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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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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box! 碎碎念[留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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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瞒》作者:惋秋 (2/3)

你觉得价钱不合适,不要了,那我岂不是要傻眼,正好这时候还有一个朋友也打算买批货,我也顺道多带了些东西,不如咱们等他来了,再一起去看货,然后再商议,怎么样?"

  周毅一听,心下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是碍于陈川明的身份,当下也不好发作,只当自己多花个钱,给陈川明送医药费了。

  不料,一直站在旁边把事情听了个明白的江颢张口就说:"你这是恶意欺诈,是威胁,你当我们大哥好欺负是不?"

  在场的人谁都没有想到毫不起眼的江颢会这么毫无顾忌地把实话说出来,一时间都愣住了。

  "啪!"的一声脆响,将一群人从错愕中打醒,江颢捂着半边脸痛呼了一声,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滚过来给陈老板道歉!"被江颢的话吓出一身冷汗的沈易一扬手给了江颢一个耳光,当着这些道儿上的人,手上的力道自然也轻不了,当下就把江颢一巴掌打在了地上。

  "易哥,我……"江颢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做好了挨打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原本以为挺疼自己的沈易,竟是用这么大的力道一巴掌劈下来,也不知怎的,当下就觉得委屈异常,叫了声"易哥",声音竟哽咽了。

  "我说的话没听见吗?起来!给陈老板道歉!"沈易见江颢的反应,更是心急如焚,就差一手把他从地上揪起来了。

  江颢被沈易的厉喝声下来一跳,忙捂着已经迅速肿起来的左半边脸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些惧怕地蹭到沈易跟前,轻声叫道:"易哥……"

  沈易沉着脸看着江颢,严峻的眼神像利刃一般一下一下扎着江颢的心脏,"去道歉!"

  江颢抬头看了周毅一眼,见周毅的眉目间似乎有一丝赞许闪过,心下略感欣慰,忙一步一步走到陈川明跟前,用充满敌意的眼睛狠狠地瞪了这个胖老头儿一眼,随即听到身后沈易不悦的咳嗽声,这才一万个不服气地低下头,嘟着嘴说道:"刚才是江颢不懂事,顶撞了陈老板,请陈老板不要生气。"

  陈川明至始至终都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毛头小子,从挨打时的紧张,到蹭到沈易跟前时的惧怕,再到站在自己跟前时的敌意,以及那低头道歉时满心的不甘,都一一看在眼里,心下竟对这个有些楞乎乎的傻小子生出一丝好感。

  沈易见江颢开口道了歉,生怕陈川明还要追究,忙打圆场道:"陈老板,这是我刚收的小弟,不懂规矩,顶撞了陈老板,刚刚我已经教训过他了,还望陈老板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他一马。"

  周毅心里倒是对刚刚江颢说的话十分受用,因此,这时倒也没有厉声呵斥,转而笑着对陈川明说道:"小孩子不懂规矩,陈老板自然不会和一个晚辈计较的。要不这样,陈老板,你联系一下另外一位买主,看他什么时候能到,我们在这里等,总是不安全的,不如先换个地方,然后再商谈生意如何?"

  做生意一直本着小心谨慎心态的周毅,本就对今晚还有第三人参与十分不满,偏偏这人又迟迟不来,心恐生变,于是建议要换地方。

  "呵呵,周老板放心,这个买主是我以前的一位老朋友,我们交往多年,彼此都信得过,我看,不如就去船里坐坐,咱们边聊边等吧!"陈川明说完,似笑非笑地看向周毅,眼神还似乎瞟了一眼低着头站在一旁的江颢。

  周毅略一思索,觉得既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量他也不会耍什么心眼儿,便点头应允,回头冲沈易一点头,自己便随着陈川明一起上了船。

  见大哥和陈川明走了,沈易松了口气,一把拽过垂头丧气站在一旁的江颢,"打疼了?"

  "没……没有……"江颢别扭地闪躲了一下,那既害怕又委屈的模样,让沈易竟泛起了淡淡的心疼,这是自己混黑道以来,多少年没再有过的情感啊!

  "头抬起来我看看。"说着,沈易也不等江颢抬头,大手一伸,捏住了江颢的下巴,把红肿的脸扬了起来。

  "唔,易哥……"江颢的脸被沈易碰了一下,虽然力气不大,但也疼得让人一颤,忙把头撇到一边,挣开了沈易的手。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乱说话,你还偏赶节骨眼儿上乱说,幸好今晚的陈老板没有怪罪,不然你让我怎么救你?"沈易沉着脸训着,却到底是有些心疼的,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递过去,"去车里等着吧,没事儿别出来了。"

  江颢表面上不情不愿地接了钥匙走过去,坐进了车里。从刚才挨打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江颢的大脑快速地运转了一圈儿,决定伺机调查清楚今晚他们的交易内容。

  正在这时,江颢就听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枪响,随即连续的枪声便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有警察?"江颢听到枪声,脑子里一下子先蹦出了这个想法,随即就要下车,却被突然奔过来的沈易挡住了车门。

  "不要出来,能走的话,抓住机会开车先走,注意隐蔽!"说完,沈易一个就地翻滚,躲到了一排集装箱后面,和偷袭者打在了一处。

  江颢刚想伸头看看后面的情况,一排子弹便扫射过来,车后的玻璃便"哗啦"一声整个碎掉了。

  外面的骚乱惊动了船舱里的周毅和陈川明,周毅刚想站起身出去看个究竟,一开始站在船上的少年就跑进来报告了情况。

  "老大,外面有人偷袭,看样子是冲咱们来的,周老板的人在尽力阻挡,怎么办?"

  "阿胜,你带几个人下去助周老板的人一臂之力,完事儿之后,回旧港找我们。"陈川明镇定自若地吩咐道,待叫"阿胜"的领命出去,这才转过头对周毅说,"周老板,事发突然,不知道来的这伙儿人是什么身份,为了安全起见,周老板还是先跟我们一起走吧!"话里话外,颇有些威胁的意味。

  周毅一听,这陈川明分明是要将自己软禁起来,不禁沉下了脸,冷冽的声音透露出此刻他心中的极度不满:"陈老板,我的弟兄在外面给我卖命,如果我这做老大的在这里当了缩头乌龟,以后还有何颜面坐龙门的魁首之位!陈老板要走悉听尊便,周某恕不奉陪,告辞!"说罢,周毅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站在船舱门口的两个人拦下了。

第36章

  周毅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两个身材高大、装备精良的雇佣兵,美艳的脸上顿时生出一丝杀气,阴沉着脸回头看向陈川明,"陈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试试我的功夫?"

  姜到底是老的辣,陈川明闻言不慌不忙地站起身,笑说道:"周老板,你误会了,你我已不是第一次做生意,周老板的为人我当然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但是,现在情况紧急,万一周老板你下去有个三长两短,一来我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生意伙伴,二来嘛,万一由此牵扯到我,不也很麻烦吗?"

  "哼,没想到纵横中东黑道多年的陈老板也有害怕的一天啊!"身为龙门的老大,什么样的阵仗周毅没见过,光凭陈川明这么两句话,自然是不能把他留住的。因此,周毅只管冷笑一声,一回身利落地将挡在门后的两个"铁塔"手中的武器劈掉,身子往外一跃,如灵猫般消失在船舱外的走廊里。

  "周哥!你怎么出来了?"正躲在集装箱后面还击的沈易一看周毅从船上飞身跳了下来,忙掩护着把周毅带到了安全地带。

  "陈川明那老小子以为是咱们暗地做的手脚,想软禁我。"周毅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拽出一把精致的捷克CZ75,"对方是什么人,确定了吗?"

  "就是老刁的人,大概来了有三十多个,看样子,是对今晚的货势在必得啊!"正说着,一颗子弹呼啸着从周毅的耳际飞过,沈易一把把周毅推到了一旁,由于动作太猛而在倒地后大口的喘息着,使胸脯急剧地一起一伏。

  "他妈的,陈川明这是算计好了要阴我,以老刁的智商,他怎么会知道咱们今晚交易的地点,怪不得陈川明一直说有人要来呢,闹了半天是老刁!"周毅愤恨地从地上起来,一抬手,正往前移动的一个人影便应声倒地。

  "对了,江颢那小子呢?别把他弄丢了,好不容易搞到手的!"周毅干掉一个,一回头,这才注意到沈易是一个人待在这里的。

  "他还在车里,我没让他出来,这子弹不长眼,万一把他打死了,咱们以后要找出'灵蛇',就更难了。"沈易将自己对江颢隐隐的关心掩下,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

  周毅听了倒也没说什么,眼下他们腹背受敌,怎样冲出重围才是关键。

  "周哥,我掩护,你先撤,只要咱们都能撤出去,以后的事多好解决,现在兄弟们正全力对抗老刁的人,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冲不过来,你从旁边这条小路走,我来殿后。"说着,沈易就要把周毅往旁边的集装箱之间的夹缝里推。

  "沈易,陈川明的人在哪儿?要小心他们放黑枪!"

  "他们从船上下来就散落在四周,大概是跟咱们的人混在一起。"被周毅这么一问,沈易也出了一身冷汗,现在自己的兄弟根本不知道陈川明的人是和老刁一伙儿的,那岂不是一个个在不经意间就会被对方干掉?

  就在沈易和周毅一筹莫展的时候,就看着前面不远处"轰的"一声响,顿时火光冲天,老刁的人惨叫着四散奔逃,刚跑到前面,就被周毅躲在暗处的兄弟一枪一个解决掉了。

  "怎么回事?"周毅和沈易同时互看了一眼,心下正奇怪得紧,就听身后有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两人一楞,下一刻却像约好了似的同时转身,两把手枪瞬间就指向了来人的脑门和心口。

  "呀?"突然被两把枪指着,摸黑过来的人吓得惊呼一声。

  "什么人?"沈易的枪紧紧顶着来人的脑门,可仔细一看,偷偷摸摸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江颢,忙把枪收回来,低声怒喝道:"你来干什么?要不是我们有把握能抓活的,你早死一百回了!"

  "大哥,易哥,我……"江颢被沈易凶狠的眼神吓坏了,怯怯地看了刚刚收回枪的周毅一眼,又仗着胆子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大哥,易哥,这里太危险了,我……我刚刚点了一把火,他们都跑了,咱们也……快跑吧!"

  周毅听了江颢这话,再看看前面冲天的火光,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笑着拍了拍江颢的肩头,"小子,好样的,回头大哥给你记头功!"

  "记功就不用了吧,我什么也没做,只是点了一把火而已。"江颢偷眼看了看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自己的沈易,莫名地产生一丝恐惧,这男人,不会是要打自己吧?

  "周哥,你和江颢先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情况,如果估计没错的话,刚刚江颢点的那把火引起了爆炸,老刁的人解决得快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好了。"说完,沈易没再看江颢一眼,快速从集装箱后面闪身出来,灵巧地避过零星打来的子弹,高大的身影在黑色的夜幕下映着火光,犹如天神。

  "大哥,易哥的身手这么好啊!"江颢和周毅在集装箱后面看着沈易一枪一个解决掉偶尔冒出头的偷袭者,那干净利落地身手让江颢不由得咂舌惊叹。

  周毅闻言笑了笑,看了江颢一眼,颇有些得意地说道:"沈易的功夫是龙门最好的,今天这事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之前若不是要探清敌情,哪能由着他们嚣张这么长时间?"

  说话间,只见沈易身后已渐渐聚集了不少人,江颢仔细一看,都是周毅来时带在身边的人。

  "大哥,看样子,易哥已经把人都搞定了呢!"江颢探头往外看着,却发现就在他前面两步之遥,一个黑乎乎的枪从集装箱夹缝里伸出来,正瞄着人群中的沈易准备开枪。

  "易哥,小心!"看到这一幕,江颢惊叫一声,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动作这么流畅过,一下子窜到集装箱上,双腿用力一蹬,身子往前一扑,两手一下子抓住了那把黝黑的枪,于此同时,"叭"的一声枪响,江颢就觉得自己的胳膊一麻,一股巨痛瞬间从胳膊直袭大脑。同时,江颢就觉得被自己抓在手里的那人的胳膊也没劲儿了,瞪眼一看,只见开枪打自己的那人满脸是血,脑袋被打开了花,不觉"哇"的一声惊叫出来,一撒手,身子"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周毅收回枪,跳出来扶起了江颢,这时,沈易也已经从前面跑了回来,看着满胳膊是血的江颢,两道剑眉紧紧地锁到了一起,"怎么这么莽撞?还伤到哪里了?"

  龇牙咧嘴强忍着胳膊上的剧痛,江颢抖抖索索地站直了,额头上的汗珠噼里啪啦地直往下掉,见沈易一脸的焦急,心里泛出酸酸的感动,抽着气说道:"易哥,我没事……"

  "都疼成这样了还逞强?"沈易看他一脸的虚弱模样,看向周毅,"周哥,人都解决了,剩下的事,就交给周哥了,我先带他回去!"

  周毅看看江颢,又看看沈易,眉头挑了挑,说道:"沈易,你是保护他的,还是保护我的?"

  "这……"沈易没想到周毅会这样问自己,作为周毅的近身,这么多年来,无论遇到怎样的危险,自己总是挡在周毅的面前,充当他的利剑、他的左膀右臂,可是,这一次自己竟然为了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忘记了身为老大近身的职责,实在是不应该。但转头看看疼得几乎要站不住的江颢,又实在放心不下。

  江颢一听周毅充满火药味的问话,立刻就明白了沈易的难处,忙挣扎着走到沈易面前,"易哥,是江颢给大家添乱了,眼下事态紧张,一个还是跟在大哥身边吧,我没事的。"

  沈易见江颢这般乖巧懂事,内心竟开始隐隐作痛,想着这孩子以后将要面临的重重艰险,更是焦躁不安,但眼下也只能顺其自然,自己暗地之中能保多少是多少了。

  "周哥,是沈易的失职,事后沈易甘愿受刑堂责罚。"沈易被江颢这么一说,也不好再说什么,走到周毅身边低头认错。

  "呵呵,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你当什么真啊!"周毅嘴角往上扬了扬,划出一丝笑容,随即一转身,大步走到码头边,冲着已经往公海方向驶去的货轮连开数枪,示威意味十足。

  "周哥,陈川明跑了,那我们要的那批货怎么办?"沈易看着渐渐远去的货轮,暗暗自责自己今晚的失职,要在以往,怎么会粗心到这种地步?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个刚跟自己不久的小家伙扰乱了自己的心智吗?

  周毅回过头看看沈易,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货,他迟早要乖乖送回来。"随即一挥手,"趁警察还没来,赶紧撤,今晚虽然没有拿到货,但是干掉了老刁,也一样值得庆贺!"

  一帮兄弟见老大这么说,一个个从刚才沮丧的神情中恢复过来,眉眼间尽是得意之色。

  "对了,陈川明的人呢?都死了?"周毅往回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没,都那里。"说着,沈易大步往前走了几步,从暗影处拽出来几个人,分别由自己的小弟押着。

  周毅走到北抓着的三个人跟前,挨个儿瞅了瞅,在看到最后一个的时候,不由得乐了,"阿胜?"

  被叫出名字的阿胜抬眼愤恨地看了周毅一眼,气鼓鼓地把头扭向了一边。

  沈易见周毅笑得张狂,心下非常疑惑,莫非这个叫"阿胜"的又是一张王牌?

第37章

  周毅见"阿胜"这般表情,也不在意,淡淡地对站在旁边的人吩咐一声:"把人带下去,给我看好了。"说完,回头看向沈易,"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开车,去梅园找老金,让他务必把江颢的胳膊治好了!"

  沈易见周毅发了话,这才放下心来,将停在一旁,已经被子弹射没了玻璃的车开了过来,打开车门,让江颢坐了进去。

  "易哥,谢谢你。"江颢被胳膊上的剧痛疼得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苍白的脸上因为不断的疼痛而挂着豆大的汗珠,因此,勉强说出一句话,已是费了很大的功夫。

  "你乖乖靠着椅背躺着,别乱动,马上就到了。"沈易驾着车在没有行人的马路上疾驰,虽然在江颢上车后先简单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自己也觉得伤在胳膊上没什么大碍,但是,看着江颢此刻痛苦难耐的模样,心里就莫名的发慌。

  "易哥,我没事,就是有点儿头晕,大概是困了吧?我平时最爱睡觉了。"说到这儿,江颢的脸上竟浮出一抹甜甜的微笑,以前,每到周末,自己在家总能睡得昏天黑地,非要让妈妈三请四催地才能起来,可如今……幸福的笑容渐渐消失,伤心落寞的情绪重新聚到心头,江颢闭上眼,可泪水却挡也挡不住,肆意地从紧闭的眼角里流出来。

  沈易从后视镜看到江颢此刻脆弱的模样,也不知该怎样说,索性也不再说话,只卯足了马力,一路飞奔到周毅在澳门购置的产业——梅园,那里有周毅的私人医生,一个年过半百的名医。

  "金先生,你看他的伤怎么样?伤没伤到骨头,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沈易看着周毅的家庭医生用白色的绷带一圈一圈地将江颢的胳膊缠起来,仍有些不放心地追问道。

  "沈先生你放心好了,服侍少爷这么多年,我的医术难道沈先生还信不过吗?"姓金的家庭医生和蔼地拍了拍江颢有些瘦削的肩膀,"这两天不要乱动,不要碰水,一周以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谢谢金大夫。"江颢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圆凳上站起来,受伤的胳膊端着,脸可能是因为害羞的缘故,也不那么苍白了。

  两人告别了金大夫刚走到门口,周毅回来了,又重新跟着周毅上了楼。

  "怎么样?问题严重吗?"周毅点燃一根烟,一屁股陷进真皮沙发里,习惯性地眯着眼看向江颢。

  "谢谢大哥,已经没什么事了。"在周毅面前,江颢到底是有些拘谨的,现在不同于刚才在码头上的恶战,在如此安逸的环境里,江颢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重新绷紧了。

  "呵呵,刚才在码头,你表现得可英勇得很啊,简直让我这做大哥的吃了一惊。来,说说看,今天晚上那把火你是怎么放的啊?"周毅示意沈易和江颢坐下,笑意俨然地看着眼前如虎如豹的少年。

  "呃,当时枪声一响,我就想下车,后来易哥跑过来让我待车上。我刚坐好,一排子弹就打来了,车后的玻璃全被打碎,我害怕极了,就打开车门爬了下来。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晕晕乎乎地在集装箱的间隙绕了半天,绕到了他们的后面。我趴在集装箱上一看,上面写着'易爆品'的字样,我灵机一动,就……"刚说到这里,江颢突然感觉身旁的沈易浑身上下散发着不一般的气场,再偷眼看看沈易的表情,刚毅的脸更加冷硬,仿佛上面结了一层冰碴子。

  "就点了一把火?"周毅见江颢怯怯地看了沈易一眼,把话音停下了,心里暗自好笑,原来自己的贴身保镖在这小子面前还是个冷面神君,威严不小呢!

  "恩……"江颢从嗓子眼儿憋出一个声音,看看周毅,又看看沈易,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这把火点得好啊,回头等今晚这事结了,大哥给你摆庆功宴。"周毅说完这话,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易一眼,笑着对江颢说,"在澳门这几天就住这儿吧,今天你也累了,早点儿去休息,饿了的话,待会儿让厨房给你做了东西送过去,先吃点儿再睡。"

  "不用麻烦了大哥,我……那我先出去了。"江颢站起身,看了沈易一眼,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自己顿时了然,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阿易,今天晚上的话,你不用放在心里。我……"周毅还要再说下去,沈易却是一下子站起身来。

  "周哥,我和妹妹的命是你救的,既然我选择留在周哥身边,就应该时时刻刻以周哥为重,今天晚上,是沈易失职了,沈易不怪周哥说话重,沈易甘愿受罚!"

  周毅听沈易这么一说,刚刚还很柔和的脸一下子沉下了,"阿易,你这是在逼我吗?我早就说过,既然当初选择把你留在身边做我的贴身保镖,我们就是兄弟,我不想因为江颢这样一个毛头小子而伤害到你我之间的感情,你明白吗?"

  "是,沈易明白,周哥你别生气了。这两天事情会很多,周哥早点儿休息吧!"沈易见周毅生气了,也不敢再坚持什么,说了两句软话便退了出来。

  这边再说江颢。

  他从周毅的房间里一出来,就有站在门口的仆人领着他到了二楼的客房。看着干净整洁的房内摆设,江颢溜达了一圈儿,来到了浴室,推门一看,嗬,这浴室装修得还真不错,顿时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恶臭难耐,便顾不得许多矜持,当下就用能灵活动作的胳膊脱了衣裤,放了一浴池水,舒舒服服地泡了进去。

  当江颢洗得小脸儿通红地从浴缸里爬出来的时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没有换洗的衣服可以穿。

  这可怎么办?

  正在江颢犹豫着要不要把那身脏衣服再套回身上时,就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直奔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

  江颢急忙把浴室仅有的一大块可以遮身的浴巾围在身上,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浴室的门。

  "江颢!"厚厚的雕花玻璃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站住了,强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易……易哥?"江颢一听这声音,不由得浑身一颤,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被自己扑腾了好些水的地上一滑,险些一屁股坐进浴缸里。

  "江颢,快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外面的沈易来了大半天,一直听着浴室哗啦哗啦的水声不断,虽然担心江颢的胳膊沾了水发炎,但又觉得自己这样贸然进去有些失礼,只好耐着性子在外面等,现在实在等不及了,这才大步走过来,作势要推门进去。

  "哗啦~~"江颢听到沈易那充满火药味的话,不敢再耽搁,也顾不得害羞,一把拉开了浴室的滑动门,只裹了一条浴巾的身子还挂着水珠,在沈易面前犹如待宰的羔羊,有些惧怕的怯怯地看向沈易。

  沈易一看江颢就这样光着身子出来了,把眼一瞪,喝道:"干嘛不穿衣服,感冒了让谁陪你看?你是我小弟还是我是你小弟?"近似绕口令的话险些把江颢逗乐了,却碍于此时面前处于爆发边缘的某只"呼呼"喷火的恐龙,江颢知趣地低着头没敢言语。

  低着头跟着沈易来到了客房,飘香的饭味儿立刻把江颢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快去吃饭,洗这么长时间都快凉了!"沈易看着江颢如恶狼遇到美食,顿时放亮的双眼,暗自笑了笑,自己做到床上点了根烟,不再说话。

  被折腾了一晚上,跟着阿宇也没正经吃两口饭的江颢早就饿坏了,一听有吃的,也忘了先前的羞怯和恐惧,立刻扑了过去,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填着,不出一会儿,两盘精致的食物被江颢一扫而光。

  "吃饱了?"沈易看着一脸满足的江颢,勾了勾手指,把完全忘记了先前危险的"小豹子"叫到了跟前。

  "谢谢易哥,吃饱了。"江颢此刻毫无预见性地走到沈易身边,刚想问沈易有没有吃过,却在看到沈易渐渐阴沉下来的脸的时候,才将之前的事想起来,心里暗暗感叹着沈易的"小肚鸡肠",嘴上却服软地认错道:"易哥……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的……"

  沈易向来是一个以行动来代替说话的人,因此,见江颢已经认识到了问题所在,胳膊一伸,避过江颢受伤的左臂,一把将江颢抓来按在了腿上,还不等江颢反应过来,蒲扇似的巴掌就已经盖在了那紧围着一条浴巾的臀上。

  "啪!"声音不是以往的那种脆响,而是厚重的闷响。

  "啊!"江颢一声惨叫,一下子意识到自将要面临的悲惨遭遇,舞着胳膊就要逃开,却被沈易的胳膊紧紧禁锢在腿上。

  "今天这样教训你是便宜你了,要是再敢乱动,那就按规矩处置!"沈易冷冷的声音在江颢的身后响起,让刚下挣扎着逃脱的江颢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不敢像顶撞哥哥一样顶撞这个黑道大哥,只好软软地趴在沈易的腿上不敢再动弹了。

  "啪!啪!啪!……"沈易见江颢老实下来,也不再说话,只是专心地挥舞着巴掌,那层薄薄的浴巾在自己巴掌的摧残下,不一会儿就松开了,露出江颢已经被自己拍得痛红的屁
股。

  "呃~~~"江颢死死地咬住自己的胳膊,心里暗自腹诽道:"这沈易的巴掌是不是人手啊,整个一钢板。自己可真倒霉,刚出龙潭又进虎穴,里里外外怎么都是自己挨揍?"

  身后火烧火燎的痛渐渐有了燎原之势,江颢就觉得整个屁 股像被点燃了,而那个放火的凶手还在往上面不断地浇油!

  "易哥!易哥!"实在忍受不住的江颢把憋得通红的小脸扭过去,一脸哀求地看向沈易,"易哥,别打了,我……我下次不敢了!"

  "还想有下次?"沈易一听这话,刚慢下来的胳膊又狠狠地招呼到了江颢的屁 股上,顿时打得江颢整个身子一颤,"撕拉"一声,攥在手里的床单被硬生生地扯坏了。

  "唔~~痛!痛!"江颢被这带着劲力的两下一下子打出了泪,倒不是他想哭,是实在疼得受不了了。

  "今晚你做的事多危险!万一丢了小命,你说你值不值?"沈易开口教训了,便停下了巴掌,看看被自己揍得通红发亮的屁
股,也觉得自己下手重了,可是打都打了,断然没有后悔的道理,因此,虽然放开了江颢,但声音仍是一贯的冰冷,"早就跟你说黑道不是好混的,你还非要逞能,逞一时口利、逞一时聪明,早晚你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易哥……我那不也没事嘛……再说,那火不是正好把偷袭的人给干掉了嘛!"江颢低头站在沈易跟前,抓起地上的浴巾,红着脸一边系着,一边小声地分辩道。

  "还狡辩?那火你点了要是再跑慢一点儿,烧的不是他们,那就是你了!"沈易一看江颢还敢跟自己顶嘴,一扬手拽过江颢,又是一下拍了上去。

  "啊!痛!"江颢捂着屁股赶紧跳开,瞪着噙满泪花的眼睛看向沈易,"易哥,别打了,我以后不敢了!"

  "别人拿着枪你也敢徒手搏斗,你当自己有金刚不坏身啊!"沈易瞪了江颢一眼,看着"小豹子"一脸委屈的模样,自然知道他心里在嘀咕什么,不过看在他受伤的份上,也不像再多做计较了。

  其实,沈易在心里对今晚江颢奋不顾身救他的那一幕,除了震惊,还有深深的感动。多少年了,都是由自己上演着救主的一幕幕,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用生命去保护过。但是,要江颢这样豁出去自己的性命来救自己,他沈易承受不起,不值啊!

第38章

  当江颢忍着种种不适趴到床上的时候,天已经有些发亮了,想着沈易临走前说今天没事,不用自己跟着,倒也放下心来,脑袋一沾枕头,困倦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沈易从江颢的房间出来,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五点了,想着今天还有大事要做,习惯性地在极累的时候用大拇指揉揉太阳穴,强打精神叫上几个得力的助手到楼下部署去了。

  经过精心的布局,第二天,老谋深算的周毅在沈易的协助下,约出了昨晚落跑的陈川明,以他的侄子"阿胜"做要挟,非常顺利地以比市场均价还要低百分之十的价格购得了陈川明的大批武器,于是,一行人在傍晚时分便浩浩汤汤地回到了梅园。

  "大哥,易哥,你们回来啦!"一觉睡到大下午的江颢起来后发现人都不在了,问了仆人才知道是一早就出去了,在周毅的地盘上也不敢肆意走动,江颢一下午就在客厅里坐着,安安静静地仿若处子。

  周毅一进门看见江颢,颇有大哥风范地一摆手,示意江颢不必多礼。

  "阿易,你安排一下,今天晚上,大家伙儿都到新葡京,我做东,让兄弟们玩一玩,吃的、喝的、玩的,全算在我的账上。"也许是这次打了漂亮的一仗,不但达到了自己的预期目的,还让陈川明这个江湖大鳄认了栽,周毅说话时有些眉飞色舞,本就漂亮的脸上因为连带的笑容而更加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整个人犹如美丽的天神。

  "是,我立刻去安排。"沈易出去向外面的弟兄传达周毅的意思,大厅里除了仆人,就是江颢和周毅了。

  "大哥忙了一天累了吧?先喝杯水!"十分懂得察言观色的江颢一看屋里没了旁人,忙端来一杯茶,恭敬地捧给周毅。

  接过茶,周毅看着江颢笑了笑:"今晚想玩儿些什么?放开了玩儿,大哥请客,今天的事儿虽然没让你参与,但到底是源于你之前立的头功,怎么着也不能亏待了你啊!"

  "我……我只是一个小弟,那都是我应该做的……"江颢被周毅这么一说,立马想到了昨晚被沈易教训得狼狈样,不觉脸一红,说的话也不利索了。

  "哈哈哈,还不好意思了,在咱们这条道儿上混的,就是要赏罚分明,有功不赏,有过不罚,是做大哥的大忌,就算你只是阿易身边的小跟班儿,立了功,大哥也照赏不误!你也不用推却。"周毅不知道昨晚江颢的糗事,以为是江颢害羞了,大笑着说道。

  "大哥……"江颢张口叫了一声,有些犹豫不定地看看周毅,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模样。

  "怎么了?有事就说,在我面前不用吞吞吐吐的。"周毅坐下来笑看着面前兀自踌躇的江颢。

  "大哥,我……你……"

  正在江颢磕磕巴巴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沈易推门进来了。

  "我怎么了?你有话直说。"周毅见江颢把话说到一半不说了,回头看了沈易一眼,接着问道。

  江颢看了看沈易,仍有些畏惧的目光不敢直视,只匆匆瞥了一眼就低下了头,见周毅又问他,这才讷讷地说道:"我以前在电视上见过大哥,知道大哥是什么集团的老总,是个大企业家,可是,企业家不是应该整天在公司,为什么大哥……"

  周毅一边听着,嘴角一边慢慢地向上一扬,一旁的沈易听不下去了,立刻把眼一瞪,喝道:"长嘴就是让你问这些的吗?少想跟自己无关的事,过来,该找金大夫换药去了!"

  江颢就知道,这话被沈易听到少不了就是一顿臭骂,但碍于周毅又问,又不能不说,果不其然,眼下沈易黑着的一张脸,任谁也不敢说他现在心情良好。

  "下午……已经换过了……金大夫说没什么问题,过一周就能好差不多。"江颢的眼神暗自一瑟缩了一下,悄悄往后退了一小步,倒像是满身竖刺儿的小刺猬。

  "好了,阿易,你要教训自己的小弟我不管,可今天大家都挺高兴的,由其是江颢还立了功,你就别总板着脸了,笑一笑事情就过去了嘛!"周毅站起身拍了拍沈易的肩膀,毫不在意地说道,"本来我就是这样的黑白两重身份,都是自己人,让他知道了也没什么,你又何必这么大动肝火呢!"

  沈易听了周毅这话,更觉得从头到脚一片冰凉,"自己人"?周毅什么时候把江颢当成过自己人?既然他这么肆无忌惮地把这见不得光的身份在江颢面前公开,那就意味着江颢日后必死无疑啊!

  "周哥,是我太敏感了。"到底是血雨腥风中历练多年,沈易心中波涛起伏,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去吧!弟兄们听说大哥请客,都高兴得很呢!今晚周哥可要不醉不归了!"

  "好,事不宜迟,那咱们这就走吧!为了这事儿,这些天大家都累坏了,正好趁机放松放松!"说着,周毅站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一直站在一旁的江颢看了看沈易,怯怯地叫了一声:"易哥……"立刻就被沈易凌厉的眼神儿给瞪了回去。

  "多嘴的毛病改不了是吗?快走,回头再跟你算账!"看看已经走到门口处的周毅,沈易也不好多说什么,瞪了江颢一眼,还是拽上江颢另一根胳膊,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夜色下的新葡京金碧辉煌,沈易开车载着周毅和江颢来到新葡京酒店包房的时候,已经提前过去的龙门的弟兄们正喝得热火朝天,见周毅他们进来了,"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来,一个个高举着酒杯,满脸兴奋地喊着:"老大,我们敬您一杯!"

第39章

  周毅走过去笑意俨然地从桌上端起一杯已经倒好的酒,高高地举起来朗声说道:"这几天兄弟们辛苦了,来,周毅先敬大家一杯!"说着,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好!大哥再来一杯!"人们被周毅的豪爽性情感染了,本就热闹的包房内更加喧腾,叫喊声、起哄声响成一片。

  "周哥,少喝点儿吧,等货清点完送走后,咱们也该回去了。"站在周毅身边的沈易看着周毅一杯接一杯的豪饮,不由得有些担心,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

  "阿易,你可真会扫兴,今天大家伙儿都高兴,今朝有酒今朝醉,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来,陪大哥痛痛快快地喝一杯!"周毅正说着,早有眼明的小弟"咕咚咕咚"倒满了酒递给了周毅,"拿着,大哥给你的酒,不喝就是不给大哥面子啊!"

  沈易皱皱眉头,心下有些起疑,要是在以前,即便做成了比这再大的买卖,周毅也未曾这样兴奋过啊!但是眼前由不得细想,沈易看着周毅递过来的酒杯,不接就太不给大哥面子了,忙接过酒杯,笑着对周毅说道:"周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既然这样,沈易敬周哥一杯,先干为敬!"

  江颢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大的黑帮聚会的场面,看看这个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大包间,再看看分别围坐在三张巨大的桌子前,已经忘记了前不久还在血雨腥风中挣扎,而现在却在不断哄笑的壮汉,心里别是一番滋味。

  "哎,江颢,愣着干什么?喝酒、吃菜!"刚放下酒杯的周毅见江颢只是坐在沈易身边愣着,不由笑着站起来对大家说:"众位兄弟,咱们今天这场庆功宴,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在码头的英勇少年!"说着,顺手一抬指向正抬头看向自己的江颢,"我想大家可能这些天都有些奇怪,为什么你们易哥身边突然多出来一个孩子呢?其实,我跟这孩子还是颇有渊源的……"

  "大哥,是啥渊源,说给我们听听啊!"下面的人一看江颢年不过20,又长得清新秀丽,不由得万分好奇,几个平时胆大爱闹的就起哄喊了起来。

  周毅听了这话也不恼,嘿嘿一笑接着说道:"具体是啥渊源,大家就不要好奇了,好奇也不告诉你们!总之,以后,他,江颢,就是咱们龙门的人了,大家相互认识一下吧!"

  周毅说完这话,笑着看向还有些没回过味儿来的江颢,提醒道:"江颢,和大家大声招呼啊!"

  "啊?我……"江颢被周毅这么一说,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看好几十双紧盯着自己的眼睛,脸"刷"地一下红了,悄悄扭头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沈易。

  沈易见江颢窘迫的样子,心里叹道:到底跟自己不是一类人,还非要自己跳进染缸染黑了。

  "各位兄弟,既然大哥都已经把人介绍清楚了,咱们该吃吃,该喝喝,老盯着一个孩子干什么啊!谁要喜欢孩子,回头自己生一个不就得了!还用得着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人家的孩子?"沈易站起身插科打诨地给江颢解围,谁知正在兴头上的大家伙一听这个闹得更欢了,一个个扯着嗓子叫喊道:

  "易哥,你做人可不能这么偏心啊!想当年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哪个不是'扒光'了,抖个底儿朝天啊!"

  "对啊,易哥!既然以后是一家人,咱也不'扒'了,跟大家喝杯酒认识认识总行吧!"

  ……

  沈易有些无奈地看看这群被酒精俘获的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摆手笑了笑,"好好好,先说好,就一杯,大家一起啊!"

  说完也不管下面人是不是不满意,把江颢面前的杯子倒了多半杯酒,"都是你前辈,意思意思吧,先敬大哥,再跟他们喝,这点儿酒应该没事吧?"

  江颢看看大半杯子白酒,说实话,还真没一次喝过这么多,心里也没底,不过想着有沈易在身边,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要是自己此刻显得缩头缩脚,到要让这些人瞧不起,因此,索性利落地站起身端起酒杯,先走到周毅跟前,恭恭敬敬地举着杯子说道:

  "大哥,江颢从来没想到身为黑道的大哥,会待兄弟情同手足,会对我这样一个刚入会的小弟这么好,别的我嘴笨也不会说,一切全在这杯酒中了,江颢先干为敬!"说罢,江颢竟一仰脖,一杯透明的液体一口气喝完了。

  "好!江兄弟好样的!"

