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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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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木崖旧事》作者:fahrenheit(东方不败)

《黑木崖旧事》


民政局 一

她觉得这不能算是穿越,至少不能算典型。

上一世的记忆在一辆公交车向她冲来时便戛然而止。

待再次恢复知觉,费力的扬起胳膊,却只有一只肉滚滚白嫩嫩的微缩小手映入眼帘。

所以说,她至多是转世时侥幸没喝到孟婆汤罢了。

只是——能保留这不到三十年的阅历,偷笑还来不及,更何况她自忖在帝都供得起楼,养得起男人,风雨经历过,场面见识过,无论如何都能算得上小小的骄傲资本。

她有个美貌的师父。

据师父说,她是个孤儿,是从小河边顺手捡来。当时襁褓里有块玉珏:许是婴孩父母留存个念想,供今后相认;以及一张字条,注明她的生辰之外,再别无他物。

师父一手抱着她,一手攥着玉珏沉吟半晌,给她取名:玉吟萧。

她本人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名字。因为能联想的地方实在太多,譬如说,把这三个字倒过来念。

她绝不想今后闯荡江湖只在报名时就能迅速的沦为笑柄……幸运的是,师傅只叫她"小玉"。

虽然无比俗气,但她还是开心的接受了。

或许是她自小显露出与众不同,师父便悉心培养。

说话、走路、认字……以及练习基本功。

师父虽然很少当面夸她,却总在一边看着她一边欣慰的笑。

她们两个相依为命。就这么平平安安的过了十六年。

直到师父把装有几本武功秘籍的盒子和一只掌门戒指郑重的传给他,才含笑而逝。

待她葬了师父,抹干眼泪,收拾心情,打开盒子,看清本子上几个字,却有如五雷轰顶:

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

疯狂迷恋金老爷子的小说还是中学时代。上一世再加上这一世转眼三十年过去,剧情早已忘得七七八八,但这个恶俗的名字无论如何她也忘不掉。

逍遥派,天山童姥专修此功。

那她应该来到了天龙八部的世界,如今正是宋朝?

来到这里的十六年,只每隔几个月随师父下山,在小镇中采买,但从周围人口关于朝廷的闲谈中和女子缠足来判断的结果,应是明代才对。

她有些忐忑。却还是定了定心神,决定暂时专心修炼,等有了充足的"革命的本钱",再下山闯荡江湖见见世面。

一晃三年过去,她已然习惯在密室中独自修行。

至于功力进境到如何程度,她自己没有参照自是没底。倒是凌波微步早已纯熟,来去自由,下山"上房翻墙,登堂入室"也都不在话下。

山上师父留下数箱金银细软,参照古镇生活水平,她富足一生并无问题,更犯不着为生活所迫而去做那"梁上君子"。

女人的颜面一向重要,无论哪个层面。

但最近她颇为烦恼。

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乃天下至阳武功,本不适合女子修炼;尤其是行至高阶,灼热之气顺着经脉四窜至全身,她如秘籍中所预言的那样,终于欲~火~难耐。

此事解决方法有两个:吸至阴体质之人鲜血。她青春年少,夙愿乃是快意江湖,行侠仗义,最好能名利双收,盖间金屋,再寻个美貌专情少侠拖进屋里,绝不肯在最初修行之际就以"母蚊子"之名扬名天下。

其二,将至阳武功转化为至阴修炼,只不过若再强行而为,《天龙八部》里天山童姥便是她的前车之鉴。她低头瞄瞄前胸,绝难割舍享天地灵气十九年才发育而成B罩杯。

前进的金光大道似乎已经堵死。

而就此放弃,她又不甘愿终生只算江湖三流高手的身份。

想得头疼。

干脆倒在地上,重新整理起思路。

翻个身去拿丢在一边的秘籍,手还没碰到书册,却不知哪里恰巧触动机关,咕咚一声掉下隧道。

她拍拍身上的尘土,仰头望见上面密室中散发出的柔和灯光,知道凭自己轻功回返不算难事,再转头,却发现左侧隐约也透出光线。

一时好奇心大盛,向另一侧走去——权当隧道探险好了。她一个人的确闷了太久了。

她脚力了得。

没多久,就站在那处透着丝缕光芒的石壁前,用力一推,呼啦一声,随着石壁轰然倒塌,狭小的隧道上方也掉落几块墙皮,正砸在她的额头。

小姑娘用袖子拼命抹着小脸,一边轻咳,迈步走向石壁的另一边。

抹净眼前尘土,视界恢复清明,看见眼前情景,她呆了一呆。

复又不可置信般的再次抹抹眼睛,眼前仍旧是一个只披着中衣,手攥匕首,刀刃直冲自己下半身长发垂地的俊秀男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的其实也不止小玉一个。

二人四目相对甚久。

她知道身为"不速之客"理应率先说些什么。

此情此景,不过是一道三项选择题:在整个金庸小说时空背景中,眼前正准备自宫的男人是哪个?

A,东方不败

B,林平之

C,岳不群

考虑到岳老师"卡擦"时已经中年,而眼前男子也就二十来岁,最先剔掉C选项。那么还剩两个。

两个密室有隧道相连,空间上距离不应相差太远。她坚信自己所居之处定不是华山。

那么答案显而易见。

"贵姓东方?"

对方姿势未变,眼中急显戒备之色,"不错。姑娘是……"

她尴尬的笑笑,指指身后黑洞,"我迷路了。"

彼此呼吸皆稳健、绵长,正是内力深厚的证据。

狭路相逢,二人不约而同调动内息,通过无形的手段来试探对方的修为境界。

小玉内力至阳。

东方研习葵花,乃是至阴。

内力"短兵相接"的那一瞬,二人同时心下了然对方的套路,正与自己截然相反。

所以当最先的怀疑转为如今理解,又同遇瓶颈处在走火入魔边缘的二人一时之间卸去所有防备,眼冒绿光,不管不顾的抱在一团,再发生点不可逆转的事件就再自然不过。

她还是第一次。

所以当他遇到阻力,了若指掌般,低下头轻吻她的眼睑,身下动作同时减缓。

只是两个人牢牢裹在一处,气血顺着紧紧贴在一起的皮肤传到全身每一处,或融融暖意,或是微微清寒,那种畅达与交融的感觉难以言喻。仿佛飘至高空,全身都化在那湛蓝的天,清新的风之中。

二人不着寸缕,并肩而卧。

东方先开口,"这法子不错。你跟着我吧。"

小玉瞟了他一眼,充分的表达她深深的鄙视。自顾自起身,穿衣。

在准备离开之时,想起自己也曾受党和人民教育多年,决心对着这个自大的无知青年彻底进行一次新时代的生理科普洗礼。

"你知道要怎么自宫么?

"将那茬和那里一起卡擦掉么?

"那可是个技术活。你自问能有宫里的老公公们技术过硬么?

"万一感染了,或者没切彻底可怎么办?你知道有多少能人志士都死在了净身那条大路上?

"你想过没有,血花四溅之后,你的……括约肌……啊,不,总之你会小便失禁,可能走到哪里,那什么就顺着大腿留下,滴答到哪里。不仅有碍观瞻,气味也随着那什么远扬千里,想想你若是今后当了教主,也影响声誉。"

——他容貌瞧着还相当年轻,估计这会儿神功没成,任老爷依旧在黑木崖顶上稳稳独坐。

所以当东方本就白皙的脸上开始苍白时,她毫不避讳,龇牙一笑,还摆摆手,"后会有期。"

不过刚才的内力比拼,赫赫声名的东方不败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可见自己功力已在二流水准,再加上释放"天雷阵阵",成功劈懵新任奸~夫,小姑娘难免沾沾自喜。

东方拎起一件长袍披在身上,走到洞口,望着那抹白色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想起女孩腰间那块玉珏,微微挑了挑嘴角,"玉吟萧。我们的确后会有期。"

民政局 二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尤其是像小玉这样修为到了一定境界的人物。

东方哥哥在洞口那句勉强算作告别的台词,她当然听个满耳。

能从她随身玉珏便猜出她的名姓其实一点也不奇怪。

这块玉珏无论大小形质都是男人佩饰,一女子能时刻挂在腰间并大方给人"瞻仰",想来必定不是定情之物,而是与身世相关,巴不得被人瞧见能提供点消息才好。

而那块上好翠玉右上角有个篆体的"玉"字,玉面上刻有一副男子月下吹箫图,线条刚劲有力,人物神情栩栩如生,一望便知绝非寻常物件。

话说哪家父母肯给爱女起名"吹箫"的,这词儿自古以来就是"那个"含义。

思来想去,也唯有"吟"字搭配"萧"还勉强听得,东方哥哥何等精明,所以能将小玉的名字正确无误的讲出。

小玉回到自己地盘,暗自庆幸:东方哥哥依照《笑傲江湖》里说法,"卡擦"之后只对"莲弟"一往情深,之前对女人很可能兴趣不大,因此她坚信:拒绝他,不肯负责,绝不会因一次肌肤之亲为自己惹来一场死缠烂打、焦头烂额的糊涂情债。

她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还用软布浸了牛奶敷脸。

美美的打扮一番,换了衣裳,抖擞精神,下山采买,回来填饱肚子,看了几册话本,翻箱倒柜,找着师父留下的医书配了碗避孕的汤药,怨念一万遍:为啥古代没有TT,再仰脖一口饮尽苦涩的液体。

上床前打坐,调息,气息顺着各处经脉畅通无阻,神清气爽的倒下,一夜安睡到天亮。

之后的几天,如同小玉的预料,即使二人的距离只有一条时常掉墙灰的通道,东方哥哥也没因为一个有点什么的夜晚进而有什么了不得的行动。

按照金老爷子的说法,此时他葵花未成,夺位进行,兼之身后妻妾成群,事务缠身,显然不会有剩多余精力和闲心跑来骚扰她。

其实小玉也不想招惹他。

即便东方的容貌和身材,平心而论,确有上电视作明星的资本。

可说他好看到为一亲芳泽,情愿终生不悔、至死不渝,她摸了摸心口,觉得很亏。

只是小玉修行的武功不这么想。

当再一次全身欲火升腾,焦躁难耐,小玉穿过蜿蜒的地道,踏到对方的地盘上,下意识的抬头望向房顶,映入眼帘的竟是灰泥修葺过的齐整模样,她只得对着眼前撑着下巴微笑的男子挤出一个不怎么由衷的笑容,"多谢。"

二人一个至阴一个至阳,想阴阳调和也并非只有圈圈叉叉一招。

杨过和小龙女怎么修行,他们也完全可以仿照。

只要紧紧抱在一起,气息一样可以流转交换。

可随后抱着抱着,事情往往就不再那么纯洁。

小玉和东方哥哥两个成年人不过是省去过程,直接奔向三垒罢了。

完事之后,东方躺在她身边休息,呼吸绵长而平稳。亵衣未系,露出紧实的胸膛和线条分明的长腿。

她撇撇嘴,扯了扯自己领口,道出几天以来的担心,"万一我有喜如何是好?"

他姿势未变,"生下来养。你跟着我吧。"

"同样的话说两遍,我就得接受不成?"她再一次鄙视他。

——不过,依照原著,教主在自愿将自己划归为第三性别后,诛杀妻妾,但未曾提及儿女。莫非东方哥哥那啥的成活率本就不足?这或许可以省去避孕的烦恼。

他打量小玉良久,"这总归不是法子。"说罢起身,从床边小桌上拿起随身长剑。

小玉几乎魂飞魄散,飞身扬手一掌拍在东方哥哥的手腕上,另一只手一把夺过宝剑。

她可绝对不想亲眼目睹一场血腥的变性手术就此上演。

于是揪住他的手腕,"穿好衣服,我带你去看个好玩的。"

日月神教总部位于现今河北省境内,自此去京城,以她们二人这种一流轻功高手,半夜时分已经悄无声息的趴在紫禁城的红瓦之上,借着明月,饶有兴致的观看下方来去人们。

"这个,"她指向一个眉清目秀蓝衣小太监,"就是他。"说完飞身俯冲下去,单手拎起小太监的领口,将整个人轻而易举的带至半空,腾挪几步,转眼飞出数里,寻了个无人之处,才将小太监丢在地上。

身后东方哥哥不知从哪里顺手抄来一只灯笼,拿在手里,摸摸下巴,冲着少年不怀好意的笑。

"你多大了?"她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听起来都很和善。但在昏黄的灯光下,斑驳阴影,小玉本来娇美的五官却显得分外狰狞。

小太监吓得不轻,有长久的迟钝,"十……十七。"

可能是净身颇早,他的嗓音还存有只属于少年的那种清亮。

她扯住他的腰带,"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下面都没了,还有什么丢不起的。"三下五除二,把少年剥了个干净,她才回头对东方哥哥道,"你看。"

黄瓜和叉丸两样皆无的男人能有什么好看。东方哥哥眼神温柔至极,满是对小太监的同情。

小太监一直瑟瑟发抖,切了黄瓜,没了括约肌,本就小便失禁,再加上惊吓,不多时就在脚边汇出一滩淡黄色的液体。

她用袖子掩住口鼻,可眼中透着得意,"我没说错吧。"

情夫同学不掩无奈,"……你可真是博学。"

她嫣然一笑,对着小太监道,"你自己穿上衣裳吧。我看你也没什么品级,不如别在宫里受气,今后就跟着我吧。"

东方哥哥不由侧目。

她毫不退让的回视,"江湖儿女何必拘泥于小节。"又笑眯眯的问,"小太监,你叫什么?"

少年揪着衣裳,哆哆嗦嗦的回答,"李……"

"得了,今后就叫你'小莲子'。"她琢磨,不如过把慈禧太后的瘾,又转念一想,东方哥哥未来的奸夫杨莲亭中间也是个"莲"字。

犹豫之间,身边情夫竟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轻轻舒了口气。大概当下"莲弟"还没出现。

就在她正要横抱着小莲子腾空之际,肩膀忽然被一只大手按住,"我来。"

清秀的小莲子先被情夫同学无情丢在小溪里涮了涮,细腰又被东方哥哥扛在肩上,大头朝下,犹如倒挂在铁钩上的猪肉一般,眼泪飘洒整整一路,以致回到小玉的家里良久,还没止住抽噎。

情夫坐在一旁,慢悠悠的饮尽一碗清茶。

望着窗外晨光熹微,而小莲子似乎接受现实,倾向于认命之时,东方哥哥缓缓起身,走至小玉面前,一手按住她的领口,从腰间拔出宝剑,寒光一闪,手中凭空多了一根线头,似有埋怨,"你怎么这么粗心。"

——原来他刚刚下床取剑是为这个?

东方哥哥收回长剑,双手仔细帮她理平肩上微微的褶皱,才满意的微笑,"我晚上再来看你。"视线冷冷扫过在角落里已然蜷作一团的白净少年,"玉儿。"

小玉登时全身一颤:遥想咆哮马教主在《孝庄秘史》里那一声声款款深情的"玉儿",配合教主那纠结扭曲的神情,每想起来就能让人不由自主的一阵阵酥麻。

她眯起眼睛,身周仿佛燃起熊熊火焰,刻意柔声道,"小~败~败,你是想叫我小玉呢,小玉呢还是小玉呢?"

"小玉,"情夫攥上小玉的手,对着小莲子半命令半威胁,一字一顿,"好生服侍着。"

送情夫跳下练功密室的通道回来,小玉轻拍小莲子肩膀,"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嗯?"

少年迟疑着抬头,"玉……主子?"

"我又不是后宫里的那群叉求不满,夜夜翘首盼着能嫖回皇上的哀怨女人。"

"……主子?"

她点点头,"东厢房归你了。我那情夫吃了醋,你这辈子下辈子加一块儿,都打不过他,所以我得教你点轻功,万一他拿你出气,好歹逃得小命。"

"……主子。"少年两行清泪登时就挂在了巴掌大的小脸上。

"别哭。有我在,你肯定好好的。乖。"

果不其然,晚饭时分,情夫到访。

二人对坐用饭。小莲子站在门边,低着头,待命。

"味道一般。御膳房的太监就是这个水准?"

"这是我做的。"

东方哥哥微露惊讶,"嗯?"

小玉指指小莲子袖口处裹着白布的手腕,"我忘记自己不怕热,拿沸水给他,小莲子实心眼,伸手去接水壶,烫到了,所以晚饭是我做的。还有,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你如何对皇宫如此熟悉?"

"我也不知道,"她叹口气,"能直奔看守不严的尚膳监,轻易得手,源于我对宫里莫名其妙的熟悉。"

——她可没法解释说,自己前世曾经逛过无数次故宫。

"难怪。"他轻声道。

小玉师承逍遥派,身世存疑,又对皇宫稔熟,而《葵花宝典》出自宫中高手,因此她知道某些隐情,就变得顺理成章。

二人一时无话,默默吃饭。

她猛然想起,原著里咔嚓之后的东方在葵花的影响下,相当的"善解人意"。

不过,她也记得,任大爷最后还不大放心的摸了摸人家尸首,确认东方教主是只切了叉丸。而成年男人,只咔嚓球体,貌似也还可以在床上意思意思。

另外,就算内分泌紊乱,雄性激素急剧不足,也不至于掰弯性取向:证据就是宫里的太监们仍旧喜欢女人——显然在生理学方面,金老爷子没啥研究。

"小莲子,"她招手,"来。"

小莲子依言走近,她猛地将少年搂在怀里。

少年脸红了。

情夫脸白了。

虽然只是那么一闪而逝的变化,却逃不过她的眼睛。

民政局 三

扩张、侵吞、独占这些都是烙在雄性生物骨子里的特征。

小玉绝不会自我催眠成几天的相处,几次肌肤之亲,眼前的俊秀男人便对她产生了什么不可逆转的深切感情。

东方会觉得不快,只是因为他单方面认定的"他的女人"抱着另一个雄性,而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挑衅而产生的自发行为。

她轻拍小莲子后背,"再去盛点汤来。"

少年走远,她笑笑,"还是个孩子。"

他回道,"他十七了。我十七那年已经纳了一房小妾。"

想不到还是无差别吃醋流。

不过原著里令狐冲为引东方葛格发怒也是说的杨莲亭到处留情,竟真惹得教主大人涨红了脸。

"不过,我尚未娶妻。"

也是,《笑傲江湖》里教主本人亲口承认,他只有七房小妾,而未提及正妻和子嗣。

在一夫一妻多妾顺理成章的古代,他也没必要扯谎就是。

他得了《葵花宝典》,在任大爷的提拔信任下连年晋升,正最是意气风发的日子。

以东方的野心和精明,正值稳固地位,立威树信之时,正需要一个门当户对并对他有所助益的女子成亲。

而小玉,只当他是个合伙人。

因此,这句极具暗示意味的话,小玉仿佛充耳未闻一般,没给出任何回应。

东方哥哥有些胸闷,良久才又问道,"这是你的宅子?"

"显然不是。我师父留给我的。密道的另一边……"

"是我的宅子。之前由我教一位长老居住。"

逍遥派掌门和神教长老,这奸情似乎还历史悠久。

不过如此一来,为小玉先前了解日月神教、知道葵花宝典和东方姓名,更多了些掩护。

只是当她忽然想起任大爷痴迷的吸星大法正是源自逍遥派的北冥神功,一时竟有些哽咽,只好低下头继续闷头吃饭。

之后的一段日子,隔三差五,要么是东方过来,要么是她过去,总之练功正到了关键时刻,彼此需求都相当旺盛。

可惜滋润如意的日子并不长久。

直到某天,她留在东方那里过夜,清晨第一眼就瞧见枕边人正端着一个绣花绷子,细长的两根手指之间拈着一根闪着银光的绣花针。

他见她转醒,还不忘柔媚一笑。

小玉登时从床上弹起来,揪起件袍子,连脸都没来得及洗,逃也似的回到家里。

小莲子打水,她在浴桶中泡了整整一个时辰,期间东方上门要求见她,她干脆的让小莲子回绝。

据少年说,对方一脸失望的走了。

待小玉半月之后整理了心情,再下密道去寻情夫时,却在密室桌上找到一张短笺,只说他去太行山公务,月余即归,无需挂念。

她有些沮丧,也只好原路返回。

好在家中还有只弱受清秀正太,可供她恣意玩~弄。

数天之后,小莲子兴冲冲的跑来向她禀报,"主子,姑爷……"在挨了小玉凌迟视线洗礼之后,迅速改口,"东方……先生回来了。"

话音未落,从门后转出来的男子面色苍白,还仍挤出一个笑容,"小玉。"

她的目光只落在他缠了层层白布的右手上。

她找了逍遥派的灵药,替情夫重新清理伤口。

他乖乖坐在一边,伸出右臂,低声娓娓道来,"此去颇为不顺,我神功未成,遇潞东五虎围攻,若不是童大哥舍命奋力相救,就绝不是一只右手能了结的了。"

她一时默然。

东方笑了笑,"担心了?"说毕,又从怀中摸出一只荷包,"瞧瞧,还喜欢不?"

"莫非……你那天早晨就是在做这个?"

"赶着在出门之前做出来送你。"

"东方兄弟……"

忽然闯进门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见俊男美女正在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当下愕然,抹抹额头,咳了一声,才又笑道,"到处寻你不见,你家丫鬟说你回了房里练功。我见屋里有个密道,一路走来,谁想你竟是金屋……藏那个什么。"

小玉起身,"这位莫非就是救下你性命的童大哥?"

东方亦起身,点了点头,又转向大汉,"童大哥。这是……"

她生怕东方哥哥给她扣上顶"正经名分"的大帽子,忙打断他,"童大哥到访,可有要事找他?"

"正是,教主叫东方兄弟速速回去,有事吩咐。"

他闻言,只低下头,柔声对着小玉道,"我去去就来,等我一起吃饭。"

目送二人跳下密道。

小莲子上前,察言观色甚久,才怯生生问,"前几日,主子可是在生东方先生的气。"

"……他坐在床头绣花。你见过男人干这个的么?"小玉扭过头,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少年小脸迅速抽成一团,"主子,可你手里的荷包……那你怎么还美滋滋的收下?"

她笑眯眯将小物件放在掌中赏玩,"因为很精致嘛。"

太阳落山之前,她就等回了自己的情夫。

小莲子上菜上饭之际,小玉攥着筷子,吊着小脸,义正言辞,"下回别让你的兄弟知道我的所在。我不爱见他们。"她马上回过味来,这句听起来很能被东方葛格脑补为:除了我,你谁都不愿意见,于是拧了眉毛更正,"我不想和你们神教扯上什么干系,你想我师父修为高深,却甘愿十几年隐居。我自然是顺着师父的意思。"

"童大哥将你之事已在教内宣扬。教主甚至亲自问我预备何时成亲。"

——她被暗算了。此仇不报非女子。但理应暂时按下怒气,从长计议。

东方捏着筷子,很想引导话题向他期待的方向发展,无奈小玉极为精明,死活不肯顺着他的意图向下发展。

婚事议题今日只得搁置。

晚上,他留宿。

临睡前,他特地从怀中摸出丸药,以温水服下之后才躺到她身边。

小玉为他揉揉受伤的右臂,活络活络气血,其实不需圈叉实战,二人仅仅抱在一起,已经足够阴阳互补。

可惜,二人可是久别重逢。

东方右手不便,小玉便按住他的肩膀,骑到他的身上。

于是最后折腾到两人身上都出了层薄汗才肯罢休,躺倒相拥而眠。

清早,各自更衣,梳洗。

东方特地将自己亲手所绣荷包系在小玉腰间,才满意的走出卧房。

二人共用早饭。末了,东方又是温水送下一颗药丸。

小玉抱着胳膊,最终还是没能按捺住好奇,"什么药?"

他笑笑,"练功除了有你助力,也需按时服些丹药。"

辅助修习葵花的药丸,除了雌性激素她也想不起别的什么。

她一时默然:自打他回来,她亲身验货,亲热质量较之前还有提高;刚刚大清早,他两腿之间那茬也按例挺立,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偷偷服用雌性激素过多导致叉功能不佳的样子。

不过既然他的梦想便是修炼成内分泌不调的太监体质,她也责无旁贷的伸手相助,尤其是昨晚他悄悄将她出卖,妄图借同僚朋友之势逼迫她答应他的求婚。

待东方离开,小玉吩咐小莲子下山采买些羊鞭等大补材料。

自己又顺着地道来到情夫的宅邸,推开密室的大门,迎面撞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见了她忙福了身,口称,"玉小姐。"

小玉点点头,"你知道怎么找到你家主子么?"

出了东方家门,没走多远,豁然开朗,便见高低错落的古宅建筑,她正在路边探看,不防被人招呼,"玉姑娘。"

她回头来看,正是要找的东方……的义兄童柏熊。

小玉盈盈一拜,"童大哥。"

魁梧汉子脸上像乐开了花,"来找东方兄弟?"

她眨眨眼睛,又有了主意,"童大哥,我想给东方他补补身子,你身边可有上好老参?我愿出高价。"

"玉姑娘一片心意,"豪迈大哥捋捋胡子,"我替你留意便是。金银身外之物,又是为东方兄弟补身,怎好动用姑娘你的私房。"

童大哥办事就是让人放心,当天下午,用盒子包好的百年老参一根就已送到小玉手里。

晚饭,当然吃得就是两样"圣物"炖的浓汤。

可以在性别男处打个问号的两人喝得酣畅淋漓。

而她坐在一边,捡起一根青菜,美滋滋的送进口里,慢慢嚼。

几天过后,东方堂堂明教左使,任教主钦点继承人,无论前往何方,总要右手缠着白布,而左手攥着方帕子,以随时捂住鼻子,承接不绝滴落的鲜血。

转眼三天过去,童大哥又送了老参上门,同时到访的还有一位妙龄窈窕女子。

她望向小玉的神情里,有毫不掩饰的嫉妒和怨怒。

大概是东方的粉丝亲来挑战。

以容貌、才华以及品行来考量,东方确也值得年轻的姑娘们神魂颠倒,奋起抢夺一阵。

小玉颇为大度,知道这丫头论武功根本没能耐接下她一掌,便不想背负欺负幼女的罪名,转身回屋,叫了还在擦鼻血的情夫出来。

高挑俊美的情夫同学先是谢过童大哥的恩情,转头对小美女第一句便是,"听我家小玉说,罗姑娘你和我有话说?"

她只能说,东方情商太高了。

只一句,不仅绝了小姑娘痴心的念头,还顺便宣布小玉她在东方身边的地位。

晚上,小玉便向自家情夫承认了错误,还辩解说,他吃的丸药于身体无益。

情夫只淡淡一笑,"我自有分寸。那是为疏通气血而已。"

小玉愈加沮丧,今夜连续败退,心中不忿,便环住情夫的小腰,"你手好了,闲了,再做点东西给我。"

情夫左手抚向她长发,"左手亦可拈针引线,你想要什么?"

小玉起身凑在情夫耳边软语几句,饶是东方同学见多识广也一时愣了一愣。

几日后,她与新结识的明教中人桑三娘闲谈时,还特地拿出来绣品给对方看。

三娘最后由衷赞道,"好俊的手艺。难为你一副鞋垫也要用这么多的心思。"

小玉靠在刚巧进门的情夫肩上,笑得花枝乱颤。

民政局 四

小玉脸皮并没想象中的刀枪不入。

在东方葛格的似水柔情和精巧华美的鞋垫感召下,她第二天就将老参从菜谱原料里干脆撤去。

因为东方一趟出行,工伤未愈,任大爷特地开恩,这几日减少东方左使的事务,令他专心修养,顺便和爱人增进下感情——因为身姿仿若一块方方正正麻将牌的童大哥在教内会议时,口无遮拦,透露了教内美女欲与小玉争风,害得他的东方好兄弟鼻血连流数日,与会者在唏嘘和表达同情之后,再次不约而同的得出结论:宁可得罪小人不能得罪女人,特别是小玉这样的。

当然魁梧的麻将牌大哥跑来二人安乐窝献宝一样复述会务记事后,三人聚餐,童大哥不慎尝到了令他舌头酥麻的巨咸鸡汤时,只勉强吃了一碗白饭便迅速告辞。

正是秋高气爽的日子。

北方的天空这个时候万里无云,仿佛不快和郁结也随着云朵一样被清风吹散。

小玉闲来无事,穿过地道,抵达黑木崖,在几位路人的指点下,于一处草坡寻到了情夫,以及情夫怀里的美人——年纪大约十来岁的小美人。

情夫哥哥老远便望见她。

小姑娘有些迟疑,勾着他的脖子,"东方叔叔?"

他放下小姑娘,指指小玉,柔声道,"叫婶婶,玉婶婶。"

十九岁的女人给十岁的小女孩作婶婶。

就算你只是为追求成双成对的夫妻并列,也不能如此践踏一个女人高贵的自尊心。

小玉犹如一阵青烟,飘至二人跟前,还特地弯腰,对小美女笑道,"任大小姐?"

任小妞儿可是在原著里亲口承认,东方在她幼年时便抱她各处玩耍。

任盈盈年纪虽小,但看模样便知今后定是美人。

如今身为教主独女,难免娇生惯养略带傲气,但却懂得礼数,见到小玉,行了礼,真的乖巧的称呼道,"婶婶。"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直到任大小姐被其余随从带走,小玉也只是轻轻的笑笑,伸手拍向情夫后背,带着点逍遥派至阳内力,东方葛格随之肩膀颤动没几下,他迅速用左手从袖中抽出帕子,捂上了自己的鼻子。

小玉还道,"小~败~败,要感谢我,我是替你除尽体内淤血呢。"

他擦擦鼻子,"盈盈还小。"

"十岁的小丫头,我又何必放在心上。"东方竟以为她在吃醋,这想法可真是歪到了南极,"不过你也只是二十来岁的年纪,她为何称你'叔叔'?"

"也是最近才改口。因为我和她父亲,任教主同辈。"

"果真如此么?"小玉歪着头,"你……"迎着东方葛格灼灼目光,又笑笑,"你这把年纪小妾娶了一群,竟没寻到个如意娘子?还是说,教主钦点你作未来的继承人,并预备将女儿许配给你,你才会正妻之位上一直'虚席以待'?"

东方不答。

"可她为什么忽然改口叫你叔叔呢?是教主传你《葵花宝典》之后的事情?"

"我若是依照宝典所说,势必再不能迎娶盈盈。"

小玉轻怕情夫手背,"你看看,你肯定是不小心露了狐狸尾巴。"

《葵花宝典》固然是日月神教镇教之宝,可教众又如何能接受一个太监成为教主?

之前任大爷提拔东方,可谓出于真心,并拿他当女婿看待。

可惜之间不知发生什么变故,竟让任我行改了主意,特地传他宝典,表面是安抚,是信任,可实际未必安了什么好心。

东方若真挥刀,任我行在确认他自宫之后,便随时捏住了将他踢出教的命门。

"教主多疑。但书中武功确实太吸引人。"东方这回竟不掩丧气。

"你啊,要试探我到什么时候?"小玉不禁莞尔,"连个情人你还要仔细考量不成?"刚刚的沉默,分明是他在诱她讲话,"你为人可未必比任教主好到哪里去。"

她话音未落,就被一对有力的双臂裹紧,"你可还逃得掉?"

"成亲我要再考虑。不过我也确未遇见比你更得我心的男人。"小玉倒是难得说句心中实话。

"你师父和长老……我也不必瞒你。教主他最近对我颇为防备,甚至故意与我为难。"

小玉哂笑,"你傻了吧,你威望过高,再和教友往来,别人眼里就成了结党拉派,不防着你防谁?更何况,你又不是真的那么无欲无求无野心。"

"是,"东方额头抵住她后背,"我不冤枉。只是教主若再知你门派底细,那就不堪设想。"

她被说到痛处,只得叹气,"所以得好好瞒着。所以只能跟你混在一处。"

——我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

半晌,情夫吻吻她的后颈皮肤,又道,"我只问你,若是施计不成,你可愿意跟我走,浪迹天涯?"

她身边有青青的草,抬头便是蓝蓝的天,微微的风拂过,暖阳照在身上,还有紧紧搂住他的俊美男子用低醇的嗓音诉说着誓言,饶是自诩铁石心肠的小玉,也感怀了一下,微扭过头,柔唇擦过他的额头,"好啊,那时我们就跑跑江湖,打打酱油,摆摆地摊,卖卖鞋垫。"

"之前你那副鞋垫我绣了整整四天,咱们当真能靠这个糊口?"

在草丛里相偎,晒足了太阳,二人才爬起来手牵手往回走。

"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叫我'小败败'?因为我像什么人么?"

糟了。穿帮了。

小玉猛然记起,东方不败是他神功练成之后才改的名字。现在他还是任大爷座下得力干将,又怎么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

他见她垂头不语,虽微有不快,却还说道,"你叫习惯了么?若是能让你想起谁,作个念想,不如就继续叫下去吧。"

又惹上此人疑心病——总担心戴上绿帽还浑然不觉。

小玉皱眉,一掌拍过去,"我有没有别的男人你不知道?"之后不掩怒意,却换了话题,"对你而言,让任教主认定你已经练了神功对你比较有利。最起码显得你很听话。"

东方明白她不想在名字上面继续纠缠,也只得顺着她回答,"我自然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只不过……罢了,你说的不错。"

二人都没想到实践的机会来得这么快。

几天后,两人在山脚下的镇子里约会。

酒足饭饱,情夫葛格跟在小玉身后,陪着她四处"逛街血拼"。

不防正撞见教众一人鬼鬼祟祟,左右张望过后,才向密林处走去。

小玉顺着情夫的视线看过去,只觉得那人有几分面熟,便问,"细作?"

