个手机。这薛少成就是抢手机的人,错不了,安绪拍拍自己的额头。
  估计是因为太穷了,所以不得不抢劫。安绪想着昨天薛少成穿的那套破烂衣服,在心里下了定论。
  纸条扔进垃圾桶,安绪收拾了一下,提着公文包去上班。
  外面的风停了,雪还是下的很大,但是比昨晚上那会儿是好太多了。
  这样安静落下的雪花,让人觉得挺浪漫的。安绪伸手接了几片,看着雪花在手心化成水。甩甩手上的雪水,把手抄进兜里,来到公交站点。
  车还没来,等车的人不少。
  安绪穿的羽绒服太鼓了,像个小熊一样,笨重的可爱。羽绒服是艳红色和黑色相兼,挺炸眼的,引得那些等车的人多看了他好几眼。
  公交车走到半路,安绪手机响了,他从兜里掏出来看,是路南妈妈打来的电话。路南是单亲家庭,当初他和路南要在一起的时候,路南的妈妈死活不同意。后来,他们坚持在一起,路南妈妈只好妥协,却一直对他很不待见。路南妈妈觉得,路南是被他带成了同性恋。
  为什么打电话给他?安绪纳闷的接起了电话。
  "你到第一中医院这里来,来见路南一面。"路南妈妈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啊,好。"安绪回答完了,路南妈妈就挂了电话。
  为什么到中医院去见路南,路南病了?安绪给路南拨了电话,路南的手机关机。
  半途下了车,安绪给经理打电话,请了假,就招了辆计程车,去了第一中医院。
  下车的时候,看见路南妈妈沉默的站在医院大门口,似乎是在等着他。路南妈妈穿着淡灰色的棉袄棉裤,仿佛静止在那里,有些像水墨画里的仕女。
  "走吧。"路南妈妈带着安绪上了三楼,进了一间病房。
  进去的时候,路南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脖子以下蒙着白布。安绪以为路南在睡觉,他小声问路南的妈妈:"路南得什么病?"
  路南妈妈看了安绪一眼,眼神沉如暮色。
  "昨晚他撞车了,和一辆卡车撞在一起,医生没抢救过来。他说等着见你最后一面再闭眼,可没等到你来,就去了。"路南妈妈的声音依旧冷冷清清,听不出丝毫的悲伤痛苦。
  安绪呆住了,站在原地,看着路南的脸,回不过神儿来。
  过了一会儿,他跟木头似的,一步一步挪到病床前,颤抖着手伸到路南鼻子下面,没有呼吸。伸出双手轻轻捧住路南的脸,安绪无法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停止了呼吸。他忍不住的颤抖,伸手撩开白布单。
  路南身上穿着银灰色的西服,很干净。
  "肚子被医生缝好了,我给他擦干净身体,换了套衣服。"路南妈妈在后面说。
  手在颤抖,却不敢解开路南衣服上的扣子。安绪希望这是个恶作剧,却知道路南妈妈这么冷淡严肃的人,不可能去开玩笑。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呼吸的声音。
  路南妈妈站在床边,看着外面的雪花。
  安绪站在床前,看着路南苍白的脸。
  "生老病死,平常事。"路南妈妈突然低声说。安绪没出声,身体轻轻颤抖着,看着路南的脸。
  "他让我跟你说,他对不起你。行了,你也该上班了,走吧。"路南妈妈转过脸,神色淡漠,仿佛没有感情的木偶人。
  闭上眼睛,安绪低头在路南的额头上吻了吻,走出了病房。他没有走,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蜷缩着,身体从里到外,都冷。
  安绪老妈过来帮路南妈妈一起料理路南的后事,路南妈妈一直没有哭,仿佛死的是与她无关的人,而不是她放置了所有期望的儿子。安绪也一直没哭,对生命突然消逝的不真实感觉,心脏的疼痛,清醒却无法相信事实的脑袋,让他没有力气去流泪。
  安绪老妈却哭了个撕心裂肺,她一直劝着安绪,生怕安绪想不开。人命由天不由自己,哭也无用,消逝了就是消逝了。
  邝顺风来了,身边跟着刘谦。看到太过安静的安绪,他很担心。走的时候,一再叮嘱安绪,让安绪不要太难过。苗瑞是个性情中人,难过就哭,欢乐就笑。走的时候,苗瑞顶着两只核桃眼,使劲拍拍安绪的肩膀。
  所有人都离开了,安绪老妈哭的太厉害,昏了过去,被他老爸送进了医院。
  安绪站在路南房间门外,隔着一道门,里面是路南的妈妈。
  路南妈妈一直在里面絮絮叨叨说着,从路南小时候发生的事情,直到长大和她分开与安绪住在了一起。她不停的说着,说到路南不听她的话和安绪在一起的时候,停了一会儿,说她知道路南没错,只是当妈的希望儿子好。
  安绪一直安静的听着。
  随着路南妈妈的唠叨,他也一件件回想着,想着和路南从认识,到在一起,然后直至分开发生的所有事情。记住的,全是曾有过的快乐。
  等到身边的人死了,才发觉,能记住的,似乎只有那些快乐和温暖的事情。所谓的背叛所谓的伤痕,在死亡的面前,都不值一提。
  宁愿身边的人,背叛伤害自己,也不希望见到他的死亡。
  晚上的时候,安绪没有离开,他坐在路南的门外,奢望着,路南的灵魂会回来看一眼。
  路南妈妈一直没有从屋里出来,不停的说着话。
  没有听到哭泣的声音,路南妈妈一直冷静而又平淡的念叨着,仿佛正和自己儿子聊着天。
  乌黑的屋子里,盼望路南能够回来看一眼的两个人,却什么也没有等到。
  第二天一早,路南妈妈从屋里出来了,她到厨房给安绪做了早饭,让安绪吃了就去上班。
  "妈。"安绪离开的时候,转头对着路南妈妈叫了一声妈,他第一次这么叫。
  路南妈妈顿了顿,伸手抱抱安绪,说:"上班去吧。"
  安绪去了公司,邝顺风很担心他,让安绪请假。
  安绪摇摇头,安静的工作。
  有些生命,像是旋风一样,突然而来,突然而逝。昨天,还在见面,今天,那人却可能就死了。
  无常的生命。
  生生死死,平常事。
  突然死,老死,病死,都总归是一个死,只要是生命,都逃不开这个字。这是,所有生命,最终的归宿。
  生,是起源,死,是归宿。
  所有人都明白,却依旧痛苦。
  也许某一天,某一年,会再相见。总觉得,即使身边的人死了,总有一天,却依旧会相见。
  "还会再见。"安绪自言自语。
  路南去了天涯海角,那个地方,有一天他也回去,那时,就会见面。也或许,神让路南藏到了另外一群人里,或者是欧洲或者是美国,偶然的一天,可能就会在街头碰到路南。
  总归,会再相见。
  只要有心,总归会再见面。即使,那个人换了一个身体,换了一张脸。
  再见再见,再会相见。说再见,所以会再见。
  再见,路南,安绪在心里说。
  洛康开画展的时候,安绪穿了一套黑色的休闲式西服去了。因为知道路南死的事情,洛康关心的抱了抱安绪。洛康和路南妈妈说的一样,说人都会死,不要难过。
  给安绪画的那张画像前面站了很多人,看到安绪和洛康过来,有几个人争相给他们照相。有个刁钻的记者问他们是什么关系,洛康回答:"朋友。"那个记者又问,什么朋友。
  洛康反问:"你说呢?"
  几个小女生起哄,仿佛突然发现了宝藏一般。
  站在人群之中,却有种在另一个平行时空的感觉,无法融入的感受到这种激烈的气氛。
  安绪从人群里出来,摆摆手,不接受那些人的追问。洛康知道安绪现在需要安静,他把那些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依靠在厕所的墙壁上,安绪抽着烟。
  安绪老妈天天打电话过来,就怕他想不开。路南妈妈知道他和路南分手了,他老妈和老爸却不知道,因此格外的担心。也许是性格的关系。安绪老妈是个热血的人,有什么情绪,都表现出来。路南妈妈却是个冷漠内敛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暗藏在心里。
  有那么一刹那,他在想,如果他和路南没有分开过,那么他们命运的轨迹是不是就会更改。路南说不定就不会死。
  这种想法,和幻想一样不现实。
  洛康找到安绪,站到安绪的身边。
  "星期天有时间么?有时间的话,咱们去温泉馆怎么样?"洛康问。
  安绪点点头,把烟熄灭,扔进垃圾桶。
  "一会儿展览完了,咱们去吃泰国菜,你一直说好吃,我很想尝尝。"洛康上前揽住安绪的肩膀。
  安绪又点点头。

中卷 谁爱谁 爱谁谁

  17.意乱情迷

  温泉馆建在郊区的山半截,天然温泉,屋子构造仿造了日本风格,很有日本古代那种情调。
  洛康定了一个情侣间,床大的能睡四五个人,上面铺着淡蓝色的床单,看起来舒适而又干净。休息了一会儿,到餐厅去吃了饭,安绪跟着洛康回来,换上浴袍,去泡温泉。
  今天的人很多,因为是星期天。来的人,大多数是情侣,也有些老板架势的中年男人,身边跟着个妖娆的小姑娘。
  像安绪和洛康这样,两个男人一起来,比较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要了个单独的温泉间,安绪和洛康进去之后,拉上拉门。脱下浴袍,安绪赤溜溜的进了温泉里面。很舒服,热水环绕着身体,安绪坐在侧壁凸出的石头上,舒畅的叹了口气。
  洛康里面也是光溜溜的,把浴袍放好,他也进了温泉,坐在安绪的旁边。
  来的时候,安绪想穿条内裤,但是洛康说泡温泉穿内裤太多此一举。安绪想了想,也是。穿着内裤,湿了,回来还得洗,挺麻烦的,他就没穿。
  对比产生差距,单看安绪的身材,修长莹润,很好,但是一对比洛康,就成小瘦鸡了。
  洛康的身材非常之好,肌理分明,肌肉线条优美结实,很男人的身体。
  因为路南死了的事情,安绪还是情绪不高,但是泡着温泉,总算是驱散了一些阴郁的思绪。
  其实也就那样,你伤心也好快乐也好,人死了就死了,也不能回来。这种说法虽然冷血,却很实际。
  "那生鱼片一点儿味都没有。"想到中午吃的生鱼片,安绪评价了一句。生鱼片现割的,进嘴里的时候冰冰凉凉,嚼两口,有点儿嫩嫩的小筋道,但是吃不出鱼的味道,咽下去都半天了,也没感受到鱼味。
  还是咱中国人的饭好吃,把鱼蒸煎炸炒,做出来之后,那不是一般的香鲜。
  除了这句话,大半天,两人也没说话。安绪依靠在池壁上,半闭着眼睛,被热气熏的,懒洋洋想睡觉。洛康坐在旁边,视线全在安绪身上。
  洛康缓慢的凑到安绪面前,用身体把安绪压在了池壁上。安绪睁开眼睛,眼睛被水汽蒸的朦朦胧胧,像是在诱惑着洛康。
  安绪推了洛康一下,说:"干什么呢?。"
  洛康左胳膊搂着安绪的腰,右胳膊抬起来,右手摸着安绪的脸颊。
  甩了下头,安绪想把洛康的手甩开,洛康的手却像带着粘剂一样,贴合在了安绪脸颊上,甩也甩不开。
  腹部有个火热的东西顶在上面,安绪有点儿尴尬的想朝后移,可是后面就是池壁,根本就没有办法移动。他不是穿山甲,屁股也没长个铁嘴,没办法突破池壁朝后移动出个距离。
  "喂,你-你自己解决啊。"安绪结巴了一下。
  "安绪,我们做一些让身体更舒服的事情,好不好?"洛康半眯着眼睛,那神情,极像是诱惑人类想吸取血液的吸血鬼。
  "你当我三岁孩子啊,现在就很舒服了,不需要再做别的。"安绪瞪大了眼睛,想拿出威慑力。他那样子根本就威慑不了洛康,在洛康看来,反而很可爱。
  或许这温泉有催~情作用,也或许是因为洛康他太性感了,安绪发觉自己有发春的迹象。
  "你有感觉了。"洛康握住安绪,调侃着安绪。
  安绪撇撇嘴,说:"喂,是你先发春的。我是一个很正常的GAY,你这样发春用那东西顶着我,我怎么可能没反应。我又不是阳~痿。"
  "我帮你解决,怎么样?算起来,你应该有快两个月没做过了吧?这段时间你一直用手?用手插自己的屁股?"洛康凑到安绪的面前,看着安绪的眼睛问着隐私问题。
  安绪有点儿上火,脸通红的,他瞪着眼睛,伸手拍开洛康的手,把自己解救出来。解救出自己,声音抬高了两度,冲着洛康说:"你才用手插自己的屁股!"
  洛康故意装的什么也不懂,他眨眨眼睛,说:"你是零号,不是要插屁股才能有快感么?难道不是?"
  "你才是,你全家都是!"安绪怒了,这洛康,每次都故意让他生气。
  安绪想上岸,洛康却一把将安绪搂进了怀里。洛康下面涨的都有些疼了,他打定主意,今天就要上了安绪。心里已经做好准备,想一直和安绪在一起,第一步,当然是先得到安绪的身体。
  趁着这好时候,环境舒服并且都没穿衣服,一切都正好。
  已经开始了,不如就做个痛快算了。安绪想明白了,就挺配合洛康的动作。脑袋挺累的,放纵一下身体,身体累了,脑袋也就轻松了。
  两人动作换了七八个,彻底开发了对方对情趣的感应能力。
  一个多小时,安绪腿都软了,身体满足的要命。
  意乱情迷啊意乱情迷,安绪一边在心里念叨着意乱情迷,一边打量着洛康。这小子,那动作那持久力和激情的活塞能力,太让他心动了。最近一段时间,他看洛康是越看越顺眼,偶尔心里小兔子跳跳,他估摸着,自己可能是对洛康有意思了。
  洛康也一直在对他表白,七分真三分假,但是他听了,心里挺快乐。
  什么东西看久了,都会越看越顺眼。就算你看个麻子,第一眼看,可能觉得丑的不行了,但是时间常了,在你眼里,麻子跟普通人一样,其实也没难看到哪里去。
  人都这样,接触的越久,就互相越看的顺眼。
  洛康本来长的就不错,虽然带了那么点儿阴邪狠毒之气,但那是天生的,接触久了,完全可以忽略。剩下的就是,他那优秀的长相优秀的才艺,还有那关心人的态度。这一品量,完蛋了,这人实在是太好了。
  安绪在心里越品量越觉得洛康不错,越看越是发觉洛康长的好看。
  从温泉回来之后,安绪以为洛康会正式跟他表白,他都决定答应,可洛康却没声了。回来都两天了,光打了个电话问候了他一下,根本没别的表示。安绪上火了,很想去揍洛康一顿。
  该做的都做了,他也表现出想和洛康在一起,洛康却没表示了,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妈的,爱咋咋地吧。
  "你怎么又来了啊?!"安绪看着门外的林晖,忍不住白了林晖一眼。林晖当自己是送外卖小弟么?每天晚上按时过来给他送饭。
  林晖进来,塑料袋放在了茶几上。这次他没掉头就走,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安绪被洛康弄的,心情很不好,看到林晖坐到沙发上,心情更糟了。
  "你走啊。"心情不好,说话自然不好听,安绪直接出声赶人。
  林晖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打开信封,拿出一叠相片,放在了茶几上。照片上两个裸体男的,正在做~爱,这两人真面熟,安绪凑近看,这不正是他和洛康么!是他们在温泉泡澡,做~爱的照片。
  安绪把照片一把全拿了起来,一张张看,脸色越来越白,眼睛因为气愤,爆出了血丝。
  "你他妈找人偷拍我?!"安绪把照片全撕了,对着林晖怒喊。
  林晖从口袋里掏出个黑色的胶卷,打开火机,将胶卷烧了。他看着胶卷消失,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笑,却又像是在愤怒,让安绪觉得害怕。这里很危险,应该离开,安绪脑袋里的报警系统警示着他。
  "安绪,你从来没有明白,我只是不愿意对你动手。我不想伤害你,你却太放肆了。你说人和人都一样的,安绪,你认为,我和你真的一样么?我可以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也可以把你囚禁起来,藏到任何一个地方,没人可以找出来。你明白么,安绪,我纵容你让你觉得平等。安绪,你让我生气了。"林晖的表情,实在是变态。
  "我不需要纵容,也没想过和你平等,咱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就希望你别再来找我。你要发神经到别的地方去,你有偷窥欲偷窥别人去,别骚扰我。"安绪浑身绷的很直,愤怒而又有些恐惧。
  愤怒林晖让人偷拍他,恐惧林晖这不正常的表情和语言。
  安绪瞪着林晖,继续说:"别把自己当救世主,你也不是老天爷,你和我一样,就是一个普通人。让我消失?囚禁我?你把法律看的太不值钱了吧。你想去纵容谁就去纵容谁,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的关系。你,现在立刻出去。还有,不要再找人跟踪偷拍我。如果你再这样,我只好报警了。"
  "就算我做了,警察能拿我怎么样?安绪,你真天真。"林晖朝着安绪走近了一步,压迫感让安绪不自觉的倒退了两步。
  "你想怎么样?"安绪深呼吸了一口气,打算平和一点儿。解决问题,还是要讲道理,吵闹,只会让问题复杂。
  "我说过了,回我身边。"林晖又朝着安绪走近了一步。
  安绪皱紧眉头,说:"我不能答应。"他伸手恼丧的挠乱了头发,说:"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林晖。就算你砍了我杀了我,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一直缠着我啊?我真是受不了了。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我或者爱我,你自己难道不明白么?!你就是因为我先说分开,心里觉的不舒坦,所以才一直找我。早知道这样,当时,我一定会等到你厌烦再离开。"
  "你错了,安绪,我喜欢你。"林晖轻声说:"不是因为你先甩开我,觉得不甘心,也不是因为还觉得你有趣。我是喜欢你。"他指了指心脏的位置,看着安绪的眼睛,说:"我爱你。"
  肉麻,神经病,变态,脑残,安绪在心里诅咒着。他有些心慌,心慌所以咒骂,仿佛咒骂能让自己的心脏安稳。
  "我不爱你。"安绪很坚决的说。
  林晖嘲笑似的对安绪说:"不爱么?"
  "不爱。"安绪的语气依旧坚定。
  "过于否认,就是承认。安绪,你爱我。"林晖下着定论。
  白了林晖一眼,安绪说:"你太自我感觉良好了。你不是看过照片了么?那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和洛康一起,我喜欢的是他。以前我是爱过你,但那是以前。现在,我爱的是洛康。"
  为什么他们要面对面站着,说着跟三流电视剧一样肉麻的话,什么爱来爱去,什么喜欢来喜欢去,肉麻,神经病。安绪看着林晖,愤怒之余,突然想笑。他们两个,这样说着爱啊情啊,确实挺搞笑。
  "行了,咱们也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我就一句话,我不可能再和你一起。你也别惦记我了,别歪歪心思偷拍跟踪什么的。你别小看咱们国家的法律,更别小看我。狗急了跳墙,人急了,什么都干的出来。下次,你再这样,我会先找廖晨,再找记者,然后再报警。你应该明白,如果闹出去,对你们公司形象的影响。到时候,你们公司的股票肯定会下跌。你这个董事长,也就做不成了。何必因小失大。守着你的公司你的廖晨,好好过日子吧。"
  林晖凝视着安绪,眼里蕴藏着风暴,他沉声问:"你这是威胁我么?"
  "你觉得是威胁,那就是威胁。"安绪也放开了说。他确实就是威胁林晖,林晖可以威胁他,他当然也可以威胁林晖。
  "安绪,你这样,我更不想放手。"林晖眼里冒着晦暗沉郁的光,看起来挺渗人的。
  "别,你还是放手吧。吃着锅里的惦记着碗里的,这样最后你什么都得不到。你别瞎折腾了,等到廖晨离开的时候,后悔就晚了。天下间,后悔药最难吃。珍惜眼前的吧。"安绪摆摆手,退后一步。有种感觉,觉得林晖会揍他。他得准备好了,即使打的话,不能胜也要来个两败俱伤。
  "我想珍惜你。"林晖从口袋掏出烟,点上一根。他那样子,有些像旧上海,混出头的老大。
  "嗨,我得诚恳的告诉你,你找错目标了。趁着时光正好,把目标改改,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你要是真觉得我不错,不如咱们做朋友做兄弟,有事没事咱们凑一起吃吃喝喝,说说话,这样多好。"安绪坐到了沙发上,紧张着情绪站了这么一会儿,他觉的累。
  "我只想和你做情人,一辈子那种。"林晖吐出了口烟。
  "能和你一辈子的不是我,和我一辈子的也不是你。你这么揪着我不放,还不如放开。别养成了习惯,到时候想放也放不开,把自己弄成了偏执狂。那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那时候,想治的话,光靠自我调节可就治不了了,只能去医院找医生去。九路车,终点站,以后就是你家。"说到九路车终点站,安绪忍不住笑了。
  九路车终点站是有名的精神病院,常被人拿来开玩笑。脑袋里出现林晖嘴里啃着草头发一股股披在身上蹲在精神病院大院角落的样子,想着安绪就觉得欢乐。
  "好笑么?"林晖的脸和安绪相距一厘米,吓了安绪一跳。
  想朝后躲,林晖把烟扔到地上,踩灭,双手捧住安绪的脸。
  靠,就这么扔地上,他家地板肯定要被烫个烟疤。安绪心疼自家的地板,狠狠瞪着林晖,挥手想把林晖推开。
  林晖将身体压在安绪的身上,把安绪压倒在沙发上,这么重的一个人,压的安绪呼吸都有些困难。
  "你想压死我么?!"安绪嚷着,抬腿想把林晖踹下去,林晖却先一步压住安绪的腿。
  林晖的眼神诡异而又狂热,他轻声说:"你知道我看到你和洛康的照片,最想干的是什么?"
  "是什么?"安绪忍不住接了话。
  "想干死你。"林晖笑的很邪恶,邪恶中带着愤怒。
  安绪忍不住抖了抖。


  18.变态了

  林晖在安绪的心里一直是优雅的,听到林晖嘴里吐出粗鲁的话,安绪挺不适应。
  "你别在这里发疯,你起来。"安绪实在是推不动林晖。要不是知道打不过林晖,他挺想朝着林晖的脸上抽两巴掌。
  "我想上你。"林晖说话真赤~裸。
  安绪抽了抽嘴角,说:"我不想被你上,想发泄找别人去。"
  "除了你,还有谁?"林晖呢喃着问,嘴拱在安绪的脖子上,热乎乎的气喷在安绪皮肤上,让安绪觉得痒。
  "廖晨啊。"安绪吼了一句。
  林晖一把抓在安绪的裤~裆,用力很大,疼的安绪哆嗦。
  "我现在就想上你。"林晖的手越来越用力,像是要把安绪那块肉揪掉。
  "别,啊,疼啊!"安绪疼的要命,因为被林晖压着,没有办法保护自己脆弱的部位,双手只能朝着林晖脸上招呼。
  林晖抽回手,压住安绪的双臂,说:"我想好好对你,安绪。"
  安绪抽了口冷气,下面还没恢复过来,过了一会儿,他缓过劲儿来,吼着:"好好对我,就是强~暴么?!那咱们换一换,我也好好对你好不好!"
  "不好。"林晖笑着说。他低下头,亲了亲安绪的嘴唇。
  "你他妈的,我受够了!"安绪猛烈的挣扎起来,林晖就这么压着他,笑着看这他,跟被妖魔附身了一样,透着诡气。
  "越挣扎我越兴奋,连这个常识你都没有么,安绪?"林晖说完,一拳挥在安绪的脸上,把安绪直接给打晕了。
  松开了对安绪的钳制,林晖把安绪抱到卧室,边解着安绪的衣服边说:"安绪,回到我身边有什么不好?我说过会处理好和廖晨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听呢。我在这边处理,你在那里和洛康偷情。看到照片的时候,我都快疯了。我从来不想伤害你,安绪。你让我的心,太难受了。"
  "你怎么忍心呢?不是爱我么?"林晖脱光衣服,压在了安绪身上。
  安绪安静的躺着,这种姿态,很顺从。
  林晖没有经过润滑,直接进了安绪的身体,进去之后,却又温柔的运动。
  他的思绪很混乱,心脏很痛。
  向安绪告白的时候,被拒绝,每天晚上放下工作来给安绪送饭,以为能感动安绪,却接到了安绪和洛康睡觉的照片。他的心,要分裂了。让安绪疼,他的心才能宁静。
  想而不得,要而不来,如此难受。
  从不想伤害,对待情人,他总是很温和。可是,现在,他却想就这么毁了安绪。伤害他,让他疼痛,让他崩溃。
  知道错了,难道不可以后悔么?后悔了,难道就真的不能挽回么?天下间又有什么事情,不经历风浪?哪段感情是有始有终中间没有分叉点呢?安绪,你为什么不懂。后悔,也是珍贵的。林晖吻着安绪的嘴角,低声说:"安绪。"
  在缠绵,却痛。
  安绪在林晖做到半截的时候醒了过来,他看着林晖,眼神冷漠。
  林晖不去看安绪的眼睛,把安绪翻了个身,继续耕耘着。就这么一直下去,累,疼痛,一切,就在床上这么持续下去。这一刻,如果可以,希望可以永恒。
  "从来只有我伤害别人,你却伤了我的感情。安绪,我想让你痛。"林晖摸着安绪的后背。
  安绪冷冰冰的回答:"那你就插死我算了。"后面疼的要命,疼的他浑身都发麻,却无力反抗,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回我身边吧,安绪,我已经和廖晨分开了。"他压在安绪的身上,压的安绪憋的慌。
  "回你妈个头,你去死吧。你他妈除了会靠着体力强上,你也没别的本事。要不就干死我,要不就滚。被你这样了,我要是还和你在一起?我有那么贱么?!想找贱人,出门找车撞,穿到古代去,一堆太监等着你,你爱上谁上谁。"
  "太监?"林晖像是突然听到了感兴趣的话题。他伸手到安绪身下,在上面摩擦着。
  安绪被林晖摸的发毛。
  "你想做太监?"果然,林晖问了这么句话。
  "你去做太监吧。"安绪嘴硬,林晖用力的掐了一下,他疼的闭了嘴。
  这种形势下,还是审时度势,安稳的度过去比较好。这林晖,今晚不正常,近似于疯子,俨然一变态。上了也被上了,三贞九烈不在他的观念之内,还是先安抚好林晖,让林晖离开。
  "那个,要不你先回去,我自己好好想想。你不是说要我回你身边么?我考虑一晚上好不好?"安绪被林晖翻了个身,面对面搂在怀里。他压着自己的愤怒,瞪着双眼睛,装成可怜的样子,跟林晖商量。
  怒气和可怜在脸上交织,让安绪的表情很可笑。
  "我们就在这张床上想,你想通了就告诉我。"林晖当然知道安绪的想法。
  "我靠你妈,你去死吧!"安绪没忍住,一句脏话喷口而出。他很想动手,但是浑身没劲儿,后面那里还疼,身体条件不允许他动用武力。
  林晖搂着安绪,任由安绪不停的咒骂。
  过了一会儿,安绪的嗓音有些哑,林晖问:"要不要喝水?"
  安绪一口火顶到脑袋上,直接晕过去了。
  等安绪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大亮了。他想了一会儿,才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扶着老腰起床,下床想去开门。开了两下,没打开,门被锁住了。
  "我靠!"安绪抬脚朝门上踹,却扯痛了屁股中间的部位,疼的他抽口冷气,呲牙咧嘴。
  搜手机,手机不见了,打座机,座机嘟嘟嘟的响,明显是线被拔了。
  "他妈的,变态。"安绪趴到窗前,打开窗户,看着楼下。这高度,跳下去不死也是个残废,他没那勇气。
  屁股里面有东西朝下流,眼看林晖根本没帮他清理。安绪恨的是咬牙切齿,他抓起床单,把下面擦干净。
  "妈的,把我锁卧室,我上厕所怎么办?!"安绪气的要疯了。
  他算是发现了,看起来正常的,变态起来无敌了。这林晖平常看起来道貌岸然,仪表堂堂,谁能想到林晖会干出这种事情,强上了他不够,还把他锁起来。不对,他早该看出来了,林晖是个披着人皮的烂鸟人。第一次,他也是被林晖强上的。
  他就是个缺心眼,脑梗塞,被强上了还能转变观念说服自己和林晖恋爱,被劈腿了还能坚持凑活,分手了还能继续吃林晖送的东西。
  不是林晖有病,是他自己有病。
  "他妈的!"安绪坐在床上,瞪着窗外。连电脑都被收走了,这林晖是想闷死他么!
  安绪自我反省了一个多小时,一直想上厕所,肚子咕噜咕噜的,有拉肚子的倾向。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瞪着门几秒钟,走到床头,抄起床头小柜,朝着门砸了过去。他用了全身的力气,也不管屁股中间疼不疼。
  疼死也不能拉在卧室啊。
  门被砸掉了,安绪冲向厕所。蹲了半天,总算是舒畅了。他提着裤子,刚走出来,肚子又闹腾,转身冲进厕所,继续蹲。
  手机什么的客厅没有,电话线倒是连好的,外面大门锁了在里面也能打开,安绪穿上衣服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他挺想报警的,但是想来想去,还是不能下定决心。
  冲到公司,邝顺风说有人帮他递了辞职报告。安绪着急的冲到经理办公室,经理对他说辞职申请书已经受理了,是上层BOSS直接批的。安绪有点儿发虚,脑袋虚,身体也虚。
  下了楼,安绪站在大楼面前朝上面看,看着自己工作的那个楼层。看了一会儿,安绪转身打车,去了洛康家。车走到半截,安绪让司机回头,他回了自己家。
  林晖坐在客厅,正看着工人修理被安绪弄坏的那扇门。看到安绪回来,林晖一点儿也不惊奇,似乎早就猜出来安绪会怎么做。
  安绪沉默的坐在了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着电视,无视身边所有的人,把自己放在另一个时空。
  换了一扇新门,工人们离开了,林晖试了试门,来到安绪身边的沙发坐下。他拿起茶几上的笔记本,打开,开始工作。安绪不说话,他也不说话,给安绪安静思考的空间。
  看了一会儿,安绪把电视关上,起身到卧室,拱到了床上。
  其实他的脑袋乱轰轰的,不知道自己想的什么也不知道该去想什么,他觉得很累,现在很想睡觉。
  脑袋的思想传达给了身体,他趴到床上,逐渐睡了过去。
  等到睡醒了,脑袋也清醒了,再解决所有的事情。现在,只想安稳的睡觉。
  一觉睡到天黑,安绪被饭菜的香味给诱醒了。他爬起来,揉揉压的有些麻木的脸颊,走出了卧室。
  林晖正在厨房做饭,看到安绪出来,他探头看了一眼,把头收进去,继续做饭。在餐桌前坐了一会儿,安绪在组织语言,准备和林晖认认真真谈谈。可是从吃饭到吃饭完了,林晖一直都没说话,这倒让安绪不好开口了。
  犯错的人拿捏着态度,让被伤害的人,无法去斥责,这感觉,实在不好。
  吃完饭,两人都坐到了沙发那里,林晖在笔记本上打着字,审批着文件。安绪眼睛盯着电视,脑袋却一直在思索着,该怎么同林晖说。
  林晖这样,弄的苦大情深,好似受了很大的感情伤害似的,实际上,应该只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惦记的太强烈,强烈到偏执了。这就好像,某个人一直想吃蛋糕,但是一直吃不到,到最后,见到蛋糕,就忍不住的冲上去,又爱蛋糕的香又恨蛋糕让自己一直无法吃到。他就是那蛋糕,林晖就是那个惦记蛋糕的人。
  林晖心里应该清楚才对,对他根本不是什么爱情,而只是想得到而已。因为想得到而无法得到,所以成天想,把这种想当成了爱情。
  安绪在认真的思考着,组织着语言,准备在林晖停止工作的时候开口。
  "明天到我那里工作,做我的助理。"林晖突然开口,吓了安绪一跳。
  林晖不说他差点儿忘记了,今天莫名其妙的被公司给批准辞职了,辞职申请书不是他写的,肯定是林晖搞的鬼。安绪心里的小火苗窜了起来,他狠狠瞪了林晖一眼,很有骨气的说:"做你助理?你想的美!"
  林晖关上笔记本,放到茶几上,慢悠悠的姿态开口说:"想一直在家里被我养着也行,只要你自己不觉得烦。"
  "我为什么要被你养着,难道现在的公司不要我了,我就找不到工作了?你这人总喜欢高看自己,但是不要在高看自己的时候顺便低看我行不行?!"安绪挺生气的。作为一个男人,一份好工作很重要,但是这份不错的工作,被林晖轻而易举的弄没了,这让他非常懊丧。
  林晖没再说话,一直看着安绪。本来安绪在生气,但是被林晖这么看着,到有些心虚了。
  生活有时候是平淡的家庭剧,有时候是夸张的讽刺剧,让你难过的时候偏偏觉得好笑,好笑的时候却又会觉得悲哀。
  安绪坐在沙发上,看着林晖。他觉得压抑,偏偏却又想笑,抽动嘴角笑的时候,又觉得挺悲哀的。
  "你想让我回你身边?"安绪的眼神挺讽刺。他是觉得自己的生活很讽刺,自己的感情那就更讽刺了。想一起的时候,对方不甩他,不想一起的时候,对方却缠上来,老天这纯粹是故意折腾他。
  林晖点点头,说:"是。"
  "可是我不想,非常不想。"安绪看着林晖,他想狂笑三声,笑这些破事情。
  "不用你想,一切听我的就行了。"林晖说。
  不用想?这还把他当人么?!
  有点儿抓狂,有些想笑,还有些想哭,安绪心里挺难受。他站起来,看了林晖一会儿,撇撇嘴角,留下一个笑,进了屋子。
  安绪的反应,林晖总是猜不准。
  强~暴安绪,他以为安绪会大吵大闹,会动手,却想不到,安绪会只是讽刺的笑。
  他以为会是他先厌倦而和安绪分开,没有想到,却是安绪突然的对他提出了分手。
  看似容易看透的安绪,却总是让他猜不出安绪的作法。
  或许因为这种不确定和无法看透,所以,对安绪更加的无法放手。
  挺难受的,其实可以撕破脸皮对着林晖大吼大骂,脑袋里却有根神经不让他这么做。
  安绪倒在床上,看着外面的夜空,脑袋里纷繁杂乱。
  这晚,林晖没有进来,呆在客厅。
  安绪一直没睡,可能是因为白天睡的太多了。
  清早的时候,安绪起床,林晖已经出去了,应该是去上班了。
  安绪想出去溜溜,到处走走,散散心,把这些事情都撸顺了,让自己能够轻松起来。
  心里还是不舍得,如果真舍得,早就直接甩林晖脸了。因为不舍得,因为还惦记,所以嘴里拒绝着林晖,行为却听从大脑的指令,不自觉地顺从。
  他很懊恼,懊恼自己无法坚持原则。
  感情面前,原则理智都是个屁。在大学时候,曾有一哥们这么说,当时那哥们爱上个小少妇,死活要在一起,说离了那小少妇就活不了。
  那哥们说的话,很道理很哲理很经典。以前他还觉得那哥们说的太过了,现在身处其事,发觉这哥们完全可以去做个生活哲学家。
  明知道不对,还会去做,明知道不应该,还是会去做。爱情,让人变成脑神经正常的疯子。
  走到小公园坐下,兜里的手机响了。昨天手机被林晖拿走了,今早的时候,却在床头发现了它。
  拿起手机,是洛康打来的。安绪接了电话,喂了一声。
  "昨天怎么关机了?打你们公司,他们说你辞职了。怎么了?干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辞职了?"洛康的语调很缓慢,应该是边在修画边打电话。
  安绪呼了口气,看着嘴里呼出的白气消散,说:"没什么,就是不想干了,想做点儿别的。"
  "现在过来,中午我给你做咖喱鸡饭。"洛康放下手中的笔,走到客厅坐下,专心的打电话。
  "不去了,我今天有事。"安绪拒绝了,现在他不想见任何人,就想自己好好思考。
  "那明天过来吧。"洛康说。
  "哦。没事儿的话,我挂了。"
  "嗯,晚上别忘买些饭吃。"洛康嘱咐着安绪。

  19.凭什么!