  "满上!满上!江兄弟有气魄啊!"

  江颢一口气喝完,就觉得嘴里麻酥酥的,胸口火辣辣的,整个胃快要烧起来了。

  沈易一看这傻孩子竟这么实在,一口气干完了一杯白酒,暗自跺脚埋怨,可喝都喝了,也不能让他吐出来,只好夹了几口菜放到他面前的小碟子里,"快吃口菜,顺一顺!"

  江颢低头猛吃了几口菜,这才觉得嘴里好受了一些,便自己拿过酒瓶,"咚咚"倒了一杯,举起来刚要敬大家伙儿,就听那些人喊道:

  "跟大哥喝了,要有易哥呢!先跟易哥喝了再跟我们喝!"

  这时江颢明白了,这群人是拿自己当乐子逗呢!刚刚那一杯下肚就有些头重脚轻了,要是再来这么两杯,估计自己就得钻桌子底下去了,扭头看看沈易,江颢刚要说话,一串悦耳的铃音从沈易的口袋里响了起来。

  沈易掏出手机一看,急忙跟大家一摆手出去了,江颢愣愣地端着酒杯,看着沈易匆忙出去的身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既然阿易出去了,你就先跟大家喝吧,阿易回来也不会怪你不懂规矩的。"周毅半眯着眼看着江颢已经开始泛红的面颊,长长的如弓一样的睫毛向上翘着,红润饱满的双唇犹如草莓,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涌起一种想要将之压倒的冲动。

  江颢再次举起酒杯,走到包间三张桌子中央,声音因为刚刚的一杯酒而有些嘶哑,"江颢初来乍到,不懂什么规矩,先敬在座的各位大哥一杯,请大家日后多多关照!"说完,又是一杯酒如烈火般飞快地从喉咙烧过。

  这时江颢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泛着红晕的脸犹如三月的桃花,煞是好看。

  往回走时,脚下的步子已经开始不稳,江颢就觉得人们的声音像是有个扩音器在自己耳边播放,闹哄哄地又听不清楚,努力稳着步子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知是真喝多了头晕,还是周毅故意在这时候站起身来,总之,在三张椅子的碰撞间,江颢一个没站稳,身子一歪,手里的酒杯眼看就要放到桌上了,却被周毅适时的接住了,要倒下的身子也软绵绵地躺倒了周毅的怀里。

  "大哥……"江颢蓦地觉得身子被人接住了,睁开朦胧的醉眼,看了半天,才算看清楚接住自己的是周毅,当下叫了一声,便挣扎着要起来。

  周毅搂着江颢软软的身子,看着因为醉酒而绯红的小脸儿,那两片红红的薄唇见发出的如呓语般的声音,当下身子一热,低头就吻了下去。

  霎时,原本嘈杂的包房瞬间安静下来,五大三粗的汉子们瞪大了一双双兴奋地眼睛看着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浓重的喘息声开始渐渐地在包房响起。

  "唔!"被周毅突然吻上的江颢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一动不动地呆了三、四秒钟,才猛然反应过来,一扬手"啪"地一声打在周毅脸上,随即趁周毅发愣的瞬间,拼命挣扎着跳出一米远,整个人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白兔,瞪着微红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周毅,因为刚刚的挣扎而有些凌乱的衣服正好露出平坦的胸膛,此刻正急剧地起伏着。

  "呀!"

  众人见状一片哗然,他们从来不知道大哥竟然还好这口儿,更让他们吃惊的是,江颢这个毛头小子竟然敢为这个挥手打了大哥一巴掌!真真是不想活了!

  正在大家都发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沈易适时地从外面推门进来了,一看屋子里的情形,不由得皱了皱眉,看向还在兀自喘息的江颢,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啊,怪我!怪我!一高兴就喝多了,喝多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呵呵,江兄弟莫怪啊!"周毅见沈易进来了,一边揉着被江颢一巴掌扫过的脸,一边笑着接了话茬儿。

  大家见大哥都这么说了,而且也没有要怪罪江颢无理的意思,也都不吱声了,重新坐下来吆喝着行酒令,可却再也热闹不起来了。

  沈易狐疑地看看眼圈儿发红的江颢,以及那身凌乱的衣服,又看看一旁脸上微微印着巴掌印的周毅,脸色沉了沉,却什么也没说,拉着江颢重新做回桌边,说道:"去给大哥道歉。"声音虽然不高,却充满威严,让人不容置疑。

  江颢委屈地看了沈易一眼,原本以为他是个好人,见自己被周毅这般欺负,一定会为自己出头,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不但没有为自己争辩,反而不问青红皂白就要自己给那混蛋道歉,当下便借着几分酒劲儿放肆道:"我不去!"

  "啪!"沈易一听江颢这话,二话不说,抬手直接狠狠地给了江颢一巴掌,这巴掌,远比江颢招呼道周毅脸上的力道大上十倍。

  "易哥,你……"江颢惊惧地捂着脸看向沈易,原本憋在眼眶里的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一连串地滚落下来。

  "阿易,算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这样呢!"周毅一看沈易来真的,对这小子没有半分怜惜,曾经在心头的一丝疑惑便渐渐消失了,随即当起了和事老。

  "周哥,不管什么原因,以下犯上最要不得,今天有他江颢在您面前犯浑,您大人大量不计较,那明天张三、后天李四,您都不计较吗?"沈易依然沉着脸,话却说得入情入理,一时让周毅也搭不上话了。

  "过来,我再说最后一遍,给大哥道歉,今天看在你立了功的份上,就不动家法了!"沈易嘴上说得严厉,心里却不知要急成什么样了。

  江颢看看沈易,又看看一旁悠闲地坐着的周毅,狠狠地咬了咬唇,浑身有些颤抖地走过去,低着头,右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声音比方才更加沙哑,"大哥,对不起,请您原谅……"

第40章

  周毅听了江颢这略带委屈的声调,眉眼间尽是柔和之色,忙笑呵呵地站起来,轻轻拍了拍江颢的肩,"没事,没事,要怪都怪我,一时喝多了,头脑混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江兄弟可别放在心里啊!"说完这话,转而又冲沈易说道,"阿易,行了,江颢这也道了歉了,规矩也到家了,就算了吧。"

  沈易看看仍旧低头不语的江颢,又看看满面笑容的周毅,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了,声音比方才柔和不少:"江颢,大哥不计较你的无礼,还不快点儿谢谢大哥!"

  "是。"江颢此刻已从刚才的委屈和震惊中缓过神来,虽然现在脑子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有些昏昏沉沉,反应还不是那么灵敏,但是,他从内心里觉得今晚的沈易不是在苛责自己,而是真的在帮自己,因此,听了沈易这话,倒是也不再别扭,十分乖巧地冲周毅一鞠躬,嘴里说道:"刚刚是江颢鲁莽了,谢大哥不跟江颢这个小辈一般计较,江颢以后不敢了。"

  周毅看着江颢在转瞬间极其细微的变化,虽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是极为吃惊,暗忖道:这江颢心思如此细腻,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单纯,难道真是虎父无犬子,"灵蛇"真是他父亲,而他又得了"灵蛇"的真传?

  "哈哈哈,都是自家兄弟,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大家继续,继续!"周毅心里暗自揣测,表面上却笑着再次举杯示意此刻全停下来注视着他们三人的众家兄弟,将屋内尴尬的气氛再度缓和下来。

  "周哥,刚才接到暗报,我们要快点撤离才行,澳门警方已经在关注我们了,虽然之前做得干净,但是碍于您的身份,还是尽量回避为好。"沈易见刚才的事情就此揭过,也不想再多做纠缠,毕竟,身在周毅身边多年,多说无益,反倒引起他的疑心。

  果然,周毅听到这话将一脸的笑容掩去,精明的眸子闪着算计的精光,"货都运走了吗?"

  "是,所有货物已经全部运走,目前一切顺利。"说到他们购买的那批军火,沈易不得不佩服周毅狐狸般的精明。按照一般的套路,原本做完活儿就应该人随货一起撤,没想到周毅却大张旗鼓地在这里犒劳众位兄弟,将有可能注意到他们的视线,在今晚全部集中到了新葡京,而他在暗地之中又另派一股力量,连夜将货运走,一路竟无阻拦,顺利送往周毅在中国外围海域购买的私人小岛上。

  "好,咱们明天一早就走,剩下的人,今晚你安排好了,让他们分批走。"周毅听说货已经安全送达,满意地点点头,将手里的烟捻灭在桌上,脸上重新浮现出胜券在握的笑容,和大家喝在了一处。

  当天晚上,人们都喝得尽兴而归,沈易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安排好,刚准备上楼,却被周毅叫住了。

  "周哥,还有什么事吗?今晚您喝了不少,要是没有别的事的话,早点儿休息吧!"说着,沈易就要往楼上走。

  "易!"周毅上前一步,从后面一下子环住了沈易的腰,满是酒气的嘴凑近了沈易的耳朵,"易生气了么?"

  沈易被周毅这样一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原本刚毅的脸羞得通红,却又挣不开周毅的禁锢,只能压低声音沉沉地说:"周哥,你喝多了,快回房休息吧!"

  "我要易亲口说不生气才放手!"周毅闻言邪魅的一笑,娇艳的红唇间露出洁白的牙齿,一双杏眼眯成了一条缝,与之前气势非凡的黑道大哥判若两人。

  "我真没有生气,周哥,你快回去歇着吧!明天的事情还多着呢!"沈易回过身,看了周毅一眼,硬是将身子撤了出来。

  "那好吧!易说不生气,那我就相信易没有生气。"说着,周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再留恋刚刚的温存,一转身,进了旁边的房间。

  沈易看着周毅进了他自己的房间,这才放下心来,上楼来到了江颢的卧室。

  "易哥。"刚躺下的江颢见沈易进来,急忙从床上坐起来,踢上鞋就要下床。

  这次沈易也没拦着,任由江颢穿上鞋走到自己跟前站好,"酒劲儿下去了吗?今晚的事我明白是委屈你了,但是,不许记恨在心,更不许心存怨念,要知道,就算大哥做得不对,你也不能在那种场合公然动手,落人口实,这条道儿不是讲法律讲道理的地儿,如果觉得自己做不到,明早回去了,你马上回家,从此以后,再不要涉足龙门!听明白了吗?"

  沈易原本是想温言软语地安慰安慰受了委屈的江颢,可是,等走到江颢的房门前,却又一下子改了主意。这些年自己跟着周毅,多少摸透了些周毅的秉性,若是他打算做的事,就算千难万难,他也会想方设法地做到。既然周毅已经下定决心要利用江颢引出"灵蛇",那么,即便自己私自放走了江颢,周毅还是会派其他人把他逼回来的,虽然自己不至于因为这个而和周毅翻脸,但是,到底是有些不忍心眼睁睁看着江颢年纪轻轻就这样消失,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放在自己身边更安全一些,或许到了以后,事情还有回环的余地也说不定。

  "是,易哥,江颢知道了,再有下次,江颢愿受家法!"江颢半低着头恭敬地听沈易教训完,等了良久不见沈易再说话,便悄悄抬头看了看,嘴里犹豫地叫了一声,这才使兀自沉思的沈易回过神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周毅、沈易和江颢,三人乘坐早上8点的航班飞回了A市。

  在澳门逗留了短短的几天,虽然时间不长,但再一次踏上家乡的土地,江颢竟觉得异常亲切,兴奋之余想到此刻不知要急成什么样的哥哥,心一下子慌乱起来,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停止了流动,大脑混混沌沌的觉得要想的东西太多,却一时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周毅下了飞机已有专车在等候,便径自离去。沈易看看明显有些不对劲的江颢,皱了皱眉,"怎么了,出去几天回来不认识家了?"

  "啊?没有……"江颢猛然惊醒,有些闪烁的眸子看看沈易,"易哥,我们回去吧!车您之前不是停在车库了吗?"

  沈易怎会不知道江颢的心思,只是也不说破,自己一个人去车库提了车,开过来载了江颢,便往A市的中心驶去。

  "易哥,回去不是该走那边那条辅路吗?您怎么开到这边来了?"江颢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一路熟悉的风景,突然感觉不对,便疑惑地开口问道。

  "算算出来也有四、五天了吧?你就这么跑出来,你哥找不到你不会担心?好歹去跟家里说一声,报个平安也好吧。"沈易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的路,连头都没扭一下,但是说出的话却让江颢一阵感动。

  不一会儿,车子停在了箫扬家的楼下,沈易敲了敲方向盘,扭头冲还坐着愣神儿的江颢说道:"还没回魂儿呢?到家了,去,回家看看啊!或者给你哥打个电话。"

  "哦。"江颢透过车窗,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想想曾经幸福的一家,一时百感交集,在沈易的再次催促下,这才推开车门下去了。

  一步一步走到家门前,江颢刚想开门,这才发现自己出来时根本没拿钥匙,转身回去吧,可是,自己这一走,又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再见到哥哥,或许,那个时候,哥哥已经彻底不认识自己了。

  江颢站在门前犹豫着,抬起来想按门铃的手在半空举着,仿佛石化了一般。良久,江颢深深地吸了口气,手微微颤抖着按响了门铃,"叮咚!叮咚!"的声响便从门内传来。

  "汪汪!"熟悉的声音在门铃响后不久就从门里传了出来。

  "太阳!"

  江颢听到"太阳"的声音,激动极了,自己一走好几天,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想自己呢!
  江颢拍着门,将耳朵紧紧贴到门上,听着"太阳"在屋里狂吠,可是除了"太阳"的叫声,屋里再没了其他动静。

  是啊,这个时间,哥哥应该在上班才对,怎么可能在家呢!江颢自嘲地笑了笑,又听了听"太阳"的叫声,一脸落寞地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这么快就出来了?家里没人?"沈易见江颢无精打采地从里面出来,便猜了个大概,随即对刚坐上车的江颢说,"那就去医院看看你父亲吧!兴许你哥在那边。"

  "不用了,易哥,还是先回您那去吧!我以后再找时间去看爸爸。"江颢低下头,将满脸的失望埋在心里,虽然自己也很想去看爸爸,但是,让沈易陪着去,到底还是有些别扭的。

  "也好,那就先回我那儿去吧!"沈易见江颢情绪低落,也不再说什么,一踩油门,车子便飞射出去。

  当沈易开着车来到"翔阳小区"门口的时候,箫扬正坐在保安的休息室里看着监控录像。这几天自己每天晚上下了班,从医院回来后就会到这边调看当天的录像,一个画面一个画面仔仔细细地看,生怕漏过一个细节。

  今天他和同事倒班,早上去了趟医院便来到这里,直觉告诉他,江颢就快回来了!

  果然,箫扬刚放下水杯,就看到已经深深刻印在自己心里的车牌号出现的不大的显示屏上!箫扬抑制住满心的激动,耐心地将画面一点点放大,虽然画面不太清楚,但是,箫扬可以肯定,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就是消失了好几天的弟弟,江颢!

  几天来满心的担忧顿时烟消云散,箫扬觉得此刻自己身上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犹豫太激动,以至于他急匆匆跑出休息室的时候,险些被放在门口的椅子绊倒。

  看着车子的影子消失在两栋楼之间的拐角处,箫扬轻轻舒了口气,却并没有想大家预想的那样赶紧追上去抓住江颢问个究竟,而是拍拍刚才在门口蹭到身上的土,一转身走了。

第41章

  江颢坐在车里,在车子转弯的瞬间,隐隐约约从外面的倒车镜看到了哥哥的身影,当下就扭头往后看,可惜车子却一下子拐了进去,路旁的垂柳将江颢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看什么呢?"沈易见江颢猛地从座位上扭过身子去,皱了皱眉。

  "呃,没什么,看错人了!"江颢重新坐好,心里打着自己的主意。

  跟着沈易上了楼,自己当天来时匆匆扔到客厅的包还在,江颢跑过去把包拖到沙发上,将里面的东西全都翻找出来,当最后一件白色的小短裤也被自己从包底拎出来以后,江颢这才彻底死了心,确定自己那天真的把钥匙、手机全都丢在了家里。

  沈易好笑地看着江颢近乎孩子气地将头发揉成了鸡窝,便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用这个打吧!"

  "不用了……"江颢把脸埋在被自己倒腾出来的一堆衣服间,声音闷闷地从下面发出来,"我不记得他的手机号……"

  沈易听了这话一挑眉,将手机收回去,走了两步坐到江颢身边,"我等会儿要出去一趟,你可以在家待着,也可以出去,门的钥匙在那边桌上,不用等我。"

  等沈易走了以后,江颢从沙发上坐起来,揉揉有些酸胀的腰身,环视了一下干净的客厅,径自走到冰箱门前,拿了一罐啤酒出来。

  这几天在澳门,虽然跟在周毅身边,自己也算引得了周毅的注意,但是,至于那天晚上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交易,周毅又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厉害角色,江颢仍是一点儿眉目也没有。

  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江颢对澳门的事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加上心里又惦记着父亲和哥哥,索性去桌上拿了钥匙,下楼直接打车去了医院。

  推开白色的病房门,除了以前的护工在,并没有看到箫扬的影子,一路上惴惴不安的江颢长长地舒了口气,跟护工打了声招呼,了解了父亲的近况,便坐到父亲床边,拉着父亲的手说话。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箫扬提着一袋换洗的衣物走了进来,看到正坐在床边拉着父亲手说话的江颢,一下子愣住了,虽然在上午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他平安无事地出现了,紧悬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但是这跟看到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感觉怎么能一样?

  当下箫扬就把东西放到一边,大步走到了江颢的身后。

  此刻,正跟爸爸说着话的江颢也感觉到屋里有人进来了,忙一回头,看到正黑着脸跟铁塔一般站在自己身后的箫扬,着实吓了一跳,也忘记了之前满心的内疚,此刻心头全部被满满的恐惧笼罩着,当下就放下父亲的手跳到了床的另一边,兔子般的眼神怯怯地、紧紧地盯着箫扬,两手下意识地就捂住了自己的屁股,嘴里发出的声音都快抖成五线谱了。

  "哥~~~"

  箫扬仍旧黑着脸,两道浓眉下的眼睛炯炯发光,宛若荆棘丛中的一堆火。"过来!"冷冷的,沉沉的声音从箫扬的嘴里发出来,江颢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阎王爷对小鬼儿的宣判,更是将身子往后缩了缩,不肯出去了。

  "还等我过去把你抓过来吗?"箫扬一看江颢那消极抵抗的态度,不由得将声音拔高了些,见他仍是无动于衷,自己也耐不住性子,大步迈过去,绕到了床的另一边,一把将缩到墙角的江颢抓过来,拽到跟前,胳膊一用力,扛起人来就走。

  "啊!哥!哥!放我下来!"江颢一看这架势,立刻慌了神,挣扎着就要从箫扬的肩头上下来。

  "啪!"箫扬二话不说,绕在后面的右手一抬,冲着挺翘的臀就是狠狠的一下,"闭嘴!"

  "唔!"被狠狠地拍了一巴掌,以前那些痛苦的回忆像潮水一般一下子涌上了江颢的脑门,原本还想做翻垂死挣扎的江颢当下就老实了,一动不敢动地任由箫扬把他扛到了里间的陪床休息室。

  将江颢不轻不重地扔到里面的单人床上,箫扬顺手抽出了自己腰间的皮带,冷着脸看着正趴在床上准备起身的江颢,低沉的声音犹如腊月的寒冰,"不用起来了,就这么趴着吧,省得一会儿受不了还得再趴下!"

  一听这话,刚才被箫扬摔倒床上时冒出的满眼小星星刚刚散去,江颢的心又差点儿蹦出来,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哥!",身后的疼便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

  "啊!啊!疼!"江颢忍不住痛呼出声,扭着身子想要从床上下来,却被箫扬一下子给按回去了。

  "我问你答,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地说,否则……"箫扬将手中的皮带在空中一抽,清脆的声响顿时充斥了不大的屋子,江颢的身子猛地一瑟缩,还不等反应过来,就觉得背后像被一条火舌烫过,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团成了一团。

  "啊!"努力将身子缩成一小团,减少挨揍的面积,可江颢越是缩,露在外面的屁股越是明显。

  弟弟消失的这几天,箫扬有太多的担心,太多的疑问,如今见了面,根本等不及把江颢拽回家,直接关在了这间小屋开始了审问。

  "唔!"江颢把脸埋在充斥着让他不断泛恶心的有着消毒水味道的被子上,紧抓着被单的手曝出清晰的经络。

  "这几天都跟谁在一起?去哪儿了?"箫扬手执皮带俯视着缩在床上的江颢,几天不见,刚刚把他从外屋扛进来的时候,感觉本就没有几两肉的身子更轻了,心下顿时心疼不已,心里想着,只要他老老实实回答自己的问题,自己也不要求他立刻跟那些人断了关系,一定就立刻原谅他,让他跟自己一起回家。

  江颢听到身后来自箫扬独有的冷冽的声音,小心地抬起头看了看箫扬,那面色惨白、顶着两个黑眼圈儿的人就是自己帅帅的警察哥哥吗?

  "哥,我……"江颢看了箫扬一眼,重新低下头,满心的内疚,哥哥一定是因为担心自己,几天几夜没有睡好,才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吧?

  "别浪费时间,说,这几天和谁在一起?都去哪儿了?别耍小心思最后让自己的皮肉受苦!"箫扬强压下浓浓的心疼,自己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心中的担忧越来越重,若是江颢真瞒着自己做了什么违法的事,十个自己也救不了他了!

  "哥,我……我……我一跟那个……大哥……在一起……"江颢见箫扬没有再向自己挥皮带,忙爬起来抓住箫扬的手,真情切切地看着箫扬的眼睛说,"我一直跟他在家里,我们哪儿也没去。"

  江颢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箫扬憋下去的火腾地一下全点着了,猛地甩开抓着自己的手,一下子把江颢按在了床上:"不想说实话是不是?跟他在家待着?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们是今天中午才从外面回来的吧?啊?"

  说完这话,箫扬抡起手中的皮带,劈头盖脸地就冲着江颢抽了下去。

  "啊!哥!哥别打!"江颢一听箫扬这话,心顿时沉了下去,看来,自己中午回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看错,哥哥果然是一直蹲在小区门口守株待兔了啊!

  "说不说实话?"箫扬狠狠地将皮带抽在江颢的臀上、背上,碍于今天是在医院,出出进进的人太多,倒是没有扒了江颢的裤子揍他个没脸。

  "哥,别打了,疼!"江颢一边躲闪着求饶,一边着急地想着自己要怎么才能瞒混过关,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汗水。

  "疼?你还知道疼?怕疼还撒谎?怕疼还离家出走?"箫扬一边训着,火气噌噌地往上长着,手里的皮带带着自己的愤怒和这几天来的担心,结结实实地招呼到了江颢的屁
股上。

  "呃,哥……我不敢撒谎了……哥别打了……"江颢翘着屁 股,腰被箫扬按着,除了乖乖挨揍,动弹不得丝毫。

  "我今天就好好去去你这毛病!不说实话,动不动就撒谎,你知不知道你走了我有多担心?!我害怕你被那些人欺负,害怕你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害怕你出了意外,害怕从此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箫扬每说一句,手中的皮带就狠狠地往不断颤抖的身上抽上几下,越是心疼,却是忍不住下手越重。

  江颢原本还在不由自主地躲闪,听到哥哥这话,当下眼泪就流了出来,原来,哥哥是这么地在乎自己,是这么地舍不得自己,可自己竟然让哥哥这么伤心,真是该打!想到这里,江颢死死地咬住嘴唇,将身子舒展开,完完全全地暴露在箫扬的皮带之下。

  "说话!既然回来了,就别给我装死!"箫扬不知道此刻江颢一心想让自己疼痛的心情,以为他又要负隅顽抗,打死不想坦白,不由得更加恼火,手中的皮带"呼呼"带风,一下紧似一下地落了下去。

  "呃~~"江颢被猛然加大力道的皮带抽得弓起了身子,泪痕遍布的小脸微微扬起来,声音微微轻颤,"哥,对不起!"

  "别叫我哥!今天你不给我解释清楚,我就不认你这个弟弟!"箫扬看着江颢因为疼痛而咬破的嘴唇,心一疼,手腕一抖,皮带擦着江颢的身边,甩到了旁边被江颢揉乱的被子上。

  "哥~~唔!"江颢一听这话,急着就要从床上起来,一动却牵扯到了身后的伤,又"噗"地一下趴了回去。

  "哥,我没有做坏事!真的!"江颢费力地扭过头看着箫扬,氤氲的眸子流露出淡淡的哀伤,隐忍的无奈,但更多的却是义无反顾的坚持。

  箫扬看着弟弟眼中一闪而过的阴影,心下一动,扔了手中的皮带,满是疲惫的脸上写满了失望,"好,那你走吧!"嘶哑的声音里是浓浓的伤感,还不等江颢再说话,箫扬一推门,走了出去,只留下江颢一个人满脸惊愕地愣在房中。

第42章

  江颢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又是怎么浑浑噩噩从街上回到了沈易的住处的。当他开门进去后,沈易还没有回来,已经是傍晚十分,本就十分阴沉的天更加灰暗了。

  身后哪儿哪儿都是火辣辣的痛,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受刑。江颢一边咬牙坚持着,一边将疲惫的身子拖到了一间看似是客房的卧室,此刻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连鞋都没脱,就和衣趴到了床上。

  "哥大概是对自己太失望而放弃了吧?现在竟然连打都懒得打了。"江颢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酸甜苦辣齐聚心头,胸口闷闷的像要窒息。虽然平时最厌恶箫扬用暴力的手段迫使自己屈服,但是现在,想要获得挨揍的权利,似乎也是一种奢望了呢!

  趴在床上细细地感受着身后抽丝剥茧般的痛,江颢就觉得每一处痛都是哥哥发自心里的爱,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大概就是这样的吧?可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完成这个该死的任务。

  如今父亲的病情已经有了明显好转,可就算现在父亲醒了,自己想要全身而退也已经不可能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摸清周毅的底细,但是,自己已经隐隐约约地感到,周毅对自己,绝对不是对一个普通小弟的心思,从一开始他的有意接近,到昨天晚上的"醉酒"非礼,这里面,似乎有一个大大的阴谋,可到底是什么呢?

  还有那个沈易,虽然总是板着脸,可他处处都在维护自己,但是,自己从和他认识到现在,算下来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算是自己的"大哥",也不至于要这么善待自己吧?可是,沈易对自己,却又像是发自内心的关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迷迷糊糊地边哭边想,江颢就觉得脑袋越来越沉,身上越来越冷,不知不觉便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沈易从外面回来已经是深夜了,从澳门购买回来的武器已经安全运达周毅购买的位于东海和南海之间名为"暗金"的小岛上。根据临走前周毅的交代,沈易在确保武器安全送达后,又将这半年来龙门的账务进行了仔细的查阅,确认了每一笔资金的流向。

  轻轻地打开房门,空空如也的客厅让沈易一愣,随即便了然地笑了笑,把手上拎的餐盒放下,径直走到了大开着门的客房。

  见江颢竟然鞋也不脱就趴在床上睡觉,沈易不由得摇摇头,露出难得的宠溺的笑容,走过去一巴掌拍在江颢的屁股上,想把这个懒懒的家伙叫醒。

  "唔!"江颢有些瘦弱的身子被自己的一巴掌拍得猛地一颤,闷闷的痛呼声从埋在床上的脸下发出,人竟然没有醒。

  沈易顿时感到有些奇怪,伸手去拉江颢的胳膊,滚烫滚烫的胳膊散发着不一般的热气,沈易这才惊觉,原来这孩子是发烧烧晕过去了。

  "江颢,醒醒!"沈易把江颢的身子翻过来,让他平躺下,却发现江颢在翻过身子后,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有些微微发抖,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一脸痛苦的模样。

  莫非是?当下沈易心里一动,将江颢扶起来趴在自己身上,撩起身上的衣裳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有些瘦削的背上布满了错乱的红色楞子,那楞子有的从背上一直延续到腰间,隐隐约约消失在裤腰的地方。

  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沈易叹了口气,心里埋怨着江颢这个傻孩子,看着挺精明,到头来,什么事都是让自己吃苦,手上却也没有闲着,将江颢的上衣三下两下脱了下来,从外面拿来了一瓶75%的酒精,倒在一块毛巾上,前前后后地反复擦了很多遍。

  终于,江颢哼了一声,身子一动,慢慢地张开了眼,恍恍惚惚间大脑还不十分清醒。直到眼前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看清楚了坐在自己面前的是沈易,江颢这才猛地清醒过来,刚要说话,突然发现自己□着上身,当下大惊,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易哥,你……我……"

  沈易见江颢这副模样,明显是把自己想歪了,不由得沉下脸来骂道:"你什么你?我是那种人吗?真是,自己发烧我给你擦了半天这才退下去,倒把我当坏人看了!"

  "啊?"江颢听沈易这么一说,忙抬手摸摸自己的脑门儿,已经不烧了,但是,却闻到身上哪儿都是酒精的刺鼻味儿,一看沈易手里还拿这块湿嗒嗒的毛巾,显然是给自己降温用的,一下子脸红了起来,忙低声下气地说道:"对不起,易哥,我……我只是还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这样……"一句话说完,脸早红得跟熟透的虾米一样了。

  沈易知道他的窘迫,也不再逗他,从床上站起来,"饿了吧,我给你带饭回来了,估计现在也凉了,我去给你热,一会儿吃点儿东西再吃点儿药,小心半夜烧起来。"

  "恩,知道了,谢谢易哥。"江颢看着沈易高大的背影,觉得鼻子酸酸的,如果哥哥知道自己生病了的话,怕是比易哥更会照顾自己吧!

  第二天一早,江颢醒来后发现沈易又不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没有一点生气。

  自己昨天去医院看了父亲,也见到了哥哥,虽然从始至终除了被哥哥揍,哥哥几乎没有跟自己说什么话,但好歹也放下了心。

  在客厅里溜了一圈儿,江颢无意间将眼光撇上了挂在一旁当装饰的小日历上。好几天不在家,日历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了。

  今天应该是几号了呢?江颢拿着日历翻着,呀,应该快到开学的时间了吧?一想到开学,江颢就开始发愁,如今自己这样,还怎么上学啊,可是,不上学,哥哥会饶了自己吗?

  对了,从自己从澳门回来还没有和那个K先生联系呢,不如问问他下一步自己该怎么走。
  想到这里,江颢拿上钥匙下了楼,晃到了附近的一部公用电话旁,将牢牢记在心里的号码拨了出去。

  "……"

  "是,但是,我不知道具体的交易内容。"

  "……"

  "什么?军火??"江颢难以相信地小声叫了出来,发现自己失言后,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个,K先生,既然你们都能探听到我打听不到的,又何必让我跟在他身边呢,你知不知道周毅那人是个大变态啊!"江颢在听了那边的解释后,突然有些恼火,自己辛辛苦苦折腾了半天,竟然还没有他们掌握的情况多,那自己又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豁出去哥哥对自己的感情而非要混到周毅身边呢!

  "……"

  "什么?你再说清楚一点儿?"电话那头似乎又说了些什么,江颢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地形图?"

  "……"

  "那好吧,但是,你要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的话。还有,和我接头的人,到底是谁啊?你不提前告诉我,万一接错了怎么办?"

  "……"

  "行,好,知道了。"

  江颢郁郁地挂断了电话,就觉得刚刚得知的信息实在让自己有些吃不消,没想到,周毅并不是一个普通的黑社会老大,他还走私军火,还有一个私人的小岛,天哪!周毅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啊?

  江颢蔫头耷拉脑地往回走,突然听到身后有几个熟悉的声音,忙回头一看,是吴飞、刘宁、韩英,碰巧他们这时也都看到了自己。

  江颢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一个个满脸惊喜的面容,不由得心里一酸,重新扭回头,打算走开。

  "老大!"站在三个人中间的一个个头儿不大的人开了口,"老大,你真的变了吗?真的不要我们这群兄弟了吗?"

  "对啊,老大,我不信你就这么绝情!"另外两个见刘宁开了口,也忍不住出声问道。

  江颢听了他们这话,一阵感动,还是自己的兄弟好啊,无论自己怎样做,他们都不信自己会变成坏人。如果有可能,自己多想拉上他们,随便找个什么小店,坐进去痛痛快快喝一杯啊!可是,现在不行,自己这尴尬的身份,这有些变态的任务,由不得自己啊!

  "你们别问了,是我变了,对不起大家了!还有,快开学了,看在咱们曾是兄弟的份上,替我跟老班说一声,我先不上学了。"说完,江颢头也不回地疾步走了。不是他不想多留一会儿,是不敢,唯恐下一刻就忍不住要和这帮兄弟勾肩搭背地坐一起了。

  江颢刚走到"翔阳小区"的门口,碰巧沈易也从外面回来了,两个人一起上了楼。

  回到屋里,沈易似无意地说:"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几个学生,这样才起来,快开学了呢,你怎么打算的?"

  "啊?"江颢没想到沈易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不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我不想上了,反正上着也没啥劲!"

  "你不上学,你哥那边怎么交待?"沈易看了江颢一眼,接着说道,"昨天你找他了?"

  "嗯,我哥说了,以后不管我怎样都不会管我了,家也不让我回了,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干什么都无所谓。"江颢故作洒脱地双手插着裤带,眼神向上瞟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沈易见他这样,弹掉手里的烟,做到沙发上说:"我明天要走了,你要不要跟着我?"

  "去哪儿?"江颢果然将往上翻的眼神回过来看想沈易。

  "到了你就知道了。问这么多干嘛!"

第43章

  "箫扬,鉴于你这两年来的优异表现,上面有意要从我们局调一个人与缉毒组合编成一个专项重案组,由缉毒组的钟队任队长。我和王副局长商量了一下,就把你推荐上去了,这不,上头的意见书今天下来了,即日起,你就去重案组报道吧!"

  一个面色和蔼的秃顶长者一大早把箫扬叫到了办公室,满脸笑容地将一张写着大大的"同意"字样和盖着一个鲜红公章的纸页推到了箫扬面前。

  "什么?和缉毒组合编成一个重案组?"箫扬看了面前的老局长一眼,疑惑地拿起了桌上的调令书。

  "是啊,你警校毕业到我们局已经快两年了,当年的警校最优学员一直窝在这个小小的警局里,真是埋没你的才能了,所以,这次正好有这样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我们就给你争取了一下,也没提前跟你说,怕你不想干,呵呵,小扬啊,到了那边好好干,多立功,让咱们局也跟着你沾沾光啊!"老局长一边笑着,一边站起身来,走到箫扬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早就听说你是个神枪手,这么长时间不练,功夫不会退化了吧?回头找钟队报道的时候,顺便跟他切磋切磋,不过,他当年可是警校有名黑脸教官,你可小心着点儿啊!"

  箫扬一听老局长提起钟岭,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老局长,不瞒您说,钟队正是我以前的教官,只可惜就带了我一年,我到警校的第二年他就调走了。"

  "哦?那好呀,都是熟人,你去了他那里,我也就放心了,不过,有时间要常回咱的小警局看看啊,有了大树也别忘了咱这小家。"

  "老局长,看您说的,我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了,再说了,我完成任务了,不还得回来嘛!"箫扬说完,将手里的调令收起来,"啪"的立正,冲老局长敬了个礼,"老局长同志,箫扬向您保证,一定努力完成任务,绝不给您丢脸,另外,箫扬保证,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箫扬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忘了老局长这里的小家!"

  老局长一听箫扬这话,哈哈一笑,"小扬啊,咱们局就你最有活力了,这如今你也要走了,我这个老头子可是要寂寞一些日子喽!不过这样也好,趁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这老头子要带着他们好好的'活动活动筋骨'了!行了,时间不早了,你这就去找钟队报道吧!省得他回头又要说我把着人舍不得撒手!"