"应是嵩山派弟子,这几日行迹败露,惹人怀疑,今日怕是联络好,要出逃吧。"

"我们去看看?"

"这个自然。"

机缘巧合之下,二人各有神功典籍在手,虽然年轻,但也"响当当"的跻身二流高手行列。

待二人冲进密林,才发觉那人原来还有四人接应小分队。

以五敌二,小玉这方局势不妙。

那队人明欺情夫葛格右手伤处未愈,只能用左手持剑比划。

小玉使出轻功转身便向外飞去。

以为她要去搬救兵,原本打算围攻东方的两人转换目标,也迅速跟来。

她在空中猛地转身,使出逍遥派"寒袖拂穴"——正是当年李秋水撂倒虚竹小和尚那招,掌风袭去,一人躲闪不及,直接被拍向地面。

另一人横剑直取小玉喉咙,她足下腾挪,急向后退了数丈,那人不依不饶又攻过来,还面露不屑,"原来是招式花俏,轻功了得。却只知避让,竟不敢硬碰硬。"

逍遥派以内力、掌力闻名。

对方使剑,她根本不愿直接扛下,"我才懒得出掌摸到你们——好脏的。"

只此一句,激怒一群,惹笑一只。

东方一柄宝剑舞得风生水起,寒光闪闪,还有余裕,柔声道,"对掌免了,会伤到小玉你的指甲。"

此厢小玉还在带着嵩山弟子反复上树下地,锻炼身体,"对了,小~败~败,不妨表演你那神功给我瞧瞧,还来得及不?"

情夫闻言,忽然祭出几成内力,顺着长剑只冲一位弟子而去,那人武器立时被震飞,东方葛格得了空子,足尖轻点,飞身落至小玉身边,二人并肩而立,五人再蜂拥而上,将小情侣围个"水泄不通"。

情夫一脸柔情,问,"可受了伤没有?"

小玉摇头,"没。"

"那我便放心了,只是,"东方随即皱皱眉头,"出来得匆忙,并未随身携带……"

展示《葵花》精妙之处,还是非那寸余银针不可。

小玉难免沮丧。

当年东方葛格尽显神威那章她反反复复读了至少五遍:就想亲见手捏银针,一抹艳色飘忽来去仿若鬼魅的东方教主身姿。

她怎甘心期望化作泡影。

转瞬之间,忽然想起身上还有替代之物,笑嘻嘻的从袖中摸出那物,郑重放进情夫摊开的手心,"这个可还替得了你常用的'兵器'?"

他笑,艳若桃李的容貌因喜悦更是平添几多风情,"自然。"说完,左手拇指、食指拈起那枚牙签,直接冲上前去。

五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抹蓝色一晃即过,脑中便只剩一片空白。

情夫可谓"签"下留德,只用上三成内力,在几人太阳穴,额头各自戳了一下,嵩山五人组全军覆没。

小玉瞄瞄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男人,脸上有小小伤口犹如喷泉还在不停流血,故作遗憾道,"若是绣花针定不会这么惨烈。"她靠向情夫胸前,"也算恰巧,白白让咱们捡了这机会,教主至少信你没能抵住诱惑,开始修炼神功了。"

"可不是,这要谢谢左掌门送上的这份'大礼'。"他将牙签一丢,伸臂又将小玉揽在怀里,满脸得意。

民政局 五

全世界人民约会也无非都是延续这个套路:吃饭、逛街、看电影。

如今虽没电影可看,可还有机会客串一下,哪怕是龙套,她的心情依旧是兴奋的。

东方葛格找来部下,将地上血迹稍稍清理,将尸体一起抬回教里,待回禀任大爷之后再依他的旨意处置。

回去的路上,小玉的视线停留在一家点心店良久,情夫葛格会意,杀过去买了一斤新出炉的肉馅烧饼交在小玉手里,趁四下众人注意力都不在他们身上,蜻蜓点水般的在她颊间一吻,笑吟吟道,"晚上等我回去。"

之后,足下一点,飞身赶到部下前面,挥了挥手,众人皆使出轻功,逐渐消失在她眼前。

夜半时分,她睡得正香,忽被一对双臂环住,整个人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然后泛着几丝凉意的柔唇就在耳边磨了磨,她一胳膊肘戳过去,语气甚为不满,"去找你的小妾去,我最烦被人吵醒。"

"好,"他口中逸出些许醺然,眼眶微红,眼神迷离,双颊在昏黄的灯下亦微微泛着"桃花","自你来之前,我与我那些个小妾行~房,无一例外,只消摸上几下便觉寒意入脑,身上却是焦躁不已,不能扑灭那欲~火,才想按着书上所说的自行了断,谁想你竟然从天而降……如今除了你,我还能去找谁?"

这份反常的娇羞不胜美受风姿至少让小玉愣了半分钟,她含混着声音,不甘心的道,"我还没去试过,不公平。"

想来想去,情夫葛格经《葵花宝典》改造后,体质至阴,与同为阴性的寻常女子圈叉自然是雪上加霜;而小玉修炼至阳的八荒六和唯我独尊功后,再与阳性男子哪怕抱在一处都颇觉不爽,亲热则更是火上浇油。

其实成年男人自宫,若只"咔嚓"一对球体,在床上还是能勉强应付一下的。

纵观《笑傲江湖》整本小说,除了枕边俊秀的东方葛格,小玉想红杏出墙也只剩两个选择:华山派的岳老师——人家如今应该还没自叉,更何况还有容貌年纪问题,她不想考虑;再有小林子,那确实是如花美少年一枚,只可惜岳灵珊爱他爱得太痴心,同为女人,小玉又不忍心去破坏。

而且,岳老师和小林子虽然也自宫再修炼《辟邪剑谱》,但论心思和修为都不算一流,再算上容貌,她又瞄了瞄眼前的男人——原来,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的不止春哥,还有眼前的皱着眉毛微带怒意的东方葛格。

小玉不以为意,揪着情夫一绺长发,"我听小莲子说宫身时,他疼得快昏过去。"

"你怎么对自宫这么感兴趣,连顾左右而言他之时,还反反复复的都是这个?"

"你说你都吃了酒,理应迟钝些,嘴巴拌蒜些,怎么我一提别的男人,你又立马精神上了?"

剑拔弩张,横眉冷对之际,还是东方深吸口气,"不吵你,咱们睡觉。"说着死命把小玉往怀里一拉,用内力吹熄烛火,扯上被子,再一声不吭。

似乎是已经习惯有他的气息和怀抱环绕,令自己分外安心,没多久她也再次坠入梦乡。

第二天清早,见她完全清醒,只着亵衣走至窗边,东方葛格坐起身子,撩撩头发,才缓缓道,"昨日是和几位教里的兄弟应酬,确难推辞。"

小玉心情似乎转好,迅速顺着台阶下来,"你为笼络他人,不得不如此。"

"教主看了那几人伤口,果然问我神功进境如何。还有教众特地提到,我以一敌五,全为护你周全,也不得不使出全力。"

"于是说我该出现走个过场?"她回过头,双眼霎时闪烁着光芒,分外夺目。

当晚,黑木崖下某酒楼,一群男人酒足饭饱晃晃悠悠的出门,甚至几人还在念叨刚刚陪酒女子美色,却被一声惊呼震得瞬间掩口。

"好你个不守夫道的男人!"

众人只觉得眼前女子怒目而视,在高声大喝之后衣袂拂动,转瞬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良久,回过味来的几人忙上前劝说,"东方兄弟,还不快上去追,凭玉姑娘刚烈的性子,不好好解释一番,恐怕难过这关。"

情夫葛格面露难色,"那我先行告辞。"说完,一闪身也不见踪影。

余下几位眼神交换,达成"原来东方兄弟爱的是这型的姑娘"之共识后,笑嘻嘻的各自回家。

在不远处房顶蹲守的小莲子见小玉回返,酝酿了下,说道,"主子,好雷。"

小玉大笑,又将美少年紧紧搂在怀里:暗自欣慰于自己一个月以来的调~教,有了如此可喜的成果。

赶上来的东方看着抱在一起的小莲子和小玉,抹抹额头,"你这分明才是始乱终弃。"

如今小莲子仍会为小玉的"抱枕抱"而脸红,大眼睛偷瞄一眼东方,尽可能的想显示自己的无辜,又怯怯的收回视线,低下头,唯恐自己态度不够恭顺。

可惜对方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不过,还是情夫同学拎着小莲子,使出轻功,没多久返回家中。

一路大头朝下的美少年好不容易落地,手脚并用爬了几步,窝在墙角,再没了动静。

小玉愤恨的一掌拍向东方后背,"你折腾他做什么?"之后压着嗓音,"他都去了那玩意,对你没有丝毫威胁不是?"

"他总归是个男人。"

小玉气呼呼的抱着小莲子回了厢房。

在美少年床边,她戳戳他扇子一样浓密的睫毛,"别装了,莫怕,姐姐给你出气去。"

小莲子手攥着被角,用力的点了点头,嗫嚅着,"主子,东方先生是个好人,可他好凶。"

小玉伸手抹抹少年的额头,"你睡吧。"又轻吻了下他的脸蛋。

他抿了抿嘴,好不容易才笑了笑。

——给点阳光就灿烂,可真像那习惯于只受虐不受宠的纯美小受。

不过这往往也是能激发女王保护欲的独特品种。

其实,小莲子为何短时间内就和小玉亲近一点都不奇怪。

美少年是孤儿,被贪财的叔父买到人牙子手里,又吃过不少苦,最后没了出路,被逼净身,在那吃人的宫廷里打杂出力,稍不小心,他这样没后台的孩子便尸骨无存。

小莲子从小到大都没受过如今跟在小玉身边这种待遇,言语上的关心和肢体上的亲近双管齐下。

没出一个月,小莲子就彻底沦陷,回宫这念头甚至他想都不想。

言归正传,小玉冲回卧房,正看见情夫靠在床边对她安然微笑。

她闷声不吭的开始宽衣解带,情夫扑上来,边吻,手下边帮忙。

"你别热力四射了,"小玉面色冰冷,"我今天不方便。"

"不方便?莫非是……"东方心下了然,难怪你昨天情绪那么糟糕。

"你看看,"她撩起一绺长发,发际处赫然一颗红肿青春痘,指了指,"好疼。"

"我瞧瞧。"

顺势拉住他的手腕,"有些事情,你事先交代清楚对大家都比较有利。"小玉手指摩挲起他的喉结,对方嘴角含笑,毫不在意。

枪杆子里出政权也算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之一。

东方野心昭昭可鉴日月,要他学宋太祖赵匡胤玩"杯酒释兵权"显然并不现实,那么他目前的打算应该是尽可能的拉拢教内实权派和威望人士,并在恰当的时机一拥而上,一鼓作气将任大爷赶下"神坛"。

"你说说,你只来找我,不去招惹你的小妾,外加如今阴柔做派,是不是想暗示说你已经为修炼神功而自宫?为迷惑任教主么?"

"若只是暗指为我已自宫,我又何须迷上你?"

小玉眨眨眼睛,满心还琢磨着如何替小莲子出口气。

顺着他的喉结,便一路下行,前胸,腰际,再向下滑,他也并不阻止。

想当年GV里金毛小受鬼哭狼嚎,那十成十的是在表演,为艺术献身,而今枕边这个,如果她不出现,几年后也必将投身到这一伟大事业中去。

说穿了,她不过是想亲耳听听那所谓"销魂的一声的呻~吟",加上科学佐证:刺激前~列~腺,确实让很多男人"受不了"。

于是她的"玉手"一路南下,可还没绕到他菊花处,便被一只更有力的大手捉住,按在前面的JJ上。

她开始胸闷。深刻反省自己的"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完全还处在业余水准。

话说男人JJ平常状态下,既软又小,手感也不怎么好。

她难免丧气,收回手,直接往他怀里一钻,再不动弹。

东方葛格也见过大阵仗,定力非凡,见她再无心思,便紧了紧怀抱,"我想试试走火入魔一次,之后再转个样子——就照着小莲子举止,教主可能会更信几分。"

"嗯,有理。"

"就这几天。寻个机会吧。"

"好,我一定会好好发挥。"

"你……今天便够让人印象深刻。"

"我觉得我越不可理喻对你越有理,我若是疯癫,喜欢我的你也定会跟着我一起疯癫。"

——没人会把半疯的人当成真正的威胁。

她想了想,又说,"但要适度,过了,痕迹显露,就让人看出咱们是在演戏。"

"难得的机会,我一定不会扰你好好发挥。"

民政局 六

小玉纯阳内力,最大的好处不在于强健的体魄,而是……每次大姨妈拜访,她都能平安度过,至少自十二岁初~潮到现在七年,还不曾闹过痛经。

如今有了阴性体质的枕边情人,亲密运动之后,阴阳调和,更是滋润。

但偶尔冒出的一两颗痘子却似乎还在昭示着她的青春正盛,桃李年华。

第二天,一向与情夫葛格相好的十长老之一的桑三娘偶然拜访——当然人家走的是前门。

"玉妹妹针线活了得,所以特地来烦劳你帮忙。"说着从随身的小包袱里翻出块料子,几个花样,抿嘴一笑,面上满是风情。

能以女子身登上神教十长老之位,必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何况桑三娘能大大方方的探访小玉而未遇阻拦,想是早就与东方葛格打过招呼。

而能自由前来"安乐窝"拜访的还有一个麻将牌身材的童大哥,照原著的说法,他可是和东方葛格有过命的交情,至死也都未曾变节。

东方应是有意让小玉和他们接触,以逐渐培养共同理想,增进阶级感情,甚至到最后能谈得上生死与共,向着伟大的目标奋进。再联系下昨夜小玉靠着一颗青春痘赚情夫凑近,直接摸向他咽喉要害,他也没有任何反应来看,她在他心里,已算是自己人了。

小玉瞄瞄三娘手里的布料,走过去,坐到客人身边,接过花样儿,又仔细端详了一回,才微笑着允诺。

不过以桑三娘的尊贵身份,竟也不知修炼了《葵花宝典》的东方的武功路数,小玉越发觉得任大爷当着众人虽传了镇教之宝给自己的情夫,实际上真的没安什么好心。

"小玉这里生了颗痘子,该去找些药膏好好抹抹,万一留了疤,损了你的花容月貌,可真办法和东方兄弟交代。"三娘纤纤玉指指向小玉的发际,打断她刚刚的沉思。

这是在讽刺她"以色侍君"?"上火而已。"小玉粲然一笑,"如今这几日都在虚度光阴,看来也该找他采采精了。"

三娘闻言大笑,之后捂着自己的肚子犹在哎呦,"东方兄弟说不能小瞧了你,尽管你武功一般,我原先还诧异,如今……果不其然。"

小玉在外人面前一直在隐藏实力。

那天在酒楼门口露面,捉奸佯怒,轻功刻意只使出三成,生怕自己也成了别人的眼中钉。

如今,仅凭她枕边赶也赶不走的男人,小玉便已经被人迅速贴上了标签,分进某个势力范围之内,即便她一点也不情愿。

待到晚上,情夫归来。

她如一股青烟飘进他怀里,捶着他的胸膛,还故意卖娇,嗲声嗲气,"讨厌啦,白天人家被你的朋友品头论足试探甚久,原来在别人心里,人家就这么配不上你么?"

东方葛格一手揽肩,一手搂腰,先轻吻她的脸颊、耳廓,才不紧不慢的道,"只是怀疑你的出身和目的,却也并非全是歹意。"

"也不怪他们。"小玉迅速恢复常态,揉揉自己太阳穴,"我忽然就蹿出来,好似'横空出世',还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又查不到来头,难免有人怀疑我是受人指使,别有居心。"

"还有人说你的目的就是我手中的镇教之宝。"

"这人该杀,你那武功女人可能练得?"

"正经男人也一样练不得。"

小玉看着情夫同学一本正经的表情,噗嗤一笑,心说你还挺明白的。

她扯着情夫手腕,走到梳妆台前,拿出三娘带来的几块粉嫩颜色的布料,道,"她竟凭着一副鞋垫就说我针线好,"之后拍拍他的手背,"所以,小~败~败,有劳你了。"

联想起三娘相公的"雄壮"模样,东方葛格不禁全身微颤。

小玉好奇,待问清楚缘由,又满不在乎道,"你见过哪个女人会把自家相公的针线活假以他人?我猜这八成是给她孩子的。"

"三娘倒有个女儿。"

"那就是了。"小玉又拿指尖戳戳情夫脸颊,"看我干什么,这个我又不如你。你就权当练习一下,也好给咱们的孩子做个准备。"

他毫无预兆的扑上来,把她整个人包在怀里,下巴抵在她肩上,"也是。我之前身边这么多女人,也都还没给我生下一男半女。"

这八成是东方葛格的问题。万幸的是,他自己心如明镜。

小玉枕在他胸前,虽然一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仅凭嗓音就知道到他之前并非不曾期盼。

在家庭和事业之中,若为其中一样付出了心血,结果却还是令人沮丧令人失望,那么势必会将全部精力转移向另外一项。

不过之后有些事情,偏偏打乱了一心追求事业的东方葛格的伟大计划。

因为小玉在这次大姨妈拜访之后,食量明显加大。

东方葛格百思不得其解,却在三娘的解说下,犹如恍然大悟一般,开始面泛桃花。

原本早出晚归的他,现今改作晚出早归,暂时放下夺位大计,也不再出门应酬吃酒联络感情,而是尽可能的陪在小玉身边,一边守着她,一边练习针线。

因为修习《葵花》,东方葛格的叉欲也算不得旺盛。

最初,强行调动以至阴内力并在至阳男儿身周循环,没切掉叉丸的他就有走火入魔的风险,当此非常时刻,他会穿过密道来寻小玉,以肌肤之亲来解决实际问题。但后来随着来往频繁,感情加深,亲热的次数也随之直线上升,事到如今,他干脆搬来和小玉同住。

现在,望着眼前女子大快朵颐,他还会笑眯眯的布菜过去,心中竟漾起幸福,对自己也会满足于这种温馨平和日子毫不意外。

情夫的体贴殷勤,小玉看在眼里。

当他满怀着期待,一次次的盯住自己的小腹,小玉明白他必定是误会了什么。

话说,生理期后的圈叉,虽然导致怀孕的几率很低,但真不是完全没这个可能。

因为小精虫可以在体内存活两天,大姨妈撤退之后,若是正逢排~卵,那可就呜呼一声,成了悲剧。如今她其实也并不大确信自己的身体状况,尤其是没有高效试纸的古代。

只是最近食欲极其旺盛倒是真的。

不过人本能上就会为即将到来的冬天的储备脂肪,只不过有些人的表现分外明显罢了。

不论是何种理由,反正东方的心思都在她身上,自然惹来了某些人的不满。

曾经出场过,彪悍且勇猛的东方粉丝姑娘第一个跳出来,找上门来,提出挑战。

这姑娘有些来头,东方葛格虽然不悦,却也绷着一张俊脸迎客、闲谈,礼数还算周到。

小玉就窝在书房,正教小莲子认字读书,本来还一切安稳如常。等到她听见那姑娘尖着嗓子迭声追问"我甘愿给你做妾好不好"之时,她按捺不住,丢下书本,向隔壁走去。

她忽然出现在门口,年轻的姑娘稍稍愣了一下。东方倒是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迅速从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撤离,闪身站到小玉身边,攥着她的小手,关切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分明从姑娘眼中看到了仇恨的火焰,情夫这一招又是直接将她推上风口浪尖。先不论他是否有意为之,但攘外之后再说安内,她无论如何也应该先摆平眼前这场风波。

倒不妨在此插句公道话,东方这时还远远不是那个武功天下第一,并深谙女人心的痴情人妖男青年。

小玉拍拍东方的手背,"我倒是有话和这位姑娘说说,小~败~败你可否先回避下?"

他想了想,却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一时屋内只剩两个女人。

倒是女孩瞧着小玉微笑却一言不发,沉不住气高声道,"你除了相貌还有什么比得过我,无论是身世、才学……别以为有了孩子就可以要挟……"

小玉只想止住她刺耳的声音,"姑娘,有相貌就足够了,男人远比你想象得肤浅。"

"东方哥哥他绝不会娶你的,你别妄想!"姑娘如今为了威胁,睁得大大的双眼,还裹着片片血丝。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姑娘。"小玉不以为意,"你还不懂。东方自视甚高,这是有才华的男人的通病,本来没有什么。只是他年纪轻轻就习惯于睥睨和俯视,经常忽视他人,尤其是女人的感受,他的体贴,他的关怀都是居高临下的施舍,这点让我很是不爽。所以,他不是个好丈夫人选,我也未必嫁他。当然,作情人的话,无论相貌还是技巧,他到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望着已经瞠目结舌的小姑娘,小玉耸了耸肩,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励志,"小姑娘,你要记住,像他这样的男人只会和两种女人修成正果:一种是他的同类,显然你不是;而另一种,就是他的天敌。"说毕,她摆摆手,冲着门外笑道,"送客。"

他显然听个满耳。这间小小的院子里发生的谈话,如何瞒得过耳聪目明,内功深厚之人。

可他颇为隐忍,直到入夜,二人并肩而卧之时,他攥着她的手,才肯吐露心声,"我将那些小妾遣散,总之我定会给你个交代。"

她不期待他凭刚刚那几句话就能理解并支持新世纪女权思想。

这个时代,太多女人依附男人而生。

她尚且无力说服,更不会天真的想要去变革。

只是想在有限的范围内,让自己活得更自在一些。

于是她也笑笑,"孺子可教。不过男人嘛,时刻记得要事业第一。"

民政局 七

东方葛格忽然翻过身,面朝着她,却皱着眉头不讲话。

小玉只好戳戳他额头生生拧出来的几缕纹路,笑道,"小姑娘们都精明着呢,哪有这么便宜由着我讽刺还不会反驳?都是因为那孩子骄纵太过,自小没遇到过挫折,周围人又都让着她三分,才让我抓着机会好好过了把嘴瘾。"

他神情未变,"身为长老的女儿,自然娇贵些,连教主也颇为疼爱她。"

她想了想,说,"这么'物华天宝'的姑娘怎么就看上你了呢?之前你是教主内定女婿,还弄得人家满腔情意无处诉,憋了忍了这么多年,如今更是放下身价,连做小妾都甘愿……"

情夫状似并不耐烦,打断小玉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听他这话,怎么竟对尽显自身雄性魅力,惹上大朵桃花官司却还不大心甘情愿呢?

也是,整个日月神教里,脸蛋、脑子、性情和地位并存的未婚年轻男人,也只东方葛格一个。

只是小玉总觉得粉丝姑娘急于上位,应是从任小妞儿隐晦退婚之事上察觉了些什么,担心若是没抓紧这次机会,才貌双全的理想相公人选东方葛格随时可能由整个男人变作半个。

"何况就算她是痴心一片,也难保别人是安得好心。"

小玉闻言,蹭的坐起来,推推身边略带怒意的情夫,"你起来,在床上尚且不谈情事,更别提国事家事。"

他也只得爬起来,扯扯亵衣的领子,刻意遮住那片紧实且没毛的平坦前胸。

小玉最先开口,"无论娶不娶她,你也短时之内没办法再装不举,你的夺位计划不会功亏一篑?"

"怎么会?满足于老婆孩子热坑头的男人,又是做大事的样子么?"说毕,情夫还不忘粲然一笑,此时他那闪亮的漆眸与整齐白牙着实令人印象深刻。

若只为迷惑对手降低他们戒备心,东方葛格贤惠居家甘做煮男,和切掉肉丸不问世事专心修炼,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也仅仅是设想:未来的东方教主身着锦衣,面敷薄粉,单手抱孩,一手绣花,稳坐黑木崖顶上的绝代风姿,小玉便觉全身好一阵酥麻。

她想调节下气氛,故作轻松,"我们又不是明媒正娶的夫妻,在他人眼中恐怕还是对不知廉耻的私通狗男女吧?"

话音刚落,小玉觉得登时从双肩传来一股透心的寒意。

东方葛格两只大手青筋爆出,牢牢按住她,"莫非你也还是瞧不起我的出身?"

原著里就有交代,情夫同学家境贫寒,埋葬父母的费用还是全靠童大哥好心接济,才得以尽孝。今时今日,他终于克制不住直接问及,足见他的自卑以及对往事的耿耿于怀。

小玉莫可奈何,反而哂笑道,"出身?我还是被人丢掉的孤儿呢。你觉得我们讨论这个有意思么?"

意识到自己失言,情夫似有羞赧。

她装作大度的摆摆手,"算了。其实我也没把握肚子里是不是有了你的骨肉。"

他稍稍沉吟,试探着道,"若是两月之后有了脉象,确是有喜,我们便成亲可好?"

小玉痛快点头应允,"好。"

东方葛格是个普通男人,喜欢你,便用想当然的方式对你好。

其实单就他这份心意,也值得好好嘉奖一回。

第二天午后,情夫差人送信,请她到镇上酒楼等他。

小玉准时赴约,却远远的见他正与一男子交谈。

她走过去,东方葛格也未作介绍,只迅速了结和男子的对话。

小玉打量对方一番,是个高大雄壮青年,面容俊朗,皮肤略黑,在于东方葛格谈话间谄媚之意尽显,最后告别已只剩"红果果"的溜须拍马。

待对方走远,小玉皱眉,"胸前这一团团黢黑的护心毛,这位敢是投错熊胎不成?"

东方亦笑,"杨兄弟他若是知道,只怕为讨好小玉你定会直接剔去,一根不留,之后再跑来向你邀功卖乖。"

"杨兄弟?"

"杨莲亭,刚从分舵调来此处,小玉认得他么?"

东方葛格扬起一边眉毛,眯着眼睛,"探究审问"之情一目了然。

为预防他吃醋,小玉轻描淡写,"若你是指他的小人嘴脸,那真算不得陌生。"

见街上往来路人行色匆匆,小玉扯住情夫袖子,"小人也有两种,有才的和无才的。这位杨兄弟可是主动向你示好的?"

东方笑而不答。

小玉暗叹杨莲亭眼光了得,直接挑中热门潜力股,大概笃定今后会涨停,"如今教中逢迎你之人不在少数,你又看中他什么了呢?"

"口才了得。"

小玉也微微点头,"当着我的面,都能照样吹捧,单这厚脸皮就可堪大用。"

专门给领导当枪使的难得人才,也不奇怪东方葛格百里挑一选中他。

小玉又道,"不过这种人常常左右摇摆,有奶便是娘,你若是想他为你所用,切记要断他后路。"

情夫又笑了笑,只是这回脸上带着些许得意。

"不过,"她话锋一转,"怎么这么巧,你和'杨兄弟'议事,偏就让我撞见?"

他指指身后酒楼招牌,"听说这里新来了个厨子,才叫你来,咱们一道尝个鲜。"

小玉余光四下打量,见行人不多,也不管不顾,柔若无骨般的扑在情夫胸前,"你究竟要考验多少回,才能认定我是不是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直接被拆穿,他倒也不见窘迫,顺势揽住她的腰,"我在二楼定了雅间。"

小玉靠在他胸前,"小~败~败,一次两次,人家还能当成情趣,可正所谓过犹不及,猜忌心太重可是惹人厌烦的~~"

"原来如此,"他侧过身,用身体挡住偶尔经过的路人好奇的目光,低头凑在她耳边,"那我这几天不去教里署事,专心在家向你请教如何才能'不惹你厌烦'可好?"

虽然他大概是顶着"陪产"的名头要来的几天假期,但是心意着实可嘉。

已近深秋,天气渐凉,也还不到生炭火的地步。

夜间二人紧紧依偎,与寻常相爱的情侣、夫妻也没什么不同,唯独火力壮暖大床的角色却是由小玉来充当。

她既然贡献自己纯阳火热内力,东方自然也要奉上些许美色以取悦她才算公平。

小玉在他平滑前胸上下其手数个来回,以法官宣读审判结果的语气道,"干净没毛有弹性,你的保养秘诀是什么?"

"秘诀?我为练功一直都吃丹药,三年前差不多就掉光了,如今连胡子也不大长了。"说完,他轻轻叹息。

情夫倒是坦率,对她也无意隐瞒。

虽然小玉确是想报复他反复试探自己而有此一问,但等真亲眼瞧见他脸上哀伤一闪而逝,竟还是心下一紧。

《葵花宝典》开篇便是:欲练神功,必先自宫;炼丹服药,内外皆通。

让一个男人直接"割爱"总还是有点难度,哪怕他是个彻底武痴。

于是东方葛格决心先尝试服药来"融会贯通"。

修练《葵花》的辅助丹药,用一个科学中国人的思维来推测,除了以雌激素为主要成分之外,也再没别的可能。因此并不需多久,服药和自宫,确是殊途同归。

胸毛、腿毛逐渐掉光,胡子十来天刮一次已经足够,走马灯似的纳了七房小妾,也没人给他产下一男半女。

满心悲凉下,他在家中密室终于下决心挥刀自宫之际,一个纯阳体质的年轻女人竟从天而降,二话不说的扑上来,气血交换一番,竟至阴阳调和,东方葛格再度对生活燃起了"希望"。

见她不语,他靠过来,枕在她腿上,如墨长发披散在身周,"我知你并不喜欢争持,更不愿打打杀杀,所以多笼络些人对咱们的孩子绝没坏处,能在父母双全的安稳下长大,不再尝到我幼年那些艰辛才好。"

他说得平静,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小玉忽然满心期望自己的肚子里真的能有点别的什么。

第二天,情夫葛格休假在家。

二人先去山下镇上扯了几块布料,回到家里,他便坐到窗边一心一意绣着花样。

小玉则在他身旁,端着本书,仔细研读。

时至今日,修炼内功已不拘于打坐、出拳或是踢腿,而是在寻常坐卧之间,精力集中,呼吸吐纳,又调动内息在体内经脉之间循环,直至畅通无阻,以此提升内力。

时不时二人默契抬首对望,视线交汇,彼此会心一笑,一眼尽在不言中。

然后当晚,大姨妈晚点半个月来访。

情夫同学嘴上没说,早早倒在床上就现了原型,空欢喜一场难免沮丧。

小玉拍拍他后背,"咱们是初春时相识的吧。"如今也只过了寒露而已。

言外之意,你还不够努力。

于是他领会了精神马上付诸实施。

待到第二年春节将至,东方葛格已经升任日月神教副教主。

小玉穿上情夫的亲手绣制的爱心礼服以夫人身份出席教中酒宴时,除了一个像苍蝇一般绕着情夫转,也不忘时刻以监视的目光紧紧盯住她的杨莲亭之外,还有一个人对她始终抱有相当的兴趣。

小玉知道这个人是谁,因为那个坐在角落里端着茶碗,一副不问世事模样自得其乐的男子必定是曲洋,那么这位高瘦且目光炯炯的男子就一定是任大爷的心腹,向问天了。

民政局 八

古代纳妾不必拜堂,甚至都不必特地知会亲友。

小玉不声不响的睡了东方葛格,还婉拒对方求婚,但在大场合又身着正红以夫人之仪出席,在他人看来,可谓怪异之至。

幸亏日月神教中"怪人"甚多,对寻常人理应恪守的部分"虚礼"嗤之以鼻,所以小玉今天招摇过市,也只收获存疑的目光无数,却也没什么人真的跳出来扯住她问个没完没了。

一眼瞄到新晋升的副教主还致力于觥筹交错,小玉便迎着向问天走了过去。

向叔叔侧了侧身,权作招呼,对小辈如此也并不过分。

小玉则福身致意,轻启朱唇,"向右使。"

"玉姑娘,你与东方副教主成亲,竟没办个酒席,我们这些人也没机会道贺,教主前几日还念叨,你们年轻人真是自在随意,连成亲这等大事也不放在心上。"

"此等小事,何劳教主惦念。我与东方他皆是无父无母,拜过天拜过地再拜拜牌位,心中坦荡即可。不过这些拿到外面,定被那正经门派骂作不忠不孝了。"

"不错,可在咱们日月神教你便算性情中人。"说毕,大笑。

随后,几个东方的下属纷纷举着酒杯上来,似是因为听见小玉那番话,都忙不迭向"副教主夫人"敬酒。

如今日月神教之中,除了任大爷的嫡系,野心少壮派东方葛格和他的亲信,剩下的就是中立人士。但这些保持中立者也分作泾渭分明的两种:一种是观望,等待风吹草动,抓住时机倒向一边的投机派,以及另一种,彻头彻尾的不偏不倚,不关心或者忧心于教内权力争斗的一类人。

几杯酒下肚,小玉深吸口气,决心探探另一位教内掌实权、有威望的真-中立派的曲洋长老的口风。

小玉换了碗茶,轻飘过去。

曲洋坐在角落,正端着本乐谱研究,手指在桌面依着节奏敲击,颇为自得其乐。

小玉前后加一起,活了快有五十年,对音律也没什么研究,连个曲谱也看不懂,能分清宫商角徵羽已是极限。

但是会不会弹奏乐器是一方面,而乐曲鉴赏更主要的是在旋律中抓取作曲和演奏者的思想和情绪流露。俞伯牙奉钟子期为知音,而后者只是一个打柴的。

用音乐作突破口,曲洋其人就变得相当好亲近。

依照原著,这是个身材清瘦而形容猥琐的中年男人。

但事实上,一个精通音律的男人,在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上正眉飞色舞滔滔不绝之时,小玉无论如何也没法这个衣着整洁谈吐不凡的男人身上寻到半点"猥琐"的影子。

曲洋说累了,喝茶润喉。

正在此时,大厅另一角人群中忽然爆出一声惊呼。

有下人匆匆的跑来,"玉夫人,副教主他……总之您快去看看。"

曲洋蹭的起身,"一起去。"

东方葛格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小玉上前摸摸他的脉搏,极其微弱。全身冰冷。

"怕是练功不顺,忽然走火入魔,经脉阻滞。"曲洋神态严峻。

小玉回头盯住曲洋。

他叹了口气,"先扶东方兄弟回府,静养一阵,这无药可医,不醒来也没法子可想。"

这回是东方的宅子,除了几名仆从,小玉并未见到他原先那些小妾的踪迹。

情夫也算雷厉风行,话一出口,高质高效的办妥。

东方躺在榻上,她守在一边,随从一一退下。

小玉三根指头压住情夫手腕,笑道,"别装了。虽然我得赞你一句,演得真像。"

东方葛格从腋下取出一个小巧的枕头,"照你所说,夹在这里,脉搏微弱。别的都好掩饰作假,唯独此项——你可真帮了我大忙。"

小玉顺势枕在情夫胸前,"你说,任教主会信么?"