  挂了电话,安绪站起来,绕着小公园慢悠悠的走。两个老大爷也在散步,安绪冲着他们笑着点点头,当作问好,两个老大爷也和善的笑。
  冬天里,慈祥老人的微笑,像是炉火一样的暖人心。
  手机又响了,是邝顺风打的电话,邝顺风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安绪说没什么事情,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过了没三分钟,林晖打电话过来,安绪看着手机,觉得今天可真热闹。大家都真闲,都瞅着这么段时间给他打电话,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没接林晖的电话,他直接挂上了。
  总算是清静了一会儿,安绪舒服的走在有些安静的公园小路。脚丫子有些冷,而后发麻,然后疼,安绪跺跺脚,准备回家。
  手机又响了,这回是个陌生号码。奇妙的第六感,安绪觉得是廖晨,还真是廖晨。
  蓝青咖啡厅,来了很多次,多到这里的服务员都熟的像是朋友。
  蓝青又推出了新的咖啡,加了有些怪异水果汁的咖啡,服务员说这是免费的,让熟客先品尝。安绪尝了一口,这味道,真够怪的,怪的他都有些咽不下去。他很实在的说不好喝,服务员小姑娘呵呵呵笑着走开了。
  卡布其诺上来了,小蛋糕也上来了,安绪却没什么心情品尝。
  一个男人坐到了安绪的对面,一身白衣,长相很清俊,眼角有着些微的皱纹,看起来应该有三十多了。男人笑的很和善,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他看着安绪,说:"我是这里的老板。"
  老板找他干什么?安绪挺疑惑。
  "我们只是想和熟客搞好关系,我叫张庆和。"张庆和笑着对安绪伸出手,友好的要握手。
  安绪伸出手,和老板握了握手,松开的时候,张庆和却在安绪手心轻挠了一下。安绪看了张庆和一眼,心照不宣,张庆和肯定也是个GAY。
  对着安绪眨眨眼睛,那眼神,就跟游击队见到了党组织一样,俏皮又热情。
  刚才挠的那一下,安绪也不觉得厌恶,反而觉得挺有趣。这个老板,是个有意思的人。
  "你慢慢喝。"张庆和对安绪说,说完他站起来,走到了柜台那里。那里有个很酷的男人,看起来也三十多了,张庆和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很自然的搂住张庆和的腰,在张庆和的脸颊上亲了亲。
  "世界大同了。"安绪自然自语,忍不住多看了张庆和还有那男人几眼。
  他三十多的时候,如果能和张庆和一样,身边有一个人陪着,那该是多幸福的事情。幸福,可望不可即,跟好对象一样。他感叹。
  过了能有十多分钟,廖晨才过来,廖晨也穿了一身白衣。
  长相清俊的男人,果然适合白衣,安绪赞叹。
  "久等了吧,抱歉。"廖晨坐下来,喝了口安绪给他叫的咖啡。
  他笑着抬头,对安绪说:"路上堵车了。"
  "嗯,这个天气,是很容易堵车。"安绪应了一声。车越来越多,路再扩宽也没用,下雪天或者上班高峰期,道路就跟便秘一样,等待很久才能疏通。或许不久的将来,科学家开发出飞行器,道路就能够轻松一些。
  那时候,政府肯定会产生一个新的部门,空中治安部,专门用来处理空中交通事故和处理空中交通线的。
  想偏了,走神了,安绪回过神的时候,廖晨安静的喝着咖啡。
  "不好意思,我走神了。"安绪抱歉的笑笑。
  廖晨对着安绪笑,笑容让人很舒服。
  "你找我来是想谈林晖的事情吧。你放心,我不会和林晖在一起。"安绪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心脏却不知为何,抽痛了一下。
  廖晨的笑容,让人有种无法亵渎的感觉。安绪看着廖晨的脸,忍不住感叹神真的很偏心。
  "我希望你离开林晖。我知道是林晖缠着你,但是还是想让你离开。"廖晨说。这种话,如果换成别人说,安绪肯定会很生气,但是廖晨说出来,他却没有生气的感觉。廖晨就那么平静的说出想说的话,坦诚,让人无法去讨厌。
  安绪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点点头。
  其实有些事情,知道怎么做,却根本无法控制。就像他说不和林晖在一起,却无法控制事态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说分开,却不能制止林晖的纠缠。
  "我爱林晖。"廖晨说。他的眼神清澈明亮,嘴角依旧带着笑意,温暖的笑意,仿佛说的是家常话。
  安绪依旧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该如何说。对着廖晨,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爱怎么样,不爱又怎么样?爱就努力去爱,他不阻止也不想去插一脚。
  "离开有林晖的地方,过一段时间,我就能让他忘记你。林晖并不爱你,他只是在迷恋。你和他以往遇到的人不一样,所以他疑惑而忍不住靠近你。给他一段时间,让他想明白。"廖晨轻声说,他看着安绪,转头又看向窗外。他的表情很温和,眼神却有些悲伤。
  "我离开林晖,不会离开这里。为什么我要因为躲一个人,让那个人想明白而离开我生长的地方?他值得我这么做么?。"安绪的话里带着讽刺。廖晨的话有些过分了,让他心里不舒服。
  凭什么,他要为了成全另一个人的思想,而离开?他没那么伟大。
  "不值得么?"廖晨笑着看安绪的眼睛,眼神很透彻,仿佛能透过安绪的眼睛看到安绪的内心。
  "不值得。"安绪肯定的回答。
  "你爱他吧,安绪。现在,依旧爱着,所以任由他缠着你。"廖晨说。
  "爱不爱的,这些问题都是自己明白,我没必要和你讨论。你找我来就是想让我离开林晖是吧?我答应你。他让我没了工作,纠缠着我,这些不是我能控制的。如果可以,我也拜托你,好好管住他,不要让他打扰我的生活。"安绪有点儿烦躁。
  "我管不住他,所以只能来找你。"廖晨表情有些悲哀。这样楚楚可怜的感觉,很动人,可惜安绪现在烦躁,无法打动安绪。
  "管不住就关着。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安绪站起来。
  "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人,我不会放手。"廖晨的眼神猛然间锐利起来。廖晨一直温文如玉像是古代的君子,猛然出现这种犀利的表情,安绪非常不适应。
  皱皱眉,安绪说:"那就抓紧。"
  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安绪使劲呼出一口闷气。
  遇到林晖就是个错,带给他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乱事。爱就爱,不爱就不爱,你爱怎样爱谁都是你的事情,干吗要找另一个人,让另一个人离开。
  不都说了离开么?为什么还要那种眼神?恐吓?表决心?表决心到林晖面前去表,说不定能感动林晖。神经病。
  安绪对廖晨的看法拐了个大弯,这廖晨,本质上看来和林晖都差不多。都属于那种极端高看自己,贬低别人那类人。
  优渥的生活良好的教养,就比平常人高一等级了?社会主义下小资本主义思想,全是一堆神经病。
  本来出来想散个心,现在可好,越散越是郁闷。
  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些什么事,这他妈的神经质的社会。
  难道是他身上的气场不好,所以专门遇到神经病?有可能。
  雪化了,路边多了很多污水坑,一不小心踩一脚污水。雪,下来的时候,干净漂亮的炫目,化了的时候,却混合着尘土,让路变的这么脏。
  雪脏了尘土,还是尘土脏了雪?安绪脑袋乱糟糟,瞎琢磨这些近乎哲学的事情。
  连踩了两个污水坑,鞋弄的脏乎乎的。安绪走到一个花坛那里,伸手抓了冬青上面干净的雪块,擦干净鞋。旁边有个小胖姑娘也学他擦鞋,看到安绪看她,送了安绪一个白眼。
  安绪撇撇嘴,走开了。
  不好相处的人,比好相处的人多,不过看一眼,就送他一白眼。难以理解。
  被雪水弄的,脚丫子冻的疼。他招手打车想回家,想到林晖晚上肯定会在他那里,他告诉司机路,到洛康那里去。
  去的时候,洛康正在画画。洛康停了手上的工作,和安绪坐在客厅吃橘子。
  "橘子吃多了上火。"连吃了三个,安绪感叹了一句。
  洛康笑着摸摸安绪的脚,安绪的脚冰凉,被他抱在怀里暖和。
  想了会儿,安绪说:"洛康,我要是和你勾搭着,还和别人勾搭,你会怎么办?"
  洛康使劲一拉,把安绪拉进怀里,摸了把安绪的脑袋,说:"杀了他,再杀了你。"
  "切~"安绪嗤了一声。
  "我会千方百计对你好,好的让你离不开我。你都离不开我了,我还用担心别的么?。"洛康这句话说的很认真,认真到安绪觉得窝心。
  "这么好?把我当老佛爷供着?。"安绪挑挑眼角,他的眼角拉的很长,有一道细长的弧度,从侧面看,很勾人。
  吻了吻安绪的眼角,洛康说:"嗯,当老佛爷供着。"
  "小洛子。"安绪叫了这么一句,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小洛子,小骡子,真是个有趣的名词。
  用嘴堵住安绪的嘴,橘子的味道在两人的嘴里交融着。
  "喂,你以前交过几个男朋友?接吻这么厉害。"安绪瞟了洛康一眼,窝进洛康的怀里,感受着温暖。他的脚在洛康的手里不老实的动着,用脚丫在洛康的手心划来划去。
  "两个,你是第二个。"洛康说的很坦诚。
  "女朋友呢?"
  "也是两个。"
  "靠,你果然是个双。双最不保险。我要是和你在一起了,我得好好看着你。那西方有个有名的人说,双就是那种,脱了对方的裤子,不管露出的是什么,都会满意的那类人。真危险。"安绪瞎叨叨。
  "有你了,我怎么可能再看别人。"洛康状似调侃。
  "真够麻的。"安绪觉得肉麻,心里却暖乎乎。
  "除非你太松了。"洛康笑着说。
  白了洛康一眼,安绪故意用屁股在洛康腿上磨蹭了两下。
  "你想做?"洛康那不老实的手,摸到了安绪的肚子上。
  "别,我不想,我挺累的,来这就想抱着你好好睡个觉。"安绪摆摆手。昨晚被林晖折腾的太厉害了,他没那体力再折腾一会。况且脱了衣服,身上那些痕迹会被洛康看见,他不想。
  想来,他也不是个好人。想和洛康一起,按照原则,就该好好守着贞洁,不去招惹别人,可昨晚他却和林晖做了。人啊,都自私,他也不例外。因为自私,所以掩饰昨晚的事情,不想让洛康知道。
  朝三暮四,朝花夕草,他和林晖,也没什么区别。
  安绪有点儿沮丧,因为发现了自己一个巨大的缺点。
  洛康抱着安绪,打开电视。
  舒服的感觉,温暖的怀抱,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感动。心里暖和,眼睛也有点儿湿润,挺想哭的。
  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安绪在洛康的怀里睡着了。洛康关上电视,把安绪抱到了卧室,小心的放在床上。
  他帮安绪脱下了衣服,衬衫拉开的时候,洛康停了一会儿,注视着安绪胸膛上的吻痕和咬痕。裤子,内裤也被退了下来,安绪赤~裸着身体平躺在床上。身上无数的吻痕,大腿上更多。
  安静的看着安绪,洛康的眉头越皱越紧。
  觉得冷,安绪哼了一声,睁开了眼睛。他看到洛康站在那里,眼神挺凶恶的,有些迷糊的坐了起来。
  猛然间恍悟过来,自己身上有被林晖弄出的痕迹。安绪飞快拿起衬衫,裤子,穿戴整齐,坐在床上。
  他想撒个谎,却又不想撒,想说明真相,却觉得这种真相说出来,更像是掩饰。
  无所适从,惶恐,安绪想躲起来。
  洛康本就长的有些凶,这么皱着眉,更让人觉得害怕。安绪坐在那里,挺想窜出去,逃走。
  低着脑袋,不去看洛康,安绪现在最希望,能够突然出现个空间转换气流,把他给弄走。
  "为什么?"洛康开口了,声音很沉,安绪的心脏跳了跳。
  "什么?"安绪条件反射的问了句什么。
  "昨晚你和谁在一起?陌生人,还是林晖?"洛康的声音很沉,但是情绪还算稳定,他勉强能压住心里的愤怒。
  过了几秒钟,安绪低声说:"林晖。"
  "你不是想要和一个人一辈子在一起么?这算什么?"洛康把安绪的脸抬起来,逼视着安绪的眼睛。
  安绪的眼神闪了闪,不敢和洛康对视。他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该解释什么,这瞬间,脑袋里除了惊慌,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事情,即使有一万个理由一万个借口,都无用。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我说过,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安绪,你只是拿我消遣么?"洛康低声问着安绪,话语里却带着巨大的压迫力。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安绪不知道该说什么。
  洛康松开了手,走出了卧室。
  安绪在床边呆坐了一会儿,也走出卧室,他拿起大衣,看了一眼洛康工作的房间,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心里空,脑袋也很空。其实想抱着洛康,说对不起,说原谅我这一次,说我想和你一辈子,说我想过想和你一直一起,说我好像是喜欢你了,说这几天我一直等着你跟我再告白一次,可是,现在却什么也做不了。
  觉得羞愧,觉得内疚,觉得自己比垃圾还垃圾。
  渴望一个人陪自己一辈子,出现了这个一个人,他却又亲手给推开了。这算什么事儿?!
  走了几步,身后有脚步追上来,胳膊被拉住了,安绪愣然的朝后看。洛康沉着张脸,粗鲁的扯着安绪朝回走。被洛康拖回了家,扔到了沙发上。
  洛康盯着安绪的脸,安绪以为洛康会揍他,他也做好了挨揍的准备。
  使劲挠了挠头发,洛康看起来有些发狂。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冲安绪说:"只此一次,安绪,我只给你这次机会。你就这么一次犯错的机会,再有一次,我就把你直接从窗口扔下去。"
  安绪张大了嘴巴,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以后你就住我这里。"洛康又扔了一句。
  呆看着洛康,不知不觉的,安绪眼里落出两行泪。
  洛康走到安绪面前,粗鲁的用手擦去安绪脸上的眼泪,说:"哭什么!做错了你还好意思哭!你去给我洗澡,把身上那些东西都给我洗掉了。"
  安绪一把抱住洛康的腰,脸埋进洛康的腰间,开始肆意的流泪。
  叹了口气,洛康抱着安绪的头,手指插进安绪的头发间。
  哭了个够,安绪顶着张哭红了的脸,被洛康推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安绪换上洛康的大衬衫。他身上的衣服被洛康扔进垃圾袋,扔到了门外。
  "吃饭了么?"洛康使劲掐了一下安绪的脸颊,问。他的表情还是挺凶的,安绪却觉得心里真暖。
  摇摇头,安绪跟只小猫似的,乖的要命。
  把安绪按坐在沙发上,洛康去厨房忙活。饭菜的香气冒了出来,散到了客厅。安绪抽了抽鼻子,是蛋炒饭。
  他站起来,拖拉着洛康的大拖鞋,走到厨房。
  "这是我的拿手饭。"安绪挺委屈的一张小脸。因为心虚和愧疚,他还是不敢看洛康的眼睛。
  "现在是我的拿手饭。"洛康说。他让安绪拿盘子还有筷子,盛好饭,摆到了餐桌上。
  吃了两口热乎乎的蛋炒饭,安绪的眼泪又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哽咽了一下,安绪说:"那,我们真一直一起。我,我不会再做昨晚的事了。"
  "嗯。"洛康嗯了一声,拍拍安绪的脑袋,让安绪吃饭。
  擦掉眼泪,安绪把盘子里的蛋炒饭吃了个底朝天。

  20.摒弃记忆

  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个结,因为不同的事情生出来的结。
  有的结,是活的,有的结,是死的。
  躺在洛康的怀中,安绪不动,如猫一样蜷缩着。
  洛康紧抱着安绪,右手覆盖在安绪的头顶,手掌的热度透过头发传到了安绪的心里。
  伸出胳膊,环抱住洛康的腰,安绪朝着洛康的怀里贴近贴紧。
  这一晚,他们相拥而眠。
  洛康下去买早饭了,安绪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飘洒的大雪。雪铺天盖地,随风狂扫着,像是要扫干净天地间一切的污垢。
  伸出手指,安绪在窗户上乱画着,一个圈套着另一个圈,一圈一圈画下来,玻璃上的白雾融合成了水,流淌下来。画完一扇画另一扇,等安绪把所有的窗户都折腾完了,洛康也回来了。
  拍掉身上的雪,洛康脱下外套,进了厨房。
  安静吃着饭,吃完饭,安绪收拾碗筷,洛康泡了两杯咖啡坐到沙发上。
  "今天雪太大了,等明天去你那里收拾收拾,你搬过来。"洛康拍拍安绪的屁股,揽着安绪的腰,让安绪坐在他身边。
  想和洛康在一起,却又不想住进来,安绪不知道自己在犹豫着什么。
  "怎么了?"看安绪不说话,洛康抬起安绪的脸,问。
  "我在想我要收拾的东西。"安绪有些敷衍的回答。他的心里有些惆怅。
  总有种无法把握的感觉,担心搬进来之后,某一天,又要搬出去。
  "在胡思乱想什么?。喝完咖啡去给我做模特。"洛康在安绪的嘴角亲了亲,把安绪搂进怀里。
  喝完咖啡,安绪坐到了画室的椅子上,摆着洛康要的姿势。
  在画室忙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洛康说休息。
  两人窝在沙发上,看了一下午的电视。
  看完也就忘了,其实也没用心看,安绪没办法让自己去专心。心里乱糟糟的,总有种不好的感觉。在担心什么?他也不知道,但就是无法抑制的担心。
  手机昨晚就没电了,安绪用万能充给手机充电。电早就充好了,安装到手机上,却一直没开进。安绪不想开机,电话让他烦扰。
  傍晚的时候,洛康接了个电话,说是教授让他过去。他让安绪一起去,安绪说不想动,他就自己去了。临走的时候,说回来的时候给安绪带饭。
  安绪一个人看着电视,看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端详,端详了几分钟,他按了开机键。
  几十个未接电话,都是林晖打来的,看着这些电话,安绪的心有些颤动。
  想了想,安绪给林晖拨了个电话过去。
  "你在哪里?在洛康那里?你在那里等着,我过去接你。"林晖早就想到安绪呆在洛康那里,他在等,等安绪给他拨通电话,他就过去接安绪。
  "林晖。"安绪叫了林晖一声。
  "有什么话,见面再说。"林晖不想听安绪说话,他知道安绪说的,肯定是他最不想听的。
  "林晖,我们早就分开了。"安绪停了几秒钟,说:"我想和洛康好好过日子。"
  "安绪,我说了,我不会放手。"林晖说。
  "你早就放手了。"安绪说的很缓慢。
  "我后悔了。你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重头开始。"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分开了就是分开了,摔裂的杯子,难道你能让它回复成原来的样子么?。"安绪依旧说的缓慢。家里都是洛康的气味,这让他觉得温暖,也让他心脏里浮动的感觉开始沉淀。
  坚决的分开,不留任何的余地,也不给自己留任何遐想的可能。
  林晖挂了电话,他看着窗外,很久很久没有移动。
  安绪挂了电话,窝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他去卧室抽了毯子出来,包着身体继续窝在沙发上。
  有洛康气味的毯子,很暖和,心里暖。
  不需要胡思乱想,不要迟疑,坚定的和洛康一起,要这样,只这样。只看着洛康,只守着洛康,去爱,去被爱,让感情由水沉淀成醇香的酒酿。
  将来不一定会分开,肯定不会分开,安绪在心里对自己说。所以,他要搬进来,和洛康住在一起,然后,就守着这个屋子,一直一直,直到变成两个老头子。
  老了的洛康是什么样子?。现在长的就挺凶相的,老了的话,眼睛变成三角眼,估计跟巫婆有得一拼。想想就想笑,安绪自来美的傻乐。
  不去想林晖,只去想和洛康有关的事情,这样,就会快乐。
  爱情,应该让人快乐才对。痛苦无奈的那种爱情,丢弃吧,丢到犄角旮旯,永远不翻出来。
  疲劳的生活,无法停止的时间,逼仄的天空下,因为有了爱的人,因为被爱着的,所以才能快乐而畅快的呼吸。
  两个多小时之后,洛康回来了,手里提着拌饭。吃着热乎乎的拌饭,安绪别提多满足了。
  嗨,幸福的感觉。
  过去有的快乐幸福痛苦或者犯的错误,都随风飘走吧,现在他很快乐,并且将要一直快乐下去。他要紧紧贴着洛康,要一直和洛康在一起,相爱,努力相爱,不放弃不丢弃。
  "乐什么呢?"洛康看安绪一直傻笑,忍不住问。
  "因为你啊,所以我高兴。"安绪由抿嘴笑变成咧嘴笑。
  "赶紧吃饭,吃饭洗个澡,今天早点睡觉。"洛康让安绪赶紧吃,别光顾着傻乐。
  "睡那么早干什么,咱们先看会儿电视。"这才几点,吃完饭洗个澡,估计也就八点多。八点多就睡觉?做为一个年轻人,这么早睡觉,显的太没活力。
  "还记得你犯的错么?今晚我帮你把错都改了。"洛康拍拍安绪的脑袋。其实他心里挺堵的,因为安绪和林晖睡的事情。他要把堵的这块疏通了,不能让它变成一个结。
  安绪不说话了,闷头开始吃饭。
  直到上床,安绪都没再说话。心里有点儿难过有点儿愧疚,果然人不能犯错,尤其不能犯这样的错,否则会一直后悔。
  屋里很黑,外面却被雪和月映照的很亮。
  "过了今晚,我就忘了,全部忘了。"洛康摸摸安绪的脸颊。
  知道洛康说的是什么,安绪鼻子酸了酸。
  "今晚,要惩罚你。"洛康凑到安绪的面前,在安绪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说:"明天开始,我们是恋人。"
  "做了,道歉也没用,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说对不起。"安绪的嗓子有些压,被心里蒸腾出的热气堵住了。
  吻住安绪的嘴唇,洛康翻身压在安绪的身上。
  今晚,也不需要语言,只用身体。
  他的身体融进他的身体,用身体去感受热情,去身体去忏悔过错。致死般缠绵,猛烈的,如同厮杀。洛康在安绪的身体上用嘴唇烙下烙印,阐释着这具身体的归属。
  急促的呼吸,像是落入水里,拼命想汲取最后能够接触到的空气。
  难耐的呻吟,像是不屈的战士,咬牙忍受着酷刑。
  他们,醉入了这缠绵当中。
  洛康的体力骄人,连做了三次,做的安绪都虚脱了。
  "我,我不行了,真不行了。"安绪忍不住求饶,他觉得喘气都虚。
  洛康抱着安绪,吻了吻安绪的额头,说:"睡吧。"
  身体很餍足,怀里抱着安绪,也很满足。堵的那块,疏通了一些,不能完全疏通,但是他决定摒弃,永远不再去想。
  他想和安绪一直在一起,就不能记着这件事情。记住了,他们的将来,必定会分开。
  知道,却不记忆,这是最好的办法。
  收拾东西的时候,安绪和洛康一起回去的。
  大厅里放了一张画,修补好的画,安绪那张裸~体画。精心的修补,凑近看才能看到那些裂痕。盯着这张画很久,安绪才回过神来。
  他把画拿到了卧室,放在墙边支着。
  洛康没问安绪为什么画撕了,也没问为什么又被补好了放在客厅。有些事情,不想问,也不需要问,心里清楚。他帮安绪收拾了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提着两个包,安绪锁上了门。
  再一次的离开,安绪心头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有些恐慌,对未来有些憧憬。
  "走吧。"洛康拉着安绪的手,牵着他下了楼。
  回到洛康家,把衣服放进洛康的衣柜,衣服和洛康的衣服混淆在一起,有种幸福的感觉。
  晚上,安绪做了蛋炒饭,洛康说安绪做蛋炒饭的技术进步了,安绪有点儿得意。
  洛康有灵感,进去画画了,安绪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个多小时后,洛康出来喝水,凑到安绪面前,吻了吻安绪的嘴角。回了个缠绵的吻,安绪继续看电视,洛康回去继续画画。
  四大名捕,钟汉良在上面活跃的笑,肆意的笑,快意恩仇。
  看着电视,安绪感叹,人生和电视的差距太大,电视上,爱恨情仇都那么容易,现实里,却总是纠缠不清。
  思绪不觉飘走,想着那副修不好的画,想着林晖说的话,心里发酸。
  讨厌的人啊,分开了,却又做出这些事情,让他的心无法平静。
  心脏就像是个化学器皿,加入各种溶液,调和出各种的溶剂,有了残渣,有了各种色彩。调和的时候,很容易,想要重新分开,恢复成原本的清澈,却很难。
  关了电视,安绪仰头看着天花板,天花板雪白,灯也雪白。
  洛康喜欢纯粹的颜色,把一切都装饰的很纯粹,红的,白的,蓝的,绿的,纯粹而又艳丽。
  安绪喜欢绿色,淡绿色深绿色灰绿色。他最喜欢灰绿色,朝气中压抑着灰色的东西,像是生活。
  到卧室拿出电脑,窝到沙发上,打开音乐,听着黄耀明的歌。
  缠绵而又晦暗的感觉,华丽的声线,唱着沧桑的爱情。
  听了一会儿,安绪找了几首慢摇,摇头晃脑的跟着乱哼。
  偶尔的难过,是为了更快乐。
  安绪放肆自己酸涩的心情,却不想一直持续。听着轻快的调子,心情也随之摇摆。
  有时候,心情换的也很快,因为一首歌,因为一句话,就可能快乐。
  上MSN,廖梅正在上面,她问安绪找没找到工作,说是要帮安绪介绍。安绪说不用,准备自己找。
  廖梅说现在正窝在男朋友怀里,安绪说她幸福的掉渣了吧?。
  廖梅得意说,是啊,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成功的套了个好男人,她很幸福,【并且】将一直幸福下去。她在并且上面加了框架,着重的炫耀了一下。
  安绪回,嗨嗨嗨,祝福你啊。
  廖梅说这叫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以为我要一直做老姑婆呢,谁知道,我这大坑,顺利的坑住了一个优质货。
  话太粗俗了,廖梅男朋友挠廖梅的痒痒,挠着挠着,就干别的了,电脑也被关上了。
  看廖梅下线了,安绪笑着关了MSN,在论坛上瞎溜达,跟着歌轻摇着脑袋。
  洛康一直画到了半夜一点,安绪也等到了一点,他想等洛康一起睡觉。
  躺到床上的时候,安绪跟洛康念叨,说廖梅找了个好男人,估计很快会结婚。
  "咱们什么时候结婚?"洛康问。
  "什么?啊?"安绪抬起头,就着昏暗的月光看洛康的脸。
  洛康拉下安绪的脑袋,说:"不想结婚?"
  "你做梦呢吧?。咱们俩要是到结婚办去,人估计能把咱们当成返租的猩猩看。要不,你画两个结婚证,咱们在上面签个名,顺便去给咱爸妈磕个头,怎么样?"安绪奇思妙想。
  "好啊,明天去你家。"洛康吻吻安绪的额头。
  "嗨嗨嗨,我说笑话呢。"安绪说。
  "丑媳妇也要见公婆,明早上你给家里打个电话,晚上咱们就去。"
  "真的?"安绪有点儿蒙,说着廖梅,怎么说到去他家了?。
  "嗯,难道你不想,你想和我做地下情人?"洛康捏住安绪的鼻子,声音里透着威胁。
  "好啊,去就去。"安绪的心情刹那间飞扬了起来。
  "很开心?"洛康调侃着安绪。
  "不开心。"安绪说着反话,嘴角却挂着隐藏不了的笑。
  "嘴都裂到耳朵了,还不开心。"
  "我这是痛苦的。"安绪说。
  "看来你要一直痛苦下去了,因为我准备经常见咱爸妈。"
  "咱爸妈不一定喜欢你。"
  "是吗?"
  "咱爸妈喜欢长的阳光灿烂的,你这样的,咱爸妈不喜欢。"
  "你喜欢么?"洛康凑到安绪的耳边问。
  停了一会儿,安绪挺大声音的回答:"喜欢。"
  洛康呵呵呵的笑,搂着安绪的胳膊紧了紧。
  早上打了电话,安绪跟安妈妈说晚上带个人回去。安妈妈问是什么人?安绪说是情人。安妈妈挺高兴的,说好啊好啊,赶快领回来看看。她担心儿子因为路南的事情,会一直伤心,听到安绪说有情人了,总算是放心了。
  安妈妈赶紧给安爸爸打了电话,安爸爸一听,心里也挺高兴,还装的挺严肃,说要好好看看儿子的情人怎么样。一挂电话,安爸爸忍不住的咧嘴乐,脸笑成了褶子花。
  穿上板正的西服,提着买好的酒和补品,洛康跟着安绪回了家。
  刚进门的时候,安爸爸安妈妈跟审查似的,用眼睛把洛康打量了个够,洛康一直笑着,让他们忍不住产生好感。
  惯例的问了洛康的工作家庭,安爸爸挺满意的,安妈妈那就更满意了,觉得洛康长的虽然阴沉了些,但是配上有些缺心眼的自家儿子正好。这叫互补。
  吃饭的时候,安妈妈勤快的给洛康夹菜,安绪有点儿小嫉妒。
  吃完饭,安爸爸把洛康叫进了书房,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出来的时候,安爸爸笑的挺舒坦。
  晚上留在了安绪家,躺在安绪单人床上,两人抱的很紧。抱着怀里的人,仿佛抱住了一切,仿佛担负了对方的一切,这种担负感,非常甜蜜。