  "是,老局长,我这就过去。"说完,一个漂亮的军礼,一个利落的转身,箫扬大踏步出去了。

  钟岭办公室。

  "钟队,警员0173246向您报到!"箫扬敲开钟岭办公室的门,先规规矩矩敬了一个礼,这才将调令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恭恭敬敬地呈给了钟岭。

  钟岭,这个刚刚到了而立之年的年轻队长,看了看调令,两道剑眉下,是一双亮如寒星的眸子。

  箫扬与钟岭的视线一对上,闪烁的眼神中习惯性地闪过一丝畏惧,随即将眼皮搭下了。就算现在自己已经不再是他的学员,可那段曾经在警校的记忆,不由得让自己身后的某块肌肉紧紧绷紧。

  "箫扬!"

  "到!"箫扬心里刚一溜号,冷不丁钟岭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当年的习惯不用回忆,身体比头脑更加灵敏,瞬间便全部拾了起来。

  "在办公室里也能溜号,这几年还真是一点儿长进也没有!"钟岭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脑门儿已经开始冒冷汗的箫扬,心里却止不住地偷乐:看来当年的自己留给他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这小子到现在已看见自己还止不住冒汗。

  "现在去一队办公室,桌上有关于这次任务的资料,三个小时看完,然后找我汇报,听明白了吗?"

  "是,长官,箫扬明白!"说完,箫扬将笔直的双腿绷得更直,标准的军礼敬完,右脚为轴,身子旋转180°,左脚迅速提起跟上,"刷"地与右脚并拢,上身保持立正姿势,两腿挺直后,才迈步走了出去。

  来到一队办公室,推门进去并没有别人,整齐的桌上放着厚厚一摞文件,箫扬走过去坐到桌边一页一页地看着,随着翻看的文件的增多,箫扬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没有拿着文件的左手越攥越紧,最终,实在忍不住一拳捶到了桌子上,"简直是胡闹!"

  "谁胡闹了?让你看文件,你这是在干什么呢?"钟岭一推门就听到"咚"的一声响,紧接着箫扬的吼声就发了出来。

  "报告长官,箫扬要请假一个小时!"箫扬一看是钟岭进来了,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笔挺的身子配合着机械化的动作,纯粹的军人语言就这样脱口而出。

  "从今天开始,你没有请假的权利,没有拒绝的权利,只有服从命令的义务!听明白了没有?"钟岭凌厉的眸子扫了一眼桌上翻开的文件,雪白的纸上是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不过照片上的人还是能看得清楚的,正是澳门警方传真给他们的江颢跟沈易出入新葡京的照片,当然,他也认出了照片中的少年就是箫扬的弟弟,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极力要求把箫扬调到了他的身边。
  不明所以的箫扬见钟岭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的请求,一时有些不服,因此也不回答,就那样笔挺地站着。

  "我不记得你有拒绝回答问题的权利,"钟岭并不想现在向箫扬解释自己已经针对江颢有了部署,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像以前那样因为态度问题而罚他,因此,很难得地给了箫扬一次回转的机会,"再给你一次机会,听明白了没有?"

  钟岭的语气虽然不如刚才的严厉,却成功地让箫扬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使箫扬刚刚的坚持立刻跑得无影无踪,箫扬不由得双腿一并,大声答道:"听明白了,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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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箫扬接收到上级调令开始调查周毅的同时,江颢已经跟着沈易乘坐周毅给他们准备好的私人飞机,飞往了位于东海和南海之间的一个神秘的小岛上。

  随着飞机巨大的轰鸣声渐渐减小,江颢他们降落在一个四周环海,长满了茂密的树林和藤本植物的小岛上。

  从飞机上下来,江颢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暗暗吃惊,没有想到周毅竟然卖得起这么大的一个岛屿,刚刚从飞机上看,这岛至少要100多平方公里,但脸上却是一般少年见到新奇事物应有的好奇和惊喜。

  "易哥,这是哪里?咱们到这里度假的吗?"江颢将好奇的眼睛四处张望着,突然,身子一怔,忙拉住沈易的胳膊,有些紧张地说道:"易哥,有拿枪的人在站岗!"说着,顺手指向右面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个身材高大,身穿迷彩服的人。

  沈易瞪了江颢一眼,沉下脸来,"在这里不要乱看、乱指,更不要乱说话,小心他们的枪走火!"

  江颢被沈易这么一说,忙把抬着的手放下了,紧紧跟在沈易身后,一副害怕的模样,心里却想着之前K先生的话,一边走,一边暗暗把自己走的路线记在了脑子里。

  穿过一道又一道荆棘,转过一道又一道弯弯曲曲的小路,又穿过一片林地,终于,眼前一片开阔,江颢不禁"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与之前来的路上近乎于原始森林的环境不同,眼前就如同桃花源记里的"桃花源",现代意味十足的三层别墅漂亮别致,别墅旁边有一个高大的信号接受台,上面的接收器正缓缓移动着,江颢还要再往旁边隐隐约约似乎是个健身场的地方看去,脑袋猛地被沈易拍了一下,不由得一缩脖子,将快要瞪出去的眼睛收了回来。

  跟着沈易走到别墅里面,别墅内富丽堂皇的装修更是让江颢惊叹不已,"易哥,这房子可真漂亮啊!"

  正说着,周毅从楼上走了下来,正听到江颢这句话,哈哈笑着说:"怎么样?喜欢吗?喜欢就在这个岛上多留几天。"

  "大哥!"江颢听到声音抬头一看,穿着一身休闲装的周毅已经走了下来,没有了之前的霸气,到多了分飘逸,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温和。

  "周哥。"沈易看了一眼满脸带笑的周毅,虽然这次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但是碍于江颢在跟前,还是十分规矩的躬身叫了周毅一声。

  "我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说下来看看,没想到还真碰上你们了。"周毅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笑意俨然地看着江颢,"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想一探究竟?"

  "呃,我……"江颢被周毅似打趣的话说得心跳一顿,毕竟是"做贼心虚"啊!但转念一想,周毅要是知道自己的意图,肯定不会让沈易把自己带上岛的,因此又放下心来,"嘿嘿"一笑,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哥,这里真是别有洞天,我这一路上眼睛都不够用了,这里太好玩了!"

  周毅闻言微微一笑,"你看到的还不算什么,还有更好玩的,反正你人也来了,时间有得是,慢慢玩儿吧!"说着,周毅抬手叫过站在门口一个身穿迷彩的年轻人,"这个人你还认识吧?"

  江颢抬头看向走过来的人,叫道:"宇哥,是你!"

第44章

  身穿迷彩的年轻人大步走到周毅面前站定,就听周毅吩咐道:"带江颢去你们觉得好玩的地方随便逛逛吧,午饭前回来。"

  "是,大哥!"阿宇应了一声,看看江颢,笑着伸出手,"江兄弟,走吧!"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门,周毅屏退了房间的下人,一把将沈易拢了过来,二话不说,一个霸气的吻就贴了上去。

  沈易身子先是一硬,随即想到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便放弃了一开始的抵抗,任由周毅由浅啄到深吻,僵硬的身子慢慢融化在一片温柔里。

  "唔,毅哥……"良久,沈易红着脸推开仍抓着他不放的周毅,原本凌厉的眼神已经柔和下来。

  "阿易,终于肯叫我毅哥了?"周毅一听到沈易这样叫自己,不禁眉开眼笑地松开禁锢着沈易腰身的手,两人一起坐到了楼下客厅宽大的沙发上。

  "毅哥,江颢他……"沈易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谈起了江颢的事,不由得让周毅脸色一沉。

  "易,我已经想好了,'灵蛇'到底在不在岛上,咱们就利用江颢来试探试探。下午你把江颢编进你在岛上新组建的'鹰队',给我狠下心来操练,我就不信'灵蛇'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儿子受这份儿罪!还有,其他部队的训练也让他参加,说不定什么时候'灵蛇'就会不忍心而私下展开行动,那时,我们便可除去心头大患。"

  周毅说得悠闲,可俊逸的脸上却满是志在必得的决心。

  沈易一听周毅打算把江颢放进岛上的私人军队里进行操练,不由得皱了皱眉,江颢还是一个不到18岁的普通少年,要接受岛上类似于特种兵般的训练,就算自己不刻意折磨,怕也受不了那份罪啊!想要开口回绝,可是作为周毅的人,自己以什么样的立场去劝说?若真是因为自己的一时不忍而让周毅这么多年的心血白费,那自己岂不是又是罪人一个?

  陷入沉思中的沈易一时没有接话,周毅看看眉头紧锁的沈易,凤眼一斜,不满地说道:"难道易又不忍心了?莫非易对那小子真的动了情?"

  被周毅的这两句话一下子惊醒,沈易忙看向周毅,挤出一抹笑容,"毅哥,我跟你这么多年,是什么样的人,毅哥最是清楚不过,上次毅哥教训得对,这事绝由不得我心慈手软,刚刚我只是在想,江颢的身世,'灵蛇'也未必知晓,我们怎样才能让他知道?"

  周毅听沈易这么一说,不由得也皱起了眉,"易,这还真是个问题,不过,既然是父子,就总有相同之处,先一步步来吧,这事让我想想再说。"说到这儿,刚刚还紧锁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两片薄唇微微向上一翘,邪魅的笑容立现于那张精致的脸上,"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话一说完,周毅猛地将尚在思考的沈易扑倒压在身下,洒满阳光的客厅顿时陷入一片旖旎。

  再说江颢,跟着阿宇出了门,没有沈易在身边,心下轻松不少,虽然跟这个叫阿宇的人也不算很熟,但总比跟着一天24小时都板着脸的沈易要自在得多。

  "宇哥,这是哪里啊?你们怎么会在这个岛上呢?"江颢自然不敢直接问沈易这些问题,因此,在心里权衡再三,觉得即便阿宇不回答,自己也不会招致一顿打,于是便大大方方地问了出来。

  "这里啊,我们叫这个岛'暗金',应该是大哥起的名字吧,置于我们为什么会到这个岛上来,还不是全听大哥的,大哥让我们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阿宇丝毫没有察觉出江颢试探的意图,一边随手折着路上伸过来挡路的树枝,一边随口答着。

  江颢暗暗将这个岛的名字记下,看看周围的景物,此时他们已经穿过一片树林,前面是一条条一米深的沟沟坎坎,不由得好奇地问:"这地形还真奇怪,怎么一道一道的?"

  "我也不太清楚,我到这个岛前后加起来也不超过一个月,要不是前几天周哥带我去澳门,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机会可以出去呢!"阿宇正说着,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前面对江颢说道:"快看,那群海鸟来了!"

  顺着阿宇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排成一个大大的">"字阵型的海鸟结集而来,像一大片乌云呼啦啦从他们头顶飞过。

  "是这里的海鸟吗?它们排得还真整齐!"江颢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眼神追随着渐渐飞远的海鸟。

  "它们每天这个时候都会飞走,然后到下午四点钟再飞回来,很准时,有一段时间,我天天盼着它们能早点儿飞回来,因为只要看到它们回来,离我们结束魔鬼训练的时间也就不远了。"

  "什么?魔鬼训练?不是吧?难到跟电影里演的一样,有个黑脸教官,手拿皮带,专门在这里训练一批又一批的那个……'特工'?"江颢一听阿宇说"魔鬼训练",一下子来了兴趣,两眼放光地看着阿宇,"那你的身手一定很厉害喽?"

  阿宇被江颢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苦笑着说:"虽然我们不是什么'特工',被训练也全是为了生存,但是,这跟电影里演得不完全一样,岛上是有教官,却比你从电视上看到的要残酷一百倍。哎,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往回走吧,回去晚了,被巡逻的抓到,咱们可就惨了。"说着,阿宇带着还一脸疑问的江颢匆匆赶了回去。

  回到周毅在小岛上的别墅,周毅正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喝茶,见他们俩进来,便笑着招手让两个人过来。

  "去哪儿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大哥,我带他去看了看海鸟,想着快到中午巡逻的时间了,就赶紧回来了。"阿宇站在一旁,简洁地答道。

  "恩,这里的海鸟跟人一样,很有时间观念。"周毅微笑着点点头,转而说道,"阿宇,你去给江颢找身你们穿的衣服,一会儿送过来。"

  阿宇领命出去后,周毅看着一脸疑惑的江颢笑了笑,"既然跟着沈易来到这里,自然要入乡随俗,岛上除了我,所有人都要统一着装。当然,根据不同的级别,服装还是稍有差异。这个岛你也看见了,不算大,可也不小,因此,我在这里组建了自己的军队,目的就是只是为了维护这个岛的安全。另外,岛上还有个规矩,不养闲人,岛上包括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阿易在这个岛上是军队的总教官,负责岛上军队的日常训练,你作为阿易头一次收的小弟,考虑一下,是继续跟着沈易,把自己编进军队接受训练,还是在这里玩儿两天,我找人把你送回去?"

  江颢一听这话,想着K先生交代给自己的任务还根本没开始,怎么可能回去,当下就对周毅表了态:"大哥,我要跟着易哥,您也说了,我是易哥收的第一个小弟,我怎么可以给易哥丢脸呢!接受训练就接受训练,我不怕吃苦,我不回去,我都不上学了,回去会被我哥打死的!"说到这里,江颢故意颦着眉,咬着嘴唇,一副害怕哥哥打他的样子。

  周毅见状哈哈一笑,心里想到,你不回去,正合我意,要是想走,我还要得让阿易费心把你留下呢!因此,也十分爽快地答应道:"那就好,下午你听阿易的安排吧!"

  "谢谢大哥!江颢一定会好好表现的!"见周毅同意了自己的要求,江颢心里自是喜不胜收,见周毅也笑得一脸灿烂,心下一阵疑惑,看看沈易并不在客厅,忙问道:"大哥,我易哥呢?"

  "阿易在楼上休息,一会儿就下来了,你在客厅等等吧,等会儿阿宇把衣服拿来,你先换上。"说着,周毅站起身,直奔楼上去了。

  下午一点,阿宇按照之前周毅的交代,将一身戎装的江颢带到了一号训练场——一块被人工整理出来的平地上,周围有高高的铁丝网圈着。

  江颢站在阿宇的身边,看着还有七八个人在训练,不禁好奇地小声问阿宇,"宇哥,我要跟你们一起训练吗?"

  阿宇有些为难地偷眼四处看看,见没人看着他们,这才说道:"可能是吧,你可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这训练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两人正说着,就见沈易身穿迷彩战服,大步走了过来。其他人见总教官来了,忙从停下各自的训练,迅速地排成一列。

  "江颢,快点儿,站我身边!"阿宇拽了一把还愣神儿的江颢,两人赶紧跑过去站好了。

  沈易沉着脸走到队列前面,江颢第一次看到穿野战服的沈易,不禁觉得眼前一亮,看着眼前跟哥哥一样帅气的易哥,江颢心里还是很激动的,可是,没等他把激动的感情表达出来,就听沈易沉着声说道:"江颢,出列!"

  "啊?叫我?"江颢看看沈易冷得能掉冰碴子的脸,抿了抿嘴,往前迈了一步,小声叫道:"易哥。"

  "以后叫我教官。现在围着场地跑20圈儿,跑完到这儿站着!"沈易把江颢叫出列,没有多余的话,利落地吩咐完,刚想指挥其他人,见江颢还愣在那里,不由得把眼一瞪,"还不去?愣着干嘛?"

  江颢看平时虽然严格,却从没有这样大声吼过自己的沈易今天这样奇怪,不由得撇撇嘴,嘟囔道:"要跑步,不应该一起跑吗?"

  江颢身后的人见这个新来的年轻少年竟然有胆子跟素有"魔鬼教官"之称的沈易打太极,不由得齐刷刷把同情的眼光投向了江颢的后脑勺。

第45章

  沈易冷着脸看了看江颢,严峻的神情让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

  "再加20圈,跑完以后,300个伏地挺身。"说完,沈易抬腕看了一下时间,"如果不想再被加罚的话,最好在半小时内完成。"

  江颢愣愣地听沈易把话说完,用眼睛悄悄看了看一下被高高的铁丝网圈出来的,一点儿也不比学校400米一圈的操场小的场地,不禁砸了砸舌,乖乖呀,40圈儿,少说也有一万五,自己一气儿跑完不得吐血啊!还有300个伏地挺身,这些还都要在半小时内完成,易哥这是诚心想要了自己的小命吧!半个小时自己就算插了翅膀也跑不完那40圈儿啊!

  江颢暗自腹诽着,用眼睛悄悄瞟了沈易一眼,见对方正面陈似水地盯着自己,当下再也不敢再讨价还价,绷着腿应了一声,满心不甘地开始跑圈儿。

  一开始,江颢觉得还算轻松,毕竟自己身体一直不错,又有以前的底子,可二十圈儿下来,江颢就觉得嗓子眼儿发甜,一吸气,嘴里满是甜甜的血腥味儿。再加上身上那套厚厚的迷彩服,江颢就觉得被汗浸透的衣服严丝合缝地贴满了自己的整个后背,还有脚下的那双鞋,要不是现在自己连低头的力气都没有,江颢真想回头看看,自己是不是一步一个"水"印地过来的。

  又是一圈儿跑完,江颢偷眼看看正在场地中央,背对着自己指挥其他人练习双人对抗的沈易,不由得把步子放慢下来,一边盯着沈易,一边把沈易身后小半圆的路线改成了直线,这样直接就可以少跑好几十米。

  第一次投机取巧得逞,江颢不由得暗暗得意。因此,每当跑到沈易身后的时候,江颢总会寻找时机,能少跑一点儿是一点儿。这样,也不知是江颢把劳累的注意力转移到盯沈易身上,还是真的偷懒有了成果,总之,当江颢气喘吁吁跑完40圈儿的时候,并没有自己提前预知的那样,是爬到沈易面前的。

  "报告教官,江颢完成了40圈的惩罚任务。"江颢有些心虚地蹭到沈易身后,为了表示自己因为这40圈儿实在是累惨了,江颢的胸脯急剧地起伏着,说话的声音明显不稳,还唯恐沈易怀疑,"呼哧呼哧"地使劲儿喘气,差点儿让自己大脑缺氧。

  沈易转过身,没有看江颢,直接抬腕看了看时间,眉毛一挑,显然对江颢的成绩深感意外,"已经超了20分钟,还有300个伏地挺身。"

  江颢一听,当即就石化了,刚刚光想着怎样把这40圈儿对付完,完全忘了还有300个伏地挺身这回事,江颢听了不由得委屈地撇撇嘴,看沈易的脸色比一开始缓和了不少,便大着胆子小声地央求道:"易哥,这个……就别罚了吧……啊!"

  话音刚落,江颢还没来得及看清迎面飞过来的东西,只听"啪"的一声响,胳膊顿时一阵麻疼,痛呼声便不由自主地从嘴里飞了出来。

  "在这里还想讨价还价?300个伏地挺身,没得商量!"沈易说完收回手里的皮带,冰山似的脸重新阴沉下来。

  "唔,是!"江颢想抬手摸摸被抽麻的胳膊,但是看看沈易的一张黑脸,又实在不敢再把他惹毛了,便委委屈屈地走到一旁,乖乖地趴到了地上,做一个数一个,到后来,自己连数的力气都没有了,喉咙干得要冒火,嘴唇裂开了好几道血口子,胳膊因为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而剧烈地晃动着。

  "把手再打开些,跟肩同宽能练出什么?加快频率!"就在江颢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沈易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随即,狠狠的一皮带抽到了江颢的肩头,当下,江颢就"噗"的一声趴到了地上。

  "起来!"沈易看着摔了一脸土的江颢抖着身子努力要爬起来,可发颤的胳膊说什么也支撑不起身体,不由得有些心软,可想想上午周毅的再三嘱咐,又把心狠了下来,狠狠地一脚踢在江颢的大腿根处,弯腰一把揪起江颢的衣领,直接把人提了起来,"不能按要求完成,是认打还是认罚?"

  江颢被沈易揪着衣领,有些喘不过气,但好在不用再在地上趴着了,因此,晃晃有些晕乎的脑袋,从干裂的唇里吐出俩字,"认罚。"

  "好!既然认罚,那就先把300个伏地挺身做完!"沈易看看倔强的江颢,内心里对他更是喜欢了,这种不服输的性子,跟当年的自己还真是一模一样。

  虽然在下午开始训练之前,阿宇就跟自己说过训练的残酷性,自己当时也是做足了充分的思想准备的,可当江颢再次趴到地上做伏地挺身的时候,仍然忍不住有些肝儿颤。自己的易哥,上了训练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虽然比穿西装打领时带更帅了,但是,脾气也变得更大了,而且对自己好像更狠更严了。

  想不出沈易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变化,江颢认命地一个接一个做着自己的伏地挺身,每做十几个,身子就会不由自主地趴到地上,每当这时,江颢就会为自己换来狠狠的几鞭子。

  好不容易把300伏地挺身做完,江颢直接趴到了地上,浑身的肌肉又酸又疼,背上还挨了十好几下,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起来,有本事跟我耍心思,就要有本事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归队!"沈易踢了在地上"挺尸"的江颢一脚,冲正在练习的其他人比了一个手势,人们随即快速地整好队形,站在了沈易跟前。

  江颢狠狠地握着拳,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在众人同情的注目礼下,灰溜溜地站到了队末。

  "今天的训练除了个别人让人十分失望以外,整体来说,还是让人比较满意的。接下来进行反应能力训练,最后一名罚20公斤负重越野。"沈易说完,除了江颢外,其他人立刻向着东边的小树林跑去。

  江颢不明所以地看着沈易,不知道这反应能力训练指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一下子跑开。

  沈易看看还站在场地上发呆的江颢,这次并没有严厉的斥责,毕竟江颢刚来,对自己的训练内容一点儿都不了解,而且又折腾了半下午,倒也不想一开始就把他练垮了,因此,沈易看了一下时间,沉声吩咐道:"这个训练你先不用参加,就在这儿站着吧,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我会让人来通知你。跑步偷懒的账,咱们回头再算!"说完,沈易大踏步朝着人们消失的地方走去。

  空旷的训练场上,就剩江颢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站在那里,跑完步的双腿静下来后,肌肉突突地抖着,胳膊也酸得抬不起来,江颢看看四下没人,悄悄把站得酸胀的腿活动了一下,又扭了扭脖子,甩了甩胳膊。一开始江颢还小心翼翼地生怕被人发现,可待了一会儿,江颢看看半天都没人从这儿经过,胆子便大了起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手轻轻敲打着腿上的肌肉,心里不住地嘀咕:这岛上有多少人啊?那个要和我接头的人到底是谁?我怎样才能找到他啊?

  正想着,江颢就觉得头顶一阵阴云飘过,抬头一看,是一群海鸟排着整齐的队伍飞了过去。江颢一下子想起上午的时候阿宇说过,海鸟飞过的时候,就意味着"魔鬼训练"快结束了。现在这鸟飞过去了,那,是不是易哥快要回来了?这样想着,江颢赶紧从地上站起来,还不等他伸手把屁股后面的土拍掉,就听沈易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错,敢公然违背我的命令的人,你是第一个。"

  江颢顿时心里一惊,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忙回过身,有些结巴地说道:"易哥……我……"

  "十下。"

  "啊?"江颢看向沈易,不知道沈易说的这"十下"指的是什么。

  沈易剑眉一挑,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一条结实厚重的牛皮皮带在沈易的手里顺溜地蜷伏着。

  "易哥!"江颢瞪着哀怨的眼睛,往后退了一小步,要不是自己被罚得没了力气,江颢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已经像兔子一样逃得远远的了。

  "二十下。"沈易面无表情地继续增加着从嘴里说出来的数字。

  这时,也许是"急中生智"吧,江颢终于想来,沈易在今天训练一开始的时候,曾经告诉过自己,以后要叫他"教官"。难道就因为自己叫错了,就要挨20下皮带吗?江颢满心怨恨地看了沈易一眼,试探地叫了一声:"教官。"

  果然,沈易听了这话没有再继续往上加数字,而是将手里的皮带捋直,那意思不言而喻:既然明白了是为什么挨揍,那就摆好挨揍的姿势吧!

  江颢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沈易,一张脸由白转红,不敢相信沈易是要在这里揍他,闪烁的眸子求饶般的眨了眨,委屈的声音从咬了又咬的嘴唇里飘出:"教官,我记住了,以后不会叫错了,能不能不要打?"

  沈易寒星般的眼睛往江颢身上一扫,立刻让站得畏畏缩缩的江颢两腿紧绷、张肩拔背地站好了。"你觉得呢?"难得沈易冲江颢微微笑了一下,可江颢觉得这笑还不如不笑,看了更让自己毛骨悚然。

  "那……教官,可不可以回去打?"江颢见沈易没有饶过自己的意思,决定退而求其次,大白天的脱了裤子在这里挨打,被人撞见了,自己还要不要见人啊!


第46章

  "再磨蹭今天晚上就别想睡了!"沈易把脸一沉,手里的皮带乖顺地贴着他笔直修长的腿垂着,像一个随时准备履行主人命令的忠仆。

  江颢有些绝望地看看毫无商量余地的沈易,又环视了四周一圈儿,发现空旷的场地上,此刻并没有第三个人从这里经过,便使劲儿咬了咬牙,"大义凛然"地解开皮带,虽然万般羞怯,但还算利落地扯掉了裤子,任命地伏在地上,等待着那熟悉的疼痛袭上自己此刻已经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臀部。

  沈易看着伏在地上的江颢,那羞得满脸通红却又强装镇定的模样真是让人忍俊不禁,原本自己并没有打算让他在这里脱了裤子挨揍的,不过,这小家伙倒是比自己想的要自觉得多,既然他都准备好了,那自己也用不着客气了。想到这里,沈易手腕一抖,厚重的皮带带着风声"啪"地咬上了面前的白臀。

  尽管江颢觉得自己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是,被沈易有意加重了力道的皮带,只一下就把他拍在了地上。

  "起来!"沈易知道自己这次下的手有多重,但是,今日不同往昔,这看似空旷的训练场上,暗地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在看着他们。沈易将皮带在在手腕上卷了一圈儿,等待着江颢从地上爬起来。

  江颢趴在地上缓了好半天,眼神才从一片黑蒙蒙中渐渐清明起来,因为羞怯而紧咬的嘴唇已经现出一圈血痕,紧抠在地上的手,指甲深深地陷了进去,身后一条红肿的痕迹赫然显露在臀峰之上,向人们昭示着沈易骇人的力道。

  听到身后的厉喝,江颢不敢有丝毫怠慢,颤抖着身子从地上慢慢爬起来,重新伏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脖子,一颗一颗砸下来,落到有些干涸的土地上,溅起几缕几不可见的尘烟。

  沈易看着此时的江颢,心里忍不住泛出一丝苦楚,但手下却没有一刻停留,手一扬,"刷"的一下,重重地落到臀腿相接的地方,一道肿痕立时就凸显出来。

  这次,江颢只是身子稍微晃动了一下,并没有趴到地上,但胳膊却晃动得更加厉害了。

  "在这里,把偷奸耍滑的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再让我发现训练的时候偷懒,那就当着大家的面揍你!听到了没有?"沈易一边训着,手里的皮带一下接一下地抽上已经红痕遍布的肿臀,脸色是一贯的阴沉。

  "是,教官!"江颢大口地喘了好几口气,用尽全身的力量,才喊了出来。随着他的喊声,沈易以格外响亮的一记鞭打结束了这次的惩罚。

  "今天这是给你长长记性,提提醒,在这里不比在外面,教官的话必须绝对服从,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还有,训练的时候,最后一名是有惩罚的,从明天开始,你正式参加'鹰队'训练,落后的话,严惩不贷!起来吧!"

  沈易说完,把皮带收了起来,看着江颢在地上辗转了半天,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还没等站稳,便先急急地提起了裤子,穿好后,这才转过身,低着头面向自己站好。

  "报告教官,江颢知道了,下次不敢了。"江颢抬着头,却不敢直视沈易的眼睛,身后的整个屁股都像是着了火,不是钝痛,是那种非常尖锐的痛,像是有千万根针在一下一下刺透皮肉。

  "知道错就要记住教训,无论是在这个岛上,还是在其他任何地方,做事绝对不能抱有偷奸耍滑的心思,也许你能蒙混过关一次,并为此而沾沾自喜,但是,在你欺骗他人的同时,也欺骗了你自己,记住,对他人忠诚,就是对自己负责。"沈易向来不爱讲道理,今天自己狠罚了江颢,虽然这孩子是该罚,但是,心里总觉得如鲠在喉,明知道在这里自己不能安慰他,却还是忍不住用这种近乎教训的姿态,将心里隐藏的关心委婉地说了出来。

  "是,教官,江颢记住了!"江颢瞟了沈易一眼,将背挺得更直,完全是一副士兵对教官应有的恭敬与距离。

  沈易看了看江颢,知道这孩子可能心里正在跟自己别扭,嘴唇动了动,想再说些什么,却终究没发出声音来,背过身子往前走了两步,这才沉声说道:"跟我来,带你去你休息的地方。"

  江颢没有做声,艰难地转过身,一步一晃地跟着沈易来到训练场东面的林子里,穿过林子,一排排整齐的"官舍"便出现在眼前,几个正在房子前面嬉笑的人看见沈易过来,忙立正站好,恭敬地叫了声"教官",便一个个乖乖地回房间去了。

  江颢一脸惨白地跟着沈易从训练场一路走到这边的休息区,虽然中间沈易很好心地特意停下来几次等他,但走到这边,江颢还是忍不住两腿发软,身子发晃。见沈易走到一个标号为"26"的房门前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江颢扶住一旁的小树,才勉强没有让摇摇欲坠的身子倒下。

  沈易站在房门口,回头看了江颢一眼,说道:"以后你就住这里,衣食住行都有统一安排,不用你操心,除了临时集合外,上午一般是早上五点起来晨训,九点结束,下午一点开始,四点结束。"

  江颢听了,心里暗暗骂道:"真变态,五点起来,九点结束,那还不如八点起来,十二点结束呢!一样都是五个小时,干嘛要起那么早!"可心里骂归骂,嘴上却不敢再跟沈易叫板,毕竟,自己的脾气再硬,也没有沈易手里的皮带硬,一个不小心,那比鞭子还厉害的皮带抽到身上,自己的屁股可真就别想要了。

  "你心里嘀咕什么我明白,到时候你就知道时间为什么这样安排了。行了,进来吧!"沈易站在门边看了一眼江颢,从他那微颦的眉头、微撅的小嘴就能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当下觉得好笑,这江颢毕竟还是孩子,一点也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心里想什么,脸上就写出来了。

  江颢被沈易一下子说中了心思,原本惨白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忙一步一挪地跟着沈易进了房间。大概有三十多平米的房间里,没有多余的修饰,雪白的墙壁一尘不染,两张单人床分居在屋子的南北两端,上面是折得宛如豆腐块般的被子。两个衣橱,两张桌子,两把椅子对称摆放着,地上的角落里还零散地放着各种健身器材,一旁还有一扇门,看样子像是卫生间。

  "以后这里就是你在这个岛上的休息室,训练回来就在这里休息,那边衣橱里有你换洗的衣服,这边可以洗澡。"说着,沈易打开了旁边的那扇门。

  不大的卫生间非常洁净,卫生用具一应俱全,江颢此刻就想赶紧把身上被汗水浸透的衣服脱下来,痛痛快快地洗个热水澡,然后趴到床上美美地睡一觉。

  沈易仿佛知道江颢的心思般,交代完这些,独自转身离去。

  看着沈易远去的背影,江颢偷偷冲着那越来越小的身影比了比中指,十分不忿地把贴在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到地上,光着上身去沈易指的衣橱里翻出一身换洗的衣服,这才蹭进了浴室,站在花洒下任由温温柔柔的水从头到脚把自己浇透。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当江颢还沉浸在昨夜的梦境中的时候,一声响亮的哨声划破长空,江颢翻了个身刚想继续睡,就听耳边有人在喊:"江颢!醒一醒!快起来!晨训了!"

  "谁啊!这么烦~~~"江颢皱着眉,嘟着嘴,把身上的被子往头上一蒙,迷迷糊糊地准备再接着睡。

  已经穿戴整齐的阿宇见江颢怎么叫也叫不醒,这晨训迟到是要挨罚的,情急之下,阿宇一把掀开江颢的被子,照着江颢的屁股"啪啪"使劲儿拍了两下,昨天刚刚受了重创的屁股又怎禁得起阿宇这样摧残,当下江颢"嗷"地叫了一声,立刻就从床上蹦了起来,两手护住了自己的屁股。

  "谁打我?"由于起身太急,江颢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话已经脱口而出。

  "江颢,是我,阿宇,快起来,要晨训了。"阿宇见江颢总算醒了过来,虽然从刚刚江颢的反应也猜出来,昨天必是被教官狠狠地修理了一番,但是,昨天是昨天,今天要是犯了错,还是要照修理不误啊!因此,阿宇一边着急地把江颢的衣服报过来,一边催促道:"快点儿,要没时间了!"

  这时江颢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昨天沈易临走前的交代也想了起来,忙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昨天的屁股没有上药,现在还是有些红肿,但此刻江颢也顾上许多,只管利落地提上裤子,好在服装都很宽松,穿起来也并不十分痛苦。

  "快点儿!快点儿!"

  在阿宇的催促声中,江颢一边踢着鞋一边往前跑。当他们两人极为狼狈地跑到昨天的训练场上时,其他人已经列队整齐地站在那里了。

第47章

  "报告教官,26室韩宇、江颢请求归队!"阿宇刚跑到训练场上时,从心底就冒出一股哀怨,自打自己上岛以来,好不容易适应了这里非人类的训练强度,不用再因为每次都是倒数第一而挨罚了,今天又跟着江颢这家伙倒了霉,训练结束后的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算是玩完了。

  "归队!"沈易沉着脸看了韩宇和江颢一眼,韩宇还好,衣服穿戴整齐、精神状态良好,江颢嘛,沈易将烈鹰似的眸子从韩宇身上转到江颢身上,衣服从第二颗纽扣开始错位,裤子稀松地挂在腰间,皮带根本没有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再往下看,一双鞋左右脚是没有穿反,但是还没来得及系的鞋带在江颢的脚下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韩宇归队,江颢一分钟整理着装!"沈易手一挥,下了命令。

  江颢眼睁睁看着阿宇跑步归队,又看了沈易一眼,不服气地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衣服,不觉脸红了,急忙把扣子解开又重新系上,裤子往上提了提,皮带重新系好,有蹲下身子把散开的鞋带系上,这才站起身,模仿着阿宇刚刚的话说道:"报告教官,江颢整理着装完毕,请求归队!"

  "归队!"沈易点头应了一声,等江颢归队站好后,一天的晨训便正式展开。先是绕场地十圈儿热身,然后是山地训练、双人对抗……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江颢已经跟那群人在泥地里摸爬滚打了好几个小时了。

  "宇哥,原来你姓韩啊,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叫什么,现在可知道了。"江颢趁练习双人对抗的时候主动跟韩宇组成了一组,一边照旁人比划着,一边小声说着。

  "江颢,别说话,被教官看见,有你受的。"韩宇瞪了江颢一眼,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又继续说道,"今天晨训迟到,还不知道教官要怎么罚咱们呢!你还是老实点儿吧!"

  正说着,就听沈易说道:"江颢,你过来!"

  刚被韩宇这么一说,沈易就叫到了江颢,江颢不由得小心肝儿一颤,松开抓着韩宇胳膊的手,万般不愿地一步一步蹭了过去。

  "你们俩是在练习双人对抗呢,还是在那儿练习二鬼摔跤?"毫不留情的话说得江颢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旁边正在练习的人听到教官的话,一个个肩膀猛抽,虽然没有声音,但任谁看都知道那是在强力压下冲出口的笑声。

  江颢恨恨地瞪了旁边那组人一眼,心里暗骂道:"笑什么笑,小心笑出个内伤,疼死你!"对沈易却不敢露出半分不满的情绪,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你过来,我跟你一组,好好教教你。"沈易说完,上前一步,两手一下子紧紧地扣到江颢的肩头,还不等江颢反应过来,就觉得腿一软,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便被沈易压到了身下。

  屁股着地的江颢当下就疼出了一脑门汗,可碍于今天这么多人,说什么也不能痛呼出口,江颢死死地咬紧牙,愣是一声不吭。

  沈易从开抓着江颢的手,站起身,从地上拉了江颢一把,沉声说道:"要把力量放在腿上,才不会让人一下子就扳倒,再来试一试。"说着,沈易像刚才一样,双手又一下子搭到了江颢的肩头。

  吃过一次亏的江颢又怎可能在同一个问题上再乖乖地让沈易摔他一次,因此,在沈易的手刚搭上他的肩头的时候,江颢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沈易的胳膊,照着刚刚沈易的动作抬腿就踢了过去,曾经学过跆拳道的江颢出腿迅猛,力道也不小,眼看着就能踢到沈易的后膝处,却不料沈易一个转身,一个反手,就让自己来了个一嘴泥,从正面被沈易牢牢地压在了身下。

  江颢不服气地再次从地上爬起来,自尊心严重遭受打击的江颢俨然已经忘记了身后的伤痛,一心想要争回面子,把沈易压在身下。

  一次次爬起又一次次摔倒,原本嘲笑过江颢的人们渐渐地从心底里佩服起这个看着年纪不大,身子不强壮的少年来。

  时间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过去了,转眼到了晨训结束的时间。江颢不甘地从地上再一次爬起来,还要和沈易比划,却见沈易微笑着摆了摆手,"晨训时间结束了,想练等明天吧!"说着,喊了一声"集合",分散在各处的人们便快速地聚拢过来。

  "今天就到这里,其他人解散,江颢、韩宇留下。"沈易威严地站在队伍前面,待其他人都走了以后,便绕到了江颢和韩宇的身后,"晨训的时间知道是几点吗?"