"由不得他不信,如今他得了吸星大法,正沉迷不已。"

"难怪我今天都没见着他,倒是和向问天打打交道,此人不好对付。你的花花肠子,人家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教主就在大厅后面的一个单间里,他只是不愿露面。我是在他眼前倒下的。向问天倒是个人才,心里明白却眼睁睁的不能阻止的滋味更难受,"他笑眯眯的拨开小玉一绺长发,在她脸颊上吻了吻,"今天宴席上,我只觉得你最美,让人忍不住多看你几眼。"

小玉挑了挑眉,"那是教里有脑子的美人儿委实不多。就好比我这么心高气傲也只得选你。"

而任大小姐要再长大些长开些,方能色压群芳,冠绝黑木崖。

"你和曲长老相谈甚欢我真可没想到。"此一句出口,情夫身周再泛起一股浓浓酸味。

"那你可要拜一人所赐。"

"谁?"他吮着她耳垂,从鼻腔里迅速挤出这个字。

小玉骄傲的昂起头,回答,"路德维希-冯-贝多芬。"

只是此时乐圣还没有出生。

——小败败,多酿些酸水有益于消化,只不过这回的醋你要吃到一个远未成形的小细胞身上。

东方葛格抓住她的肩膀,没费什么力气,就将她整个人拉到床上他的身边。

按说已经只剩二人相对的亲密时刻,他依旧全身泛着寒气。

小玉埋进他怀里,"走火入魔,虽然你是借题发挥,但我看,五分是戏,五分是真。"

随后二人手紧紧牵在一起,她火热的内力源源不断输入他的体内。

他勉强笑笑,"果真瞒不住你。我有些冒失了,加上神功每有进境,接下来的几天身子便寒上几分,如今又正逢冬季,实在难熬。"

她叹了口气,"以后你我一同练功好了。我也好有点动力。"

小玉之所以对练功还有迟疑,以致最近修为长进极为有限:只因修行八荒六和唯我独尊功的弱点明摆在那里:要么像天山童姥一样走火入魔之后只剩稚童身;要么就是阳盛阴衰的非男非女模样。

只不过若是和情夫二人一同阴阳双修,顶不死还可以练成人妖成双成对——最起码也有个照应。

思及此处,她倒也心下释然。

待气血通畅,全身回暖,东方葛格坐起身,温柔替她除下大红衣衫。

她享受着情夫一心一意的贴心服务,还不忘调笑,"我说你亲手一针一线给我做衣裳,怕是只为享用这脱衣一刻?"

他笑答,"不错。"手下动作不停,揉捏她前胸,指尖还不时一挑一搓。又前探身子,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颈子,肩膀和锁骨上。

他并不是"时刻发情,下半身替代上半身思考,随时散发着荷尔蒙的禽兽",在身体不适之后恢复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尽可能的取悦她。

他对她的身体一向很"感兴趣"。

但今天,小玉却觉得他身下宝贝状态不佳。床笫之间,她可是秉承你情我愿原则的。

"小~败~败,这事来日方长,"她勾住他的脖子,大腿夹上他的腰,"你对大家说了什么,如今这么多人称呼我'副教主夫人'?咱们可还不是明媒正娶的夫妻。"

"落难官宦人家的小姐,总是高傲些。两人都没父母,"他扬了扬眉,一张俊脸挑着得意,满腹坏水的模样,"况且'江湖儿女不拘泥于小节'。"

"真能编。"

"该说你我心思暗合。你和向右使不也是这么讲的?"

"你耳朵真灵。"

他这次笑而不答。

半晌,他忽然抬头,道,"我想亲亲你。"

小玉想了想,点头应允。

他嘴唇就那么毫无征兆的盖过来,两人舌头紧紧纠缠在一起。

他身上带着微微熏香气息,和着口中喝药过后的丝丝苦意,是种全然陌生且奇妙的感觉。

又单手撑在她身边,另一手和她十指相扣,而身体的其他部位再没有动作。

一个男人吻你不代表他一定爱你,但若是只想圈叉不肯接吻,则必定说明他不爱你。

他遂了意,翻身倒在她身旁,相拥而眠,再一夜无话。

走火入魔,说轻便轻,说重便重。第二天放出消息说他当晚转醒,于是便有同僚朋友上门探访,嘘寒问暖,只是莫问是否出自真心。

小玉也以贤妻自居,迎来送往,处事言谈处处透着精明周全。

客人们竟到情夫床前还不忘交口称赞,回去自然将此发扬光大,弄到尽人皆知。

"东方夫人"的头衔直到此刻彻底的扣在了她的头上,虽然她也并非不情愿。

因为照顾东方方便,小莲子跟着她也搬了过来。

闲来无事,小玉继续教美少年认字读书,习武强身。东方常常坐在一边绣花养性,还专等捡笑料。

所谓小玉教书育人的核心任务,便是肥鹅填食式的不停灌输给少年如下理念:"他这一型的美貌弱受,再起不能,那么给她玩弄欺负蹂躏,全都是天生注定好的,而且反抗无效。"

东方葛格闻言好一阵咳嗽。

而美少年端着书本,眨了眨眼睛,神情万分认真,"难道不该是如此?"

小玉洋洋得意,"孺子可教。我的眼光独具,没选错人。"

情夫哀叹不已,"你是毁人不倦,他果真也只配去御膳房当差。"

当童大哥第N次来访,几人坐着喝茶,厅里气氛一片融洽,豪爽的蜀黍耐不住好奇开口问道,"那小莲子我瞧着是个太监,怎么会跟在小玉你身边?"

她安然答道,"我需要个人伺候。女的,我不开心;男的,他不放心。小莲子脸长得好,又不男不女,我们两个都如愿,两全其美,多好。"

大叔只得干笑两声,"不错。"

童蜀黍用一碗茶平复了心情,才道,"教主出关,特地要来看看你。"

小玉与东方葛格默契对视,会心一笑。

引蛇出洞,前期那么多投入与铺垫,这时才真算见了成效。

民政局 九

东方葛格这两天身体调养得相当不错,从他在床上愈加生龙活虎可见一斑。

不能生育,对任何一个男人都是重大打击,甚至会导致他们在纠结和不平中逐渐变态。

而今尚存有一丝希望,以情夫葛格的性格,他定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

他的床上技巧,靠着在先前一堆女人中摸爬滚打,早已升华;而他的态度,有目共睹。

以一个恨不得吞掉对方舌头的长吻打头阵,亲热之后,再用一个饱含着浓浓情意的热吻收尾。每次温暖的她和微凉的他紧紧贴在一起,气血交融,双方都觉得无比惬意。

或许是刚刚的勇猛冲刺耗费了太多精力,如今他也只是侧躺在她身边,任由她摆布。

小玉伸出一只手,指尖按在他脖子上,感受他因情~潮褪去而呼吸逐渐平稳,喉结轻颤。

没多久,他恢复活力,挪开她架在他腰上的大腿,笑道,"我有东西给你。"

说罢起身,奔向房角柜子而去,松松垮垮披在身上的亵衣下摆露出两条修长的玉腿,随着他迈步若隐若现。

待返身回来,他将一只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玉镯不由分说的套在她手腕上,又反复打量之后才又笑道,"果真合适。"

小玉见腕上玉镯质地莹润,沉吟半晌才开口,"这镯子定然价值不菲。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定情,真让你破费了。"

东方葛格盯着她的眼睛,"这算聘礼,而定情信物,"拿过小玉的腰带,指指挂在上面那个由他亲手绣制的精美荷包,"是它。"

她忽闪忽闪睫毛,"可我没嫁妆还你。"又想了想,解下那块一直随身的玉珏,"你看这个还使得?"

他忙按住她的手,"心意我领了。自小在你身边的东西,我不夺娘子之爱。"

一只玉镯换一句娘子,不知为何,小玉还是觉得有些亏本。

将衣服挂回衣架,熄了灯,二人并肩躺在一处。

他又忽然道,"你那块玉珏,单说成色,就比我送你的这只镯子还好上许多。"

小玉对珠宝鉴赏知之甚少,她只能看出自己那块玉珏正面所刻图案绝非凡品。此刻闻言,便点了点头。

他嗓音中略带怯意,又问,"你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理应锦衣玉食,如今真甘心跟我吃苦做此番事业?"

小玉指尖狠命戳向他脑门,"少假惺惺了。这番话若是放在你给我戴镯子前我还会多少暖心,现下你根本就是马后炮,哪容得我反悔?"

她装出来的声色俱厉,也惹得情夫嫣然一笑。

她顿了顿,微有怅然,"亲生爹娘能把我丢下小河,听天由命,想是家中发生大事,大概凶多吉少,才会出此弃女下策。"

他凑了过来,直接将她搂在怀里,再未发一言。

第二天起,小玉便将证明身份的玉珏妥善收存,再不挂在腰间"招摇过市"。

三天后,任大爷,向叔叔,以及几位教里德高望重的长老来探望还在休养中的东方副教主。

开场都是亦师亦友上级对下级的寻常寒暄,小玉仔细观察,也未发见任何你来我往波涛汹涌的的暗中激烈斗气斗法。

吃尽杯中茶,任大爷意味深长的望了小玉一眼,拍拍东方葛格的肩膀,表情万分诚恳,"你一向替我分忧,这回定要好好休养,你的身子不仅牵涉教里兄弟们福分,更是玉姑娘的福分。"说毕,朗声大笑。

屋中众人自然一一附和。

东方葛格看向小玉的目光也愈加温柔,"借教主吉言。"

小玉更是配合,羞红了脸,低下头,半天没说一句话。

送走几尊大神之后,迎来送往专用的皮笑肉不笑简直把她的脸部肌肉折磨到僵硬。

小玉揉了揉脸蛋,坐到东方葛格身边,忍不住问,"他可探了你的功夫去?"

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沉默不答。

"莫非你还被他赚走几成功力?"

他攥了攥她的手,眉头紧皱良久,终于在轻叹一声之后道,"果真瞒不过你。"

任大爷走的是豪迈豁达纯爷们路线,因而极富个人魅力和感召力。

甫一出场,那股浓浓的大丈夫爽朗阳刚气势竟能让素昧平生的小玉都对他横生好感。

而东方葛格面容俊秀,举手投足尽显谦谦君子气派,刻意在为人处事上与任教主形成鲜明对比,以彰显区别。

但只在威望上将现在的二人做个比较,身为东方的妻子,小玉也认为自己夫君处在绝对的下风。

而且,今天这哑巴亏,说出去,没人会信。

小玉、东方葛格、以及任大爷对此倒是难得的默契,心照不宣。

与他白天阴阳双修,晚间吸他精力,小玉觉得自己理应在其他方面给夫君一点安慰,便带着小莲子移驾厨房,挑挑食材,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给东方葛格补一补。

见她进门,一个中等年纪,衣着齐整的厨娘赶忙迎上来,行了礼,陪着笑问,"夫人想做点什么?"

小玉见她伶俐恭顺,也点点头,笑道,"你用些心思,给老爷专门补补。"

厨娘立即作答,"是。"

小玉再点点头,带着小莲子迈步出门。

见当家夫人转过身,厨娘轻舒口气,但这轻微的小响动却逃不过小玉的耳朵。

她慢慢回过头,"对了,家里原来的丫头们都去哪了?"

厨娘像竿子似的杵在地上,一声不敢言语。

"你一个月多少银子?"小玉又问。

厨娘依旧低着头,"回夫人……一两。"

小玉扬手一指,"小莲子,你去传我的话,跟管事的讲,这位姐姐自这个月开始,月钱二两。"

清秀少年领命去了。

厨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开口道谢,小玉先摆摆手,"说吧。"

待厨娘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叙述一番,小玉只吩咐她专心做事,便回了卧房。

东方葛格刚泡完澡,正坐在梳妆台前慢慢梳通头发。

她走到他身边,一把夺过犀梳,沾了点头油抹在他发梢,还刻意手下用了几分力气。

爱妻初次为自己梳头的体验对东方葛格来说恐怕并不算美好——他时不时因为小玉"温柔"的动作而皱眉咧嘴。

"你可真是贴心,为迎我进门,莫说妾室,连通房丫头都打发光了。家里仆从只剩下了两个女人。"一个是刚刚的厨娘,另一个则是二人贴身大丫头:一个相貌普通微微肥胖的女孩,但胜在心灵手巧,颇讨小玉喜欢。

他回答得平静,"虽说你并不是容不得人的性子……但她们还青春年少,跟着我这么多年,又没有生下一男半女,打发出去也好再寻归宿。"

她扁扁嘴,"其实我就是容不得自家夫君枕边还能躺着别的女人,本性如此,不怕人说。"

小玉那次迎战粉丝姑娘,劝诫加威胁,对对方姑娘矢志不渝的追求自家情夫的举动,毫不姑息,极尽刻薄,也全是源于她心中酸水翻涌罢了。

东方葛格侧过头来,微微笑笑,脸上透着股子得意。

小玉扯住他湿漉漉的漆黑长发,盯住他的眼睛,"我是真喜欢你,"她稍稍停顿,又道,"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虽然之前我都没和你说过。"

他喜上眉梢,越发得意。一个优秀美貌的女人直言不讳表达爱意,东方葛格那身为男性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他挑起自己一绺头发,剪下,攥在手中。

她狠狠吞了下口水,也剪下自己一束青丝,放到他手中。

东方葛格找了红绳系在一起,小心翼翼的装进一只小锦囊,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郑重收在一个锦盒中。

晚饭时,厨娘果真照着小玉的吩咐特制一碗浓香大补汤,甚至那氤氲着的蒸汽闻起来都透着股子阳刚劲儿。

饭后,二人打坐。例行阴阳双修,两掌相抵,当探到东方葛格"完好无损"的内力后,小玉窜起来,扑到他身上,大叫,"你骗我,你哪里是被任教主吸了内力?"

他被她压在身下,也不反抗,倒是伸臂将她抱住,不慌不忙道,"他只探了我的功夫去。大概是修为进展远低于他的预期,彻底放了心。"

小玉恼火,一拳头砸到他肩上。

他没及时解释,只因偶尔装装脆弱,再顺便撒个娇罢了。

结发仪式过后,往往就是合法调~教老公的开始。咱们来日方长。小玉心道。

第二天上午,童大哥打发人过来捎个口信,说想来看望看望"东方兄弟"。

小玉特地将那根百年老参亲手交给厨娘,令她专门为老爷煲汤之后,又嘱咐管家等人精心伺候,等仆从退下,才道,"童大哥特地派人知会,可真是给足了我这个'东方夫人'面子,不过你们几个商讨今后对策,我是不是该知趣回避?"

他放下手中绣花绷子,坚定回答,"不必。"

不多会儿,上门探访的除了意料之中的童大哥,桑三娘之外,还有杨莲亭。

小玉恍然意识到,小杨子早已成了自己夫君的心腹。

这人除了人帅,还有嘴甜一项优点毫不吝惜的时刻发挥,因此小杨子即便人品很成问题,面对他却也不至于太惹人不快。

童柏熊和桑三娘和小玉都打过几次交道,如今对她态度相当友善,而杨莲亭似乎有些懵懂,席间口中不住的奉承之余,也不忘直勾勾的往小玉这边瞧,那视线里部分试探,还有几分隐隐的轻蔑。

被一个著名的脑残帅哥怀疑自己的智商,小玉无疑是很不爽的。但在童、桑二位面前,和夫君的心腹置气又实在有损自己光辉伟大的副教主夫人形象——倒是丢夫君的颜面,小玉并不大介意就是。新仇旧恨一同爆发。于是一只邪恶的玉手就伸向了东方葛格的腰部以下。

她只是悄悄探进他衣摆下,起初东方葛格以为她想摸摸自己大腿,又有饭桌遮挡众人视线,因此动也没动,毫不抗拒。

谁料小玉扯开他亵衣的腰带,就将手收了回去。

他一手端着酒杯,只得另一手在桌下一阵捣鼓,小玉又伸手从中破坏,如此往复,不巧童大哥完全意识不到这厢桌下的"春潮涌动",不合时宜的站起来敬酒,东方葛格憋了好半天,勉强起身,一仰脖,又迅速坐下。

送走客人,小玉洗过澡,就等着"疾风骤雨"的降临。

怎料一身淡淡清新气味的相公直接躺在她身边,脸上没有半分"秋后算账"的意思。

小玉不仅是位女王,更是流氓。秉承着爱你才要虐你,虐身为下,虐心为上的原则,可见今天仍没触及到他的底线,往后还可以再过分一些。

她埋在他怀里,心说是不是直到在善妒的相公眼皮子底下建立出一个繁盛的后宫,夫君才能被激怒。想来,原著里也写得清清楚楚,只有涉及东方教主自尊和爱人的话题才能令他"动容",手拈一根银针,"奋起"报复。

那么,今天完全可以先探探口风,于是她道,"你很器重杨莲亭嘛。话说回来,他溜须拍马的功夫确实值得人佩服。"

"你啊,看着他嘴角还不时抽抽——分明就是盘算着如何收拾他。刚刚扯我裤子,莫非是为泄愤?"

"看把你聪明的。"她轻抚他的脸颊,"他唯一讨我喜欢的地方也就是那张脸,偏巧我还就爱小白脸。"

东方葛格扑哧一声,笑了。

"可惜你容颜正盛,若是面皮能再白嫩些就好了。"指尖扫过他眼角因微笑而扯出的几缕细碎的纹路,又问,"对了,你多大了?"

"二十七。"

"……你倒是显得蛮年轻。"这在古代绝对是大龄青年,还没有孩子,难怪会心灰意冷,打算自宫。

他抱着她,一脸的诚恳,"你说,在脸上敷些脂粉润一润,能不能如你所愿?"

小玉知道他半真半假,讲这话只为逗她开心。

不过她还是兴奋勾住他脖子,在他脸蛋上亲了又亲。

东方葛格简直是上天赠予她的当世无双的良伴:不仅可以增强她美貌的基因,还能拯救她暴躁的性情。

她最后笑眯眯附在他耳边讲道,"不跟你生个娃,我一定会后悔的。"

民政局 十

爱一定要痛快说出口,不然又等着谁来慧眼洞悉?

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却直接润进他的心里。

东方葛格可算是床下君子,床上……平日里也比较君子的类型。

但今天小玉"愿意和他一起努力生娃"的表态彻底激昂了他的斗志,竟惹得他原本的受性全转为兽性,翻过身来搂住小玉,照着她脸蛋、嘴唇还有胸脯一顿狂啃。

东方葛格柔唇在她肌肤间温柔流连,一路缓缓南下。

但当一股温热的粘稠液体流经她的小腹时,小玉知道那绝不可能是泪水。

那人参联合叉鞭浓汤起了效力,夫君的"大姨妈"终于造访。

她从枕边扯过一方丝绢,另一手端着他的下巴,轻轻替他擦去鼻血,"吓死我了。两根百年老参你全嚼了下肚,若是还没动静,你的身子、内息可就恐怕阴寒到了神医难救的地步。"

他仰着头,将小玉放在自己鼻子上的小手按住,"你可知修炼《葵花宝典》,乃是将男子至阳内力转为至阴,当体内阴阳两股气血交汇,若是阳盛阴衰,则必须自宫;若是阴盛阳衰,则可晋至下一阶。可你说天下习武男子哪有生来便是阴寒体质的?"

说起来,这修行之事,小玉手中虽握有绝世珍贵的武学典籍,可惜照猫画虎,却苦于无人指点,只落得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地步。现今见夫君蹿着鼻血还难得"好为人师",细声细气不急不缓的坦诚相告,小玉微有动容,便做出一副贤淑好学的模样,专心听讲。

"无奈之下,左思右想还是决心……却没想到遇见你。你修炼《八荒六和唯我独尊功》状况竟恰与我相反。你我或亲密或练功,我采你阴气,你借我阳力,两厢互补,终至阴阳调和。"

小玉抹抹相公鼻翼,"不对吧,若是你从我身上吸取阴气,你那些小妾也理应可以帮你不是?"

"你呀,"一时东方葛格有些哭笑不得,"自你出现,我心思都在你一人身上。那些个姬妾,为讨你欢心,不管跟我多年,也一个不留全打发掉了。"

小玉拍拍他前胸——弹性十足的胸肌手感甚好,"我才是为你好。你身边女人众多又不知节制,难怪你神功这么多年都没练成。"

她故意说得轻飘飘,明显就是不甘于落在下风,随口反驳而已。

他也只笑笑,继续补充道,"吸了阴气,若没有与你肌肤相亲,立即有至阳内力补充进来,我一样免不了经脉逆行,走火入魔。"擦净鼻血,折腾不止,抱着小玉又奋战一番。

就在他勇猛冲刺之际,菊花随之收紧,从喉间逸出一声轻哼,小玉只感觉小腹内部一股热流喷薄而入。

随后几天,副教主相公依旧在家装病,几位知交朋党更有充分借口经常拜访。

又过了半月,东方葛格回到教中处理公务,也恢复日常作息。夜间延续"一日一次郎"作风稳定发挥了两个月,就到了鲜花盛开、清风拂面的宜人初夏。

他主动约她一起出门,又来到了当初小玉与任盈盈初识的那个小山坡上。

这期间向叔叔有个手下,曾经因为贪财,帮嵩山派左老师探听了点消息,偷偷传出教外。

此事正巧被擅长拍马的八卦的真小人杨大帅哥在酒席间套了出来。

东方葛格借此机会,清除掉一批向叔叔手下,又将空出的地方一一安插进自己的亲信。

东方这派算是在小规模对峙中打了场小胜仗,此时的他,应着满目美景,春风得意。

小玉折了枝野花拿在手里,"杨莲亭虽立一功,但此人不堪大用。"

他点头回答,"确实。"

他赞同的太快,导致她实在没什么成就感。

自从与东方葛格成亲,你来我往交锋几次,认可了小玉的才智之后,童大哥和桑三娘见她常有"东方兄弟终身有靠"的欣慰之感,唯独杨莲亭却总拿出一副令人非常不快的居高临下的审视目光和态度来和她打交道。

"一个总在女人面前逞威风的男人更算不得英雄。"

小杨子不仅对待小玉如此,即便是身为神教十长老之一的桑三娘言语虽然客气,但私下里却颇多不敬。

"那天我带任大小姐在镇子上闲逛,正巧遇见也在酒肆里吃饭的杨莲亭。你知道镇上常有正经门派的细作出没,打探咱们这边的动向。我装作不小心打翻了他们的桌子,又无理取闹一番,终于惹怒他们,动起手来,杨莲亭看在任大小姐份上也不能袖手旁观,可他武艺不精,被那些人一阵痛打……不过我担心他们真把他打残,才伸了手。"

东方葛格笑着摇头。

"你知道的,如果显得我力气太大武艺太高,总不是什么好事,再说也比较没有女人味嘛~~"说着小玉扑倒相公怀里,"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划的。"

"杨兄弟怕是要在床上修养一个月。"

"我对他可不薄,教训他,让他吃点皮肉苦头,还不忘安个施救任大小姐的好名声~~"

他轻抚她的后背,"娘子欢喜就好。"

"那我也说点让你欢喜的事情?"她又端着他的脸颊道。

"嗯?什么?"他微微眯起眼睛,"有什么要送我?"

"确实是。"她故作深沉,"我好像有了。"

小玉登时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她死命勾着他的脖子,"你要是把我摔下来,我就把你丢到黑木崖下面去。"

已经两个月有余,即使东方葛格这种医学二把刀也能准确摸出小玉的喜脉来了。

未来的孩子他爹专门请了客备了酒席,宴请宾客。

之后,本就是姑奶奶作威作福的小玉更晋一层,出入开门都要攥着夫君的手;随便递个眼色,也早有下人奔过来静听吩咐。

在二人相对时刻,她依旧威风不减。

晚上靠在床边摸摸肚子,戳戳相公那自她有喜以来从不曾消减的酒窝,慢条斯理的提条件,"你盼了这么久,若是女娃怎么办?"

"咱们的姑娘,肯定比任盈盈更美。"

对于他来说,有个孩子显然比孩子的性别更重要。

更何况,日月神教中地位极高的女性并不只一位。

身为长老的三娘,更别说还有若干堂主,尤其是任大爷对自己的独女爱若珍宝,平时家眷们增进感情的宴会,都让任大小姐坐在自己身边,和自己一起接受众人的"敬意"和"仰望"。

"嗯。"他的态度小玉颇为满意,"记得搬座金山回来。女孩要富着养,还在娘胎里,你这当爹的就得用心给她攒嫁妆。"

"嗯。那时天下英雄,我姑娘想挑哪个就挑哪个。"

"你就知道江湖,看你这点志向,心里就没有朝廷不成?"

"……小玉是担心将来会委屈咱们姑娘么?"

"所以,要是在江湖人中选,那就得多挑几个。"

"嗯,朝里的,江湖里的,各自挑上几个。总之,由咱们姑娘说了算。"

说起来,东方葛格最近人格突变——转成温柔体贴档;情绪不稳——如今欢喜不已,不见忧愁;记忆力减退——完全想不起坏事;最后内分泌不调——自打与他相识,他就没有"调和"过;综合这些来看,东方葛格怕是因为小玉有喜,而患上了"老年痴呆症"或者"产前综合症"中的一种。

而有病的人,小玉自然不好和他计较。

"好消息"传出去之后的某天,小莲子抽着一张小脸进门,围着小玉绕了好几个圈,嘴唇咬了又咬,拳头是握了又握。

小玉喝下安胎茶,将茶碗往桌上一撂,"小莲子,外边都传什么难听的话了?"

"……不敢讲,免得动了主子胎气。"

"不该讲你在我眼前晃悠做什么,怕老爷知道更上火,想预先告诉我知道对不对?"

小莲子哭丧着脸,"主子……"

这次的流言蜚语一点都不新鲜:无非是东方葛格奋力耕耘那么多年,也没落下一男半女,娶了小玉这正房夫人,一年不到,竟然怀了身孕——而这位新夫人容貌娇美,性情"豪放"、"外向",如此看来肚子里的孩子未必真是副教主的亲生骨肉。

听完小莲子传声筒报告,小玉仰面长叹,"知我心呐。其实我也想给孩子多几个选择亲爹的机会。"

正巧东方葛格此时卷着股子寒气进门,小莲子瞄见气势汹汹的老爷,行了礼就头也不回的飞奔出门。

"谁传的?"她揉揉太阳穴,"你早追查出来了吧。"

他表情瞬时转柔,"你莫要动怒。"

"教里的事情,最近都没听你说起。出了什么事?"

"因我势大,升迁太快,大权在握,才犯了众怒。"

"再加上,你竟然还要'喜得贵子',天下好事怎么都让你一个人赶上了?对不?"

他"嗯"了一声,就坐在她身边,"如今之计,莫若安心陪你。"

"韬光养晦啊。"小玉笑笑,"别的不说,就任教主疼爱女儿的心思,也值得赞一声。"

此言一出,东方皱了皱眉头。

她知道他误会,连忙解释,"任大小姐我也挺喜欢,我可不是让你动她的心思。大丈夫求取功名,却也不至于不择手段,算计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他随即展颜一笑,"教主如今醉心武学,我倒是有法子应对,令他不问世事。至于其他人的嘴么,想封上却还需要些功夫。"

小玉会意,"杨兄弟身子养得如何了?"

"倒也不拘于他。你提醒我他不堪大用。"

"我的好恶并不影响你'物尽其用'。虽然他为人极差,却也在一些地方有惊人的能力和智慧,最起码,"小玉摊手,"我就做不到不要脸皮,极近谗言。"

东方葛格撑着下巴大笑,"就仿佛你亲眼所见似的,前一阵子提醒我多留心你的,也是他。"

"我坑他在床上躺了那么久,以他的为人,不过过嘴瘾,才是奇怪。"小玉顺势靠在夫君怀里,"他既然对那么多人说话都陪着小心,我只是善意的教导他,跟我说话就应该更用心些。不然,我可有本事让他再在床上躺半年。"

"哦?"他挑起一边眉毛,瞬时来了兴致,"怎么?"

小玉挺了挺胸脯,柔声细气道,"小败败,去,把杨兄弟的双腿给我戳残了去~~"

下一秒,他下巴就抵在她额头上,一个劲儿的颤。

民政局 十一

东方葛格精明隐忍,这两项绝对是做大事的人必备要素。

小玉和杨莲亭彼此看不顺眼,东方葛格心里明镜一样。

不过小玉也并非那种"我讨厌的人都给我消失"的不分青红皂白的跋扈愚蠢性子,而是秉承着"我讨厌你,并不影响我利用你"的纯理性观念,小玉这点显然更为东方葛格所赞许。

而且,杨莲亭只要厌恶某人便尽可能的谗言,和小玉对事不对人两相比较,最起码在气度上就不在一个层次。谁更为东方葛格所倚重,不言自明。

自从小玉有喜在家养胎,副教主相公晚出早归,将需亲自处理的公务压到最低限度,如今小玉开始害口,相公更恨不得时刻跟在身边照顾她。

小玉不舒服彻夜折腾,他也只得陪着折腾。

如此下来几个晚上,终于让一向勤奋的副教主葛格审看各分舵传来的消息时,倒在案几上昏睡。

粉丝罗姑娘正巧进门送信,见倒在桌上小憩的心上人睫毛长长,神情安详,当即动了色心贼胆,悄悄放下手中信函,凑到东方葛格身边,挨着他坐下,指尖先是轻触他脸颊,最终壮了壮胆,在低下头"意图不轨"之时,东方葛格抿了抿嘴,轻哼一声,眼皮也没抬,甚至还有些含混道,"小玉,你别闹了。"之后换个姿势,继续他和周公的相会。

粉丝姑娘心碎了,杵在地上抹了抹眼泪,最终扭身而去。

当桑三娘将这段"故事"当做笑话说给小玉听时,她很给面子,揉着肚子哎呦甚久。

但到晚上和相公葛格赤诚相对时,她掐住夫君两颊,忽然发作,"你很会做人嘛。"

当时他那随口一句"小玉,别闹了"却如同一把利刃插进了女孩的心脏——一个在睡梦中还在呢喃爱妻名字的男人,他心中不会再给其他女人留有位置。

实际上,以东方葛格的修为,小玉和那姑娘往门口一站,只消探探内力便知道是哪个,绝不可能搞混。所以说男人能不能靠自己态度和手段亲手解散粉丝团,全取决于他的决心罢了。

这位粉丝姑娘还是教中某位长老的女儿。

碍于身份,即便是副教主的东方葛格,也不好直接说"你别妄想了,我不会娶你"之类绝情的话。之前他还肯对这姑娘暧昧着温柔着,全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

现在有了小玉作贤内助,内事外事全都能两人一起说道说道,粉丝姑娘的炮灰命运就再难避免。

当她害口不再严重的时候,东方葛格像挨了一针兴奋剂一般办了场大大的酒宴,宴请宾朋。教里有头有脸的全数到齐。

未来的孩子爹脸上喜色溢于言表,美酒一杯一杯的下肚,没人劝也一个劲儿的自己灌自己,让小玉忽然想起一个很文艺的短语来恰如其分的形容他:仿佛加勒比海边跳跃的明媚阳光。

美丽着且疯癫着。

入夜时分,满口酒气的相公葛格抱住她,额头在她后颈处蹭来蹭去,"真开心。这可不能是梦。如果是,就别让我醒来。"

小玉好气又好笑,"如果是梦,你又醒来发觉一切一场空怎么办?"

"小玉,你和孩子要是不在了,"他忽然蹿起来,"那我就去跳崖。"

她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身下。他四肢伸展,迷蒙着双眼,摆出一副"快来蹂躏我"的弱受期待神情。

她给了他一巴掌,倒下枕在他胸前,"省省吧你。还跳崖?那天我跟三娘还兴冲冲的跑去看了,崖边全是郁郁葱葱的大树,你跳下去光树枝子就把你衣裳扒干净了,人还未必掉得下去——只怕就能丢人,丢不了命。"

第二天,夫妻二人坐在一块收拾、整理昨天宾客送来的堆积如山的贺礼。

打开一个锦盒,扑面而来一股香气惹得小玉急忙丢开盒子,弯下腰捂住嘴,干呕。

东方葛格忙赶上来,拍拍她后背,又关切的问,"明明好些了,这怎么又……"

"香气。闻着不舒服。"

东方葛格闻言捡起锦盒,翻开,里面只有一枝做工精良的银簪——一望便知价格不菲。

"谁送的?"