  21.倔强的可爱

  在网上找了个工作,递了简历,今天去当面应聘。
  大清早,安绪就起来收拾,穿好白衬衫黑西服,在镜子面前臭美了半天。他回头看看洛康,洛康还在床上呼呼大睡,昨晚洛康画到两点多,估计能睡到中午才起床。在洛康脑门上印了个吻,安绪提着公文包出门。
  太阳很不错,路面也很干燥,一切都预示着今天会有好运气。安绪兴致高昂的来到了启亮策划公司,进大门之前,他在外面给自己鼓了鼓气,才走了进去。
  接待他的是个小姑娘,笑的像个小喇叭花,挺可爱的。小姑娘说她叫林娜,名字也不错,通俗又亲切。林娜带他去了人事部经理办公室,送他进去之后,才俏皮的吐吐舌头离开了。
  人事部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有优雅的气质,头发盘的挺有艺术性,顶在脑袋上,像个艺术盆栽。
  互相介绍了一下名字,人事部经理叫凌霄,名字里透着股傲气。
  安绪说了自己的工作经验,把资料放在了凌霄桌子上,等着凌霄发话。
  凌霄从抽屉里掏出根烟,点上,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你知道,我们这里并不缺人。"
她看人的时候不是用正眼,是个半斜的角度,有点儿像是蔑视,又像是在勾引。
  不招人,打广告干什么?安绪有点儿不明白。
  "这家公司是我和总经理合伙开的,我是人事部经理,也是这里的董事之一。"凌霄描了亮油的指甲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一下。
  安绪没明白凌霄的意思,这家公司是谁开的和他没关系,他只想知道能不能有这个工作。这女人,说话没套路,很不靠边儿。
  "我们公司虽然不大,但是在行业中也算是有些名气。你想进来么?"凌霄又敲了敲桌子,她朝前压了下肩膀,白衬衫上面两颗扣子没扣,这一倾斜,小半个胸脯露了出来。
  "我希望能到这家公司工作。"安绪保持着微笑。
  凌霄斜瞄了安绪一眼,挺媚的。
  她吸了口烟,又慢慢吐了出来,说:"你的专业不适合我们公司,以前的工作经验对我们公司也没用处。不过-"她停住了,看着安绪。
  不过什么?这女人说话挺折腾人的,颠三倒四不达主题,而且还喜欢半截短路。
  "不过,你想进来也不是不可以。"凌霄意味深长的看着安绪。
  安绪刹那间明白了,这凌霄明显就是一个有点小素质的女流氓。这女的是准备假公济私,趁着招人,顺便找个顺眼的小白脸给她做个二爷。有钱的男人容易变坏,这有钱的女人,也一样。
  "对不起,我明白了。"安绪收回桌上的资料,装进公文包,站起来。
  "以你的资历,进公司工作,一个月顶多几千块,我一个月给你五万。"凌霄看着安绪,还是那种斜眼。
  "足够温饱。"安绪回了四个字,转头就离开。
  走出这家公司大门的时候,安绪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甩甩头发,潇洒的离开。
  有点儿姿色的小姑娘找工作容易被骚扰,这有点儿姿色的男人也不安全了,真的是男女平等了,安绪挺感叹的。
  钱是挺重要的,但是只有自己努力赚来的才有成就感。被包养,伺候着别人拿着赏钱,还活着干什么,这成只为钱活着的行尸走肉了。
  生活么,要朝钱看,但也不能全朝钱看。
  如果是洛康给他钱,他肯定屁颠屁颠收着,如果是别人,那他得扔那人脸上。钱,还是得由感情衬托着,享受起来才有滋味。
  回去的时候,顺便在饭店买了几个菜,包了饭盒。
  洛康洗刷完,正在擦头发,看安绪回来了,问:"工作弄好了?"
  "没,遇到个女流氓,说她家公司不要我这样的,她个人想要我。这完全不靠谱,我都弯的没边了,给我多少钱我也直不了。我不能为了那么点儿钱,坑了人女流氓。"
  "你要是直的,你就跟她了?"洛康打开饭盒,把菜都整到盘子里。
  "我这都名草有主了,有那心也没那力。"安绪笑呵呵的,心情还是挺不错。
  人生百态,有时候遇到个不一样的人,挺逗乐的。
  "再说了,我这人是劳碌命,就喜欢拼死拼活的工作,让我光享福,我还享受不了。"安绪这是明贬暗褒,拐着弯的夸自己风节好。
  "要不就在家休息,等冬天过去了,再找工作。"洛康建议着。
  眼看再有一个月就过年了,他不想让安绪折腾。每天在家画画,有安绪陪着,对他来说,是个挺舒服的事情。
  "懒会变成个习惯,我不能养成这种坏习惯,我是新世纪优秀的青年,要跟老黄牛一样,努力的工作,推动社会发展进步。"安绪心情好,跟洛康贫嘴。
  "洗手去。"洛康放好了碗筷,让安绪洗手吃饭。
  吃完饭,洛康又窝到大房间去画画了,安绪自己呆着没意思,想到自己家里存了些经典大片,就跟洛康招呼了一声,拿着钥匙回家去取。
  坐车到了自家小区,上楼,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门口坐了个男人,那男人脑袋埋在膝盖里,看不清脸。看那衣服,虽然脏乎乎,但是很眼熟。安绪以为是哪里的流浪汉,拿出钥匙准备进屋。
  男人把脸抬了起来,看到安绪,然后站了起来。
  这人是薛少成。
  "你昨晚哪儿去了,我靠,妈的,冻死我了。"薛少成右腿麻了,一站起来,挺刺痛的感觉。
  "你怎么又来了?"安绪看到薛少成,忍不住冲口而出。
  "赶紧开门,给我做点儿吃的。"薛少成不耐烦的催促安绪。
  这是哪辈子欠他的,跟讨债似的,一没亲二没顾也不是朋友,安绪挺不明白,这薛少成怎么就赖上他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开门。"薛少成抢过安绪手里的钥匙,把大门打开,抢先走了进去。右腿还挺麻,走的时候有点儿瘸,看起来挺搞笑,安绪忍不住乐呵了一声。
  "做饭去。"薛少成跟个老太爷似的,吩咐安绪给他做饭。
  安绪懒得伺候这一赖上门的,他看了眼薛少成身上那衣服,无奈的说:"我不再这住了,家里没吃的。"
  "那就去买。"薛少成脸很苍白,明显的营养不良。
  嗨,估计上辈子是欠着这薛少成什么了,第一次见面被抢,然后就被他赖上。赖上可以赶走啊,偏偏安绪看薛少成这落魄的样子,不忍心去赶。
  有的时候,人的心善了,对自己是个负担。
  安绪一边反省着自己这烂好人的行为,一边听话的开门下去给薛少成买吃的。
  盒饭买上来,薛少成狼吞虎咽,安绪坐沙发对面看着。
  "你没有地方住?"安绪问。
  "嗯。"薛少成嗯了一声。
  "你父母呢?"
  "不认识。"薛少成吃饱了,打了个饱嗝,舒服的依靠在沙发背上。
  孤儿?很像,安绪忍不住的起了同情心。
  "别用可怜的眼神看我。"薛少成瞪了安绪一眼。
  安绪撇撇嘴,说:"反正我这里也不住,你要是没地方住就先住我这儿,衣柜里面有衣服,有几件大码的你能穿。"说完,安绪有点儿后悔,他这嘴就是快,干嘛要把自己房子给这小子住。
  "嗯。"薛少成不客气的嗯了一声。
  "你没工作?"安绪问。
  "以前有,现在没有,以后会有。"薛少成回答。这话回答的挺笼统,但是没差。
  "没钱吃饭?"安绪看着薛少成,同情心又泛滥了。
  "没。"薛少成粗声粗气的回答,用凶恶的眼神掩饰自己的窘迫。
  安绪从兜里掏出钱包,钱包里有一千来块钱,抽了一千出来,放桌子上。
  "这借你的,等你有钱了,再还我。"白送的话,像是施舍,看薛少成那样子,肯定会把白给的钱当羞辱。他借给薛少成,让这还未成熟的男孩,保有尊严。
  "嗯。我去洗澡。"薛少成嗯了一声,站起来,闷头去了浴室。
  在薛少成站起来的时候,安绪发现薛少成眼角红了,他忍不住笑笑,心想,这小子赖的可爱,倔强的也挺可爱。
  "房租我会给你。"薛少成换了安绪一身衣服。
  "啊,好啊。"安绪回答。
  他想起来卧室自己的画像,去卧室拿了出来,把钥匙扔给薛少成,提着画像打车回洛康家。
  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让薛少成进去,就当是帮他看家了。看薛少成那样,虽然抢劫啥的,估计是因为生活所迫。
  看起来挺凶,眼神却干净,这样的人,坏不到哪里去。
  说起来,他在学校把生活费花光的时候,也曾经动过歪歪心思,只是没胆量实践。这人啊,在遇到事儿的时候,特别是囊中很羞涩的时候,为了生存,都会动歪歪心思。人之常情。
  抢他那会儿,他向薛少成要电话卡,薛少成还给他了,这样就不错。
  被路南甩那会儿,他还想过干掉路南,虽然是一刹那的心思,但是总归是有。他没钱了,有父母,这薛少成没钱了,只能靠自己。
  有些时候,人变坏,还真是得怨恨一下社会环境。
  回洛康家之后,安绪寻思了半天,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忘拿碟片了。被薛少成这一闹,该办的事情完全的忘了。
  算了,还是看电视吧。
  电影频道的电影,真是没什么好看的,一直保持着经典风范,基本都是些老片。看这样的电影,跟老太太喝米粥似的,没嚼劲儿没滋味。
  看了一会儿,看的他都想睡觉了,催眠效果太不一般。
  在网上投了几份简历,安绪看了看,又有两个回复的,他寻思着明天去应聘。找工作就那样,得找很多次,才能找到个合适的。
  有的是人公司不要你,有的你不要人公司,其实也挺费劲。
  从家里搬出来到洛康这里,四天了,林晖打过三个电话,无非是说想要和他一起,安绪一概拒绝。
  傍晚安绪下去买饭的时候,林晖站在楼下车边等着,肩膀头发上落了一层薄雪,估计等了不短的时间。天上还在散落着雪花,有种凄凄哀哀的情调。
  看林晖都等这了,安绪给洛康打了个电话,说他有点儿事,一会儿回来,让洛康等会他,他买盒饭回来一起饭。
  跟着林晖上了车,这次林晖倒是没弄出那种钱在我手唯我高贵的姿态,挺深沉的,多了几分沧桑的感觉。
  车子停到了蓝青咖啡厅外面。
  安绪感叹了一下,他每次和人谈事都到这里,弄得他在路上看到蓝青色的东西,都觉得亲切。
  "你这找我什么事儿?"安绪心情不错,捏着嗓子学太监,逗林晖。
  林晖可能是没想到安绪会逗乐似的这么跟他说话,愣了一会儿。安绪因为现在小日子幸福滋润的不得了,心情舒畅,自然就愿意笑笑闹闹逗个乐。
  "我一直想用个贴切的词形容你,一直就没想到,那天看电视,我一下子想起来了。你这样,就是惯的。家里人惯你,外面人讨好你,你一直活的一帆风顺,所以就把容易把自己太当个人。"安绪挺直爽的说。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寻思着,要不要带个蛋糕回去,边看电视边吃蛋糕,肯定很享受。
  "廖晨呢?"安绪问。
  林晖一直不说话,光瞪着眼看他,那眼神跟狼看见肉一样,透着股贪婪。安绪发挥粗大的神经感官,无视林晖那种贪婪的眼神,依旧眉眼带笑。
  "他还在公司,我和他已经分开,昨天说清楚的。"林晖喝了口咖啡,继续抬头看安绪。
  "十年修的睡一觉,百年修的谈个恋爱啊,明白不?。看你这生活态度,这一辈子估计都这样了,一起,分开,再找个人一起,再分开,这老套的花花公子剧情,也就你这种人能演的起。"安绪瞎扯着。
  "安绪-"林晖低缓的叫了安绪一声。
  "等等。"安绪迅速打断林晖,他不想听林晖忆往昔叹后悔想复合的话,他今天心情好陪林晖喝个咖啡,就跟朋友一样。他就想用对朋友的态度,把林晖和和他继续做情人的想法给打消了。
  他发觉了,对待林晖这样的,激烈而彻底的拒绝没用。越是强烈的拒绝,林晖这样的越有斗志越有兴趣。换个态度,把林晖当成普通朋友,磨掉林晖占有他的激情,这样才是最好的方法。
  "你再找一个,你这样的好找。"安绪继续说:"我看廖晨是真的爱上你了,你这人,不要一直朝着前看,偶尔也该回头看看。风景,廖晨那处,独好啊。"不管说什么,安绪都把自己撇清在外。谈感情,他就跟林晖谈廖晨,反正他不把自己掺和进去。
  "我回头看了,可是那风景已经成了别人的花园。"林晖也来了句引申意义的话。
  "没啊,你看错了,廖晨这人看起来就很执着对感情估计也挺深刻,他肯定在等着你。你看走眼了,把廖晨的朋友看成廖晨喜欢的人了是不是?这叫嫉妒,你这是爱上他了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自己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我这旁观的明白啊。回头去道个歉,廖晨肯定感动的要命。去吧去吧,我也得买饭回去吃。"安绪扯歪题的本领挺高强。
  "安绪,你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想法。"林晖被安绪这几番话说的,心里凉飕飕,很酸涩。
  "就该和廖晨一起,使劲去爱他,我也支持你别改变想法。加油,我走了,今天你请客吧,我光带买饭的钱了。"安绪站起来朝外走,转头又走回来了,说:"要不你开车送我回去?"
  他就装了三十多块钱,打车回去,买饭的钱就不够了。
  他的方法算是用对了,这么跟林晖说话,林晖还真是拿他没折。
  这就跟朝棉花里打拳一样,用力朝里打,却不着实处。极端渴望,也极端无力。
  在车上,林晖说不放弃,安绪就说对啊,别放弃廖晨。林晖说我说的是对你不放弃。安绪说,行啊,咱们哥俩好啊,你经常请我喝个咖啡吃个饭,我也不希望你放弃。
  林晖说我真爱你,安绪说,兄弟友爱,真挺不错,我们国家的优良传统,我们不能抛弃了。
  林晖不说话了,直到车开到小区门前的饭店,林晖也没再开口。
  "嗨,我走了,有烦恼的时候请我吃个饭。"安绪灿烂的笑,冲着林晖摆手,钻进了饭店。
  不让你越挫越勇,让你知难而退,安绪觉得自己的智慧挺好,居然能想出这种应对的方法。

  22.神经病

  有工作的时候,就会想着休息的时候消遣娱乐一下,没有工作了,每天都在闲,连娱乐都觉得无趣。
  洛康让安绪休息到过年,安绪想着还是尽快找个工作。
  工作惯了,闲下来,浑身都不舒服。
  那两个公司,安绪去应聘了,一家当场说安绪的专业和他们不对口,另一家委婉的说,人员已经内定了。
  波折重重啊,刺激的安绪更有动力了,每天在网上查找,投递应聘书。
  和洛康的生活,很平淡,没有热烈的冲突,像温开水一样,但安绪喜欢。日子,就要如水一样的过,平稳而安心。
  "什么时候见你爸妈?"安绪坐着看电视,想到洛康都见自己父母了,自己也该准备准备见见洛康的父母。
  洛康的声音从画画那个房间传了出来,说:"过完年,带你去见。"
  洛康曾经说他老家在农村,甘肃那块,到处都是草原和大山,安绪挺向往的。洛康的父亲承包煤矿,母亲在家顾家,种了几亩地。
  安绪挺想去的,想感受一下大草原的辽阔。
  估摸着,洛康还没跟父母说跟一个男人一起的事儿,也不知道他父母会不会同意,安绪还是有点儿担忧。他可不想生活跟老套的电视剧一样,本来都两情相悦了,却因为父母不同意,被逼的分开。
  瞎想也没有用,关键在洛康怎么做。洛康如果坚持,并且有个好口才,他父母最后肯定同意。如果不行,结局肯定是分开。
  前途,堪忧啊。但,事在人为。
  "顺风让我去喝酒,一起去吧?"安绪走到门边,倚着门框,征询洛康的意见。洛康一画画,就完全的投入进去,很难被人打扰。
  "你自己去吧,少喝点儿,喝完了,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抽空,洛康回了安绪一句。
  撇撇嘴,安绪回屋去换身衣服,跟洛康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地点选在一线天酒吧,安绪去的时候,邝顺风正和刘谦在说话。
  "洛康呢?"看安绪自己过来,邝顺风让安绪坐在他旁边。
  "他在画画,没时间过来。"安绪回答。有点儿失落,心里还是希望洛康能一起过来。住在一起之后,只有在家吃饭和睡觉的时候,洛康才会和他一起,其他时间,洛康都窝在那个房间捣鼓他的画。
  "那什么,那,就是林晖也过来。"邝顺风对安绪说。他本来不想让林晖来,但是刘谦说林晖是他的朋友,说一定要叫着,朋友聚会,当然是人越多越热闹。邝顺风没拗的过刘谦,只好答应了。主要原因也在于,财政大全把握在刘谦手里,没有经济权-发言权就弱,他也只能同意。
  "还有,那什么,林晖说和廖晨一起过来。"邝顺风瞪着眼睛看安绪,眼神里带着抱歉。
  刘谦打电话给林晖的时候,林晖正和廖晨在一起说工作的事情,就说和廖晨一起过来。打完电话,刘谦才告诉邝顺风。邝顺风挺不愿意的。早知道就和安绪两人喝酒了,现在弄的,见面的时候,场面肯定尴尬。
  "都是朋友,一起热闹。"安绪笑呵呵的。
  "嘿嘿嘿嘿-也是。"邝顺风傻笑,伸手摸了摸脑袋。
  刘谦伸手扑拉了一下邝顺风的脑袋,微笑着喝酒。
  有个猪一样的战友真是好,安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廖晨在他心里的形象早就下降了无数个档次,他一点儿都不想见廖晨,尤其不想听廖晨说那种话,太刺激人。
  高贵的二人组合林晖和廖晨来了,两人脸上都带着微笑,也不知道高兴个什么。看到安绪,林晖想坐安绪身边,廖晨却轻巧的先行一步,坐在了安绪身边,林晖只好坐在对面。
  "好久不见。"廖晨笑着和安绪打招呼。
  安绪也笑,心里不舒坦,不能输面子。
  "嗯,好久不见。"
  "你男朋友呢?"廖晨侧过头,看着安绪。廖晨的眼神很柔和,笑的也很好,但是安绪就是觉得带刺。
  "在家画画,今天不能过来。"安绪回答,拿起杯子喝了口酒。
  林晖和刘谦说着话,眼睛不时瞟向安绪。无视林晖的眼神,安绪朝后靠着沙发,把廖晨的身体大幅度的让出来,让林晖的眼神扫射面能广一些,最好是全面的都辐射在廖晨身上。
  邝顺风可能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他跟安绪说了两句,就转过头凑到刘谦面前,听刘谦和林晖谈话。
  "我和林晖和好了。"廖晨低声说,只有安绪和他能听见的音量。
  "嗨,恭喜。"安绪赶紧恭喜。你们赶紧在一起吧,挺相配的。
  "可是,中间还是夹着你。"廖晨又说。
  安绪懒得回答廖晨这近乎于无聊的话,这廖晨,有时候说话,直白的可怕。
  廖晨一直看他,安绪喝了口酒,笑着说:"你别瞎想,林晖都说了和我做朋友,他说他很爱你,和你分开之后,才发觉,他早就爱上你了。不信,你问他。"
  "我没瞎想,我们心里都清楚。"
  真不该来,真该在林晖和廖晨没来的时候就离开。有时候,做个懦夫,非常有必要。
  你们都清楚,跟我有什么关系。本来没我什么事情了,你一而再的强掉我的存在,没我的事儿我也会自然的当成个事儿,安绪在心里说。
  本来觉得廖晨挺聪明的,现在觉得廖晨真够傻的。这么一再的提醒对自己感情有威胁的人,这不诚心让人在意么?。
  他都不在意了,被廖晨这一提,忍不住的在意。
  遇到感情,再精明的人,都能傻的彻底。
  "你觉得怎么办好?"安绪问。
  "我也不知道。"廖晨笑的有些讽刺有些高深。
  翻了个白眼,安绪站了起来。
  林晖立马问:"你要走?"
  摆摆手,安绪说:"不,我去上个厕所。"
  被廖晨当情敌,真是悲惨的事情,安绪感叹。都说了完全退出来了,廖晨还巴着不放,一定要刺激他。估计,谁要做了廖晨的敌人,那肯定更惨,廖晨肯定会把人祖宗八辈都折腾死。
  他前脚去厕所,后脚廖晨也去了。
  林晖也想跟着去,刘谦却扯住了林晖的胳膊,说:"别去。你不是想再和安绪一起么?。"他看出来了,廖晨不是个善岔,绝对会一再的刺激安绪。刚才安绪和廖晨说话的时候,他不动声色的一直观察。
  安绪是个越挫越勇的人,被廖晨刺激,会产生斗志,容易被激之下回到林晖身边。
  林晖那么精明的人,被刘谦这一拉,就明白了八九分。他坐了下来,喝了口酒,笑了,笑的有些莫测高深。
  "你们两个说的什么?"邝顺风感受到诡异的气氛,傻乎乎的问刘谦。
  "没什么。"刘谦揉揉邝顺风的脸颊。邝顺风心直口快,告诉邝顺风,下一秒,安绪就知道了。
  洗手的时候,廖晨走了进来,从镜子里看到廖晨,安绪忍不住很想翻白眼。
  "安绪,你为什么一直不放手?"廖晨优雅的依靠在墙壁上,看着安绪。他的眼神带着点儿幽怨,挺动人。
  "你想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好?"安绪挺无奈的。看着廖晨那小样儿,他连火都发不出来。
  刚才给洛康打了电话,让洛康来接他。让洛康来的原因,是顺便让廖晨安心,别总是把他当破坏人感情的坏蛋,遇到就刺激他。
  "如果没有你就好了。"廖晨的眼神挺悠深的,也挺吓人。
  这一瞬间,安绪觉得,如果廖晨手上有刀,肯定会砍了他。
  真看走眼了,不了解的时候,觉得廖晨跟君子一样,了解的现在,他觉得廖晨像个神经病。
  有些神经病,总是披着最优雅的外衣,藏匿在人群里,遇到特定的情况,才露出本性。
  "真不好意思,我就是存在了,而且还会一直存在几十年。"安绪又洗了遍手,才抽纸擦干净。
  "遇到我,那肯定是林晖命中注定的,但是现在分开了,就完了。你还想怎么样?让林晖失忆?还是让我神乎其神的消失了,跟没来过这世界一样?你看起来挺聪明的,为什么总纠结这些不可能的事情。我,是林晖的过去,林晖,也是我的过去。而你,是林晖的现在。你明白不?每个人的过去都不能消失,都是存在过的,现在和将来最重要。现在你和他在一起,就一直一起不就行了。我没夹在你们中间,也不想,我有想一辈子在一起的人。"安绪被激的吐了一堆话出来。
  很多话,他早就想跟廖晨说了。有些误会,有些傻乎乎的误会,根本没必要。
  他现在不是当事人,只是路人甲,廖晨没必要总扯着他不放。
  "他忘不了你,你一直出现在他的面前。"廖晨说了两句话,那眼神倾诉出来的意思就是,一切还是安绪的错。
  "行,我明白了。"安绪有些不耐烦。这廖晨,挡在厕所门口,他没办法出去。估计廖晨是想彻底把他排除出去,所以这次一定要直接刺激死他。
  "你不明白,你明白的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感情这廖晨以为聚会是他故意安排的了?!安绪有点儿无力了,对着个死心眼的人,千万个理由都没用。
  "行行行,你怎么样都行,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我要出去,你让让行不行?"安绪问。
  廖晨让开,在安绪错过他身边的时候说:"我很讨厌别人觊觎我的东西。"
  安绪有点儿火,回头说:"那你就绑着捆着藏着。你当宝的东西,在我眼里跟破烂一样,不值一毛。"
  走出去的时候,安绪深呼吸了口气,平和了一下心情,走回去坐下。
  林晖和刘谦都静默的看了他一眼,看他努力装平静的样子,两人对了个眼神,了然的笑。
  鱼配鱼,虾配虾,乌龟的儿子配王八,神经病配神经病。林晖和廖晨,绝配。
  "你掉厕所了么?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邝顺风凑到安绪面前问。
  安绪瞪了猪一样的邝顺风一眼,说:"不是,刚廖晨尿裤子上了,我帮他看着门,他在洗裤子。"
  "真的?"邝顺风简直太吃惊了,难以置信。廖晨这样的人也能尿裤子,这比奇迹还奇迹。
  刘谦忍不住低笑出声,林晖也莞尔。
  安绪也跟着笑,眼里却一点儿笑意都没有,全是不耐烦。
  廖晨回来的时候,邝顺风的眼一直盯着廖晨的裤~裆,灯光很昏暗,廖晨穿着黑裤子,看不出来湿不湿。邝顺风有点儿失望,因为没亲眼看到廖晨尿裤子。
  这绝世奇迹的事情,便宜安绪的眼睛了,早知道他刚才也去厕所。
  廖晨依旧笑意颜颜,仿佛刚才在厕所的谈话不存在,还问安绪吃不吃果盘里的西瓜。
  真是好风度,好修养,好厉害!安绪挺佩服廖晨。这得训练多少年,才能练出这种人前想笑就笑的本事。
  "洛康,在这里。"看到洛康从大门进来,安绪赶紧起来招呼了一声。
  廖晨起身坐到林晖旁边,洛康走到安绪身边坐下,很自然的伸胳膊搂住安绪的腰。
  扫了林晖一眼,洛康侧头看安绪,目光凝聚在安绪身上。
  "你好,我叫刘谦,顺风的男朋友。这位不用介绍了,那位是廖晨。"刘谦挺有礼的跟洛康介绍。
  洛康淡漠的点点头。
  "喝的多不多?"洛康伸手摸摸安绪的脸,关心的问。
  "喝了一点儿。咱们现在回去?"
  "一起坐一会儿吧,都是朋友。"刘谦适时的挽留。这种局面不是很有趣么?。
  林晖的眉头略微皱了皱,又迅速的恢复了笑脸。毕竟是生意场上过关闯将出来的,人前工作都很厉害。
  "你好,久仰大名。"廖晨给洛康倒了杯酒,对着洛康举杯,脸上挂着笑容,有种春日宴风生水起的灿烂感觉。
  没有湖,没有花园,没刮和熏的风,没太阳,洛康也不是皇亲国戚,你笑的那么讨好那么开心干什么?跟勾引似的!安绪在心里表示不满。
  "过奖。"洛康也来了句文邹邹的回答,和廖晨碰了杯,干了这杯酒。
  偷偷在洛康腰上掐了一下,安绪用行动表示自己的不满。洛康微笑,在后面握住安绪的手,手指在安绪手心轻挠着。
  "我可以叫你洛康么?"廖晨问。在座的,都没说话,都在看着廖晨和洛康。除了邝顺风,每个人都藏着不同的心思。
  "可以,廖晨。"洛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也微笑了。两人的眼神交会,在安绪的眼里,怎么看怎么别扭。他使劲掐了一下洛康的手背,洛康把安绪的整个手包在手里。
  "我在杂志上看过你的画。"廖晨说。
  "是么?"洛康专注的看着廖晨,笑着问。
  "嗯,那副苍林让我很震撼。刚看的时候,觉得颜色太过艳丽,越看越让人移不开眼睛。红色的森林,太阳一样的颜色,却让人有种苍凉的感觉。仿佛,森林的尽头,有个人,在等待着。"廖晨缓缓的语调,发表着自己对于画的理解。他的眼神,让人有种在倾诉爱情的错觉,配着酒吧优雅的音乐,让人忍不住的被吸引。
  洛康的眼中划过一丝光亮,为廖晨能读懂他的画。
  "我只是说说自己的看法,让你见笑了。"廖晨笑着对洛康又举起了杯子。
  "你说的正是我画的。"洛康褒扬的回答,有种遇到知音的感觉。
  看着默契谈着洛康画的两人,安绪心里突然涌上一阵失落的感觉。对于画,他一点儿也不懂,他看洛康的画,艳丽颜色之中只能觉出那种细腻感,无法像廖晨一样,能够感受到更深层的东西。
  每个画家,画的画里面都有他们的灵魂。
  是不是,他和洛康的灵魂,没有共鸣?
  "红颜易得,知音难求。"洛康说着,对廖晨举起了杯子,然后对着在座被忽略的几位都举了举杯子。
  安绪喝的很不是滋味,觉得像是喝毒药。
  红颜易得,知音难求?他是红颜?廖晨是知音?心情一下子低到了谷底。安绪苦涩的撇撇嘴,抬头的瞬间对上林晖的眼神,林晖的眼神很热烈。安绪撇过脸,不和林晖对视。
  "安绪是个难得的人,他才最难求。"廖晨喝了酒,对洛康说。
  这是故意特意有意的刺激,安绪努力平静着心里的烦躁感。
  "是。"洛康笑着说,顺便看了林晖一眼,那一眼,分明有着我已得到的巨大优越感和成就感。
  "我有点儿累,我们回去吧。"安绪觉得无力在这里折腾。
  看安绪似乎真的很累,他和廖晨又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安绪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安绪很沉静。
  他在想,在担心,如果廖晨想要靠近洛康,洛康会不会和林晖一样,放弃他。
  安静的有些过分了,直到两人都躺到床上,安绪都没有说话。
  洛康抱着安绪的身体,凑到安绪的耳边说:"能看懂画意的人太多了,我只喜欢那种什么都不懂的笨蛋。写字像螃蟹爬,画猫像老鼠,这种笨蛋,才能让我享受到优越感。聪明人要和笨蛋一起,知道么。"