  "报告教官,是五点。"韩宇和江颢不约而同地答道。

  "嗯,不错,还记得。"沈易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那你们为什么迟到?"

  "报告教官,韩宇是因为我才迟到的,请教官不要罚他!我是因为不熟悉这里的地形,跑得慢了点儿,所以才迟到的!"江颢一挺胸,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肩上。

  "哦?不熟悉地形?"沈易听到这里,微微笑了一下,这小家伙儿错了还不肯承认,非要给自己找个理由,看我不好好整治整治你!

  正这样想着,沈易眼角的余光见前面的草丛里一动,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露了出来,嘴角不由得向上一翘,也不说话,身子一低,快速地向那团东西奔过去。

  江颢听到身后的声音,大着胆子回头一看,只见沈易箭一般地朝着前面的草丛飞扑过去,那速度真是快得惊人!

  见沈易扑到草丛中,好像是抓了个什么东西,已经要起身了,江颢不敢再看,忙扭回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站得笔挺。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江颢努力将呼吸放得平稳,还不等他调整好,就见沈易背着手站到了他们面前。

  "地形不熟悉是吗?"沈易眯着眼看向两眼平视前方的江颢,等待着江颢的回答。

  "报告教官,是这样的!"不知有诈的江颢看都没看沈易眸中一闪即逝的笑意,绷着腿答道。

  "那好,那我就给你找个向导,帮你好好熟悉熟悉这里的地形。"说罢,沈易从背后将一只灰色的野兔拎到了江颢的面前,"这家伙已经在岛上生活了好几年了,这里的地形,它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先把它借给你们了,下午训练之前把它还给我。"说着,沈易一松手,得到自由的兔子立刻撒开四腿儿,使劲儿地奔跑起来。

  江颢错愕地看着沈易从背后拎出一只兔子,又错愕地看着那只兔子逃也似的没命地向前跑,大脑一时还没回过味儿来,就见站在一旁的韩宇拽了他一把,不等他扭过头,韩宇已经冲着兔子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喂!宇哥,你跑什么啊!"江颢看了笑得一脸狡诈的沈易一眼,见他没有反对韩宇的突然动作,一拔腿儿也追了过去。

  "宇哥,你跑什么啊!"江颢气喘吁吁地追上刚越过一个沟坎的韩宇,不解地抓住他的胳膊就要停下来。

  "哎呀,快放手,一会儿跟丢了!"正全神贯注盯着前面奔跑的兔子的韩宇一下拍掉了江颢的手,"快跑啊!都是你,迟到就迟到了呗,非要说什么不熟悉地形,这下傻了吧,那兔子要是捉不回来,咱们就等着挨教官的板子吧!"

  "什么?宇哥,什么意思?"江颢这一路过来都快跑傻了,就觉得耳边"呼呼"的全是风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还是感觉大脑有点儿缺氧,眼前的东西恍恍惚惚,是树是草都看不分明了,整个人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你还不明白啊?"韩宇一边盯着兔子往前跑,一边对江颢解释道,"这兔子一开始是教官特意从外面带过来的,养了好几年,仔儿都生了好几窝,平时都是放养,在岛上瞎跑,体力贼好。谁知道咱们怎么这么倒霉,偏赶上你说不熟悉地形的时候它冒了出来,这下好了,让它这个向导带着咱们熟悉地形吧!你可看紧了,一不小心它钻个地方猫起来,咱俩就且等着吧!"

  说到这里,江颢总算明白过来,想起自己临跑前沈易脸上那一抹狡猾的笑容,再看看前面跑得正欢儿的兔子,牙齿咬得"咯咯"直想,拳头攥了又攥,心里恨恨地说道:"竟然想出这种馊主意来整人,自己以前真是白敬佩你了!"

  "江颢,你从左边包抄,我从这边堵截,快点儿,这兔子也快没劲儿了。"韩宇看着兔子跳进了一道沟坎再没有跳出来,忙指挥着江颢往左边跑。

  "好!这次抓住这个小兔崽子,看我不剥了它的皮!"江颢答应着,虽然已经跑得两腿发软,但还是憋住一口气,快速朝左边跑了过去。

  两个人渐渐地形成了前后包抄的架势,一点儿一点儿慢慢逼近眼前的目标。那兔子也仿佛是累极了,窝在沟坎里一动不动,肚子一鼓一鼓的,像是在喘气。

  韩宇冲江颢摆了摆手势,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就在两人猫着腰正要扑到兔子身上的时候,就听旁边突然有人喊道:"什么人?在那里干嘛呢?"

第48章

  正眯着眼躲在坑里养精蓄锐的兔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眼睛一睁,耳朵一竖,后腿猛地一蹬,"噌"地就从沟里蹿了出来,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与此同时,江颢和韩宇也拃着胳膊扑了过去,却比兔子慢了那么0.01秒,两人的脑袋"噔"地撞到了一起。江颢就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耳朵"嗡嗡"直响,脑门儿也一跳一跳的疼。

  "你!你!"江颢抬手揉着被撞疼的脑袋,恨恨地瞪向眼前的人,自己费了半天劲儿,眼看就要捉到手的兔子就这样被他的一句话给吓跑了,不由得气得脸色发青,嘴唇发颤,冲着对方不管不顾地吼道:"你喊什么喊?知不知道我们追得有多辛苦?这兔子跑了我们上哪儿抓去!"

  "江颢,别说了。"当江颢的话冲口而出时,韩宇也看看清了眼前的人,不由得着急地偷偷拽了拽江颢的衣袖。

  "宇哥,我为什么不能说,明明就是他把兔子吓走的,现在好了,兔子跑了,咱们上哪儿找一只还给易哥,这板子不是挨定了吗?"江颢才不管这些,一甩手挣开韩宇的拉扯,要搁着自己以前的脾气,早上去赏这个"程咬金"两拳了呢!

  "你们是鹰队的?"面前一个身材高大,脸色黝黑,却两眼如电的中年男人看着还站在沟里的他们开口问道。

  "是又怎么样?你是谁?这兔子你得赔!"江颢抬头看了看眼前高大的男人,原本就站在低处的他只有仰起头才看得到对方的脸,便不服气地从坑里跳了上来,叉着腰,仰着头,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报告杨教官,我们是鹰队的,他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请教官不要介意。"韩宇一看站在他们面前问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岛上的副教官杨晨宇,不由得从坑里跳上来,在江颢没有说出更不靠谱的话前,捂住了江颢的嘴。

  "新来的?"被称作"杨教官"的人捏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了打量江颢,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满是戏谑地说道:"阿易罚你们逮兔子呢?"

  "唔……你……你还笑!我告诉你,今天这兔子你必须赔给我们!"江颢使劲摇摇头,摆脱了韩宇扣在他嘴上的手,满脸的忿恨,心想:我才不管你是什么杨教官不杨教官呢,反正不是我的教官,今天就是赖上你了,不赔兔子就跟你没完,就算丢人点儿,也比回去挨揍强啊!

  "江颢,你别说了!"韩宇见江颢这么不知好歹,自己都说他是教官了,还敢这么横冲直撞地要对方赔,不由得急得直跺脚。

  "哈哈哈!你这个小鬼有意思啊!在这个岛上,除了老大,你还是第一个敢跟我叫板的人!"杨晨宇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小老虎",豪爽地放声大笑,却让正在气闷中的江颢更加怒火中烧。

  "我管你是谁,今天你要是不赔我们兔子,你就别想走了!"话音刚落,江颢一个箭步窜过去,死死地抱住杨晨宇的胳膊,身子挂在了他的身上,拿出了"超级狗皮膏药"的精神,你不赔兔子,我就不下来!

  "江颢,快下来!"韩宇着急地拽着江颢的胳膊,敢在这个时候摸老虎屁股,真是不想要命了。

  "好,好,好,不就是一只兔子吗,赔你就赔你!"高个子教官看着江颢这种近乎无赖的架势,有些哭笑不得,忙举起还能自由活动的一只手,凑到唇边,一声响亮的哨声从嘴里传出,顿时,从旁边半人高的草丛里、枝繁叶茂的树上、前面杂草相应的深沟里冒出二十多号人来,一个个虎背熊腰,身上穿着和江颢他们一样的迷彩服,只是臂章有些不同,盾牌型的臂章上绣着一只张嘴咆哮、威风凛凛的老虎。

  "教官!"二十多个人迅速在杨晨宇身后站成两排,整齐划一的声音将树上的飞鸟惊得"扑棱"一下从树枝上飞起来,有些茫然地在人们头顶盘旋一圈儿,兀自飞走了。

  江颢呆呆地看着自己巴着的这个人的身后,一时间忘记了说话,当他醒过神儿来时,忙从杨晨宇的身上跳下来,看着前面站得笔直的两排人,心虚地轻咳了一声,咽了口唾沫,随即又转回头瞪向杨晨宇:"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你,兔子是你吓跑的,你就得赔!"

  杨晨宇好笑地看着江颢虽然心里害怕却又强装镇定的模样,脸上满是喜爱的神情,转而对站在他身前的二十多个人说道:"二十分钟抓住一只灰色野兔,超时必罚!"

  话音刚落,就听那些人齐喊了一声"是!",一眨眼的功夫,二十几个大汉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江颢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些身材魁梧、一身肌肉的大块头儿能这么轻盈地在很短的时间内跑远,不由得重新打量起眼前的这位教官来。

  一头黑色的短发,黝黑的国字脸,两道剑眉,一双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下面是一张略微有些厚实的嘴唇,由于岛上的气候,嘴唇的颜色有些深,唇纹较深的地方有些开裂。

  "这些人都是你训练出来的?"江颢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杨晨宇。

  "当然,怎么,想来我们队试试?"杨晨宇一笑,眼前的少年莫名地让他感到很亲切,很想跟他攀谈攀谈。

  江颢听他这么一说,一下子跳开老远,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连声说道:"不要,不要,我可不想把自己练成那么猛的肌肉男。"

  "哈哈哈哈!你这个小鬼还真是有意思,比岛上的这些人有趣儿多了。"杨晨宇看着江颢一脸戒备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报告教官,任务已完成!"正在他们说笑间,已经有人一阵风似的跑来,手里拎着一只还在挣扎的灰兔。

  "快给我!"江颢眼明手快,心眼儿也多,生怕杨晨宇接过兔子再趁机拿捏他们,忙在兔子即将寄给杨晨宇的时候,趁那人不备一伸手夺了下来,一把将兔子搂到了怀里。

  "怎么,还信不过我?"杨晨宇一看江颢的动作,自然看透了他的心思,也不计较,一挥手,洒脱地说道:"兔子给你们了,我们也要继续训练了,下次注意,别再跑到我们的训练营了,这里的'机关'可多得很呢!"说罢,一行人渐行渐远。

  "江颢,还真有你的,这下咱们不用费劲了!"韩宇见江颢歪打正着,赖上了岛上另一个黑脸教官,不但没挨训,反倒白得了只兔子,不由得眉开眼笑。

  "宇哥,怎么样?当时你还老拉我。"江颢得意地把兔子从怀里拿出来,揪着兔子长长的耳朵,冲着胡乱蹬腿的兔子吐了吐舌头,"小兔崽子,这下看你往哪儿跑!"

  当两个人汗流浃背地返回他们的训练场时,沈易正指挥者一队人训练。

  "报告教官,韩宇、江颢请求归队。"

  正给一个人纠正姿势的沈易停下来回头看了江颢和韩宇一眼,示意大家继续练习,转过身走到他们跟前,"韩宇,你归队继续训练,江颢留下。"

  江颢颇有些哀怨地看了一眼明显跟自己过不去的沈易,将手里的兔子往前一递,有些没好气地说道:"报告教官,您的'向导'还给您。"

  沈易挑了挑眉,伸手接过兔子,只在手里拎了一下,便说道:"这不是我给你的那一只。"

  江颢被沈易这么一说,前后一想便有些心虚,是啊,听阿宇说,岛上的兔子很多,灰毛的也不可能就一只,况且兔子都长得差不多,那个什么杨教官派的人,当然不知道自己追的兔子长啥样,指不定是从哪儿抓的呢!

  "报告教官,这只兔子我们一直盯着,不会弄错的。"江颢心想,我就不信长得都一样的兔子,你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沈易听了江颢这话,微微一笑,翻过兔子的耳朵,一个黑色的数字清晰地印在没有长毛的地方,"我本不想拿出证据的,一拎体重就不对,但是,鉴于你顽劣的表现,还是让你心服口服吧!我给你的兔子代号是'12',这只代号是'18',你说这能是一只吗?"

  不疾不徐的声音让原本还想蒙混过关的江颢当时就石化了,愣愣地看了半天还在沈易手里扭动身体的兔子,恨不得把那长长的耳朵给揪下来。

  "教……教官,那也可能是我们追得太急,碰巧它跑出来,给认错了。"江颢见谎话被揭穿,不由得脸一红,心里暗暗害怕,嘴上却不肯老实地承认错误。

  "我之前怎么说的?既要物归原主,又不能耽误下午的训练,现在……恩,已经两点半了,迟到了一个半小时,江颢,你说,咱们这账要怎么算呢?"

  江颢一听沈易要跟他算账,不由得慌了神,现在大家都在训练场上,这要是像昨天一样在这里挨板子,那自己干脆也别起来了,到时候直接找个地缝钻下去好了。

  "教官!"江颢刚想为自己求情,可话到嘴边又想起昨天沈易曾警告过自己,不准讨价还价,不由得把后面的话吞了进去。

  "先回去训练,训练结束了咱们再算账!"沈易瞪了满脸郁闷的江颢一眼,自顾自地走了。

  整整一下午,江颢都在惴惴不安中度过,盼望着时间过得慢点儿再慢点儿,可是,时间就好像偏偏要跟他作对似的,江颢还没觉得怎么过,下午的训练就已经结束了。

  在众人尤其是韩宇同情的眼神中,江颢蔫头耷拉脑地跟在沈易屁股后面一步一挨地往前走。

  一路上碰到很多训练回来的人,每一次都会立正跟沈易打招呼,每到这时,江颢就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把头低下,躲过人们或好奇、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进来。"不知不觉走到了先前刚来这个岛上时的那个三层小别墅,江颢听到沈易不善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看到是周毅的住处,不由得吃了一惊,心里暗暗纳闷儿。

第49章

  再次走进这栋有些奢华的别墅,江颢全然没了刚来时的兴奋,怯怯地看了一眼面沉似水的沈易,诺诺地开口说道:"教官……我……"

  "闭嘴,让你说话了吗?"还不等江颢说完,沈易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跟我上楼!"说罢,自己径自往楼上走去。

  听着沈易不善的话语,一路上江颢再不敢多话,乖乖地跟着上了二楼,进了走廊最东面的房间。

  沈易待江颢进门后,"咔哒"一声把门锁上了,这一不起眼的动作,却让江颢不由得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陈述你的错误!"沈易此刻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背对着透窗射进来的阳光,在江颢看来,沈易的整个身上就像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威严而神圣。

  "我不该在晨训的时候迟到,不该在训练的时候不认真,不该……不该撒谎欺瞒教官。"江颢迎着阳光的眼看不分明此时沈易脸上的神情,但是单听声音,江颢也知道,这时的教官,自己还是少惹为妙,老老实实承认错误才是自己最佳的选择,因此,沈易一问,一路上就想清楚了的江颢便十分干脆地将自己的错误说了出来。

  "哼哼,认识得还挺到位!"沈易听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霍然从沙发站起身,抬手一指对面的墙,"衣服自己脱,双手撑到墙上,我想有必要在适当的时候给你加强一下纪律观念。"

  江颢无比哀怨地看了沈易一眼,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发誓就算昨天晚上一夜不睡,也不敢在晨训的时候迟到了。

  "磨蹭什么?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沈易在江颢愣神的功夫,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柄三指宽的板子,上面刷着一层亮漆,在沈易的手里邪魅地闪着光。

  江颢看着那厚实的板子,心底里发出一声哀叹,可怜自己昨天刚挨了揍,现在屁股还有些隐隐作痛,今天就又要重蹈覆辙,再受一遍刑,自己还真是倒霉啊!上了岛,接头的人还没见到,自己却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教官……"江颢凄凄惨惨地看了一眼已经拿着板子做好准备的沈易,不情不愿地一步一挨地朝着墙根蹭了过去。

  "衣服!"

  江颢刚把手按到了墙上,就觉得后腰被硬硬的东西戳到了,刚要回头看,就听身后的沈易硬邦邦地甩出了俩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江颢知道现在的自己一点儿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除了乖乖配合让自己少受些罪,没有更好的办法。好在这次是在室内,又只有沈易一个人,就算再丢人,也不会被更多的人看见,自己也不会太丢脸。想到这里,江颢摸上裤腰的手犹豫了一下,便一把将裤子扯了下来。

  猛然暴露在空气中裸 臀还有些不适应,轻轻颤抖了一下,纵横交错的红痕只消了肿,一条条印记仍然清晰地显示在整个臀腿处。

  "我不想因为再这些事情而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再有下次,别怪我不给你脸!"

  沈易说完,拿着板子的手高高地举起,狠狠地落下,"啪"的极为清脆的一声在不大的房间里回荡。

  "啊!"江颢紧咬的嘴唇还是没能挡住冲到口边的痛呼。

  这板子的威力也太强悍了吧?自己虽不是身经百炼,那在家时也被自己的哥哥"训练"得差不多了,可今天这板子一上身,江颢才深深地感觉到,原来以前哥哥打得真是太过温柔了!

  "闭嘴!"沈易看着江颢原本就红痕交错的屁 股被自己一板子拍下去红得更加醒目,也有些不忍下手,但是,既然答应了周毅,就算再不忍心也要硬逼着自己狠下心。

  "啪!啪!啪!啪!啪!啪!……"一连串的击打声让江颢有些喘不过气,极力忍耐着身后一下一下重击,整个屁
股像着了火又像被揭了一层皮,由一开始麻麻的痛渐渐转为厚实的钝痛,到现在,江颢就觉得自己的腿都是麻的了,整个屁 股仿佛没了知觉。

  "啪!"重重的一下板子打在江颢有些弓起来的背上,换来江颢"嗷"的一声痛呼,沈易厉声问道:"记住这次的教训了吗?"

  "记住了!"带着哭腔的声音立刻从江颢的嘴里飞奔出来,唯恐说慢一步,又会挨上几板子。

  "下次再犯这种错,你就别指望着能起来了!"沈易说完,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板子,"先在这儿休息一下吧,一会儿我让人来接你。"说完又看了江颢一眼,皱了皱眉,走了出去。

  江颢手扶着墙,重重地喘息着,想直起身子却没有一丝力气,就觉得从腰到腿都僵硬了,动一下都疼得直吸气。

  好不容易才靠着胳膊的力量,将半弯的腰直了起来,"嘶嘶,疼死了!"江颢颤抖着手轻轻摸了摸身后已经渐渐恢复知觉的屁 股,抽着气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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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天一直在暗中密切监视着龙门的萧扬几乎要坐不住了。自从得知江颢在他们的监控下突然失踪后,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如今算算,已经四天毫无音信了,龙门却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弟弟会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又或者,在这些天和那些人做了什么违法的勾当?

  "萧扬!"正在召开小组会议的钟岭皱着眉瞪向明显心不在焉的萧扬,刚毅的脸上显示出极为不满的怒气。

  正在溜号的萧扬被钟岭猛地一点名,立刻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看极力掩饰怒气的长官,心里一颤,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对不起长官!"

  "坐下!继续开会!"钟岭语气不善地看了萧扬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又接着刚才的话说道,"这几天的监视下来,对方没有一点儿动静,而他们的头子却随着那批武器不知所踪,我怀疑他们正在秘密策划一个巨大的阴谋或者暴动,咱们不能在这么被动地等下去了,我提议,今天散会后,整理、汇总一下我们手头上现有的资料,给他来一个敲山震虎,把他们在A市的老窝端了,我就不信引不出大鱼来!各小组现在就执行!"

  "是!"

  接到命令的重案组成员精神饱满地立正,随即有序地从会议室出去各自安排去了。萧扬刚想走,却被钟岭叫住了。

  "长官!"这几天萧扬一直想着江颢的事,再加上刚到了重案组,整天没日没夜地在外面奔波,俊逸的脸消瘦得很快,眼圈儿微微有些浮肿,颀长的身子看起来有些单薄
  。
  "这几天你是怎么回事?公务和家事分不清吗?开会的时候也能溜号?脑子长哪儿去了?"钟岭毫不客气地批评着萧扬这几天让他极为不满的地方,"记住你的身份和责任,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警校的规矩全部恢复,听明白了吗?"

  "是,长官,萧扬听明白了!"一听钟岭提起了警校的规矩,萧扬不由得挺直了背,绷直了腿,不敢有丝毫怠慢地答应道。

  "这次就饶了你,再有下次,直接到我办公室站着反省!还有,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以我的直觉判断,他现在还不会有事,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他了!"钟岭一直很中意自己这个警校时期的学员,当时对他的要求也格外严厉,有时候气急了也会拿皮带招呼他,或者用其他顺手的家伙狠狠地揍他一顿。如今萧扬又重新来到自己身边,看着越来越成熟的萧扬,钟岭在心里还是很欣慰的。但是,欣慰并不能取代骄纵,有错不究绝对不是他钟岭的作风,萧扬此刻的心情他完全能理解,甚至比萧扬还要忧心,可若因为这个而耽误工作,那是绝对不可原谅的。

  "是,萧扬明白,不会再让长官失望的!"萧扬看了钟岭一眼,钟队睿智的眸子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让人看了很安心。

  钟岭点点头,"你下去准备一下,今天晚上我们就行动,如果我估计得不错的话,最晚明天,一定有鱼上钩。"

  "是,长官,萧扬这就去准备。"立正、敬礼、转身,直到萧扬拉门出去,才缓缓地舒了口气,抬手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心里偷偷地抱怨:"好几年了,教官还是一如既往的威严啊!"
  当天晚上,在钟岭的带领下,他们在"海天歌城"将李峰抓获,又在龙门的据点,将正在分赃的龙安堂的堂主李佑民抓获,同时抓获了正要报信的几个小喽啰。

  "站住!再跑开枪的了!"随着一声厉喝,萧扬拔腿去追征疯狂地向前跑的人。

  钟岭听到声音,抬头一看,就看到消失在胡同拐角处的萧扬的背影,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自己也急忙追了过去。

  在一条又黑又窄的死胡同里,没有一点儿灯光,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萧扬眯着眼,一点儿一点儿仔细地搜索,走过一处都要仔细地查看。他刚往前走了几步,专心地寻找着嫌疑人的影子,却没有发现在他的身后,一柄闪着寒光的尖刀从暗影中慢慢探出来,对准他的身影就要刺过去。

  "啊!"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在萧扬的身后响起,吓得萧扬浑身一颤,头皮发麻,猛地转身去看,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用胳膊勾着一个人的脖子。

  "还愣着干嘛,出来!"钟岭没好气地冲萧扬吼道。要不是自己赶来的及时,今天晚上萧扬就要载到着小子手里了。

  一听是钟岭的声音,萧扬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跑到钟岭身边,"长官!"

  "人,拖走!"钟岭把用胳膊勾着的已经软绵绵的人扔给了萧扬,自己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着抽了两口,抬腿冲着萧扬就是一脚,"这些年的警惕性哪儿去了?这小子差点儿抹了你的脖子知不知道!"

第50章

  箫扬被钟岭带着力道的一脚踢得一个没站稳,再加上被扔到他身上、已经昏迷过去的嫌疑犯的重压,身子一歪,一下子倒在了旁边的垃圾桶上,瓶瓶罐罐地被箫扬一撞,发着清脆的响声从垃圾桶里滚了出来。

  "起来!回警局!"钟岭踹了一脚还不解气,一伸手把正要挣扎着起身的箫扬揪了起来,"回去再收拾你!"

  黑暗中的箫扬看不清钟岭的脸,但是凭着往日深刻的记忆和现在抓着他衣领的手上的力道,他完全可以想象出钟岭此时一脸铁青的狰狞模样,因此,也不敢叫疼,站起来后又从地上拉起倒在一堆垃圾中的逃犯,跟在钟岭身后将人扛出了小胡同。

  回到警局已是半夜时分,钟岭有条不紊地布置了审讯任务,回头瞪了一眼战战兢兢站在身后的箫扬,没好气地吼道:"回我办公室站着去!"

  "是,长官!"箫扬有些拘谨地立正、敬礼,一转身,露出因为极度紧张而已经湿了大半的警服。

  钟岭现在的办公室与当年在警校时的风格没什么两样,简洁、有序,所有的物品都摆放得井井有条。箫扬推门进去,下意识地站在了室内书柜旁边的墙边,颀长的身子拔得笔直,在明亮的日光灯的照射下,身影静静地投到地板上,显得孤寂而没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箫扬觉得两腿绷得快要抽筋时,门外响起有节奏的脚步声,刚想换口气的箫扬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跳立刻加快,紧扣在裤缝边的手湿腻腻的,后背的衣服更结结实实地贴在身上了。

  不一会儿,门开了,钟岭沉着脸走了进来,看看在墙边站得笔直的箫扬,眉头挑了挑,一步一步踱到箫扬身后,沉声问道:"有什么可说的吗?"

  听到这话,箫扬身子一抖,"报告长官,近日来箫扬疏于锻炼,险些让疑犯逃走,是箫扬失职,箫扬愿受处罚!"

  "哼,疏于锻炼?想当年在警校的最优学员如今险些丧命于一个小毛贼的手里,你还有脸说是你疏于锻炼?"钟岭对箫扬的回答十分不满,仅仅三十岁的长官却有着五十岁长官的威严。

  "呃……箫扬以后会加强各方面训练的。"箫扬没想到钟岭最先责备的不是他的过失,而是他自身的业务素质。

  "只加强训练就完事了吗?今天晚上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还有加强训练的机会吗?从警校毕了业,要求就可以忘得一干二净吗?"

  "对不起,长官,箫扬不敢忘记!"一听钟岭提起警校时的规矩,箫扬脑门儿上的汗出得更快了。此时,他后悔死自己怎么就偏偏在那时没了防备,又偏偏是钟队救了自己!

  "不敢忘记?我看你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钟岭听了箫扬的话不觉更加生气,抬脚冲着箫扬的小腿就踢了上去,"在警校时犯了错该怎么做还用我提醒吗?"

  已经整个人贴到墙上做标本的箫扬听到钟岭这话,不由得身子一软,连忙惊恐地回过头哀求地看向钟岭,"教官,不要!"

  钟岭不再说话,阴沉的脸看不出太大的怒气,只是那慑人的眸子却直直地看向箫扬,一眨不眨。

  "教官……我……"现在的箫扬没了昔日教训江颢时的威风,完全陷入往日恐怖的回忆里,连自己对钟岭称呼的改变都没有察觉出来。

  "想多挨点儿就使劲儿磨蹭!"钟岭看着箫扬一如往日般哀求得到模样,狠狠瞪了他一眼,但到底还是忍不住说了话。

  见此时的钟岭完全恢复了警校时黑脸教官的可怕模样,箫扬不敢再磨蹭,利落地把裤子上的皮带抽了下来,在手里对折后,恭恭敬敬地呈给了钟岭。

  "哼,还愣着干嘛?该怎么做自己都不记得了吗?"钟岭黑着脸冷哼一声接过了皮带,顺手一甩,"啪"的一声脆响让心里发颤的箫扬止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箫扬回头看了看身后宽大的办公桌,深深地吸了口气,壮士断腕般一咬牙,几步走过去,狠狠地扯下裤子,一弯腰,将身子伏在了桌面上,赤
裸的臀正好卡在桌沿处,使微微轻颤的臀在午夜有些清冷的空气中微微颤栗着。

  钟岭一语不发地走到箫扬身后,扬起手中的皮带,冲着那因为紧张而不自然抖动的臀毫不客气地招呼了上去。

  "啊!"当年熟悉的疼痛瞬间让箫扬将准备求饶的话咽了下去,抓着桌沿儿的手紧紧地抠着桌面,一张脸红红地贴在凉凉的办公桌上,紧张夹杂着羞怯,让箫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谁准你出声的?"钟岭狠狠的一皮带撸在刚刚的那条肿痕之上,让伏着的人浑身猛烈地一颤,却是再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静极了的办公室里,只有一下紧接一下清脆的击打声和箫扬沉重而急促的喘息声。

  "这个案子结束了,给我把以前的训练内容全部捡起来,不要以为你出了警校,我就没权利管你了!听见了没有?"钟岭说着,皮带划破空气,"刷刷"几下狠狠地落到已经红肿不堪的臀缝上。

  "啊!教官,箫扬听见了!"箫扬好不容易等到钟岭开了口,一直紧揪的心才放下大半。根据以往的惯例,钟教官在怒极的情况下,往往是一言不发的,只是憋足了劲儿一顿狠揍,当他消了气,才会一边揍一边训,而每到这时,挨揍的人只要嘴上乖巧一点,这个黑脸教官也就不会再下狠手了。

  "枪法是不是也丢下了?"钟岭一直没有忘记当年箫扬夺得全国警校射击比赛冠军时那一脸灿烂的笑容,别人不知道,他钟岭知道,为了能够夺得冠军,箫扬不知比常人多受了多少罪,在受训期间,单是自己的皮带就打断了三根,更何况其他!

  "没……"箫扬有些心虚地不敢大声回答,枪法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本事,可是,最近也有大半年没有坚持去射击场练习了,现在的枪法如何,还真是不敢确定。

  钟岭一见箫扬说得唯唯诺诺,心下顿时了然,手里的皮带不禁用了更大的力道,只一下就让暴涨的青肿之处血珠飞溅,"谁允许你这样放纵的?谁允许你可以把一身本事丢下?谁允许你可以辜负当年的辛苦?"

  "啊!教官!教官!"箫扬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平时的伶牙俐齿到了钟岭面前就像一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孩子,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除了哽咽着求饶,箫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还知道我是你的教官?知道还有脸跟我求饶?"钟岭见箫扬求饶,越发地生气起来,在警校时是多么优秀的人啊,自己曾经倾注了那么多心血在他身上,可今天晚上,他竟然险些丢掉性命,若真是有个万一,让自己情何以堪!

  "教官,是箫扬懒惰了,箫扬再也不敢了,箫扬从明天就开始训练!"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无意间又点燃了教官的怒气,箫扬再也顾不得矜持,一个劲儿地认错,还挣扎着想要从桌子上下来。如今不同往昔,被教官打伤了还能修养几天,现在自己的弟弟生死未卜,如果在没有找到他之前自己先倒下了,那弟弟岂不是更没人管了!还有仍在医院中昏迷的父亲,自己也时刻放心不下啊!

  "再动一下试试!"钟岭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这几天自从派人监视的江颢突然失踪后,箫扬就开始心神不宁,白天跟着他们一起分析案情眼睛就发直,晚上还要抽空去医院,本就不壮的身子几天下来,迅速地消瘦了一大圈儿,自己也不是不体谅他,可是,身为国家公务人员,往往忠孝两难全,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由不得自己儿女情长,更何况,身为人民警察,连自己看家的本领都能懈怠了,那还拿什么保护人民,拿什么维护正义?

  "教官,唔……别打了……明天还有任务……"箫扬痛得实在受不了了,几年没有和教官相处,教官的力气似乎更大了,几下皮带竟让自己痛得险些把眼泪迸出来。

  "这次的教训记住了没有?"钟岭看看浑身湿透的箫扬,也不忍心再打下去,自己刚刚也是一时气愤,恨铁不成钢,下手没了分寸,看看现在一片青紫的臀,有些地方还迸出了血珠,钟岭不由得有些后悔,顺手把皮带扔到箫扬趴着的桌子上,可脸上仍是一片严肃,"再让我发现你这么不长进,小心我重新把你扔回警校训练去!起来吧!"

  好不容易等到钟岭说"起来吧"这三个字,箫扬彻底放松了紧绷的身子,一跳一跳疼的屁股更加嚣张起来,箫扬从桌上挣扎了好几次想要起来,却因为一动就牵扯到身后的痛处而失败。

  站在旁边的钟岭见箫扬这受罪的模样,叹了口气,一伸手把箫扬从桌子上抱了起来,说话的口气虽然有些严厉,可那隐隐的关怀却还是让箫扬心里暖暖的,"什么时候才能让人放心,你是不是诚心让我着急?今天晚上有多危险,在有下次,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教官,我……"箫扬从钟岭怀里挣扎着站起来,可之前拔了好几个小时的军姿,腿猛地一用力,就觉得膝盖处一阵酸胀,一个趔趄往旁边倒去,幸亏钟岭眼疾手快,又一把把歪斜的身子捞了回来。

  "你看看,今天打你不冤枉吧?才站了几个小时腿就成这样了!以后每天晚上到我这里站两个小时再走。"钟岭看了箫扬一眼,扶着他走到沙发边趴下,不容置疑地说道。

  "啊?教官……"箫扬心里叫苦不迭,每天晚上站两个小时倒是不怕,可关键是要站到教官的办公室,那就不仅仅是罚站那么简单了,以往自己被教官罚站,原本站两个小时就可以了,可是因为在罚站的这段时间里教官会时不时地问一些军事上的问题,一个没答对,罚站的时间就会加长一点,一晚上算下来,自己总能为自己赚到一个多小时的加罚时间。

  "怎么?有意见?"钟岭一看箫扬那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模样,心里的怒气早就烟消云散了,坏心眼地假装着不满意地问道。

  "没……没有意见。"箫扬一看钟岭瞪眼就肝颤,此刻又怎敢多嘴讨饶,只管低下头,红着脸,老老实实趴在沙发上不敢动弹了。

第51章

  沈易刚从二楼的房间里出来,准备派人去叫韩宇过来接江颢,就看见周毅从外面走了进来,忙走下楼问道:"怎么出去了?"

  周毅笑着拉过沈易,还不待沈易再说话,一个香辣的吻就亲了上去。

  "唔……毅哥……"沈易脸一红,连忙推开周毅,一脸窘迫地说道:"江颢还在。"

  "哦?"周毅闻言皱了皱眉,"你把他带回来干什么?难道是想趁我不在……"

  "毅哥,你说什么?我怎么会……"俊逸的脸上红晕更甚,沈易有些生气地别过头,赌气般不再说话。

  "呵呵,逗你的,还真生气啦?"周毅见沈易脸颊绯红的可人模样,恨不得立马上前狠狠地啃一口,可是知道他害羞的性子,也不再故意逗弄,从后边把他拉过来,两人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你把他叫到这里来干什么?"周毅看着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沈易,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打了他……"沈易到底还是有些心疼江颢的,虽然刚刚严厉地斥责了他,又动了手,现在自己倒更加心疼了。

  "打了他?怎么回事?"周毅意料般地连表情都没有变化,就询问公事似的问道。

  沈易无奈地笑了笑,将这一天江颢的事原原本本地给周毅将了一遍。

  "哈哈哈,这小子还真是欠揍啊!这都能想的出来!"听完沈易的一番叙述,周毅毫无形象的在客厅里大笑起来。

  "毅哥,你笑什么?"沈易被周毅这么一笑,有些莫名其妙。

  "我笑江颢这小子,胆子不小啊,这把戏还敢在你面前耍,不过,他现在大概要后悔死当初想那么一个说法来搪塞你了吧?呵呵呵,这小子怪有趣的!"