小玉挑眉,诧异道,"盒子上没附什么短笺之类的?"

"没有。"

二人对望,心下同时疑窦丛生。

下午,擅长调香的桑三娘亲自上门,将那枝簪子拿在手里反复端详,又得东方葛格首肯,才小心翼翼的剥开银簪簪尾,倒出些碎末,三娘又拿了竹枝一一查验,最终给出专家结论:"里面放了檀香,为了掩盖味道特地加了许多名贵香料。幸亏小玉你有喜以来,害口得利害,闻不得香味……不然,真让他们赚了去。这簪子……"三娘似乎感同身受小玉一般,心有余悸,"做工式样连我看了都心动。"

东方葛格攥住小玉的手,面色忽而阴沉。

檀香会导致孕妇滑胎。这个人是冲着小玉肚里的孩子来的。

杨莲亭为人虽卑劣,但他只是厌恶小玉,却绝不想得罪自己的靠山。谁都知道东方葛格对这个孩子有多看重。况且将檀香放在银簪中这种阴毒巧妙的心思,杨莲亭这个"大男人"未必能琢磨得出来。

粉丝姑娘:不是小玉小瞧她,就冲她多次直接上阵挑战这一点,断定是个有勇无谋的一根筋傻孩子。

至于童柏熊,那是金老爷子原著里对小败败忠诚致死的金牌铁哥们,他绝不可能动这种念头。

若是桑三娘,她早就知道小玉闻不得香气,还会"铤而走险"出这种不可能成功的主意?

那么不是内奸。再算算外敌。

任大爷,依照原著里的说法,他会鄙视左老师真小人的行为做事风格,又大方称赞将自己赶下台的东方葛格,想来任大爷也是个为人坦荡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向问天虽然时刻防备东方葛格,即便算计也是会直接对着本人而来,断不会拿未成形的孩子和一个孕妇出气。

一一排除完全,小玉便拍拍相公的手,笑道,"小~败~败,如今你可是腹背受敌呢。"

他深吸口气,"我要去华山一趟。如今看来,小玉你最好和我一同出行。"

华山?

岳老师自宫前是个模范丈夫,令狐冲如今可能刚拎得起剑,而小林子还是纨绔子弟在自己镖局养尊处优,美男无一正在状态,因此此地对小玉吸引力绝对有限。

可那里是风清扬老前辈隐居的地方。

小玉看过整部《笑傲江湖》只对两个人萌生出无穷的兴趣:东方葛格和风叔叔。

前者已经成功被她收编,那么能一览"小败败练成葵花也未必能更胜一筹"的德高望重武学泰斗级风叔叔真面目,也算了个不小心愿。

东方葛格办事一向高效。

两天后,小玉已经坐在马车上,上身靠在自己夫君的身上。

他捋顺小玉细滑如丝的秀发,关切问,"要不要再慢点?肚子好不好受?"

小玉直接枕在他腿上,"好歹也是练武之人,没那么娇气。腹中孩子都四个来月,也应该经得起。不过,咱们这么慢悠悠的出行,可不会误了你的公事?"

他笑道,"无妨。"

小玉顿了顿,又说道,"小~败~败,你知道我这人没事喜欢东想西想。"

小玉前世宫斗戏码没少研究,若真是直奔副教主葛格的未成形的孩子而来,簪后香料也该用效力更强的麝香,而非檀香。

"教中事务你偶尔向我提起也并不详细,这回恰是你要到华山公干,正巧就收了不怀好意的'贺礼',莫非那人正是想暗示你说,我留在黑木崖太不安生,而应该随你出门?又或者,在途中布下点天罗地网,将你我一同赶尽杀绝?"

东方葛格不曾答话。

小玉又道,"亦或是送了银簪,又得了机会忽然出现,装作行家,忽然发现簪子的猫腻,救我于水火,更为卖咱们恩情而折腾出的闹剧?"

"我要出门,教里长老、堂主大多知晓。说要与你同行,大家大多诧异。教中有桑长老和童大哥,主持应无大碍。"

"我们应该等着路上的变数不成?"

"倒也未必。"

小玉哂笑,"忽然想起来,你可是神教副教主,若是谁递个消息给华山派——他们武林正派见我魔教中人,可'人人得以诛之',你前一阵子刚闹过'走火入魔',当下又要护着妻儿——可谓凶多吉少,万一诸事不顺来个'灭门',教里有太多人可坐收渔翁之利啊。"

"出此计策之人不可谓不卑鄙。"

听了这句,小玉还暗自感叹:今后得遇左老师、岳老师,恐怕才知道什么叫做标准的"卑鄙"。如今这计谋的水平——根本是九牛一毛啊。

"可你还偏偏不得已而为之。"

美貌相公不气反笑。

"前几天我想得简单了些,这些日子才回过味儿来。这怕是好几撮儿人的主意。不然你如何会显得这么不得已?"

他痛快回答,"不错。"

一部分人,不想看到小玉留守——这个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杨莲亭。他想私下勾结拉拢些人。小玉在场,好歹是副教主夫人,威信还有,杨莲亭不好施展手脚。

另一部分人,想借东方葛格出行的机会借华山派之手除掉他。这部分人的名单,小败败心里有数,想必他在夺任大爷位子之前专心对付这批人。

而送簪子的,恐怕是第三批人,目标是肚子里的孩子。

小玉吞了吞口水,"小败败,在我有喜之前,有没有谁打算把孩子过继给你?"

他答得轻描淡写,"有啊。"

她猛地坐起来,捶起他的胸脯,"那送簪子的罪魁祸首,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他揉揉她的肩膀,柔声道,"留神闪着。我把他打发到了分舵,又派了个凶险的任务给他。几年内小玉你怕是见不到他了。"

小玉张口就咬住他耳垂。

疼得他直呲牙,还颤声道,"你怀了孩子,少操些心好。"

再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小玉不时按按肚子,挺挺胸部,东方葛格瞧着诧异,终于按捺不住开口询问,"不舒服?"

"没。有喜嘛,胸会大一点。得早做准备。"

"嗯?"

"男人都喜欢胸大的女人。"

"什么?"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你总还跟我藏着掖着。我得留心再找个贴心说实话的。"

他扑过来搂住她小腰,"是我配不上你,总行了吧?"

小玉眉毛一挑,"我也这么觉得。"

民政局 十二

小玉将相公按在身下,枕在他胸前,又捶又拍,"害人家担心,茶饭不思,总放不下。你倒是是为我着想来着,却是反效果。"

"知道了。下次再不敢瞒着娘子。"

怀着孩子,又坐马车,因此每天只要进了镇子就会宿下,绝不贪多赶路。

这份体贴,以武林人士大多粗放来言,确是难得了。

镇子上最好的一家旅店。

东方葛格出行为不惹人注意,除了小玉,就带了一个小莲子和一个车夫。因此要了两间上房。住在隔壁,方便照顾身子不便的爱妻。

小玉新到一地觉着新鲜,便叫上小莲子在客栈周围转转。

刚出门几步,小玉就觉得不大对头,周遭一闪而过几个熟悉的面容——大概东方葛格亲卫队也跟来,特地保护她,所以刚刚相公竟未拦阻她下来乱晃。

东方葛格在房里叫了饭菜只等小玉回来一起开吃。

小玉在镇上走了几步,便觉索然无味,兼之肚饿,又转身使出上乘轻功折返。

正要推门,就听房里一阵尖细矫揉女声响起,"公子,这茶如何?"

小玉拉住小莲子,按住心中层层翻涌起的兴奋,指尖沾了唾沫在窗纸上一点,对着这小洞,向房里看去。

只见东方葛格俊脸涨红,坐在椅上,一手按胸,一手指着涂脂抹粉的女子,道,"你这茶里加了什么?"

"公子说是什么?"女子一笑,眼角挤出好几层褶子,说着缓缓向东方葛格靠近。

"姑娘,姑娘,你……你……别过来。"他已经不再底气十足。

"公子……"就在女子即将倒在小败败怀里的时候,他忽然起身,一拂袖一股劲风直接将女子弹开。

东方葛格叹了一声,"姑娘啊,娇羞这东西你即便没有,也得装装不是?"

小玉推门而入,"姑娘啊,你想我捉~奸,好讹些金银也需抓好时机不是?"

女子起身,瞪大双眼,随后气恼,将领口猛地一扯,露出一块皮肤,冲出门去大喊,"淫贼!"

小玉耸肩,"你那护卫们还放她上来,莫非你以为是暗中算计你的罪魁祸首出手不成?引蛇出洞?"

东方葛格凑近,双手搭在她腰际,"不错。我刚刚以内力试探她,谁知竟无武功,才知认错人。不过还是中了春药。"

"春药现下对你而言只是白米面子了吧?其实……他们不懂,内服的还不如外敷的管事。可是外敷的,"小玉摸摸自己下巴,"又没把你绑起来,有手就能解决不是?"

"何况长得又不如你好。"

"那脑子,那模样,那胸脯……"小玉望向女子逃跑方向,"还没我大。你要是选中她,才真叫瞎了眼。"

"瞎了眼,"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脖颈,"还有手能摸,自然还是选不中。"

小玉白他,"流氓。"

想那赚零花钱的女子喊了一声过后,再无下文,大概已经被守在外边的亲信前卫队拦下,"不知所踪"。

吃完饭,小玉在房里做例行孕妇操,还振振有词,叉着小腰扭胯,左三圈右三圈,屁股扭扭……

东方葛格接了几封密信,坐在一边灯下细细翻看。

读前几封时还不忘瞄瞄小玉,给个微笑,却看到最后一封的时候面色忽然阴沉。

小玉停下动作,扑过去拿到信,匆匆浏览,"消息可信?"

"嗯。"他点头。

"那就棘手了呢。和华山派勾结到一起……确实很难全身而退。"

民政局 十三

给东方葛格敷好伤药系好衣衫,小玉冲着角落里的小哥走去。

妒夫葛格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挤到小玉身前,抢先用了点内力摇了摇昏厥中的清秀青年。青年转醒,却还没还魂,摸摸自己肿得老高的腮帮子,又定睛一瞧,随即打个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求老爷、夫人饶命。"

老爷、夫人?这竟是家奴?封建社会,家奴被主人打死都没人在乎。

小玉脚下一踹,顶开夫君,道,"你何过之有?明明是我误会在先。"

"不敢,小的不敢。"之后无限循环。

"烦死了。"小玉故作恼怒大声喝道。

果不其然,马夫小哥立即噤声。

她换上另一副脸孔,笑眯眯递去手中伤药,"你找小莲子给你抹抹。这回真是我对不住你。回头叫老爷多给你几两银子好好补补。"

"不敢……"

小玉生怕"不敢咒"再次上演,忙阻止道,"没什么事你就下去吧。"

小玉和东方葛格不在床上不谈正经事。

直到二人并肩而卧,东方葛格才凑在她耳边,有几分无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才刚开场。"

"我还只是翻了翻账本。"

"这只是给你了警告。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他笑,"可不是。"

她揉揉他的头发,"总之,一切小心。以身涉险时前要想想我和我肚里的孩儿。"

谁知小玉无心之下却一语成谶。

查了三天账目的东方葛格头昏脑胀,于是早早从分舵出来,抬头见天气正好,便回了客栈拉了小玉坐上马车,看看周边风景,也算到了华山的纪念。

小夫妻一心只想过过二人世界,甚至连小莲子都没带上。

原本马车平稳行驶在宽阔大道上却忽然加速,东方葛格惊觉不妙,冲出去和车夫小哥"理论"。

小玉蹿起来撩开门帘,发现前方便是一处悬崖。

东方葛格胸前伤口未愈,出掌搏力又因小玉近在咫尺而颇多顾忌,不防被车夫小哥瞅准破绽一掌击飞,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随即跌入崖下。

小玉乘乱足尖一点,跳出马车。车夫小哥亦从车上飞身而下。

清秀青年目光灼灼,"这还多承蒙东方副教主多年厚爱栽培。"

小玉嫣然一笑,以逍遥派绝学凌波微步闪至青年眼前,在他甚至不曾反应过来的当口,使出十成功力一掌拍向青年前胸,"这是还我相公那掌。"

青年倒向一边,口中鲜血狂喷。

"你受过我相公阴柔之力,如今又吃我至阳一招,阴阳相克,化去你所有内力,余生也终是废人。我倒要看看你那分舵主主子还能否重用于你,不离不弃?"说毕,小玉也飞身跳至崖下。

原本抱着"必死之心",谁知这崖下竟别有洞天。

只在密实的树枝间腾挪几步,小玉毫发无损落在厚厚软软草木垫上。

她凝神静气,调动内息,得知腹中孩子安然无恙,便开始四处探寻相公气息。

不消半刻,察知熟悉的内力流动,匆匆几步赶上去,绕过几株大树,便在一处树荫下寻到安坐的东方葛格。

"你怎么也来了?"他问。

小玉扑过去,扯开他衣领,反复验看,确信除了伤口微微撕裂之外并无大碍,才算舒了口气,"我废了他的武功。"

"小玉,"他猛地把她搂在怀里,抹抹她的额头,"你没事就好。"

她吸了吸气,抬头望天,"咱们怎么出去?"又四下打量周围郁郁葱葱高低错落的树林草木,"我要能认路,猪都会上树。"

东方葛格大笑,从怀中摸出一张地图,"我早有准备。"

小玉勾住他的脖子,"小~败~败,我太爱你了。"想了想又问,"你早知道车夫是细作?"

"刚刚还不知道。"

小玉推他一把,"那就是说你从根本上都不轻易相信人,什么时候都做好最完全的准备。"

他抱着她站起来,又轻轻将她放在地上,"最好咱们能在太阳落山前赶回去。"

两人手牵手开始华山密林探险。

一根树杈挂住小玉的头发,她停下来正待解开,却听东方葛格轻轻一声,"莫动。"

小玉只觉眼前银光一闪,一条青蛇应声落在脚边。它七寸上还插着一根亮闪闪的绣花针。

她撅起嘴巴,"这个可以烤来吃。"

东方葛格眨眨眼睛,"你想得可真长远。"

二人行至开阔地,就听一边传来嘶嘶哼哼的起伏不一的嚎叫声。

小玉歪头,"我好像会言灵一样。"她扬手一指,"你看,山猪。"

他叹了口气,"我只带了一根针,还用掉了。对付它,莫非还要咱们亲自与它对掌不成?"

小玉忙从腰间解下定情荷包,当着他的面打开,里面一小簇绣花针用一根细绳绑得整整齐齐,"上次情急之下用了牙签,我始终觉得太不干净,所以特地准备好银针以备不时之需。相公,看你一展身手啦。"

他一把搂住她"细腰",笑道,"小玉,我也爱你。"说着,随手拈起一根,用上五成内力对着山猪脑门一掷,银针入脑,贮备肉食轰然倒地。

看天、看地、看人、看猪,小玉道,"咱们要是出不去,就只能烤来吃它,"还走过去亲手扯扯猪腿,喜上眉梢,"你看你看,我也拉得动。"

东方葛格扶额叹气,"咱们是从大路上落下来,若是找对路,天黑前便能走出去。"又指指地上,"看,脚印。"说着,拉起她的手便顺着地面人踩踏过的痕迹向前走。

约莫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小路顺着山坡蜿蜒而上,高处平台上有整整齐齐几间茅草屋;另一条路则直指前方,远处草木渐稀,一望便知是通向大路。

二人相视而笑。正准备快步前行一鼓作气之时,小玉忽然紧皱眉头,捂紧小腹蹲下身来,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小玉气不过给了细作车夫全力一掌,在怒气和内力双重释放下,动了胎气。

东方葛格思及此处,一时急躁,猛地抱起小玉,飞身冲往平台上的小屋,再无心思顾忌胸前伤口不绝冒出的鲜血。

东方葛格依照江湖人的规矩,站在房前朗声说道,"内子身体不适,还请借贵地小歇,望里面的兄弟万勿见怪。"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转出来一位皓首长须老人,粗布衣衫不掩他器宇轩昂,炯炯双目扫过小夫妻,说道,"你们随我来。"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之后,转身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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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费力抬了抬眼皮,腹中钝痛不已,心里却还明白:能在华山山间隐居却还谈吐不俗,兼之呼吸绵长内力深厚,除了风清扬她想不起别人。何况以老爷子精明敏锐,探知二人武功路数底细只是早晚之事。万幸,风叔叔乃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即便知道东方葛格身份,也只会以礼相待。

风叔叔让出自己的卧室,又给他们找了些草药,便飘然不见。这已经算是"雪中送炭",足够二人感激。

小玉在木床上团成一团整整一个时辰,终又寻回了自己的人生意义。而东方葛格已经重新包扎伤口,正端坐在她眼前。

"天黑了,"小玉微微怅然,"风老前辈应是默许咱们过夜,明天再启程。"

他点点头,"真没想到他竟隐居于此,与华山派近在咫尺。"

"当世能压住咱俩一头的一等一的高手一只手也数得过来。只是没想到这回可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落魄凤凰不如鸡。"

他攥攥妻子小手,"小玉,你只顾上押韵,却忘了对仗。"

东方葛格和小玉当属顶尖高手中二流水准,但当一个受伤一个怀孕之际,真功夫能使出六成已经要烧高香了。此时一个高手出其不意,二人真未必能占到上风。

不过既然他还有心思调笑,小玉便干脆问出一直以来的疑问,"你是自己跳下去还是被打下去?那车夫一看就是算计完全,前面可能还有人接应,绝非临时起意,却被你在中途发觉,不得不和你动手。"

"我若是全力相搏,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还有可能伤了你。在崖边一望便知跳下去死不了人,不如我将计就计装作不慎跌下,脱身而去。"

想起车夫得意笑容和微觉怪异的开场白,小玉沉吟下,才道,"我总觉得他颇有想拿住我要挟你的意思。昨天我那一耳光未用全力,今天他单独面对我,才因轻敌被我赚到一掌。"

"你肚中还有我的孩儿,带回去足可邀功,"他正色,盯住小玉,"我丢下你,当真你不怨我?"

她微微一笑,"既是想我作人质——如此有利用价值的宝贝,性命自然无虞。若真是你我齐心协力拼命相斗,你或许不怕自己伤口崩裂,却忧心我腹中孩子吧。"

他摸摸她额头,柔声笑道,"饿了不?我去弄些吃的。"

小玉起身抱上他腰,"你打算回去如何?"

他转过身来只把她搂在怀里,却并不答话。

小玉心下一颤。

东方葛格一旦情绪外露,哪怕暴怒,也不妨事:情绪全部发泄出来,后面该怎样便怎样,不会有什么不可预计的后果。

而他一旦沉默,并敛起所有表情锋芒……华山分舵,怕是在短时间内便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大清洗。

民政局 十四

一大清早,小玉转醒,就瞧见自家夫君收拾妥当坐在床头盯着她瞧。他眼神中的柔情蜜意只怕苍蝇飞过也要粘住腿脚。

"不妨再歇会儿,还早。"

小玉坐起身来,"风老前辈可曾露面?"

他摇了摇头,"没有。"

"他怕是知道咱们的底细了,却也不愿见死不救。要知道大多数正派人士也喜欢落井下石。"

他抱起她,一手抓起长衫,仔细替她系好,才道,"咱们尽早离开为妙。以防夜长梦多。"

出了草庐,踏上小路。

小玉自打怀孕,触觉听觉敏感性都在下降,这回却也能察觉周围气息紊乱,像是数人小分队在急速靠近。

她捏了捏东方葛格的手。之前曾得出判断:她笃信他是个情种。原著里为救杨莲亭连命都可以不要,如果有一丝生存的可能,他也断然不会丢下她。

不过相公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波澜不惊。

小玉诧异问道,"莫非不是'来者不善'?"

他安然回答,"他们,你可还认得?"

一水儿青衣青年先后落在他们周围,身上还有不少血迹伤口,也只匆匆包扎而已。

曾经苦战的痕迹一目了然。

领头人猛然跪在东方葛格面前,"小的们中了埋伏,护救来迟,罪该万死。昨夜本已经赶到,但因为主子已经睡下,没敢打扰。总之,让主子受惊了。"

这句让前世热爱耽美文的小玉不由噗嗤一笑——这谐音实在太妙了。

东方葛格皱皱眉头,虽然不解,却未发作。

小玉扯了扯他的袖子。他会意,便道,"你们先回去。"

转瞬之下又只余夫妻二人。

小玉这才不紧不慢问道,"原本你就只带了这十二人么?"

"不错。"

突遇包围,竟未有人员折损,可见战斗力卓越。

"我猜风老前辈靠这些不速之客足以断定咱们的身份,因此再不肯露面。不过在华山派的地盘上争斗,我可想想都后怕。那舵主看来也是孤注一掷,诚心诚意的想害死你我。"

他又笑笑,"未必,他想害死我是真的。到时候挟持你回黑木崖,向教主禀报副教主遭华山派黑手,只救回遗孀。恰好又暗合教主欲除掉我的心思,他未必真受什么处罚,还逍遥的回来作土皇上。可,"他撩起小玉一绺长发别在她耳后,"他低估了我,更小瞧了你。"

二人就当继续郊游,缓步前行。

就在已经可以远远望见镇子的时候,从对面树后忽然转过来一位腰间别剑,手提包袱的翩翩青年。

小玉心念一动:他五官轮廓颇深,又气度不凡,穿着不似猎户或打柴人。

甩开东方葛格的手,上前问道,"敢问少侠,去镇子还需走多久?"

帅哥将二人端详一番,微笑开口,"不出半刻钟。"一眼扫见小玉褴褛不堪的裙裾,又道,"二位可是迷路了?"

他清亮的中音和东方葛低醇的嗓音形成了鲜明对比。

小玉直接对上他的眼睛——剑眉入鬓,狭长凤眼眼角上挑,诉说不尽的英气;而东方葛格同样有对会说话的桃花眼,但给人直观的感觉则是阴柔媚气。

"正是。想来实在后怕,相公又受了伤,若是遭遇山贼可……怎生是好?"小玉满面担忧,眼波一转,瞄向自家夫君。

青年又笑,"此乃华山派脚下,贼人安敢兴风作浪,"又扬手指指不远处山峰,"从山门而下最多一个时辰。"

"莫非少侠也在华山派修行?敢问尊姓大名?"小玉羞涩一笑,"若是今后再进山迷路,真能上华山派求助不成?"

"在下令狐冲。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毕生所愿。"说毕,又施一礼,之后离去。

直到进了镇子,小玉才评价说,"名不虚传啊。"

"什么名不虚传?"他问。

——任大爷的女婿,捅了你的仇人,长相真的名不虚传。

"小玉,"他忽然停步,端住她的脸颊,"你常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你没听说过有秘密的女人最美丽么?"

"……之后还露出严峻的表情或者诡异的笑容。"

被观察力一流的东方葛格抓了现行,她只好坦诚相告,一脸肃然的按住他的手背,"那我认真问你一句。"

"你问。"

"你真的不喜欢男人?"

东方葛格全没料到她会问这个,"他只是替我吸出毒素而已。你莫误会。再说天下女人这么多……我连你都还没弄明白,为什么还要去找男人?"

"之前也没有?"

他诚恳回答,"真没有。我不好男风。"

小玉舒口气,这承诺保质期哪怕能有五年她也知足了,"那你离别的男人女人都远点。我不想再有机会怒吼'你他叉的别接近我相公'。"

其实,小玉思维早跳跃到远处:东方葛格万一之前曾和别的男人频繁叉叉惹来痔疮,于是难免坐也鲜血淋漓,出恭时也鲜血淋漓,到床上还鲜血淋漓,到时候还得由她给撅着后座的相公仔细清洗敷药。

这情景……就算东方葛格确实是长发直达腰际的美受一只,但也经不住这么自毁形象。

所以她只能尽一切手段将可能导致他弯掉的萌芽尽数掐灭。

"找个美貌老公容易么我?"她一边啃着东方葛格买来的大肉包,一边嘟囔。

昨天惊魂一场,寝食不安,进了镇上集市,心神方定。

小玉几口吃完包子,就揉了揉油纸,习惯性的要往身边的人手中塞,却在转头之间惊觉人已不在。

她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随后就是不可抑制的心慌,就如同昨天她亲眼见到小败败挨了一掌后落崖那瞬间的感受。

她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将近二十年的教育教会她理智永远重于情感。所以遭遇危机之时,她第一反应是先处理问题,而非发泄情绪。

"小玉,"他满脸堆笑的跑回来,将手里的东西晃了晃,"这是新出炉的烧饼……"

他话音未落,她一个箭步蹿上去,勾紧他的脖子。

这次身体先于理智的反应,一瞬间让她明白自己也只是个普通女人——自己的身体非常依赖这个男人。

在恐惧和不安袭来时,她只想贪图他温暖和怀抱和宽阔的胸膛而已。

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一向刚强自立的小玉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喜欢他。

他顺势搂住她的腰,就地转了一小圈儿,才将她放下来。

小玉落地,扫了扫身边热切围观的群众,自问夫妻二人色相绝对对得起群众的眼睛,于是头一昂,毫无"惧色"道,"你们就没看过大庭广众抱抱自家相公么?"

回了客栈,东方葛格先叫了饭菜,二人充电完毕,他又特地请了大夫来给小玉诊脉。

白胡子老大夫给出结论:并无大碍,之后却在迈步出门之际"回眸一笑"。东方葛格乖觉,借口说送客,也跟着出了门去。

小玉也不追问,换了衣裳,便在小莲子的搀扶下上了床。

没过多久,东方葛格回返,拿了方子正要吩咐下去,小玉一把抓住他手腕,"古人有云,三日入厨下,洗手做羹汤,你也为我洗手煮汤药可好?"

他摆摆手,对着门边待命的小莲子道,"你先下去。"

只余夫妻二人的当口,小玉才问,"大夫说了什么?"

他凑过来,抱住她,"这次是我不好。从今天开始,咱们两个一起专心养胎。"

小玉揉揉自己小腹——寻常女子怀孕五个月已经显怀,想到此处心口又一阵发紧,"孩子莫非天生不足?"

他一脸歉疚,"没这么严重。只是你再受不得惊吓。"

"那我多吃多睡,再不问世事好了。"

"这次是我大意,才着了他们的道。要是你们母子……我……"

她抚上他唇,"毒誓还是免了。"

他攥住她白皙玉手,"那人武功尽失,恰被我那些兄弟捉到。"

"如今正在严刑拷打是不?"

他笑,"你有喜,总要给孩子攒些福气,我送了他一颗教中秘宝。"

小玉眨巴半天眼睛,才迟疑道,"三尸脑神丹?"

"你果真知道。想来你师傅也该讲教里秘闻说给你听才是。教主传我《葵花宝典》也一并将神丹炼制方法传授于我。何况此人心思聪敏深沉,直接杀了太过可惜。"

她点了点头。

那条连接两处宅子的密道分明意味着奸~情,也难怪她与东方葛格不约而同默契脑补。

随后她就在温暖怀抱中入睡,又在淡淡药香中醒来。

她爬起来,揉揉眼睛,瞧瞧坐在小炉旁边慢慢摇着扇子的贤夫问,"都处置完了?"

"舵主大人避风头去了。"

"车夫小哥总要去向自己主子复命的吧。一粒神丹下去,他还能不松口么?"

"不错。今晚兄弟们便出动。我不去了,陪你。"

她走过去,趴在他背上,"你掉下去的时候,我很害怕。我有喜了,就爱东想西想疑神疑鬼,担心你会忽然丢下我不管,找别的……人的厮混。"

"你以前都不这么担心么?"他侧过头,嫣然一笑。

"那阵子么,你神功又未成……"小玉想了想,道。

东方葛格没切掉肉丸,说不定要守护菊花的还是小杨子。

"虽然现在也没成,"她手顺着他锁骨胸膛一路南下,"总之,今天要拿你的新鲜肉~体,好好抚慰一下我。"

民政局 十五

所谓"新鲜",第一个要件就是清洁。

何况傍晚时分,与其肢体抚慰,还不如先泡个澡缓解下压力和疲劳。

客栈的木桶只能容下一个人,无法共进销魂鸳鸯浴,监工倒热水的东方葛格不掩沮丧,看着小玉进了木桶,才默默出门。

洗好,小玉叫小莲子进门伺候,却招进来积极相公一只。他站在桶边,抓住她肩膀,将她整个人从水里捞了出来,还顺势抖了抖手腕,好甩尽小玉身上残余水珠。

小玉气恼,落地第一件事便是飞腿踹向他后座。

能不能出气其实也未可知,因为凭小玉的力气,她根本踹不动他分毫。

饭后,小玉喝了安胎汤药,寻了市面上流行的话本坐在灯下打发时间。

他则在屋子一角,低着头专心对着一堆瓶瓶罐罐捣鼓着些什么。

不一会,他凑过来,献宝一样递上一只小盒子。

小玉接过,掀开盖子,就见坨大红胭脂静静落在掌心。

她心里明白:电视剧里三尸脑神丹的解药便是混在胭脂里,最后令狐冲误打误撞才得以救得任大小姐性命。

小败败不仅洗手煮汤药,现在更升级到洗手熬胭脂,贴心堪比多情贾宝玉。就可惜小玉既不是黛玉更不是宝钗。

"这是三尸脑神丹的解药。"他道。

如今他第一时间就将能号令千军的至宝交到她手里,这份心意她似乎没办法不感动。

她抽了抽鼻子,还试图解释,"肚子里有你的孩子,就是容易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哀伤的。过一阵子你也就习惯了。不过……"她用食指挑起一点,顺手就抹在他唇上。

玉面红唇,还有一双微波荡漾的迷人桃花眼,此刻正深情凝视与她,她的心霎时乱了一拍。等回过神,小玉从袖中扯出一方丝绢,按在他唇上,又取下手帕,在他眼前晃晃,笑眯眯得意道,"你送人东西自己都不试用一下么?你看,掉色。"

东方葛格怎会是吃亏之人,他也依样画葫芦给小玉点唇,又抢过帕子,在爱妻嘴上一抹,才赞同道,"果真如此。"

当然,贤夫最后还是一路细致服务直到伺候到了床上。

刚刚还在灌保胎药,小玉也不敢造次,钻进他怀里,蹭蹭摸摸,过过手瘾便已知足。

知道特殊部队执行任务,若是半夜回来,他也不得不起身听取部下报告,小玉便推了推他,"你等消息,不如咱们说说话。"

"你还是早些安歇。"

"那人不擒住,你让我怎么睡得着?"

他抿抿嘴唇,触动旧事,便柔声道,"是我的错。今后都依你。"

小玉瞬间来了精神,"愿可不是随便许的。若是我想要男宠你也答应。"

她只觉腰间双臂骤然用力,刚刚还面上一片晴朗的相公此时已经咬牙切齿,可嘴里还说的是,"好。依你。"

小玉得寸进尺,"养男宠的钱也你出。"

小败败回想起白胡子大夫送出的一字箴言:忍,深吸口气,"自从你进门,家里有哪样不是你说得算。我只上交银子罢了。"

"提前和你说一声好。如果你不愿意,我还有私房。"

他皱起眉头,认真回道,"我……都不要钱。"

小玉登时乐得眼泪几乎都要落下来,最后定了定神,叹道,"要是男人都像你这样,女人怎会抱怨天下负心汉太多?只可惜,你大概不是情愿的,而是练了神功不得已为之。如今,你再不朝三暮四,怕也是因为不想我伤心吧。"

他沉默半晌,一副"你果真又犯病了"的了然眼神,却开口说,"我不明白。"

"这有什么不明白?"小玉心说,我讲的是标准的国语,又不是英文伦敦音。

"你为何总这么想,我不明白。"

她推他,"男女考虑问题角度都完全不同。不过,你若是让我伤心,我定会丢下相公,建立后宫。"

他上下打量她一番,这回换了一副坚定的语气,"醒醒吧。"

小玉挥起拳头,全向他胸前招呼过去。

不过早在小玉发动之前,东方葛格已经早有预计一般,用紧实的双臂牢牢护住自己英俊的面庞。小玉边捶还心中暗笑:真不枉费我长久以来的调~教。

此时门外有人轻轻一声,"主子。"

"主子奴才",已在明代常见于口语。

真正让小玉留心的确是这群身手不凡的青年称呼东方葛格为"主子"而非"副教主"。

东方葛格在小玉颊间一吻,便起身拿了几件袍子,径直出门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他神清气爽的回返,一望便知一切妥当。

小玉向床里挪了挪。

他撩开被子,直接钻进来,死死抱住小玉,嘴边不住嘟囔,"还是你暖和。"

小玉直接一手肘过去,"你也喂了舵主一颗丹药?"

"我怎能还饶他性命。"

那就是直接剁了。差点害得自己和老婆连带未出世的孩子没命——根本就是险些灭门,哪个男人还能有气量放过他,再"为我所用"?

这一夜二人睡得都颇安稳。

第二天煮好汤药,亲眼看见小玉喝下,东方葛格才放心离开。

小玉上午肚饿,便要叫几样小菜吃吃。

小二站在门口,说什么也不敢进门,低头恭顺先称呼一声,"夫人,尽管吩咐。"

夫人?原来我还是主家?小玉接着便又试探一句,"你们老爷应该说过我的口味吧。"

"是。夫人稍等片刻。"说完,只听蹬蹬脚步声,小儿已经跑下楼去传话给厨房。

小玉心道:难怪一来华山不去分舵便直接进了这间客栈。早早盘下店面,暗中培植势力关系网,看来她的小败败已觊觎这块地盘甚久。

当小玉还在赞叹手中米粥熬得精心对自己口味之时,美貌相公正抱着一摞账册进门,径直坐在她身边,先微笑再开口,"你先吃饭。一会儿再说。"

小玉也不理会他的"好意",捡过一本,随手翻看。

他更没阻止,"家里的账目全由你掌管。这回我拿不定主意,还是请你给瞧瞧。"

待粥吃完,小玉将账册上别了书签的部分一一摊开,"书签是你做的?"