  23.愤怒


  笨蛋么?或许吧。
  安绪没有吭声。
  谁人愿意做笨蛋,自欺欺人而已。哪有人能不嫉妒,看着喜欢的人与别人谈笑风生,压抑嫉妒比压抑痛苦更难。
  "笨蛋。"洛康在安绪的唇边吻了吻,把安绪搂在怀里。
  找工作遇到了瓶颈,不知道为什么,找到的公司,总是各种理由不要他。不要他干嘛让去面试,这挺搞笑的。面试的时候,问两句话,就说不适合。这面试的过程也太简单了一些。
  算了,估计他就是不顺吧,那也没办法。或许最近他霉神上身,所以万事不顺。人见人厌,狗见狗咬。
  "工作不好找,烦啊。"安绪在电话里跟邝顺风倾诉烦恼。
  "刘谦那里正招助理,你要不要去试试?"这信息是刘谦故意透露给邝顺风知道的,因为林晖也是那家公司的股东。
  "不去,我得自己找。"安绪无聊的啃了口苹果。
  "他们公司给的工资挺高的,反正去也是为了挣钱,你就去试试。"
  "不去。"安绪坚决的拒绝。进去的话,肯定又搅和进林晖那滩浑水里,到时候,他就别指望着平静小生活了。
  找了几家,都没有通过,安绪寻思着,要不就等到年后吧,反正也快过年了。
  他去书店买了做菜的书,学习做饭,刚开始做出来的菜,不是盐多了就是味道古怪,洛康刺激他两句,却依旧吃了下去。做了半个多月,安绪做饭的水平直线上升。没别的心思,一门心思研究做饭,不做好也难。
  明天是洛康画展,安绪想今晚先犒劳一下忙了那么长时间的洛康。
  洛康去教授那里了,他自己去了超市,准备买些好料,做顿大餐。
  买了排骨,鲤鱼,买了些虾,安绪看了看篮子,觉得差不多了,结账回家。
  前几天他去看了薛少成,薛少成给了他三百,说是算一部分房租,因为刚开始工作挣钱不多。薛少成身上穿着他的衣服,挺干净的。看着这样的薛少成,安绪有种自家儿子长大了的感觉。这感觉有点儿莫名其妙。
  薛少成还请他吃了顿拉面,好吃是好吃,但是回来的时候,他拉了半天肚子,差点儿拉脱水。
  在厨房忙了半天,做好了一桌大餐,安绪给洛康打电话,让洛康回来吃饭。下午走的时候,洛康说是去教授那里了,和教授一起处理一下画展的细节问题。这些事情安绪不懂,去了也不能帮忙,就没跟着一起去。
  "忙完了么?忙完了就回来吃饭吧。"安绪夹着手机,两手忙着端碗。
  "你先吃吧,我估计要很晚才能回去。"洛康说。那边背景音乐挺好听的,安绪寻思着,洛康和他教授还挺有情调,谈个话还要找个有音乐的环境。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你一起吃。"为洛康准备的菜,他自己吃没意思。
  "别等我,你先吃。"洛康说。有人叫洛康的名字,这声音挺耳熟的,安绪挂上电话好一会儿才想到,刚那是廖晨的声音。
  廖晨什么时候成洛康的教授了?安绪坐在餐桌前发呆。
  看着这桌菜,他觉得一口也吞不下去。
  廖晨是想做什么?报复么?自以为是的报复?故意抢走洛康?。安绪撇嘴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把菜用保鲜膜包好了,放进冰箱,收拾了一下屋子,洗了个澡,躺进被窝里。脑袋烦乱,心里难受的时候,他喜欢窝到床上,躲在被子下面,这样,让他有安全感。
  上辈子,他准成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廖晨的事情,廖晨上辈子不能报仇,这辈子就可劲儿的折腾他。抢了林晖还不行,现在开始朝洛康进军。
  洛康,会怎么做?会和林晖一样么?还是不会?安绪不敢确定,也不敢去想结果,他觉得冷,心里冷。
  洛康是凌晨四点回来的,浑身酒气,洗了个澡,还是压不住酒的气味。
  他以为安绪睡了,安绪只是闭着眼睛。
  "唉-"洛康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在叹息什么。
  下午的时候,他确实是去了教授那里,后来接了廖晨的电话,说是一起吃个饭。洛康对廖晨,是有好感的,只是知音的好感。
  他知道安绪和林晖廖晨之间那些事情,他也很明白的看出来廖晨为什么接近他。他觉得有意思,想看看廖晨究竟能耍出个什么花样。生活里,有个廖晨这样的人,不是很有趣么?。
  他以为自己魔高一尺,却不知道廖晨道高一丈,吃饭的时候,喝了几杯酒,他就醉了,被廖晨扶进了酒店的房间。本能的觉得有问题,却抵挡不住生理的冲动,和廖晨发生了关系。
  发生完关系之后,廖晨笑的挺难过。
  "我发觉,喜欢安绪的人,我都会喜欢。"廖晨这句话,说的挺悲哀。
  洛康冷漠的看着廖晨问:"你给我下药了?什么时候?"
  "你来时喝的那杯水里。"廖晨回答的坦诚,穿衣服的姿势也很优雅。
  "只是为了让安绪难过么?还是为了让林晖更在乎你?只为了这个,你就这么做,你觉得值得么?"洛康皱着眉头。他烦躁的穿好了衣服,眼神冷漠却愤怒。
  "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我只是想这么做。何况,我也想尝尝你的滋味。"廖晨说出的话和他的长相太不相配。
  拉开门,洛康走了出去,临关门之前,洛康送了一个字给廖晨。"脏。"
  脏么?他本就不干净。廖晨闭上眼睛又睁开,依旧是一副如玉的温文样子。
  他想这么做喜欢这么做,安绪让他不能完全得到自己爱的人,让他心里难受,他也同样还给安绪,让安绪也同样难受。这有错么?他只是顺着自己的心去做而已。
  你伤害我,我照本伤害你,如此而已。
  凌晨的时候,安绪睡着了。他起床时,洛康已经去画展了。桌子上留了纸条,安绪看了一眼,去冰箱里拿出昨晚做的饭,热了热,吃了一些。
  下午一点多,廖晨去了画展,笑着和洛康打招呼,仿佛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洛康也笑着和廖晨谈论画,也当昨晚的事情没发生过。你奸诈,他狡诈,谁段位高,谁掩藏的好,谁才能胜出。
  生活里,无声的硝烟,真不少。
  出了展厅,廖晨给安绪拨了电话。
  "喂。"安绪正在研究菜谱。
  "我是廖晨。"廖晨的声音很轻快,心情很不错的感觉。
  "什么事儿?"安绪想把电话挂了。
  "想告诉你一件好消息。洛康昨晚和我在一起。"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廖晨故意顿了顿,才说了第二句话。
  "在一起怎么了?"安绪反问。
  "你说呢?"廖晨低笑。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说了我才知道,我猜不出来。"安绪保持着平静的语调。
  "我们睡在一张床,你说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明白了。还有别的事情么?没有的话,我挂了。"挂了电话,安绪发了会儿呆,然后继续研究菜谱。
  菜谱看不进去,也没法看进去,他的心里揪的慌,喘气都觉得不顺利。
  把菜谱扔在地上,安绪穿上羽绒服,换了旅游鞋,冲了出去。他打车直接去了林晖公司,冲到了楼上。廖晨坐在办公桌前正在喝茶,看到安绪进来,他嘴角挂着笑。
  来到廖晨面前,安绪一把揪住廖晨的衣领,把廖晨拖了出来,一拳砸在廖晨的左脸上。砸完了,膝盖朝上用力一顶,顶在廖晨肚子上,廖晨惨叫,惊动了林晖。
  林晖快速的打开门出来,拦住安绪不断朝廖晨身上招呼的拳头。
  安绪收回了拳头,看着被林晖扶在怀里的廖晨,说:"你搞错了先后顺序,一直是你对不起我。碰了我的人,还张狂的冲我发飙,你他妈的是人么!"
  "你这是干什么?"林晖皱着眉头看安绪。他心里有点儿窃喜,以为安绪揍廖晨是因为他。
  "做我对手,你不配。想折腾,让我难受,你也不配。"安绪扔下句话,转身下了楼。
  廖晨以为安绪会痛苦,会沮丧,没想过安绪会像街头流氓一样过来揍他,身体的疼痛,让他有些胆怯了。可是,转头看林晖的时候,林晖的目光一直跟着安绪的背影,他心里那些阴毒的东西,战胜了胆怯,又浮了起来。
  如果不是他被安绪打了,现在站不住,他敢肯定,林晖会冲过去追上安绪。
  他想大吼几句,可惜没有悬崖。站悬崖边吼,看着远处群山,能把心里的怒气都吼出去。在路上吼,准成被当成神经病,而且碍了路人的耳朵,会遭到所有人的敌视。
  还是古代武林好,恨了挥刀上,爱了,抢回家藏着。现在,恨了,揍一顿也不解气,爱了,也憋着股火。
  行,也就那样,他一次,洛康一次,算是平了。他和林晖那一次,洛康没问,这一次,他也不问。只是,没下一次。
  没人一次机会,跟商业交涉似的,想着就没什么温度。
  这爱一个人,找一个爱的人,怎么就这么难?。
  天长地久,真跟神话似的。
  想平平淡淡,偏偏要横生枝节。想要好好过,偏有人来破坏。
  佛说,人生来是为了受苦的,还真是对。
  回家,安绪在客厅里来回转了好几圈,才勉强平静了坐了下来。坐下没五分钟,林晖打电话来了。
  廖晨没跟林晖说安绪为什么打他,送廖晨去医院之后又送廖晨回家,林晖除了关怀的话,其他的话也不好问。他挺自来美的以为,安绪是因为他才去打廖晨。压根他就没想到,会是因为洛康,根本就没想过,廖晨会去找洛康,并且还下药。
  在他眼里,廖晨完全是一个正人君子。正人君子,那就绝对干不了小人的事情。
  人眼睛看到的,有时候是最骗人的。
  "有什么事儿?"安绪没好气。
  "发生什么事情了?"林晖问。
  "你是说打廖晨?我看他不顺眼就揍他,怎么,不行?。"安绪语气很冲。
  "为什么对他动手?他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
  "偏要做什么事我才打他么?你看上他难道是因为他做了什么事?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就揍,就这样。下次我再看不顺眼,我还过去打。"
  听安绪这种话,林晖更加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安绪是因为他才会对廖晨动手。他的心情很雀跃,想现在就见到安绪。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林晖说。
  "滚。"安绪赠送了林晖一个字,就挂了电话,顺手关了机。
  他起来又在客厅来回溜了几圈,到洛康画画那间屋,看着那些未完成和已完成的画,很想把这些画都给撕了。
  没办法平静,也不想跟洛康吼,怕洛康回来的时候,他压不住火气,吵起来。他想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些,然后和洛康好好谈。
  提着羽绒服,安绪出了门,去了蓝青咖啡厅。
  咖啡太苦了,蛋糕太甜了,旁边那对情侣太碍眼了,连音乐都刺耳的厉害。
  服务员的笑容,太假,老板看他的眼神,太神经病,一切,都难以理喻。
  "怎么一个人?"张致和坐到了安绪的对面。那个冷酷男站在吧台后面,扫了他们一眼,转身去了楼上。
  没心情说话,但是对着张致和的笑脸,不说话又不好意思。这种不得不回应的场面,让安绪觉得烦躁。
  "嗯。"安绪嗯了一个字。
  张致和笑着拿起一块方糖,放进嘴里,细细吮吸那股甜蜜的滋味。张致和的手指很漂亮,洁白修长骨感。
  "你很像我第一个恋人。"张致和说着,对安绪眨眨眼睛。那眼神纯粹是调皮,没有带别的感觉。
  这张致和是个记千生,连第一个恋人都记得这么清楚。如果张致和的眼神猥亵一些,安绪绝对会当成张致和这是在勾引。
  "我这是大众脸,谁看都像他们第一个恋人。"安绪回答。
  张致和呵呵呵笑,摇摇头,说:"我是说你的性格像,我第一个恋人也和你一样,明明很暴躁却又总是在压抑。"
  "我忍者神龟,天生喜欢忍受。暴躁,你看错了,我这人脾气特好,从来不生气。"安绪说。
  "是么?"张致和不置可否,笑呵呵一张脸,很温柔很优雅。
  "是啊,看我的眼睛,跟春天的湖水似的,一万级的龙卷风,都吹不起浪。"安绪被张致和这一逗,心情舒畅了不少。
  "那是冰川吧,起不了浪的。"张致和说。
  "冰川?不,是水晶,暖水晶。"安绪一副认真的样子,这样子,更逗乐。
  "有事情就说出来,有气就发出来,对着你的爱人生气,他才会知道你的本性。压抑的久了,你会烦,他也会烦。"张致和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不说了,我家老大该等急了,下次聊。"说着,他站起来,冲着安绪摆摆手,也上了楼。
  我家老大?张致和这句话说的挺有意思。
  安绪喝完一杯咖啡,结了帐,回洛康家。
  张致和最后一句话说的挺有道理,他以前是挺能发火的,有气就发火,但是路南和他分开之后,他再遇到林晖,因为怕林晖像路南一样厌烦他的脾气,就压抑着自己的火气。压抑着,就成了习惯,到现在,生气了郁闷了,就喜欢自己闷着。
  自己闷着,比两个人都愤怒好。
  两个人在一起,究竟该怎么相处,才能让心脏最靠近,才能维持的最长久,他很困惑。
  为什么会有背叛的行为,为了尝鲜,还是对家里那个已经厌倦了?
  或许没有原因没有结果,那一刹那,就想那么做,然后就那么做了。
  因果,是老天爷的事情,人世间的事,多是没因果。没有原因,他和洛康在一起,没有原因,洛康和廖晨发生了关系。结果,会是什么样呢?
  偏道走多了,没有好果子。
  安绪坐在沙发上等洛康回来,看着洛康脱衣服,坐在了沙发上。
  安绪的表情很正经,洛康笑着想要揉揉安绪的脑袋,被安绪躲了过去。
  "洛康,廖晨说了你和他的事情。我想了几个小时,想明白了。你给过我一次机会,我也给你一次,我们算是扯平了。不管你们因为什么原因滚到了床上,结果都是滚在一起了。发生了也没办法。我们,扯平了。以后,我们都没有背叛的机会。"
  "对不起。"沉默了一会儿,洛康凝视着安绪的眼睛,很认真的道歉。
  "我是真想和你过一辈子,就咱们两个。不管再有什么人搀和进来,只要咱们两个人不变,就能过下去。你知道我这人,不喜欢那种第三者或者是暧昧情人之类的复杂关系,我和林晖分开是因为廖晨,我不希望我们两个也因为廖晨分开。如果,你真是觉得廖晨很好,想和他一起,你现在就和我说清楚,那我立马就离开这儿。我不希望等你们都渐入佳境了,我再灰溜溜离开。忍一次我就够了,我不想忍第二次。我是喜欢天长地久,但我也明白,想没用,关键是两人得配合。实在不行,咱们现在就分开。"
  洛康没说话。
  安绪看着洛康,继续说:"我明白,廖晨确实很有魅力。我呢,我也自己心里有数。"
  "安绪,我只会选你,我也只选一次。"
  话说的都很好听,只是,能做到的有几个。

  24.烂掉的东西

  这句话本该是句安稳人心让人温暖的话,但安绪却感觉不到。他的感觉器官千锤百炼,或许是麻木了。经历过的,留下的,都是教训。这些教训,让他无法轻易的去相信任何一句话。
  说话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只要想说,就能说出来,但是有几句是发自自心的?只有说话的人自己才明白。
  也或者,这一刹那是真心的,下一刹那就变了。
  人善变,人的心更善变。
  想来,肤浅和单纯,才是幸福的生活状态。只看表面,相信别人嘴里说出的话,就能给自己营造出一种假象。
  过了肤浅和单纯的年纪,就希望猜透对方的内心,随之而来的,就是痛苦。
  安绪无言的看着洛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说相信,或者是用斥责的语气说只给洛康一次机会。这些,他都不想说。
  "我去做饭。"安绪站起来,招呼了一声,进了厨房。
  做了一个葱油拌黄瓜,一个蒸鱼,盛了两碗米饭,两人沉默的吃饭。
  洛康可能也不知道说什么,很多事情,重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他是被廖晨给设计了,但结果确实是他们滚上了床。尽管厌恶廖晨的做法,但如果他不是抱着探究的心思,也不会这样。
  想试水塘的深浅,就必须浸水。他主动浸水了,就不能怨水塘太滑把他整个给淹了进去。
  吃完饭,洛康进了画画的房间。他没画画,只是静坐着,在思考。
  安绪在屋里溜达了一会儿,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他需要找个人聊聊,找个不是很认识的人聊聊,把自己那些难受的事情都说出来,这样心里才能舒服些。
  他回自己家,薛少成正在家吃盒饭,看见安绪进来,也没惊讶。
  "你今晚在这里睡?"薛少成把饭盒收拾进垃圾桶,问安绪。
  "我想找个人喝酒,找来找去找不到人,就你了。"安绪说着站了起来,他准备下去买酒。
  "嗯。我喝青岛瓶酒,顺便买点儿下酒菜,光喝酒我胃疼。"薛少成吩咐安绪。
  "啊。"安绪啊了一声,出去到下面的超市买酒。
  底下二十四小时超市换了个收银员,换成个中年大婶,一头枯黄卷发。收钱的时候,那语气,像是在生气,给塑料袋的时候,用甩的。服务态度太另类,让人窝火。
  提了二十瓶灌装啤酒,外加一些袋装凉菜,安绪挺艰难的朝回走,东西实在太重。
  到楼下的时候,薛少成站在那等他,看见安绪来了,上前接过安绪手里的啤酒,蹬蹬蹬冲上了楼。
  力气真大,年轻就是好,安绪看薛少成那背影,觉得自己老了。
  随意的把酒和小菜放在茶几上,两人坐沙发对面,开喝。
  喝了四罐,安绪微醉,脑神经也被酒气熏的舒展,就拉开了话匣。
  "我找你喝酒,就是想找个人说话。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那么些事儿,估计别人也这样,但我心里就是不舒坦。"安绪唠叨。
  "说重点。"薛少成瞪了安绪一眼。安绪后面那几句,纯粹瞎唠叨。
  "重点就是,洛康和廖晨睡了,我心里不舒服。"安绪灌了口酒,然后仰头,把半罐都灌了进去。
  薛少成也没问洛康和廖晨是谁,他对于这些不感兴趣。看安绪进来时的样子,估计安绪是遇到什么事儿,看那样安绪就是想找个人唠叨发泄,他负责听就好。
  "这谁对谁错,其实说不清楚,我说我是对的,那廖晨还说他是对的。我也想不明白了,就是不舒坦,心里揪的慌。你说,就不能好好过日子么?偏得这样那样七扭八拐的才好?"安绪说。
  "你想好好过,就好好过,管别人怎么样。"薛少成朝嘴里扔了个花生米。
  "算了,喝酒,我想都想不明白,更说不明白。都过去了,明天我就忘了。"安绪挺豪爽的冲薛少成举起了啤酒罐。
  "干杯。"薛少成和安绪碰杯。
  剩下的时间,就是沉默的喝酒,安绪也不说话了,他觉得不知道说什么,明明很多话想说,细想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堵得慌,却也没办法。醉了,就好了吧,一醉解千愁。
  十点半多,安绪醉瘫在沙发上。
  薛少成酒量很惊人,他喝了十一罐,只是个半醉,就是厕所跑的勤快了些,几分钟一趟。
  有人敲门,薛少成皱皱眉头,站了起来,稳了下脚步,去开门。
  洛康看见醉酒的薛少成,盯了薛少成几秒钟,那刺眼的目光,让薛少成很想动手揍洛康。
  进屋,洛康皱眉抱起安绪,就朝外走。
  "喂,你他妈谁啊?"薛少成挡住洛康。这什么鸟人,进屋就抢人,连个招呼都不打。
  洛康沉声说:"洛康。让开。"
  "靠,你就是和廖晨睡觉的那个洛康。你,你们是一对?。"薛少成看了眼安绪再看看洛康,来了个总结。
  "让开。"洛康抱着安绪,没法动手推开挡路的薛少成。
  脑袋有点儿木,薛少成让开了。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走回屋,躺床上睡觉。
  洛康抱着安绪回家,醉晕的安绪像个猫一样,温顺的蜷缩在他怀里。红彤彤的脸颊,红润的嘴唇,眼角那道沟纹,挺招人疼的。
  给安绪洗了个澡,洗澡的时候,安绪哼哼了几声,想睁开眼睛没睁的开,实在醉的太厉害。
  紧贴着身体,皮肤传递着温度,洛康摸着安绪的头发,觉得心疼,为安绪心疼。
  手掌在安绪的身体上滑动,安绪的皮肤滑润温暖,摸着摸着,洛康身上起了火。他吻住安绪的嘴唇,感受着安绪无意识的回应,舌头与舌头互相挑逗着,手在安绪的身体上揉捏。
  帮安绪泄了一次,用安绪发泄出来的液体进行润滑,扩充好了,洛康进入了安绪的体内。
  可能因为酒精的原因,安绪的体内火热,洛康忍不住的冲刺。
  安绪无意识的呻吟,本能的应和着洛康的动作。
  汗水滴在安绪的身上,滚烫。
  做完,洛康帮安绪擦干身体,抱着安绪。安绪心脏跳的很快,刚才冲击的太大了。
  "我爱你。"洛康贴到安绪的耳边说,安绪睡的像小猪一样,根本没听见。
  抱着安绪,洛康满足的勾起了嘴角,和安绪一起,进入了梦乡。
  "喂,喂,胳膊麻了。"安绪的左胳膊被洛康压在了身下,麻的都没感觉了。
  洛康抬起了身体,让安绪抽出胳膊。
  "疼,啊,真疼。"血乱窜,让胳膊有种很强烈的刺痛感。
  洛康拉起安绪的胳膊,轻柔的帮安绪按摩。
  看外面太阳高挂,应该已经中午,这一觉,睡了估计有十来个小时。洛康凑到安绪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继续帮安绪按摩胳膊。
  "你昨晚把我抬回来的?"安绪模糊的记着,似乎是被人给抱回来的。
  "难道你想夜不归宿?"洛康斜眼看着安绪。
  "我是那么想。我家住的那男孩帅吧?我本想昨晚来个老牛吃嫩草,谁知道被你给搅和了。"
  "你有那个胆儿?"
  "为什么没有?。"安绪反问。对,他是故意找茬,故意挑衅洛康。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你睡别人,我也睡别人,看看是你难受还是我难受?安绪挺想说出这些话。说这种话,显得他还幼稚,跟孩子赌气似的。为了成熟的形象,他也不会说,只会在心里嚷嚷。
  "呵呵呵-"洛康低声笑,吻上了安绪的嘴唇。
  这个吻,时间挺长,安绪觉得自己都快被吻断气了。
  "知道错了?"安绪斜眼看洛康,他觉得自己眼神挺威严挺冷酷,在洛康看来,很挑逗,跟小狐狸似的。
  "臣知错。"洛康顺着安绪,跟安绪嬉闹。
  "行了行了,别说虚的,知道错了,以后就要改,懂不懂?水性杨花容易得杨柳病,看没看医院的性~病门诊,那上面多少烂掉的男人那东西,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明白不?好了,去给朕拿衣服,更衣。朕今天身体不适,要吃好的,赶紧去做饭,用行动来忏悔你犯的错。"
  "喳。"洛康拧了一下安绪的鼻子。
  爱情有时候像跳舞,讲究你进我退你退我进的熟练技术。
  新手,总会踩对方的脚,熟手,也会偶尔跳错舞步。
  偶尔节奏变了,舞伴更换,不几分钟,肯定会换回来。
  睁只眼闭只眼,让心宽些,才能两个人都舒服。
  吃了洛康做的饭,躺床上继续休息。安绪侧脸看着外面的天空,有点儿茫然。
  浑身懒洋洋的,脑袋还有宿醉的后遗症,动一下,就抽的疼。脑袋的疼倒也缓解了不少郁闷,加上洛康表现的太好,他也无力再去追究。
  其实有什么好追究的,发生了就发生了,追究也不可能让时间倒流。
  想继续过下去,就得把这件事丢到脑袋后面,不想过,现在就分开。想继续过下去,就不要追究,追究起来伤感情。现在就分开,那就更不用追究了,既然都决定不一起了,管洛康怎么样,都和他没关系。
  终究放不开,不想离开洛康,所以只能把事情丢到脑袋后面。
  只希望,将来不要发生同样的事情。
  廖晨是入魔障了么?为了个自以为是的东西,就把自己搭进去。做这样的事情,比傻子还傻子。安绪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上的人太不了解了。
  不管怎么样,生活都得好好的过下去。踏踏实实,或者轻浮的跳跃着,都得过下去。
  "要不要洗个澡?"洛康探头进卧室,问安绪。
  安绪摇摇脑袋,有气无力的说:"不。"
  "洗个澡,晚上我们出去吃饭。"
  "外面太冷了,在家吃舒服。等会儿我躺累了,再起来洗澡。"安绪懒得起床,更懒得出去。他浑身没劲儿,外面天又冷,出去太遭罪。
  "再躺成猪了。"洛康笑着说,他走到床前,撩起被子躺到安绪身边。
  "吃好喝好睡好,什么都不用做,做猪多享受。下辈子我就做头猪。"安绪自觉的拱进洛康怀里。洛康穿着长衫,安绪觉得不舒服,说:"你把衣服脱了,咱们一起躺着。反正你画也忙完了,也没事儿干,干脆咱们成天在床上躺着得了。"
  "你喜欢在床上折腾?"洛康问的不怀好意。
  "床上运动让身材好,没看人特种职业的么?身材个顶个的棒。"安绪挺认真的看着洛康。
  安绪基本上认真的都不是地方,他认真时候说的那些歪理,总让洛康想笑。
  "咱们也学特种职业的,天天在床上运动,怎么样?"洛康挺乐意的建议着。
  "别,我随我老妈,信佛。信佛讲究的是,适可而止,不沉溺享乐的事情。想的时候,做,不想的时候,就不去折腾着想,这样才能长寿。"安绪打了个呵欠。在床上躺着,浑身都舒服,就是特别容易发困。尤其是吃饱饭之后,躺床上就想睡觉。
  "啊啊,对了,我想起个事儿,把我手机拿给我。"安绪让洛康把手机拿给他,他搜了一会儿,搜到刘可的电话。刘可是他高中同学,也是个GAY。在高中时候,遇到个和自己同样取向的人不容易,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成了朋友,到现在不时还电话联系。
  刘克大学念的医学院,不是本着治病救人,是因为当时考医学院的人太多,而且医生待遇好工资高,他妈赶潮流加为儿子将来考虑,硬逼着他考上的。
  "刘克,我安绪,我明天想带我一朋友到你那里去看看。"安绪说。
  "什么朋友?我这儿可只治性~病,艾~滋可治不了。"刘克在那边开着玩笑。
  "想什么呢你,我这么一洁身自爱的人怎么可能找个得病的朋友啊。我想带他去看看,把你以前吓唬我的那些图找出来,让他见识见识。"
  "你家的偷嘴了,你想吓吓他?"刘克脑袋转的挺快。
  "治病要治本嘛!断了花花心思最重要。"
  "行啊,你明天带他过来就行,我等着你。"
  "好,那再见啊,明天见。"
  "拜拜。"
  洛康听着安绪毫不掩饰的打电话,挺想笑的,看着安绪的脸,却又觉得心疼。安绪估计是被折腾怕了,连这种方法都给折腾出来。
  "明天咱们几点过去?"洛康问。
  安绪侧过头,白了洛康一眼,说:"你还挺积极的。"
  洛康嘴角带着笑,揽过安绪的脖子,在安绪的嘴唇上响亮的亲了一下。
  "我发觉,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洛康笑着说。
  "现在笑吧,明天就笑不出来了,等着吐吧。"安绪把洛康的脸推一边去。
  刘克做医生的第三个月,请安绪去吃饭。刘克让安绪到医院找他,安绪进去的时候,刘克正在津津有味的看图片。安绪一时好奇,忍不住凑过去看。
  "好看吧?你看这个地方,这俗称菜花,多长块肉,割了还长,要是真的菜花能这样,那种菜的就发了。"刘克笑眯眯的征求安绪的意见。
  安绪隐隐想吐,却死要面子,扯着嘴角笑着说:"是啊是啊。"
  "你再看这张,都烂成这样,这样的,就得割他一半去,治也没用,治好了也是个严重畸形。畸形不要紧,男性功能也不全了,成个活太监。"
  安绪点点头,想到沙发那里坐着。
  刘克却扯住他的袖子,让他继续看。
  "你看看这个,这个有意思吧?咱们做零号的,最应该看的就是这个。这是我从别的科要来的图片。你看这肛~门都掉出来成黑色了,跟堆烂肉一样,这一看就是做多了。脱肛,肛瘘,这些病我们得使劲注意了。"
  "是。"安绪忍不住了,无力的回了个是字,就冲出了刘克办公室,冲进了厕所。
  晚饭没吃成,安绪吐完就虚脱的打车回家了。刘克倒是笑的挺开心,他就是喜欢捉弄人,尤其喜欢捉弄安绪。
  后来好几天,安绪吃饭都有阴影,尤其是看到菜花,脑袋里面立马就出现那图片。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胃里有反应。
  两人在床上聊着天,聊着聊着,安绪先睡着了,洛康躺了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睡的太多了,六点多,安绪和洛康就醒了。想到今天能刺激到洛康,安绪格外的有精神,暗自偷着乐。
  去的时候,刘克正在办公室边喝茶边玩电脑。安绪给刘克买了瓶红酒,刘克没别的嗜好,除了茶就是红酒。
  刘克笑眯眯的和安绪打招呼,在安绪的介绍下,笑眯眯的同洛康握手,问号。
  认识完了,刘克就从抽屉里拿了两个后文件夹出来,递给安绪。
  安绪闪身,让洛康拿。看着这文件夹,安绪浑身就开始发麻。
  "用不用我给你人性化的讲解?"刘克热情的想要给洛康讲解。
  "要,当然要。"安绪飞快的帮洛康答应下来。这图片,关看的话,也就一时的恶心,加上刘克那涉及面广阔的讲解,才能让人一直铭记于心。以后看到相似的东西,就会一直想起来。