  怪有趣的?难道周毅开始改变先前的主意了?沈易心里一阵狂喜,刚想探听一下周毅的口风,却听周毅又说道:"你在家打他能有什么用?下次再打,要当着众人的面才好,这样影响力才够大,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知道吗?"

  啥?沈易当下就觉得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要当着众人的面打?幸亏自己刚刚没有问出口,不然……可是,以江颢那爱面子的性子,自己若真是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他,他会不会羞愤难当,作出什么傻事?难道……周毅也是这么想的?要以此逼出"灵蛇"?

  "易怎么不说话了?舍不得?还是要我换个人去做啊?"周毅嘴角向上翘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看向发呆的沈易。

  "没,不用换人。"沈易压下心中的种种猜测,冲周毅一笑,"这点儿小事我要是办不好,还怎么待在毅哥身边?"

  "呵呵,那就好。"周毅满意地笑了笑,"对了,你把江颢那小子打残了?怎么这半天下不来?"

  沈易被周毅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自己是下楼派人通知韩宇的,忙从沙发上站起身,便往外走边说道:"哎呀,差点儿忘了,他自己回不去了,我找阿宇过来把他接回去。"

  周毅看着急匆匆出去的背影笑了笑,自己站起身,向二楼走去。

  江颢迷迷糊糊地在趴在屋子里仅有的一张单人床上休息,身后火烧火燎的疼因为自己的安静而体味得更加深入。

  正在暗自腹诽沈易的不近人情,江颢突然听到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以为是沈易回来了,虽然心里憋着气,可又不敢在这里放肆,忙抽着气从床上下来,裤子刚提到一半,因为碰到了伤口而一松手裤子又掉下来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教官,我没……"江颢有些怯怯地抬头看向门口,话刚说到一半,一张俊脸不由得羞得通红,也顾不上什么疼不疼了,一把把裤子拽了上去,慌乱间又把伤口蹭破了皮,疼得江颢直抽凉气。

  "大哥!"好不容易把裤子提上,饱受摧残的屁
股被自己刚刚那么一折腾,就像往血淋淋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江颢就觉得自己腿软得要站不住,浑身的精气神儿都被这倒霉的屁 股给抽走了。

  "怎么挨打了?惹教官生气了?"周毅假装吃惊地走过去,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江颢。

  "大哥,我……"不明所以的江颢借着周毅的力量才勉强站直了身子,有些委屈地向周毅撇撇嘴,带着几分哭腔说道:"教官太严厉,因为我早上晨训迟到,教官罚我抓兔子,这么大的岛,我又哪有兔子跑得快啊!"

  江颢正说着,门又被人推开了,这次不是别人,正是沈易。

  "让你好好反省,你就是这么反省的?"沈易一看周毅也在里面,不由得吃了一惊,一看江颢那满脸委屈的模样,又看看周毅一派的轻松写意,沈易就猜到准是江颢趁着这时机在向大哥告自己的状,便故意板着脸训道:"教训得你不对吗?还敢跟大哥抱怨,我看是打得轻了,不然哪还有力气在这里乱说话!"

  "教官,我……"江颢说着,将求助的眼神瞟向周毅,就那样可怜巴巴地看着,让周毅想不管都不行。

  "好了阿易,江颢还不过是个孩子,又是刚来,你的规矩那么多,总要让他一点儿一点儿适应啊!再说,他也没跟我说什么。"周毅笑着走过去,安抚似的拍了拍沈易的肩,"我看他伤得挺重的,你给他上点儿药吧,我先出去了。"

  沈易身后的门"咔嗒"一声碰上,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江颢不由得向后退了一小步,满眼惊惧地盯着沉着脸的沈易,牙齿有些不受控制地打着颤,揪着衣角的手再用力就能把衣服撕破了,"教官,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沈易看着如受惊的小鹿般的江颢,心里一声叹息,叹了口气,口气却仍是不善地说道:"躲什么躲?过来!"

  "教官……"江颢不确定如果自己不乖乖过去,沈易会不会突然过来抓自己,可是明知前面是个不定时炸弹,自己再往前走,那绝对是超级傻瓜,因此,江颢又往里缩了缩,身子抵住了后面的床。

  沈易见江颢如此惧怕自己,眉头锁得更紧,抬腕看看时间,估计韩宇也快来了,也不再说话,直接上前一步,抓住江颢的肩膀,一使劲儿,把江颢按在了床上。

  "啊!教官,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向大哥告状了!教官别打了!呜呜~~"以为沈易把自己按到床上又要开始教训的江颢随着被扒下的裤子,哭喊了出来。

  从前有妈妈的时候,妈妈从来没有打过自己,现在妈妈没了,有了哥哥,虽然哥哥生气的时候也会揍自己,可绝对不像沈易那样揍得那么狠。吓坏了的江颢拼命地在床上扭动着身子,满是泪痕的小脸让沈易心痛不已。

  "别动,我不打你,给你上药而已。"不知为什么,沈易的语气突然温和下来,大手轻轻抚上江颢因为过度惊惧而剧烈抖动的肩膀。

  "啊?"感受到肩上的温度,江颢疑惑地回头看向沈易,还挂着泪珠的脸更加惹人心疼。

  "回过头去,上完药你就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晨训再迟到,还揍你!"沈易说着,把手里的药膏拿了出来,往掌心里挤了一坨,揉开了,一点一点擦到了江颢青肿的臀上。

  "呃,疼。"江颢咬着牙感受着比挨揍时强不到哪儿的"温柔",又羞又疼地将脸埋在床上,只是在实在受不了时,从唇齿间迸出一两声呜咽。

  擦完药不多时,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起来吧,阿宇来接你了。回去了别沾水了,小心伤口发炎。"沈易看着江颢从床上爬起来穿好了衣服,这才走到门口开了门。

  "教官。"韩宇有些拘谨地同沈易打了声招呼,眼神却急着向屋内看去。

  沈易随便哼了一声,径自下楼找周毅去了。

  "江颢,你没事吧?教官罚你了?"见沈易一走,韩宇立刻进了房间,看见站在地上脸色有些苍白的江颢,不禁有些担心。

  "放心吧,死不了。"江颢嘟了嘟嘴看了看韩宇,心里不忿地想:凭什么犯一样的错误,就只有我一个人挨罚?易哥真是不公平!

  在韩宇的搀扶下,江颢一瘸一拐地从周毅的别墅里出来,回到了他们的简居。

  "宇哥,教官和大哥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教官会和大哥住在一起?"自打今天沈易把自己带进周毅别墅的时候,江颢就想问了,可是当时的情况由不得自己想太多,如今险情已过,江颢又把这个问题翻了出来。

  "呃,你不知道?"韩宇有些错愕地看着江颢,"我以为你跟在教官身边,早就知道了呢!"

  "我知道什么?宇哥,你倒是快说啊!"江颢好奇地抓住韩宇的胳膊,唯恐他不告诉自己。

  "唉,这个少儿不宜,你还是别问了,小心被易哥知道,再挨一顿揍。"韩宇叹了口气,把胳膊从江颢的手里抽出来,"你身上的伤没事吧?要不要我给你上点儿药?不用不好意思,这里的人都是这样的,那个没挨过教官的打?我以前天天都去教官那里报到的,现在还不容易有了长进,唉,还被你小子拖下水了。"

  江颢见他不愿说沈易的事,也不再问,只心下暗自记住,想着什么时候自己偷偷查一查。有见他说起岛上的这些人,想到自己要接头的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窝着,便假装无意地问:"宇哥,岛上的人,除了老大和易哥,全是像咱们这样当兵的吗?"

  "恩,岛上有四个教官,易哥是教官头领,除此之外还有咱们今天抓兔子看见的那个,另外两个你还没见过,不过不用着急,迟早总会见到的。"韩宇说着,看了看江颢闪烁的眼,笑了笑,"你可别有好奇心,在这个岛上,好奇心害死人啊!"

第52章

  "江颢,你怎么回事?这次训练又是最后一名?"沈易正在训练场上沉着脸训斥因为负重越野而落在最后的江颢,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禁收住了接下来的话,回头向后望去。

  "教官,大哥让您立刻回去一趟!"一个身穿迷彩的年轻人急匆匆地跑来,还不等站稳,话就已经脱口问出。

  "恩,我知道了。"沈易看了看来报信的人,回过头又瞪了一眼正低着头时不时偷偷翻眼瞄自己的江颢,"下午训练结束后,负重越野重新来过,先训练去吧!"说完,沈易不再耽搁,转过身大步朝位于小岛中央的别墅走去。

  "毅哥,有事?"刚进别墅的门,沈易就见周毅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从微锁的眉头来看,怕是他们遇到什么麻烦了。

  "易,你现在回A市一趟,龙门被警方查了,李峰和龙安堂堂主李佑民被警方拘留,目前具体原因还不清楚,你一个人回去,不要让警方察觉,必要时可以借助我们安插在政府中的力量,知道该怎么办吧?"周毅说完,紧锁的眉头舒展开,微笑着看向沈易,这些年来,多亏有了他,才让自己在危机时如虎添翼,总是能够化险为夷。

  "好,我即刻就去。"沈易利落地答应了,却想到还在训练场上的江颢,不由得迟疑了一下,"那江颢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好了,你不在的时候,我会让杨晨宇继续接手的,他的训练方式,与你的比起来可是毫不逊色啊!"周毅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站起身亲昵地拍了拍沈易的肩头,将嘴巴凑到他的耳边,"易早些回来,我在岛上等你。"

  沈易没有说话,静默地点点头,转身大步朝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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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市警局钟队办公室。

  因为之前的疏忽而被从前的黑脸教官现场抓包的箫扬,此刻正一脸"严肃"地对墙面进行两小时的军姿训练。他的身后,是正埋头阅读桌上大约有一寸厚的一摞文件的钟岭。

  "颢颢,你跑到哪里去了,不知道我在担心你吗?就算以前我打了你,那也是怕你真的学坏啊!还有,父亲的病情已经明显好转,医生说,最多不超过一周,父亲就能醒来了,你知道这个消息,能不高兴吗?颢颢,你在哪儿,快点儿回来,回到哥哥身边,让哥哥保护你,还有父亲,他是那么爱你。"

  "这时候也能走神儿吗?"话音伴着风声,还不等箫扬回过神来,身后火辣辣的痛已经昭示着身后长官的怒气,应声而落的一本《现代军事》无辜地躺在地上。

  "对不起,长官!"在大声回答的同时,箫扬不得不绷紧了双腿,以至于前不久饱受折磨的某处又开始抽搐性的疼痛起来。

  钟岭抬腕看了看时间,没再说话,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了,又重新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起来。

  "关于'龙门'的案子,你有什么看法?"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钟岭没有抬头,眼盯着文件,说的话却是问向站在墙角处的箫扬。

  果然,这些年来,教官当初的习惯还是没有丝毫变化,现在又到了自己的加罚时间了。箫扬心里暗暗哀怨,却也不得不集中精力,将钟岭的问题仔仔细细快速思考了一遍。

  "根据这两天的审讯情况,虽然我们有他们涉黑的犯罪证据,但是,这些证据却不足以将'龙门'扳倒,我们所抓的两个小头目,明显是受人指使,幕后黑手到现在也没有露出冰山一角,而且,澳门警方曾经提及的那批军事武器,我们也没能从他们嘴里问出一丝线索,箫扬觉得这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根本不知道那批军火的事,二是他们的心理设防极强,我们还没有攻克。但是,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最大。"

  箫扬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分析一条条说了出来。

  "恩,那你认为我们下一步应该做什么打算?"钟岭静静地听完,微微点点头,又接着问道。

  "呃,我认为,既然我们已经破坏了'龙门'的平静,接下来只要静观其变就好,相信幕后黑手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而且,我认为,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拐走我弟弟的沈易!"箫扬一提到沈易的名字,恨得牙根儿都痒痒,那个表面上看起来又冷又酷的家伙一准儿是把自己弟弟带走了!

  "注意你的感情!如果到现在你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那我现在就把你从重案组调出去!"钟岭皱了皱眉,每当提到江颢,箫扬总会抑制不住激动,这样子办案怎么能让人放心。

  "对不起,长官,是我一时失态了。"箫扬受到钟岭的警告,把心里的愤怒暗暗压下,重新调整了情绪,"长官,箫扬申请单独行动权,沈易我之前就调查过一些关于他的情况,他在幼年时就父母双亡,和他的妹妹沈笛相依为命,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的妹妹只身前往美国,他自己则留在国内,形迹神秘,关于他的资料也很少,但是,既然我的弟弟跟他在一起,我想只要找到了江颢,也就相当于找到了沈易,反过来说,找到了沈易,那么,江颢也就有了下落。长官,我不是不想冷静地去分析一件事,而是……"

  箫扬说到这里,声音有些沙哑,顿了顿,接着说道:"请长官理解一个身为哥哥却找不到弟弟的焦急心情。我保证,一定不冲动行事,一定将罪犯绳之以法。"

  钟岭听了箫扬的这番话,轻轻地叹了口气,"算了,你过来吧,这牛脾气还是一点儿改进都没有,认准的事儿,谁都拉不回来。你刚才说到,你要求申请'单独行动权',你可知道这个权利不是谁都可以有的,它既是一种荣誉,但更是一份挑战。你的实力,在这些人中是最好的,但是,若是一个人行动,面临的危险系数会增加几十倍,甚至……"

  "长官放心,箫扬不会让长官失望的!"箫扬生怕钟岭会不同意,半路打断了钟岭的话,面向钟岭笔直地站好,那认真的眼神让人无法回绝。

  "好吧,这个'单独行动权'我给你,但是,务必要注意自身安全,有情况直接向我汇报,'龙门'的幕后黑手是不会那么容易被你抓到的,我带人在明处调查,你隐藏在暗处,必要时,用这个'通路'。"说着,钟岭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防水手表",扔给了箫扬,"通路密码是159431。"

  "是,长官!谢谢长官!"箫扬接住迎面飞来的东西,看清楚之后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教官还是一如既往的偏爱自己,这有着特殊功能的手表,教官从不随便给人的。

  "不要高兴得太早,任务完不成或者你又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的话,哼哼,自己看着办!还有,既然你有了'单独行动权',无论我们在办案过程中受到什么阻力,你都不用管,只管调查你的任务,知道了吗?"

  这几天"龙门"一直安安静静的,好似被他们的抓捕行动彻底打击了,但是,有着多年办案经验的钟岭却隐隐感觉到不对劲,案子进行得太顺利了,不是后面另有阴谋,就是他们盯错了目标,但是,无论如何,他们一定要查下去,惩奸除恶本就是他们的职责。

  "是,长官,箫扬明白!"有了钟岭的支持,箫扬觉得自己此刻浑身是劲儿,再想想父亲不久便会苏醒,更是精神百倍,眼下,自己不但要找到弟弟江颢,更要将那伙儿社会的蛀虫绳之以法!

  从警局出来,刚想往家走,箫扬想了想,便又折回身子,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漆黑的街道上没有行人,就连出租车也很难打到。箫扬一边走,一边想着自己要解决的问题,失神间忽然看到前面有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进了旁边的小胡同。

  箫扬心头一紧,立刻就跟了上去,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人们大多都进入了梦想,正是犯罪率高发的时段,刚才那个人是想作案,还是已经做完案准备逃离现场?箫扬一边判断着,一边快步跟了过去。可是,跑到胡同口,黑乎乎的胡同里只有一盏不太亮的小白炽灯在风中摇晃着,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箫扬站在胡同口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几步跑了进去,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以进胡同,箫扬就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每走一步都仔细的检查,没有放过一个黑暗的角落。

  "奇怪,人跑哪儿去了?"一路从胡同的这头儿检查到另一头儿,再往前也不知是谁家装修房子,将用剩的板子、旧柜子都堆到了胡同口,把不宽的胡同堵得严严实实,哪能过去人啊!

  箫扬抬头看看大概有两三米高的障碍物,又看看胡同四周,红砖砌的墙也不是那么好爬的,一个不小心摔下来,不摔个残废,那也要在地上缓半天!刚刚那个究竟是什么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这里通过,看来不是一般的小偷这么简单。

  "跑掉了!"箫扬不甘地叹息一声,本想着自己从墙上爬过去,可是想想那人估计早已经跑远了,自己费劲爬过去也不一定能有什么线索,眼下还有其他事要做,只能恨恨地瞪了这个昏暗的小胡同一眼,又原路返回了。

  从胡同口出来,正好一辆出租车从这里经过,箫扬打了车,直奔沈易的"翔阳小区"。

  "这个人一直都没有回来过吗?"轻车熟路地推开了保安室的门,留守的保安吓了一大跳,看到是前不久来过的警察,才松了口气,将手里的电棒放下来,给箫扬搬了把椅子坐下。

  "对,没有,我们一直没有见过。"保安仔细想了一下,便很肯定的告诉箫扬。

  "这样啊……"虽然这个结果自己早就预料到了,但是,箫扬还是有些失望,心里就像揣着一块石头,随着江颢消失的时间越长,这块石头就越重。

第53章

  一个阴暗的地下室里,沈易颀长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拉得老长,对面沙发上坐着龙胜堂堂主高亮,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壮男人。

  "警方除了把李峰和李堂主抓走外,我们还有哪些损失?"沈易听高亮将龙门这两天发生的事说完,两道浓眉紧锁。人被抓走暂且不说,警方突然来这一手,怕不只是要"打黑"这么简单。刚才在自己来的路上,后面就有人跟踪,虽然被自己很快甩掉了,但由此也能看出警方对他们龙门是下了严守死盯的决心。

  "除了人被抓走外,我们龙门开的酒吧、夜总会也已经被警方查封,虽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但是龙门的弟兄们这几天也都窝在咱们以前的老基地里不敢出来,现在正是群龙无首,幸亏易哥你回来了。"高亮一边说着,一边擦着光亮的脑门上的汗。

  人被抓、酒吧被封,警方这次针对龙门的动作这么大,想必手上是有一定证据的,但他们又迟迟不下定论,难不成是得到了什么更秘密的消息,想要借此"引蛇出洞"?

  沈易心里暗暗思索,却并没有告诉高亮自己的真实想法,而是温言安慰道:"高堂主放心,既然我沈易回来,就不会让大家这么狼狈,这几天你秘密联系其他各堂口的负责人,让大家稍安勿躁,龙门的事,我会尽快解决。"

  "好,有易哥这句话,我们就吃了定心丸了。"高亮听了这句话,一直紧绷的脸总算缓和下来,露出一丝笑容,"那,易哥这几天要住哪里?"

  "嗯?"沈易听高亮这么一问,把眼皮一抬看了过去,身为周毅的贴身保镖,沈易早已经习惯在任何时候都将自己的个人信息尽可能多地隐藏起来,如今高亮这么一问,沈易有了警觉,危险地眯眼看向高亮,冷冷地说道:"我住哪儿就不劳高堂主操心了,总之,龙门的事我会办好。告辞。"说完,高大的身影从一道窄门里闪过,还不等高亮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门口,人已经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箫扬有些落寞地从翔阳小区出来,从门口招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刚刚开走,一辆黑色的奥迪缓缓地驶进了小区内,刚刚送箫扬出来回到保安室里的保安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半夜驶进来的陌生车辆。

  第二天一早,沈易从自己的居室里起来,简单地梳洗了一下,拨通了省公安厅刘部长的电话。

  "喂,刘部长吗?我是沈易。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您。是这样,我一个朋友在A市的几个小店因为一些误会被警局查封了,刘部长能不能帮忙通融通融,都是小本生意,经不起这么折腾……"

  "……"

  "好,好,多谢刘部长帮忙,剩下的该怎么做沈易明白,刘部长放心,沈易改天再登门致谢。"

  挂掉了电话,沈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静静地等那边接通后才说:"毅哥,我刚才给刘文渊打了个电话,他答应出面帮忙把被封掉的店解决掉,置于被抓的人,只要警方能尽快结案,我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动作,但是,我还要在这里再待几天,有件事需要查明白,我怀疑龙门里有内鬼,但他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灵蛇',另外,要往刘文渊的账号上打50万,还是以前的账号。"

  挂掉电话,沈易又重新躺回床上,将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一点一点在脑子里慢慢放映。当他想到在去往高亮躲藏地点的那个胡同口处撇到的身影时,眉头不禁锁紧了。这个人的身影好熟悉,会是谁呢?

  等等,那人似乎穿着警服,难道说自己刚回来就已经暴露了吗?不可能,如果已经暴露,昨天晚上又怎么可能在家里安睡?那……那人身穿警服,自己又有印象,难道是他?!

  沈易想着想着,一下子想到了江颢的哥哥——箫扬。自己曾经调查过他,也曾暗地之中跟踪过他,没错,昨晚跟踪自己的就是箫扬!

  难道自己一回来就被警方发现了?不可能啊!若是暴露了,昨夜自己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安然无恙呢?这么说,倒是自己误会了高亮,龙门没有内鬼一说?

  沈易想得心里有些烦乱,索性从床上坐起来点了根烟抽,今天他除了在家里等刘文渊的电话,没有什么事要做,对高亮的怀疑也只是自己的直觉,要查清楚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得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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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撤?我们的调查才刚刚开始,为什么说不查就不查了?"钟岭的办公室里,箫扬正脸红脖子粗地冲着钟岭发脾气。

  刚刚他们接到上级电话,要求立刻将龙门涉黑一案了解,人该判刑判刑,该罚款罚款,封掉的店没有问题的即可开封。

  "你冷静一下箫扬,这件事不是你我能做得了主的,我已经向上级反映了咱们目前所掌握的一些情况,但是,命令就是命令,就算你再有不甘也要服从!"钟岭一把把站着的箫扬按回到沙发上,突然叹了口气,"在这之前我跟你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箫扬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钟岭,"长官的意思是……"在看到钟岭鼓励的眼神后,箫扬原本愤怒的脸顿时喜笑颜开,"蹭"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长官放心,箫扬保证完成任务!"

  钟岭缓和下来的脸又重新严肃起来,正色对箫扬道:"有几点要求要注意,一,不能引起任何人疑心;二,要保证自身安全;三,查到的所有问题不要声张,直接汇报给我。"

  "是,长官!"箫扬再次立正,俊逸的脸上是满满的决心。

  从警局出来,箫扬就猫到了龙门的老巢附近。今天上边突然发出那样一个命令让他们立刻结案,肯定是龙门的"上层人物"开始了动作,这下,自己便在这里守株待兔好了,那个幕后黑手肯定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果不其然,白天得知自己的酒吧、夜总会又可以重新营业的龙门的兄弟们一个个面露得意之色,嘻嘻哈哈地回到了"龙行堂"报道。

  这几天一直隐身在对面一所商务楼中的箫扬拿着夜视望远镜一眨不眨地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三天过去了,一直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发现,正当箫扬暗暗着急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引起了箫扬的注意,虽然那人在大晚上还带着墨镜,但是箫扬还是一眼看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拐走自己弟弟的沈易。

  "好哇!你他妈的终于出现了!"箫扬拿着望远镜的手因为太激动而有些哆嗦!收起望远镜,箫扬从电梯里出来,一口气奔到了对面的楼下,看着还停在原地的车,箫扬活动了活动手脚,站到旁边的阴影处,静静地等待着沈易的出现。

  大约半个小时后,沈易从里面走了出来,刚要打开车门,就听身后一阵阴风,吃惊的同时,沈易快速地往旁边一躲,硬硬的拳头擦着他的脸颊送了过去。

  "是你?"沈易躲过箫扬的偷袭,眼睛一眯,环顾了一下四周,浑身上下充满了戒备。

  "混蛋,还我弟弟来!"运了半天气的一拳竟然没有招呼到那混蛋脸上,箫扬恨不得一下子把对方抓住撕成碎片。

  "你是说江颢?"沈易明知故问地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小警察,刚刚那一拳力道虽重,可要想伤到他,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此刻也不见有其他警察前来,沈易便猜到箫扬的用意,一开始的戒备也慢慢放松下来,换上一副戏谑的样子,"现在知道想他了,心疼他了,你把他打得发烧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啊?"

  "啊?你说什么?颢颢发烧了?"箫扬一听沈易说起江颢,立刻急了,上前就要揪住沈易的领子,"要不是你把他拐走,我能打他吗?他现在在哪儿?把他还给我!!"

  沈易看着眼前发了疯似的箫扬,又想想那个还在岛上懂事又隐忍的江颢,猛然心里生出一阵感慨,"还给你也行,不过,他回来后带着他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在A市出现了。"

  沈易说完这句话,连自己都不由得吃惊,这分明是要拆周毅的台啊!难道自己在内心竟然真的舍不得江颢出事?

  "他在哪儿?他现在是不是很危险??"箫扬不知道此刻沈易的心情,只是听到沈易说要把弟弟还给他,原本还想狠狠地揍他一顿,现在自己有求于人,箫扬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任务,此刻他不是警察,他只是一个心急如焚,一心要把弟弟救回来的哥哥。

  沈易身子没动,任由箫扬的手大力地抓着自己的胳膊,"我会把他带回来的,你等着好了。"说完,沈易向后一撤身,摆脱了箫扬的手,急急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绝尘而去。

  箫扬看着沈易的车子渐渐走远,刚刚激动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顿时心里一惊,教官交给自己的任务一点儿进展都没有,自己却一时控制不住而暴露了身份,接下来的案子还要怎么查?
  沈易说会把江颢带回来,这话是真是假?以后我们要远走高飞?为什么要这样?难道颢颢遇上了摆脱不了的麻烦?

  箫扬无比懊恼地狠狠地在地上跺了两脚,刚要回身,就听身后一个声音说道:"别动,箫先生。"与此同时,后脑被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凭着几年的从警生涯,这是什么东西,箫扬再熟悉不过了。因此,箫扬不敢轻举妄动,两手慢慢地举起来抱住头,刚想说话,就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第54章

  头好痛……身子好酸……

  箫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片刺眼的光亮让他不由得想抬手去遮挡,可胳膊刚抬起来不到两寸,就听"哗啦"一声轻响,箫扬这才惊觉自己的胳膊被一把手铐锁在身后的椅背上。

  "箫先生,你醒了?"一个脸上架着一副黑边眼镜、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从前面的门口闪了进来。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箫扬惊觉地坐直了身子,将全身的力量慢慢集中到腿上。虽然胳膊被锁住了,但他还有一双修长有力的腿。

  "箫先生,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把江颢私自带走。"

  "什么?你说江颢?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他?"箫扬一听面前这人提起江颢,心里一惊,难道江颢真遇到什么大麻烦?不然,怎么这么多人都知道他?

  "箫先生,不瞒你说,江颢现在是我们的情报员,他要完成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虽然这个任务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你放心,我们的人绝对会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情报员??危险性?

  箫扬脑子里只听到这两个词,那中年男人又说了些什么是一概都没有听到。

  "箫先生?箫先生?"中年男人看着眼神呆滞的箫扬,轻声叫道。

  "啊?"箫扬被人从神游中唤醒,不觉惊叫一声,回过头看了那人一眼,胸口急剧地起伏了几下,喉结上鞋滑动着,良久,才总嗓子眼儿迸出一句话,"江颢欠你们多少钱?说个数,我是他哥,会替他还清的。"

  中年男人听了这话有些诧异地看向箫扬,"箫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什么黑社会组织,江颢没有欠我们钱,反而是在帮我们的忙,要说欠,恐怕是我们欠他的更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组织,有什么目的?为什么一定要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去完成什么狗屁任务?而我这个做哥哥的却什么都不知道??"

  箫扬几乎每一句都是从心底吼出去的,他实在太生气了,眼前这个人身份神秘,自己对他一无所知,可他却把弟弟拐跑去完成什么任务,而且还是有危险的任务,看他这个年龄,也是做了父亲的人吧,难道不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到底有多大的能力?

  "箫先生,你别激动,事到如今,我想,关于江颢的事,是时候告诉你了,但是,有一个前提,你必须答应在知道事情的始末后,不干预我们接下来的计划。"中年男人看看一脸痛苦的箫扬,不知怎样一动,手里闪出一把钥匙,他弯腰把铐在椅背上的手铐打开,接着说道,"箫先生,不是我要故意隐瞒你,这件事实在是情非得已。"

  "你是警察,自然知道龙门涉黑的案子,前几天上级下发了关于龙门涉黑的结案通知,对此,想必你是十分不满的吧?据我所知,龙门涉黑只是表象,在它的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前不久龙城集团总裁周毅秘密现身澳门,暗地之中购买了大批军火,现在这批军火已经被秘密运送到位于中国外围的一个小岛上……"

  "等等,你说的这些跟江颢有什么关系?到澳门购买军火的应该是沈易吧?我们从澳门警方那里获得了这个信息,难不成你们是一伙儿的?"箫扬一听对方提到了那批军火,立刻警觉起来,据他调查,那批军火一直是沈易在操作,那时江颢也跟在沈易身边,眼前这人又说江颢是在完成他们的任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颢和沈易、这中年男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一时间,箫扬也理不出头绪来。

  "忘记告诉你了,箫先生,我是国安部情报员K,这是我的工作证。"说着,中年男人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张卡片,出示在箫扬眼前。

  "据我们了解,这个龙城集团的总裁周毅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他在自己的私人岛上拥有武装和军队,并腐蚀了国内一些位高权重的官员为他所用,严重影响了我国的内政。置于沈易,只不过是他身边的一名近身,负责他的安全保卫。我们有一位长期隐藏在小岛上的情报人员,因为岛上严格限制通讯,防范措施非常严,所以他所掌握的情况一直没有办法送出来,以至于这么多年来,我们只能在易守难攻的小岛外观测,而不敢贸然进攻。"

  "既然你是国安部的,你们有那么多情报员,为什么偏偏让一个毫无防范能力的孩子去?"
  中年男人说到这里,箫扬终于明白了过来,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直认为不务正业的江颢,竟然身负着这么危险、艰巨的任务。

  "我们选择江颢,是因为他特殊的身份。"中年男人抬手抚了抚眼镜框,"可能你不知道,江颢的亲生父亲,正是我们被困在岛上的情报员,代号'S'。由于岛上防备太严,我们没办法将能够证明自身身份的东西带进去,这样一来,即便我们派进去的情报员相互见了面,也无法互相信任。

  而江颢就不同了,他的身上有着与'S'代号相同的
'S'型胎记,这种胎记只有自己的亲生骨肉才会有。因为每一个情报员在进入这一行业之前,都会吃一种特殊的药,这种药会在他的后代身上以胎记的形式,出现与他的代号相符的符号,用于日后识别身份。

  一旦我们的情报员确认了江颢的身份,又能对出江颢说的有效口令,那么,作为沈易的贴身小弟,江颢是有很大希望将我们的情报送出来的。"

  中年男人说道这里,难掩眉眼间的喜悦之情,似乎他已经看到了近在眼前的胜利。

  "万一他送不出来怎么办?万一他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你们能还我一个活生生的江颢吗?你们能保证江颢不出一点儿危险吗?你知不知道在此之前我以为江颢混了黑道,狠狠地教训他,让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吗?你了解要失去亲人的痛苦吗?"箫扬大致听明白了,却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眼睛红通通的,盈满眼眶的泪就那样毫无顾忌地一涌而出。

  "箫先生,你冷静一下,你说的我们都明白……"

  "不!你们不明白,你们一点儿都不明白!他还是一个孩子,凭什么要肩负这么多?有什么不能让成年人去承受,却让他……"箫扬想起以往自己痛打江颢的情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箫先生,正是因为江颢理解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他才会毅然答应为我们工作。"中年男人想起一个多月前那个一心要救继父的江颢,心里也是止不住感慨。

  "你说什么?他是怎样答应你们的?是不是你们用了卑鄙的手段去威胁他,让他受了那么多苦都不敢说!"

  "箫先生,令弟的确是世上难得的好孩子,他的一片孝心,实在是让人动容。你们的父亲出了车祸一直昏迷不醒,我便利用这个时机,许诺只要他答应做我们的情报员,我们就找世界上最好的医生医治好你们的父亲,果然,他只考虑了一天就答应了。他不跟你说,也是我的要求,毕竟,这种事是要绝对保密的,知道的人越多,他的危险就越大,唔!"

  中年男人还没说完,箫扬霍地冲到他面前,抬手就是狠狠的一拳,正打在中年男人的脸上。

  "卑鄙!下流!无耻!!!"箫扬打完这一拳,浑身哆嗦着再也说不出话来,原本他以为江颢是出于正义才不顾危险地答应这人的要求,却万万没有想到,江颢是为了救自己的父亲,才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而自己之前竟然……

  该死的!我当初怎么这么糊涂啊!箫扬悔恨得一拳捶到墙上,立刻四个血红的印子就出现在已经一些坑凹的墙上。

  为什么要一个人背负这么多?

  为什么受了委屈从来都不说?

  为什么身处险境还说没什么?

  箫扬狠狠地捶打着墙,满脸的泪水肆意横流,他从来没有这么怨恨过自己,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后悔过。

  江颢,江颢,你一定要平安地回来,哥保证,哥以后一定不再打你,哥会是全天下最疼爱颢颢的哥。

第55章

  "大哥,我明天可不可以不跟着杨教官训练?"

  周毅灯火辉煌的别墅大厅里,江颢低垂着头,满脸的不情愿。

  "那怎么行?沈易临走前特意把这事交待给了我,虽然我是他大哥,但是军队管理上都是他说了算,如果我擅自答应你的要求,那易回来我要怎么跟他交待!"周毅皱着眉,看起来也是一脸的无奈。

  "那……那好吧!我明天会找杨教官报道的。大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说着,江颢往后退了一小步,见周毅也没再说什么,一转身向门外走去。

  江颢与韩宇在岛上的休息室里,韩宇正一脸不解地问:"什么?你说易哥把你调杨教官那里去了?"

  "是啊。我还郁闷呢,易哥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把我调到那个'壮汉营'呢?难道真是看我不顺眼,非要让我被那些大块头操练操练才解气吗?"江颢在床上无精打采地趴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韩宇说着话。

  "哎,算了,跟着人家混饭吃,自然要事事都听人家的了,不过,那个杨教官在训练的时候要求很严,平时对下属倒还是很和蔼,只要你不偷懒,杨教官也不会太为难你的。"韩宇从床上下来,倒了一杯水递给江颢,好心地坐在床头安慰着。

  "唉,算了,我就是倒霉的命。在家被哥哥揍,在这儿被教官揍,合着我上辈子就是欠揍,这辈子全还我身上了。"江颢一个劲儿地长吁短叹,嫩嫩的一张小脸快被他皱成核桃仁了。

  "对了宇哥,明天杨教官他们在哪儿训练啊?也是老早就起来晨训吗?"虽然一百个不愿意去杨晨宇那边,但是碍于是沈易的命令,想想这几天自己水深火热的生活,江颢也不敢违逆,万一沈易回来知道自己不听话,自己的屁股可就又要遭殃了。

  "哎呀,忘了跟你说了。杨教官他们的训练基地离咱们这儿老远呢,还记得咱们上次抓兔子的地方吗?他们就是在那儿一片训练的。"说着,韩宇几步走到自己床前,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纸,一支笔,伏在桌上随手画了几笔,又返回到江颢的床边。

  "你看,我画三角的这儿是咱们目前的位置,这边是咱们的训练基地,沿着这边一直往东,这儿,才是杨教官他们的训练基地。"韩宇一边指着一边说,没有察觉到江颢那张快要哭了似的苦瓜脸。

  "宇哥,这也太远了啊!我得跑多长时间才能到啊?"江颢恨恨地看着那张简图,像是跟它有深仇大恨似的,那满眼的凶光吓了韩宇一跳。

  "这个,我算算看,"说着,韩宇托腮算了起来,"除了途中你要越过的障碍,大概2个多小时能到。"

  "什么?2个小时?一早上的训练也才不过4个小时,我只赶到训练场就要用2个小时?"江颢有些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随即从枕头下面翻出沈易之前给他的手表,一看时间,已经12点半了,照着刚刚韩宇的估算,他只有两个多小时可以在床上勾搭周公了。

  "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不大的小屋里传出江颢有些凄惨的吼声,外面睡在树上的鸟儿不由得乍开了毛,伸长了脖子往声音发出的地方探头探脑。

  到了后半夜,天依旧漆黑,江颢背着韩宇给他准备的东西,手里拿着一张简图出发了。

  "这是什么破地方,去个训练营还要越过路障,真是没人性。"江颢一边嘟囔着,一边将帽子上的灯转了一下方向,让一束白光洒在手里的地图上。

  江颢一边往前走着,一边低头看地图,突然听到"咕啊……咕啊……"的叫声,声音不大,却非常尖细,细听之下,就好像有人在树上喊着"鬼啊……鬼啊……"

  深更半夜的,突然来这么一声,饶是一向胆大的江颢也不由得吓得头皮发麻,身上的汗毛根根直立,江颢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如同魑魅的高大树木张牙舞爪地在空中舞动,随着他脑袋的转动,白色的光束射向随风乱舞的树枝,兴许是被强烈的光惊吓到了,刚才的"鬼叫"一下子噤了声,"扑棱棱"从树上飞起几只黑色的大鸟,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他奶奶的,叫个鬼啊,吓死我了!"江颢找到了惊吓他的"元凶",不再害怕,低头对了对地图,发现自己已经走了三分之一。

  "宇哥说这路上会有路障,让我小心点儿,可是一路走来,哪有什么路障啊!害我提心吊胆了半天。"正兀自说着,江颢就觉得脚腕一紧,似乎有什么东西咬住了自己的脚脖子,他刚要低头查看,身子就猛地被一股力量拉了上去,惊呼声还没喊出口,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几分钟后,江颢晕晕乎乎的脑子渐渐清明下来,这才悲惨地发现,自己被一根半指粗的绳子倒挂在了一课高大的树上,此刻正头朝下、脚朝上来来回回地"荡秋千"!