"是,尽是我存疑之处。"

小玉拍拍相公微微粗糙的大手,"你明明都知道。册子里说分舵里官中有些余钱,便买了地皮庄园。可这么多年过去,那些庄园却还值那么些钱,既看不见赚头又没看出赔本。"

"这里确实蹊跷。"

"连外人都能瞧出蹊跷,小败败,恕我多嘴,教里兄弟你没事抽打抽打他们,这侵吞强占伸把手什么的,想必他们也都有份。"

这也是东方葛格所期待的,牵连出更多的人,他便好更多的安插自己的势力。

小玉忽然合上账册,神秘莫测的粲然一笑,"小败败,这回你恐怕是真不明白了。这叫洗钱。"

她就势倒在他胸前,扬手摸摸他的俊脸,"又听不懂了?我猜你还在怀疑我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也不等他回答,小玉转过身,端起他的脸颊,"我本是天上仙女,却与君一见倾心,不惜舍弃千年修行,也……"

他一本正经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奇怪。也不烧啊。"

小玉心道,还有配合玩笑的精神,足见胸有成竹。

她佯怒,在他腰间抓了一把,见他因疼痛抽了抽嘴角,才满意道,"这就是我的主意,你姑且当做参考。舵里的余钱,他们几个人贪了,攥手里烧得慌,于是买了产业,地契在手里也还是烧得慌吧?"

"让舵里把这些产业买进来?再卖出去,再买进来?"

"聪明。偶尔也会换换名头。账本上这些条目也差不多是半公开了。他们大概自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你。"

东方葛格点了点头,"本就没打算让我回去。自是无需避讳了。"

小玉两条胳膊就从相公半敞着的领口伸进去焐着,"舵主你昨天就把他剁了,剩下的你打算送丸子还是捅菜刀啊?大清洗……对本教兄弟杀伐太过,你在任大爷那儿也不好交待。"

他颔首,揽住她肩膀,道,"杀鸡儆猴,也不能忘了施恩。"

小玉知道他心中有底,便望向门外,"今天天气实在好,你陪我下去逛逛?好歹孩子也想晒晒太阳。"

东方葛格的审美和品位不客气的讲,委实残了点。

小玉当年读原著时便遭受"绚烂衣衫犹如一身野鸡毛上身再加上面敷白粉的东方教主"深深震撼,如今待有幸亲眼得见,除了初见之时,东方葛格正巧在酝酿自宫,身上就剩下件纯白亵衣——这玩意只要合身就是美;之后私会,他一袭蓝衫,倒贵在整洁大方;可直到小玉色心大起,奋力剥他衣裳,露出里面贴身的褂子和小衣,她几乎当场晕厥过去,只为枣红和葱心绿的强强联合。

后来她也曾问过,有没有专人打理他的衣裳。

东方葛格回答说他都是随手抓起一件就往身上套。

小玉为此捶胸顿足,当然受力的都是东方葛格。

不过她也很快自我安慰说,连他的性向都能掰回来,更不用说小小的穿着品位了。

镇上的店里,小玉亲手给他选了几块布料。

他在一边看着,对布料本身无动于衷,倒是为她扯着他披着料子比划而喜上眉梢。

血拼完毕,出了店门,小玉特地问,"你先前还抱怨'我都不要钱',现下我买东西给你,你可满意了?"东方葛格如何肯与男宠自比,他当时只想撒个娇表达下"最近你都没对我表什么心意"而已。

闻言,他拎着料子,却笑而未答。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小玉忽然在噪杂人声中敏锐的捕捉到"林"和"少镖头"。

她坚信不是幻听,看着那群人正在一处酒楼门口闲谈,随时都要进去的样子,于是拽着相公加头号保镖向那群人奔过去。

两个功力深厚之人忽然登场,几个大汉也不觉愣了一愣,随即面现戒备之色。

小玉挤到他们身前,对着其中最年轻最美貌的少年问道,"林公子,"之后发觉又无话可讲,扭头望向身侧高处牌匾——群芳楼,她不得不挤出一个笑容,继续说道,"可有相好的姑娘介绍?"

少年脸颊处还有金色绒毛迎风摇摆,阳光照下来,更是明显。如今听到小玉这番话,那吹弹可破的小脸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

小玉重点只在"林公子"上。对方不曾否认。

这美貌少年确是林平之无疑。当然,他此时还未遭受灭门之祸,正"疯"花雪月、志得意满着呢。

妇产科 十六

男人的友情常常因两件事而升华:一起打架以及一起嫖~妓。

福威镖局镖头们带着少当家林小弟走南闯北押镖见世面,再一起喝些花酒,坚贞的革命友谊至此建立,说实话这招数不新鲜,但就是有效。

小玉瞄瞄小林子的水嫩且光洁的小白脸,不失时机散了内力出来,还又笑道,"诸位镖头兄弟,小女子只是问几句话而已。"她点点头,再问,"林公子是常客?"

小林子睁大眼睛,辩解说,"不是。"

小玉不理会,推了下自家相公,"他,你认识么?"

小林子端详东方葛格半天,摇了摇头,"不认得。"

小玉故作娇羞,再笑了下,"多谢。告辞。"说毕,衣袖蹁跹,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挽住东方葛格胳膊,飘然离去。

留下一帮人面面相觑:老婆查岗亲临第一线,甚至取证到了路人身上,这精神实在让人横生敬佩。

直到撤远,四下无人,小玉才按着自己小腹,怒目而视,"你真没去过?我有着身子,你敢说你想都没想过?"

他急忙摆手辩解,"可不敢。"

她笑嘻嘻的推了推他,"我装得可像?我就说我糊弄他们一绝。我放出点内力,你还很配合,一下子震慑住一群人,偏生咱们还笑脸迎人讨教问题,看他们有气无处撒,有冤无处诉,感觉真好。"

东方葛格再次没了脾气,"福威镖局的少镖头,你在打他的主意?"

身为武林中人,势必天下门派人员武功套路典籍如数家珍,小玉即便金手指全开,也未必敌得过身边如意贴心相公。

"福威镖局的林总镖头真是个人物,可如今我瞧着他这宝贝儿子也就是个纨绔子弟的样子,咱们放点真气,便吓住了,这等心性怕是守不住祖宗基业,何况他家还有那本江湖人人觊觎的《辟邪剑谱》,说不定哪天就被人夺了去。"

他轻笑,"江湖乱作一团,咱们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哎,"小玉联想起不出几年,小林子如花美少年就要"逼上华山"最终走上不归路,不觉叹了声,"这孩子可惜了。"

他定定的盯着她瞧,"这孩子相貌确实不错。"

又在泛酸,小玉踹他一脚,"你怎么这么留心,莫非你不爱女色,改爱男色了?"

"……你才是眼珠都不错的盯在林少爷脸上。"

——他竟然学会见招拆招了。

东方葛格认真撒娇起来,小玉其实也没什么好办法,便松口道,"你看,我就这么点兴趣爱好——今后我这副教主夫人还是道貌岸然和蔼可亲的的好,不寻常的爱好就捂严实些吧。"

小玉怎么好意思承认刚刚脑中是一副巨大横幅,上书"男男也有真情杯居家煮男大比拼",自宫后的三个男子各抓一把绣花针上阵的火爆场景,而自己还在犹豫这票究竟投给自己温良贤淑的相公还是顾盼生辉的林正太。

"不过,"东方葛格沉吟半晌,忽然道,"咱们偶遇那华山派弟子倒是资质非凡。"

小玉笑了,趁着周围没人,再次挽起他的手臂,心说你认男主角倒不是一般二般的精准。

小玉又回客栈静养了几天,东方葛格将分舵事物处置完毕,二人一同回了黑木崖。

回去先是教里的兄弟接风洗尘顺带庆功,席间已初现阿谀逢迎之词,小玉早早借口身子不便,避了风头,回了卧房,还没安生一会儿,使女禀报,任大小姐求见。

任小妞儿虚岁已经十四,周岁十二。等她十六七,江湖即将迎来一场血雨腥风。

小玉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拉着她的小手套家常。

小丫头有些苦恼,为着自己爹爹专心修炼化功大法,连她也难得一见父亲真容。之后又细细碎碎念叨没有玩伴,小玉离开这些日子很是寂寞,又摸摸小玉肚子,真诚希望能生下个小宝宝,今后自己再不孤单。

小玉闻言噗嗤一笑,"生下来的弟弟还是妹妹能陪你一辈子么?"拍拍小丫头手背,"我这一趟出去,见了几个青年才俊,若是你见了兴许也会动心。"

小丫头脸皮薄,捶着小玉胳膊,"没正经。人家是真心话跟你说。"

任盈盈这欲拒还迎的性子如今已见端倪。

小玉直接把小妞儿抱起来,"你又像我闺女又像是我妹妹。你将来真的嫁了个天下无双的如意郎君,之后再不理江湖俗物俗事,快意人生去了。我说话可从来没有不能实现的。"

任小妞儿昂着头,破口而出,"要像你们夫妻这样才好。我才不要像我爹那样,醉心武功,对我不闻不问。"

小玉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小败败也成了远近羡慕的情投意合妇唱夫随的典范。

入夜,东方葛格晃晃悠悠的进门。

小玉瞥了他一眼,"别装了。你才没喝多少酒。"

他撑不住也笑了,"我本就喝一半偷偷倒一半,再借口更衣,用内功逼出剩下一半……我还以为装得蛮像的。还是被你一眼识破了。"

小玉眼中不停放射着鄙视光线,他倒也无所谓,恬着脸凑近,直接枕上小玉双腿,"这回算是圆满吧。可中间险象环生,你还身子不爽,真把我吓坏了,现下平安回来,才终于放了心。"

她心中一暖,手指顺着他额头抚向下巴,却忽然觉得有几分扎手,便诧异道,"胡渣?你多久没吃练功用的丹药了?"

他爬起来,坐在她身边,脊背一挺,一脸哀怨。

小玉刻意忽视他那副"好死相,你怎么现在才发现"闺怨特有表情,"我倒也不觉得你功力倒退多少。"

见她不理会,他有些沮丧,"是没倒退,可也进展有限。"忽然伸臂将她整个人抱起来,还在怀里颠了颠,惹得小玉咯咯笑出声,才满意道,"教里兄弟大多络腮胡子,你说孩子懂了事,若是问我爹爹为何都没了胡子,我可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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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产科 十七

前世小玉去魔都出差时,曾专程瞻仰过这座名声赫赫的电视塔,在一边感叹她美妙的身姿之余,却从未曾忽略自己看见下方坐落的建筑和林木所产生的微妙违和感。之后还和魔都土生土长的同事美女探讨,人家倒也直言不讳,笑称东方明珠电视塔外型很像男人的那东西。

可"明珠"如今是被二十八岁始得长女,持续兴奋中的孩子爹理解成了"掌上明珠"之意。他坚信这两个字分明就是孩子的娘寄予的浓浓愿望。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东方葛格倒也歪打正着的命中自己老婆那猥琐且邪恶的内心。

东方葛格每天回家便把明珠裹在怀里,甘心客串电动摇篮,只为讨宝贝女儿欢喜。小丫头被晃得开心,咯咯笑出声,狗腿亲爹周身就迸出粉红色泡泡,抱着孩子又搂又蹭。

小玉只坐在一边静静的瞧着。生怕多话便会破坏这幅温馨美景。

不一会儿孩子睡着,孩子的爹便将明珠小心交给乳母,还不厌其烦的吩咐上几句,才肯放她出门。

一时房里只剩夫妻二人。

小玉自以为矫情的讲了一句,"有夫如此,妇复何求。"说完,就觉得双臂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他坐在床沿,盯住她,一脸认真,"咱们再生一个可好?"

东方葛格因为小玉怀孕坐月子一直如和尚一样不近"荤腥"连续数月,也毫无怨言,如今小玉身体恢复,她正巴不得他能恢复到前一阵子的"热情似火坚持不懈",于是伸脚踹向他腰间,故作恼怒道,"没个正经。"

他笑嘻嘻的顺势攥住她脚腕,轻轻揉搓几下,便低下头吻了下去。

小玉曾经看过一份统计学的调查报告,说男人对女人脚的喜欢程度远远超过大腿。

她当时甚至揣测,古代男子挚爱三寸金莲,或许基于同样的道理。

缠脚对女子身心都是摧残,但小玉也时常庆幸自己的江湖儿女身份,嫁给同为武林人士的丈夫,缠足的规矩倒实在变成了一纸空文。而且这份苦不仅小玉自己不必体尝,她的女儿就更不会。

他一路北上,将她的身子吻了个遍,甚至在她颈间耳后留了点口水权作纪念。

之后他直起上身,缓缓切入,就如同他们之间的每一次紧紧弥合,温柔,还带着怜惜。

小玉久疏战阵,无意识逐渐绷紧下半身肌肉。

他得到反馈,自然以为她在全力配合并取悦自己,紧密而温暖的包裹令他愈发兴奋,倏尔加快节奏。

小玉只觉小腹处快意一如潮水滚滚翻涌而上。她刚从喉间逸出一声轻哼,他就双臂撑在她耳边,再不动弹。

可今天实在是……比起东方葛格一贯的交粮时间,这次的恐怕连三分之一都还没达到。

小玉其实很想关切的问上一句,你JJ怎么也抽了?

东方葛格很沮丧,默默的起身倒在小玉旁边,不发一言。

小玉扑上他后背,伸出胳膊搂住他不说,还轻轻用指尖在他胸前划着圈圈。

"我……我最近头发一把一把的掉。"他忽然开口,"我终于知道那药的害处。明珠体弱,怕也和丹药不无关系……"他猛地吞了下口水,才好不容易按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我是自作孽"。

这恐怕有点牵强。

三十岁前后,是由青年迈向中年的重要转折阶段。在此期间,情绪不佳,掉头发等等全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而东方葛格又实在是太久"洁身自好",今天兴奋加紧张,有些控制不住,才导致自己乌龙,领了个"快男"的金字招牌。

只不过直接解释说他这是正常现象,小玉也怕他反问这些"理论"从何听来,万一小败败醋水泡心,怀疑她是否爬墙,自己也落得个尴尬且不好解释的境地。

可真若是补上一句"你不行了我也不会嫌弃你",还不如直接掏出把刀捅进小败败心脏——最起码让人家死个痛快,也胜过对男人本就脆弱的自尊心如此残酷的蹂躏和折磨。

何况切了之后的东方葛格,在原著中就是敏感多疑自我厌弃而又贤淑温婉高傲洁癖的矛盾综合体。其实在他没切之前,某些性格特征,诸如现下的自卑和敏感,也可窥端倪。

小玉不敢刺激他,便亲亲他的脸颊、额头,"那药你确实不该吃了。莫非最近出了什么棘手之事?自咱们从华山回来,你就跟我报喜不报忧了。"

"小玉,"他忽然翻过身,略略思索后,才道,"教里并不似看上去那么太平。"

"莫非不服你的一干人还蠢蠢欲动不成?"

"我自己也没个头绪。这些事等过几天我问了清楚,再详细跟你说吧。"

问个清楚?小败败的情报收集系统也一样要层层汇总上报。

不过拿到的资料越翔实,分析出的结论越可信可靠就是。

在邻近年关的最后一个"宜嫁娶"的黄道吉日,罗粉丝姑娘和小杨子成亲了。

这场喜酒,小玉借口身子不爽没去喝。而小败败身为"莲弟"的上司自是避不开这场应酬。

他前脚出门,后脚就来了个小玉闺蜜桑三娘。

小玉也不客气,迎着三娘第一句话便问,"你和杨兄弟也不合?"

对方也够痛快,"这夫妻俩我都不看好。"

小玉耸肩,道,"人不轻狂枉少年。他们得罪你不要放在心上。要放在心里嘛。"

之后两个女人默契的相视而笑。

进屋落座。

三娘端着茶碗焐手,淡淡道,"这喜事教主没去。"

只这一句,波涛暗涌。

任大爷断不会把现任小小副香主新郎杨莲亭放在眼里,只是新娘的亲爹还是神教长老,地位尊崇,须知不看僧面看佛面,可任教主这回竟连罗长老的面子也不肯给,再加上同为长老的桑三娘也不出席,这里面的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确实值得好好琢磨几回了。

妇产科 十八

小玉习惯睡懒觉。

东方葛格原本生物钟极其精准,天蒙蒙亮,便要起床。如今被她带坏,当前新春之际并无要事,他也愿意好好偷个懒。

可即便早早醒来,小玉一条大腿直接招呼过去,二人又黏在一起温存一会儿,最后一样要在床上磨蹭到日上三竿。

其实被改变的也不止作息这一条。

东方葛格父母早丧,亲情自然体味不深,又在教中众人关怀照料下长大,想来,东方葛格更在意友情。他成年之后又娶了若干房小妾,依小玉理解,没有信任、支持和互相爱慕,那些女人即便成为他的枕边人也未必能对他施加多少影响。他独一无二的品味,便是佐证。

现在作为相公虽然温和柔顺,却实则多疑,又处理感情相对笨拙,不然也不会在二人初期的试探之时迅速落于下风,直到现在还没能翻身。

小玉揪着他一绺头发绕在手指上卷来卷去,门外忽然传来丫头的怯怯的声音,"老爷,夫人,小姐醒了,嬷嬷哄不好,一直在哭。"

小玉腾地坐起来,"快抱进来。"

模范相公只披着中衣从奶娘手里接过小丫头,摆摆手,令待命的几人退下,抱着孩子回了床上。

两个多月的孩子,见到爹娘顿时感觉安稳,收住泪滴,更懂得以回应父母的微笑和爱意。

东方葛格低下头亲亲自己姑娘脸颊。

小玉也伸出胳膊,"那我也要。"

他也笑眯眯的吻下去,"嗯。"

肢体语言有时可能比直接说"我爱你"更为有效。

小玉与他新婚便下达死命令:每天的早安吻和归来时的拥抱必不可少。

开始他还有些害羞腼腆,而后逐渐体会到妙处,到现在更是已经习以为常。孩子出生,他也依照小玉的意思,尽可能陪在女儿左右。

在和睦的家庭中长大的孩子性格开朗健全不说,尤其是女孩若和父亲关系良好,今后不仅擅长与男性相处,同时更具魅力。

小玉时常感谢自己前世所受的若干心理学教育,教会她如何经营一段感情并维系住一个亲密的家庭。

午后,东方葛格晃晃摇篮,绣绣衣衫,兴之所至竟然哼唱起摇篮曲。

这"悠扬非常,绕梁三日不绝"的精妙曲调让一边算账并不时观赏下相公美貌的小玉忽然萌生去跳一跳悬崖锻炼一下雷点的念头。

东方葛格诚然有副男人味十足的低沉迷人嗓音,随便吼几嗓子或是在小玉耳边呢喃,都分外销魂。唯独他唱歌,好曲子,好声音……可他就是每一个音全都不在调上。

小玉腾地站起来,还没来得及愤慨并制止相公的听觉污染行为,摇篮里的明珠就猛地爆出"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她抱起饱受"摧残"的女儿,哄了哄,又亲了亲,却十分欣慰,"乖,你不像你爹,真好。"

东方葛格羞涩一笑,真诚的表达了歉意,"明珠还小,我以为她又听不懂。"

"老爷,夫人,杨先生求见。"

听到使女通报,二人默契对视,无声的交换意见。

东方葛格迅速回道,"请。"

杨莲亭匆匆进门,行了礼,从袖中摸出信函,恭敬递到东方葛格手中。

杨莲亭身子坐在椅上,眼睛却不安分,不时打量小玉,那副仗着自己的好皮相,随时都妄图吸引美貌女子瞩目的慰安男特质,令小玉十足倒胃。

目前也不宜翻脸,眼不见为净,小玉便抱着明珠微微福身,权算作回礼,便出了门去。

不一会,使女便来传话说杨莲亭已经告辞。小玉估计二人应有正事要谈,将女儿交予奶娘,独自一人回了书房。

东方葛格递过书信,小玉匆匆浏览后,道,"果不其然。罗长老拉拢你身边的几个弟兄,可是打算暗地里踹你一脚?"

他啜了口茶,平静如初,"他怎么会如此温和?捅我一刀都算轻的。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华山分舵可是他抓钱的地方,那么冒失的一网打尽,如今又全换上自家弟兄,断了人家财路,他在教主前说我居心叵测,又在教里散布说我如今居功至伟,将威望极高的长老都不放在眼里。"

"这边还把女儿嫁给杨莲亭,明里显示与你交好之意?"

"这是其一,这招也为拉拢杨兄弟便是。"

不过杨莲亭能毫不犹豫的出卖自家泰山,这阴狠劲头真有罗长老乘龙快婿资质,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小玉抢了他手中茶碗,润润喉咙,又道,"小败败,你打算利诱为上?人嘛,要钱不要脸,要脸不要钱,再加上一个色字、权字,没谁能免俗。"

"确实。"东方葛格颇有"知我心者"的欣慰,"如今腹背受敌之际,不宜与他撕破脸。倒是她,杨兄弟出门时,被她撞见,如今也……"

小玉挑眉,"罗姑娘?不对,人家已是杨夫人。"随即叹了一声,"原本以为自己是掌上明珠,现下醒悟,被自己亲爹当做资财,奇货可居般的嫁给别人,伤心垂泪总是难免的。"

东方葛格拍拍小玉酥手,为爱妻难以遮掩的醋意而乐不可支,"你啊,总这么多心。我哪是可怜她?她又哪是你设想的这般通透,她以为杨兄弟也对你颇有几分情谊,如今杨兄弟回去……"

小玉瞬间来了精神,"罗姑娘也粗通功夫不是?"

"虽非你的敌手,但敲打杨兄弟绝不在话下。"

小玉扯着东方葛格双手,双眼冒光,"围观,定要围观,我就擅长火上浇油。这档子好事,哪怕卖身卖女卖相公,也决不能错过。"

他一把将她裹进怀里,试探问道,"小玉,莫非你月事快到了?"

之前小玉就曾对生理知识白痴相公进行过一次科普扫盲:比方说女人每个月的那几天之前定会心浮气躁神神叨叨——身为男人理应在此时退让一二;再比如女人怀胎十月,身心受累,情绪反常,作为肚中孩子的亲爹定要以一颗诚挚且包容的心对待母子,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东方葛格是个好学生,即便似懂非懂,却也认真记下。

小玉怀孕时也曾多疑到了神经质的地步,就担心自己名菊相公趁着她身子不便出门偷吃,甚至疑神疑鬼到东方葛格和门前卖烧饼的二麻子有染,如此藐视他的品味,东方葛格都硬生生的吞下这口气,足见他本性之温和忍让。而现下这句问话更是体现他举一反三的绝佳特质。

小玉脖子一梗,捏着他的耳垂,恶狠狠道,"才没有。我很厌烦杨莲亭他们夫妻。"

为证明自己身体状况,小玉还特地在书房榻上和相公激情四射的验了货。

夫妻和谐之后,二人神情气爽。晚上对坐练功,阴阳双修之后,又再次体会到了滚滚乐的美妙。

小玉枕在她胸前,手指按按他眼角几缕细碎的纹路,"小败败,你最近走了太多的心思呢。"

"可不是。你我一同出门,常有人笑我'一树梨花压海棠'。"

"你等着。"小玉兴冲冲的跳下床,从梳妆匣里取出一只小磁盒,又跳回床上,"我从胭脂铺子里买的。"指尖沾上一点香膏,就在他眼角反复按揉。

他哼了声,"舒服。"

小玉漫不经心道,"我很贵。"

他猛地睁眼,"我真的没有。你当真……"

"代价很贵罢了。"小玉手下微微用力,"罗长老那边咱们得寻个得力的去搅一搅。咱们手边和华山分舵有些旧关系的也只那一人而已。"

他会意一笑,"杨兄弟大喜的日子,教主没去赏脸,我猜他是给罗长老警示的意思。前几天还听说,罗长老手下和向右使的几位弟兄闹得挺不愉快。"

"为什么不愉快?"

"为女人。镇上青楼新来个姑娘。"

"不是你安排的?"

"我没这么神通广大。"他笑笑,手按在小玉腰间,稍稍用力,就将她提起来,顺势搂在怀里,"嵩山派的奸细上回被我除了干净。"

小玉接道,"左掌门好生厉害,招数不带重样。靠红颜祸水几句软语呢哝,教里那些不怕死的豪气兄弟反倒神魂颠倒不辨是非了。"

"那姑娘我还去瞧了,当时连杨兄弟见多识广也差点把持不住。只是身上那股子可媚香瞒不过我。"

小玉恍然大悟,为何他刚刚听见一句"我很贵"便急于辩解,分明就是因为在自己淫~威之下,小败败连工作目的下的暗访都还很是心虚。

她笑眯眯拍拍他脸颊,"春药早就对你没效。这点左掌门也不知道。"

他盯着她,眼中不时水波荡漾,"再说模样不及你十之一二。"

鉴于东方葛格奇特的审美和品位,小玉也只得回道,"你的眼光么,好吧,我就姑且当成赞美了。"

他很受伤,却迅速放弃了辩解。

小玉挑着一边嘴角,"委屈么?交点粮你就忘了委屈了。"

第二天那位眉清目秀武功尽失的马夫青年就被派到杨莲亭府上送信顺便打杂去了。

傍晚时分,小杨子竟还专门登门致谢。

小玉盯着他乌黑又边缘泛着青紫的眼眶,腌渍过的黄瓜一般脸色,头一次有些怜悯,破天荒的允许他留下来蹭饭。

妇产科 十九

送走杨莲亭这尊真神……经病,二人逗弄下女儿,洗漱之后,同床共枕说说真心话。

固然东方葛格论为人精明做事周全都是一等一的,但任大爷、向大爷也绝非泛泛之辈,彼此身边都埋有细作奸细,小玉并不相信这边和罗长老相争,任大爷那边就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清楚。那么现今任教主摆出的放任态度就颇有些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转天东方葛格接了封信,看毕,开口问小玉,"晚上要出门一趟,还要再探探那女人的虚实。有文兄弟、杨兄弟同行,你莫担心。"

他口中"文兄弟"正是桑三娘相公。

小玉领导大方挥手亮出通行灯,"公务需要,早去早回。"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将罗长老引向与左老师勾搭成奸的方向,东方副教主来个"斩首示众,以正视听"才名正言顺。

小玉一人早早吃了晚饭,又哄哄女儿,便觉无事可做,干脆叫了小莲子来继续教书育人。

清秀美少年抱着几本书进门,先规规矩矩行礼,之后将书册举起来,一脸兴奋,"主子,你给我的这些我都读完了。"

小玉自打生了孩子,压根就忘了好好教导小莲子,因而心下微有愧疚,"再拿些给你,有不懂的尽管来找我问。"

小莲子放下手中书本,搓着自己袖角,酝酿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主子,我有话不知该不该说。"

小玉目光灼灼,盯着他瞧。

"主子……您和东方先生从华山回来,他就不准我屋里伺候了。"

小玉招招手,小莲子乖巧蹭到她跟前。

他只认她作主子,这份忠诚她感动了下,便轻轻拉起他手腕,"有我在。咱们还照着之前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小莲子咬咬嘴唇,"前天出门,正巧碰见那人在镇上落月楼前……鬼鬼祟祟。主子,他一直都没安好心。主子不该放走他的!"

小莲子说的是车夫。

中了三尸脑神丹需要定期服用解药,而东方葛格熬制的解药又全制成了胭脂交在小玉手里。

最近乃是多事之秋,内事外事,杂七杂八,小玉忙起来就把给解药的事情给丢在脑后。

那夜车夫体内尸虫发作,小莲子恰好撞见,车夫呻吟不止,身体扭曲的惨状,把个清纯少年吓个够呛,至今还心有余悸。可也正是他亲眼得见,才深切体会到原来除了权势,金钱,情意之外,世上竟还有这等东西使人不得不鞍前马后。

小玉笑笑,"小莲子,我待你如何?"

少年抬起头,"主子待我自是极好……主子都没让我吃那什么丹。"

"三尸脑神丹的来历你是知道的。他本就是细作,没了靠山,又被我废了武功,喂了毒药,走投无路之下,你说他会想投靠谁呢?"

"您是说他……任教主?"

"聪明。"小玉拍拍少年手心,"教主那里或许能混到解药啊。所以他可是个大麻烦,要尽早把他丢开才好。"

"主子英明。"

小玉为他下意识跟进的奉承有点哭笑不得,"我不是宫里的女人,别这么跟我说话,别扭。非要说英明的话,'东方先生'连圈套都算计好,就等着人家来跳,岂不是更妙?他人除了凶点,值得你学的地方还有很多。"

"……是。"这回答分明没什么底气。

可惜等晚上东方葛格回来,小玉只觉得自己出言不慎。

他被自家兄弟架着,待抬头瞧见小玉,猛地抬手,用上几分真气,一抖一弹,两位随从立时被甩出门去。撞上门板,叮咣一通响,房门还掉了一扇。

他就像没听见,如同出栏的野猪一般飞扑过来,直接将小玉按在地上。

"你们先出去。"她冲着门边刚刚勉强爬起来的两位小哥吩咐道。

二人对视一眼,悄声撤出。

"小玉。"他鼻尖蹭蹭她的颈窝,原本大而有神的眼睛,如今眼神迷离,瞳孔散大。

"你还认得我啊。好大的酒气,乖,咱们回房里去。"她将他推在一边,自己窜起来,双手卡住他的双肩,猛一用力,将相公整个人拎起来往肩上一撂,雄赳赳气昂昂直接扛回了卧房。

小玉先将他抱到床上,又关好门窗,才坐到床边,摸摸他的额头,"小败败?"

"小玉,我中招了。"

"嗯。难为你还清醒。还知道拿他俩出气也不愿意伤到我。"

"我有点看不清东西了。"

"我输点真气助你调理内息,不过最多是缓解不适。媚药春药都不管用,这回左掌门下老本了。"

"你……知道?"

"八九不离十。"

媚药春药都是大热之物,对于至阴至寒的东方葛格来说,犹如一根小火柴丢在了冰山上,噗的一下就灭了,自然不能有什么效果。但致幻药不一样,作用机理是控制并影响中枢系统,管你武功修为如何,一概通吃。

依现在的时代来看,能服下让人产生幻觉的植物原产地大多在东南亚,知道的人不多,来源只能靠进口,所谓物以稀为贵,必然价值不菲。

所以小玉才说左掌门美色、绝药齐上阵,可算下了血本。

"小玉……"

"嗯?"他的手颤抖着摸过来,触感冰凉。她随即紧紧攥住,"我应该把你打晕的,可惜舍不得。"

这一晚上他哼哼唧唧,她絮絮叨叨,直至凌晨,他终于沉沉睡去。

大清早小玉还揉着太阳穴叹气之时,迎来了同样顶着一副黑眼圈的桑三娘。

两个女人彼此端详一番,随即默契一笑。

"我相公昨晚回去抄起长剑满屋子上蹿下跳,被我一掌拍在后颈,老实了。"

小玉大笑,"我磨了一晚上嘴皮子,如今他倒还没醒。"

"不知杨兄弟那边怎么样?"

"罗夫人身手不凡,前天瞧着杨莲亭一边眼睛乌青,今儿要是见着,估计还能凑了对儿。"

"明里是算计男人,实则目标怕还是咱们两个。"

"男人们中招之后,大概要稀里糊涂的来场自灭全家的惨案。只可惜他们没料到咱们两个女人功夫也不遑多让。头回觉得成为人家眼中钉肉中刺感觉也不错。"

三娘笑道,"不错。罗夫人功夫俊过她相公,人人皆知。"

所以昨天的猛药连杨莲亭也没错过。因为主使知道小杨子回家乱来也造不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小玉顿了顿,"我这边好说,左冷禅一直觊觎只传教主的《葵花宝典》,他自是想趁乱打劫;而你……文姐夫现下正是堂主?"

三娘浅笑,眼睛里满是赞许,"罗长老贪财,一直将教里秘闻消息偷偷传于嵩山派左掌门,东方兄弟前些日子查证,即刻就已通告教主。"

难怪。罗长老倒台,三娘相公借此堂堂正正晋升长老。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攘攘熙熙,皆为利往。

老话果真不虚。

"妹妹,收拾收拾,我一会儿再来寻你。咱们姐妹去落月楼讨个说法去。"

小玉应承下来。

送走三娘,返回卧房,他正趴在床上,动也不动。

小玉走过去,拍拍他的后颈,"醒了就别装了。"

他翻个身,"她叫你与她同去落月楼?"

"不妥?"

"自然不是。"

"我怎么觉得你欲言又止?"