  25.嗨,甜蜜

  刘克笑眯眯的讲解,洛康笑眯眯的发表着不同意见,两人俨然在欣赏什么画作珍品,没有丝毫不适的感觉。安绪听着他们说的话,大脑自动排列出那些图片,一阵阵的犯恶心。
  "喂,你们什么时候看完?我先出去走走,这里消毒水味太大了,鼻子难受。"再听下去,他这几天就不用好好吃饭了。
  "别乱跑。"洛康抬头说。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出去溜溜就回来。你快点儿看,我回来的时候咱们就回家。"安绪摆摆手,打开门出去。
  安绪一走,洛康就把文件夹合上了。他倒不是因为不适,这些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刚才不过是为了逗安绪,才故意和刘克讨论。
  "怎么,不看了?"刘克接过文件夹,放进抽屉里。
  他给洛康倒了杯茶,坐到了沙发上。
  刘克眯着眼睛上下扫视着洛康的身体,然后满意的点点头,说:"安绪每次找的男人,身材都很好。"
  "每次?"洛康问。
  刘克状似惊讶的问:"你不知道么?安绪没告诉你?哎呀,我说漏嘴了,我这人就是太单纯,总是不经意就说漏嘴。"
  "他谈过很多次?"洛康挑挑眉毛,他只知道路南和林晖,难道还有别人?。
  刘克苦恼的用手指点点太阳穴,自言自语:"我是说好还不是说好呢,安绪以前荒唐的岁月只有我知道。"苦恼了几秒钟,刘克又笑眯眯的抬头说:"想知道么?"
  跟逗小朋友似的,这表情,洛康有种黑雾上头的感觉。
  点点头,洛康表示想知道,想知道安绪到底怎么个荒唐法。
  "咳咳。"刘克咳嗽了几声,润润嗓子,说:"我和他是高中认识的,那时候他刚刚知道自己是个GAY,还准备追我,被我一口否决了。他一看就是个零号,我也是个零号,两零一起双鸭蛋组合太不吉利。追不到我,他开始暗恋三班的体育委员,那体育委员长的,帅啊-"刘克回味那帅哥的长相,表情挺陶醉的。陶醉了一会儿,他继续说:"他暗恋了体育委员一个多月,捡了体育委员一件要扔的短衫,当宝一样的藏着。体育委员是直的,他觉得不可能追上人家,就转了个目标,喜欢上高三一位学长,还去表白了,被那学长当神经病揍了一顿,揍的他两天没来上学。那学长也够意思,没给捅出去。安绪这种人属于越挫越勇类型。他一看这些都不行,把目标转向了新来的体育老师,每次上体育课都特别积极,对着体育老师YY,当然,最后无疾而终了。你说他荒唐不?"
  ……荒唐么?一点都不荒唐,洛康明显感觉到这刘克在耍他玩。
  "当然,对比你这种人,他的生活实在是太单纯。他能带你过来,肯定是忍受不了你到处和人睡觉。他这人看着急躁,但是也很能忍,估计是你太过分了。"刘克依旧笑眯眯的。
  把安绪老底掀出来的时候笑眯眯的,讽刺洛康也是笑眯眯的,让人没法对他生气。
  "我只出轨了一次,意外。"洛康解释。洛康也笑,只是笑脸凶恶了一些。
  "男人都爱说意外这个词。"刘克说:"有心才有意外,都是男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洛康还真接不下去话了,他本就不擅长说话,常年画画,很少和人沟通。刘克说话又拐弯抹角锋利的要命,洛康更是接不上去。
  "我也没别的意思,你该怎么活还怎么活?人贵在自由嘛,你想怎么过怎么过,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就是成天蜜蜂追花丛飞的,和我也没关系。但,作为医生,我得劝告你一句,小心性~病,别的地方烂了好治,那地方烂了,你一辈子就完了。"刘克拿出医生的样子,说。
  "我明白。"洛康说。
  "更重要的是,你烂了不要紧,别传染给无辜的安绪。"刘克这句话说的更正经了。他是个护短的人,护家人护朋友。
  洛康无言了,半天以后,说:"我明白,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性~病有潜伏期,我建议你和安绪过床上生活的时候,一定要戴安全套。烂了你,不能烂了他。"
  "不会发生那种事情,除了安绪,我不会和别人上床。"洛康说。
  "别跟我保证,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只是建议,实际操作起来,还是得你自己。"刘克又笑眯眯一张脸。
  刘克长的挺斯文,笑的挺和善,说起话来,和安绪一样,有着本地的特色。
  洛康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这刘克,一般人对付不了,和刘克说话,绝对都会吃亏。拐着弯的就把人绕进去了,而且还让人没法反驳。
  安绪出去溜达了一圈,转回来,打开门。
  "看完了,咱们走吧。"安绪说完,对刘克说:"下次请你吃饭。"
  "好啊,拜拜~"刘克送他们到走廊,笑着摆手。
  "再见。"安绪回头说,跟着洛康朝外面走。
  本来想让洛康看图片,受受刺激,却没想,洛康和刘克一样,都有着非人类的感官,看那种图片根本没感觉。失策了,没恶心到洛康,倒把他自己给恶心到了。
  "反正也出来了,咱们到处溜达溜达。"安绪扯住洛康的胳膊。
  洛康伸手,揽住安绪的肩膀,在安绪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好,你想去哪里?"
  "大街上,别亲亲我我,有碍风化。"安绪瞪了洛康一眼。
  "咱们郎情妾意,随他们看。"洛康笑着说。
  "你妾,我郎。"安绪争取言语上的高一等。
  "说错了,是郎情郎意。"洛康拧了一下安绪的鼻子。
  阳光很好,安绪的皮肤被阳光照射的,粉嫩粉嫩,让他很想咬一口。心动不如行动,洛康低头,在安绪脸颊上轻咬了一口。
  对面走来两个老大妈,看到刚才那一幕,都皱着眉头,然后以着他们能听见的音量,说着什么世风日下什么不要脸之类。安绪撇撇嘴,冲着俩老大妈笑,俩老大妈就看见脏东西一样,免费赠送安绪好几个白眼。
  同性恋都合法了,为什么还被当成病毒一样?。这主流思想对非主流性思想和行动,总是带着极端的偏见色彩。
  安绪把洛康的胳膊拉下来,握住洛康的手,洛康伸开手指,与安绪的手交叉相握。情人的握手方式,握手最幸福的方式。
  "咱们去公园逛逛。"安绪提议。
  "去商场吧,去买过年的衣服,顺便给咱爸咱妈买些衣服。"洛康说。
  "也行。"安绪挺开心。
  "年后去见你父母?"安绪侧过头看洛康。
  洛康点点头,挑着嘴角笑。眼里的光线很温暖,因为长相凶,笑的还是有些像坏蛋。
  "你父母知道你是个GAY?"安绪怀疑的问。肯定不知道,安绪心想。
  "我爸妈等着抱孙子,我们那里还不流通GAY这个词。"洛康摇摇头。
  安绪没再说话,他突然觉得应该信任洛康。洛康肯定会处理好,让他父母同意。
  "我不会和你分手。"过了一会儿,安绪说。
  "笨蛋。"洛康笑着拍拍安绪的脑袋。
  洛康突然打横把安绪抱了起来,迈开步子快跑。安绪惊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
  跑了一段路,洛康把安绪放了下来,甩甩胳膊说:"沉了。"
  安绪咧嘴笑,说:"每天在家养着,肯定得胖。胖了好,你暖和。"
  洛康揽过安绪的脖子,伸手在安绪鼻子上又轻拧了一下,眼神别提多暖了,暖的安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化成水儿了。
  真好,如果每天都这样该多好。
  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人,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就这样,两个人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古来人说的,只羡鸳鸯不羡仙,大概也就是这种生活。
  商场里的人不多,因为是星期二,上班族们都在上班。安绪和洛康悠闲的逛着,逛完一圈,两人手里也满了。买了两套睡衣,给安绪老爸老妈买了大衣和鞋子,他们提着东西满载而归。
  逛街挺累,晚上没做饭,叫的外卖。
  匹萨挺好吃,可乐有些凉,安绪想喝洛康不让,说太凉了会闹肚子。安绪只好把可乐放进冰箱,乖乖喝牛奶。
  洛康完成了画展,这些天也闲下来,陪着安绪在家看电视玩电脑。
  成天腻一起,他们也不觉得烦,越腻倒是越甜蜜了。
  安绪这几天一直没开机,他懒得开机。他寻思着,换个手机号,省的接那些不必要的电话,让自己心里郁闷。
  蜜里调油的没几天,洛康的老家突然来电话了,让他回去。
  洛康匆匆收拾一下,就坐着火车离开了。洛康也没说因为什么事情,表情挺深沉的,安绪问,没问出来。
  洛康说一切有他,不用担心。安绪心里不安,但是表面装的挺安心,对洛康说相信洛康。
  "怎么还不来电话,赶紧打电话啊。"安绪盯着电视,自言自语。
  昨天下午洛康坐上火车,到现在都没打个电话过来,安绪拨打电话过去,对面关机。安绪心里忐忑的要命。
  早知道就要洛康老家的电话了,还可以装作洛康的同学,打电话问问洛康是否平安。
  出外的人,不明白在家里等着的人那种心里,担心对方会出事,担心会遇到什么意外,明知道那种担心没必要,却还是止不住。
  抬头看了看钟,都下午四点多了,洛康还是没个电话过来,安绪又是担心又是烦躁。
  火车堵了?家里出事儿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来个电话啊。
  安绪挺像吼两句的,这种干等着却不能做什么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
  从昨天晚上,安绪就把手机开机了,因为洛康家里没有安装固定电话。
  开机到现在,林晖打了两个电话过来,安绪没接直接挂死,然后手机就一直沉静着。要等的电话不来,不希望来的电话,倒是来的勤快。
  烦躁,安绪看着手机,有点儿抓狂。他把电视的声音调到最小,手机就放在茶几上,一直等待。
  手机响了,安绪刷的拿起电话,这号码没记录,但安绪熟记于心,是廖晨的电话。不想接,却鬼使神差的接了起来。
  "呵呵-安绪,我是廖晨,我今天请林晖吃饭,你也来吧,我借这个饭想给你赔罪。"廖晨在电话那边说。
  ?这廖晨怎么了?转性了?想通了?
  "多谢你有心,你们吃吧,我就不去做电灯泡了。"安绪也挺好声好气。
  "我请吃饭,主要是给你赔罪。我和林晖现在是朋友,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希望你能过来,我想当面向你道歉。"
  "行了行了,过去的就算了,我们心里清楚就行了,没必要搞形式主义当面道歉。天这么冷,我也不想出去,你们吃吧。"
  "林晖和我在楼下,你下来就行。"廖晨低声笑,听起来心情挺愉悦的。
  安绪走到床边朝下看,落下停着林晖的那辆黑色轿车。
  车都到门口了,跟上赶着似的,安绪还真不好拒绝。
  "行,我换身衣服下去,你们等一会儿。"安绪挂了电话,换了套衣服,下楼之前,还仔细的看了看手机上面的电量,满格。装好手机,锁好门,下楼。
  廖晨坐在后面,安绪也准备坐在后面,林晖却下车,把副驾驶门打开,安绪只好坐了进去。
  廖晨穿了套米色的绒衣,看起来清爽温暖,他对着安绪笑。安绪有点儿别扭,笑笑转过头看向前面。
  "洛康呢?"廖晨问。
  "回老家了。"安绪回答。
  林晖倾身过来,帮安绪扣好安全带。安绪使劲朝后仰着身体,不想和林晖接触的太近。明白安绪的想法,林晖只是笑笑。
  这都怎么了?这俩人跟突然看开了一样,都大度大量起来,也不深沉了也不阴险了。难道是因为他揍廖晨,把林晖和廖晨一起揍醒了?有可能。早知道揍一次这么凑效,他应该早点动手。
  安绪瞎琢磨,右手抄在兜里摸着手机。一边瞎琢磨,一边焦急的等着电话,手不敢放开手机,生怕电话来了,不能接到。
  到了'相邻'酒楼,进了廖晨早就定好的包间,落座。
  菜很快的端上来,还有几瓶一看就很贵的洋酒,安绪看了眼洋酒,心想这廖晨的工资肯定很高。
  廖晨脱了米色绒衣,里面是米色的毛衣,衬得他长身玉立温文尔雅。
  他站起来,跟安绪和林晖倒上酒,看着安绪说:"安绪,过去的事情我说声抱歉,对不起。"
  "没事,没关系。"这么郑重的接受道歉,安绪有点儿尴尬,差点儿就结巴了。为掩饰尴尬,他抢先干了酒。这酒入嘴很温润,下了胃,忽的,身体内部整个热乎了起来。
  "听说你在找工作,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公司来。"林晖开口了,笑的和善,说话也是打着商量的语气。
  "我准备等年后找工作,现在工作不好找。你们公司,我水平不行。"安绪不想进去。虽然气氛挺好,林晖和廖晨也恢复了正常人的状态,但是如果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那也够烦人的,毕竟之前发生过很不愉快的事情。
  "林晖想招个助理,应聘来了好几个,都没有适合的。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每天只能半夜下班。"廖晨笑着说。
  "你不是他的助理么?"安绪问。
  廖晨说:"公司内部调动,让我做副总,因为上个副总突然病逝。我也是措手不及,忙着整理前副总留下的摊子,没有办法帮林晖。"
  "现在社会,人才最不缺,我想很快会招到。"安绪说。
  林晖给安绪倒了杯酒,对着安绪举起酒杯,说:"我想聘请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安绪摇摇头。
  "难道你还介意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如果是这样,我向你道歉。我现在只是想找个工作上的伙伴,能够帮我分担一些。我希望你能来帮我,安绪。"林晖这话说的太诚恳了,安绪有些动摇。
  如果单看工作的话,林晖公司的工资和待遇都非常高,福利也好,他担心的只是会夹杂进别的东西。看着林晖,安绪有点儿拿不定注意。
  "我保证,工作只是工作,在公司里我们只是同事,私下,我们也只是朋友。"林晖下着保证。
  感情这是打着道歉名号的招聘宴会,林晖这分明是一定要他同意了。
  "我考虑考虑。"安绪扯嘴角笑笑。
  "如果考虑好了,你随时可以上班,我也可以轻松一下。"林晖仿佛确定了安绪最后会答应,笑着和安绪捧杯,然后侧身和廖晨碰了下杯子。
  "明天上班怎么样?"廖晨轻声笑着,表情有些促狭。
  林晖看了眼廖晨,说:"你也知道,我这几天忙的团团转,今晚这顿饭吃完了,还得赶回公司去。"
  "我知道。"廖晨笑着垂下了眼帘,睫毛遮住了眼睛,看不清他真实的表情。
  手机终于响了,安绪飞快的掏出来看,是洛康的电话。他招呼也来不及打,就拿着电弧出了包间的门。
  "安绪,我家里出了点儿事情,年前回不去。"洛康的声音放的很低。
  "出了什么事情?"安绪着急的问。
  "没什么,等我回去再告诉你。我手机要没电了,不和你多说,你一个人注意身体。"说完,洛康就挂了电话。
  安绪看着被挂上的手机,发了会儿呆。手机装进口袋,安绪转身进了包间。

  26.珍惜


  林晖又打电话过来,说请安绪去工作,安绪寻思了一下,对于这份工作实在没必要矫情,现在找工作难,有这么个好工作不去做,那就太傻了。而且林晖也说了工作的时候就是同事关系,下班是朋友关系。
  洛康也不在,他成天呆家里无事可做,又闷又无聊,容易瞎想,不如工作,让自己忙起来,省的脑袋胡思乱想。
  安绪去上班了,林晖挺高兴,把桌面上堆的很高的一堆文件推给安绪。
  抱着文件坐到廖晨以前坐的地方,安绪熟悉了一下电脑。廖晨过来,交代了安绪一些事情,让安绪先熟悉一下。熟悉了一上午,大体知道的差不多了,安绪开始投入到工作当中。
  安绪有个好处,平时的时候嘻嘻哈哈,工作的时候就特别专心,倒不至于废寝忘食,但是绝对是个让人喜欢的努力员工。
  "安绪,中午叫两份外卖。"林晖用内线给安绪打电话。安绪应了一声,拨通外卖店的号码,叫了两份咖喱饭。林晖喜欢吃咖喱饭,他记得挺清楚。挂上电话,安绪自己笑了,他寻思自己的记忆力还真是不错,连林晖喜欢吃什么都记得清楚。
  起身去泡了两杯咖啡,一杯放在自己桌子上,安绪敲了敲林晖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林晖说。
  安绪打开门进去,把咖啡放在林晖的办公桌上。林晖还在忙着,抬头看了安绪一眼,说:"休息一会儿,吃完饭再工作。"
  "在你办公室吃饭?"安绪笑着问。
  "嗯。"林晖点点头,保存文件,然后合上笔记本。
  安绪出去把文件也保存了,关上电脑,端着咖啡进来,坐在了会客沙发上。
  "真舒服。"安绪舒服的伸展了一下胳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林晖也坐了过来,看着安绪笑。
  "笑什么呢?神神秘秘的。"安绪问林晖,为什么笑的跟偷到了鸡的狐狸似的。
  "有你真好。"林晖说。他说的是句特别真心的话,有这么个能干而又吃苦耐劳的助理,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当然还有别的心思,那些心思,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嗨,朋友,别说的这么暧昧,弄的我浑身发麻。"安绪伸手扫了扫胳膊,做出起鸡皮疙瘩的样子。
  "我是说有你这么个能干的助理,真是一件幸事。"林晖笑呵呵的,确实是很开心。
  安绪甩甩短发,说:"那是啊,我这样的人才,放古代,绝对是君王的左膀右臂,我都替你觉得幸运。"说完,安绪自己笑了起来。
  工作之余,和上司瞎哈哈,确实挺有意思的。
  送外卖的来了,看到咖喱鸡饭,林晖眼神闪了闪,盯着安绪看了一会儿。
  "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你改口味了?"安绪以为林晖不喜欢吃,抬头问。
  "不,我很喜欢,谢谢。"林晖挖了勺饭,送进嘴里。想到以前曾和安绪窝在沙发上,你喂我一口我唯你一口,甜蜜蜜的吃咖喱鸡饭,忍不住心头涌上丝丝幸福的感觉。
  "今晚要加班是吧?"安绪吞下嘴里的饭。
  林晖点点头。
  嘻嘻笑,安绪凑到林晖面前,问:"车接车送么?总经理?"
  安绪的嘴唇红润,表情可爱,林晖很想就这么亲上去。压制住这种想法,林晖点点头说:"嗯,车接车送,服务到家。"
  "行啊,谢了。"安绪挺高兴。
  冬天坐车麻烦,半夜的时候打车也麻烦,有车送当然是最好的。
  忙了一下午,除了上厕所,安绪就定在了座位上,处理着文件。有些合同设计的金额,数目大的让他咋舌。他禁不住感叹,这大公司和以前呆的小公司的差距真是大。
  晚上的时候,也是叫的外卖,还是咖喱饭,林晖吃的幸福满足,安绪也吃的温饱。吃完饭,两人又进工作里。
  廖晨走的时候,过来和安绪打了个招呼,挺友善的。看人廖晨都这么友善了,安绪觉得自己也不应该揪着廖晨以前做过的那些错事不放,人生在世,孰能无错,何况廖晨都认真的道歉了。安绪也挺友善的和廖晨聊了几句。
  和他聊了几句,廖晨就进了林晖办公室,在里面呆了能有四五分钟,出来和安绪告别。
  扫了一眼廖晨的背影,安绪又扫了眼林晖办公室的大门。
  其实他有点儿感叹,人生这些事情,真是不好揣摩。本来林晖为了廖晨和他分开了,现在林晖又和廖晨分开了,更奇妙的是,他们三人在同一家公司,成了同事,还俨然是朋友。
  人生事,猜不透,也不能猜。怎么猜,都会是个错。
  他还以为他离开了,林晖和廖晨甜蜜蜜的过日子呢,谁知道,会发生以后这些破烂事情。
  算了,现在一切都雨过天晴了。用领导们爱说的一句话就是,前景一片大好啊。
  如果,洛康能回来,呆在他身边,那就更好了。
  老妈说了,今年他不顺,估计到了明年,一切就会真的好起来。
  安绪瞎想了一会儿,继续忙手头上的工作。
  时间过的快,不知不觉的到了十一点多。林晖出来的时候,安绪还忙着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下班吧,剩下的明天再做。"林晖站到安绪旁边,拍拍安绪的肩膀。
  "嗯。"安绪点点头,把最后一点儿处理完了,保存,关上文件和电脑。
  伸展了一下胳膊,脖子那里有些硬,林晖伸手按在安绪的肩膀上,帮安绪按摩。
  "你按的真舒服,用力点儿。"安绪舒服的哼了一声。
  这一声,让林晖觉得身体有点儿发热。真希望,真希望从没有过廖晨那一段,真希望他和安绪从没有分开。那么现在,他就可以直接揽过安绪的头,吻过去。
  "行了行了,不要按了,咱们还是早点儿回去。睡个好觉,明天再来奋斗。"安绪推开林晖的手,站了起来。
  穿上外套,林晖站安绪面前,帮安绪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摸摸安绪的头。安绪觉得这种情况比较暧昧,想躲开,但是看林晖的眼神,挺正常的,也就没好意思躲。
  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安绪看着窗外,有点儿昏昏欲睡。白天大脑用的太多了,就容易累。肚子有点儿饿,安绪寻思着,冰箱里还有几包泡面,回去煮包泡面吃了再睡觉。
  "饿不饿?"林晖问。
  "啊?"安绪侧过头看林晖,说:"嗯,有点儿,冰箱里有方面便,我回去煮包吃,填饱肚子。"
  "冰箱里有菜么?"林晖侧头看了安绪一眼。
  "有啊,昨天我去超市买的。"
  "我去给你做饭,我也饿了,顺便在你那里吃了再回家。"林晖说完了,不等安绪说话,问:"行么?"
  安绪想说不行,但是想想,朋友来做个饭吃,也没什么,说实话,他也不想吃方便面了。安绪点点头,说:"好啊。"
  林晖笑了笑,继续开车。
  安绪说完好啊,又有点儿后悔。如果林晖不说那个行么两字,安绪可能就直接拒绝了,加上行么那两字,就带了点儿恳求的意味,就让人不好拒绝。安绪这人吃软不吃硬,遇到这种软话,他就没折。
  到了家,安绪请林晖进来,拿了双拖鞋给林晖换上。林晖直接进厨房去了,安绪回屋换了套家居服,到厨房看了两眼,说了几句,就出来窝到沙发上。他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给洛康拨了电话,洛康还是关机。
  自从那次打电话,洛康再没打电话过来。白天工作的时候,还不想,这一闲下来,安绪就忍不住的盯着手机看。
  确实挺累的,安绪盯了会儿手机,就歪着脑袋在沙发上睡着了。林晖炒了个西兰花,做了个土豆炖牛肉,米饭好的时候,他出来想叫安绪吃饭。安绪蜷缩在沙发上,睡的很香甜,嘴微张着,右手紧紧握着手机。
  林晖蹲在安绪面前,看了安绪一会儿,叹了口气,拦腰抱起安绪,把安绪放在了卧室的床上。
  帮安绪盖好被子,他低头在安绪嘴上轻轻亲了下,又亲了亲额头,走出来,关上了卧室的门。
  饭菜用保鲜膜包好,放进了冰箱,在茶几上留了个纸条,让安绪早上的时候把饭菜热热再吃。他看了一眼客厅,走到门口,换上鞋,开门出去了。他很想走进去,抱着安绪睡,可是不可以,只能忍着酸涩的心情,下了楼。
  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是个挺难受的事情。他难受,对方也难受。失去了,他才恍然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想放手了,可是对方却有了新的爱人,对他已经彻底放弃。
  只能在心里默默承受嫉妒酸涩的感觉。
  安绪睁开眼睛时,茫然了一阵,然后稍稍皱起眉头,扫视了一眼卧室。他坐起来,看着窗户发了一会儿呆,起身叠好被子。
  曾经在一张报纸上看到,说是某个科学家发现,经常叠被子的人比不经常叠被子的人床上的螨虫多很多倍。
  满婷流行的时候,安绪在超市的查螨虫仪器那里见过显示的螨虫,透明蠕动的长条虫,看起来极为的恶心。
  因为担心床上的螨虫过多,安绪曾坚持一个多月没叠被子。后来,还是没坚持下去,因为实在是不舒服。
  看到茶几上的纸条,安绪把冰箱里的饭菜拿出来热了热,吃了早饭。吃完早饭,去洗手间洗了个澡。
  林晖做饭的手艺十年如一日的好,刷完牙,砸吧一下嘴,安绪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牙,想着刚才饭菜的好味道。
  早晨的空气冷冽又清新,安绪走出楼洞,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抽了抽鼻子。空气新鲜是新鲜,但是太冷了,鼻子里面细嫩的血管受不了这个刺激。
  林晖穿了一件黑色的长风衣依靠在车门边,看见安绪下来,冲着安绪招招手。
  这样打扮的林晖,很像个黑骑士,如果那辆黑色换成黑马的话,就更像了。
  旁边走过两个上学的女生,其中一个明目张胆的看着林晖,另一个只是偷瞄几眼,然后迅速回头,再偷瞄几眼。
  "早上好啊。"安绪好笑的看了眼那两个女孩,走到林晖面前问好。
  "吃早饭了么?"林晖撩起安绪的刘海,帮他别到左耳后面,观察了一下,说:"你该剪头发了。"
  安绪甩甩头,又把那刘海给甩下来,拉开车门坐进去。等到林晖也坐进来,他侧头笑着说:"现在流行短发,我准备反流行。以前我太爱赶潮流,所以总是不出彩,一进人群,就被淹埋进去,一点儿闪光点都显示不出来。现在我寻思明白了,流行什么,你就反流行,才能闪光。"
  "好笑吧,我说着玩呢。"安绪笑着拍拍林晖肩膀。
  "冬天太冷了,不想剪头发。等明年春暖花开了,再剪。"拨拉一下额前有些挡眼的刘海,安绪欠了欠身,让坐姿更舒服些。
  "嗯。"林晖嗯了一声。
  遇到一个红绿灯,林晖的车停了下来,静静等着这两分钟过去。安绪看着萤幕上的数字,默念着秒数。
  "我准备了两个盒饭,中午不用定外卖,我们吃盒饭。"林晖突然低声开口。
  安绪正在认真的数秒数,愣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哦了一声。
  咦?这人是林晖么?竟然准备便当?。
  昨晚送他回家,给他做饭,谨守朋友礼仪,早上接他上班还准备便当。这一切,真不像是林晖能做的事情。
  林晖是个会在家做饭伺候情人的人,但是在外面,还是会显示出大男子主义的一面,一切以自己为尊。
  林晖中邪了?被鬼魅着了?
  还是,突然想开了,想改变性格,重新做人?。
  心里想着,安绪伸手指在林晖的脸颊上掐了两下,随后又扯扯林晖的脸皮。
  "我没带人皮面具。"林晖好笑的说。安绪心里想什么,很容易看出来。
  "啊~,我只是看你皮肤变嫩了,想试试手感。嗯不错不错,最近你用什么化妆品,介绍给我,我也用用。"安绪扯开话题,瞎哈哈。
  林晖抬手在安绪脑袋上拍了两下,笑笑,把车倒进停车位。
  两人一起进公司,坐上电梯,上楼,引来无数窥视的目光。
  以前安绪和林晖恋爱的时候,虽然没公开,但是公司里那些八卦大侠们早就看出了端倪,并且编了无数个版本的八卦。现在安绪成了林晖助理了,关于他和林晖之间的关系又被扭曲出无数个版本。
  什么为钱倒贴啊,什么为爱靠近啊,什么亲戚啊,什么私生子同父异母兄弟啊。这些版本,演变到最后,大侠们结合了所有的八卦,哐当,砸出了一个最成熟的版本。
  那就是安绪其实是林晖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却和林晖相爱,两人破除万难,现在终于在一起。
  绝大多数人觉得这爱情故事可歌可泣感人至深,小部分人觉得实在是变态,变态不要紧,还污染了公司的环境。
  还有部分人,对于这些谣言持完全不相信态度,无动于衷。
  这些流言导致安绪被关注的程度直线上升,造就了无数忠诚的拥护者,当然,这都是地下的。
  流言让世界风起云涌,安绪却因为神经粗大什么都不知道,看一切都风平浪静。
  风吹树动了,只要心不动,就依旧一片安静。
  如果心动了,即使什么都不动,也会觉得烦乱。
  就是这么回事儿。
  有时候,神经粗大,实在是一件特别幸福也十分幸运的事情。多少人被流言给弄得成天郁郁,有的甚至自杀。
  看人安绪,活的别提多自在了。即使听见了,他也不管。你说你的,我做我的,爱怎样怎样,反正怎么说我也少不了一块肉。与我无关的人,怎么说我,我都无所谓,安绪保持着这种乐观的生活态度。
  去了办公室,安绪要给林晖泡咖啡,林晖递了一盒绿茶给安绪,说以后要保健养生,他不喝咖啡改喝茶。
  "浓茶淡茶?"安绪还真没怎么泡过茶,因为他不爱喝。现在基本都喝咖啡,简单方便。
  "不浓不淡,不冷不热。"林晖笑着说。
  "难伺候。"安绪摇摇脑袋,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挺意味深长的。
  这不就是挺难伺候的么。
  不浓不淡,不冷不热,却没把自己的具体要求说出来,让人实在不好揣摩。
  安绪冷不丁想到甲方乙方里面葛优演的老地主说的那句话,'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他发散思维的能力太强了,思想扩散的太厉害,一不留神,就举一反一百,想到别的事情上。

  27.憋屈算什么

  洛康走的第六天,手机还是关机,安绪担心的都有些麻木了。
  闲下来就想,担心洛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心里隐隐有预感,是不是洛康父母知道了他们的事情,在阻拦,不让洛康回来。狗血的生活剧情,却无法避免,跟生老病死一样。
  "你爸妈知道你喜欢男人么?"安绪瞅着林晖。
  林晖摇摇头,又点点头。
  安绪不解,问:"什么意思?"
  "我是双性恋,不是只喜欢男人,和我父亲一样。我父亲的情人是个男人。我小叔是个真正的同性恋,被我爷爷赶出家门了,直到我爷爷死的时候才让他回家。"林晖解释。
  "你爸是?你妈和你都知道,你家里人都知道?"安绪不了解这种家庭关系。
  "嗯。"林晖点点头,一点儿都不在乎的表情,仿佛理所当然。
  安绪恍然大悟,自顾自的点点头,盯着林晖看了一会儿,说:"我总算真正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花了,用老话一句,就是随根。"
  林晖点上一根烟,笑着说:"只要不闹上台面,并且给林家留下个儿子,就算我父亲养一百个情人,也不会有人管。"
  "现代版的大宅门?。"
  林晖笑着吐了口烟圈,看着烟圈升空。烟雾朦胧中,林晖的眼神有些落寞。
  "你们家不一样啊。"安绪自言自语,仰身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天花板。洛康家只是普通家庭,肯定不会同意自家儿子喜欢一个男人。即使他们家里同意,但要求洛康给家里留个血脉,那么,他能愿意么?如果洛康结婚了,有了孩子,他就成了第三者。第三者这三个字,代表的就是伤害,伤害自己的自尊和感情,伤害对方,伤害对方明媒正娶的女人。
  如果这样,生活就又揪成了结,走不出来解不开的结。
  怎么就不能一帆风顺呢?。
  一切也只是他瞎想,或许根本就不是这样。或许真的是洛康家出了别的事情,洛康脱不了身,也或许洛康的手机摔坏了。洛康的父母说不定十分通情达理,以儿子的选择为先,同意儿子喜欢一个男人。
  千万种的结果,只有洛康回来的时候才能知道。
  不想去瞎想,但是挡不住烦乱的思绪。
  "怎么就不能尽如人意呢?"安绪自言自语,他的眼神有些茫然。
  "生活就是不尽如人意。"林晖轻声说。
  看着安绪的侧脸,安绪惆怅的样子,让他觉得心疼。
  "如果-"林晖说了如果两个字,又停了下来,欲言又止。他长叹了一声,没有说下去。
  如果什么?没有如果。
  "收拾收拾,咱们去宴会吧。"林晖站起来。
  做林晖的助理,免不了的就是陪林晖去参加宴会。安绪以前在公司的时候,曾参加过几次宴会。记得他第一次去宴会的时候,里面奢华的场景,让他走路都觉得不协调。
  这次的宴会,是世横新任总裁办的。世横总裁世兴是个很有名的人,现年不过二十九岁,原本是个私生子,但是靠着本事,夺得了总裁的位置,把世横牢牢的握在手里。这个人,负面名声比正面名声多。什么阴谋夺权之类的,对他的评价几乎全是负面。
  林晖却很佩服世兴,不管世兴是怎么坐上总裁的位置,都说明这个人很有能力。有能力的人,就值得佩服。
  安绪穿了一身黑色的小西服,里面衬着白衬衫,显得干净清爽。林晖也穿着黑西服白衬衫,却比安绪多了几分贵气。
  穿着同样的衣服,气质不一样,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宴会办在高领酒店顶楼最大的宴会厅。女人们都穿着晚礼服,有的跟块布片一样,像是轻轻一拽就能给拽下来,男的都西装革履。
  这个女人明眉皓齿,那边那个女人妖艳动人,和林晖聊天那个优雅的跟古典画里走出的仕女似的,这些女人们各有各的风采。珠宝闪烁在她们的身上,彰显着她们的华贵身份。
  老女人不多,老男人不少,大肚子的更多。
  林晖和那个古典女人聊着天,不时的看安绪一眼,安绪对着林晖笑笑,站在离林晖不远的地方。
  一会儿世兴上台去讲话,无非是些欢迎到来之类的。世兴有张雕塑感很强的脸,不帅却很有雄性魅力,身高估摸能有一米九,眼神深沉而内敛,一看就是个非同一般的人。
  世兴下来之后,到林晖身边和林晖谈话。
  "这位是?"世兴看了眼安绪,问林晖。太不拘言笑了,那严肃的样子,让安绪挺紧张的。
  "安绪,我的助理。"
  "您好。"安绪笑着问好。
  世兴对着安绪伸出了手,安绪和世兴握了握手。
  世兴的手很大,干燥而温暖。安绪觉得,如果放古代,这世兴绝对是个镇国将军,不是一代英雄就是一代枭雄。
  林晖和世兴谈工作,安绪看没他的事情,就拿了一杯果酒去了阳台。阳台外围是大落地窗,能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站在窗边,看着黑暗广袤的天地,心胸也随之开阔起来。
  廖晨走了进来,安绪回头看。廖晨很喜欢白色,今天穿了一套白色的西服。
  "你什么时候来的?"安绪问。
  "你们来了之后。"廖晨笑着说。他站到安绪的身边,看着外面的天空,瞳孔和夜色一样,很沉郁。沉郁的颜色,如同在悲伤。
  "哦。怎么不和我们一起?"
  廖晨抿了抿嘴角,笑着说:"我工作没忙完。"
  "哦。"安绪点点头。
  他们不是一类人,没有共同的话题。
  站在廖晨的身边,让人觉的安静。廖晨适合白色,却奇异的,也很适合黑夜。这种人,不管呆在哪里,都能很好的融合进去,让所有人都觉得舒服。
  会做出极阴险的事情,会说出最犀利的话,会激烈的寻求感情,这样的是廖晨。能安静的坐着,温和的笑,让人觉得心里安宁的,是廖晨。廖晨,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奇异的人。
  双重性格?。
  安绪瞎琢磨。
  "我进去了。"廖晨对着安绪笑笑。
  安绪点点头,继续看着天空,他举起手里米黄色的果酒,透过果酒看着天空。果酒让天空变成沉黄色,有点儿像人类的排泄物。安绪撇撇嘴,把酒喝干净。
  拿出手机,拨通了洛康的号码,依旧是关机。叹了口气,安绪把手机放进兜里,进了宴会厅。
  林晖正和一位穿着露背黑礼服的女人交谈着,眼角眉梢全是笑意。看到安绪进来,林晖对着女人说了几句话,走到安绪的身边。
  "无聊么?"林晖接过安绪手上的空杯,放在桌子上。
  "还行,挺有意思。女人美,男人帅,全是晶华。"安绪笑着说。
  世兴正和一个中年男人交谈着,说的大概是业务的事情。中年人的表情原本是倨傲,在和世兴交谈了几句话之后,眼神变得平和起来,透露着赞同和佩服。
  "世横的总裁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安绪看着世兴对林晖说。
  "很有个人魅力。"林晖赞同安绪的话。
  瞥了眼林晖,安绪说:"比你有魅力啊。"
  "是么?"林晖挑挑右眉角,说:"本市黄金单身汉排行榜,我排在他之上。"
  "那个不准,内部肯定有暗箱操作。"安绪打击林晖。
  林晖使劲揉了下安绪的脑袋,说:"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确实在他之上。"
  安绪甩甩脑袋,迈开一步,离林晖远点儿,说:"自大狂。"
  "这叫自信。"林晖的眼睛很亮,有种在勾人的感觉。
  懒得理林晖高度自恋的自信,趁着有一位美丽的女士过来找林晖说话,安绪提了杯酒到宴会厅旁边的沙发组,坐了下来。
  宴会是一种优雅的狂欢运动。
  在宴会中,每个人掩盖了自己本身的性情,用最好的手势最好的表情来面对周围的人。
  华丽而不真实的感觉,像是教堂屋顶的精美壁画。精美壁画掩盖之下,是粗糙的壁瓦。
  没有人过来找安绪说话,这里的人都有一双极精明的眼睛,一看就能看出哪位是真正的有财有势之人。宴会,也是另一种形势的事业或者爱情交谈会。
  "累不累?"终于从宴会厅出来,林晖打开车门,让安绪进去。
  解开西服的扣子,把衬衫上面两颗扣子也解开,舒服的伸展了一下胳膊,安绪摇摇头,问:"廖晨呢?他不和我们一起离开么?"
  "他在和林氏的总裁谈话,林氏想把女儿介绍给廖晨,让廖晨做他的上门女婿。"林晖觉得有趣。
  "廖晨挺福气。"安绪无聊的应了一句。习惯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洛康的号码,这次竟然开机了。
  安绪有些激动,他谨慎的把手机放在耳边,生怕一不小心电话就会挂断。响了四五声之后,洛康的声音传了过来。
  "安绪?"洛康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你在睡觉么?"很多话想说,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没有。"
  "哦。"安绪哦了一声,鼻子有些发酸。
  洛康在对面不说话,安绪想说话,却更想听洛康说话。
  "我很想你。"安绪低声说,眼睛看着窗外,手紧握着手机。
  洛康那边还是没有说话。
  "什么时候回来?我吃了很多天方便面,胃很难受。一个人睡觉太冷了,我睡不着。我很想你。"安绪倾诉着,眼睛有些朦胧。
  "对不起,安绪,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就回去。好好照顾自己。"洛康说完,轻声叹息。
  "我挂了,有时间我再给你打电话。"洛康说完,挂上了电话。
  安绪想再拨过去,对面却挂机了。
  看着手机,安绪想砸了它,想自己也能变成手机电波,直接冲到洛康那里,问问洛康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关机?。
  林晖的心很疼痛,为安绪也为自己。
  安绪从没有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过话,这么示弱的口气,如同在恳求。
  车子平缓的行驶着,红灯,绿灯,过了一个又一个。
  停到了安绪楼下,林晖同安绪一起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家里没菜了,你想做饭也没材料。拜拜。"安绪说。
  收到拒绝,林晖点点头,看着安绪的背影,苦涩的笑笑。
  冲上了楼,按部就班的开灯开电视洗澡,换睡衣的时候,安绪把洛康的睡衣拿了出来,穿在身上,睡衣很大,洗衣粉的味道里仿佛夹杂了洛康的味道。有点儿悲伤,却让他觉得安心。
  看着茶几上的手机,安绪又拨通了洛康的号码,依旧是关机。
  把手机放在地上,安绪抬起脚,想狠狠的踩,却轻轻放了上去。
  就这么踩了一会儿,抬起脚,安绪蹲了下来,盯着手机,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打在屏幕上,打在按键上。
  小心的拿起手机,擦干净上面的泪水。
  安绪挥袖擦干眼泪,恶狠狠的对着手机说:"洛康,别忘了你说的一辈子。"
  "遇到我,你算倒霉了。想跑,没门儿。"
  "好不容易遇到你,我不会放手的。关机又怎么样?我不怕,有本事你把自己给关异世界去。"
  "我真的很想你。"
  眼泪再次落下来之前,安绪豪气的朝着额头狠拍了一下。男人掉泪干什么,憋屈个屁。
  等洛康回来,他要好好和洛康算算帐。打,一定要朝死里打,让洛康跟只特工似的,神神秘秘说关机就关机。
  门铃响了,安绪磨蹭着站起来,稳定了一下情绪,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到门口,打开大门。
  林晖手里提着一个大塑料袋挤了进来,笑着说:"我去便利店买了菜,过来做饭给你吃。"
  这种难过的时候,有个人死贴上来关心,实在是让人受不了。安绪抽抽鼻子,不看林晖的脸,用怒气掩饰自己的感动,说:"我都要睡觉了,你过来干什么啊?!我不饿,你要吃饭回家做去。"
  林晖也不回答,径自去了厨房。
  这上赶着贴着算什么,真是的。
  到底是感动了,安绪梗了一会儿,就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林晖做饭。
  "我告诉你,你做了我也不会吃。我在减肥,晚上不吃东西。"安绪说的坚决,表情却一点也不坚决。他的眼圈周围还是红的,鼻头也是红的,看起来可怜又可爱,像只刚出生的小动物。
  "你做的再好吃也没用,我说了不会吃就不会吃。"安绪依旧嘴硬。
  林晖做好饭,把安绪按坐在餐桌前。
  "看你这么辛苦,我随便尝尝,别惦记我会吃光,我跟你说,我不会。"说完,安绪就拿起筷子。
  不知道是不是米饭太热了,热气蒸腾到了眼睛里,吃着吃着,安绪的眼泪就朝米饭里掉。
  "你放这么多辣椒干什么,辣的我眼泪都出来了。"安绪挥袖把眼泪擦干净,放下了筷子,吃了几口就再吃不进去。
  菜里没有辣椒,安绪却似被辣的狠了,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叹息了一声,林晖站起来,把安绪圈进怀里。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没什么事儿。我就是一不小心想到一个电影,太感人了。对,就是那河东狮吼。"推开林晖,安绪硬声解释着。
  他低着头,站起来,进了卧室。
  林晖在外面呆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想拨个电话,却终究没有拨出去。收拾了一下饭菜,林晖走到安绪卧室门外,静静站着。
  安绪拱在被窝里,躺下那瞬间,眼泪就奇迹的停止了,心里却空落落的。心脏难道随着眼泪流走了?有可能,安绪肯定着自己荒谬的想法。
  听到外面大门关上的声音,知道林晖走了。躺了没几分钟,安绪走出卧室,把手机拿了进来,放在床边,以便于醒来的时候,可以直接拿到手机拨电话。
  好像是做了整夜的梦,也好像是没做梦,醒来的时候,安绪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究竟做没做梦。
  林晖早就等在楼下,安绪坐进车里的时候,笑着对林晖打招呼。
  "嗨,早上好。"
  "早上好。"林晖笑笑。这样笑着的安绪,让他更觉难受。
  很想把安绪抱在怀里,保护着,爱着。想抱着安绪,说不要等洛康,和他在一起吧。
  很多话,对着想说的那个人,却不能说出口,只能梗在心里,像根刺,一直的疼痛。
  "你昨晚说那个黄金单身汉排名,你拍第几?"安绪甩了甩刘海,不让它挡住眼睛。
  "第一。"
  "难以置信,群众的眼睛都被车尾气给弄蒙了。"安绪摇摇头,明显不相信林晖的话。林晖这个排名,估计是他自家排的,发起者和评审员包括那所谓的人民群众都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林晖自己。