  "啊~~~"江颢简直要抓狂了,大半夜的出来赶路去训练,路上还被几只破鸟惊吓,现在又被人像猴子一样吊到了树上。

  江颢气得想踹墙,可是他的脚被绳子绑住动不了,况且,这里除了树,连块砖都没有,更别说墙了;他想破口大骂,可是倒涌的气血已经让他头重脚轻、呼吸困难了,要骂人,还是先省省力气再说吧!

  江颢就像一片树叶,在空中飘来荡去。一开始,江颢悲观地认为自己完了,挂在这么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不被风干了才怪!于是,不由得想到了去世的母亲,还在病中的父亲,继而又想到了经常"欺负"自己的哥哥,学校里的哥们儿……不知不觉竟伤心地哭了起来。

  后来,江颢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狠狠地鄙视了一把自己刚刚的软弱,想着与其自己在这里等死,倒不如放手一搏,兴许还能赢得几分生机。

  于是,江颢费力地将身后的背包脱下来,两手抱到了胸前,从里面翻找了一番,终于拿出了一把不长的折叠小刀。

  随手把包扔到地上,江颢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到腰部,猛地一挺身,努力将上半身挺起,使全身呈"U"字型,想伸手抓住绑在脚腕处的绳子。

  当江颢的手就要够到绳子时,没有什么力量的腰部一软,身上立刻没了力气,刚弯起的身子一下子又垂了下去。

  "唉,就差一点儿!"江颢有些懊恼地用嘴把刀子咬住,休息了片刻,又重新试了一遍,这次比上次离得更近了,指尖儿已经触到了绳子,可还是没有抓到手里。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江颢想着在语文课上学到的古训,心里不由得着急了,他明白,自己每失败一次,体力将白白地消耗一次,距离成功就更远了一步。

  这一次,江颢比前一次休息的时间要长,倒垂的胳膊微微活动了一下,憋足了一口气,上身猛地提起,两手在瞬间一下子牢牢地抓住了绳子。

  "呼,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江颢一只手紧紧抓着绳子,另一只手从嘴里拿下小刀,大口地呼吸着。

  随后,江颢用牙齿把合在一起的刀子叼开,来来回回割起了绑在腿上的绳子。眼看着绳子一点点分离,自己只要用手里的刀子再轻轻地来那么一下,就可以成功了,江颢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此时距离地面好像有个五、六米高,就这样倒栽葱地摔下去,不残也得伤啊!

  正在江颢犹豫间,只见那命悬一线的绳子被江颢自身的重量一拉,"啪"地断开了,江颢还来不及回神,只本能地惊叫了一声,身子就飞速地往地面坠去。

  "咦?这地面怎么这么软乎,摔得一点儿都不疼,而且还有温度?"江颢紧闭着眼睛,细细地感受了一番,确认自己真的没有摔伤,这才慢慢地睁开眼,却在下一刻惊叫起来,"鬼啊!"

  随着一声惊叫,"扑通"一声,江颢的屁股结结实实地落到了大地母亲的怀里。

  "哎哟,疼死我了!"接触到切切实实的地面,江颢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双手捂着屁股直叫唤。

  "又是你这个小鬼,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江颢站起来的功夫,也看到了身边站着的壮汉,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想想自己刚才竟然把"救命恩人"当成了鬼,脸一下子红了,此刻听这人说话的声音有点耳熟,不由得往前凑近了去看。

  "怎么是你?"

  江颢吃惊地看着眼前虽然身材高大却并不显得笨重的中年男人,满脸的惊讶之色。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中年男人单手捏腮,半眯着眼打量了打量江颢,"沈易又罚你抓兔子呢?"

  一听对方别的话不说,专挑自己的痛处说,江颢一下子又羞又脑,才不管眼前之人是不是几个小时之后自己的教官,龇着牙吼道:"要你管?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好好好,是我多管闲事,你要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我再帮你吊上去如何?"杨晨宇有心逗弄逗弄江颢,一边笑着,一边弯腰从地上捡起被割断的绳子,"虽说被你割断了,但凑合着还能用。"

  江颢看他那架势,似乎真要把自己再重新吊上去,忙往后退了两小步,声音略带惊惧地说道:"我又没说让你吊!"

  "哦?又不吊了?"杨晨宇好笑地看着江颢极力掩饰的恐惧,将绳子收回腰间,"既然你怕了,那就算了。"

  "谁……谁害怕了?要不是担心误了晨训被你罚,我才不怕被你吊上去呢!"江颢鼓着腮帮子嘴硬。

  "呵呵,不怕?也不知道是谁被吊上去了还呜呜地哭呢?"

  "你!你!"江颢被杨晨宇说到了羞处,一张俊脸一下子羞得通红,想反驳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恨恨的一跺脚,从地上抓起背包和掉在地上的帽子,一扭身往前走去。

  杨晨宇看着浑身冒火的小家伙,心里乐开了花,刚想跟上去,就见江颢又"咚咚"地走了回来。

  "我问你,你确定你听到我哭了?"江颢阴沉着小脸,严肃地瞪着杨晨宇。

  "恩,是啊,我的确听到你在树上抽泣。"杨晨宇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小花猫",不知道这孩子刚刚一提及他哭还一脸的羞怯模样,现在怎么一下子又变得不害羞了?

  "哼,原来我一被吊上去你就知道了,却故意等着我从树上摔下来才接住我,哼,你这个坏人,我鄙视你!"

  说完,江颢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杨晨宇一脸郁闷地站在那里。


第56章

  江颢气哼哼地往前走,知道杨晨宇就在身后跟着,于是也不再害怕,只是一个劲儿往前走。

  "哎,我说你走慢点儿,我可告诉你,这一带全是我们平时训练时设下的埋伏,一不小心再吃了亏,受罪的还是你自己啊!"

  杨晨宇在后面紧走了几步,赶上正生闷气的江颢,扭头从侧面看去,江颢绷着一张小脸,两片薄唇紧抿,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要你管?少假惺惺地装好人!"江颢没好气地白了杨晨宇一眼,心里暗想:哼,现在知道提醒我了,刚才我被吊到树上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积极的要救我!

  正想着,江颢就觉得脚下一软,心里刚叫"不好",只听"扑通"一声,江颢就觉得脸上、脖子上、身上全是土。

  "喂,你没事吧?"

  在坑里咳嗽了好久,眼泪哗哗地往外流,终于把迷进眼里的土冲干净,江颢这才把眼睁开,抬头循着声音看去。

  "你这坏人,为什么一起走,我就这么倒霉,你就没事?"江颢从坑里站起身,打量了一下这个不到两米深的坑,一脸的不服气。

  "你这小鬼,我刚提醒了你走路要小心,你不听,掉坑里了还要怪我,真是好人难做。"杨晨宇说着,蹲下身子,把手伸出来,"来,抓着我的手,我把你拉上来。"

  "哼,不用你假好心,我自己上去!"江颢把头往旁边一扭,转过身不看伸下来的胳膊,自己试着往上蹦了几次,试图抓住什么能借力的东西,可坑壁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连把土都抓不了多少。

  杨晨宇眯眼笑看着在坑里急得犹如小老鼠般团团转的江颢,不忍再逗他,"小鬼,快没时间了,你要是想在坑里继续练功呢,迟到了我可不管了啊,再问你一次,要不要上来?"

  江颢忿恨地回过头瞪向杨晨宇,想着要是晨训迟到被这家伙罚的话,自己说不定比现在更惨,左右权衡了一下利弊,江颢不情不愿地又转回身,抬胳膊伸手,把自己的小手放进了眼前伸过来的温热的大手里。

  从坑里出来,江颢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刚刚把手放进杨晨宇的大手里时,一种异样的温暖蓦地在心头升起,那感觉就像以前箫爸爸用他的大手爱抚自己脑袋时暖暖的感觉一样。

  "嘿,傻小子楞什么神呢?快走吧,不然今天我都要赶不上晨训了。"杨晨宇看看前方已经有点儿鱼肚白的天,回过头催促道。

  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在晨光还没有出现前,一前一后急速地向着前方跑去。

  当江颢气喘吁吁地终于赶到杨晨宇的训练基地时,就觉得嗓子眼儿呼呼地往外冒火,整颗心"噗通、噗通"使劲儿地跳,再侧眼看看旁边跟自己一路跑过来的杨晨宇,除了脸上冒了几滴汗,没有一点儿疲惫之态。

  "这'壮汉营'还真N,跑这么远,竟然连口气都不用喘。"江颢一边想着,一边跟着杨晨宇走到已经整好队的队伍面前。

  "教官早!"

  江颢还没站定,就听震耳欲聋的喊声从前面这些虎背熊腰的大个子群中发出来,震得自己险些耳膜爆破。

  "早!"面对这亮如洪钟的声音,杨晨宇连眉都没动一下,"今天还是体能训练,江颢,你待会儿跟着他们做就行了。"说着,杨晨宇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江颢,示意他站到队伍中去。

  江颢一步一步走到人高马大的汉子跟前,往旁边一站,杨晨宇不由得乐了。单看江颢的时候,只觉得他有些单薄,不是特别瘦弱,现在和自己的这些部下站一起,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小鸡仔儿站到了老鹰跟前。

  大个子们上次就见过江颢了,没想到这个小家伙今天竟然到了他们的训练营,一个个不由得好奇地扭头看向江颢。

  江颢被一双双充满打探的眼睛盯得有些窘了,一张小脸儿红了又红,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抬头恶狠狠地瞪向那些人:"看什么看?没见过像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才高八斗貌似潘安号称一朵梨花压海棠人送绰号玉面小飞龙的江颢吗?看你们一个个的那副熊样,羡慕我就直说,别用那么色迷迷的眼神盯着我看!"

  江颢一口气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可是把一群伸长脖子听的人给镇住了,乖乖呀,他这长长的一大串话说出来都不怕活活把自己给憋死啊?这丫肺活量也忒大了点儿啊!

  "呵呵,哪来这么个小泥猴儿,个子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人群中不知是谁冒出这么一句,一群大汉"哄"地一声笑开了。

  江颢有些恼羞成怒,恨恨地一跺脚,指着面前的大汉们叫道:"别以为你们比我高我就怕你们,有种出来单挑!"

  "咳!"一直在一旁看好戏的杨晨宇一看江颢真生气了,忙咳嗽了一声,乱哄哄的笑声戛然而止,江颢还是有些气恼,狠狠地瞪了杨晨宇一眼,也不再说话了。

  "现在开始训练,第一组,计时开始!"杨晨宇将刚才的笑容隐去,脸上现出一片严肃。

  得到命令的第一组人在杨晨宇将手挥下去的瞬间,快速地向前方冲去,江颢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些人,只见前面有一排滚木,过了滚木,地上看起来有水,上面还用铁丝网盖着。

  这就是他们的体能训练?蛮好玩的啊!

  江颢一边看着心里一边胡思乱想,不觉很快就到了他所在的这一组。

  "第三组,计时开始!"杨晨宇一声令下,同组的四名队员箭一般地飞射出去,江颢楞了片刻,一看身边除了杨晨宇没了别人,这才晃过神来,立刻飞奔着向前跑去。

  原本刚才看他们跃上滚木十分利落的,等江颢到了这里,却是刚攀上去,就被转动的木头滚了下去,来来回回试了好几次,就是上不去。

  "速度要快,动作要准,站得要稳!再试一次!"杨晨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江颢身边,在旁边小声地提示着。

  江颢本不想理会他,可一看跟自己同组的队友已经过了铁丝网了,自己再上不了滚木,会被他们落一圈的,于是按着杨晨宇的提示又试了一次,果然,一次就蹬了上去。

第57章

  上旋梯、爬滚木、趟泥水、越沟壑,就差钻火圈了,整整一天训练下来,江颢就觉得自己的身子骨快要折腾得散架了,不仅口干舌燥、嘴唇开裂,而且浑身上下就觉得像抽了筋似的软趴趴的没劲儿,尤其是四肢,又酸又疼,现在一静下来,浑身都微微发着颤,好像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跑了。

  "嘿,你不是跟着沈教官的吗,怎么跑我们这边儿来了?"训练完的一群人正三三两两地蹲在一起休息,准备一会儿返回他们的休息地,几个人见江颢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坐在一棵树下怪没趣的,便一起凑了过去。

  江颢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了看他们,心里正因为到岛上这么多天,要办的事情一点儿进展都没有而心烦,当下就有些没好气,白了他们一眼,有心想把他们赶走自己一个人清静清静,可现在它连抬根手指头都难,哪还有力气跟这些人斗嘴,于是干脆把眼一闭,既不看他们,也不说话。

  "喂喂,不会是累傻了吧?你小子还真有种,像你这么玩儿命跟我们较真的人还第一次见。"站在江颢左边的一个大高个儿蹲下身子,晃了晃江颢有些细弱的胳膊,脸上倒是有些关切。

  "要累了就回去歇着吧,这里一会儿起风了,小心感冒,明天是攀岩训练,可是要养好体力的。"

  "对啊,走吧,跟我们一起回去,到了咱这里,虽然训练苦一点,但是咱这儿的伙食可是全岛最好的,当然,除了大哥那儿。"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对闭眼靠树休息的江颢说着。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和江颢一组训练的人。一开始,他们存心要戏弄一下这个点炮就响的"小火炮",每一组测试都故意跑到前面,然后在江颢赶到的下一环节做手脚。以至于江颢不是在爬水坑的时候被绊住腿,就是爬旋梯爬到一半给铁锁勾住脚。

  几个环节下来,每次测评江颢都是倒数第一。几个大汉看江颢无精打采的模样,故意讥笑他,说他原本就是树上的猴子,就算跳下来跟他们混自爱一起,也成不了孙悟空。

  爱面子的江颢哪受得了这般嘲讽,到了下午的训练,江颢憋着一口气,不管手多疼,腿多算,硬是亦步亦趋地紧紧跟在这些人后面,虽然不曾超过他们,却使他们没了做手脚的时间。他的那种执着劲儿,只一下午就让壮汉营的大个子们一个个佩服得满口赞誉,再也不捉弄他了。

  江颢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刚刚他闭目养神的时候,听着围在身边的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关心的话,憋了一天的怨气早没了,反倒觉得这些人虽然看起来貌似粗狂,其实却很聪明,身手也很好,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心地都很善良,跟周毅的狡诈完全不一样。

  "你们说完了没有?再被你们念叨下去,我看你们就能去西天取经了!"江颢挖挖耳朵,撇撇嘴,终于从地上慢慢地站起来,"不过,如来佛祖要是肯度你们,那佛祖八成是个近视眼!"
  这些人见江颢睁开了眼站了起来,又有精气神儿说那些挖苦他们的话了,一个个不由得脸带喜色,"江老弟,我们这老虎营还真就缺你这么一个文化人,你说的话怎么都这么有意思呢!"

  江颢抬头看看围在自己跟前的四五个大汉,冰山似的小脸一下子融化了,咧开嘴,八颗洁白的牙冲他们一露,"你们想听我说的有趣的话?"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附和。

  "那我不说了。"

  说完,江颢一脸窃笑地从人逢中挤出去,一瘸一拐地走了。

  "哎,我说江兄弟,我们和你一起回去!"回过神来的几个大个子相互看了几眼,一转身追赶江颢去了。

  江颢被大个子们簇拥着往林子边儿走去,到了林子边儿,江颢打算回自己跟韩宇的住处去,却被这些大个子拦住了。

  "小兄弟,你在的鹰队住的地方这么远,还是别回去了,这一来一回多受累!"

  "就是啊,你现在是我们老虎营的一员了,应该住我们这里。"

  ……

  在人们的极力劝说下,江颢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同意跟他们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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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刘,你说什么?没房间了?怎么可能?上次不是还空着两个屋子没人住吗?"站在一排绿色的房子前,一直极力邀请江颢过来住的大个子急得脸都红了。

  "那两间屋子前两天正好当了储藏室,你们这几天训练用的弹药不是都从那里拿的吗?"小刘也是一脸的无奈,摊着两手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给这个新来的小家伙找住处。

  "哎,对了,咱们教官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屋子肯定有空屋子,带江颢住他那里去吧!"一个身材高大,却比一般人略有些瘦的人猛地一拍脑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对啊,对啊!怎么把老大那里给忘记了,嘿嘿!"

  高个子的提议得到了大家一致同意,只有江颢这时跳着脚不干了。

  "什么?你们让我跟那个老家……呃……不,杨教官住一起?我不去!"江颢每次想起杨晨宇,心里都暗暗腹诽地说他是"老家伙",这次险些说顺嘴给说出来。

  "江兄弟,你别怕,咱教官虽说训练起来是魔鬼,可闲暇时比圣诞老人还和蔼可亲呢!他那住的好,还有好多好吃的,我们没事就去他那里顺手牵羊,呵呵!"

  "对啊,这下你住进去,咱们里应外合,保准把老大私藏的百年陈酿给偷出来!"

  "咳!是谁要偷我的百年陈酿啊?"

  人们正说得眉飞色舞,就听身后一声微咳,十足十的老大声调在背后响起。

  "老大!"

  "老大,你回来啦!"

  大块头们看见杨晨宇,没有了训练场上的拘谨,一个个围拢来,有说有笑地问杨晨宇下午忙啥去了,说到最后,人们把江颢推到了他跟前,"老大,这新来的小老弟没地方住,我们正商量着让他住你那里呢!"

  杨晨宇看看江颢,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可是让你们逮着机会往我那里安插探子了!"

  "呵呵呵,老大,看您说的哪里话,我们这不是助人为乐做好事嘛!"大个子们见杨晨宇爽快地答应了,一个个相互挤眉弄眼地嬉笑着。

  "我又没说我要去,你们瞎高兴个什么劲儿啊!"江颢看看笑得一脸灿烂的大汉们,坏心眼儿地故意要他们吃瘪,其实,就在他们说让他跟杨晨宇住一起的时候,他就在心里打自己的小算盘了。

  果然,听江颢这么一说,大个子们可着急了。

  "江兄弟,现在天都晚了,你要回去也来不及了,再说我们老大那里什么都有,好吃的、好喝的随你挑,你干嘛不去啊!"

  "就是啊,要不是我们之前都有房间住,我们还巴不得自己跟老大住呢!"

  "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能跟老大住一起,我们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事呢!"

  ……

  "好了好了,我去还不成吗?怎么看怎么觉得你们像一群怕自己闺女嫁不出去的妈妈桑!"江颢撅起小嘴,冲那些大个子们嚷嚷了一句,虽然声音不大,可效果确是立竿见影,一群人果然不再啰嗦,急忙把一路给江颢拎回来的背包拿到跟前,"老大,剩下的事就交给您了,我们先撤了。"

  话音刚落,大个子们连笑带唱地纷纷散去。

  一路无话,江颢跟在杨晨宇的身后,在一排绿房子的后面看到了一处独立出来的小院,虽然院子里的房子也是平房,比周毅豪华的别墅不知差了多少倍,但是江颢还就觉得杨晨宇就是适合住这样的房子,房子跟人果然是搭调的住起来舒服啊!

  "怎么样?还满意吧?"杨晨宇领着江颢进了屋子,宽敞的客厅,两个卧室,一个独立的厨房,还有卫生间……

  江颢站在门口匆匆扫了一眼,虽然里面的装饰不奢华,但却给人以舒适畅快的感觉,不由点点头,"我住哪一间?"

  杨晨宇笑着指着东面的一间说:"那一间你住好了,需要什么跟我说就行。"

  江颢"嗯"了一声,径直进了卧室,把自己的东西放下,转身对跟过来的杨晨宇说:"我累了,要休息,教官晚安。"说着,砰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在老虎营的日子说单调,其实也很快乐,这里的人不像之前在鹰队,人们在沈易的冰山脸下都只顾训练,除了偶尔跟自己说些闲话的韩宇,没有人像他们这样肆意地打闹,因而欠缺了些许人情味儿。

  这几天江颢和这些人一起在泥地里摸爬滚打,一起在树林里穿梭迂回,渐渐和他们打得一片火热,当然,江颢在努力融入他们中间时,也在暗地里偷偷观察着谁有可能是自己的终极目标。
  "江老弟,想什么呢?喊你半天都没答应。"

  江颢正望着前面的一棵树出神,冷不丁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不由回过头看了一眼来人,"黑铁塔,就知道是你,今天又想让我从教官那里偷什么出来啊?我可跟你说,别的东西好说,酒我可不敢偷,那酒都在教官自己屋里的小柜子里锁着,我可没那本事偷出来。"

  "哈哈哈,江老弟这次你可说错了。我来是要告诉你,明天是咱们固定的休息日,大雷他们让我过来告诉你,明天带你去个好地方,今天晚上好好休息。"

  江颢一听明天不用训练,立刻来了精神,"真的不用训练?别是你们诳我的吧?"

  "切,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但是你可记住了,千万别跟老大说,不然咱可就去不成了。"

  江颢听了这话心下顿时起疑:有什么事非要瞒着教官做呢?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58章

  第二天一早,江颢就被大雷、黑铁塔他们叫了出来。

  "咦,这包里装的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江颢走到几个人跟前,见其他人都两手空空轻装上阵,只有大雷身后背着一个深绿色的背包。

  "呵呵,小兄弟,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可是好东西,走走走,咱们赶快走,不然等老大巡视回来看见咱们,一准儿要没收了这宝贝。"

  几个人推着江颢,有说有笑地沿着一条小路往西走去。大概走了两个多小时,前面是一个异常茂密的林子,参天的大树一棵要两个人合抱才可以环住。从林子里不时传出一些飞禽走兽虫鸣的声响。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跟原始森林一样啊?"江颢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看着从林子里飞出的一只大鸟。

  "这可是咱哥几个的乐园,进去了你就知道了。""黑铁塔"两手插着腰,看着前面的林子,满脸的兴奋之色。

  "走走,咱们快进去,这些天可是把我馋坏了。"一个满身肌肉块的大个子催促着要大家赶快过去。

  江颢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贪吃鬼"张明刚,听了他这话,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张大哥,这里面有什么好吃的,能把你馋成这样?"

  "嘿,江老弟,你刚来,自然不知道岛上还有这么一方宝地,我跟你说,别看这林子不大,里面好吃的东西可多着呢!"

  几个人边说边走,没两分钟就进了林子。

  遮天蔽日的大树将外面的阳光遮挡了大半,只有星星点点的光透过枝叶的间隙洒落下来,投到丛生的野草上,倒像是一颗颗晶莹的露珠在草尖儿上闪耀,别有一番风味。

  江颢好半天才适应了里面的光线,抬头看着斜射下来的阳光,并不刺眼,却让人觉得温暖,犹如站在巨大的花洒下,让一束束阳光沐浴着全身。

  正在江颢自我陶醉时,只听身后"呼"的一声轻响,周围一下子亮堂起来,江颢吃惊地一回头,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架好了一堆枯树枝,大雷正把打火机往怀里揣。

  "篝火晚会?"江颢一偏脑袋,冲着大雷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哈哈,算是吧!可惜没有美女相陪!"打雷说着,将背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五个半尺高的瓶子。

  "酒?你们什么时候从教官那里弄来的酒?"虽然光线还是有些昏暗,但是江颢还是一眼就看出,大雷手里拿的,就是杨晨宇屋中储藏柜里的酒。

  "呵呵呵,这是我们以前的存货,存好久才这么几瓶,现在老大防咱们就跟防贼似的,越来越不好搞到手了,这几瓶可是家底儿了!"

  江颢听了心说:可不就是贼吗,真是家贼难防啊!不过,教官也真是宠他们,来来回回偷了他那么多好东西,就没见他生过气,反倒每次发现少了东西还挺乐。

  "现在咱们开始分工,还是老规矩,大雷、良子,你俩负责天上飞的,小张、耗子还有我,抓地上跑的,半个小时后还在这儿集合。江老弟你第一次来,道儿不熟,就在这儿守着吧,看着火别灭了就成。"

  说完,几个人将周身上下收拾利落,几个纵身没了影子。

  江颢坐在地上,看着眼前曼舞的红色火苗,眼神渐渐被摇曳的火光吸了过去,就连意识也渐渐模糊了,恍惚间他看见了母亲正冲他和蔼地笑,看见父亲已经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还有哥哥,正一脸宠溺地揉着他的头发,轻声对他说,"颢颢,哥要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弟弟。"

  "喂!喂!醒醒!做什么美梦了,看你笑得一脸灿烂!"

  江颢正要抱着哥哥讨赏,猛然间就觉得有人在晃自己的胳膊,意识渐渐清明起来,睁开眼一看,"大雷,怎么是你?"

  这话倒是把大雷问蒙了,"不是我,你以为是谁?"

  这时的江颢才彻底清醒过来,忙笑着掩饰道:"我正梦见一个漂亮姑娘要跟我约会,谁知道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你,唉,还真是让人失望。"

  大雷一听,不屑地撇撇嘴,"人家姑娘要挑也得挑我这样的,看看,咱多让人有安全感,"说着,大雷挽起袖子,露出精壮的胳膊,"哪像你,跟个小鸡仔儿似的,一阵风都能把你吹没了!"

  说话间其他人也都回来了,看着打闹在一起的江颢和大雷,不由得哄笑起来。

  江颢看着他们拎回来的有形形色色的猎物,不由得长大了嘴,这些东西在外面可是花多少钱也吃不到的啊!

  剥皮的剥皮,拔毛的拔毛,不一会儿,火上的烤肉就孜孜响了起来,晶亮的油一滴一滴落下来,让火苗瞬间着得更欢了。

  江颢看着火上红孜孜、亮堂堂的烤肉,闻着从肉上散发出来的诱人香味,不由得使劲儿咽了咽口水。

  "嘴馋了吧?给,这块考好了,先尝尝。"黑铁塔看着江颢馋虫似的小模样,从大鸟身上扯下一个翅膀递了过去。

  "唔,真香!"江颢在手里倒来倒去,刚觉得不那么烫了,就一口咬了上去,吃得满嘴流油。

  "来来来,有肉怎可无酒,一人一瓶,今天咱们不醉不归!"说着,大雷拇指一动,酒瓶上的铁盖子就开了,顿时,酒香四溢,更让这几个大汉如恶狼看到小羊般眼神发亮。

  "呃,我……我不会喝酒。"江颢刚把一口肉咽下去,看着大雷递过来的酒瓶,不禁有些发怯。

  "唉,还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会喝酒,哪有男人不喝酒的,多喝几回就习惯了。来来来,接着,这酒可是咱老大的私藏,以后咱们想喝还喝不着了呢!"

  江颢无奈只好接了过去。

  "我提议,这次小聚,咱们又多了一个小兄弟,先一起喝一口表示欢迎怎么样?"张明刚一手举着酒瓶,一手拿着一只烤熟的野鸡腿儿,说的话立刻得到大家的赞同。

  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围坐在篝火边,一起举起手里的瓶子,笑嘻嘻地看着江颢,"江兄弟,给个面子吧?"

  "可是……这可是52°的白酒啊,我喝一口就不行了。"江颢看看酒瓶上的说明,有些犹豫不决。

  "江兄弟,我们可是把你当自己兄弟才叫来的啊,你要连口酒都不肯跟我们喝,可就真伤哥哥们的心了!"说着,外号叫"耗子"的大个子一脸伤心欲泣的表情,其他人见状也都唉声叹气地配合着。

  聪明如江颢,哪能不知道他们的鬼把戏,只不过这些天来跟他们混熟了,虽然自己无意间说出的暗语他们没一个听得懂,显然自己要找的人不在他们当中,但感情还是有的,如今真要是一口酒都不喝,是有些说不过去,于是,江颢推脱了一下,便爽快地答应了。

  "好,既然是几位哥哥看得起我江颢,那江颢自当先敬各位哥哥。"说着,江颢举起酒瓶,深吸一口气,"咕咚咕咚"仰脖喝了好几大口。

  "江兄弟真是好爽啊!来来来,赶紧吃口肉!"说着,良子不知从什么动物身上扯下一条儿臂般粗的大腿地给江颢。

  江颢放下酒瓶,冲良子"嘿嘿"一笑,手还没伸过去,身子一软,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江颢突然倒了下去,倒是把其他人下了一跳,再也顾不上喝酒吃肉,纷纷围过来看个究竟。

  离江颢最近的大雷一伸手把江颢拢在怀里,用手在鼻息处一试,不禁乐了,"没事没事,醉过去了,明天早上就能醒,先让他靠火边睡,咱们继续,继续。"

  众人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嬉笑着说江颢这小子真没福气,刚吃了一个小翅膀就醉过去了。也有人说,赶明儿等这小老虎醒了,一准儿跟咱们急。大家有说有笑,一直闹到将近傍晚才算尽了兴。

  "哎呀,这一天过得可真快,不知不觉这就到晚上了。"大雷抹了抹嘴上的油,把一开始留存下来的几块好肉装进了包里,"这些给小江留着,赶明儿他醒了给他吃。"

  众人酒足饭饱,高度的酒精让几个大个子走起路来有些摇摇晃晃,江颢伏在"黑铁塔"的背上,睡得正香。

  几个人一路连说带唱地回到了杨晨宇的住处,一看老大屋子里的等亮着,顿时酒劲儿全无,一个个屏住呼吸,躲在外面的草丛里小心地观察了半天,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喂,大雷,老大回来了,这江兄弟咋办?得送回去啊!"

  "臭耗子,我还不知道要送回去啊,问题是,咱们要怎么送回去?被老大发现咱们把小江也拉下水,可就惨了。"

  "这样吧,咱们几个猜拳,谁输了谁送回去,怎么样?"猫在他俩身后的良子捏着下巴想了想,自认为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好好好,就这么办!"几个人凑在一起刚要猜拳,就听门口一响,杨晨宇开门出来绕到了房子后面。

  "哎,好机会,老大出来了!"几个大个子一脸的紧张,却又隐现着兴奋,等到杨晨宇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他们便一把把背着江颢的"黑铁塔"推了出去,"快点儿,老大一会儿就回来了!"

  "黑铁塔"原本想斥责他们两句,可时间紧迫,便一溜烟儿背着江颢进了屋,他刚走到客厅,就觉得门口有响动,情急之下,一把把江颢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自己则大不蹿进了江颢的卧室,翻窗逃走了。

  杨晨宇把门打开,看看地上一长串的脚印一直进了江颢的屋里,嘴里笑骂道:"亏你跑得快!"瞥见倒在沙发上的江颢,微微皱了皱眉,走了过去。

  "唔,好香。"酒醉中的江颢还咂着嘴回味烤肉的香味,以为正拍自己脸的大手是烤肉,张嘴就咬了下去。

  "哎,"杨晨宇眼明手快才没让江颢这恶狠狠的一口咬住,不由得亲昵地捏捏江颢的脸颊,把他抱进了卧室。

  看看江颢在地上蹭了一身土,杨晨宇把他放到床上,三下两下把那身宽松的迷彩服脱了下来,赤
条条的江颢不安地在床上扭着身子,杨晨宇刚想按住给他盖上薄被,视线却落在他腰间某处无法移动了。

  柔和的灯光下,江颢后背的腰间有一个巴掌大的深粉色"S"型印记,不像是被印上去的,反倒跟自然长成的胎记一样。

  杨晨宇极为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江颢,脸上的表情先是震惊,而后是惊喜,随之是震怒,到最后,却是满眼的温柔。

  他宽大的手掌轻轻抚上江颢经过历练而有些凌厉的小脸,抑制不住浑身的颤抖和难以置信的惊喜。

  他不敢相信,自己第一眼看见就觉得莫名想疼爱的小娃,竟真的是自己的儿子。没错的,不会错的,这个印记是只有自己的亲身骨肉才会有,也只有她,才能生出这么标致的儿子。恍然间杨晨宇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端庄秀丽、温柔可人的姑娘,那个和他相爱、掩他脱险的姑娘。不知她现在可好?

第59章

  第二天一早,江颢悠然转醒,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伸手揉了揉惺忪的两眼,又伸了伸懒腰,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猛地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小脸顿时羞红了,又快速地盖上被子,连同头一起蒙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江颢像蜗牛一样,把毛茸茸的头从被子里探出来,听听屋外没什么动静,这才裹了被子,像毛毛虫一样,一扭一扭地从床上下来,先巴着门往外看了看,见杨晨宇不在,便放心地回到屋子里,一手提着被子,一手从包里翻出一身衣服,回到床上快速地套上,脸上的红晕才渐渐退了下去。

  当江颢穿好衣裳走出卧室的时候,抬头看了看挂在客厅的时钟,不禁 "妈呀!"叫了一声,推开门朝着训练场飞奔而去。

  训练场上,人们正在练习自由搏击,江颢一边跑一边搜寻着跟他同组的大雷、耗子他们,可怎么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啪!"

  "哎哟!"

  突然,旁边不远处的一声惨叫把江颢的视线吸引了过去,只见杨晨宇正手执皮带,站在耗子身后,一脸的严肃,再一看,大雷、黑铁塔、良子、张明刚一溜排开,正在地上撑着做伏地挺身呢!