他顿了下,"昨晚想来实在丢脸……"

小玉微笑,"若真是心有愧疚,你不如亲手把书房门板修了,可不能请个工匠糊弄我。你都能当绣工,这回顺便学学木工也不赖。"

东方葛格眨了半天眼睛,最终还是点头应允。

小玉梳洗打扮换了衣裳,没多久,三娘再次到访。

人员凑齐,加上随从,浩浩荡荡杀向镇上落月楼而去。

大清早,青楼自然不曾迎客。

三娘吩咐一个灵透青年前去叫门。

他刻意嚣张,和楼里下人几句不合便吵闹起来,余下小哥们得了三娘眼色,一哄而上。

楼里老鸨冲出来,撕心裂肺哭天抢地,欲和三娘理论,被眼尖随从横臂一剑堵在喉咙处,一下子就被完全挟制住。

三娘满面笑容,只是眉眼中透着缕缕寒气,"我和妹妹的相公昨天在你这里吃酒,好好的回去就闹了癔症。你家头牌姑娘说个清楚便罢,若是不能,休怪我砸了你这招牌。"说着再不搭理老鸨,转头看向小玉,"和她多说无益。咱们上去就是。"

在二楼最大最豪华的房里,女子撩开纱帘,手里攥着把团扇,用娇滴滴的嗓音打趣道,"夫人们来得好早。"

见到这位头牌兼卧底美女,小玉深吸口气:童颜巨~乳。正是某些品味特殊的男人的挚爱。

只不过这女人的腔调举止满是高傲不可一世,和风尘女子实在差得太远。

分明就是左老师的心腹爱徒,不惜跑到黑木崖自贬身份,勾~引挑拨造谣传信,无一不能。

女子得意之极,笑靥如花,卷着股子媚香气飘到三娘小玉身前,低下头,一眼瞄上小玉腕上质地上好的玉镯,"可真是好东西,你相公倒肯花大价钱。"

话音未落,小玉未及出手,三娘早已扬手一掌,正掴在女子脸上。

女子心急,忙祭出上等轻功撤后数步。小玉足尖轻点,赶上女子,一掌拍在女子胸前。

一口鲜血喷出,女子使出全力,跳出数步闪至窗边,恨恨一眼剜向二人,便飞身而出。

刚刚在楼下大闹,这女子怎么可能没听到风声?

她若是识趣,早就第一时间逃走,而不是留在原地静等三娘、小玉上门。

由此可见这女人原本地位不低,才一向心高气傲,得了便宜还卖乖,硬要再嘲弄一番,炫耀一回,才算心满意足。

"她果真是嵩山派弟子。"三娘说道,随后摸出帕子擦了擦双手。

小玉不解。

"在我相公、东方兄弟他们面前,她看似柔弱,但灌酒之际,肌肤相触,我相公探了她内力,却看不出她的门派。可在刚刚情急之下,她只想保命,就漏了陷。那可是嵩山派轻功套路。"

小玉闻言,立即拜服:昨天三个男人都没能探了这姑娘底细,三娘你一巴掌了结,武学之见多识广怕是王语嫣再世。

三娘为小玉敬佩的目光而颇感受用,便笑道,"大功告成,妹妹,咱们该打道回府了。"

三娘去见任大爷禀报今日之事,小玉直接回家。

东方葛格正在院子里对着书房大门相面,小玉飞扑过去,从后面搂住他,双手按在他胸前,"袭胸。"

他笑眯眯的回过头,问,"怎么了?"

"三娘姐姐实在了不得。"

小玉差点忘了:在一个男权至高无上的古代,桑三娘以女儿身能在一群男人里脱颖而出,并稳坐长老之位,其能力胆识,恐怕还远在其他同级长老之上。

他又道,"这么多年没人不服她。"

小玉可不能被女中豪杰的同类看扁,三娘把多年艰辛育成的美青年交到她手上,她绝对不能辜负期望,"小败败,你陪我好好练功。"

武功提高,若是能为嵩山派所忌惮,万一也送个美貌男弟子前来色~诱呢?

实话实说,经此一役,小玉确信左老师的审美还是很靠得住的。

妇产科 二十

小夫妻一同练功,通常都是对坐冥想,调理内力在体内通畅无阻,再双掌相抵,内息互通有无,正是所谓阴阳双修。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内功精进之后,二人也在院中为舒筋通络,过过招数。

东方葛格弃了银针手拈树枝,却也难敌小玉"天山折梅手"精妙掌法,于是他往往从脸到胸,再从腰到腿,都被小玉偷袭,摸了个遍,因此干脆丢开"武器",借势前蹿,伸臂一揽,将小玉裹在怀里……二人抱作一团,迅速杀回卧房床上滚滚乐去也。

而基于这次小玉的坚定决心和强烈要求,之后的五天,二人在院中互摸的时间终于由半个时辰提高到了一个时辰。

三娘与她相公在某个午后到访,顺手带来肉团三只,一女二男。

小玉挑了三个荷包,包了金锞子进去,拿给孩子们权作见面礼。小肉团像模像样的行大礼道谢,之后跟着小莲子,在院子里玩耍。

可能因为是去势的原因,小莲子没了雄性特有的攻击性,性情温厚,一直深得妇女儿童的广泛喜爱。

晚上送走客人,小玉泡完澡,坐在梳妆台前,抱着孩子晃悠,东方贤夫坐在她身后,温柔的替她通着湿漉漉长发,还不时伸出手摸摸吃奶的明珠脑袋顶那几根细毛。

"我瞧着三娘姐姐孩子们都知书达理,挑了给咱们作女婿可好?"小玉笑嘻嘻问。

他手下动作不停,但语气无比坚定,"不行。太丑。"

桑三娘与东方葛格情同姐弟,又有知遇之恩,可事关宝贝女儿的幸福,他一样不肯松口。

她回过头,"小败败,你是不是觉得咱们明珠就是进宫当皇后娘娘都叫下嫁?"

他挑了挑眉毛,"难道不是么?"

她叹了口气,"外人听你这话定要说你不知天高地厚,"说毕,展颜一笑,"可我怎么觉得这么受用。今后若是有人敢欺负咱家姑娘,你会捏着银针把对方扎成刺猬。"

他颤了颤睫毛,再摸摸明珠额头,"我攥着竹竿都能把他捅成蜂窝。"

想起原著里东方葛格穿梭武斗以一敌四英姿,不过是为了博姘头欢心,小玉就知道,刚刚他绝对没在开玩笑。

小玉将明珠交给他,自己出去更衣,净了手回来,就见明珠在床上,小脚一伸,正巧踹到坐在床头他爹的后座上。

小玉大笑,"袭臀。真不愧是我姑娘。"说着又上下审视一番,"其实你那里翘得挺好看。"

他皱皱眉头,"你才发现?"

"你知道,我很少正眼看你嘛。"

他一个饿虎扑食冲过来,小玉就被他双臂死死勒住小腰。

她只好求饶,"逗你的。我多喜欢你。"话音一落,只觉腰间力道骤减,随即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隔天天气正好,小玉挎着他出门闲逛。正巧在镇上一间酒肆门口看见桑三娘和一位二十出头的高大英俊青年说话,状似相谈甚欢。

小玉也算见过世面,阳刚俊男这型除了杨莲亭、令狐冲,就属眼前这位耀眼了。

她戳戳相公腰眼,"这位少侠瞧着可好生养眼。"

他早已见怪不怪,"从分舵调来的,上官云。"

上官云?原著里他是攻上黑木崖亲历东方葛格惊悚出柜的当事人之一。

小玉倒是没想到他年轻时也是如此青葱水嫩帅哥一枚。

三娘此时微笑招手,叫他们夫妻过去。

上官云拱手行礼,客套几句,便率先告辞。

见他走远,小玉才坏笑出声:将青年才俊上官云征调来总部,无非是为培养新鲜血液。而三娘和俊朗青年交好,大概是东方葛格美少年育成完毕并成功寻到好人家之后,来填补一下空白。要知道,桑三娘女王陛下喜欢新鲜美色,并永远不甘寂寞。

她扯扯东方葛格手腕,却面对三娘问,"姐姐你前几天禀报落月楼之事,后来教主说了些什么?"

三娘平静一如往常,"罗长老颇有威望,教主还是希望他能幡然醒悟。"

小玉依稀记得罗长老应是在东方葛格上台之后,当堂心生不满,而被童百熊所杀。那么现在这些风波对他而言,也只是有惊无险罢了。

"对了,落月楼那姑娘逃走之后,左掌门又送了大礼来,小玉想去瞧瞧么?"

小玉登时来了精神,忙不迭点头,"烦劳姐姐带路。"

"东方兄弟,女人闲话,你暂避下可好?"

他又皱眉,"我难得和小玉一同出门一趟。"

一来一往两句对话,小玉敏锐的嗅出了点不寻常的气味。

三个人前行不远,来到镇上唯一的倌阁。女人进这类地方实在太像是去砸场子,于是三娘招呼小夫妻就在对面的茶馆坐等。

三盏茶下肚,正在直肠子小玉要寻更衣之处的时候,三娘猛地扯住她的手,"来了。"

只见对面晃出一位蓝衣清瘦男子,面若敷粉,眉眼如画,眼神一扫,就在东方葛格身上定住了。

话说明代男风盛行,上至天子,下至百姓,皆好男色。

所以单就眼前这位男性特征并不怎么明显的美貌青年持续向着自家相公放射着高压电而言,小玉不会特别觉得惊奇。

想来爆胸美女狼狈回返,在左老师那里不过是以为"以色侍君不成,还被夫人暴揍",因此锲而不舍坚持不懈的左掌门又送了个美男过来。

显而易见,左老师依旧没把两个女人放在眼里,矢志不渝的目标仍是日月神教男性高层,当然手握《葵花宝典》的东方葛格是重中之重。

小玉立时觉得很悲剧。但与此同时,她也因为左老师的奔放和绝佳的审美,而可耻的萌了这位真小人掌门。

不过下一秒所发生的显然超乎小玉所料:美青年从腰间抽出软剑直冲东方葛格命门而来。

东方葛格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拔剑迎敌。

二人剑刃相抵的一瞬,茶馆里客人就拔腿跑个精光。

眼前刀光剑影。

三娘小玉身后角落里掌柜的和小二儿蜷作一团,欲哭无泪。

三娘缓缓从腰间荷包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掌柜的眼尖,之后面露喜色,改为抱着自己的脑袋安静围观。

这回可是连小玉都看得出来,美青年剑术套路和前一阵子被东方葛格牙签捅死那几个嵩山派弟子完全一致。

三娘指指挺着剑尖上下翻飞的美青年,"他模样太显眼,所以到镇上第一天我就留了心。不过奇怪的是,他不曾和暗处同门联系。"

嵩山派招式未见得多么高明,但这青年却胜在精纯深厚内力,加上动作迅速,招招直指对手命门,大有泄恨之意。因为对方来者不善,东方葛格自然小心应战。

这年头年纪轻轻就能令东方葛格认真迎敌的人屈指可数。

三娘坐在一边也赞叹美青年修为不浅。

只是这青年飘逸身法小玉瞧着越发眼熟。她抄起一只茶杯,带上几分内力,朝着预估的方位丢去,果然正中他小腿,青年一个趔趄,东方葛格抓住机会一剑横在青年的喉咙,是为老姜压倒嫩葱。

小玉抱着胳膊笑问,"说吧,从哪里学的轻功?"

青年抿抿嘴唇。

"不老实?小败败,"小玉侧过头冲着自己相公吩咐,"你抽出他的腰带,绑住她。"

他低下头,思量甚久,视线最终落在小玉手上的七宝指环上,可怜兮兮的唤了一声,"掌门师姐。"

小玉脑里嗡了一下,随后上前抓了他的手腕,一阵乱摸;东方葛格也仔细探了他的内力,之后,全场好一阵静默。

"掌门师姐。"他腰板挺直,语气坚定,"我怀中有书信为证。"

东方葛格眼疾手快,从青年那里搜出信笺,直接递到小玉手里。

那确是师傅的笔迹。

前面是与下山嫁人,久未谋面的师妹叙述近况,字里行间透着姐妹温情,只是待看完最后一段,伶俐如小玉也一时思维短路。

"师妹你那儿子长得如何?若是好看就给我徒儿作夫君,等他年纪到了,你们要来提亲,我要是忘了记得提醒我"小玉确信这种话绝对是自己那个不拘一格的师傅能大大方方,堂而皇之讲得出来的。

"掌门师姐,"美青年察言观色半天,才试探性问道,"他是不是你的情郎?"

东方葛格拉着小脸,抢先回答,"我们成亲了。"

美青年俊脸迅速抽作一团,哭丧道,"果然,我来晚了……这可怎么办。"

小玉真是悔恨不已,她早就该想到,眼前青年这种美艳长相再配合这非同一般的智商、前所未见的情商,兼之还是武学奇才,只能在逍遥派出产。而究竟是修炼之后智商急速下滑,还是练之前就有特殊要求,小玉此时也没法查证。

这孩子内功全由师出逍遥派的亲娘传授,而剑术招数则由嵩山弟子的亲爹指导。

这对父母也算传奇,一个逍遥派,一个嵩山派,思想都很是非主流,一见倾心之后,为爱情勇敢私奔。在二人畅快游山玩水之后,终于落脚在洛阳,随后置了田地,十几年用心经营,现在也颇有家产。

大概是因为这对夫妻年轻时一个默默无闻,一个可有可无,所以离开师门之时,除了小玉的师傅叹了叹,最后还是表示祝福之外;嵩山派那边甚至没人介意某位弟子下山,更别提之后的为难和麻烦。

话说,左老师的收徒弟找心腹,还是主要参考资质,虽然麾下偶有脑筋不那么够用的——比方说那位童颜美女,但总体而言人员水准还是普遍较高。

美少年的爹下山,并没被阻止,从另一个角度再次佐证此人外表、家世、脑力、武功恐怕都是平平。

三娘极有眼色,知道今日乌龙自己也有责任,率先赔礼道歉。

美青年状似毫不在意,微笑作揖,礼数周全,谈吐间又全是小辈被长辈的敬重,三娘甚为满意,笑着告辞。

只剩三人,解决内部矛盾为先,前提可是一切都要和谐。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东方葛格忍气吞声,在小玉威胁"或许带着他回自家老宅"之下,答应爱妻的小师弟在家中暂住。

回去的路上,小玉和东方葛格走在前面,小师弟跟在后面。

她还是按捺不住,回首问了一直都在纠结的问题,"你怎么会从倌阁里出来?"

美青年略有羞涩,"我只是路过门口,就有人跳出来要……我就收拾了他一顿,后来又想,这种地方从没去过……我就进去想见见世面。"

很好。

因为形貌昳丽,大白天被人认作卖春的小倌,感觉受了侮辱,出手教训对方一顿,无可厚非。但因此却要顺手尝试下买春的滋味,这种思维方式真的值得好好敬仰一下。

周如白。师弟,你的名字很衬你这个人。小玉如此腹诽。

可惜小玉这回想错了,不过她很快就醒悟了:她的小师弟不傻,他只是定期抽风,还全是因为专注于八荒六和唯我独尊功的严重副作用导致。

当晚,小师弟内息紊乱,瞪着通红的眼睛,挥着软剑,就在院子里"撒欢",小玉全力一掌抽晕他,随后东方葛格无偿奉上爱心至阴内力,终于将即将走火入魔的如白挽救回来。

回了卧房,小玉蹿进东方葛格怀里,拽着他的衣领,由衷道,"有你在,真好。"

没有他,可见想见,天山童姥就是小玉的未来。

妇产科 二十一

东方葛格运功救人,冒了一身大汗。

小玉作风十分"西太后",不洗刷得香香滑滑根本休想爬上床。

当他泡了澡后来,小玉只着亵衣,坐在床上,被子掩着半拉前胸,又露出条细白大腿。

她搔首弄姿,抛个媚眼过来,他得了信号,直接跳上大床。

猛力调动内息以及修为暴涨的时候,通常会牵起另一层的欲~望。所以小玉和小败败初见,探知对方和自己内力互补的时候,就默契的动了同样心思——旱了太久,得偿所愿,二人只感觉心火平息,至于快~感,小玉基本没有,而小败败却拿了个双丰收。

因此,之后小玉一直致力于调整加调教自家相公,从技巧和态度双管齐下,一年多的时间,终于敲打出一个床笫内外皆如意的小败败。

"我师弟和我练的是同一套内功心法。"亲~热完毕,小玉窝在他怀里,缓缓道。

"周公子修为不浅。在同龄人中可谓庸中佼佼。"

难得听见他毫不避讳的夸奖别人,小玉笑了,"逍遥派这套《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单独修炼,无人辅助,最终只有两个结局:疯子和傻子。"

"还有死人。"他平静插嘴。

小玉揪起他脸颊,恶狠狠道,"看把你小心眼的。"

他并不气恼,却争辩道,"周公子内息紊乱,一看就知是强行修炼,若再一意孤行,怕是将命都赔进去。"

想起如白刚刚血红的眼睛,苍白的面孔,以及几近癫狂的神情,小玉知道东方葛格绝无丝毫夸张。

大清早,小玉梳洗打扮完毕,直奔客房。

小师弟一袭白衣,用一根玉簪别住黑亮长发,见小玉进门,躬身一揖,"掌门师姐。"

小玉上前,扶住他肩膀,顺便探了探他内力,"不必多礼。师弟真是好了些,昨晚可真把我吓坏了。"说毕,盯着他上下打量。

小白唇红齿白,漆眸闪烁,言谈之间,还带着几分羞涩,与成熟稳重的小败败完全是截然不同风情。总之十分耐看。小玉瞧着一阵阵心花怒放。

他忙答,"给师姐添了麻烦。醒得早,便打坐调理。多谢昨晚师姐出手相救,不然恐怕就无法可想。"

小玉挑眉,以示不解,"昨天救你的不是我啊。"

小白眨眨眼睛,似在认真回想,"那是师兄?我已经不大记得。"

"他不是你师兄。他是我夫君,你姐夫。"

他双眼微瞪,抬手,袖子遮住红唇,"师姐成婚了?我怎么不记得?"

小玉一时也没了脾气,小白犯病时会选择性的遗忘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她揽住小师弟肩膀,顺势将他往怀里一搂,两肩轻触之下,小白探查到小玉平稳在周身流转的至阳内力之后,一脸的难以置信。

小玉解释,"你姐夫恰巧至阴体质,与我一同修炼,阴阳互补。"说着,轻拍小白肩膀,装出一副专为诱拐纯情美少年的知心御姐模样,"有心事跟姐说,姐一定听。"

小白略略思索,"师姐,我拿出过掌门师叔的信笺了么?"

"我看过了。"

他舒了口气,"总算没忘掉正经事。师姐知道,咱们逍遥派内功威力无比,但稍微不小心,就至走火入魔,不可挽回的境地。"

小玉点头,"不错。"

"娘教我练功,因我资质尚可,便用心培养教导。十余年间,爹娘已不是我敌手。但我继续修行,虽然内力越发深厚,但脑子,"小白咬咬嘴唇,"如今就有些疯疯癫癫。"

小玉叹了口气,暗道,逍遥派除了自己命大有小败败金牌护驾之外,从创派师祖到普通弟子有哪个不疯疯癫癫的么?无涯子,李秋水,天山童姥,虚竹这类久远的先辈暂且不提,单说自己的师傅,给自己的爱徒选婿的书信竟能那么措辞……足见逍遥派风格的悠久和统一。

若不是小玉横空出世,这代逍遥派掌门恐怕就是眼前经常不怎么正常的小白,那么灭门绝派,可真就是指日可待。

他见小玉沉思,特意顿了顿,才道,"之前,还能靠吸食鲜血克制,如今发作的间隔越发的短了。爹娘无法,便遣我来寻掌门师姐,死马当活马医,看看能不能想些法子。我娘因为嫁人,立下重誓再不可返回,于是派了几位高手,随我而来。"

——言外之意,如果不是儿子真没救了,人家才不肯白白送上门来,给小玉当入赘夫婿。

小玉插嘴道,"昨天你身边可没有随从。"

小白苦笑了下,"我想不起来。前些日子在路上已经闹过一次。但我醒来,剑上,嘴角并无血迹。我猜他们是被吓跑了吧。"

小玉抚着小师弟肩膀,"也好。不如你就留下,有你姐夫相助,总不会状况更差就是。"

小白闻言起身,恭恭敬敬一拜,"多谢师姐。"

吃过早饭,东方葛格出门办公。

小玉拉着小白去镇上客栈,拿回小白的行李。

一切办妥,可返回的必经之路上还要经过落月楼。

小玉小白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往一起一站,更是惹人眼球,于是乎忽然蹿出一个花枝招展的嬷嬷——却不是之前小玉与三娘一起闹事时碰上的那位。

她攥着手绢,扑过来,捏着嗓子问,"哎呀,这就有生意上门啦。"

小白侧身挡在小玉身前。

小玉眯起眼睛,淡淡一笑,"嬷嬷见过大白天的,成双入对上街来买春的冤家么?"

对方一愣。

二人趁此机会,扬长而去。

走开数步,小玉才问,"嵩山派的?"

小白点点头,"不错。他想探探师姐你的功夫。被我挡了回去,他该吃些小苦头才是。"

小玉笑道,"你好不怜香惜玉。"

他答,"他一个男人,我何谈怜香惜玉。"

可见桑三娘认错了人。

左老师的全新班底今天才姗姗来迟,扎下营寨,正要好戏开锣。

而且这回如小玉所愿,真的送来个男的。

又走出几步,小玉回首,却望见"男嬷嬷"还站在原地,目光灼灼。

这身姿神情,总觉得像是葵花练到一半又不得不放下的半成品。

平心而论,此人眉清目秀,身形袅娜,扮作女装,至少第一眼瞧过去,小玉不觉任何不妥。

可细看之下,唯独他胸前两块突起,过高过挺,颇觉乍眼。

她好奇,戳戳小白手腕,"你怎么知道他是男的?莫非是胸~脯感觉不对头?"

小白原本白净脸颊此刻犹如着火,"刚好碰到左臂,所以……"又急忙摆手辩解,"师姐我绝非好色宵小之辈。"

"谁说你是登徒子?昨天你从倌阁出来,我和你姐夫也没说什么不是?"小玉拍拍小白肩膀,"男人嘛,姐懂。"

小白面色骤然发青,仿佛纯情处~男得知自己夜间不省人事之时被恶女夺了贞~操一般五雷轰顶的模样。

小玉一时微有愧疚,随便两句话就承受不住,神色大变,只怕自己这小师弟真是货真价实洁身自好之人。

直到回家,小白脸色依旧没缓过来。

小玉只好祭出人见人爱的法宝,自家姑娘明珠。

小丫头生得比同龄的孩子要瘦小,但一对承自她爹大眼睛分外有神。因为小白内力和小玉相近,小丫头在他怀里竟颇为安静,吮吮自己手指,又拽拽小白头发,没一会儿又自顾自的"咯咯"笑出声。

小白自始至终显得很有爱心和耐心。

小玉翻着账本坐在一边感慨:小师弟也是个美貌贤惠好男人,就可惜脑子有那么一点点问题,才导致弱冠之年还没能寻个好人家姑娘相伴。

傍晚时分,东方葛格阴着脸,下班回家,进门先哄哄明珠,脸色才稍稍好看些。

将女儿交给奶娘,轰走下人,书房里只剩他和小玉夫妻两个。

就像小李挨了魏征数落总要找长孙皇后寻求下安慰一样,东方葛格在受了任大爷的气之后,也喜欢拉着小玉念叨念叨。

直到全家聚在一起吃晚饭,小玉还在安抚自家夫君"只清除左老师眼线,纯粹治标不治本,任大爷不肯法办罗长老,基本就是在挤兑你"云云,小白坐在一边,一言不发,但是师姐夫妻对话,他一个字都没落下。

夫妻每日互摸如今挪到屋里。

二人在正要从床下滚到床上之际,就听房顶瓦片"卡啦"响动。声音虽然极轻,耳聪目明的夫妻却不曾错过。

东方葛格扯了衣裳,"我出去瞧瞧。"

小玉点头,"我看家。"

乘此多事之秋,不得不留心对方别是什么调虎离山之计:毕竟明珠现在就是她爹娘的命~根。

小玉将孩子抱在怀里,拿个玩具逗弄她一会儿,便听门外响动,相公和师弟同时回返。

东方葛格拉着小白进门,"今天如白可算立了大功。"

小白勉强笑笑,"哪里。举手之劳。"说着伸手抚着自己脸颊,"我先告退。"

小玉目送小白离开,待他走远,扯过自家相公便问,"从没见过他领功劳的时候羞涩,究竟怎么回事?"

东方葛格直接倒在小玉腿上,大笑不止。

原来小白对自己白吃白喝还要仰仗师姐一家为他治疗,心下一直不安,便到处寻找机会,好一展身手,姑且算作一点点回报。

今天晚饭得了消息,晚上趁着夜深人静,使出逍遥派轻功绝学凌波微步,冲出门去,只想去落月楼探查一番。

抵达目的地,他直接上了二楼,悄无声息的顺着走廊摸进"嬷嬷"房里,赶巧撞见对方正在飞鸽传信。

小白飞身上前,夺过鸽子,"嬷嬷"不依,二人宝剑出鞘,缠斗作一团,听见响声,卧底嵩山派弟子上了楼来,一拥而上。千钧一发之际,东方葛格忽然现身,揪了小白衣领,从窗口一跃而出。谁料"嬷嬷"见势不妙,只尽力前探身子,抓着小白俊脸就是狠狠一口。小白气急,一掌拍过去,这才抽飞"嬷嬷"公子。

小玉听到这里,狂笑出声,最后几乎岔气。

原本以为"男嬷嬷"最多是只伪娘,谁料竟是新时代人妖一只:想给对方留下难以忘怀的记忆,就是要用唇齿,而非刀剑。

"抢到了密信,"东方葛格换了个姿势,"'惊魂'一场,倒也值了。"

惊魂,指的是亲眼目睹两个男人先啃后抽。老实说,这戏码在古代当真不怎么多见。

小玉捂着自己小腹,还不时哎呦,心说小白今晚估计又要"选择性失忆"了。

他正要将密信给小玉看,就听院里一阵叮咣。

二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果然。"

东方葛格冲出门去,闪至小白身后,双臂在对方肩膀牢牢一箍,小白上半身再也动弹不得,只剩双腿乱蹬。

好在小白犯病也从不胡言乱语。

小玉相面良久,一耳光甩在小师弟白皙玉面上,她实在不忍心;只好摆出架势,猛地一脚踹向小白下巴。一声闷响过后,小白不负众望的晕了过去。

第二天,清醒了的小白端着自己下巴,郑重向师姐、姐夫道谢:再次从走火入魔的边缘上将他拉了回来。

二人端坐,心安理得的接受。

小白也坐下,心里建设良久,才试探性问道,"师姐可记得我这脸颊边上的牙印是怎么回事?"

小玉放下茶碗,"这我要向你道歉,明珠长牙不大舒服,昨天你逗她玩的时候,她就在你脸上留下了点印迹。"

小白摆手,明显是松了口气,"无妨,师姐何须多礼。"

东方葛格闻言不由侧目。

直到小白出门,他凑过来,语气中全是无奈,"咱们明珠只长了一颗牙而已……他竟也真信。"

妇产科 二十二

天气正好。

东方葛格翘了班,一家三口齐出门晒晒太阳。

正是三四月早春时节,草木飞涨。

明珠在她爹爹怀里,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兴奋的挥着小手。

小玉抖抖袖子,"少侠跟踪我夫妻甚久,也该现身了。"

话音未落,前方树下一白衣青年稳稳落地,恢复男装打扮的"嬷嬷"也不再捏着嗓子,声音竟相当悦耳,"我还在楼里久候,您倒是稳若泰山,只好我亲自上门。"

小玉与东方葛格默契对视,随即笑道,"昨天少侠出现得太突然了。之前左掌门门下弟子从没有你这么勇猛的。"

清秀男子也笑了笑,"情非得已。"

她一摊手,"以为咬了我师弟一口,破了相,我就非得找你去算账?"

对方倒也痛快,"我认错了人。本以为夫人您的情郎该是那位白衣少侠。"

"这里除了你我,我夫君,我女儿,再无他人,你不妨说了实话,省得麻烦。"

男子随即正色,"夫人的相貌很像一位故人。敢问夫人手上可有何随身佩戴的……信物?"

小玉心下一沉,摸摸自己手腕玉镯,"一块玉珏。"

"应该有个'玉'字。"

"正面是副月下吹箫图。"

男子飞扑过来。

东方葛格见势不妙,闪身挡在小玉身前。

谁料男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涕泪俱下,"小姐……我可找到您了。"

"好像真是我的娘家人。咱家又要多个吃白食的了。"小玉攥住东方葛格手腕,无奈叹道。

新来的"娘家人"姓姚单名一个"娆"字。念着十分拗口。

虽说去了人皮面具的姚娆确实当得起"妖娆"二字。但他不比小白的文质彬彬,而是举止表情都带着几分沧桑和风尘。

小玉好奇问他,他笑着回答说自己为方便服侍,从小就当女孩教养。之前一直没有小玉的下落,情急之下差点要自宫进宫寻找。鉴于当时万贵妃专宠,一片乌烟瘴气,进宫之念为家中幸存老人止住。

后来看嵩山派左冷禅势大,既然朝里一直没有消息,就打定主意,趁着广收门徒,混进嵩山派。

一眼看穿他的"人妖"本质,小玉为自己的眼光独具还小小的自豪了下,还摆了回大小姐的谱,称呼人家"小桃子"。

之后的一路,桃子就在念叨:寻到小姐,家里的老人死都瞑目,他自己也好交待,无愧列祖列宗。言谈之间喜不自胜。

至于身世和灭门的话题,桃子一直小心的避开。

小玉心里明白,八成是报仇无望。

不过自始至终不得亲生父母抚养,有些情感就变得很淡薄。

而且,她也并不是特别理解忠仆心态:可以为主人出生入死,绝无二话。

但小桃子兴奋之下的手舞足蹈,本朝本代土生土长的东方葛格却未有一丝怀疑。至少看起来如此。

回到家,小白内息完全恢复平稳通畅,猛烈兽性已经褪去,只剩温婉受性。

即便如此,他以审视眼光端详美艳小桃子甚久,虽有莫名的不甘,却什么也没说,端着自己下巴回了房间。

小玉在一边按着东方葛格肩膀,"说忘就真的忘了。"

他微微一笑,"不如我提醒如白一下?"

在书房里,桃子将他所知道的和盘托出。

昨夜桃子故意放水,当晚就查清东方葛格身份背景。碍于这是黑木崖,日月神教的地盘,就算知道是谁打劫,他们也不敢闹上门去。

只是小白精妙的嵩山剑法深深震撼了在场群众,之后众人一窝蜂议论原来自家也出了内奸。

桃子一直存着寻找自家小姐的心思,却还是如实将偶发事件上报左老师。

他补充道,"左冷禅一向谨慎,除了我们这些派来的弟子,在神教中还有藏了极久,甚至已有威望之人,不过我也不知那人确切身份名姓,只是每次两方密信送到掌门手中,他都要反复对照验看,才肯作下一步指示。"

小玉听到这里不由感慨:嵩山派组织严密,分工明细,高速高效,真的堪比明朝中央情报机构:东厂西厂锦衣卫。

——左老师,你不切,真的可惜。

桃子叙述完毕,来不及留下吃饭,易了容,又赶回落月楼。

夫妻二人对坐,又吃了一盏茶,还是东方葛格挑起话头,"此人来路不明,未必可深信。"

她闻言,点了点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再等等看。"

"不过他内力的确与嵩山派心法修炼出来的不符。"

"你倒是见多识广。青楼往来人多又杂,不好掌控。这要是封了落月楼,你身边兄弟们怕就不依。"

他淡淡一笑,"左掌门一夜之间换了人马,几十人的性命,不过是手起刀落。"

言下之意,青楼里妓~女,就是从头之外再来一次大换血,对他而言,也是手到擒来,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能有今时今日,必是一路踏血前行。小玉并非愚昧卫道士,也理解为他曾自保或许手段残忍严苛。可今日真的意识到他确实是个手沾鲜血,而且并不介意染上更多的男人时,她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之后用饭,喂奶,记账,练功,梳洗,小玉至始至终一言不发。

上了床,他恬着脸凑到小玉身边,轻轻晃晃她的肩膀,柔声问,"哪里不高兴?还是我惹你生气了?"

她翻过身,伸着指头戳向他额头,"你的狼皮怎么也不披久点?咱们明珠还小,你这作爹少做些折寿的事情。"小玉此时搬出封建迷信,先看看效果。

"是。"他笑笑,"我自有分寸,若是动手,我定会先和你商量。这事这么说定了?"见她终于露出几分笑意,又道,"不过,"他伸臂将她搂紧怀里,"你还是有心事。"

小玉惊诧不已,"你如何知道?"

他指尖轻点在她腕间,"神功修至某一阶,靠你探你脉象和内息流动……"

小玉猛地掐住他脸蛋,"胡扯。"

东方葛格今夜硬充神棍还是以失败告终。

情绪不稳,自然心跳加快。作为科学中国人的小玉怎能被他糊弄住?

"其实,"殴打过相公,活动完筋骨,小玉全身舒爽,再次躺下,平静叙述道,"能有娘家人找上门来,我还是很期待,很开心的。"

"嗯。"

"当初我要掳走小莲子,只是想寻个顺眼的孩子守在我身边,好歹有个人说话。一个人太寂寞。时间久了,我怕自己会发疯——不过那时我还没想过要嫁你。你父母早丧,却也比我这从没见过爹娘模样的强些。"

他不掩爱怜,"咱们不谈伤心事可好?"