  28.俗辣的剧情


  洛康的家乡在甘肃山丹,那里有广袤的草原和雄伟的高山,那里的人们淳朴而善良。
  他们的父母一辈子都生活在这个地方,想着将来洛康结婚之后,可以把孩子放到他们这里,他们给带养。他们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会喜欢上一个男人,而且还坚持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让洛康回家是因为洛康的祖奶奶去世,办完洛康祖奶奶的葬礼,洛妈妈翻看洛康的钱包,发现里面有张安绪的照片就问这是谁,以为是洛康的同学。洛康坦诚了和安绪的关系,并表示想和安绪一直生活在一起。
  这跟晴天霹雳一样,炸的洛妈妈高血压上升,进了医院。
  原本洛妈妈以为洛康开玩笑,洛康却说这是真的,是真的要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洛妈妈没有办法想明白也根本无法理解,也从不知道男人和男人可以生活在一起。
  进医院之后,洛妈妈对洛康说如果洛康不结婚,和男人在一起,洛妈妈就死在他面前。洛爸爸狠揍了洛康一顿,想让儿子脑袋能够变正常。
  洛康的坚持在父母的逼迫下,差点儿坚持不下去。他每天在医院照顾洛妈妈,不敢开机不敢给安绪打电话,不想让安绪知道自己父母坚决反对的事情。
  刚回来那会儿不开机是因为忙着处理祖奶奶的时候,后来就是一直不敢,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回去,这样就会彻底伤害父母,又担心自己会意志不坚定顺从了父母,冲动之下说分手。
  这样两难的局面,洛康不知道该怎么打破。
  洛妈妈从医院出来了,却给他安排相亲,说是一定要让洛康定亲了才让他回去。如果洛康不定亲就回去,就死在洛康的面前。一辈子在家的母亲,看着被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悲哀的只能用死亡来威胁。
  家里乌云笼罩,洛康觉得很累,从未如此之累。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雨后天晴,也不知道再和父母怎么说,洛康无所适从。
  循规蹈矩的生活,总是不缺乏俗烂的剧情。电视剧重复的三点档爱情,生活中重复的三点档俗事。
  看着对面那个女孩,看着她的笑脸,洛康无力的应和着笑。
  相亲的当天,父母就和对方父母定下了亲事,决定三天后定亲。洛康很想跑回安绪身边,不管父母,不管一切。但是看着父母苍老的面容,他却忍不下心去。
  定亲仪式三天后如期举行,按照当地的风俗,定亲的新人要过一夜,也就相当于结婚了。和他定亲的女孩叫王馨,人如起名,文静而秀气,绝对会是一个好妻子,却不是他想要的人。
  亲友给他灌酒,他只能被动的喝下去,酒越喝越苦,想就这么醉下去,常醉不醒,就不用面对这样的逼迫。
  他不知道怎么度过的那个夜晚,在第二天看到床上鲜红的血迹,看到王馨害羞的脸时,脑袋一片的茫然,无尽的愧疚。
  父母让他带王馨一起回去,洛康说现在要完成学业,不能带过去。
  父母特地去市里买了两个戒指,给了两人,然后对他们说,等洛康毕业,就回来和王馨结婚,王馨害羞的同意。
  "累。"坐在车上,安绪打了个呵欠。今天的工作不多,但是精神不大好,现在才九点多就很想睡觉。
  "等忙完这段时间,公司给你放假。"林晖说。
  "嗯。"安绪点点头,胳膊支住脑袋。
  到楼下的时候,安绪习惯性抬头看,竟然看到自家的灯亮了。他连招呼都没和林晖打,就兴奋的冲了上去。洛康回来了,肯定是洛康回来了。
  林晖点了根烟,倚着车,看着洛康家明亮的窗户,眼神沉郁。
  冲到大门前,安绪深呼吸了口气,然后慢腾腾的打开大门,换上拖鞋。洛康坐在沙发上,看到安绪的那瞬间,不是惊喜,而且心脏钝痛。
  "不是说要年后回来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安绪故意装作不在意的说,眼睛却闪闪发光,一看就是极端兴奋。
  "家里的事情办完了。我很想你,安绪。过来。"洛康朝着安绪招招手。
  安绪还是没忍住,咧着嘴走到洛康面前,洛康紧紧抱住安绪的腰,抱的很紧很紧。
  "回家办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开机,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我寻思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得赶紧再找一个,不能干等着你。"翻云覆雨覆雨翻云过后,安绪满足而疲累的窝在洛康怀里。
  "我祖奶奶病逝了,我忙着处理她的后事,没时间开机。"洛康把安绪汗湿的头发朝后顺顺,说:"如果我真不回来了,你就找个男人。"
  "找什么啊,有你就够了。"安绪不乐意听后面那句话,什么叫真不回来就再找个男人,这什么话。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没有办法回到你身边,你就再找一个人。"洛康的口气像是托丧,听的安绪极端不舒服。
  "你说话这味儿不对啊,回去这么一趟,回来怎么说这样的话?你得绝症了?还是在家里对别人一见钟情了?难道酒后乱性然后对那人生出感情了?"安绪一连窜问题下来,猛然抬头说:"该不会你遇见你初恋了?然后狗血的发现其实你一直爱的是她,她也一直等着你,然后你们商量着要把我扔了,两人过逍遥日子?"
  "不是,我只有你。"洛康把安绪的脑袋按下去,拍拍。
  "那你瞎咋呼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关机的时候我担心的要命啊?回来还这么胡扯瞎扯跟要分开似的,你是故意让我心里不舒坦是不是?"安绪一个翻身,把后背留给洛康。
  "不是,对不起,安绪。"洛康抱住安绪的身体,想让他转过来。
  安绪炸毛了,隐忍了那么久的脾气终于全面爆发了,他噌的坐起来,冲着洛康吼:"两人过日子,你能不能不要说对不起啊?!你是欠我的还是怎么地的?!再说对不起你就滚出去,彻底滚出去!"
  "安绪。"洛康也坐了起来,想搂住安绪,却被安绪打开胳膊。
  "你他妈的心里只有自己是吧,想什么说什么想什么做什么,没事儿就画画有事儿就来个对不起!你折腾不折腾人啊你,累不累啊?!"安绪像只炸了毛的猫,浑身冒着锋利的刺。
  洛康想说真的对不起,却不想再让安绪生气,只能保持沉默。
  安绪一个人吵也没意思,憋着闷气,闷头躺下来,顺手一扯棉被,把被子都扯在自己身上。
  翻来覆去睡不着,洛康跟个死人一样,一句话都不说,连对不起都不说了,把安绪给憋坏了。生气想吵架,对方闷着,想要对方道歉了,对方依旧闷着。
  "你睡着了?!"安绪生气,猛然翻身,面对着洛康。
  "没有。快睡吧。"洛康搂过安绪,知道安绪想妥协,就把棉被扯过来,包裹住两人的身体。
  "喂,算了。"安绪想说你祖奶奶过世,不要太伤心,想想又没说。逝者已矣,况且洛康也并没有把他当成自己人那样,在发生的时候就告诉他,而只是简单的对他说了一句。
  心里闷的慌,家里出了事,难道不应该对身边最亲近的人说么?。
  "睡吧。"洛康轻拍着安绪的后背,哄安绪睡觉。他却清醒的无法入眠。
  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对安绪说,说了肯定会分开,不想分开。
  就这么拖着吧,幸福的生活过一天少一天,只希望时间能够延长一些。或许,可以隐瞒一辈子,就这么一直瞒着。
  洛康甚至产生了诡异的侥幸心理,希望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王馨喜欢上一个男人,这样他就不用担心以后发生的事情。到时候可以从外面找一个人扮作自己的女友带给父母看,让父母安心,这样他和安绪就能一直在一起。
  如果,幸福需要谎言来维持,这样的幸福,算什么?
  早晨,林晖没有来接安绪。林晖想来,但是想到洛康回来了,在家里踌躇了很长时间,还是决定不过去。
  "我上班了。"安绪在洛康脸颊亲了一口,整整衣服,出门上班。
  心情好,看着太阳也觉比往日温暖和灿烂。
  安绪笑呵呵的,就差哼小调了。半路上来一老大妈,安绪飞快的让座,那速度,比较惊人,吓了旁边坐的大婶一跳。
  走到公司门口,正好遇到廖晨,安绪咧嘴笑着打招呼,廖晨看安绪兴高采烈的样子,挺纳闷的。
  "怎么这么高兴?"
  安绪嘿嘿笑两声,说:"没什么,就是心情好。天气好,心情也好。"
  廖晨看安绪傻呵呵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一上午,林晖都没有出来,一直呆在办公室里。中午依旧吃着林晖带的盒饭,安绪那脸上的笑容根本就藏不住,想矜持也矜持不了。林晖的心情比较复杂,安绪开心他觉得挺好,但是想到是安绪的好心情来源于洛康,他又忍不住的心里难受。
  "我吃饱了。"安绪摸摸肚子,坐了几秒钟,拿起两人的饭盒去刷。
  刷完饭盒,泡上两杯咖啡,安绪去厕所。
  正蹲着厕所,手机响了,安绪一看,是久不联系的邝顺风打来的。自从换了工作,还真没怎么和邝顺风联系,看到来电,安绪很开心。
  "安绪-"邝顺风的声音挺痛苦,感觉像是挤出来的。
  "顺风啊,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哎呦,疼死我了。"邝顺风打电话却依旧得撅着屁股。
  "你去打架了?"安绪听邝顺风说疼,第一反应是邝顺风和人打架了。
  拿个枕头垫在胳膊下面,邝顺风欲哭无泪的说:"哪儿啊,我长痔疮了。"
  "痔疮?你每天没刘谦疏通,怎么能长痔疮?"安绪觉得挺不可思议,一般长痔疮都是那里血液循环不好才长,像他们做零号的,长痔疮的几率那是小之又小。
  "啊,按理说我是不能长,但是偏偏长了。这都怪咱们经理,大前天说请吃饭,请我们去吃的麻辣火锅,吃了就完了呗,前天他竟然又请客,又请我们去吃的麻辣火锅,昨天就请我们去喝酒,还是在那家麻辣火锅店。我不想喝还不行,咱们经理跟吃了兴奋剂似的,偏让我喝。这倒好,喝完回去我屁股那里就疼,我以为是前几天吃辣的弄的,半夜疼的我受不了,刘谦帮我看了看,说多了块肉,指不定就是痔疮,拿热水敷都疼的跟剥皮似的。好不容易坚持到早上,刘谦和我来医院,一查,还真是痔疮。那医生真他妈狠啊,把我那块多出来的肉,硬生生给捅进去了,捅完了才说,看来不行,还是得做手术。"
  "你在哪家医院,我下班的时候去看你。经理为什么连着请你们吃火锅?"经理那人特别抠门,跟封建老太太似的,唠叨抠门结合于一体,是个挺另类的人物。突然这个慷慨,安绪觉得奇怪。
  "经理的小舅子刚开的饭店,他那是带我们去给小舅子创收益啊。"邝顺风边说边哼哼两句。刘谦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邝顺风撅着屁股的样子,又心疼又想笑。他不能表现出笑的样子,他得忍着,他要是敢笑了,邝顺风绝对得炸锅。
  有些忍不住,刘谦站起来,去外面整理情绪。
  "我不跟你说了,医生进来了,晚上来看我啊,带李季的玉米粥。我这样也吃不了别的了,只能喝粥。"邝顺风的小声音真可怜。
  "你好好照顾你的屁股,晚上我去看你。"安绪挺想笑,邝顺风真是个活宝,什么事都能赶到他头上。
  医生毫不留情的扒开邝顺风的屁股,观察那个痔疮的情况,然后准备手术的时间。邝顺风疼出了一身冷汗,嘴里紧咬着枕头。
  看完了,医生说:"咬坏了枕头要赔,让你朋友给你买个毛巾咬着,大男人这么点儿疼都受不了。"医生是个老女人,那神情那长相,严谨而不屑,一看就没几分同情心。
  邝顺风这一听就有点儿想发作,不等他发作,医生就潇洒的转身出去了。
  下班的时候,安绪给洛康打了个电话,说是去医院看邝顺风。给洛康打完电话,安绪冷不丁想到刘克那家医院离邝顺风医院不远,他给刘克打了电话,刘克一听邝顺风长痔疮了,立马表示一定要去看邝顺风。
  去买了李季的玉米粥,想着刘谦也在医院,安绪又买了盒饭,提着包去医院门前和刘克会和。刘克来的比他还早,在医院门口站着抽烟。那帅气的样子,引起不少小护士的注意。
  "你来的真早。"安绪说。
  "朋友病了,我的心里难受,想赶紧来安慰他。"刘克那表情一看就很兴奋。光这表情,估计立马就能刺激到邝顺风。
  "什么时候让你男朋友再去我那里坐坐,我又收集了不少有意思的图片。"刘克笑呵呵的伸胳膊搭在安绪肩膀上。
  "等我想减肥的时候,我就带他过去。"安绪可不想过去,即使不看图片,一进去他也立马就有反应,脑袋自动浮现看过的那些图片的景象。
  坐电梯一直坐到了顶楼,都到楼顶了,安绪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顺风病房在几楼?"刘克看着顶楼走廊两边那些VIP病房,问安绪。
  恍然大悟,安绪想到哪儿不对劲儿了,他根本就没问邝顺风病房在几楼。
  赶紧给邝顺风打了电话,邝顺风病房在四楼,他们这都到八楼了。
  刘谦在外面等着他们,安绪把袋子递给刘谦,互相问了个好,介绍了一下刘克,就开门进了病房。
  邝顺风还撅着屁股,侧头眼巴巴看着门口那里。那表情,又可怜又可笑。
  "顺风。"刘克用了个上扬的小调子叫顺风的名字。叫完,刘克就走到床边,邝顺风条件反射的立马伸出一只手扯住裤腰。
  挑挑眉,刘克笑的跟狐狸似的。

  29.幸福却苦涩


  "长的像菜花么?还是像个竹笋头?"刘克坏兮兮的笑着。
  邝顺风狠狠瞪了刘克一眼,转头看刘谦,希望刘谦能把刘克这个祸害给提出去。刘谦明显没有收到邝顺风发射的脑电波,看了邝顺风一眼,就在那里自顾自的吃饭。
  "什么时候手术?"安绪把玉米粥盛好,递给邝顺风。
  "明天手术,还得灌肠。"邝顺风想动动身体,却扯动了屁股,疼的哼哼两声。
  刘谦马上过来,坐到邝顺风身边,拿出粥,用勺搅拌了一下,舀了半勺,喂给邝顺风。邝顺风挺自得的享受着刘谦的喂食。
  刘克趁机突然扯下邝顺风的裤子,到邝顺风屁股后面瞅了瞅,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邝顺风着急把裤子拉上去,啪嗒一下倒下了,刘谦把邝顺风扶了起来,帮邝顺风整理好衣服,让邝顺风继续撅着屁股趴着。
  刘谦警告的看了刘克一眼,刘克无所谓的笑。
  "那块肉被捅进去了?可惜可惜。"刘克感叹着。
  "你干嘛把他带来啊,啊,疼。"邝顺风上火了,冲着安绪吼。前半句吼的还挺有底气,后半句因为疼声音就跟小猫哼哼似的。
  "他是专业人士,可以给你的主治医生来些意见。"安绪看邝顺风撅着屁股,很想笑。
  "得痔疮不能上火,要保持心平气和,要不然以后还长。"刘克悠然的说,看邝顺风实在气的不行了,侧头想想,又说:"你的主治医生是不是姓张?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实际才二十多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邝顺风恼怒的问。
  "哎呀,她是我师姐,当初我们医学院的传奇人物,解剖尸体的时候很专业啊,一刀一刀划,划不开就用手扯着划。"
  "别说了别说了。"邝顺风听的浑身都竖起了寒毛。安绪也听的胃里抽动,极为不适应。
  "我去打个招呼,让她照顾照顾你。"刘克潇洒的摆摆手,去和他的传奇师姐联络感情。
  "我这么难受你还带他来气我,你这明显是落井下石。"邝顺风控诉。
  安绪赶紧摆手,说:"我这是好心啊,他收集了那么多的痔疮的图片,我寻思让他过来看看,顺便跟你医生说说,给你彻底根治了。要是不根治,你以后那啥~"安绪看了眼刘谦,意思是要是不根治,以后他们就甭想在床上快乐的运动了。
  "治不好我就不治了,我找个找个-"邝顺风没敢说下去,因为刘谦盯着他,等着他说下半句。
  邝顺风瞪眼,说:"肯定能治好。"
  一看就是被管教的太好了,连个造反的话都不敢说。
  刘谦喂邝顺风喝完粥,邝顺风说要吃苹果,安绪赶紧给邝顺风削了一个大苹果。刘谦把苹果接过去,拿出一个汤勺,细心的刮着果泥。
  看刘谦这样对邝顺风,安绪挺羡慕的。
  傻人傻福啊,虽然被刘谦欺负的厉害,也被宠的厉害。
  "你在林晖那里干的怎么样?"邝顺风吃了勺果泥,问安绪。
  安绪笑着说:"很好啊。"
  "切,他肯定对你有别的心思,要不干嘛把你拉到他身边。想当初咱们在一起的时候多好。"以前和安绪一起工作,经常一起出去和客户谈生意,顺便还能一起吃饭哈拉,现在呢,很长时间见不到一面,都忙的要命。
  "我们现在是朋友,同事,上下级。我这人肤浅,相信他说的话,他说我们上班是同事下班是朋友。况且这段时间,林晖确实做到了啊。工作上,他也是一个好老板,比咱经理好。"
  提到经理,邝顺风又悲愤了。经理把他害的这么丢人,能不悲愤么。
  "早知道这样,打死我也不去吃饭。经理突然这么慷慨绝对有猫腻,我应该早警觉才对,可我又寻思不吃白不吃,到头来让我长这么个东西。"
  "割了就好了,别瞎寻思了,也别生气,那东西,越生气长的越大。"安绪安慰着邝顺风。
  要走的时候,刘克刚好回来,笑呵呵的样子,看的邝顺风挺上火。
  有个损友,真是人生一大坏事。
  刘克回医院,今晚他值班,安绪坐着车回家。半路的时候他下来,到超市买了一些菜,准备回去给洛康做饭,庆祝一下洛康的归来。
  洛康好似有什么心思,安绪以为是因为他祖奶奶去世了,所以他心情不好,也没多想别的。
  洛康关机那段时间的胡思乱想,随着洛康的归来,烟消云散。
  现在安绪的脑袋里,除了快乐就是快乐,啊,还有小幸福。
  回去的时候,洛康在画画那间,安绪叫了一声,洛康就出来了。洗洗手,两人凑一起,在厨房做饭,洛康做,安绪打下手。
  "咱们买个蛋糕机怎么样?我看网上那些人自己做的小面包,特别好吃的样子。星期天咱们去逛街,也买个面包机吧。"安绪想到前几天在晚上看的那些人自己做的面包和汉堡,忍不住的也想买一个。
  "顺便买个烤箱。"洛康抬头看了眼安绪,继续剥大蒜。
  "咱家有微波炉啊。"安绪说。
  "烤箱和微波炉不一样,买一个,可以烤鸡。"洛康解释着。
  "好啊。"安绪很开心。
  洛康看安绪幸福满足的样子,有些不敢看安绪的眼睛。这种幸福能够持续多久,如果安绪知道了他在家里发生的那些事情,现在这种幸福就无法再体会到。
  "安绪,如果-"洛康很想坦白,却住了口。坦白了以后,安绪难道能善解人意的原谅他?以安绪的性格,不会。安绪曾经说过,最没有办法胜任的角色就是第三者。
  "什么?"安绪凑到洛康身边。
  "没什么,我是说如果有好的床单,我们买一套。"洛康侧头在安绪的嘴唇亲了亲。
  "好啊,咱们好好逛逛。上午就出去,先逛着玩,中午在外面吃饭,下午的时候买东西回家。晚上我做饭,给你做好吃的。"安绪咧着嘴笑。
  晚上躺床上,不免又折腾了一会儿,翻云覆雨覆雨翻云的。
  折腾完了,安绪问洛康:"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我觉得你心里有事。"
  洛康惊了一下,说:"没什么,在家的时候太累了,刚回来有些回不过神儿。"
  "哦,那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反正也没画展,就别画了。"安绪搂住洛康的腰,把脑袋朝着洛康的胸口使劲拱了拱。
  这如同撒娇一样的行为,让洛康忍不住还是扯起了嘴角。
  心里压了很重的事,却在看到安绪的时候,忍不住想幸福的笑。幸福,却苦涩。
  割完了,邝顺风在医院又呆了两天,才出院。出院的时候安绪自己去看邝顺风,没敢带刘克,怕把邝顺风刚割的痔疮又给气出来。
  刘谦尽心尽责,邝顺风因为屁股那里疼,刘谦就把邝顺风抱出去,也不管别人怪异的目光。
  "傻蛋,你回家享福吧。"安绪和邝顺风说再见的时候,最后来了这么一句。
  邝顺风没来得及回句刺激安绪的话,刘谦就蹭的一下踩油门把安绪甩后头去了。
  "你等我说完再开车不行啊?"邝顺风抗议。
  刘谦瞥了一眼邝顺风,说:"不能生气,你想再长一个?"邝顺风要养伤口,他得禁欲很长时间。他心里想着,以后管邝顺风的时候,应该再紧一些。省的闹出这病那病的,邝顺风难受,他也心疼。
  "我不生气,我一点儿都不生气。"邝顺风还真不敢生气,担心再长那么块肉出来,又难受又丢人。
  他抿着嘴看窗外,明显的,还是生气了。
  安绪还得回公司,他们公司决定和世衡签约一切开发林晖公司刚标下的那块地。那块地靠在海边,后面不远处是山,风水很好,他们准备开发建成高级别墅区。
  签约仪式很正式,场面弄的很大,来了很多经济日报的记者,也来了几个八卦娱乐记者,因为林晖和世兴是所谓的黄金单身汉。
  林晖下来之后,安绪作为助理一直跟在林晖身后。看林晖游刃有余的在众人之间盘旋,安绪忍不住的佩服。有些人,在任何的地方,都不会掩藏住光芒,林晖是这样的人,世兴也是。
  世兴好似不喜欢应酬,和林晖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剩下的都由林晖招呼,林晖一直脸上带着笑容,直到傍晚大家都散了,林晖和安绪坐上车,林晖才露出疲态。
  "实在太累了。"林晖笑的有些无力。周旋招呼客人,确实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安绪光跟在他身后都觉得累,更别说林晖了。
  "要不我开车?"安绪看林晖太累,想让林晖休息休息。
  "你会开车?"林晖还不知道安绪会开车,挺惊讶的。
  安绪摸摸脑袋说:"会开是会开,学过,就是驾照没考下来。后来想补考,正好赶上公司忙,就没补考,就拉下来。如果开的话,我确实会开。"
  "还是我开吧。"林晖忍不住的笑。
  "我真会开,要不我开试试,你觉得行,我再开。"安绪其实挺想试试开车的。
  "星期天你有时间么?有时间的话,我教你开车,学会了直接去考个驾照。"林晖伸手揉揉安绪的脑袋。
  "星期天我要和洛康去买面包机和烤箱,顺便逛逛街,没时间。"安绪摇摇头。
  "那下个周?"林晖问。
  "好啊。"安绪挺想学车的,学会了领个驾照,有个驾照挺重要,对一个男人来说。去驾校学车那会儿,试车,道明明是直的,他却老是觉得歪,总想转方向盘。
  考试那天,他忍不住打了方向盘,考砸了。其实走支路根本不能不用转防线盘,他就是没忍住。
  白花了两千多,却没考出来。现在想到那两千块,他还觉得肉痛。
  快到家的时候,洛康打来电话问安绪什么时候回来,安绪说马上到。
  下车的时候,安绪看到洛康正站在楼下,他挺高兴的对着林晖挥挥手告别,来到洛康面前。
  洛康和林晖对看了几眼,不咸不淡的打了个招呼。
  "我回去了,今天太累了,晚上你早点休息。"林晖对安绪说,脸上挂着微笑。
  "嗯,你也是啊,早点儿休息。"安绪对林晖摆摆手。看车走了,他转头问洛康:"怎么下来接我了?"
  "想和你一起去超市买菜。"洛康伸手掐了下安绪的鼻子,想到安绪刚才对着林晖笑的那么开心,他的心里冒酸气。
  "好啊。今天太累了,晚上你做饭。我们公司和世横签约,办了个宴会,我跟着林晖到处转悠跟人打招呼谈话,真累。当跟班也不容易。"安绪脑袋拱到洛康胳膊上,使劲拱了拱,撒娇。
  洛康拍拍安绪的脑袋,拉着安绪的手,沿着路边,慢悠悠的走。
  天气很冷,路上没几个人。
  这么牵着手一起走,安绪觉得很惬意。洛康握着安绪的手,一起塞进自己的兜里,手指在兜里不老实的划着安绪的手心,痒的安绪一直笑。
  "喂喂喂,别挠了,太痒了。"安绪想抽出手,洛康使劲握紧,不让他抽出来。
  超市里人不少,进超市的时候,安绪把手抽了出来,让洛康去拿篮子。
  "对了,家里的盐好像快没了,酱油也剩不多了。"安绪说着去提了袋盐,又去挑了瓶酱油。
  买了些菜,洛康去海鲜区,挑了两只大螃蟹,说晚上给安绪做螃蟹汤。安绪说好啊好啊,嘴角挑着都快扯到耳根了。
  水果区那里进了一批大橙子,安绪凑到那里挑了四个,想了想,又拿了两个。
  "还是橙子好吃。"安绪盛好橙子,转头跟洛康说。
  安绪本来想那个西瓜,看篮子满了,就寻思着,等明晚过来提个西瓜回去。
  回家之后,洛康去厨房做饭,安绪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天气预报,说是未来几天有中到大雪。安绪感叹着,还是南方好,冬天没这么冷,而且还省暖气钱。下雪挺冷的,化雪更冷,化雪的时候,雪水混合着尘土,到处脏湿,走路弄的鞋也脏裤腿也脏,都是泥。
  他们家靠海边,下雪的时候,刮着海风,又潮湿又冷,更刺骨。
  画画那屋洛康的手机响了,安绪叫了洛康几声,洛康正开着水龙头洗白萝卜,没听见安绪叫他干什么,随意应了声,继续洗别的菜。
  安绪看洛康不出来,手机又一直响,就过去帮洛康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安绪走回沙发,窝上去,打着电话看电视。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才有个挺柔和的女人说:"你好,我找洛康。"
  "哦,他正在做饭,你找他有什么事情么?"安绪夹着电话,拿刀切橙子。
  "没什么事情,他一直不打电话回家,我有些担心。"女人说完,问:"你是他同学?"
  安绪停下了切橙子的动作,对这女人的话有些摸不透,难道是洛康家里的亲戚?还是--?。
  "啊,我是他同学。你是?"安绪想知道这女人的身份。
  女人停顿了一会儿,说:"我是他表妹。"
  原来是表妹,安绪窜动的小心脏平稳了下来,刚他还以为是洛康的什么什么情人了。
  "我把电话拿给他?"安绪问女人,说着站起来。
  "不用了,等我再给他打吧,谢谢你。"女人说着挂了电话。
  这女人的声音真温柔,安绪在心里夸奖着。
  把手机放下,安绪走到厨房门口,对着切菜的洛康说:"刚你表妹打电话来了,我叫你你没听见,我就接了。她估计过一会儿还打过来。你表妹声音挺好听的,我估计长的肯定好看。"
  洛康停下了切菜,转头看安绪一眼,然后继续切。
  他表面很镇定,心脏却飞快的跳动着,颤抖着。幸亏,幸亏走之前跟王馨说现在在学校读书,不能让人知道他已经订婚了,让王馨如果联系他就说是他表妹。幸亏,幸亏他考虑过可能被安绪接到电话,要不然-洛康不敢想。
  看洛康的脸色不好,安绪以为是因为他私自帮洛康接了电话。
  "喂,你生气了?我都叫你了,你没听见我才接的。你家人就是我家人啊,接了没什么吧?。"安绪觉得有点儿委屈,自己父母都认可洛康了,他这帮洛康接个家里的电话,洛康就跟他闹脸色。
  "我没生气。"洛康扯了个笑容给安绪,凑到安绪面前,亲亲安绪的嘴唇。
  "看你那样儿,明显就是生气了。"安绪撇撇嘴。
  "没生气。"洛康解释着。
  安绪继续撇嘴,顺便挑挑眉毛,斜视洛康,鄙视洛康撒谎的行为。明明就是生气了,还狡辩说自己没生气。洛康肯定还没跟家里说他们的事情,怕露馅才不让他接电话。算了,他原谅他了,他自己出柜的时候,知道那种难度以及对家里人的伤害。只希望,洛康以后能把这件事情给处理好了。