  杨晨宇看见江颢过来,冲他勾勾手指,示意他过去。

  江颢暗自吐了吐舌头,心道:真倒霉,昨天喝酒、今天迟到,看样子是躲不过一顿好打了!
  "教官。"江颢走到杨晨宇跟前,有些胆怯地叫了一声,不敢离得太近,生怕杨晨宇也会像沈易一样,不知手腕怎样一翻,皮带就抽到自己身上了。

  "伏地挺身300个,自觉着点儿,一个不标准,加罚10个!"杨晨宇抬手指着张明刚旁边,江颢老老实实趴了过去。

  "老弟,昨天晚上老大没怎么你吧?"张明刚见杨晨宇走了,这才稍稍侧着头问身边的江颢。

  "哼,还说呢,我说我不喝酒,你们非要我喝,这下好了吧,肉没吃上,还害得我宿醉不醒误了晨训,待会教官还指不定要怎么罚我呢!"江颢一边用胳膊撑着地做着,一边皱着眉、撅着嘴埋怨道。

  "哎,小江,昨晚的肉我可给你留着呢,等今天散了我给你送过去啊!"大雷憋着嗓子冲着江颢喊,因为长时间做伏地挺身而把脸憋得通红。

  "哼,现在你们应该想想待会儿怎样把我的屁股保住!"江颢瞪了大雷一眼,气哼哼地报着数。

  当300个伏地挺身做完,江颢都恨不得直接趴地上,可是看着杨晨宇远远地走过来,终是不敢,只是从地上起来,乖乖地站着,等待着随之而来的狂风暴雨。

  不料杨晨宇过来只是问他们几个完成了没有,在他们都点头说"完成"以后,便让他们归队训练去了。

  几个人狐疑地看了看杨晨宇,不敢多说话,不晓得为什么平日里有错必究的老大这次会对他们网开一面,难道是因为江颢的缘故?不过,不管怎样,算是他们捡了一个大便宜,逃过一劫,要不然,不是皮肉受苦就是身心受到摧残,他们可不想自虐。

  江颢刚来这里没有多久,以为杨晨宇会跟沈易一样,等训练结束后来个秋后算账,因此,今天的训练一直提着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恐被杨晨宇抓到更多的"小辫子",让自己的屁股遭殃。

  累了一整天,训练结束后,大雷他们要拉着江颢去他们那里吃肉,江颢推拒不过,只好跟他们一道去了。等到天黑以后江颢回来,刚打开门,差点儿被满屋子的烟味儿呛迷糊了,立刻咳着退了出来,开着门放了好半天屋里的空气,这才重新走了进来。

  只见杨晨宇正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屋里也没开灯,让人看得倍感凄凉。

  江颢抬手把灯打开,一磨一蹭地过去,站在杨晨宇身前,低声说道:"教官,对不起,下次不会再犯了。"

  杨晨宇闻言连头都没抬,只是挥挥手示意江颢回屋。

  看着如父亲般没落的杨晨宇,江颢突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心想着对他说"抽烟对身体不好"嘴里却已经说了出来。

  杨晨宇从鼻子里喷出两股烟雾,只"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江颢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在犹豫的时候,就听杨晨宇似无意地说了一句,"不知道今天会不会下雨?"

  江颢听了嘟囔着嘴小声说道:"这都什么天了,还问这个……"

  等等!

  江颢嘴里嘟囔着,猛然间心跳加速,他返回身走到杨晨宇跟前,抑制住自己的激动,稳着声音问道:"教官,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杨晨宇眯着眼看向江颢,把刚刚的话重新重复了一遍。

  江颢惊奇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杨晨宇,嘴里说道:"今天不下明天下。"

  "下雨你会带伞吗?"

  "黑色长柄伞。"

  两个人说完这话,看彼此的眼神骤然发生了变化,江颢就犹如溺水者看到了水中的浮木,眼中满是希望,杨晨宇则从眼中划过一丝悲凉,现出"同志见面"般的关切。

  "你是……"江颢刚要说话,却被杨晨宇一下子抬手堵住了嘴,然后示意他跟自己到卧室里去。

  "是谁派你来的?"杨晨宇把江颢拉到自己的床边坐下,低声问道。

  "是K先生,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的代号。"江颢看着眼前的杨晨宇,越想越觉得奇怪,自己来这里好些天了,为什么他今天才说出那样的话?

  "你临出发前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作为一个合格的特工,一旦开始工作,杨晨宇总是习惯性地把私人感情抛开,即便现在这人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儿子,他依然把满心的关怀掩下,像对待一个普通的合作伙伴一样,只说与工作有关的话。

  "他只说要我跟一个人接头,把地图带回去给他。"江颢看着杨晨宇的眼睛,"你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试探我?之前这些天为什么一直保持沉默?"

  "因为,我在昨天晚上才确定了你的身份。"杨晨宇一笑,没有多说什么,置于他是江颢亲生父亲的身份,如果可能,他宁可隐瞒一辈子,不是自己不想认,只是怕自己认了,会凭白给儿子带来更多的凶险。

第60章

  "什么?昨天晚上?"江颢想起自己今天早上起床时的尴尬场面,不由得脸红了,至于昨天晚上的事,他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你喝多了,我用了一种特殊的方法,在你意识薄弱的时候问了出来。放心,这个方法只有我知道。"杨晨宇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将昨晚的过程一语带过。江颢身上特殊的印记,只有在喝了酒以后才会显示出来,若是他不说,又在江颢自己的后腰上,谁也不会注意到那里的,就连江颢本人也不会发现,因此,杨晨宇对江颢身上标记的事只字未提。

  "这样啊!"江颢半信半疑地点点头,"那教……官……,地图在哪儿?"

  杨晨宇从卧室内的书架上拿出一本黑皮书,在江颢看来,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本书了,却见杨晨宇把书的第一页打开,又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沿着书皮的边沿轻轻一划,顿时,原本看起来只有一页的纸分开了,露出里面薄薄得一层白色透明的纸。

  "这是什么?上面什么字也没有啊?"江颢有些好奇地看着杨晨宇将那张透明的纸从书页中抽出来。

  "这就是你要的那张地图,用岛上的特殊材料研制成的,K知道该怎么看,你带着它还比较安全,就算被人发现,也只不过是一张无用的废纸,不会牵连到你的身上,最重要的是,你要把它送出去。"杨晨宇说着,把薄纸对折了两下,从抽屉里拿出了几块奶糖,将其中一个的包装剥开,去了上面用江米做的薄衣,用"地图纸"重新把奶糖裹好,竟然看不出丝毫破绽。

  "嘿,太高明了,这下就是把这东西扔到周毅的眼皮子底下,他也想不到会是这个岛上的军事地图啊!"江颢兴奋地拿过糖左看右看,欢喜得不得了。

  杨晨宇在一旁看着眉开眼笑的江颢,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儿子,那么,他便不用涉此险境,也不会这么早就尝尽生活的艰辛。

  "江颢,你的父母怎么会同意你做这么危险的事呢?"还是忍不住想要了解"妻子"和儿子的过去,杨晨宇假装闲聊似的问起了自己在心底最关心的事。

  江颢听他这么一问,大概是这么些日子来积攒的委屈终于找到倾诉的对象,鼻子一酸,眼圈儿就发红了,"我妈她……去世了……父亲也……昏迷不醒……我……我……"江颢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我还有一个个哥哥……他……他觉得我是坏孩子……把我赶……赶出了家门……其实……我知道……他是爱我的……"

  江颢说完,低垂着头,眼泪"啪嗒、啪嗒"落到地上,瘦削的肩膀微微抖动着,更加的惹人怜爱。

  听着江颢断断续续地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完,杨晨宇这个堂堂七尺男儿也不禁要落泪了,为了他那薄命的爱人,为了他这苦命的儿子,也为了那对素未谋面的善良父子。

  "好孩子,别难过,你的妈妈是世上最伟大的妈妈,你是世上最优秀的儿子,你的继父和哥哥是世上最善良的好人,以后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杨晨宇,一切都会归于平静,你的生活会幸福的。"

  江颢抬起有些红肿的泪眼,脸微微有些发红,因为不知何时,自己竟偎到教官的怀里抽泣去了。

  "谢谢你,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就算哥哥现在误会我,等以后真相大白了,哥哥一定会原谅我的,不管他做什么,他永远都是我的好哥哥。不过,真希望萧爸爸那时候也能醒来呀!"江颢总算将心理的块垒吐了出来,如今又找到了与自己接头的人,拿到了地图,只等着把消息送出去,将周毅绳之以法就大功告成,自己就可以搂着萧爸爸撒娇、粘着哥哥玩儿,逗逗"太阳",还可以跟好哥们儿一起喝酒……

  可是,易哥要怎么办?他不是一个坏人,就算他以前做了什么不对的事,那也一定是被周毅骗了,不然,像易哥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做这种违法的事呢?

  江颢想起沈易,原本兴奋的脸渐渐黯淡下来,抬头看向杨晨宇,"教官,如果到了刀兵相见的那一天,可不可以放易哥一条生路?他是一个好人,真的!"说完,还生怕杨晨宇不信似的,将自己认识沈易以来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细细说来,末了,又是一脸哀求地看向杨晨宇,仿佛杨晨宇就掌握着沈易得生杀大权。

  看着江颢执着的小脸,杨晨宇的心蓦地一沉,与情,沈易是一个刚直不阿、铁骨铮铮的汉子,这从江颢刚刚的叙述中完全能看出来,况且他在岛上也一直与这些雇佣兵们和睦相处,谁有了什么事,向来是默默帮忙不让人知,的的确确是一个好人;可与法,他又确确实实在帮周毅购买军火、收买政要,从事一些非法的交易,又真真切切是一个坏人。法不容情,这沈易若是想要逃脱掉法律的制裁,怕是不易啊!

  可看着江颢那殷切的眼神,杨晨宇实在不忍心让他失望,一则怕他因此做些莽撞的事,二则不想让他因为这事而整天牵肠挂肚,只好答应他自己以后尽量帮他,这才让江颢重新露出了笑容。

  "不早了,赶快睡吧,记住,明天我依然是严厉的教官,你依然是岛山的小兵江颢,不要因为这事而露出丝毫的蛛丝马迹,在这个岛上,处处都有周毅的眼线,不要因为一时的胜利而冲昏了头脑,知道吗?"

  "是,教官,江颢记住了!"

  "还有,那东西你带好,不要丢了,一定要及早找机会出岛,在这里待得时间越长越危险!"

  "那你呢?"江颢被杨晨宇一边往外推,一边回过头来问道。

  "我你就别管了,等他们攻上岛的时候,就是我出岛的时候。"杨晨宇又看了一眼江颢,有些不舍地抬手摸摸江颢的脸颊,"以后多吃点儿,好了,去睡吧!"说着,把江颢推出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第61章

  自从萧扬从K先生那里得知了江颢的隐忍和苦衷,心里就一直暗暗自责,后悔自己当初对江颢的严厉,以至于从K先生那里回来的好几天里,仍是郁郁寡欢地没有一点儿精神,人虽然还在龙门对面的商务楼里"办公",可心早就飞到了江颢的身上。这一天,箫扬有些颓废地在龙门对面监视着,对隐身在他身后的钟岭丝毫没有察觉到。

  下午,萧扬回警局拿东西经过钟岭的办公室门口,被钟岭叫住一把拽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长官!"萧扬一看钟岭黑沉沉的那张脸,不由得提了十二分小心,今天他心不在焉地在楼里坐着发呆,根本没有监视沈易的行踪。

  "今天进展得如何?有什么发现吗?"钟岭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冷着脸问道。

  "报告长官,今天一直没有发现沈易的踪迹,因此,没有任何发现。"就知道钟岭会问这个问题,萧扬也不隐瞒,老老实实地交待了出来。

  "哦?没发现沈易的踪迹?"钟岭闻言说的话倒不再是冷冰冰的了,有些戏谑地冲萧扬一乐,"那说说今天你都在哪些地方监视了?"

  萧扬一看钟岭那意味深长的笑心里就开始发颤,往年的经验告诉他,"满脸笑容"的钟岭要比一本正经的钟岭瘆人得多,"长……长官,我……我就在龙门附近蹲守,没去别的地方……"

  的确,从一开始就把龙门对面的商务楼作为了自己的据点,也算是一种"蹲守"吧?虽然只是纯粹的"蹲"和"守",压根儿就没往外边儿看,但,教官总不会因为自己没发现沈易的行踪就责怪自己吧?沈易那种人狡猾的很,一时半会儿盯不到人也是正常的。

  萧扬一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一边偷眼看着钟岭。只见钟岭的笑容渐渐变大,突然一伸胳膊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照片来甩在桌子上,"那你看看这些,这人是谁啊!"

  萧扬听了吓得浑身一哆嗦,往前蹭了两步拿起桌子上的照片一看,一张脸不由得变红了,当下往后退了一大步,低着头半天不敢说话。

  "说说啊!照片上的人是谁?"钟岭此刻不疾不徐地问着话,一双凌厉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

  "是……沈易……"萧扬的声音比蚊子振翅也大不了多少。

  "还有呢?"钟岭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

  "是……我……"说完这话,萧扬一张脸羞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啪!"钟岭听他说完猛地一拍桌子,"不是说自己天天都在龙门外守着吗?怎么人从你眼皮子底下过去都看不见啊?还有你,你是怎么监视的,看看你那张颓废的脸,是一个人民警察的形象吗?"

  萧扬被钟岭问得哑口无言,是啊,照片上的人前几张是沈易进出龙门时拍的,后几张是自己正颓废地坐在龙门对面商务楼的洗手间里被人偷拍的,从照片上的时间来看,正是今天上午。

  "你有什么可解释的吗?"钟岭看着此刻的萧扬就来气,自己曾经那么信任他、看好他,可他最近的行为实在是让自己失望到了极点!

  "对不起长官,我……"萧扬还打算接着解释,却一下子被钟岭打断了。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能完事了?你是想诚心气死我是不是?"说着,钟岭"嚯"地站起身来,指着对面的墙说道:"给我撑着墙站好了,屁股翘起来!"

  说话间,钟岭大步从办公桌后走出来,手里已然拿着一条厚重的皮带。

  "教官!"萧扬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求饶,却又不想就这么着乖乖挨揍,一时只皱着眉,紧张地趴在墙上撑好,回过头有些哀求地看向一步步走来的钟岭。

  "闭嘴!谁准你在这个时候说话的?"钟岭狠狠地瞪了萧扬一眼,以撸手里的皮带,"啪"的一下抽到了萧扬翘起来的臀上。

  "说,这几天都想什么呢?尤其是今天,你鬼上身了还是丢了魂了,你还是不是箫扬?"钟岭实在是气极了,一条皮带抡得毫无章法,只是胡乱地照着箫扬的身上抽着。

  箫扬挨着钟岭一下又一下的重抽,一颗心都揪到了一起,如今自己身上所受的痛,又怎及当初江颢的十分之一?

  "说话!哑巴了?"钟岭见箫扬一声不吭,心里也有些着急,他从未见箫扬这样失魂落魄 过,这几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才使得箫扬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教官,我要救江颢,我不想他涉险,可是……我……"箫扬此刻就觉得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钟岭见状收住皮带,将箫扬拽过来按在沙发上,"箫扬,大丈夫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沉着冷静,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一个警察的样子!"

  "教官,我……"箫扬抬头看了看正注视着自己的钟岭,一下子抓住了钟岭的胳膊,"江颢是卧底,他是国安部的卧底!"

  "什么?"钟岭一听这话不由得怔住了,"江颢是国安部的卧底?你是怎么知道的?消息确切吗?"

  "千真万确!教官,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之前一直以为颢颢跟人学坏了,常常抓住一点儿错就狠打他,可我……可我昨天晚上才知道,颢颢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我父亲……"箫扬说到这里,情绪有些难以自制,顿住了声音。

  钟岭皱着眉半晌没有说话,直到箫扬的情绪渐渐恢复了正常,这才开口问道:"你见过国安部的人?"

  "对,我前几天晚上见过,因为……"箫扬说到这里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若是说出自己前几天晚上见了沈易,还被国安部的人用枪指着抓走了,他不敢确定面前的钟岭会不会暴跳着立刻给他一顿胖揍。

  "因为什么?快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吞吞吐吐的!"钟岭看看箫扬有些闪烁的眸子,心里就猜了个八九分,"以前的事既往不咎,再有下次,一并算总账!"

第62章

  "是!"有了钟岭的保证,箫扬不再胆怯,将这几天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钟岭,看着钟岭一会儿阴沉一会儿严肃的脸,不知道面前的教官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这么说,江颢的身份一直掩藏得很好,难怪……"钟岭的脸上现出一抹欣赏之色,不禁瞪了箫扬一眼,"你看看你,江颢都比你强了!"

  箫扬被钟岭斥责得不敢抬头,"教官,沈易说会把江颢带回来给我,让我们从此离开A市,这样看来,他是不是……"

  钟岭皱着眉思索了片刻,"他能把江颢送回来固然好,但是,你和江颢想要从A市销声匿迹是不可能的,不说沈易,就是国安部的人,恐怕也不会让你们轻易离开。而且,听沈易的口气,他的背后必然还有更大的老板,国家既然花费这么大的心神去钓鱼,就一定不可能空手而归,所以……"

  "所以,我们除了积极配合外,没有别的选择是不是?"箫扬抬起头看向钟岭,闪亮的眸子里没有了之前的颓丧和胆怯,取而代之的是机警和睿智。

  看到这样的箫扬,钟岭总算欣慰地笑了,"想明白了?其实这件事到此我们已经没有必要插手了,既然国安部的人早在之前就已经介入,那我们为其掩护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从现在起你不用再监视龙门。"

  "什么?"箫扬原本打算为了配合弟弟大干一场,却没想到钟岭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禁瞪大了眼睛。

  "教官,那我弟弟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看他冒险!"箫扬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可他实在忍不住要跳起脚来。

  钟岭一看箫扬的样子,心道:果然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萝卜。"你急什么?我说不管江颢了吗?把你毛躁的性子改了,否则,我天天把你拴在身边,好好磨磨你的性子。"

  "教官,那你刚才的意思是……"箫扬看着"喜怒无常"的钟岭,一时揣摸不透他的意思。

  "既然沈易答应把江颢带回来,那就静观其变,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今天我跟踪沈易见他去了港口,想必是要返回那个秘密基地,这几天我给你放假,你不用管其他的事情,就在那里蹲守,我想,沈易既然说出那话,应该不是妄言。"

  "教官,谢谢你!我知道这几天我的状态让你失望了,但是,教官,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往坏处想,我已经欠颢颢太多了,我不能让他有事,哪怕豁出性命,我也要让他平安地回来。"箫扬依然有些激动,虽然有了钟岭的暗中支持,但仍是满心的忧郁,为江颢的安全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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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毅哥。"沈易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周毅的别墅里,身上的西装也显得有些疲惫了。

  "阿易,辛苦了。事情办得怎么样?"周毅从宽大的沙发里站起身来,微笑着走向站在门口的沈易。

  "一切顺利,龙门的事情全部搞定。"沈易弯嘴一笑,任由周毅将自己拉进怀里。

  "上次你在电话里说,怀疑龙门里有内鬼,到底是怎么回事?"松开被自己啄得绯红的唇,周毅淡淡一笑,谈起了正事。

  "哦,一开始我怀疑'龙门'发生的事是内部人员捣的鬼,后来在解决了这起事件后,便留下来私下查了查,倒是我太警惕,冤枉了人,不过也算是了去一块心病,省得以后也疑神疑鬼地惦记着。"沈易说完,便顺着周毅坐在沙发上,将在A市这几天的情况一一向周毅做了全面的汇报,只单单省略了他和箫扬见面的情节。

  周毅听完笑了笑,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阿易,这样看来,我们之前的推测是对的,那个'灵蛇'若是在咱们身边,必然是潜伏在这里,只因岛上防范十分严密,在这里的人除了你我,全都是有进无出,他就算搞到什么重要的情报,也不可能送得出去,因此,我们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先下手为强。"

  "毅哥,我不在的这几天,江颢那小子怎么样?"沈易在离开的这几天一直挂念着这个小家伙儿,刚回来就问江颢的事,又怕周毅不高兴,因此,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沈易这才斟酌着问了出来。

  "江颢嘛,呵呵,这小子硬气得很呢!第一天去杨晨宇那里就跟那些人杠上了,据说被修理得很惨呢!"周毅笑了笑,他当天下午把杨晨宇叫来询问情况的时候,还真是小小的佩服了一下江颢的勇气。

  "这孩子就是倔,跟谁都敢硬碰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到最后总是把自己搞得一身是伤。"沈易一听周毅这话,果然跟自己当初料想的一样,不禁苦笑了一下,"那毅哥怎么打算的?以后就让江颢在'老虎营'了吗?"

  "这个嘛!阿易你怎么想的?我看江颢这小子倒是真有两下子,虽然训练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那个杨晨宇又是一个对训练极重视的人,没少罚他,可你走了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已经跟那群如狼似虎的雇佣兵打成一片了。"

  "是吗?他还有这本事,我倒还真没看出来。"沈易没想到江颢居然能跟老虎营的那帮硬汉打成一片,颇感意外,"他跟我在'鹰队'训练的时候,可是连话都不跟别人说的,要说也顶多跟韩宇说几句。"

  周毅点点头,"我估计他是有些怕你的,你又是这里出了名的魔鬼教官,谁敢在你眼皮子地下放肆。"周毅说道这里笑望了沈易一眼,"就让他先在杨晨宇那里待着吧,他在那里跟人们的关系越好,等我们放出消息后,才越有可能让人做一些小动作。"

  沈易一听,眉头皱了皱,"毅哥,关于江颢的身世,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我们说出去,会不会……"

  "阿易,你总是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江颢的身世又不是我们编造的,他反倒应该感谢我们告诉他亲生父亲的事呢!这个你不必操心,我已经将东西都准备好了,明天会派人将消息散布出去,这样一来,我们只在暗中观察都有那些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和江颢关系诡异就行了。"

第63章

  第二天一早,沈易起了大早,安排鹰队的人进行山地越野后,自己便一个人向着杨晨宇的"老虎营"所在的地盘走去。
  "不行,再重来。"杨晨宇站在分散排开的队伍最前面,正教江颢练枪。
  沈易站在训练场地外面,看着江颢单薄的身影,心里百感交集。自从周毅救了他的妹妹沈笛,并把她送到美国最好的医院去治疗后,他就决定无论周毅是好是坏,只要能保住他妹妹脆弱的生命,就绝不反他。
  可是,看着眼前这阳光般的少年,跟当初妹妹身患绝症时的年龄差不多,却要面临这许多风雨,不禁有些不舍,也更加坚定了要把江颢送出去的决心。他不是要反周毅,他只是不想看着周毅因为莫须有的猜测而伤害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江颢在训练告一段落的时候,突然撇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揉揉眼睛仔细一看,竟然是沈易,不由得惊喜地喊了一声,飞奔着跑了过去。
  沈易见江颢见到自己惊喜的样子,心底漾起一阵甜蜜,这孩子还真把自己当大哥了。
  "易哥,啊,不,教官!"江颢一口气跑到沈易跟前,小胸脯一起一伏的,"教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沈易看着江颢比之前更加瘦削的脸,就知道江颢在这里训练肯定吃了不少苦,可自己毕竟不方便多说什么,只好尽可能温柔地微微一笑,"昨天晚上刚回来,过来看看你在这边有没有偷懒。"
  许是在"老虎营"的这几天跟那些人们混熟了,沾染了他们的豪爽之气,也忘了之前自己对沈易的惧怕,江颢皱皱鼻子,有些埋怨地说道:"教官,我哪里敢偷懒,这里的杨教官整起人来,真是让人有苦说不出,上次就因为我在练耐力的时候偷了一小会儿懒,结果被火眼金睛的杨教官发现了,整得我那叫一个惨啊,现在,就是让我偷懒,我也不敢偷懒了!"
  "哦?这么说,倒是我之前的教育方式应该改进改进了,怎么几天不见,在这里变得这么自觉了?"沈易戏谑地笑了笑,"那你就在这里多待几天吧,正好我也还有事情要忙,也没时间管你。"
  "啊?教官,不是吧?我还要待在'壮汉营'里?"江颢原本打算等沈易回来了,利用他像个什么办法出岛去,却不料沈易竟然让自己继续留在这里。
  "什么?'壮汉营'?"沈易一听这名,不禁乐了,"你还真能起名字,要是让杨教官知道了,小心的屁股!"
  "嘿嘿,叫顺嘴了。"江颢摸着后脑勺笑了笑,"其实杨教官对我也不错,要是我不犯错,他也不会故意为难我。而且这里的人一个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但他们却都是热心肠,又都比我大,有的都能当我爹了,平时都把我当宝贝似的,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留着。"
  "哦,你在这边这么受欢迎?"沈易闻言微微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那是啊,我江颢是谁?哈哈!"把脸儿高高地扬起来,江颢有些得意地翻了翻眼睛瞟向沈易。
  沈易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江颢,嘴角浮出一丝不为人察的苦笑,"江颢,你的父亲……"
  "什么?教官你说什么?"江颢抬头看向沈易,"教官,你回A市了?是不是我父亲醒来了?"
  "不……我是说……"沈易看着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犹豫了一下,"我是说,你的亲生父亲,你知道多少?"
  "我的亲生父亲?"江颢疑惑地看向沈易,"听我妈说,爸爸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怎么了,教官?"
  沈易狠了狠心,与其让江颢从其他人的口中听到那个消息,莫不如自己亲口告诉他,也省得这孩子瞎想。
  "你的亲生父亲,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你知道吗?"
  "这我怎么会知道,不过,听妈妈说,爸爸是一个很英俊、很有责任感的男人,只可惜,妈妈在我还没出生时,一次搬家不小心把爸爸的照片都弄丢了,害我小时候总是根据妈妈讲的去想象爸爸的样子,后来,我慢慢长大了,每次问到爸爸,妈妈都会偷着掉眼泪,我便不再问了。"
  "知道你父亲是做什么的吗?你父亲又是怎样和你母亲在一起的吗?"唉,是个可怜的孩子,可是,为了把对你的伤害降到最小,也只能先这样了。
  沈易这样想着,从怀里掏出一张薄纸,"你看看,这是我之前调查到得关于你父亲的信息。"说着,沈易把那张纸递了过去。
  江颢狐疑地接过纸,略略看了几眼,越看小脸越白,还不等看到最后,江颢就把那张纸"刷刷"撕了个粉碎,一双氤氲的眼睛恨恨地盯着沈易,"你故意骗我的是不是?我爸爸怎么会是□犯?又怎么会是黑道大哥?你让我看这些有什么目的?"
  沈易刚要开口,一声长哨划破长空,江颢抬手擦了擦眼泪,一转身向训练场地中央跑去。
  杨晨宇看着江颢明显哭过的双眼,心里疑云一片,眼角的余光撇到转身离去的沈易,更是疑窦丛生,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上午的训练很快就结束了,江颢躲开了大雷、耗子的邀请,一个人回到了在"老虎营"的住处。
  杨晨宇在外面随意地转了一圈儿,也回了住处。
  "江颢?江颢?"看着紧闭的房门,杨晨宇轻轻叫了两声,见里面没有动静,手一推,房门就打开了。看着伏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的江颢,杨晨宇坐在床边晃了晃江颢的肩膀,"怎么回事?一回来就趴床上了,今天的训练强度可是不大啊!"
  江颢连动都没动,照样趴着。
  "怎么,训练了这些日子,一点儿进步都没有,反倒后退了吗?"杨晨宇自然知道江颢的反常不是因为这个,可是,如果自己直接去过问他原因,恐怕除非自己以他父亲的身份去问,否则,就算是教官、同志,也不好直接开口问个人私事的。
  谁知,此时的江颢仍是纹丝不动连哼都不哼一下。
  "江颢,这就是你对待教官的态度吗?别忘了你的身份!"杨晨宇没办法,只好拿出了教官的威严,厉声喝了一嗓子。
  一听到"身份"这词,江颢立刻从床上蹦下来,在杨晨宇面前站好,大声说道:"对不起,教官。"
  "抬起头来,教官难道在地上躺着不成,你低着头说给谁呢?"杨晨宇故作严厉地又喝了一声,才看到江颢抬起头,脸上还有尚未来得及擦净的泪痕。
  "怎么回事?沈易对你说什么了?"杨晨宇一看江颢的样子,心里一疼,这孩子倔得很,若不是真遇到了什么伤心事,绝不会一个人躲到这里偷着哭的。
  "没……是我……想家了……"尽管江颢知道眼前的杨晨宇是自己人,但是,关于自己亲生父亲的事,又怎好意思跟别人说出口。
  "想家了?"杨晨宇看看江颢,眉毛快皱到一起去了,这明显蹩脚的谎言,又怎会瞒得过他,只是,见江颢不愿说,他也不勉强,暗自想着通过其他方式了解事情的真相。


第64章

  杨晨宇满腹心事地从江颢的卧室里走出来,暗自思索着沈易回来后,江颢发生的变化。如同嚼蜡地吃了几口饭,刚走出休息区不远,就见前面有两个人在打架,旁边还站着几个人,仔细一看,那群人最里面的,不是自己老虎营的耗子和小张吗?杨晨宇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大步上前分开人群喝道:"住手!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们在这里撒野?"

  正扭做一团的两个人听到厉喝,不甘地松开抓着对方的手,大雷看了杨晨宇一眼,立正喊了声"教官!"便又恨恨地瞪向刚刚跟自己打在一起的信报兵。

  杨晨宇看着面前站着的信报兵,又看看一脸阴霾的大雷等人,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哼!"信报兵见杨晨宇开口询问,却并不买他的账,冷哼一声,把头扭向了一边。

  一旁的大雷看到了,更是火冒三丈,撸胳膊挽袖子冲着那人一脚就踹了过去:"你他妈的怎么不说了,有种你再把刚才那话说一遍!"

  信报兵翻翻眼皮,看了看杨晨宇,又白了大雷一眼,"你叫我说我就说,我成什么人了,现在我还偏就不说了!"说完,拍拍身上的土,一转身从人群中挤出去走了。

  大雷还要再追过去,被杨晨宇一把拽住,上去就是一脚,"你还有完没完?说!怎么回事?"

  大雷被杨晨宇不轻的一脚踹得直吸气,却不敢喊疼,冲着信报兵的背影狠狠地剜了一眼,这才满腹委屈地说道:"教官,是他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听了气不过,才动手的。"

  围拢在一起的人见杨晨宇脸色不善,都十分知趣地走开了,只剩下大雷、耗子和张明刚。
  "他都说什么了?"杨晨宇依然沉着脸,不怒自威。

  "他说……他说……"原本底气十足的大雷此刻反倒犹豫了起来,话到嘴边,却怎么也抹不开嘴说。

  "他说,咱们的江颢是个野 种,还说他亲爹是混黑道的强 奸
犯,叫什么'灵蛇'!"急性子的耗子见大雷支支吾吾的样子急得直挠头,索性把刚刚自己听到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他这不说不要紧,话刚一说完,就见杨晨宇的拳头在瞬间攥得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条条清晰可见,一张脸阴沉得仿佛是千年的寒冰。

  "教官,你听了这话是不是也很气愤,我真恨不得撕烂了他的嘴!"大雷见耗子把那不怎么好听的话说了出来,也松了一口气,又见教官一脸的凝重,以为也是被那人气的,便煽风点火地接着说:"教官,我把他抓回来给您出出气怎么样?竟然刚这么污蔑咱们老虎营的人!"

  杨晨宇松开紧攥的拳头,看了他们几个一眼,立时让蠢蠢欲动的三个人老实下来,"刚才的话,决不允许再说,尤其是在江颢面前,知道吗?"

  "是!教官!"三个人同时点头应"是",看到杨晨宇挥手的手势,这才一起转身走开。

  看着渐渐走远的三个人,杨晨宇强自镇定的心狂跳起来,高大的身子竟如风中的稻草般颤抖着,全然没有了刚才那威武挺拔的模样。

  原来如此!颢颢定是听沈易说了关于他"生父"的身世,才会这般失魂落魄!在江颢这样一个阳关般的少年心里,他的父亲是那么的完美、高大,可自己……虽然这一切都是假象,虽然这是为了任务而不得不隐瞒起来的伪装,可是,让一个十七八的孩子在承受着母亲去世、继父病危的逆境中,再接受"生父"是"千古罪人"的打击,这牺牲,太沉重了!

  杨晨宇楞了片刻,便转身要往回走,可是,刚迈了一步,便又停下了。回去了又能怎样?自己能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不是人们说得那样卑鄙、猥琐,他的亲生父亲,不是一个没有感情、没有人性的强
奸 犯!他的亲生父亲,是一个为了国家利益而隐姓埋名,隐身黑帮的特工,他的亲生父亲,其实,其实就是站在他面前的自己?

  不!不能!这一切都不能说!!

  杨晨宇顿住脚步,心中犹如被人重重地敲了一锤。今天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巧合,不然,沈易不会在把江颢生父的身世告知江颢后,还特意遣人到这里来散播,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

  想到这里,杨晨宇快步回到休息室,发现江颢不见了,抬头一看时间,这才发现,已经到了下午集训的时候。

  杨晨宇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外面,急急地向训练基地跑去。远远地,杨晨宇就看到两个颀长的身影站在集合完毕的队伍前面,心里吃惊不已,脚下的步子不由得迈得更大,频率更高。

  "老大!沈教官!"杨晨宇跑到队伍跟前,见周毅和沈易两人一前一后站在集合完毕的队伍前列,这队伍比以往多出了一倍,来到近前仔细一看,原来沈易把他的人也带了过来,和自己的人混编在一起。不知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杨晨宇打了一声招呼,便等着周毅开口说话。

  满脸笑容的周毅冲杨晨宇点点头,伸手一指站在队伍最边儿上的江颢:"我听阿易说江颢在这里学得很快,心里十分好奇,于是想来看看杨教官你的教育成果。"

  话一说完,三月桃花似的脸上笑意俨然,好似一只奸计得逞的狐狸。

  杨晨宇听了这话,有些狐疑地看了周毅一眼,心里暗想:"这又是唱得哪一出?"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走到队伍面前,手一挥,几十个人的队伍眨眼间分成8队,每队5人。

  "老大,不知您想怎么看?"杨晨宇看着面前白面书生般的人物,年龄比自己小,可心思却比曹操还要多。

  "恩,这样吧,阿易,你从里面挑几个人,让他们随意地练一练,就练那个……双人对抗吧!"周毅负手笑着,回头冲沈易轻声说道。

  沈易心里明白,今天这劫难是避无可避的,便也不多说什么,抬手从8个队形中挑出了十个人,这十个人,都是中年男人,年纪和杨晨宇相仿。

第65章

  当沈易把挑出来的人集合在一起时,杨晨宇的心"咯噔"了一下,把今天前前后后的事一想,心里登时通透了!今天比武是假,试探谁是"灵蛇"是真!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刚刚把江颢生父的信息散布出去,下午就开始了"以武会'友'"?更进一步说,这周毅,显然是得了什么消息,对"灵蛇"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若是这样的话……

  容不得杨晨宇在这里多想,沈易已经把江颢和刚刚挑出来的人带到队伍前面,"毅哥,您看怎么样?"

  "恩,不错,那就开始吧!"周毅说着,向后退了几步,把空间让了出来。

  "等一下!"眼看着江颢就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欺负,杨晨宇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当意识到自己失言时,周毅已经转头看向他了。

  "杨教官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老大,江颢一个人和这么多人练习对抗,怕是有些不公吧?而且,沈教官挑出来的,都是有着多年实战经验的老兵,从这一点上来说,也有失公允啊!作为教官,我自然想让我的每一个部下,都能在公正的前提下发挥出自己的真实水平。"好在杨晨宇反应机敏,在下一秒就想好了接下来的说辞,避免了周毅的怀疑。

  "呵呵,没关系,大家都全力以赴就行,年纪小不代表承受能力就低,这可是一个难得的积累实战经验的机会啊!"周毅闻言一笑,又冲江颢说道,"江颢,这阵势你可害怕了?"

  "没有,江颢听凭大哥吩咐!"江颢挺了挺身子,上午的打击仍让他有些心不在焉,可是眼下,周毅、沈易、杨晨宇都站在他的面前,也由不得他分神。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赢了江颢的,美酒一箱、香烟十条、休假十天。反之,若是江颢赢了你们其中的一位,今年所有的福利全部取消,外加夜间巡逻五个月。所有人必须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若是有懈怠敷衍的,绝不宽待!"说罢,周毅一派气定神闲地看着眼前站在江颢对立面的十个身材高大、体格精壮的中年男人,半眯的眼睛从第一个看到最后一个,又从最后一个一个挨一个地看回来,直看得这些人高马大的汉子们由刚刚的暗喜到此刻内心惴惴,眼神游移。

  沈易适时地打破了流动在空气中的紧张气氛,缓声说道:"第一回合,谁先来?"

  十个人中,站在最东面的一名汉子往前站了一步,是沈易带过来的人,大声答道:"我先来!"话声刚落,人已经站到了江颢的面前。

  "兄弟,得罪了!"那人冲江颢双手抱拳,略施一礼。

  "请多指教。"江颢也不废话,虽然他没有杨晨宇想得深远,但是,看看眼前的形式,他也知道今天的这场比试,绝对不是看看自己这些天的训练成果这么简单,试问,有哪一个统领黑白两道的大哥,会对一个无名小卒的功夫感兴趣到特意跑来看?因此,江颢也不拖沓,一上来便拿出了全部的力量去对付自己面前的"敌人"。

  几个招式过去,江颢被那人狠狠地压在身下,动弹不得,输得干净利落。

  接着,又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江颢从地上爬起来,嘴角处青了一块,拳头也有刚才硬碰硬时砸出的血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大个子,江颢一句话都没说,提拳便打了上去,可还没有5个回合,就被这人一脚踢中腹部,身子如断线的风筝般,无力地从空中划过,"噗"的一声跌落在地上。

  "哎呀!"