"这算什么伤心:你需知道,痴情人遇到无情人才叫人痛彻心扉。"

"是。"因为被戳中心事,他沉吟颇久,轻抚她背后长发,"之前你就很折磨我。你知道就好。"之后迅速转换话题,"姚娆的身世,我已经传信给京里分舵的兄弟吩咐他们探查。"

小玉往他怀里一钻,额头顶顶他锁骨,闷声闷气道,"多谢。"

几句话之间,小玉再次确信,尽管她的横空出世改变了许多人的轨迹,但至少他的重情不曾有丝毫改变。而且痴情的对象恐怕再不会是那位渣攻杨莲亭。善哉。

神教教友那边还没反馈,倒是桃子先偷偷送了信来。

里面是立誓为左老师卖命的奸细姓名。

东方葛格匆匆浏览,眉目舒展,笑得痛快,"不错。"

小玉也凑过去瞧,只见几位任大爷、向大爷的"亲信"名姓赫然在列。

先不论名单真伪,这件事本身足够东方葛格好好发挥一番了。

何况原著里也说,他就是处心积虑的剪除任大爷党羽,排除异己,而后奋起武装夺权,最终篡位成功。

话说左老师思路一向清晰:派出两路弟子,一路潜伏在日月神教之中,逐渐扎根,向教主靠拢,骗取信任,直至能影响任大爷部分决定,进一步施计期望能掌控他的性命;另一路人则负责夺取神教秘宝《葵花宝典》,好让左老师以此提高自身修养。对其他教派也类似,如此双管齐下,统一武林,确也不在话下。

修身齐家平天下,左老师贯彻得真好。

俗话说要钱不要脸,要脸不要钱。

左老师最后名利皆失,却是为何?

以小玉的现代人眼光来看,左老师同时代的对手,岳老师在团队精神上未必胜过他多少,个人素质又基本相当:品性上一个真小人,一个伪君子,身体资质悟性更难分上下。

小玉察觉东方葛格带电视线直射过来,直接打断了自己的思路。

便顺势靠在得意之下便情意绵绵,思~春发~情的相公怀里,在未来独霸天下的东方葛格的白面红唇间,她寻终于到了左老师为什么总是差那么一步的答案:就欠缺一张能刷卡的俊脸。

妇产科 二十三

爬到副教主的地位,很多事情就不用亲力亲为。

拿了名单,东方葛格吩咐下去,令属下留意名单上几人动向,彻查他们旧日言行,为今后的釜底抽薪做准备。

而他本人则开始"两点一线"的规律居家生活:每天最大的任务就抱着明珠,耐心的教小丫头说话,一方面源于乐趣和责任,另一方面也确实替小玉的分担不少。

相公温良贤淑主动带孩子,特地空出时间给孩子的娘,为小玉能散散心,轻松一下。

她不好辜负他的心意,干脆备了酒菜,请三娘过来说说话。

本着有好东西要和姐妹一起分享的原则,小玉主动叫来小白和桃子,正式介绍给她。

三娘显然对小白的兴趣更足。

小玉事后瞧着桃子,手指一指,"你看着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心术不正。"

桃子陪着笑,没出言反驳。

话说,东方葛格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响当当的美男子一枚,当然是和豪迈粗犷的教友们相比而言。可当小白、桃子两位纯正精致阴柔小白脸登场,一下子就把东方葛格比了下去。

二人紧致的皮肤仿佛时刻闪耀着光芒万丈,宣告着青春无敌。

东方葛格见到往来进出年轻美貌的后辈,堂而皇之的入侵自己的"领地",也只是笑笑,并不真的放在心上。

全因为小玉事先就在二人相拥之际下过安民告示。

她在相公胸前画着圆圈,柔声细语,"他们两个二十岁的小嫩葱,美则美矣,就是不如你一般疼人:知冷暖,识情趣。"

桃子恢复男装,装模作样的在镇上开了家绸缎庄。

随后三娘与小玉去镇上闲逛,遇到桃子,他也不避讳,大方打着招呼,有时甚至当街闲谈几句。

大概小玉在有些人心里还是以色媚人的不正经女人形象。所以和一个同样妖冶的男人说话,即使身边还有个公正的证人桑三娘,那些人却难以抑制的兴奋雀跃,以为报复的机会终于到来。

先是风传小玉生了孩子寂寞难耐,桃子借着扯小玉的裙子而生意蒸蒸日上。

后来甚至嵩山派的卧底们也开始相信是桃子勾结……并讨好副教主夫人,才让他们有如此一段安稳日子好过。

东方葛格显然对别有用心之人的风言风语很是气愤:他不能容忍别人败坏自己的爱妻。

不过他并不怀疑妻子和桃子有私情。

因为大凡富贵人家心高气傲的小姐,没有哪个会因欲~望而放下架子尊严,去和自家的下人偷情,想来出门包个小倌都还相对"风光"一些。

不过小玉不以为然,"我还等着嵩山派弟子传讯给他们掌门,放长线钓大鱼嘛。最起码能考验考验小桃子也好。"说着,又凑到他身边,摸摸他光滑的下巴,"我就想知道他对谁尽忠,其实他冲来家里硬抢《葵花宝典》事情反倒简单。"

如此放任不管,过了几日,闲话的话题不知怎么的转回东方葛格身上,大意是小玉红杏出墙源于东方葛格"能力"不行。终于,一向隐忍的东方葛格回到家里来了个大爆发。

被怀疑床上功夫外加尺寸问题,连人妖都不能忍,何况小败败目前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男人。

小玉在笑得几乎打滚,平复半天,才勉强道,"人言可畏,你还是去封人家的嘴吧。"

没过几天,桃子上门,面色苍白的请求小玉和他回一趟京城。夫妻二人商量过后,小玉带着小白,随着桃子一起出发。

桃子祖父病危。

身为小玉家有地位的老仆从,临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见上小姐一面。

老人终于瞑目而逝,桃子却因为自作主张带主子回府,是为不敬,而被长辈们勒令跪了很久的祖宗牌位。

若说面对牌位还能有什么感情,那绝对是谎话。所以小玉在老人们相认痛哭中,一直表现得很平静。

看到桃子家人手中对牌上那个"玉"字,和自己那块很久以来再没拿出示人的玉珏上的字体一模一样时,有些东西就由不得她不信。

桃子在一旁还恭恭敬敬解释道,"容小的说句僭越的话,姑爷终究是外人。小姐家里的事情知道多了也未必是好事。"

小玉颔首,表示理解,"不过你这么擅离职守,左掌门不起疑心?"

桃子微微一笑,"不妨事。我说要去采买,监视我的那人又早已被我买通。小姐不必担心。"

不过是三天的功夫,等到家,自家相公披着件桃红衫子,下半身一件藕荷色裤子,抱着明珠,见她回来,不免喜笑颜开。万幸牙齿洁白依旧。

小玉一把抢过孩子,指着东方葛格,"你马上去换衣服。今后我给你什么,你穿什么。"

私房夜话时间,小玉猛戳他额头,"你这身打扮,同僚也不笑话你?"

他一脸无辜,"三娘倒是问我,你是不是出门去了。"

品味调教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小玉换了话题,开始查勤,"家里没什么事?你有没有耐不住寂寞?"

他忽然眯起眼睛,"若是有,你还肯饶得了我?"

男人嘛,正直壮年,难免把持不住,趁妻子不在出去偷腥。

况且漫漫长夜,孤枕难眠,若是一时寻不到女人,男人也能将就使得。

这还是东方葛格原话。

想到这里,勾起小玉一直以来的疑问,"你说,和一个男人,感觉和女人能有什么不同?"

他眼睛登时燃起光芒,"女而男淫,莫非你想试试?"

"如果你让我先试试你,我倒可以考虑。"小玉诡谲一笑,起身,抓了件袍子,奔向屋外。

回来时,她手里多了根乌木筷子,比划比划,问道,"你喜欢这头进去?还是这头?"

他瞪着尖细木筷,沉默良久,才开口,"还是算了。"

小玉攥紧筷子,又在他眼前晃了晃,"便秘的话,也不失一个解决的好方法。不过得小心不能戳漏。"

他默默的躺回床上。

这一夜,他老老实实,没再有任何要求,夫妻二人相拥而眠,一觉睡到天亮。

大清早,他就开始动手动嘴的频频"骚扰"。

小玉睁眼一瞧,他眉目间含情脉脉,双眼大而有神,不断放射着光和热。她想了想,觉得就这么躺着,其实不用费太多力气,抬腿往他腰间一搭,给个默许的信号,就干脆合上了眼皮。

当然,不时嗯嗯两声,依照他的耕耘节奏,收紧几下下半身肌肉,所谓有来有往有回应,也好显示自己没在挺尸。

在她潜心享受如潮的快~感之时,他却忽然停住。

小玉睁开眼睛,有些迷惑。

他低头吻过来,唇舌辗转纠缠,直至尽了兴,才略有委屈的道,"你走了都没个人说话。"

小玉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你没兄弟?杨莲亭呢?"

他一愣,"我和他有什么话好说。"

——多无情啊,有了我,连命中注定甘愿为他赴死的姘头的都忘个干净。小玉叹了一声,"重色轻友。"

东方葛格曾经翻看过小玉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知道小玉以女子之身修炼此至阳武功,势必会付出某种代价。看着小玉同门师弟的小白疯疯癫癫闹癔症,东方葛格在内心无数次的自我安慰:好歹小玉不曾失忆。

所以像现在这样,小玉迸出一句他不能理解的话,他的理智就告诉他:这是犯病,快忽略过去。

他继续奋力运动。还不时低下头轻吻她。手伸到她腰下,本想调整她的姿势,但手指探到菊花边缘的时候,因为一瞬的犹豫,而顿了下。

小玉察觉,抓在他后背的手急速下滑,在他腰间特地用指尖轻戳几下,之后恶狠狠的瞪着他:我有指甲,捅下去,谁比较痛你心里明白。

话说古时候破菊,除了油脂以为润滑之外,还要特地准备金疮药也是有实在的科学依据的。一代名臣张居正声名赫赫,也是死于痔疮血流不止,足以让小玉引以为戒。

他喉结一滑,也只得猛力冲刺,直到高~潮降临。

稍稍休息,相拥温~存一会儿,东方葛格下床,出门梳洗。

小玉从柜中取出几件衣裳,搭在椅背上,等他回来换上。

一切如常,顶梁柱相公准时出门公干,傍晚时分回返,还带了个熟人桑三娘来。

"熟客"坐下端着茶碗,嫣然一笑,"看东方兄弟衣着妥帖得体,就知道你回来,特来府上讨饶。"

小玉亦笑,为最近三天小败败影响了大家的视觉健康诚挚道歉,"出门做了万全准备,唯独忘了这项,有罪有罪。"

三娘爽利,随即接话道,"教里兄弟虽多,也只东方兄弟值得瞧上几眼。"说着,凤眼微眯,"成了婚,有了明珠,更是全有劳你了。"

这话翻译一下:小玉呀,做人可要厚道。东方兄弟结婚以后,人夫韵味十足,风姿尽显。知道他是你一个人的,我们不敢染指。心思固然动不得,可全教里姐妹靠他养眼,你可不能把我们这最后的乐趣也"卡擦"断个彻底吧?

小玉微微尴尬,急忙解释,"平日里衣料都是我做一件,若是还有余裕,便也顺手给他缝制个亵衣裤子什么的……谁想到我出门,他倒不讲究,随手抓起一件便往身上一套,之后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一不留神,将他放出去吓人……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从来只捡料头的二等公民东方葛格正巧此时进屋,听见小玉最末一句,一脸不解。

之后又特地在席上,极为诚恳问向小白,"如白,你可见我走火入魔?"

小白瞪大眼睛,急忙摇头,道,"我没见到。但姐夫似乎不该问我。"

——言外之意,我神经的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

小玉听见,挑挑眉毛,还安抚说,"小败败,放心,这毛病可不传染。"

三娘忽然正色,"小玉,东方兄弟,我倒是这两天听个兄弟说,教主这几日练功修行颇为不顺。"

夫妻二人对望一眼。

东方葛格早已知晓任大爷手中《吸星大法》承自小玉所掌逍遥派,固然威力巨大但同时拥有致命弱点,功力越深,走火入魔越是毁灭性的。

两个人都明白,起事的日子,恐怕近了。

妇产科 二十四

散到各处探听消息的兄弟陆续传话回来,收集整理一下,汇成书面报告,证据确凿之下,有几位任大爷的亲信眼看就要遭殃。

东方葛格特地将一沓子密函交给小玉过目,一来为显示夫妻之间并无秘密,同时也为能一起商量,出个万全的主意。

小玉看毕,指尖点在一个名字之上,"任教主已经出面回护罗长老一次,这回定不会再主动开口,那么该是向右使出头。他,"小玉摇摇头,"一样不好对付。"

他轻笑道,"可不是。"

"罗长老出于感恩,也该施点援手……'侵吞教中财务,营私舞弊,总之错不至死。看在旧日功劳,也该给了机会之类'说辞,你可准备好辩驳他们才是。"

"铁证如山,在那里摆着。即便此人不除,也该空出位子,安插上我的人,结果也是一样。"

"你该把他们尽可能打发得远远的,留在黑木崖,总归碍眼,或许还会在重要时刻碍事。"

东方葛格缓缓颔首,"不错。"

二人对坐吃完一盏茶,他一脸笑容,拉着她的小手,道,"小玉,我之前熬制的胭脂,你取些来给我。"

她微有好奇,"你不是将咱家那车夫送到杨莲亭府上了么?他也不该是安于现状之人。何况如今已是秋天,解药不是每年端午服食才对?"

他放声大笑,得意的回答,"他辗转联系多人,从教主那里讨到解药,服下,放了心,却哪里知道我在给他的神丹里加了料……发作之际痛不可当,无法可想,又只能再乞求于我。"

想不到小败败还是炼丹的天才,她戳戳他脑门,"之前你服食那些辅助的丹药,也是你亲手炼制的?"

他满眼笑意,"这种事又如何委托他人?"说毕,又急忙摆手,补充道,"已经好久不曾吃过。"

小玉抿抿嘴唇,"最近月事不准,我吃吃你那药丸,可会有效果?"

十个多月的明珠已经可以满地乱爬,见东方葛格小玉走过来,还会伸着小手,含混的喊着"爹娘"。

小丫头比起同龄的孩子,还是略显瘦弱——应是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却性子里有股子坚强,极少哭闹,分外懂事,惹人疼爱。

女儿生得美貌乖巧,东方葛格抱着她到处走见世面,顺便考察下谁家少年能有资格给自己做女婿:依照小玉给小败败灌输的好女婿标准,重中之重在于不种马不搞基……总之在众人面前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模样。

有着东方葛格的充分信任,家事全由小玉做主。但她还是和自家相公商量过后,买了庄园土地,践行"给女儿多攒嫁妆"的诺言。

琐事账目渐多,小玉便信心教导小莲子算账,好为自己分忧。清秀少年对数字金钱极有天赋,又加上兴趣,一个月内就迅速出师。小玉见他如此,干脆收账就交由小莲子。

谁料又惹来不平人士的闲言碎语:仗着能给副教主生孩子,作威作福。

此话传到小玉耳朵里,她不由冷笑,"我早就是太后作风,连小莲子都备齐了。这帮人真够后知后觉,现在竟才想起团结起来积极批斗我。这反射弧够长的。"

明珠感受到母亲不快,小手伸出来晃晃,嘴里念叨,"娘……反……弧……"

东方葛格冲过来,"别教孩子这些连我都听不懂的东西。"

某天下午,阳光正好,小败败匆匆进门,"出事了。我猜这次小玉你肯定有兴致去瞧瞧。"

她腾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莫非曲长老和刘正风搞到一起,基情败露了?"说着略略思索,"可不该这么早啊。"

东方葛格手中茶水险些都泼在地上,"'激情'?曲洋长老和衡山派刘正风……这二人私交你又如何知道?"

小玉眉毛一挑,"二人以乐相识相知,结为莫逆,正是古之钟子期俞伯牙之'知音'说。你忘了我和曲长老交情比你还好?"

——最后他俩还殉情了。我就不再剧透了。小玉暗道。

东方葛格顿了顿,重新调整了状态才道,"也是。不过今日并非为曲长老,咱们去杨兄弟瞧瞧热闹吧。罗长老要自家女儿为那几位亲信,逼迫自家女婿开口向我求情。杨兄弟如何肯依?"

小玉唯恐天下不乱劲头立马上来,忙问,"杨夫人动手了没有?"

"有人传信说,已经乱作一团。"

杨莲亭除了性格脑子为小玉所深深厌恶,但又得承认,他确实一表人才,骨架肌肉身材比例,够火爆够阳刚,总之养眼怡神。

如今夫妻撕破脸一场男女混合双打,兴许还有新鲜肉~体可供消遣,更是不能错过。

小玉想到此处,扯着东方葛格就向外跑,"一边倒的对打,持续不了不久,咱们快走。"

他顺从的跟着她跑,还笑说,"杨兄弟吃瘪,你总是分外开心。"

两家离得不远,夫妻二人如入无人之境闯入内院——自然也因为杨家下人不敢出言阻拦。

只见杨夫人手持长剑,指着房上杨莲亭,大喊,"你下来。你我夫妻一场,日子还长。"

杨莲亭闻言,面若菜色,盯着门口东方葛格,给出一个无奈,且急需上司理解的表情,道,"我出门避避风头。"说着转身跳下,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小玉轻声叹道,"哎,夫人,其实你刚刚真不该威胁他的。"

妇产科 二十五

他大腿分得很开,直到菊蕾露得清清楚楚。

小玉后背陡然窜上一股凉意,却靠着平日修炼出的自控力牢牢压制,不曾表现出来。

她昂首挺胸,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扫视一脸期待的相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攥住他的分~身。

他并不惊讶。甚至看起来是略带欣喜。

青春期的男孩,浑身都迸发着用之不尽精力和荷尔蒙,几乎人人都是在偷偷得来的春~宫书册的引导之下,带着几分不安,将第一次交给自己的"五姑娘",从此完成从少年到成人的仪式。

这个起始动作,他自然再熟悉不过。

他本打算静享其成,却抬眼只见她目光灼灼盯着他,而手下丝毫未动。

心急之下,从腰带绕成的圈子里抽出胳膊,欲手把手指导,忽然想起小玉刚刚严肃宣布的"游戏规则",眨眨眼睛,羞涩一笑,乖顺的又把手腕送了回去。

小玉淡淡一笑,螺旋着向上一撸,将掌心处还未完全吸收的润手香脂顺势抹些在他的宝贝上,在缓缓摩挲时,就显得分外腻滑。

感觉手中之物渐渐胀大,变硬,拇指上移,又在铃口处轻轻捻按几下。

他"嗯"了一声,眯起眼睛,"再下面一点。"

她皱起了眉,空着的那只手向他股间比划了一下,不大确定的问,"再下面?"

他合上眼帘,任这份快意从下半身如潮般汹涌奔流,汇入脑海,"嗯。下面。"

可惜,直到现在,一向心有灵犀的小夫妻二人没发觉彼此表对了情,却全会错了意。

小玉骑虎难下,左手紧握不停套~弄,右手从身旁小盒中挑了些香膏,拇指食指揉捻几下,直至手指皮肤在灯下,反射着油光。

她知道他虽然品味不佳,但好歹还有洁癖,每日必刷洗全身,于是心下一横,伸手直奔他菊花而去。

就在指尖触及他胯~间后~庭花边缘的褶皱时,他猛地睁眼,仿若惊雷劈中过电一般,全身就这么骤然一僵。

小玉立即察觉到他的反常,头回怯生生的急于解释,"莫非戳痛你了?探索后门,我还真是第一回……所以手法不佳,你……"

"没。"他回过神,虽然微有尴尬,可也还是实话实说,"你这一戳,我忽然很想叫出声。"

"你之前也没被插过?"

"从前都是我,"他换了个温和的字眼,"睡别人。"

他内心直面自己的欲望,口中自然以实相告,"老实说,感觉不坏。"说着,大腿岔得更开,"接着来。疼了我会说话。"

小玉自然知道在后~庭花内肠道深处摩擦,因为靠近快~感源泉之一前列腺,从而让作受的男人产生无穷乐趣甚至高~潮。不过只在洞口徘徊揉抹几下,他竟然都能敏感到这个程度,估计也算"天资"非凡。

她头皮一阵发麻,可指尖依旧奋战在破菊第一线。顺着纹路深深浅浅的按压,他从喉间细微的逸出几声轻哼。

她再也坚持不住,将手指直接收了回来。

小玉凑到他眼前,"不玩了。我认输。你知道馆子里的小倌们个个痔疮,我可不想你也年纪轻轻,惹了这毛病,每回更衣都要鲜血淋漓,就如我每回月事一般惨烈。"

他眨动眼睛,长长的睫毛好像能扇起微风,之后朗声大笑,小腹肌肉也跟着微微颤动,之后下半身原本挺立的宝贝软软搭回腿间。

他伸出胳膊轻拍爱妻后背,"曲大哥煞风景的本事,如何能与你相比。"

他笑够了。坐起来,将小玉抱起,让她在他对面坐好。

抓起她一只手圈住自己分~身,又拉着她另一只手按在他一对肉丸上。

小玉恍然大悟,无地自容得直想一头撞向白墙:他刚刚说的下面,指的是"那里"而非更下面的"那里"。

他看她双颊逐渐染上浓艳桃花,笑吟吟的吻过来,有力的大手依旧操纵她的小手充分撩动着自己的情~欲,另一手则坚定的覆上她的前胸,缓慢且轻柔的按揉。

他重心前移,直至她再也支撑不住,向后仰面躺倒在床上。

他舔舔自己唇,赞了句,"好甜。"

眼中精光一闪,弯着嘴角,压在她身上,将硬~挺宝贝一寸寸慢慢切入,待到她温暖的身体将他完全包裹,不忘抬眼随时关注着她的表情,生怕初始动作太生猛,惹她不快,下半身这边就依着惯常的节奏,由慢至快,由浅入深,卖力抽~动起来。

她身体本就细滑若凝脂,他更不愿放过一寸肌肤,柔唇辗转落下,之前又沾染上些许香膏,在二人火热的身体紧贴磨合之间,蒸腾起丝丝缕缕桂花甜香。

享尽极乐之后,他躺在她身边,还饶有心情的询问自己的表现,"今天如何?"

小玉狠狠的白他一眼,"我才知道你平常都是偷工减料的。"

公证处 二十六

明珠一岁生日之后,没多久迎来了新年。

教里这一年,分舵"实业"收益普遍不错,在各地开武场传教的兄弟们也收了不少弟子,又没有"名门正派"顶着"正义"的大名大规模骚扰,再加上东方葛格去了趟华山,亲手切了个"毒瘤",抓了不少钱回来,总之多重喜事"交相辉映"之下,分红数目让教中之人连着家眷们都喜不自胜。

肥年自然要热热闹闹的过。

管理有方,得到任大爷亲口称赞的东方副教主,新春期间收到的邀请帖子纷至沓来,犹如雪片。

起初,小玉还饶有兴趣的跟着相公到各处赶场吃酒,没多久,就在觥筹交错和阿谀奉承中消磨掉了自己本就不多的耐心,直到最后干脆闭门不出,待在家里专心陪明珠玩耍。

贤夫小败败见爱妻不悦,也一改之前的"来者不拒"作风,只有老相识的酒席才出场,也往往只是喝上几杯,不等歌舞节目开场,就打个晃就跑回来,全为多分些时间给心爱的妻女。

小玉还问,"结交的重要时机,不能就这么错过,该去的你也躲不掉。"

他笑笑,"我自有分寸。"还因为怀里小丫头揪着他长发扯而咧了咧嘴,"其实,看一帮穿得那么少的男男女女哼哼唧唧,还真不如给明珠当马骑有趣。"

小玉也笑道,"少吃些酒对身子也有好处。"

他抹抹小丫头脸蛋,柔声道,"我是要好好将息。"

——想来明珠体弱,他是无比内疚的。在自己体质恢复全胜状态之前,绝不会再要孩子。

在东方葛格嘱咐说万万不可动手之后,小白回了家。等过了正月十五,他又完完整整的回来了,带了大包小包的谢礼,说是父母的一点心意,又递上书信一封,里面满是小白爹娘的感激之词。

正月二十,又是一场饭局。东方葛格看小白待在家里就知道读书练武看明珠,便动了恻隐之心,带着他一同出门腐败寻乐去也。

待到晚间二人回返,小玉抱着明珠在大门口就瞧见小白神色不同寻常。

师弟见师姐目光灼灼,羞涩一笑,深深一揖之后,蹿回自己的卧房。

小玉过来人,对相公暧昧一笑,"小白思春难得一见,今天都谁去了?"

"来黑木崖参见教主的新任五毒教教主蓝凤凰。"

小玉低头略略思索,知道蓝凤凰头脑性情全都对得起自己师弟,"一见投缘?"

他接过明珠,"可不是。"

"倒也是桩不错的姻缘。若有点眉目,我就修书给师叔他们夫妻,请他们来提亲。"

"说起蓝姑娘,模样倒还一般,只怕第一眼就相中如白,找我问了名姓,一声声唤过来,听得我身子都麻了半边。"

小玉柔弱无骨般的往相公胸前一靠,捏着嗓子,嗲到连林志玲都自愧不如,"小败败,人家就不会卖娇了么?"

明珠睁着大眼,晃晃小手,嘴里跟着重复,"卖——娇——"

第二天,小白读书看孩子,之后打扮得犹如下凡的仙子一般,出门了,回来时却通红着小脸。

第三天,小白读书看孩子,拾掇一通,把自己打磨得艳光四射,又出门了,回来时脸依旧绯红,甚至眉飞色舞。

第四天,小白依旧读书看孩子,就是不肯练功,再出门,等回来兴奋的冲进书房,趁着小玉小败败都在,羞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请姐夫替自己向蓝凤凰探探口风,提提结亲之事。

小玉大笑,"想彻底征服一个女人,可以借助她的上司。"说着拍拍自家相公,"这事你得给我办了。"

东方葛格自然痛快应允。

之后的几天,小白依旧晚出晚归。不过恋爱中的男人,总是分外滋润美丽,一望便知,无法隐瞒。

就在马上就要出正月的时候,小白晚上回来,再次冲进书房,一脸铁青,开口便哽咽,"师姐、姐夫。"

小玉忙过去,轻拍他肩膀,安慰道,"莫非……人家姑娘不要你?"

东方葛格大为惊讶,"蓝姑娘答应得好好的。如何翻脸如翻书,说变就变?"

小白嗫嚅道,"不是。她竟还有别的情郎。可我怎么办?她明明都是我的人了。"

小玉无语望天,江湖果真奔放。她曾以为自己和小败败先性后爱是超前意识,谁料到这观念竟早已经普及到每一个青年男女身上。

但身为师姐,有客串心理咨询师,辅助培养师弟心灵健康的伟大责任和义务。

小玉便问,"你捉奸在床了?"拉起小白手腕,"我去找她讨个说法。看我们如白如花似玉,吃干抹净竟敢脖子一梗,不肯负责?!现下又水性杨花?!"

东方葛格一口茶呛在嗓中,他扶着茶几干咳半天。

小白脑袋几乎要扎进地里,"没有,师姐,不是这么回事……"

东方葛格实在看不下去,按住小玉肩膀,却对小白柔声道,"你慢慢说。"

其实就是小白去和蓝凤凰私会,结果正撞见人家姑娘和教友言谈甚欢,加上蓝凤凰那娇滴滴的嗓音,说笑几乎听来都像是在调情。

小白误会之下,竟妒火中烧。之后追问婚事,蓝凤凰苗疆女子,追求自由与尊重,对莫名其妙的强势逼婚自然大为火光。

二人不欢而散,于是气得半死的小白回来愤怒沮丧之下,直接找姐夫师姐吐槽,顺便寻求解决方案。

东方葛格听完整个故事,轻飘飘的下了结论,"还以为多大的事。"

小玉接话,"女人嘛,三夫四侍很正常。"

小白瞪大眼睛。

小玉坐到椅子上,端着茶碗得意的微笑,心说,今后蓝凤凰还将是令狐小帅哥的红颜知己,要是小白知道了,还不得立时吐血三升?

东方葛格又道,"忍忍吧。"

入夜,夫妻两个和衣而卧,靠在一起说话之间,门外久违的一通叮咣。

小白又犯病了。

二人驾轻就熟的把美青年踹晕,扛回房里,安顿好,又一同回房,宽衣解带,这才放心的躺下。

"这病倒真方便,忘掉不愉快的事,就又是那个大度温和的小白了。"

"如白只要不强力修行,理应不会再发病才是。"

小玉大笑,手伸进他衣襟,"你不懂,纯情处~男痴劲上来,可是很难搞定的。"

公证处 二十七

东方葛格如同老和尚念经讲经一般循循善诱数天,明珠也没能有任何改变:依旧是看见美男摸一摸,看见美女笑一笑。当爹的百思不得其解,女儿不过一岁多一点,如何有目的性的对美貌异性行叉骚扰之能事。

晚上,他再也按捺不住,在床上对小玉大放厥词,"照如此下去真去采花可怎生是好?"

小玉不由大笑,"你未免太高看咱们姑娘了。"

他这才恍然大悟,挑着一边眉毛,嘴巴微张,那是在问:莫非根源全在你身上?

小玉直接窜进他怀里,"明珠问我为什么袭胸,我答说爹爹胸平,多揉揉搓搓才会变大变软。"自己小手悄悄伸进他衣襟,"明珠虽小,大小软硬总认得明白。其实,小败败你这样滑滑弹弹的,才是最好。"

东方葛格无奈之下也唯有沉默以对。

小白一场健忘癔症,将不愉快的事情彻底丢个干净。

蓝凤凰见情郎将争执口角再也不提,便开心起来,以为他认错,不愿再追究。

沉浸在恋爱之中的女人不仅美丽,也往往分外勤快、好接触。

蓝凤凰不仅擅蛊术、制毒药,也长于调香,炼制胭脂水粉,配制润肤香膏。

与小白约会之余,便向情郎、上司东方葛格请教周围同僚、姐妹的喜好,之后做些小礼物,投其所好,送给与教友以及夫人、女眷们。

当然小玉、桑三娘拿到的是蓝凤凰最尽心的作品。

而神教大小姐的任盈盈自然也收到一份上好的。

小姑娘今年快满十四岁,女孩子爱美爱脂粉乃是天性,全盘笑纳礼物不说,嘴上不吝惜感激之词,面上极为欣喜。至于那些香里掺了点别的什么药引,添了点别的什么心思,她自是全然不知全然不晓。

早春时节,万物滋生。

看着天气甚好,全家出门踏青郊游一趟,回来因为吹了风,明珠略有不适,小败败如临大敌,特地请了相熟的老大夫来。诊脉,开了汤药,熬好给小丫头灌下去。明珠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已经精神许多。

当天有分舵管事的回黑木崖述职,副教主东方葛格按例理应出席听取下属的汇报,可他却清早在反复确信明珠并无大碍之后,才不情不愿的出门"以事业为重"去了。

清早迟到不说,午后贤夫又早退,还顺便带回一位小玉意想不到的人物——任大爷心腹向问天。

小玉无论如何都不信堂堂一介神教右使,仅仅因为东方副教主的女儿偶染小病,就要亲自上门探望——可向大爷如今却真的顶着这个蹩脚的借口,直感慨明珠体弱,进而主动要介绍几个好大夫给小姑娘调理身子。

原著里面,向问天为人的确不够光明正大,却也不至于卑劣龌龊到因为与小败败不合,而将黑手伸向一个无辜年幼的小姑娘身上。那么心思缜密的他今日跑来,定是要试探些什么,或者暗示些什么。

明珠刚刚睡醒,就被奶娘带进会客书房。

向问天见了她,将她抱起来,摸摸她额头,笑说:"如此可爱,难怪你们夫妻爱若珍宝。"

小姑娘大眼睛闪烁一阵,小手伸出来一把揪住向问天长髯,用力拽拽,随后得意的咯咯笑出声来。

所谓仇者痛,亲者快,就是这么一回事。

日落之前送走瘟神,夫妻二人抱着孩子左瞧右看,确认并无异样,才肯长舒口气。

不过晚上,小败败就蠲了"亲爹真爱牌"每日道德教育和心法培养。

因为明珠狠抓胡子,替长期受向问天欺负压榨防备的东方葛格痛快出了恶气。

小玉在一边腹诽:小败败你这双重标准,也实在叹为观止。

这天注定不同寻常。

入夜,一阵阵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动,却逃不过内力深厚的小夫妻的耳朵。

二人悄无声息的爬起来,出门,就望见一抹黑影闪进自家书房。

小玉向着小败败对起口型:向大爷可绝没傻到半夜偷袭的地步。这位蜀黍一向都是明抢。

他点点头,在小玉手心划下两个字:外贼。

夫妻俩守在书房门口只等着人赃并获,小白听见动静,披着件白衣,从房里出来。他扫了眼,立时心下了然,微笑着抱起胳膊,也等着好戏登台。

之后家里随从陆续惊醒,先后从窗口门边露出脑袋,见院中主子稳若泰山,一声没吭,他们也按兵不动,却做好准备以备随时出击。

半刻钟过去,小玉开始不耐烦——自己薄薄单衣实在捱不住早春嗖嗖寒风。

当下三个人交换下眼神,小败败轻咳一声,"书房里的兄弟,可找到你想要的了?"