  30.遮掩

  两只螃蟹的大肥腿都进了安绪的肚子,安绪心满意足的又窝进了沙发。
  洛康在厨房收拾,安绪窝了几分钟,就站起来去洗澡。
  知道安绪累,洛康躺床上就只搂着他,没和他折腾。倒是安绪不老实,不时的拿手这摸摸那挠挠,跟猫耍线球一样。
  挠了一会儿,安绪就安稳下来,眼看差不多就要睡着了。刚开始要进入梦乡,猛然一直手机铃声响起来,惊了安绪。洛康赶紧拿起手机,看了眼安绪,才接通电话。
  安绪迷蒙着双眼,嘟嘟囔囔的说:"接个电话还看我干啥?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洛康轻拍着安绪的背,哄安绪睡觉。他想站起来到外面接电话,可安绪紧抱着他的腰,不让他起来。
  "嗯。""知道了。""嗯。""挂了,你也早点儿睡觉。"洛康说了这么几句话,就挂了电话,顺便关机。
  "你表妹?这大半夜的,她找你什么事儿?"安绪还没睡着,仰起脸问洛康。
  "没什么事,说的是她工作的事情。"洛康解释着。
  "哦。"安绪哦了一声,朝着洛康的怀里拱拱,找个舒服的位置。
  安绪沉睡着,洛康却有些失眠。他睁着眼睛看乌黑的天花板,开乌黑的窗外,也不知道自己大脑里想着什么。天空像一个看不到底的空洞,又像是怪物的大嘴。洛康一直盯着窗外,盯的眼睛疼痛,才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去想,让脑袋静下来,放松呼吸,洛康让自己的身体进入到睡眠准备状态。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维持,支撑着它。到最后,终究会被捅破。洛康什么也做不了,却只希望那一天到来的能慢一些。
  从第一个电话开始,王馨开始频繁打电话过来,一天两三个。洛康有些厌烦,几次欲出口说没事别给他打电话,但每次都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爸妈让我过完年到你那里去,他们让我照顾你。"王馨的声音一直很温柔,不管洛康声音再怎么不耐烦。
  洛康抓了抓头发,完全没有办法画进去,他厌烦的说:"不用,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不需要你。"
  "我毕竟是你媳妇,照顾你是应该的。"王馨体贴的说。
  洛康在他们当地,算是鸡窝里飞出的凤凰,她从来没想到自己能和洛康订婚。外面花花世界,很多漂亮的女孩,尤其是大学。王馨担心洛康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抛弃她。
  现在不是古代,父母之明媒妁之言,根本就没有多大的约束力。她想了很多,然后和洛康的父母商量了一下,说是要到洛康身边,照顾洛康。她要看着洛康,紧紧守护住自己的丈夫。
  洛康的父母当然愿意王馨过去,这样也好看着儿子,不让儿子和那个男人一起。
  "不要过来,会妨碍到我。"这几天被王馨电话弄的,洛康有些抓狂。早中晚三次电话,像查岗一样。
  "我想过去照顾你。"王馨放低了声音,有些委屈。她这上赶着倒贴要去照顾洛康,洛康却死活不让她过去,她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说了不用,别过来妨碍我,我不需要你。还有,我很忙,没事别给我打电话。"洛康冷冰冰的说完,把手机扔到沙发上。他回到画画那间房,看着那张未完成的画,看了几秒钟,一脚踹了上去,把画架踹烂在地上。
  使劲的抓挠了一下头发,他想冷静的休息休息,让头脑能够放松。
  手机又响了起来,一遍又一遍像催命一样。洛康无奈去客厅拿起手机,接通电话,还是王馨。
  "你生气了?对不起。我只是想去照顾你,不会妨碍到你。每天给你做饭洗衣服,别的我什么都不做。"王馨可怜的低语,间或啜泣几声。
  洛康保持着冰冷的声线,说:"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妨碍。"
  这话太伤人了,任王馨多好的脾气,都忍不住心头奋起怒火。
  "你太不负责任了!我是你老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王馨的声音很尖锐,明显被严重激怒了。
  洛康直接挂了电话,关了手机。
  在安绪面前要装,还要受王馨电话的骚扰,洛康觉得太累。
  安绪却不知道这些,他以为是洛康身体不好,所以这几天脸色很不好。晚上下班的时候,他去药店给洛康买了些补药,提着回家。林晖随安绪一起去的,这几天太忙了,林晖的脸色也不好,安绪就顺手买了两份。
  上车之后,安绪把其中一份递给林晖,说:"这我妈介绍给我的,喝了很管用,很养身体。"
  "谢谢。"林晖笑着接了过去,扫了一眼安绪手里的那份,知道那是给洛康的。他自嘲的笑笑。
  不想放手,却还是让自己放开,不去纠缠安绪,让安绪困扰。
  每天看见安绪,能和安绪说说笑笑,这些他就满足了。不想去破坏安绪的幸福,也不想让安绪的脸上失去笑容。与其掠夺安绪,让安绪恨他,不如作为一个朋友在安绪身边,看着安绪祝福安绪。
  看着洛康喝完一杯补药,安绪凑到洛康嘴上亲亲,然后舔舔嘴唇,咂咂嘴,说:"苦。"
  洛康搂过安绪的腰,狠狠吻到安绪嘴唇上,把嘴里的苦味都传递过去,转换成甜蜜的味道。
  星期天,起了个大早,安绪兴高采烈的收拾整齐,准备和洛康去逛街。
  今天的天气好,阳光普照,比大雪天是暖和多了。
  心情好,话也多,安绪便逛边叽叽喳喳和洛康说话,洛康笑着点头再点头,偶尔捏捏安绪的鼻子,拍拍安绪脑袋。在商场一楼首饰专柜呆了一会儿,安绪想找指环,寻思着买对指环两人一人一个带上。没有合适,安绪有些失望。
  洛康看安绪失望,摸摸安绪的脑袋,说他认识一些外国朋友,可以让他们从国外带一对回来。
  中午去蓝青咖啡厅吃的猪脚饭,张致和正好在,看见安绪和洛康进来,冲着安绪眨眨眼睛。
  安绪忍不住的笑,那灿烂的小样子,别提多幸福了。
  吃完饭喝了咖啡,洛康结账。安绪向张致和打了个招呼,和洛康一起离开了咖啡厅。
  买了烤面包机和烤箱,买了银灰色打底黑色花纹的床上用品三件套。到家,安绪就瘫到了沙发上,逛的时候还不觉得累,回家才觉出来实在是累得慌。逛了差不多一整天,感觉腿都有些木了。
  晚饭叫的外卖,吃完饭,洗个澡,他们就上床了。
  太累了,安绪睡的极快。
  白天,洛康把手机调成震动,看是王馨来的电话,就挂死。手机在床头柜又震动了,洛康看了眼熟睡的安绪,他轻轻起身,帮安绪盖好被子,拿着手机到客厅去接。
  因为洛康的冷淡和一再排斥王馨,王馨觉得憋屈。女人憋屈起来,就容易变的尖锐易怒,说话更是没什么好气,口气总像是在质问。原北她对洛康还怀着憧憬和羞怯的心理,以为洛康会珍爱她。可洛康的表现太让她难过,难过却更放不开。洛康越是不想接她电话,她偏偏越是想和洛康通话。
  "什么?"洛康皱起了眉头。
  "白天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你怎么能这样?"王馨声音尖细,不复以往的温柔。
  "你有什么事情?"洛康的声音越发冷淡。如果不是顾及到父母,他真想把真相说出来,让王馨彻底滚出他的生活。
  "我是你老婆,难道我不能打电话给你么?偏要有事情才能联系你么?"王馨声音越发尖锐。
  "我们只见过几面,没那么熟。"
  "你,你-我的第一次给你了,你是不是有别人,不想对我负责?!"
  皱紧眉头,洛康挂上电话。他缓慢而有力的把手机掰断,抽出手机卡,折了一起,随同掰断的手机一起扔进垃圾桶。

  31.事情败露[VIP]


  安绪美滋滋的看着电脑上的时间表,还有二十来天过年,到时候带着洛康回家吃年夜饭。
  老妈说明年他就一切顺风了,安绪想着明年自己的生活会风调雨顺,心里又美上一层。

  街上的商家都开始一切向红看齐,红灯笼红帖子,整个城市都喜气洋洋准备迎新年。
  "你家买对联了么?"安绪看着街边的红灯笼,眉开眼笑的问林晖。
  "没有,我从来不弄这个。"林晖笑着摇摇头。
  "那别买了,我老爸给我写了两幅,星期一的时候我带一幅给你,你贴门上,喜气。去旧迎新嘛,咱中国人就讲究的这个。"

  安绪老妈前几天过来,给安绪带了两幅对联,安绪酷爱书法的老爸亲手写的。
  贴了一幅在门上,剩下那副本来准备送邝顺风,但邝顺风跟着刘谦去马尔代夫旅游快活去了,安绪就寻思着给刘克。给刘克打了电话,刘克休年假,手机关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现在正好,林晖没有,这对联就送林晖。

  时间过的真是快,感觉一眨眼的功夫,一年就过去了,这一年还真是不太平。不太平不太平吧,反正老天爷最后善心大发,送了个洛康给他。安绪挺满足。
  曾经遭罪不要紧,重要的是以后幸福。现在他就挺幸福,爱人好工作好,他自己感觉,这日子过的,跟小神仙也差不了多少了。

  星期天睡大懒觉,洛康去教授那里了,安绪懒得起床,醒了之后也在床上窝着。
  直到十一多,安绪才磨蹭着爬了起来。
  睡觉睡到自然醒,真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安绪给洛康打了个电话,洛康说大约一点能回来,让安绪自己先做个饭吃。
  煮了包方便面,安绪凑活了一顿午饭,就窝在沙发上玩电脑。

  {生死线}在热播,安绪看了一集就迷上了,尤其是结尾曲,百听不厌。
  点开土豆上的{生死线}剧集,他看到第五集,看的热血沸腾。看的专心,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到结尾曲的时候,外面有敲门的声音。安绪按了暂停,去开门。
  透过猫眼朝外看,是个黄色卷发的瘦高个女人。安绪打开门,扫了一眼女人,这女人长了一双挺大的眼睛,看着挺温柔,嘴唇很薄,嘴角微微下垂,这嘴放这脸上,又让人觉得不大好相处。
  "你找谁?"安绪问。
  女人拿起手中的纸条,对着门牌号看了看,狐疑的扫了一眼安绪身上的睡衣,问:"这是洛康家么?"

  "是啊。你是?"安绪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我是王馨。"王馨挺不客气的提着小箱子走了进去,坐到了沙发上。
  关上门,安绪猛然间想起来,这王馨是洛康的表妹,前一段时间给洛康打过电话来着,还是他接的。
  "洛康一点多回来,你先坐一会儿。"安绪说着,给王馨倒了杯果汁。

  "你是洛康的同学?"王馨问安绪。
  "我?啊,不是,我是他,是他朋友。"安绪想了想,还是先说是洛康的朋友比较好。洛康的家里人那里,还是应该让洛康自己去解释和他的关系。
  "哦。"王馨点点头。

  "你和洛康住在一起?"王馨自顾自的站起来,走到卧室看了一眼,又打开另一个房间看,另一个房间是画室。
  王馨转了一圈,光看到了一张巨大的床。
  安绪这也不能挡着王馨,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一时间,两人隔着段距离,面对面站着。

  "我来了,估计你要搬出去。"半天,王馨吭出这么一句。
  "我搬出去?"安绪又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王馨来了,也没地方睡,总不能和洛康睡一张床,肯定是得给王馨找别的地方。
  "是啊,这地方就一张床,你肯定没地方睡觉。不好意思了,我本来没想过来,但是爸妈一定要我过来照顾洛康。我给洛康打电话,但是他手机一直关机,我只能自己找过来。我应该提前告诉他一声,让你也能找好地方。"王馨抱歉的笑着。

  安绪真糊涂了,这王馨的话,他怎么越听越不明白呢。
  "啊,洛康肯定没跟你说,他一直说我是他表妹是吧。我和他在老家定亲了,等他一毕业我们就结婚。我不是他表妹,算是他快上任的老婆。"
  安绪彻底懵了,什么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婆?"安绪愣呆呆的看着王馨。
  "嗯。"王馨羞涩的笑。

  呆站了一会儿,安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了。
  "你没事儿吧?"王馨看安绪脸色发白,眼神呆滞,挺关心的问。
  安绪直愣愣的看了眼王馨,走回卧室,把箱子拿出来,衣服电脑都收拾进去,提着朝外走。
  "别,你别着急走,等洛康回来,你找好房子再搬。你在这里住几天,不用着急啊。"王馨叫着安绪。
  安绪提着箱子下了楼,转身又上来,把钥匙放到王馨手上,转身再次下楼。

  坐上出租车,安绪难受的笑,他以为还有二十来天过年一切就顺风了。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快过年了,还会出这么一码事。
  他算是服了,服了洛康,也服了老天爷。
  老天爷真会算计,快过年当头来这么一下,来个彻底的。

  回到自己家,安绪拿出久不用的钥匙打开门,薛少成正在客厅看电视。安绪招呼了一声,说:"我回来了。"
  说完把箱子放地上,就进了卧室,一头拱在床上。
  "你要搬回来?"薛少成倚在门边,问安绪。

  "嗯。"安绪点点头。
  "那我尽快找房子搬出去。"薛少成说。安绪这一室一厅的房子,住两人的话,就得睡一张床,薛少成估计着安绪可能不会愿意。
  "不用,你继续在这住着,我不着急。"安绪无力的摆摆手,说:"我想睡一会儿,帮我关上门吧。"
  "哦,有人敲门找我,就说我没回来。"安绪嘱咐了一声。
  "我知道了。"薛少成应了一声,回到客厅。

  躺床上也睡不着,安绪心里挺难受的,像是有只手在里面撕扯着自己的心脏。他觉得自己是免疫了,尽管难受的要命,却不会像以前那样,难过的想掉泪。
  算他倒霉,一直识人不清。怨不得别人,要怨,就怨自己。如果就路南一个坑了他,那可能说明路南有问题。接着是林晖,再接着是洛康,这三个一溜下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本身不好。

  心头压的慌,跟压了几吨重的东西似的,让他喘不过气来。躺着难受,坐起来也难受,站着也难受,换了十来个姿势,没一个能让他能舒服的。
  手机关机,电话不接,谁都不想搭理。
  他得好好想想,仔细想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一溜三个男人都这么折腾他。
  越想越是难受,想不清楚弄不明白,光增加心脏的负担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洛康着急询问的声音,薛少成冷漠回答的声音。匆乱的脚步声,洛康拉开卧室的门。
  安绪站在窗前,冷眼看着洛康。
  洛康很慌乱,冲到安绪的面前,想抱住安绪,安绪却侧身一躲,躲开洛康的拥抱。

  "安绪,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她是我家里安排的。我妈看见我钱包里你的照片,气的住进了医院。我担心我妈的身体,就只能先答应订婚,我不会结婚的。安绪,我们回去吧,我会让王馨离开。"洛康着急的解释。
  "我什么也没想。洛康,你回去吧。"安绪没力气和洛康说话。他觉得受欺骗,觉得委屈觉得愤怒,最让他难受的更是自己的看人不清。
  "安绪,跟我回去吧。这次,我一定和我爸妈说清楚,我们不分开。"洛康眼里冒着血丝,眼神痛苦,有些绝望。

  从未想过,真相会这么快到来,让他措手不及。看到王馨的那一刹那,洛康脑袋轰然一声炸开了。
  他着急的在房间里找安绪,发觉安绪的东西都收拾走了。不管王馨的嚷叫,他冲着王馨吼了一声,转身冲出了家。
  如此的绝望和担心,担心安绪就这样一去不回离开自己的生活。

  "洛康,我们完了。"安绪很冷静,冷静的有些诡异。
  "安绪,我们回去吧,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你先跟我回去,回去之后,我好好跟我爸妈说清楚。我发誓,我发誓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洛康,誓言从来不值钱,你曾经发过一次,你该明白。我这人气量狭小,一次就够,没有办法去谅解第二次。"

  "我真的,我真的-"洛康觉得很痛苦,绝望至痛苦。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知道该怎么让安绪去原谅他。
  "你回去吧,我挺累的。"没有大声争吵,安绪却觉得非常之累。身体累,精神更疲累。

  "我-"洛康说了个我字,颓丧的转身走了出来。走到门口的时候,洛康回过头,对安绪说:"我处理好一切,再来找你。"
  一切都处理好了,才能来祈求安绪的原谅。他现在没有脸面来求得原谅。

  洛康走了,安绪瘫在床上,一丝力气也无。他觉得自己像是垂死的老朽,看尽了人间冷暖,脑袋一团乱麻中又有一丝清明。
  其实人生不过那些事情,经历的多了,自然抵抗力强。
  心脏痛了,也学会了用强心剂自我安慰。

  有什么呢,又不是第一次经历。再难过,也会过去。历史上那么多大的战役,那么多的英雄,都能淹没在时间的洪流里。他这小小的难过,很快也会在时间的搓磨下消失。
  算什么,什么都不算,分分合合,就只是这样。

  "喂,咱们去买菜,晚上我给你做饭吃。"安绪躺了一会儿,起来招呼薛少成,一起去超市买菜。
  薛少成也不吭声,跟在安绪身后,跟个流氓保镖似的。
  买了菜,安绪都让薛少成提着,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力气。薛少成依旧不吭声,让提他就全提着。

  炒了两个菜,吃饭的时候,安绪说:"以后咱们得睡一张床,你放心,我虽然喜欢男的,但也挑人。把你当朋友的时候,只会对你做朋友的事儿,不会犯浑。"
  "知道。"薛少成蹦了两个字出来,继续闷头吃饭。
  "你做饭好吃,以后都你做饭,我负责饭钱。"薛少成自动分配工作,安绪点点头。

  薛少成招呼了一声,就进去洗澡了。安绪等薛少成洗完澡,也进去洗刷干净,洗刷完了,拿出一床被子,躺在床右边。
  薛少成早睡着了,安绪却不大容易入睡。
  他也不动,就安静的躺着,等睡意自然来临。

  一上午,安绪都一脸严肃,严肃的有些异常。林晖想问,但是看安绪的表情,还是没问出口。
  又那么一刹那,安绪觉得情情爱爱不过刮风下雨,一阵就过去了,其实没必要太执着。他觉得自己可能以后会成佛成仙,被这几个人折腾的,看的格外的开。
  这么一刹那过后,他的心口又开始疼,而且格外的疼。看来想开那会儿也不好,还不如一直疼,省的这样断断续续的,格外放大疼痛的感觉。

  "中午我想出去吃,你自己吃吧。"安绪对林晖说。他今天不想和林晖一起吃饭,只想自己出去,顺便再好好想想。
  去了蓝青咖啡厅,喝了杯卡布其诺,没吃饭。从早上开始,觉得胃一直涨,吃不进去。心脏难受的时候,胃也不舒服,内脏都在翻搅,都在折腾,反正不让他舒坦。

  张致和来的时候,正好他要走。张致和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这个笑容,让安绪觉得很温暖。
  洛康上午打了三个电话过来,安绪没接。接了也不知道说什么,什么原谅什么分开,这些都没必要说,既然不能在一起了,说什么话都是无用。

  知道洛康不是虚情假意,也能看得出来洛康的痛苦。难道,让洛康抛弃那个王馨和他在一起,让洛康不要父母了,和他在一起?。
  他没那么自私,也没那种为爱献身的精神。
  爱很伟大,但也很渺小。可以很博大,也可以很自私。

  他想占有,但是不想痛苦的占有。
  如果要让洛康抛弃一切和他在一起,他宁愿让洛康自在的活着,只抛弃他一个。
  他是个俗人,他非常介意欺骗。

  想来想去,痛苦这一回,和洛康分开,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外面阳光灿烂,灿烂不到心里。

  世兴又来了,和林晖商量开发的事情。安绪勉强的冲着世兴笑,笑的很难看。世兴诧异了一下,林晖这傻助理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一张脸。
  他以为是林晖批评安绪了,进办公室问林晖,林晖说不是。
  世兴觉得有意思,用那脑袋一想,那天听到安绪打电话的内容,明白可能是安绪和情人闹别扭了。

  他还寻思着,如果林晖批评安绪,让安绪工作的不舒坦,他准备立马挖角。这角又挖不成了。
  他公司昨天刚招了个助理,叫薛少成,因为提前关照过人事部,说是不需要学历太高的,要他自己当面面试。
  面试的时候,他发觉薛少成虽然不像安绪这么好玩,但也是个活宝。这来应聘,还跟大爷似的,挺有意思。
  生活就应该多有激情,这薛少成一看就能给他带来很多乐趣。

  林晖很担心安绪,因为安绪太安静了,表情与以往不同的严肃。开车送安绪的时候,安绪说现在搬回自己家,林晖听了,愣了一下。
  "你和洛康?"林晖小心的问了一句。
  "分了,他早订婚了,老婆找过来了。"安绪说的轻松,心里却撕裂一样的抽痛。他伸手摸摸心脏的位置,安抚着。

  林晖没再说话,看安绪冷静的样子,他觉得痛,为安绪觉得痛。
  "今年我不顺,事事不顺,明年就风调雨顺。没什么,过了年就好了。"安绪不知道是说给林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林晖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让安绪看开些,但是看安绪的样子,仿佛已经看开了。说天下的男人很多,大不了再找一个,这样说,仿佛有幸灾乐祸的嫌疑。

  看着安绪下车上楼,朝楼栋走。安绪的身板依旧停直,像是怎么也压不挎,却又淡薄的让人难过,想过去抱住他,帮他挡住一切。
  林晖一方面替安绪难过,一方面又觉得希望降临了。原来安绪和洛康一起的时候,林晖决定在安绪身边,做安绪的朋友。现在,安绪又成了单身,他有了追求的可能。

  32.我知道你难过[VIP]


  "我换了个新工作,公司给配宿舍,明天我就搬出去。"薛少成坐在沙发上,等着安绪回来做饭。
  "嗯。"安绪点点头。
  "你自己住小心啊。遇到抢劫的时候,别傻了吧唧还去要电话卡,没几个能像我一样,还把电话卡给你,人或许就给你一刀了。还有,也别随便让人进来住。你这脑神经不正常,自己多注意着点,别瞎折腾。"薛少成跟长辈似的,嘱咐着安绪。话没好话,但是每句话里都透着关心。

  "别板着张死人脸,你也就笑起来还能让人看,板着个脸出去吓人啊?!失恋了是吧?那男人对不起你是把?有什么大不了的。有吃有喝就行了,别跟个娘们似的,失恋像塌了天。"
  "我不饿,看你那么能说,也不饿是吧。晚饭我不做了。"安绪黑着一张脸,瞪着薛少成。

  "唉唉唉,教你人生道理,你还生气了。做饭去,赶紧的。"薛少成站起来,推着安绪进厨房。
  安绪黑着张脸,在厨房切菜,切菜的声音很大,跟切仇人似的。
  "你小声点儿,我看新闻联播啊。"薛少成冲着厨房喊。

  "你再说一句我真不做了!"安绪拿着菜刀出来,那架势,挺渗人。
  "行,我道歉,您老赶紧做饭。"薛少成咧嘴一笑,露出颗小虎牙,平添了几分可爱。
  拿薛少成没折,安绪窝进厨房,继续做饭。

  吃完晚饭,两人直接上床睡觉。这样很省电,晚上不看电视不玩电脑,跟老太太的生活似的。
  林晖早上去的很早,
  薛少成搬走的时候给安绪打了个电话,安绪说知道了。晚上回去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安绪连饭也懒的吃,坐沙发上对着电视发呆。
  发呆了一个多小时,安绪收拾收拾洗了个澡,上床睡觉。

  床猛然间空了,就剩他一个,耳边没有同床人呼吸的声音,安绪觉得有些心酸。
  过年的时候休了五天假,安绪窝到老妈老爸那里。老妈问洛康哪里去了,安绪说分了,也没个解释。安绪老妈了解儿子,想来是洛康做了什么事情让儿子受不了了。安绪老妈心疼儿子,那五天每天给安绪做好的,天天大补。

  大年初一,安绪早上一起床,鼻子冒血。补大了。
  安绪老妈吓坏了,嚷着要去医院看看,安绪死活不去,这多丢人,明显是营养过剩,去了医院,还不把人笑话死。
  流了几分钟就不流了,安绪洗洗脸,收拾收拾,去给家里的那些老辈人拜年。拜了一上午年,三祖老爷还给了他个红包,安绪美的要命。他回家去打开一看,里面十块钱。十块他也高兴,过年收到红包就是一件喜事。

  下午的时候,一家三口围在一起,嗑瓜子吃干果,乐呵的看电视。
  两点多,门铃响了,安绪老妈过去,透过猫眼一看,是洛康。安绪老妈厉害,直接打开门铃盖,把电池给抠了下来,放进了兜里。
  "谁啊,妈?"安绪转头看了一眼。

  "按错门铃的,不认识。"安绪老妈说完还站门口,果然不出她所料,洛康按不响门铃,就开始敲门。
  "谁啊,妈?"安绪想站起来去看。安绪老妈摆摆手,说:"对门王大妈,没你什么事儿。"安绪又坐了下来。
  安绪老妈拐身出来,关上了门。

  洛康提着两包礼品还有以前和安绪一起时给安绪老爸老妈买的衣服,他递给安绪老妈,安绪老妈笑呵呵的推开。
  "你和我家小子分了是吧,分了我们家就不能收你的东西。你回去吧,大过年的,我不想我家小子难受。"安绪老妈依旧笑呵呵的。
  "阿姨,我不是-我-"洛康尴尬的站着,想解释什么,却什么也解释不了。

  "行啦行啦,你赶紧回去吧,天这么冷,在这站着别冻着了。"安绪老妈笑着拍拍洛康胳膊。
  "我进去了,你也赶紧回去。"安绪老妈这人,护短,但是护短却也不亏待别人。她活了半辈子,自然知道这种分分合合的不可能是一个人的错,她虽然心疼儿子,但看洛康也是一挺好的小伙子,不会为了替自家儿子出头去磕碜洛康。

  说完,安绪老妈就拿钥匙开门进去。幸亏她有随身带钥匙的习惯,要不然还得敲门,被儿子看见洛康,那儿子过年可就不能过舒坦了。
  进去之后,在猫眼看了会儿,看到洛康离开,安绪老妈把门铃电池给装上。
  一回身,安绪正站在她身后。
  "臭小子,你站我身后干什么,吓我一跳。"安绪老妈朝着安绪胳膊抡了两巴掌。
  "你偷看什么呢?老妈,你怎么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说着,安绪凑到猫眼看,外面什么人也没有。
  "看什么看?快回去看电视。"安绪老妈拖着安绪到沙发那坐着。

  在家享了五天福,上班的时候,安绪懒洋洋的去了。见人说恭喜,出口就说发财,跟走套路似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见过面的都这样打招呼。
  不管谁都浑身冒着喜气,连林晖也喜气洋洋的。安绪一进办公室,说句过年好,林晖就递了个红包过去。
  过年公司奖励红包,这林晖又单独给了一份,安绪笑的非常灿烂。他抽出来一看,还不少,整整一千块红色大洋。
  笑的都快看不见眉眼了,安绪傻乐着,屁颠屁颠去给林晖泡咖啡。

  世兴来了,身后跟着穿了一身黑色小西服的薛少成。安绪看到薛少成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打招呼。
  "你在这干啊?怎么还傻乎乎的?"薛少成真没好话。
  "这是福气。"安绪白了薛少成一眼。
  世兴进林晖办公室了,薛少成不客气的占了安绪的座位,安绪只能到对面沙发坐着。

  "你是世兴的助理?"安绪挺好奇。
  "嗯,他求我去的。"薛少成把腿搭到桌子上,坐着也没个正形儿。
  安绪严重不相信这句话,他选择无视。

  世兴很快出来,直接走到薛少成身边,把薛少成一把拉了起来。
  "别动手动脚的,大男人,跟个娘们似的。"薛少成嚷嚷,还是被世兴拖进了电梯。
  "再见。"世兴挑嘴角笑着对安绪说再见。安绪也笑着说再见,他觉得世兴和薛少成之间有点儿猫腻。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刹那,安绪看见世兴把胳膊揽到薛少成的腰上,薛少成的脸涨成了血红色。
  果然有猫腻,安绪自顾自的点点头。
  "你看着电梯干什么呢?中午咱们出去吃。"林晖摸摸安绪脑袋。

  "没什么。啊,那个世兴怎么样?"安绪回头问了林晖一句。
  "是个男人。"林晖笑着回答。
  当然是个男人,安绪撇撇嘴,是人都看的出来世兴是个男人。
  "那个薛少成是以前住你家里的那个人?"林晖问。

  "嗯,脾气超级坏,人品超级差。"安绪呲牙咧嘴的形容,想到薛少成跟个大爷似的吩咐他,他其实很想笑。
  林晖挑挑眉角,进了办公室。
  中午去吃的西餐,安绪放开肚皮,吃了不少肉,吃完肚子就不大舒服。林晖看安绪不舒服,现下去给他买的药,吃了药,安绪的肚子总算舒服了不少。
  "晚上我去给你做饭,你这胃不好,都是饥一顿饱一顿饿出来的。你总是不会照顾自己。"林晖伸手摸摸安绪的肚子。

  安绪挡开林晖的胳膊,林晖尴尬的收回了手,扯扯嘴角抹了笑容,站了起来。
  "以后每天晚上和我一起吃饭,好好保养一下你的胃。"林晖摸摸安绪的头。
  "不用,我自己会做饭。"安绪摇摇头。一个人在家,就是容易凑活,要是说做饭,他现在做的挺好吃。

  "我不放心。"林晖拿起安绪的水杯,喝了口水。
  晚上,林晖还是去给安绪做了饭。
  "去洗手。"林晖让安绪去洗手,洗完手才让吃饭。
  撇撇嘴,安绪乖乖去洗手。

  吃完饭,林晖收拾了一下,就道别离开了。
  吃饱喝足,人就容易困倦,安绪洗洗刷刷,窝床上睡觉。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被敲门声给吵醒了。洛康打电话安绪一直不接,他也忙着处理家里和王馨的事情,挨了王馨几巴掌,赔了所谓的精神损失费十万元,王馨算是离开了。
  他父母哭也哭了闹也闹了,隔得远也没法子,说是以后就算没这个儿子,让洛康爱怎么做怎么做。

  送走王馨,洛康在家里闷了两天,喝了无数的酒,抽了无数的烟,今天一清早就过来找安绪。
  看洛康那消瘦颓废的样子,安绪心里一阵疼一阵酸,让了让身体,让洛康先进来。
  洛康进来之后,拉着安绪的手,就说:"家里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王馨也走了,我和她之间没关系了。安绪,跟我回家吧。"

  最后那句话,让安绪觉得特别心酸。
  "有一有二就有三,洛康。"安绪想抽出手,却被洛康握的死紧,根本抽不出来。
  "安绪,我知道说对不起说多少都没用。我希望你跟我回去,我会做给你看。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不会再做出这种事情。我和我爸妈也说了,我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对不起,洛康。"安绪使劲抽手,洛康也用力,把安绪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洛康一直重复说着对不起。
  安绪想推开洛康,听到洛康一直重复的话,却又无法抬起手。
  "我这人其实非常迷信,很相信缘分这个东西。我们可能就是缘分尽了,即使没有王馨没有你父母,我们也会分开。"安绪低声说。

  "我什么都不相信,我只知道我错了,我现在改了。我们缘分尽了,可以重头再来。安绪,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们重头开始,见面,约会,相爱,一切都重头再来。"
  "这不是电视剧,说倒带重新开始就重新开始,时间不能倒流,发生的就是发生了。洛康,我们可能不是该一辈子一起的人,所以必然会分开。"
  "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洛康看着安绪的眼睛,说:"求你。"