  站在一旁替江颢观战的大雷等人不由得惊呼一声,想要上前把江颢扶起来,却又不敢,平时训练受了伤,倒在地上,教官都不允许他们借助外力,必须要自己站起来的,何况今天这场比试,因此,一个个都只攥紧了拳头在心里替江颢加油,用目光无声的鼓励着江颢。

  江颢猛咳了一阵,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地,缓了好半天,这才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色早已经苍白一片。

  杨晨宇看了心疼不已,却不敢表露出丝毫的心疼和回护,面无表情地看着从地上挣扎起身的江颢。

  接下来的比试,毫无悬念,十个人大获全胜,江颢在一次又一次跌倒中爬起来,摇摇欲坠的身子如秋风中挂在枝头的黄叶,明知无法与命运的年轮对抗,却也要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争得那片刻的尊严。

  周毅自始至终都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当最后一个人以完美的过肩摔结束了这场比试,除了他们这三个"头目",其余人都唏嘘不已。这江颢,虽输由荣!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输得这样有尊严!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让这些七尺男儿佩服得眼含热泪!但是,年仅十七岁的江颢做到了!

  沈易冷眼看着江颢一瘸一拐地走回队伍中,扭头看向周毅,"毅哥,比赛结束了,我看,咱们……"

  周毅笑着摆了摆手,打断了沈易的话,凤眼瞟向站在一旁的杨晨宇,"比赛是结束了,但是,我想要问问杨教官,这江颢一场没赢,你要作何交代?"

  杨晨宇一愣,随即明白了周毅的用意,心里暗自骂他的歹毒,江颢都已经这样了,还不肯放过他,同时,心里也是一颤,自己隐身在这里十几年,一直深藏不露,没想到周毅对自己竟也起了疑心,当下说道:"是我教导不利,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说着,杨晨宇从腰间扯下三指宽的皮带,一转身向江颢走去。

  听到他们的对话,已经明白过来的"老虎营"的兄弟们立刻把江颢挡在了身后,满眼哀求地看向杨晨宇,"教官,不要!"

  "闪开!"杨晨宇手执皮带,面色阴沉,话音低沉却十分凌厉。

  挡在江颢身前的大雷瞪了周毅一眼,看着杨晨宇的眼睛说道:"教官,今天这事只要不是糊涂人都能看出来,周老大是看江颢不顺眼,故意整治江颢。再说,江颢都已经伤成这样了,哪里还禁得起教官的责罚?请将官三思后行!"说着,身子又挺了挺,俨然一副护孩子的老母鸡。

  杨晨宇见状也不说话,手一扬,"啪"的一声直接抽到了大雷的脸上,"出来!"这话却是说给江颢听的。

  被大雷挡住的江颢被刚刚那清脆的响声吓了一跳,随即明白过来,是因为自己连累大雷挨打了,从不愿因为自己而连累他人的江颢深吸一口气,趁大雷吸气的时候,从一旁走了出来,站到杨晨宇面前,目光涣散的两眼好半天才对准了焦距,"教官,江颢辜负教官这些天的栽培,请教官责罚。"说着,竟伏身趴在地上。

第66章

  杨晨宇看着如受伤的小兽般伏在地上的江颢,紧紧攥了攥手里的皮带,心中如万针齐刺。眼下自己的身份还不能暴露,否则,无论是他,还是江颢,一个都走不了。狠了狠心,杨晨宇将胳膊高高地扬起,手里的皮带带着风声呼啸而下。

  "啪!"

  "啊!"

  清脆的抽打声伴随着江颢压抑的痛呼,让站在一旁的人们猛不丁倒抽了一口凉气。

  沈易看看依然面带笑意的周毅,心早就拧到了一起,虽然在周毅作出这个决定之后,他便想到了将计就计把江颢从岛上带出去的方法,尽管这个方法有点残忍,但是,若是能用这一时的疼痛换来江颢一生的平安,倒也值了!

  可是,尽管提前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当亲眼看着此刻在地上颤抖着身子,迎接着一鞭又一鞭无情责打的江颢时,沈易还是止不住心疼。

  耳边皮带抽出的"呼呼"风声还在响着,江颢瘦弱的身躯偶尔轻颤一下,却连痛呼的声音都发不出了。

  沈易眉头越锁越紧,实在看不下去了,终于出声阻止道:"够了!别打了!"

  杨晨宇听到身后的声音,停下了手中挥舞的皮带,饱满的额头上满是汗水,握着皮带的右手因为长时间用力而使骨节处泛着青白。

  "毅哥,够了,江颢还小,再打要打坏了。"沈易扭头冲周毅说着,虽然依然是冷峻的表情,可眼神中却有意无意地流露出一丝恳求。

  "好吧,既然阿易觉得够了,那就够了。"周毅点点头,冲杨晨宇一挥手,"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若还是这个效果,你知道会怎样。"说完,又看了看伏在地上的江颢,接着说道,"送他去医务室,小心救治。"这才转身朝训练场外面走去。

  沈易见周毅走了,心底里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看看江颢,又看看杨晨宇,一句话也没说,一招手,带着自己的人从场上撤了出来,跟在周毅身后回去了。

  "江颢!"

  "江颢!"

  "老虎营"的人见煞星们都走了,跟江颢不错的几个人忙凑到了江颢跟前,大雷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把已经昏迷的江颢从地上抱起来,生怕碰到了他身上的伤,可就是这样小心,还是不由得让江颢浑身一颤,从嗓子眼儿挤出一丝呜咽。

  "快把他送医务室去!"良子和张明刚跟在大雷身后,两个人也是一脸的心疼。

  不一会儿,嘈杂的训练场上安静了,人们有跟去医务室的,有回去给江颢准备补品的,只有杨晨宇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训练场上,背着双手,任由那皮带从手中捶到了地上。

  今天的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让他没有一点对策可以回护儿子的安全。想着刚刚儿子在场地上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站起来,那份勇气,足以让任何一个父亲感到骄傲。可是,刚刚,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在皮带下痛苦的辗转,而身为他的父亲,只能用力更用力地去责打这个优秀的儿子,不为别的,只为了自己肩上的那份责任。

  直到天色渐暗,杨晨宇才缓步朝医务室走去,路上碰见给江颢送饭的大雷,刚想打听一下江颢的伤势,却被大雷翻了一个白眼,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

  也罢,有他们在,江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杨晨宇想了想,又折回了身子,一路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深夜,位于小岛偏东位置的医务室里,江颢正一个人伏卧在一张单人床上,两手使劲儿撕扯着被单。因为身后的伤疼痛难耐,又不能伸手去碰,只好靠做些别的小动作来转移注意力。

  沈易从外面进来,站在门口,通过那小小的玻璃窗向里看了看,低声问了值班的几句话,便推门进去了。

  江颢听到声音,扭头往门边看,一看是沈易,寒星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恢复了沉寂。

  "怎么还不睡?"沈易径自走到江颢身边,撩起盖在身上的薄被就要看江颢的伤势。

  受惊的江颢刚要张嘴说话,就见沈易手一扬,以为是要打自己,便习惯性地闭上了眼睛,而此时,江颢因为吃惊而张开的嘴巴里,被沈易不着痕迹地丢进去一颗米粒大小的乳黄色小丸,进嘴即溶。

  "教……官?"江颢等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一双温暖的大手在轻抚自己的脑袋,不由有些疑惑地睁开眼睛,刚一说话,就觉得嗓子眼儿里有一股甜味儿,咽了两口唾沫,想再细品却又没了。

  沈易见目的达成,便冲江颢安抚地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好好休息,如果伤口疼的话,我叫人给你吃一颗去疼片。"

  "恩,谢谢教官。我没事了。"江颢不知道刚刚嘴里的变化是因为沈易给他下了药,以为是自己长时间没喝水口渴了,于是,见沈易对今天的事并无责怪自己的意思,便伸手从桌子上端起大雷他们临走前放在一旁的杯子,喝了几口水。

  "今天的事委屈你了,但是,既然你跟了我,以后吃苦的时候还多着呢,自己多学着点儿,我能给你的不多。"

  "是,教官,江颢知道了。"一听沈易提起今天的事,江颢就满心的疑惑,下午在医务室想了半天,也没理出一个头绪来。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好好休息,争取早日回到训练场上。"沈易说着,已经从床上站起身,又把江颢喝了一半水的杯子倒满,这才走了出去。

  江颢在沈易走后,辗转了一会儿,终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江颢一早醒来,觉得精神还不错,试着动了动,身后的伤还是火烧火燎地疼,不过,臀腿处伤的最厉害的地方已经开始结痂了,背上和腿上的红肿也有了减轻的趋势。

  "啧,教官下手还真黑啊!"江颢心里暗自腹诽着,就听门外有人大声说道:"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江颢现在是我们'老虎营'的人,我们难道连探视病人的权利都没有吗?"

  不用问,这大嗓门除了大雷没有别人。

  江颢咬着牙翻身从床上下来,两脚一沾地,双腿不由得一软,险些跪在地上,亏得他即使趴在了一旁的小桌上,才没有摔到地上。

  "吱呀"一声打开门,江颢见外面站着几个人,最前面的,自然是跟自己不错的同组的5个人,还有几个,是昨天跟自己动手的老虎营的人。

  "哎,江颢,你没事了吧?"

  眼尖的耗子看见推门出来的江颢,才不顾一旁执勤的阻拦,一下子冲了过来。其他人见状,也一涌而上,把江颢团团围在当中。

  "哎,你们!"执勤的见状,嘟囔了两句便走了。一群人簇拥着江颢回到病房里,大雷冲耗子、良子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他们几人便不动声色地从江颢身边站了出去,把昨天跟江颢过招的五个人让到了前面。

  "小江,我们……"昨天最后一个动手,以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江颢制服在地的中年男人脸儿红红地开了口,"你没事吧?我昨天下手太重了。"

  江颢抬头看看这些可以做自己爸爸的中年雇佣兵,释然地一笑,"各位叔叔,你们千万别愧疚,是江颢学艺不精,昨天还要多谢各位不吝赐教,让我学了好几招。"

  "哎,小兄弟,说实话,我们也不想下狠手的,可是,你不知道,这事以前也有过,如果被周毅看出我们故意放水,那惨的不是你一个……"

  "是啊,小兄弟,你是怎么得罪周毅的?他为什么要这么整你?"

  ……

  病房里,随着话题的增多,人们渐渐活络起来,以前跟江颢不太熟的几个中年大叔,说的话也不由自主地多了。

  这边在周毅别墅的特制办公室里,宽大的墙壁上正显示着江颢病房里的一举一动,站在旁边的沈易一边盯着屏幕,一边问周毅,"毅哥,你觉得人在这里面吗?"

  周毅单手捏着下巴,眼珠儿转了转,笑着看了沈易一眼,"不急,再看看。对了,你昨晚去江颢那里没碰见什么人吗?"

  沈易昨晚去江颢那里,没有跟周毅说,他就知道周毅一准儿会问他,因此,盯着屏幕的眼神连闪都没闪,一本正经地答道:"除了执勤的,倒没看见什么。"这样回答,正是沈易的聪明之处,此刻若真要为自己昨晚的行为做解释,那才是真正的欲盖弥彰,反倒会引起周毅的猜忌。

  周毅闻言一笑,不再说话。

  这时,屏幕里,来看望江颢的众人把拿来的补品一一往江颢的桌上放,有岛上野生的水果,有烤好的野鸡,有酒,有烟。

  江颢看着桌子上的吃食,不由得笑了,看望"病人",拿水果吧,还说得过去,拿烟拿酒就有点儿"不着调"了,不过,这也完全可以理解,在岛上,烟啊,酒啊的,可是比这些果子、野鸡要稀有多了,所谓物以稀为贵,大家能把自认为最珍贵的东西拿出来给他,其真诚之心可见一斑啊!

  "来,江颢,这可是我们一大早千辛万苦给你摘来的果子,趁新鲜快尝尝,保准儿你喜欢。"大雷从桌子上的一堆礼品里刨出一个黄绿色的椭圆形的果子,献宝似的递到江颢跟前。

  "咦,这是什么果子?我怎么从没见过,不会有毒吧?"江颢一边说笑着,一边接过大雷递过来的果子咬了一口。

  "哎,还真甜,吃到嘴里还有一股香味儿呢!"江颢说完又咬了一口,可这次还没嚼两下,突然身子一软,整个人一下子倒了下去。

  "江颢!江颢!"一屋子人乱成了一锅粥,有人出去叫大夫,有人七手八脚地把江颢抬到了床上。

  一直在屏幕前监视的周毅也不由得一愣,扭头问沈易:"这是怎么回事?"

  沈易心知是昨晚的药起了作用,因此并不心急,但为了掩饰自己的目的,便故意装作吃惊的样子皱紧了眉头,急促地对周毅说道:"毅哥,你在这里,我去看看。"说完,便疾步走了出去。

第67章

  沈易急匆匆地从周毅别墅里出来,大步朝岛上的医务室走去。还没等走到医务室门口,就听就听里面乱哄哄地嚷嚷着:

  "肯定是你们昨晚没有照顾好他,所以他今天才晕倒的!"

  "嫌我们照顾得不好,那你们倒是留个人啊!"

  "我们要是能留下,还用得着你说!"

  ……

  沈易推门进去,一屋子人一看是他,顿时安静了不少。

  "怎么回事?"

  "沈教官,江颢他好端端的突然晕倒了。"站在最外面正冲着沈易的一个大个子开了口。

  沈易听了他说的,径直走到床前看了看双眼紧闭的江颢,回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大夫,"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昏迷吗?"

  "目前还没有查出具体原因,不过根据表象观察看,应该是伤口感染引发病毒所致。我已经给他配好了药液,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好,多费心了。"沈易听了直起身子,刚要把这些人撵出去,就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人们刚把眼光瞅向门口,杨晨宇高大的身躯就出现了。

  "教官!"

  虽然昨天人们都为教官的无情感到不满,但是,仔细想想也怪不得他,以前有人单挑十人,也是一场也没胜,打得比江颢惨多了!

  "你们都在?"杨晨宇没想到一大早训练结束,人们没去休息都跑来看江颢了,"江颢怎么样了?还睡着呢?"

  "教官,江颢他……他晕倒了……"

  一直守在床边的大雷声音低低的,难掩满怀的心疼。

  "什么?晕倒了?"杨晨宇的心重重地一跳,立刻走到床前,探手抚上江颢的额头,"发烧并不严重,怎么会晕倒?"

  "杨教官,不用着急,医生已经给他用药了,相信一会儿就会醒来的。"沈易站在一旁,见杨晨宇一脸的凝重,便开口劝解着。

  "但愿如此。"杨晨宇点点头,回身对还站在身后的人说道:"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下午还有训练。你们在这儿吵吵,反而影响江颢休息。"

  众人听了这话,觉得有理,便三三两两地走了出去。

  杨晨宇回头看看江颢,又看看沈易,转身的瞬间,眼角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当岛上的海鸟成群结队地飞回巢穴,挂了一天的太阳也懒洋洋地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原本静谧的医务室里却突然忙乱起来。

  正陪着周毅吃饭的沈易接到信报兵的报告,上午昏迷的江颢浑身起满红包,高烧不退,心率突然过速,情况十分危急。

  沈易静静地听完信报兵的报告,转头看向周毅。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周毅脸上的笑意已经隐去,用餐巾擦了擦嘴边站起身往外走。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医务室,医生正在全力抢救,见周毅来了,上午沈易见过的那个医生急忙走过来,"周先生,你怎么来了?"

  "恩,我来看看江颢的情况。怎么样了现在?"

  "病人情况十分危急,随时都有休克的危险,我们这里的医疗水平有限,一时也查不出到底病因在哪里。"穿白大褂的大夫讲插在耳朵里的听诊器摘下来,一脸的焦虑。

  "不知道病因?怎么会突然这样了呢?是不是你治疗的方法不得当?"周毅颦了颦眉,鹰一般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医生。

  "周先生,像这种皮外伤我又不是第一次接触,怎么会出差错呢!这江颢是由外伤感染而引发的病毒,这种病毒繁殖很快,有没有传播性尚不可知。若是一旦在岛上传播,那后果……"大夫说得忧心忡忡,似乎已看见那即将到来的可怕后果。

  "哦?有这么严重?"周毅闻言将眼睛微微眯起,"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克制?"

  "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把江颢送出岛,接受进一步治疗。"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样……"周毅皱着眉,低着头想了一下,随即抬头看向白大褂,"那就趁病毒还没有散播之前,把人处理掉吧!"

  "毅哥!"还不等错愕的白大褂说话,一旁的沈易抢先开了口,"毅哥,你不能这么做!这样一来,我们的一切努力就……总之,江颢现在不能投海,我会负责把他送出去救治!"说完,沈易看向周毅,眸子里有恳切,有坚持。

  周毅眨了眨眼,薄唇微微向上一翘,"既然这样,易,那就拜托你了。希望到时候不是你一个人回来。"

  沈易被他这句一语双关的话说得心里猛然一紧,掩饰似的抬腕看了一下时间,"毅哥,我现在就带江颢走,以免夜长梦多。"

  "那好,用给你找个助手吗?"

  "不用了,毅哥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喜欢独来独往。"沈易说着,朝前走了两步,俯身抱起江颢,"麻烦毅哥和龙门的人联系一下,到码头接我。"

  江颢被沈易一路抱上了一艘快艇,因为药效的作用,在毫不知觉的情况下回到了A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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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天一直死死地蹲守在码头附近的箫扬不敢打一点马虎,唯恐错过了什么。

  今天天气很好,虽然已是晚上,但是明媚的月光洒下来,不远处的景物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小颢,坚持住啊,哥哥一定把你救出来。"

  箫扬这边正想着,突然从一旁的辅路上悄无声息地驶来一辆车,虽然车灯低调地灭了,但是,依然被严密监视着周围一切的箫扬发现了。

  "有情况?"箫扬一手按住已经有些按耐不住的"太阳",另一手举起望远镜观察着前方的动静。

  "唔~~~"穿了一身军绿色小马甲的"太阳"有些不满地呜咽着,身子跃跃欲试地就要往前蹿。

  "嘘,'太阳',咱要学会忍耐,不要打草惊蛇,一会儿听我命令。"箫扬使劲儿按住不安分的"太阳",嘴里小声叨念着,继续监视前面的情况。

  黑色的车子停在那里,既没人下车,也没人上车,仿佛是一个停在路边的道具。

  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箫扬隐隐约约听到有轻微的马达声,便端起望远镜,仔细查看。不一会儿,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跳上了码头。

  "咦,是沈易!"眯着眼看的箫扬在看清跳上来的人瞬间瞪大了眼睛,"老子等了这么多天,今天终于等到你了!"

  箫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望远镜中的人,只见从车上下来一个肥胖的家伙,似乎和沈易说了两句话,沈易便一折身子又跳下码头。

  "刚来就要走?"箫扬皱紧眉头,心下盘算着什么时候出去合适。就在这时,只见胖男人弯下腰去接东西,箫扬屏息凝视,却在看到月光下那张熟悉的小脸时,一口气没出顺,差点呛到自己。

  "颢颢!"

  一颗心怦怦地狂跳起来,箫扬空闲的手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真疼,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

  箫扬眼睁睁看着胖男人把江颢抱到车上,又看着沈易也坐上了车,这才一拍身边披着马甲的"太阳"说道:"'太阳',跟紧了,你不是也想颢颢了吗?这次咱们一定要把他夺回来!"

  "太阳"似听懂了似的扭头看了箫扬一眼,后腿儿一使劲儿,如离弦的箭一般,尾随在开出去不远的车子后面,一路狂奔而去。

第68章

  箫扬见"太阳"追了出去,自己这才从一旁的灌木后边推出一辆黑色的山地车,两脚一蹬,也紧跟着追了过去。

  沈易坐上车刚走没多远,便发现后面有一只狗在不远不进地跟着,不禁皱了皱眉,原本想直接去龙门的基地,现在这样的情况,使他临时改变了计划,车子在下一个路口突然左拐,来到了A市的一家私人医院。

  两个轱辘的山地车自然没办法跟四个轱辘的汽车相比,箫扬原本跟在后面还能隐隐约约看见汽车的影子,可没多久就完全失去了目标。箫扬正在一个岔路口犹豫的时候,"太阳"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太阳',跟丢了?"箫扬见"太阳"没多久就返了回来,心里一颤,这次若是跟丢了,下次再等到沈易出现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太阳"停在箫扬跟前呼呼喘了几口气,一掉头,又朝着刚刚跑来的方向跑去。

  箫扬一见,立刻来了精神,重新骑上车子,跟在"太阳"身后,恨不得此刻自己身插双翅,立刻飞到江颢身边。

  "太阳"一边往前跑着,一边时不时回头查看一下箫扬是不是跟着自己。不一会儿,一人一狗就在一家私人医院前停了下来。

  那辆黑色的汽车还在,只是上面没有人了。箫扬把自行车靠在一边,站在医院门前看了看,见"太阳"一个劲儿冲着医院入口的方向摇尾巴,心里大概有了谱,便把"太阳"安置在山地车旁,自己大步进了医院。

  "请问,刚才是不是有两个男子带一个孩子来看病?我是那孩子的哥哥。"箫扬走到一楼大厅的问讯处,满脸温和地问值班的小妹。

  "他们在特护病房2203室。"值班的小妹一看是温文尔雅的帅哥,立刻满脸笑容地答复道。

  箫扬一听是特护病房,心里一下子慌乱起来,但仍是礼貌地道了谢后,才立刻朝二楼跑去。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钟,医院里的病人基本上都会病房休息了,走廊里只有几个来看望病人的家属在外面寒暄。

  箫扬一踏上二楼的台阶,便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伸手摸了摸别在腰间的枪,深吸一口气,上了二楼。

  "2203……"箫扬心里念着,一个个挨着看门上的号码,在快走到顶端的时候,终于找到了。箫扬蹑手蹑脚地蹭到门口,往里望了一眼,病房的隔离室外面,站着沈易和一个肥胖男人,只听那男人说道:

  "易哥,这孩子得了什么病,值得您连夜送来?"

  "我也不太清楚,怕是传染性疾病,在大哥那里不安全,便送过来了。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你先回去吧,龙门的事还要靠你呢!"

  "那……"那胖子往隔离室里瞄了一眼,"易哥你多加小心,不行我就派个弟兄来换您,毕竟这传染性疾病……"

  "没事的,医生离那么近都不怕,我站在外面有什么好怕的?好了,你回去吧,有事我会再联系你的。"

  箫扬见那人要出来,一个急转身,装作刚刚从旁边病房出来的样子,一手把住病房的门把手,一副也是刚刚从病房探亲出来的样子。

  一个体态臃肿的男人从他旁边擦身而过,箫扬抬头又看了那人一眼,直到那人转身下了楼梯,这才松开门把手,紧紧握了握拳,两步走到2203的病房门前,一手从腰间拔出配枪,一手推开病房的大门,刚想逼向沈易,却见一个年近花甲的大夫从里面的隔离室走了出来,忙收了枪,也顾不上看沈易了,上前一步焦急地问道:"大夫,我弟弟他怎么样?"

  大夫扶了扶眼镜看看箫扬,又看看一旁的沈易,嘴里诧异地说道:"我记得是一胖一瘦啊,难道是我眼花了?"

  "大夫,我弟弟到底怎么样?"

  "初步测定为病毒性感染引发高烧,这种病毒虽然没有传染性,但是对病人本身却危害极大,幸好这孩子及时吃了对症的抗病毒药物,这才转危为安。"老大夫神情非常严肃,说完,又看了看站在屋子里的两个人,补充道:"这几天要注意给他补充营养,这孩子有些营养不良,而且……"老大夫看向箫扬:"你真是他哥哥?作为兄长,怎么可以那样虐待弟弟?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做是违法的,我完全可以告你!"

  "你说什么?"箫扬一开始听得一头雾水,可转眼间便明白了,红红的眼睛瞪向沈易。

  "大夫,你误会了,这孩子是我们刚从人贩子手里解救出来的,你放心,孩子回家了,我们心疼他都来不及,怎么会没人性的虐待呢!"

  沈易一看箫扬拼命隐忍着要爆发的样子,忙说了句话把大夫糊弄到了门口,老大夫将信将疑地瞥了他们一眼,这才转身出了病房。

  "沈易,你说话可算话?"

  大夫出去了,箫扬的拳头攥了又攥,拼命忍住要把眼前之人狠揍一顿的冲动,站在沈易面前,紧紧盯住沈易的眼睛。

  "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沈易双手插着口袋,气定神闲地靠着病房的门,"你放心,江颢他不会有事的,再过一会儿应该就能醒来了。记住,你们要离开A市,越快越好。"

  "颢颢最好没事,否则,就算豁出我的命,我也一定要给颢颢报仇!"箫扬满心担忧地看了一眼还躺在屋内病床上的江颢,回过头来看向沈易,"我是该恨你把他带走,还是该谢谢你把他送回来?"

  "要谢就不必了,你若恨我,也是应该的。他快醒了,人交给你了,自己看好,我先走了。"沈易说完,又看了一眼江颢,不等箫扬回答,转身拉门大步走了出去。

  箫扬愣愣地看着沈易从眼前消失,此时哪里还顾得着追他,照看自己的弟弟才是最要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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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沉睡中的江颢隐隐约约听到哥哥说话的声音,潜意识里以为自己在做梦,可当意识渐渐清晰起来的时候,江颢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正被包裹在一个温热的手掌中,耳边是哥哥熟悉的细语。

  微微睁开两眼,江颢有一刹那的恍惚,这是哪里?怎么不像是小岛上的医务室呢?

  "颢颢,你醒了?"一直守在床边的箫扬发觉江颢的手一动,抬头一看,江颢刚迷迷糊糊地睁开两眼。

  "哥?"江颢猛然看见箫扬的脸,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直到切切实实感觉到来自箫扬手中的力道时,这才相信了,自己不是在做梦。"哥!"江颢叫着,就要起身扑过去,可由于动作太猛,身后还没好利索的伤让他"哎呀"叫了一声,又重新躺了回去。

  "小颢,别乱动,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早在江颢昏睡的时候,箫扬已经检查过江颢的身体了,看着身后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箫扬的一颗心就像在油锅里煎过。

  "哥,你怎么会来?这是哪里?"江颢躺在床上,眼睛不住地向四周打量。

  "颢颢,你放心,再也没有人会欺负你了,这里是A市,你回家了。"

  "A市?这里是A市?"江颢吃惊地从床上坐起来,不顾箫扬的劝阻,一步三晃地走到房间的窗前,往外一看,可不是吗?美丽的夜灯,一座座挺立的高楼大厦,还有马路上的一条条"游龙"。

  "哥,我真的回来了,这不是在做梦!"江颢转身扑进箫扬的怀里,撒娇似的用毛茸茸的头在箫扬的胸前蹭了蹭,"哥,是你把我救回来的?"

  搂着江颢的箫扬手一抖,"不是我,是沈易。"

  "易哥?"江颢把脸从箫扬的胸前扬起来,"他为什么要把我送回来?"

  "好了,这个等回家咱们慢慢说,现在你好好地睡一觉,有哥哥在,不用怕。"箫扬一把把江颢抱上了床,"这么轻,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哥,我……"江颢被箫扬这么一说,想想自己卧底的事瞒了哥哥这么长时间,害得他整天为自己担心,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刚想要道歉,却被箫扬打断了。

  "什么也别说,哥都明白,哥不怪你,哥只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傻,打了你那么多次,却从来没有发现你是委屈的。傻弟弟,傻弟弟!"箫扬动情地说着,眼圈儿不由得湿润了。

  江颢听了这话,更是吃惊不已,隐瞒了这么长时间的秘密一朝水落石出,深深埋在心底的委屈一下子涌上了心头,江颢不由得抱住箫扬,呜呜地哭了起来。

  "颢颢,哥知道你委屈,回头哥都让你打回来成不?乖,别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箫扬有节奏的一下一下拍着江颢的后背给他顺气,好半天,江颢才止住了哭声。

  "哥,我的衣服呢?"江颢平静了一下心情,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不是岛上的迷彩服了。
  "在这儿呢!怎么了?"

  "哥你快给我拿过来。"江颢有些焦急地催促着,"那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箫扬闻言也重视起来,那是弟弟冒着生命危险拿到的东西,一定不能丢了。

  江颢接过箫扬递过来的迷彩服,伸手摸向右臂带拉锁的小口袋。一摸东西还在,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伸手把拉锁来开,从里面掏出五块用纸包着的奶糖来。

  "颢颢,这就是你说的很重要的东西?"箫扬一看江颢从口袋里掏出的东西,不禁有些好奇,几颗奶糖能用来做什么?

  "对,哥,这些东西我要尽快交给那个人。"江颢把糖重新装回口袋,从床上坐起来把衣服套在身上,"哥,我们回家吧,我不想住在这里。"

  "那怎么行,你还病着!"箫扬大手一挥打断了江颢的请求。

  "哥,我没事了,除了身后……那个有点儿疼,别的真的没不舒服的地方了。再说,好长时间没回家了,我好想回家,好想爸爸,好想'太阳'。对了,爸爸现在怎么样了?"说到"爸爸",江颢猛然想起,在岛上的这段时间,自己整天只想着怎样把消息送出去,怎样能把坏人捉住,倒是忽略了自己身在岛上的初衷。

  "爸爸呀,已经醒来啦!"箫扬笑着点点江颢的脑袋,"颢颢,答应哥,无论以后遇到什么事,再也不要委屈自己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当我听说你为了救父亲的命而做这么危险的事的时候,我要急疯了!"

  略带责备的几近哀求的话语让江颢又感动又高兴,听到箫爸爸已经醒来了,更是觉得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所受的所有委屈都值了,当下把心里的悲伤抛到了九霄云外,抓着箫扬的胳膊连声问道:"真的?爸爸现在在家里吗?我们快回去吧,我要看爸爸!"

  "傻孩子,爸爸还在医院休养呢,前天刚醒来,身体还很虚,问了你好几次了。你要再不回来,我都替你瞒不住了!"箫扬有些嗔怪地弹了江颢一个毛栗,"你老老实实地在这里住一晚,如果真没事,明天我们就去三院看父亲去!"

  "不嘛!哥~~~咱们回家去好不好?我真不想在这里待着,在这里……在这里没有安全感……"江颢死死抓住箫扬的胳膊,一脸委屈、哀求的模样。

  箫扬实在磨不过他,看那看时间也还不算太晚,便办理了出院手续,在老大夫不解的目光中,将几乎贴在自己身上的江颢带出了医院。

  两人刚出医院的大门走到外面,"呼"的从一颗树后面蹿出一条黑影,直朝江颢身上扑去。
  吓了一跳的江颢抬胳膊刚想反击,却觉得自己脸上暖暖的,定睛一看,不由惊喜地叫道"'太阳'!"

第69章

  身穿军绿色马甲的"太阳""呼呼"喷着粗气得直往江颢身上扑,毛茸茸的脑袋拱着江颢的下巴,直惹得江颢嘻嘻哈哈抱着"太阳"一个劲儿地笑。

  "好了好了,咱们回家再折腾,这都大半夜的了,小心着凉。"箫扬一手环着江颢,一手把"太阳"从江颢的身上拽下来,"去去,颢颢我还没稀罕够呢,你先一边儿去!"

  箫扬一边说着,一边搂着江颢来到自己停放自行车的地方,搓搓手看向江颢,"颢颢,哥骑车带你回去吧,这车子,还是你上学的时候骑的呢。"

  "好呀,哥带我回家。"江颢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山地车,心里百感交集,这些日子以来,一心想着救父亲、抓坏人,却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学生……

  已经没有多少行人的马路上,橘黄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山地车因为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而时不时发出"吱呀呀"委屈的抗议声。

  "太阳"跟在他们身边欢快地跑着,时而跟车子并排前行,趁箫扬不注意向颢颢抛几个"媚眼儿",时而紧跑两步超过山地车,又猛然返回身去接应落在后面的他们。

  江颢从后面环住箫扬的腰,感觉到来自哥哥身上那暖暖的温度,心里莫名地踏实起来,这将近两个月来的变故,让他改变得太多太多,也成熟得太快太快了。

  江颢刚把脸抵上箫扬的后背,突然听到前面的"太阳"发出危险的低吠声,心"突"的狂跳了两下,忙把身子坐正了,侧过身去看前面的情况。

  前面的路灯下,静静地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车旁靠着车身站着一个人,"太阳"正弓着后腿,时刻准备扑上去。

  "哥?"江颢抓紧箫扬的衣服,轻轻叫了一声。

  "颢颢,别怕,有哥在呢!"因为离得距离有些远,再加上是晚上,箫扬也没有看清前面的到底是什么人,只是暗自下定决心,无论是谁,一定不能在让颢颢受伤了。

  箫扬骑着车山地车离路边的汽车越来越近,终于,在还算明亮的灯光下,箫扬看清了站在路边的人,不是那天"绑架"自己的国安部的人还是谁?警惕性瞬间提高了数倍的箫扬停下车,把江颢挡在身后,口气有些不善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箫先生,如果方便的话,请和令弟一起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聚一下如何?我想,令弟这次回来,想必也是需要和我联络的。"K先生微微挺了挺身,说的话虽不失礼貌,却不容人推却。
  箫扬看看面前的中年男人,紧紧攥着江颢的手,有心不答应,可一想,江颢回来,为的就是把图纸交给他,现在这人就在眼前,莫不如早点把事情了解,让颢颢彻底从这件事中抽身出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样想着,箫扬回头看了一眼江颢,柔声问:"颢颢,你累不累,能坚持住吗?"

  江颢这时早已看清面前的人是一直和自己联系的K先生,心里也是急着要把地图交给他,见箫扬问,忙摇摇头,"哥,我不累,事情紧急,还是跟他走吧!"

  "'太阳',你自己先回家,乖~~"江颢从箫扬身后走出来,蹲下身拍了拍"太阳"的脑袋,径直上了K先生的车。

  箫扬看看颠儿颠儿跑走的"太阳",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车,"那个,要走一起走,这车你也得拉上。"开什么玩笑,为了配合你,颢颢的山地车总不能就这么扔了呀!

  箫扬和江颢坐在后面,K先生驾着车,半个小时后便来到了一处静谧的别墅区。别墅区的门口站着两名配枪的警卫,看到K先生驾车进来,行动一致地敬礼致意。

  江颢好奇地从车窗里向外看去,这里的别墅都是一样的,虽是别墅,但外形却不张扬,可以说是很朴实的那一种,而且,还有一队队身穿警服的警卫在来回地巡逻。

  "这里是我们平时居住的地方,非常安全,你们不用担心会有危险。"K先生说着,已经把车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箫扬和江颢从车里下来,跟着K先生进入了别墅。

  "先生,您回来啦!"一个十七八岁的小警卫员把K先生迎到屋里,见有客人,忙端出了两杯热茶,恭敬有礼地招呼着。

  "小卫,把茶送到书房你去休息吧,我们还有事情要谈。"K先生说着,带着箫扬和江颢直接上了二楼的书房。

  "K先生,这是你要我带回来的东西。"江颢进了书房,不等K先生开口问,就把口袋里的奶糖悉数掏出来,从里面认真挑拣了一番,终于挑定了一块拿出来递了过去。

  K先生有些激动地从江颢手里接过奶糖,仔细端详着。

  "地图在里面,是包裹奶糖的那层半透明的薄纸,杨教官说你知道该怎么看。"

  K先生快速地把糖纸剥开,把裹在奶糖身上的那层薄薄的纸小心翼翼地揭下来,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捻动了一下,随即对箫扬和江颢露出一个歉意地笑容,起身去一旁的柜子里去除了一小瓶药水,用棉签沾了,小心地涂在那层薄纸上,一边涂一边问江颢,"他给你这地图的时候,还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江颢歪着脑袋仔细回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杨教官只是嘱咐我要妥善地保存起来,时刻带在身边,回来后把他交给你。"

  说话的功夫,K先生已经把无色的药水均匀地涂到了那张薄薄的纸上。

  江颢一直盯着K先生的动作,见沾着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