  看着洛康哀求的样子,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安绪摇摇头,又点点头。他想笑笑,却扯不出笑容。
  "我们从朋友开始吧。"安绪低声说。从朋友开始,他会控制好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只做朋友。
  "谢谢。"洛康猛的搂住安绪的身体,紧紧搂住,说着谢谢。他想吻安绪,却怯懦的不敢去吻。

  早知道现在会这样,他当时就不该订婚,不该为了服从父母,做出这些事情。早知道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他却仍旧存着侥幸心理。还好,还好,安绪说能从头开始。
  不能失去安绪,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
  "我要洗涮上班了,你能不能放开我?"安绪推推洛康,示意洛康放开。
  洗刷的时候,安绪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觉得很陌生。他的心,好似比这镜子还要冰冷,连洛康的祈求都无动于衷。

  他的脸,好似不是他的脸,如此的冷漠。
  洛康虽然没有完全得到安绪,但是听安绪的话,觉得自己有很大的希望。他走到厨房去,煎了蛋,温了牛奶,等待安绪出来吃饭。
  看着桌上的煎蛋和牛奶,看着小心翼翼等他吃饭的洛康,安绪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酸,疼,却又好似局外人一样,就这么看着。
  坐上公交车,一路到了公司,安绪一直都呆愣愣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林晖和他打招呼他都没听见。

  林晖早上去他家接他了,但是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洛康的车停在楼下。林晖在楼下抽了一根烟,不见洛康下来。他盯着安绪房子的窗户看了一会儿,开车离开。
  "咖啡。"林晖把咖啡放到安绪的桌子上,敲敲桌子。
  安绪回过神儿来,说了声谢谢,拿起咖啡就要喝,林晖赶紧拦了下来。

  "刚泡的,太烫,过会儿喝。"林晖看安绪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安绪可能被洛康刺激到了。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摸摸安绪的脑袋,进了办公室。
  安绪也叹了口气,想到早晨看到的洛康憔悴的样子,心里一阵不舍。可是再不舍,又能怎么样?真能从头开始么?覆水难收,江河不会倒流。
  破了的杯子,不能还原,这发生的事情,能抹去么?即使抹去了,将来恐怕还是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如果再和洛康在一起,将来发生同样的事情,他该如何自处?那时候,他就更像个笑话了。
  现在还能保有尊严,将来,恐怕连尊严都保有不了。
  他不想冒这个险,也不敢冒这个险。

  天亮天黑,人这一辈子,真够折腾。他这才活了二十七年,就这么折腾了,以后,但愿不要遇到这样的事情。
  邝顺风从马尔代夫回来,给安绪带了个纪念品,约安绪一起出去吃饭。他没敢喝酒,怕再长痔疮。
  吃饭只花了一个小时,就被刘谦电话通缉,提回去了。

  邝顺风的生活,幸福的冒泡,幸福的让他羡慕。
  邝顺风即使长痔疮那段时间,也没能捞上个一号做做。他在刘谦面前,就是典型的小老鼠,怎么耍心眼怎么闹腾,被刘谦这只猫一瞪,立马就蔫。
  痔疮好了,刘谦把那几天的份子全讨了回来,愣是让他两天下不来床。又虚又累,根本就没法起身。

  等他起身要去上班的时候,刘谦说帮他把工作辞了,说给他买了个店面,让他卖蛋糕。他一听不乐意了,他这么英俊潇洒高大威猛的,开个小蛋糕店多让人笑话。
  反对意见发表了无数个,闹别扭不吃饭,刘谦还是不改变想法。胳膊拧不过大腿,邝顺风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等着店整理好了,蛋糕师找好,一切都打理好了,走马上任做老板。

  估计四月份就能开张,邝顺风还没通知安绪,他觉得做蛋糕店老板丢人。要是被刘克知道,肯定会被笑话死。

下卷——风生水起


  33.离开[VIP]


  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小时候我们疑惑,长大了我们疑惑,到死的那天我们同样疑惑。疑惑了一辈子,还是那么活了一辈子。
  活着,其实就是活着而已。

  难过的活着,快乐的活着,都一样,都是一辈子,关键是人的心能放的开。吃糠咽菜和吃红烧肉有区别么?心态好就没区别。
  安绪现在的心态就调整不过来,感觉压抑的慌。洛康打定主意就是要和他和好,每天到他家报到,俨然一个上赶着倒贴的保姆。
  有时候,看洛康想抱他,却又怯懦不敢伸手的样子,他都替洛康感到悲哀。

  顶天立地的一个男人,怎么就混到这份上了。
  他很想说洛康,你滚吧,别弄这副样子,但是又替洛康心疼。

  是他对感情失望了,还是从没有真正懂得感情?山盟海誓也有过,海枯石烂也不是没想过,但是都跟神话似的,被生活消磨的一干二净。
  遇到伤害,他就抽身放手,把对自己的伤害减到最低。
  想来想去,终究是他太自私。他爱自己,比爱别人多。

  "洛康,你这样让我很累,真的很累。"安绪看着满桌的饭菜,却根本吃不进去。
  听到安绪的话,洛康把拿起的筷子放下来,盯了会儿饭菜,转头看了安绪一眼,站了起来,说:"我明天再来。"
  "洛康,你不要这样了。"安绪看着洛康走到客厅的背影。

  "我明天再过来。"洛康头也不回的离开。
  安绪觉得还是当机立断的好,这样凑活着折腾着,两个人都很累。他想追出去找洛康说清楚,要说清楚的其实已经说清楚。洛康也清楚,他也清楚。

  这日子过的,别提多累了,要多累有多累。脑袋上压了个石头,喘口气都觉得不顺畅。
  邝顺风说的有道理,要不就合好,要不就明明白白说清楚。现在为了让洛康不那么难过,给洛康留希望,这以后怎么办?洛康是想和他在一起,才一直这么对他。而他呢,根本就不打算复合了,为什么要给洛康留希望?。
  安绪觉得累,觉得这事儿弄到这步田地,也都怪他自己。

  洛康算是一个好男人,如果能够原谅洛康,这么过一辈子也不错。但是,他对洛康的感情,已经消磨光了,他没有信心能一直和洛康在一起。
  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为了凑活生活,或者只为了填补生命。两个人在一起,首先要有感情维系起来,那种感情,叫□情。
  "我真他妈的是个孬种。"安绪拍了拍脑门,看着满桌的饭菜,拿起筷子,吃个个干净。

  吃多了,晚上闹肚子,吃了几粒药,肚子舒服了,心头却空了。
  没激情,没快乐,光折腾了,这种日子过下去,绝对能把人折磨成一个死气沉沉的废物。

  安绪想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逃离这个诡异的圈子。
  怎么改变呢?他也不过是众生中一粒,没有出色的才华,也没有足够挥霍的钱财,不可能为所欲为,更不可能天马行空想到什么就去干什么。
  累,就是累,累到觉得活着都没什么意思。

  吃,喝,拉,撒,睡,跟行尸走肉似的,还耽误着别人的感情,他这是过的什么生活?。
  情绪低落,影响了他工作的速度。上班在那里坐着,跟机器人似的,敲敲打打,按照程序和经验来,一点儿都没有那个去努力的激情。
  廖晨最近来的频繁,当然不是找他,是找林晖的。听说廖晨找了个男朋友,是个修车的,长的不错,只是没什么钱。

  具安绪观察,廖晨没什么幸福的表情,不像是以前和林晖一起那样,一脸的爱情光辉。
  这爱情不能长久,安绪在心里揣摩着。

  他能看得出来,廖晨还喜欢林晖,从廖晨看林晖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爱情里翻滚了三次,他也练成了老油条了,看人表情,就能猜透他喜欢谁。
  当然,这些都跟他没关系,他现在连自己都拯救不了,没有那个外国时间去关心别人。

  打开音乐,耳机里传来孙楠唱的拯救,唱的撕心裂肺,安绪听的无动于衷。摘掉耳机,去冲了两杯咖啡,送进去给林晖一杯。
  坐到座位上,等到咖啡凉了,安绪一口气灌进肚子里。
  以前他喜欢一口一口慢慢喝,喝热咖啡,现在他喜欢把咖啡晾凉了,一口气灌进去。

  "最近怎么没精神?"林晖站到安绪身边,和安绪一起,透过落地窗看外面。
  楼下车水马龙,这个世界上的生物都在匆忙的奔走着,仿佛无法停歇。晚上,停歇下来,也是为了第二天继续的奔走。

  "我觉得累。"安绪想找个东西靠,沙发太矮,柱子离的又太远。
  他叹口气,斜靠在了林晖身上。对于安绪这样的动作,林晖觉得惊喜。
  靠着林晖的肩膀,脑袋搭在上面,安绪觉得安稳了不少。浮躁疲累的心情,随着钟表的行走,慢慢的沉淀下来。

  "我有点儿困,现在能休息一会儿么?"上班时间,安绪得问问老板,得到同意,才能稍微休息一下。
  "去我办公室的沙发上躺躺,等有工作的时候,我叫你。"林晖揽着安绪的肩膀,把安绪带进办公室。
  安绪躺到沙发上,林晖给他披上一件外套,调高空调的温度。

  "行了,谢谢你,我睡一会儿。"安绪倒了谢,就闭上了眼睛。
  林晖站起来,走到办公椅上坐下,看着安绪一会儿,就开始工作。他尽量放低敲键盘的声音,希望安绪能够休息好。

  廖晨过来一趟,看到躺在沙发上沉睡的安绪,扫了一眼,把文件放到林晖的办公桌上。
  林晖做了一个让廖晨小声的姿势,然后点点头说知道,摆摆手让廖晨出去。廖晨出去的时候,背对着林晖又看了安绪一眼,那一眼,没有掩饰的怨毒。
  他从没有想过放弃林晖,安绪揍他的时候,为了不让林晖远离他,他放下姿态,说是和林晖和安绪做朋友。朋友?真是可笑。

  处心积虑的靠近林晖,甚至帮林晖找安绪来工作,他凭什么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林晖对他有所感激。
  感激不能变成爱,他知道,但是他相信,日久总会生情,他把自己的心意一点点儿转给林晖知道,总有一天林晖会爱上他。
  呵呵呵,他这是做了什么?自己没得到林晖,反而让安绪近水楼台先得月。

  为了刺激林晖,他找了个那么差的男朋友,林晖竟然笑着祝福他。
  他得不到的幸福,他得不到的感情,他也不会让安绪得到。

  过了一会儿,廖晨又回来,手里抱着一个毯子。他冲林晖笑笑,把毯子小心盖到安绪身上。
  林晖无声的说谢谢,廖晨笑着摇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贪婪能让人变坏,嫉妒,和贪婪具同样的效果,但也有所不同。

  贪婪,可能会让一个人成为一个贪官或者奸商,这种人可能泯灭人性,也可能人性尚存。嫉妒,却能让一个人变成一个魔鬼,一个疯狂让对方消失的魔鬼。
  安绪这一睡,睡到了下班。
  "哎-胳膊麻了。"安绪想起来,右胳膊被枕麻了,一阵阵的刺痛。
  林晖赶紧过去,半抱着安绪,让安绪做好,伸手帮安绪揉着胳膊。这情景,曾经有过,那时候他的胳膊被洛康压在身体下面,麻了,洛康帮他揉。那个时候,他觉得有洛康,很幸福,现在他觉得很有负累感。

  "行了行了,谢了。"安绪摆动了一下胳膊,还有点儿麻,别刚才是好很多。
  "走吧,我送你回去。"林晖去关了电脑,穿上大衣。

  "你今天晚上不加班了?"安绪站起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睡是睡饱了,不过好似有些睡过头,太阳穴有些疼。
  白天睡得多,今晚上肯定得失眠,安绪想。
  "我们先去吃饭。"林晖过来,很自然的揽住安绪的肩膀。动作太自然了,安绪就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妥。

  和林晖一起吃完再回去,能避免和洛康面对面。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洛康,两人之间的气氛被他昨晚这一弄,今天肯定挺尴尬。
  今天没去西餐厅,去了一家煲汤很出名的广东人开的汤店,喝了一盅大不烫。热乎乎的汤,补身体的食材,让安绪脸冲上了几分温润的血色。
  "好饱啊。"安绪摸摸肚子,舒展身体朝后仰在沙发背上。沙发背是木头的,仰着有些咯骨头。他仰了几秒钟,就直起身体。

  "邝顺风的蛋糕店快开业了,你想过送什么礼物了么?如果没想好,我们一起去选一个。"林晖也放下了勺子,拿餐巾纸擦擦嘴。
  安绪挺意外的,他惊讶的问:"蛋糕店?顺风没和我说啊。"想想,他突然咧嘴哈哈笑了起来,说:"顺风开蛋糕店?怪不得他不告诉我。啊,我得给刘克打个电话,让刘克开业的时候过去。"

  邝顺风那么大的块头,憋屈在蛋糕店里,想起来就搞笑。邝顺风肯定打着过一天算一天,什么时候要开业了,然后开业的前一天才告诉他。
  给刘克打了电话,刘克这一听,说一定要送邝顺风一个值得纪念的礼物,庆祝邝顺风成为小老板。
  邝顺风在家还愁怎么把事情告诉安绪,让安绪不笑话他,哪里知道这消息已经发散出去了。

  "送招财进宝树?"安绪出着主意,说完,他自顾自的摇摇头,说:"不好,太俗。要不送顺风一套蛋糕师傅穿的那种衣服?他肯定不穿。"
  林晖好笑的看着安绪认真范畴的样子,他说:"还是送树吧。"
  "也是。"安绪点点头,同意林晖的意见。

  结账离开,林晖把安绪送到楼下。安绪抬头看看自己屋子的窗户,没开灯。他看了几秒钟,猛然想起来,自己没给洛康家里的钥匙。
  洛康来的时候,如果没人,肯定是回去了。

  有些难过,有点儿轻松,也有种解脱感。
  避而不见,虽然窝囊了一些,但是能让自己心里轻松。
  "我上去了,明天见。"安绪朝着林晖挥手。林晖笑着冲他摆摆手,驱车离开。

  安绪想打开手机照亮,手机没电了,他只能摸着黑朝上走。走到门前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上下扫了几眼,没人。
  以为洛康会在门外等着,心里怀着某种小希翼。说不清楚,又希望不见面,却又希望洛康会执着的过来等。
  他有些鄙视自己这种心理。

  连着三天,洛康都没来找他。安绪轻松了,心底也有种隐隐的失落感。
  洛康可能觉得在他身上消磨时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所以终于想开了。是啊,他说的那么坚决,洛康怎么可能不想明白。

  工作激情还是没提上去,看着外面飘雪,就会想要渴望温暖。
  安绪有时候想想,他自己有个人生的艺术没有学习好,他应该学会才对,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样就天下太平了。那样,或许比现在能过的更舒服。
  当然只是想想,真做的话,安绪还是做不来。感情的事情,揉不进半粒沙子。不纯粹的感情,不如扔了。

  失落的时候,林晖一直陪在身边,安绪对林晖产生了依赖感。说不清楚对林晖的感情,朋友之上又不到爱情,或许下纯粹只是想汲取那种关心的温度吧。
  公司要在总公司这里挑个人,去广州分公司做开发部经理。安绪本来不知道这个消息,因为一直呆在林晖办公室外面,也没人过来告诉他。
  那天廖晨过来找林晖,出来的时候问安绪,想不想做去广州分部做经理,这样对以后的发展有好处。做分部经理,虽然没有做总经理助理的工资高,但是是一个很好的历练机会。

  论资历,根本轮不到安绪去做。廖晨看出安绪有想去的心思,对安绪说,如果他想好了,廖晨可以帮他进行举荐。
  安绪想过去,不仅仅是为了历练,也是为了能够换一个新的环境。远离周围这些让人烦恼的人,远离这些纷纷扰扰的事情,到那里去一切重新开始。

  廖晨拍拍安绪的肩膀走了,说让安绪自己考虑清楚,然后告诉他一声。
  他想去,也想要去,安绪思索了一个下午,下定了决心。他去廖晨的办公室说了,却没有告诉林晖,他有些担心林晖会阻拦。
  星期一开会,廖晨在会上把举荐安绪的事情说了,说了安绪在别的公司的阅历,提了安绪在做助理期间优秀的表现。

  毫无疑问,除了冷下脸的林晖,几乎全票通过。
  安绪对廖晨挺感激,那些人肯定是相信廖晨的眼光,才会同意让他过去。
  林晖把沉浸在喜悦里的安绪叫进了办公室,他坐在椅子上看了一会儿安绪,眼光很锐利,眼底带着一丝安绪看不出来的伤痛。

  对安绪这么好,为什么安绪还要离开他身边,林晖觉得愤怒觉得难过。
  这段期间,他从未对安绪做过逾越的事情,安绪想要离开了,却没有和他商量,竟然让廖晨进行安排。

  想冲着安绪吼,却没有吼的理由。心里在痛,林晖觉得一辈子的难过,都耗在了和安绪相处的这段时间。
  "嗨,那什么,五天后我就要出发了,大后天我放假,到时候咱们一起吃个饭吧。"看林晖神色不好,安绪说起话来表情带着小心。
  "安绪,我-"林晖想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感情,却又怕被拒绝。说了三个字,他就停顿了下来,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注视着安绪。

  被林晖注视着,安绪觉得心越来越虚。
  "没什么事情,我就出去了。我要把工作整理整理,明天交待给你新任助理。"安绪说完,等待林晖让他出去。
  林晖就这么看着他,眼神越来越透彻,却越来越伤痛。

  安绪想直接掉头就出去,林晖这眼神,让他太受不了。
  "安绪,你觉得在我身边很有负担么?所以着急的想逃开?"林晖说话的声音很轻,却字字都透着难过。

  安绪扯扯衣角,哈哈傻笑两声说:"不是,肯定不是,我是听说去了那里能锻炼人,对以后有好处,所以才去啊。我和你一起很开心,每天都有你做的午饭,还有车接车送,很好啊。"
  "那留下来吧,我去和董事会说。"
  "我,那什么,我是真的想过去锻炼一下,反正做的好了,还是要调回来。咱们可以电话联系啊,你出差到我那里去的时候,我也可以好好招待你。朋友嘛,就是远在天边,也是朋友。"安绪站在那里,觉得有些尴尬了。

  34.日子[VIP]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呆在我身边,你也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对你好,为什么你一直要逃呢?"林晖一只手撑住额头。
  安绪没回答,安静的站着。
  林晖摆摆手,让安绪出去。安绪看了林晖一眼,打开办公室门走了出去。坐到办公桌前,却没有办法进行工作。

  他不是傻瓜,他自然知道一个人无尽的包容另一个人代表什么,知道林晖一直无尽的对他好代表什么。只是现在,他没有办法去理清任何事情,不想亏欠,却无法给予。
  离开这里,他需要离开这里,去感受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人,放开自己的心胸。让那些纠结的感情,都随着时间慢慢消失或者减淡。

  如果,如果他想明白回来的时候,还有人想着他等着他他,一直记着他,他也要让自己学会睁只眼闭只眼这门人生艺术。
  下班了,安绪告诉林晖自己有事,就不用林晖送了。他给洛康打了个电话,约在家里见面。
  回家的时候,洛康已经到了。出门之前,洛康应该好好收拾过,很干净,只是掩饰不住的憔悴。

  坐在了沙发的对面,安绪沉默了一会儿,起来倒了两杯果汁。
  喝了口果汁,安绪润了润喉咙,对洛康说:"我过几天就要去广州了,公司派我去做经理。"
  洛康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安绪。
  "对不起,洛康,我们是真的没有可能再在一起。"安绪又喝了一口果汁,很认真的看着洛康的眼睛,说:"我想了很多,你有错,我也有错。你身不由己,被家里逼着相亲订婚。我想-我是不够爱你,所以知道了之后,立刻就离开你的身边。对不起,我过去真的没有投入多少感情。而现在,连这点感情也消磨光了。我很抱歉。"

  洛康宁愿没有听到安绪说的这些话,这些话,完全否定了他们以前曾有过的幸福生活。那些甜蜜的话,温暖的依偎,仿佛都成了假的。
  "不要说了。"洛康低下了头,把脸埋在手里。
  他在家里一直作践自己,喝酒,没日没夜的喝酒,只希望能想出一个让安绪回心转意的方法。他以为,安绪只是因为生他的气,所以不想和他一起。他一直在痛苦,一直想要努力,却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有水从洛康的指缝间滑落,凝聚成水滴,滴落在地上。安绪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无力的又坐下。
  "我宁愿你一直怨恨我背叛你,宁愿你因为怨恨而和我分开,也不愿意听见这些话。"洛康的声音很沙哑,脸一直埋在手心。
  "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除了说对不起,安绪不知道再说什么。

  静静坐了一会儿,洛康低着头站起来,沉默的打开门离开。
  安绪坐在沙发上,很久很久,大脑一直空白,直到身体僵硬,才缓缓站了起来。
  爱情或许真的没有对错,他付出的多了,他付出的少了,他背叛了,而他,根本没有深刻投入进去。

  不说的这么清楚,洛康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过?说清楚也好,让洛康能够彻底断了念头,去继续下一段感情。
  躺在床上,几次,安绪想拿起手机给洛康打电话,却又压制住了这个念头。不能打,打了就是给洛康希望。
  既然不能给,就彻底断了。
  暧昧,若即若离,那是一种最折磨人最残忍的事。

  给邝顺风打了电话,说他要到广州去当经理了,邝顺风羡慕的要命也有点儿舍不得。安绪趁机嘲笑了邝顺风要做蛋糕店的老板,邝顺风一生气,半截就把电话挂了。看着电话,安绪无奈的摇摇头,邝顺风这脾气,被刘谦给惯的,越来越幼龄化了。
  回家了一趟,老妈听说他去做经理,挺高兴的,老爸也觉得很欣慰。老妈嘱咐了他很长时间,都是生活中琐碎的事情。安绪出家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老妈和老爸,有点儿想哭。扯了个笑容,安绪快步走开。
  又不是第一次生离死别,有什么可感伤的,安绪在心里痛斥了自己一顿。

  林晖这几天依旧保持原状,给他带饭,送他回家,只是更沉默了。倒是廖晨,每天都心情很愉悦,也不知道是高兴的什么。
  安绪的心情还是很不错,因为要去一个新地方,开始新的发展。

  下了飞机,安绪跟着接他的人先去了公司给租的房子,接他的是个很职业的女性,叫梁好,严谨却也挺可亲的。
  公司给租的宿舍很不错,一室一厅的房子,装的很典雅,房子里面什么都很齐备。梁好回去了,安绪对她说后天上班,明天先休息一天。
  给老妈老爸打了电话,报平安。他刚挂上电话,林晖的电话就来了,让他一切注意,尤其是要注意好好吃饭。安绪听了觉得心里暖和,忍不住抿嘴笑。

  晚上去超市买方便面,想到林晖的话,安绪把方便面放了下来,买了些油盐酱醋,买了些菜和米,决定回去做饭吃。
  土豆炖肉还没做好,电话又来了,安绪手忙脚乱的去接电话,林晖打来的。
  林晖查岗一样的又嘱咐了一遍,让安绪一定要吃饭,不准吃方便面和八宝粥这些东西。安绪嗯嗯啊啊的说好,然后飞奔过去做菜。

  吃饱喝足,躺到床上,安绪觉得这小日子过的,真是不错。而且,这距离一远,他越来越发觉林晖这人不错,距离果然产生美。
  睡觉前,林晖又打了个电话来,首先问的是吃的什么,安绪说自己做的土豆炖肉,林晖挺满意。林晖让安绪好好休息,别玩电脑,安绪嗯嗯说好。说了几句,林晖就挂了。
  把手机放床头柜,安绪闭上眼睛,又睁开,然后满足的又闭上。

  睡的早,醒的也早,安绪想趁着今天休息,好好逛逛广州城。穿了套棉里休闲运动服,安绪就兴致高昂的冲家里出发。走半路,林晖电话来了,问安绪吃没吃早饭,安绪笑着说林晖成老妈子了,成天专门问这些问题。林晖在那里也笑,一直嘱咐着安绪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逛了半天,中午找了家餐馆吃饭,吃完饭,安绪就回家去窝着里。
  新环境,就是容易让人觉得兴奋。安绪打开电脑上网,林晖在MSN上,两人开了视频。
  "嗨,好久不见。"安绪笑呵呵的对着林晖说。
  林晖冲着他笑,点点头,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看起来是在工作。
  "我不打扰你了,就是想看看你。"安绪傻笑了几下。
  "有空的时候去剪剪头发,你的头发长了。"林晖看着视频,指指安绪。
  安绪好长一段时间没剪头发,刘海挡眼睛了,看起来不利索。

  "嗯嗯嗯,等这个星期天吧。明天就要上班了,嘿嘿。"安绪头一次做经理,这也算是个小官了。这芝麻官也是官,安绪就有种苦读秀才当了芝麻官的快乐感。
  "有什么不能处理的时候就告诉我,多注意身体,不要太累。有时间,我就过去看你。"林晖笑着说。
  "嗯。"安绪点点头。

  林晖那里应该挺忙的,安绪说了两句,就关了视频。玩了会儿电脑,四点多他就做了晚饭,吃完饭,洗个痛快的热水澡,爬到床上,窝被子里玩电脑。
  寻思着下载个游戏,下载了半天也没弄下来,安绪急性子,就把下载程序关了,决定还不是玩游戏了。
  他找到生死线,继续看革命战争故事。

  上班的时候,在全体员工面前友好的亮了个相,晚上一起吃了饭,还去练歌房唱了歌。闹腾了半晚上,安绪觉得比工作都累。那些人一直灌他酒,喝的他差点儿分不清东南西北。
  林晖打电话他也没听见,等到家躺床上了,他才掏出了手机,上面有林晖来的十来个电话。
  手指醉的都有些僵硬了,安绪拨通了林晖的电话,喘了几口粗气,僵着舌头,说:"你打电话给我了啊?我这第一天上班,跟他们晚上去吃饭了,顺便唱了歌,喝的太多了,难受。"
  "家里有没有醒酒药?没有的话去泡个热水澡,喝完就睡,明天会头疼。"林晖想飞到安绪身边,给安绪买醒酒药。
  "嗯嗯。"安绪嗯嗯两声,喘了几口粗气。

  "安绪,睡了?"林晖问。
  "没有。"安绪睁着两只眼睛看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等着我么?你要是一直等着我,回去咱们就一起吧。就这么凑活着一起吧。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凑活着,一辈子就这样吧。"
  "安绪,你说的是醉话。"
  "不是,我真的考虑过了。我想来想去,于其一直找新的人,不如回头看看。我想好了,你要是想和我在一起,等我回去,咱们就一起吧。凑活凑活,其实一辈子也就过去了。老了,咱们两个可以一起去散步啊,一起下个棋。这样挺好的,你这人也挺好,对我也挺好。以前不好的我都忘了,以后你再不好,我也装看不见,咱们凑合凑合吧。我挺累的,我不想再找了。"安绪抬起一只胳膊挡在眼睛上。

  "你说的是认真的么?安绪。"林晖有点儿惊喜,有点儿不敢相信,他担心这只是安绪酒醉后的梦话。
  等了这么长时间,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却惶惶然不敢相信这是否是真的。

  "嗯。"安绪嗯了一声。
  "晚安,我睡觉了。"安绪说。不等林晖说晚安,他就挂断了电话,关上手机。
  脱下衣服,钻到被窝里,怀里抱着一个枕头,安绪闭着眼睛。

  安绪醉了,却睡不着,他对林晖说的确实是自己的真心话。他想过了,以后的恋人,也不一定是可以陪他一起到老的人。以后的恋人,说不定还不如过去遇到的那些。
  人生路上,前面的风景固然好,有时候回头看看,其实后面的风景也不错。
  换个心态,睁只眼闭只眼,生活可能会更幸福。他对感情太苛刻了,所以到现在,孤家寡人一个。

  谁都会犯错,他却总是捏着别人的错不放,一棍子打下去,彻底否定这个人。即使这个人已经改好了,他却还是谨记这个人犯的错误。
  折腾到现在,弄得自己也累,别人也累。

  宽容一些,对自己对别人,都是一件有益的事情。宽容,并且,认真的从心底去试着原谅和接受。

  安绪在广州这里干了三个多月,春暖花也开的季节里,安绪又被调回了林晖身边。回来的时候,林晖亲自到机场去接他。
  "是你故意把我调回来的吧?"安绪副驾驶那里,斜着眼看林晖。
  "广州那里的分公司要扩大,需要一个很有能力的人过去担任总经理,你的资历不行,留在那里也没什么用,不如到我身边来,能更发光发热。"林晖笑的舒畅。
  安绪说的话他可记得一清二楚,安绪说回来就和他在一起。
  "那我也可以呆在那里啊,我的工作业绩你应该看过,难道不足以在那里当经理?"
  "就因为你表现的很好,所以让你升职,回来做我的助理啊。"林晖凑到安绪旁边,亲了一下安绪的脸颊。

  安绪的脸唰一下红了,瞪着眼睛冲林晖吼:"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你说回来咱们就住一起,你忘了?"林晖故作惊讶。
  "我是说回来咱们在一起,又没说住一起,难道不能精神恋爱么?柏拉图,柏拉图你懂不懂?!"
  "你承认了,那我就放心了。"林晖狡猾的笑。

  林晖很自觉的把安绪拉回了自己家,顺便安排在了自己床上。晚上,当然是干柴烈火烈火干柴,烧的是噼里啪啦的,直烧的两个人都虚脱在床上。
  "真好。"林晖搂着安绪,跟搂着自己下半生的生命似的,满肚子的珍惜。
  得之不易的让人觉得珍贵,无比珍贵。

  "别说话,我要睡觉了。真累,坐飞机累,回来被你折腾的更累。"安绪翻了个身,背对着林晖。
  林晖把安绪的身体又翻了过来,一定要安绪正对着他睡觉。
  "我睡了,晚安。"安绪嘟囔了一句,闭上眼睛,梦周公去了。

  廖晨被调到广州任总经理,走的时候廖晨去和安绪打了个招呼,廖晨似乎想说什么,站了一会儿,廖晨还是决定不说。
  既然得不到林晖了,又何必放弃安绪这么一个朋友?。他算是彻底放弃了林晖,也彻底明白什么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道理。
  把安绪调走之后,廖晨想接近林晖,林晖却当面对他说了声谢谢,谢谢廖晨把安绪送到他身边,也谢谢廖晨现在安排安绪离开,能让安绪想清楚。
  最后的赢家,是林晖,不是他。
  枉他费了百般心思,最后却是成全了最不想成全的人。

  算了,以后海阔天空,总有一个适合自己的人。或许,那个人就在广州,就在那里,一直等待他过去,见面,然后相爱,直至终老。

  洛康离开了这个城市,有时候会在杂志上看到他的消息。安绪看到这个洛康消息的时候就笑,林晖就醋意盎然的把杂志抢走。抢走没用,安绪再扒拉出来,继续挡着他的面,一遍又一遍的看。
  安绪说,这是我的过去,这是我过去里最值得怀念的人。林晖无话可说,闷着头吃醋。

  反正最后安绪还是在他身边,洛康什么也没得到,林晖想着想着也就平衡了,后来就觉得骄傲。还是他最好,所以,安绪最终在他的身边。

  "我的领带呢?"安绪到处找自己那条灰色的领带,却怎么也找不到。找的有些恼火,他冲着林晖嚷。
  抬头一看,领带赫然系在林晖的脖子上。
  "那是我的。"安绪冲上去就要抢。林晖顺势把安绪抱在怀里,禁锢住安绪的双手。
  "你都是我的了,这领带也是我的。"林晖耍赖。

  "行,那我今天不去参加那个破宴会了,你自己去吧。"安绪这几天火气大,可能是因为辣的吃多了的原因。
  林晖从背后桌子上拿了一个领带盒出来,从里面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领带递给安绪。安绪别着头不理他,林晖笑笑低下头,帮安绪系上新买的领带。
  "我们戴着情侣领带,这样,就没人来打扰我们。这比戒指还好用。"林晖解释。

  自从和好以后,也不知道林晖怎么想,衣服要买情侣的,鞋子要买一样不同码的,什么都要一样的,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一对。
  安绪都说了,不用表现在外面,自己心里明白就好。林晖偏不,他以前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对安绪看的也低了些。现在,他的观念转变了,他经常能发觉那些男人对安绪有企图的目光。他得用外在的东西,宣示安绪是他的。

  "年底放假的时候,咱们也去马尔代夫吧,叫着顺风和刘谦。"安绪和林晖商量。
  "就我们两个就好。"林晖想二人世界,不想带两个电灯泡,尤其那邝顺风总是喜欢搂着安绪肩膀,让他觉得贼碍眼。
  安绪点点头,表示这样也行。

  谁能陪谁一辈子?其实不用想的太远,日子是用来过的,不是用来提前预想的。
  林晖看起来那么花,现在却收敛心思,一切都围着安绪转。想的时候,觉得林晖不可能陪安绪一辈子,事实上,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却一直在一起。

  现在是五年,以后会是十年二十年,直到生命的尽头。
  听说,天尽头的世界,没有太阳,却一片温暖和光明,那里是我们最终的归宿。
  安绪和林晖,最后也会携手走到那里。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