书房里"咣"的一声传来,应是书册掉落在地的响动。

小玉接话,"大半夜的,你也不容易,既然没找到,就走吧。你一直在我家捣鼓,我们就算故意充耳不闻,却也实在睡不安稳啊。"

黑影"嗖"的从蹿出来,一闪身跳上房顶,腾挪几步,便不见踪影。

相安无事,各自回房。

"翻咱家书房,可是为了你那本《葵花宝典》?"

"我猜如此。"

小玉扁扁嘴,"这么没新意的馊主意只能是嵩山派左掌门弟子所出。"

小败败颔首,"教里内奸不少。"

小玉叹气道,"可不是。向问天前脚来,嵩山梁山君子夜里就要到访。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人家嵩山派伺机而动,就直接动到了咱家头上。"

他轻哼一声,带着几分不屑,"向问天来探你我虚实,绝不是怕我这几日起异心,他可真是巴不得。"

"你若是这阵子起事实在不是恰当之选。他肯来试探你,说明他那方早有准备,教主虽在修炼神功的关键之处,却也还有余力对付你。今天来还想给你点错误信号,只可惜你定不会上当。"

小玉见他笑而不答,又道,"可嵩山派倒是鼻子够灵,嗅到硝烟味,便早早前来夺你宝典,他们好尽早全身而退。也许,向问天来,也是受嵩山派之人挑拨所致?"

他答,"我笼络众人,碍了多少人的眼。今天向右使亲来,实为试探你——他在算计,你我小白合力之下,究竟需多少人才能将我们一网打尽。"

小玉不怒反笑,"我这三脚猫的功夫,竟也能成别人眼中钉肉中刺?真可谓荣幸之至。"

小败败轻抚她柔亮长发,缓缓说道,"我又如何愚蠢到授人以柄?不过嵩山派那些人兴许能做个引子。"

小玉会意,"明天,我找桃子来一趟。"

第二天,得了消息的桃子犹如一缕青烟袅袅而来。

明珠对于这位远近闻名的男生女相妖冶柔情美男子,总是十分以及相当有兴趣。

明珠在桃子哥哥怀里黏揉甚久,直到醋水翻涌的东方葛格直接将宝贝女儿野蛮暴力的拎了回来,才中断了她小小年纪的自发折草倾向。

大家齐齐进了书房,谈谈正事。

昨夜嵩山派有人潜进家里为盗典籍,桃子事前略知一二。他以为在得了个信号之后,就如此简单直接在小败败小玉夫妻眼皮底下的"登堂入室"行为,绝无能有命回来已是万幸。

小玉和东方葛格闻言对望一眼,只叹昨天向大爷回去之后向嵩山派高层卧底到底露了些口风:误导说亲见教中至宝《葵花宝典》就在小败败的书房里放着。顺便发发牢骚,年轻人竟也不拿教主器重当回事。

左老师那边,从上而下无不急功近利,向问天此举,引对方主动出手,只为两股势力对掐,他好坐收渔利。

而最最关键的是,嵩山派这位自以为深藏不露的卧底,其真实身份任大爷、向大爷都心如明镜。

话说,《葵花宝典》和《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两本秘籍实际上藏也未藏,一直就大大方方在夫妻两个的专用卫生间的木格上摆着——夫妻两个大号时都挺喜欢坐在马桶上思考点严肃且正经的话题。不过,昨天厕上极品又多了一样:小败败亲自撰写给女儿的内功心法。

桃子身份敏感,目前不宜久留,告辞时,小玉特意嘱咐他留心。

美男子嫣然一笑,"我又不受重用,出了事大不了装死。小姐尽可放心。"

之后的两个月,日子过得竟也平静。东方葛格查了账目,又处置了几只跟在任大爷身边的蛀虫。虽然教里也有反对以及鸣不平的声音,可惜任大爷专心于吸星大法,对教务大致不闻不问,向问天孤掌难鸣,又被小败败抓到个"理"字,只得无奈的看着昔日兄弟被解除教内职务,发往分舵"再次历练"。

转眼到了初夏,某天小玉在家里哄明珠睡觉,忽有东方葛格的贴身随从匆匆返回,恭敬递上书信。

小玉见是相公亲笔,待浏览毕,脸色一沉,随即吩咐脚力好的下人出门召桃子回家,将小白、莲子叫进门,又招来家里总管,并不隐瞒,"任大爷练功不顺,心情不佳,和咱们老爷起了争执,咱们不得不提前动手。按说黑木崖教主身边防卫必定不会太严密,但教里某些人后知后觉若得了消息,家里这边恐怕就要成了靶子。咱们不如出击,和三娘姐姐汇合,一同去清剿负隅顽抗的死脑筋。"

小玉言毕,抬眼望向门外,心道,这几层小院不是北京城,再不舍得,也完全没有留守的必要。

公证处 二十八

不消半刻钟,桃子已经赶到。小玉将两本典籍塞进小莲子怀里,亲自抱着明珠,带着全家十几口子前往桑三娘府上。

小白走在小玉母女前面,手一直按在腰间剑柄上,严阵以待。

桃子跟在小玉身边,稍稍酝酿才问出口,"姑爷可有万全之策?"

小玉微笑,腾出只手拍拍桃子肩膀。她知道身为贴心娘家人,桃子一直对混在江湖的东方葛格保留了些别的看法。

其实东方葛格给小玉的亲笔信上也只有四个字:便宜行事。

日月神教高层彼此住得都不大远。

黑木崖顶的逼宫武斗还没能那么快的传出消息,一大家子人已经安全转移。

桑三娘将他们迎进家里,开门见山,"我家相公跟着东方兄弟,如今就在教主眼前。他们临走前特地嘱咐我在家里等消息。如今你我在一处,我更安心便是"

只此一句,小玉心下明了:男人们以为万一谋划不成,以三娘武功威望,也可保得儿女周全,总不至于经受灭门之痛。

明珠察觉周遭气氛不同以往,向母亲怀里靠了靠,小胳膊紧紧勾上小玉的脖子。

她揽住女儿,又在明珠额头亲了下,起身将孩子递到三娘手中,"不行,我去看看。"

三娘盯住她的眼睛良久,见她不曾动摇分毫,叹了一声,"我拦不住你。"

小玉故作轻松,"我的功夫总不至于拖他们后腿。而且我不去看看,总觉得放不下心。"说毕,昂首挺胸迈出门去,在门口招呼小白、桃子跟上。

明珠看母亲逐渐远离,登时在三娘怀中放声大哭。

小玉心若刀绞,强颜欢笑回头对着女儿挥了挥手,又狠心扯开一直揪着她袖子,被拖了好几步的小莲子,摸着少年脸颊,柔声道,"你看住明珠,若是我们没回来,你要好好教她,让她知道她爹娘都是怎样的人。"

小莲子听了这堪比托孤遗言的动人说辞,眼里泪珠不住的往下滚。

"好了,"小玉摸出手绢按在少年鼻子上,"莲子你流鼻涕了,若再这么邋遢,不要你了。"

心事已了,三人使出轻功,健步如飞,专门行走在民宅的房顶、绿树的树枝上。

教中偌大的议事厅里空无一人,两侧火把熊熊燃烧,不时噼啪作响。

通向后殿的门口处有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堆在地上,身下暗红色血液汇作一滩,衣着正是任大爷身边贴身侍卫所特有。

血腥气顺着初夏微风蹿进他们的鼻腔,小玉不由皱了皱眉。

法医探案节目她前世不知看过多少,医科学生的解剖课她也有幸亲身观摩,可事到如今,目睹众多死后狰狞面孔、残肢断臂,她和寻常人的反应也没什么不同——胃中翻涌,想吐。

她深吸口气,率先迈过尸体,三人一同前往后山教主居住之处。

前行数丈,就在传说中的正牌"黑木崖"边寻到了正在对峙的两方当事人。

任我行面色苍白,靠在向问天胸前,领口还被完全扯开,露了两点,见小玉他们三人到来,也不见畏惧颓丧,只是摇了摇头,似在感慨自己大势已去。倒是向问天横眉立目,握拳的手背青筋迸出。

小败败扭过头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手中长剑,剑尖微颤,滴下几滴鲜血。身后身材方正的童大哥和文大哥,见救兵赶到,原本绷紧的面部肌肉瞬间柔和。

小玉不可置信一般再次抹了抹自己眼睛:看见两个肌肉蜀黍毫不避讳的深情抱作一团,即便明知对方是纯洁的男男兄弟之情,也是种极为强大视觉冲击。

东方葛格定了定神,打断她的神游,"你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任大爷猛地跳起,一掌拍向向问天。自己的心腹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随后落向崖下。

小白和桃子及时发动,冲上前去。小白灌注至阳内力的一掌毫不留情的印在任我行后颈。曾经叱咤风云的神教教主没能再发出一声声响,扑倒在地。

桃子抽出软鞭直接将晕厥过去的任大爷像螃蟹一样,捆个结结实实,拎在手里,还特意颠了颠,好似称称分量。

小白飞身闪至崖边,向下方望去,之后打个询问的手势。

东方葛格丢下长剑,"叮"的一声甚为刺耳,可语调依旧平和,"穷寇莫追。"说毕转身,望向小玉,嘴角缓缓淌下一道血流。

小玉赶忙上前,他低着头,手臂环住小玉以借力支撑,"我没事。只是想稍稍休息下。"瞬间就没了知觉。

而身后童、文二人早不知何时就已经倒在地上,再没声响。

小白、桃子见势赶上来,一人一个,输些真气好护住心脉,顺便补充些体力。

——原来他们刚刚全都是在硬撑。

小玉抱住自家相公,手指探到微弱的内息,心中咯噔一下:他没用银针,藏拙用剑,却还故意让任大爷吸走部分内力,暗叹这实在招数太险,可也太妙。

正文 二十九

小白将任大爷丢在议事厅旁的一间休息室的地上,卯足了劲头戳了他的哑穴,手重得差点没让堂堂任教主当场背过气去。

桃子瞧见,抿嘴笑笑,靠在门边,视线飘向外面日月神教高层济济一堂的会场。

东方葛格依旧坐在他副教主的位子上,身边是面带微笑的小玉。

文大哥捏着一片薄纸,朗声细数数年来任我行沉迷于邪门武功,疏于政事教务,姑息宵小,任用奸佞等等"发指罪行",洋洋洒洒上千言,宣讲完毕,厅里鸦雀无声,无人应和不说,竟也无一人出言反驳。

而对教主废立有发言权的十长老们只有一位——罗长老忽然起身发难,"教主如何不见?我要亲眼见教主一面。"他怒目而视,嘴边的胡子也跟着一颤一颤。

曲洋仿佛入定的老和尚,抗干扰能力极强,无视一边叫嚣的罗长老,徐徐道,"既然如此,照规矩,该由东方兄弟接掌教主之位,我没意见。"

小玉听着,心里明白:未必是曲洋有多支持小败败,而是多年来与任我行不合,累积下来的怒气怨气,使得他当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倒向另一边而已。

曲洋说完,三娘微笑附议。其余八位长老亦点头称是,迅速达成一致。

罗长老气结,指着昔日战友,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们,"又瞪向小玉,"好你个妖女,东方兄弟,你定是听了她的枕边风才动了歹意,如今若是你迷途知返,我再不追究。"

看来是实在挑不出像样的理由来了。

只是这类"都是女人的错"的论调往往出自一个自大且盲目的男人,小玉也不动气,只是暗自思索:老爹王子病,女儿公主病,父女两个都到了末期,这病,恐怕还真没治了。

见东方葛格和小玉二人并无言语上的反馈,罗长老当着一大群人就将怒气直接撒在了女婿身上。他一把揪住杨莲亭,一脚猛力踹出去,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今天你上门原来只为拖住我。"

瞧着正中窝心脚的杨莲亭在空中飞行了一小段距离,"咕咚"摔在小玉脚边,捂着心口哀嚎一声,小玉才实在的确信:罗长老当庭处罚女婿出气,恐怕智商真的不高。

不过杨莲亭的勇猛的泰山显然不依不饶,又一步步走过来,想恶狠狠再次教训自己"误事"的女婿。

小杨子一脸畏惧,缩了脖子直向后面闪躲,却撞上小玉的小腿。

他猛然意识到,回过头,颤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的蜷作一团。

杨莲亭这副受伤之后一个劲儿的求救的小动物般的楚楚可怜神情,使得小玉的母性无可控制的瞬间爆发。

她起身,足尖一点,挡在杨莲亭身前,靠着逍遥派轻灵飘逸的轻功,闪身让过罗长老全力一掌,在自己掌上注了几分内力,侧身拍向对方肩膀,罗长老吃痛,身子一闪,小玉拿得机会,沉下腰伸臂拎起杨莲亭领口,用力向身后小败败座位处一甩,借力向前足下一挑,罗长老小腿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所激,一时控制不住,踉跄捯了数步,才勉强再次站稳。

小玉微微福身,道了声"承让"便坐回自己的位子。

她向着一旁休息室大门处露出来那两对闪着光芒的大眼睛笑了笑,以示安抚,又不忘挑着眉毛,视线扫过倒在小败败脚边揉着后座的杨莲亭,小声质询:"你怎么不接住他?"

东方葛格面无表情,"我为什么要接住他?除了你,男人、女人我如今都不碰。"

在他人看来,夫妻二人旁若无人的目光交流调情,无疑再次刺激到败于女子,颜面尽失的罗长老。

他又一次扑过来,逼宫三人组中受伤最轻的童大哥忽然从侧面跳出来,自腰间抽出大刀,狠狠捅进罗长老腹部,骂道,"教内商讨要事,岂容你一个上蹿下跳。"

罗长老瞪着眼睛,只挤出一个"你"字,之后晃晃悠悠后撤几步,蓦地倒在地上,再不动弹。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这回又是曲洋慢悠悠的起身,躬身一揖,"恭迎东方教主。"

随后厅里众人如梦方醒般,一一下拜,口中齐呼,"恭迎新教主。"

自此一场夺位之战,圆满落幕。

小败败吩咐信得过的几位兄弟看守任我行之后,东方葛格又安排了几位姑娘去向任盈盈通告今日之事的结果。小玉不知道一个才十四岁大的小姑娘能有何种程度的领悟:所谓成者王败者寇,实力综合机遇,才能恒久立于不败之地。

在去三娘府上接回明珠的路上,小玉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拉拢到曲洋的?他教中威望未必亚于你,且自诩清高,怎么今天竟完全站在你这一边?"

他摸摸自己胸口伤处,深吸口气,"曲洋与向问天、罗长老等人不合,任我行这么多年来不问教务,除了我在账务上我说得上几句话,人事及与其他门派关系上,全是一锅粥。曲洋一直忧心忡忡,如今再看不过去罢了。"

小玉嘴快,"莫非是他和刘正风深交,为他人所忌讳?"

他笑道,"正是。向问天怀疑嵩山派源源不绝的细作皆是由曲洋所惹来。也正是得曲长老应允,今日才敢上得殿来,你知道我从不贸然行事。"

想想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向问天监视、排挤之下,这几年曲洋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小玉一时心下怜悯之情油然而生,"曲洋他如此助你,可有什么条件要与你交换?"

"留任我行一条命。"

"任盈盈呢?"

"自然和之前待遇一样,若是她成年后想得明白我与她爹的恩怨,再找我寻仇也好,化解也罢,我都等着她。"

小玉噗嗤一笑,捏捏他脸颊,"你这话说得暧昧,语调哀怨,就像是等着老相好能回心转意。"

他莫可奈何,"我就想,咱们明珠像她这般年纪,怕是比她还要美貌、精明些。"

小玉明白他所谓的"仁慈"全因为自家明珠触景生情,绝不愿对一个乖巧知礼的年轻女孩下手。

在三娘家门口,得了消息的小莲子抱着明珠早就迎了出来。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整齐划一,都顶着一对红彤彤的眼眶。

明珠见爹娘回来,拼命挥着小手,被抱进爹爹怀里,又蹭又扭,恨不得将那点鼻涕眼泪都便宜给小败败才好。

小玉也走过去,拍拍小莲子肩膀,姑且好好安慰下这位感性的美少年。

小莲子犹自抹抹眼泪,嗫嚅着,"担心死了。"

明珠亲了爹爹脸颊一下,又啃啃脖子,终于使出绝门秘籍,小手按向东方葛格前胸,嘴里大声说道,"爹——"

小玉急忙打断,"明珠,你爹爹胸口受了伤。袭不得了。"

小丫头盯着娘亲,大眼睛波光潋滟,回过头来,小手依旧放在爹爹胸前,"啊,那就给爹揉揉。"孩子五个月就知道疼人哄人,何况明珠即将满两岁。

只不过这揉搓的效果,从小败败的面部表情扭曲程度来看,恐怕是——更疼了。

平安回到家里,夫妻二人先去泡澡,洗去满身血腥风尘。满屋热气氤氲,他枕在小玉肩上,合上眼帘呼吸平稳,竟已睡着。

一刻钟之后,有下人在门口小声问,"老爷、夫人,要不要加些热水?"

小玉只好推推自家夫君,"醒醒。"

在卧房里小玉替他敷好伤药,在按上软布之前,还不忘对着他胸前任大爷那个清晰无比的手印,故作沉痛,"才知道任我行和咱家明珠一个毛病。"

他忽然压过去,"我对你也有此好。"说着双眼迸射着饥~渴的光芒,伸手抚上小玉的胸脯。

一个男人在床下征服了世界,那么回到床上他也要征服心爱的女人。

许是体力消耗过大,滚床单的持续时间比往常稍微短了点。但他依旧兴奋,眼角眉梢之间都透着得意。

小玉枕在他小腹上——男人婚后,若是日子过得舒坦,总要小小发福一下,导致中段微微膨胀,即便东方葛格纯正练家子,每天都坚持不懈的锻炼身骨。

她捏捏他的肚皮,调笑道,"几个月了?"

他一本正经作答,"三个月了。"

她更进一步,"谁的种?"

他蹭的坐起来,吓了小玉一跳,以为他恼火,谁知他装出一副怨夫模样,捏着嗓子道,"呀,死鬼。"

小玉脑中忽然一片空白。

他拽着她小手,面部表情换回平常那档,"你……没听清?"

小玉摇头,"听得很清楚。但事出突然,我一下子没能接受。"

他继续解释道,"那日去镇上,一位姑娘跳出来跟身边杨兄弟讲了这句。你刚刚在扮男人,我以为接上这句能逗你开心。"

小败败已经相当上道,但是凭他的嗓子,尖声做作扮女人委实违和了些。

说起来,他全身上下可以称得上"娘"的地方,除了比较白皙的皮肤也就是那腰臀间分明的公主线了。

小玉扑进他怀里,"作为一个纯爷们,你已经表现得近乎完美,完全不用再明媚而哀伤,给自己增添点文艺气质……你知道这些并无助于他人对你的纯爷们形象产生什么更正面的评价。"

他眨眨眼睛,相当坦白,"没听懂。"

门外"咔"的一声,随即传来奶娘的声音,"老爷、夫人,小姐睡不安稳,一直吵着要见爹娘。"

小玉下床,开门,将明珠抱在怀里,只见门外奶娘满脸涨红,那女子行了礼,就飞也似的逃走。

她关好门,对着床上笑眯眯的相公感慨,"你猜她听见了多少?你说家里连个奶娘都身怀绝技,走路不出声响,真的就是好事?"

第二天,当小玉听见明珠抱着小白大腿,嘴里念叨着"死鬼"的时候,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家庭教育恐怕出了很大的问题。

换了教主,等同于换了朝代。而新上来的主子第一件事,往往就是提拔一批亲信,赦免部分之前郁郁不得志的教众,再顺便将前任的忠心支持者找了借口发配或者……更狠一点的灭口。

一朝天子一朝臣,可不就是这个理儿。

东方教主最近早出晚归,专门聚拢一群人翻老账,不停给任大爷挑错找罪过,全为显示前任多么昏庸,衬托新任多么英明。

同时为了笼络当初的中立派,而应酬不断——咱们国人自古以来,就比较喜欢在酒桌上谈生意讲条件,还往往最后以替对方买小姐或者小倌作为成交的重要标志。

于是某天晚上,一个清秀纤瘦,脸上几乎就明写着"我是小受"的少年搀着酩酊大醉的东方葛格回家时,小玉也并没太在意,扶过自己夫君,还不忘柔声问道,"你是打算回去,还是在这儿借宿一夜?"

可能是因为小玉"悍妇"的名声太响,少年愣了愣,才有些不安的问,"真的可以留下?"

小玉笑道,"自然。你来,可是杨莲亭的吩咐?"

少年点了点头,又急忙辩解,"杨公子还说夫人无容人之德。我看不然。"

小败败最近重用杨莲亭,甚至有提拔他为自己副手之意。

小玉理解:东方葛格自己便是卧薪尝胆,从副手上位,为避免重蹈覆辙,自然会选择扶持一个狐假虎威,脑子不那么好使的真小人式人物,哪天用得不合意不顺手,可以直接借着"平民愤"的理由再一脚踢下去,再换个新的上来。

原著里杨莲亭便是这等人物,可当他现在春风得意之际,自是想着集中报复小玉。

小玉心中明镜一样,并不以为意,指了个随从带着少年去了客房。

不过,她自己也没想道之后夫妻之间真正的裂痕,却和杨莲亭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正文 三十

"小玉。"

有气无力的声音窜进她耳中,她微微侧过点头,抿嘴一笑,"哟,醒啦。"

"……我脑袋……清醒……得很。可手脚不听使唤……"

她轻拍他后背,"兄弟们猛劝,盛情难却,你可不是只能一杯接一杯往喉里灌?"

"我……以为这酒有问题,刚刚……还一路调息……"

小玉接话,"结果那酒根本没问题吧。"

"小玉……"

"嗯?"

他用力搂了搂她的腰,"小玉。"

"嗯?"察觉到他欲言又止,她再拍拍他肩膀,"怎么了?"

"……我想吐……"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卧房床边放了一只小木桶,东方葛格肠胃每每翻涌,他就对着木桶挥洒下精力,直到吐无可吐。

小玉怜惜的帮他撩起长发,手轻轻拍拍他的脊背,"酒量不好还逞强。"

"杨兄弟休妻,也算意气风发。我若是不装醉,借口回家,谁知道他要把谁送到我的床上去。"

小玉笑道,"他定是没少骂我。"说着递上一杯蜜水,看他仰脖饮尽,吩咐下人略略清扫,才放下床帐安歇。

第二天清早,小玉揉着太阳穴径直去了美少年暂住的客房。

少年颇为紧张,行礼之后,坐回椅上双腿紧紧并在一起——好来掩饰自己因恐惧而产生的轻微颤抖。

小玉安抚道,"吃了早饭就回去吧?若是想我们出钱替你赎身也不是不可以。"

少年噗通一声双膝跪地,"谢夫人恩典。"

小玉便冲着门外待命的管家道,"去小莲子那里领张银票,一会儿随这位……公子去帮他赎身。"

管家领命而去。

少年分外乖觉聪明,就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叙述昨晚酒席间在座的诸位言谈。

杨莲亭酒壮怂人胆,高调宣布自己休妻,之后新纳姬妾,如今扬眉吐气更要选个温顺的名门小姐为妻,之后还不停数落小玉凶悍不识抬举,极力建议东方葛格也应借此一统神教的机会换个老婆。

自始至终没什么新鲜,小玉长叹一声,好不懊恼:浪费一张银票,白白做了回人情。

随后几天,周遭不明真相的八卦群众一直都在议论"美貌少年究竟在一夜之间爬上了教主还是教主夫人的床,亦或是三个人一起荒唐",此事传到小玉耳中,她还面无表情感慨,"原来在你们的印象里,我家夫君竟是如此生猛……"

此话一出,舆论的风向自然再次转换。

之后数月,东方葛格几乎日日都有饭局或者公务。

作为三十岁便登顶的神教教主,在创下纪录的同时,有太多人的需要他亲自笼络,权衡几个派别之间的关系,提放其他门派骚扰,还要过问教务,几乎到了事无巨细的程度。

因此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即便稍微早些回返,也只是泡个澡倒头就睡。

明珠到了睡觉的时间也不见爹爹回来,总是很失望的向小玉嘟囔,不情不愿的跟着奶娘回房。其实不止是明珠,小玉和小败败夫妻之间也没什么时间好好交流,包括精神上以及身体上。

虽然倍感冷落,小玉却也能理解:无论创业还是守业,初期总是分外艰难。

真正令她不能忍耐的是她发现他"渐恶直言"。

曾经小败败刚刚夺得教主之外时,带着小玉来到黑木崖顶上教主专用的花园。

偌大的园里满眼皆是花草树木,郁郁葱葱。

石子铺成的小路上尽头是个小小的阁楼。他牵着她的手走进去,里面四壁雪白挂满人像。

"这是我教历任教主画像,很快也有我一席之地。"

小玉笑眯眯扯扯他的手腕,"好像凌烟阁二十四功臣。"

他将她揽在怀里,"唐太宗?倒是位明君。"

确实在最初的一段时间,他励精图治,从谏如流,专心于整顿教务清除弊端,颇有些明主的气度。但是好景不长,当以杨莲亭为首的一批小人开始歌功颂德吹螺号,甚至喊出"教主寿与天齐,洪福齐天"之时,小玉在旁听着脸色蓦地一变,而他微笑中还带着几丝赞许与得意。

当若干宵小之流顺顺当当坐到堂主、香主的位子时,直言忠言的声音渐渐淹没在了一片溜须拍马的汪洋之中。

小玉忍了很久,终于寻了机会和他谈了谈,他虽然表面看来是认同,却明显心里不以为然。

她也只得沉默了。

忠言逆耳利于行这道理无人不懂,只当身在其中的时候,被权力迷昏了头脑的男人往往以此为忤逆。

在新年之前的某天,东方葛格接连驳回曲洋、三娘、文大哥三人的提交的年终报告之后,回到家里借着酒气,大发雷霆,横眉瞪眼指责他们三个联合和自己对着干,许是得了小玉的授意。凭他的音量,全家估计都不曾错过。

小败败的酒友目前也只是杨莲亭而已。是谁在挑拨不言自明。

小玉沉住气,不会火上浇油让别人趁了心意,没反驳更没辩解。

他发泄完怒气怨气,自己倒在床上很快睡了。

半夜,小玉更衣,顺便去看看宝贝女儿。

明珠最近睡觉都不安稳,一道阴影盖在自己身上,就忽然惊醒,见是自己母亲,伸出小手抚摸小玉脸颊,笨拙的以自己的方式尽可能的安慰说,"娘,莫怕。爹爹不好,打。"

转天起床,他颇为羞赧,似是忆起昨夜对着妻子第一次疯癫孟浪,扯着小玉的手腕也不肯撒手。

她叹口气,"我知道你公务繁忙,可最近你好久都没抱抱咱们姑娘了。"说完,起身系好衣衫出门去了。

他独自一人坐在床上,撩开额前长发,冲着小玉背影问了一句,"你可是在生我的气?"

她回过头,淡淡道,"昨晚,你可真吓到明珠了。"

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之后的几天他居然回家和老婆孩子一同吃饭。

可惜这模范丈夫只坚持了七天不到,他又恢复自己的教主做派,举手投足尽显飘飘然之姿。

也难怪。东方葛格幼年即失怙恃,仰人鼻息,少年时加入日月神教,直到现在年纪轻轻便登上教主之位,他所有身家地位全是由自己一点一滴力拼得来,自然较早有根基之人登顶,要更容易志得意满些。

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得了权力,大多都要烧包一阵,疏远下功臣,亲近下奸佞。

小玉虽然因他大吼大叫而有如哽骨在喉,但心里却明白此时不应与他硬碰硬,而需冷眼观察,等他这份趾高气昂的势头自然消散。若是……不能醒悟,恐怕他今生止步于此,史书里这种人也屡见不鲜。

之后半月,夫妻二人对话内容依旧不痛不痒。

新年之前,黑木崖顶教主专用院落重新修整完毕,小玉在搬进去之前,顺着地道回到她和师父曾经居住的小院,因为一直有人定期打扫,屋中布置一如她离开那刻,纤尘不染。

她手轻轻抚上青色床帐,忆起当时恋爱情浓时二人紧紧相拥,说过的那些甜蜜情话,脸上不禁一阵黯然——海誓山盟总是赊。

乔迁之喜加上明珠的生日,东方葛格摆了几桌酒席,请了些教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小丫头因为三娘带来的几只肉团而分外精神,拉着姐姐哥哥直奔后院,还找出自己偷藏的糖块点心与小朋友一起分享。

虽然席间小败败和小玉依旧是默契恩爱夫妻典范模样,逢人敬酒笑谈,与往常并无二致。

三娘寻了小玉更衣的机会,一把扯住她,面色凝重,"杨莲亭他们几个说了你不少坏话,你们还是吵架了不是?"

小玉摇摇头,"没。"只是单方面的冷战而已。

"你们夫妻两个以前就算不黏在一块儿,互望的目光里哪回不像是掺了蜜汁,浓到化不开?可今天你两个连对望一下都没……妹妹,你是明白人,总忍让可不是法子。"

小玉拍拍三娘的手,"劳姐姐担心,这回连你都看不下去了,"又自嘲的笑了笑,"杨莲亭好似弄臣,狗仗人势,可他一辈子注定翻不出主子的手掌心。我又在乎他嘴里说些什么?"

"妹妹,你须知道众口铄金。"

小玉叹口气道,"喜欢听信谗言的人是他,除掉一个杨莲亭总还有千千万万个杨莲亭再站起来。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根源全不在这几个小人身上。何况,杨莲亭此人贪财好色又胆小愚蠢,弱点极多,他的过失信手拈来,要他小命轻而易举,我又怎么将他放在眼里?"

三娘轻叹,"你果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

"姐姐,你听我一句,你和姐夫都是功臣,他定不会拿你们怎样——他再糊涂还不至于失了分寸。如今教里还有早先几个名门正派埋下的眼线,以及对他不满,却阳奉阴违、蠢蠢欲动的堂主香主们……根基不稳才是心腹大患。"她正色,一字一顿,"他会来场大清洗。"

散席时,文长老一家最后告辞,三娘心事重重,也不忘拉紧小玉的手,半天都没放开。

回了房,东方葛格刚好灌下一杯茶水,脱了衣裳只剩中衣,忽然闪至她身前,揽住她纤腰,酒气拂到小玉脸上,盯了她半晌,才道,"你生得这么美,他们却这么恨你。"

提问,小人如何讨好上司?

三个方法:其一,送金银——小败败不大爱财;其二,除掉上司的敌人——杨莲亭他们几个还没有替小败败分忧的本事;其三,送美女男宠——小玉不准小败败纳妾。

唯一的出路被教主夫人堵死,小人本性,不说些坏话到底意难平。

他抬头望向天花板,"我偶尔说起你希望我能以李世民为榜样,他们便说你颇有武后再世的意思。"

她撩开他的手臂,"那我姑且当赞美收下了。"

连二人独处时的私话撒娇都已经拎出来被当做罪名,她心凉得一如窗外倒挂的冰棱。

春节期间,便是饭局应酬集中之时。他每每回家,满嘴酒气。

小玉则越发沉默,表面上却百依百顺,只为避免直接冲突。

正月十五上元节,本该是一家出门赏灯的好日子,偏偏他又大醉而归。

明珠因为爹爹失约略有失望,见他回家,走上前去扯住他下摆,问了一句,"为什么?"

太多年轻美貌女子被他冷冷拒绝,第一句往往也是"为什么"。

他酒意入脑,一时不查,拎了衣裳猛地一撤,怒道,"没有为什么。"

明珠不防,一下子被甩在一边。从没被爹爹这么粗暴对待的小姑娘委屈的哭了。

小玉听见声响,赶忙冲出来,从地上抱起女儿,孩子的抽噎一时令她火冒三丈。

面对丈夫得意时的冷落,无论是做圣母还是包子,她都会为了家庭的和睦与完整而甘愿忍气吞声。

但孩子绝对是她的底线。不容讨价还价的底线。

"既然你容不下我们娘俩,我们走。"

教主大人却似乎充耳未闻,甩下一句"随你",径直回了卧房。

当夜,小玉带着明珠回了师父的院子。

扒开女儿的衣服,见膝盖处一片淤青,她心头一紧。

第二天清早,东方葛格酒醒,妻子孩子全都消失不见,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管家下人一五一十禀报昨夜夫妻二人争执,他听完心中有愧,但一时又抹不开面子像之前一样跑到小玉跟前边撒娇边讨饶。

上午教里议事,他脑子中还一直在纠结究竟是去道歉还是等老婆自己气消回来。

恰巧文长老递上单子,正是这半年来各处走访查实的嵩山派眼线名录。

他眼前一亮,喜出望外,立时召集教里兄弟们一起商量对策,好尽早清除这块毒瘤。

三天,没等来丈夫。

小玉心灰意冷,便派了桃子回家收拾些细软行礼。

妖娆青年回来第一件事便急着替姑爷解释:"教主大人出门'剿匪'去了。"

小玉又给了他机会,但直到半月后仍没任何音讯,倒是三娘拉着蓝凤凰、小白悄然上门拜访。

"教主旗开得胜,正在大摆筵宴,论功行赏,好不热闹。姐姐莫急,再过几日姐夫得了闲,定会亲自接姐姐回去。"蓝凤凰嗓音自是婉转动听,连安慰起人来都颇有效果。

小玉笑笑,"凤凰,师弟,尽早寻了借口离开黑木崖为妙。"

"诶?"二人不解。

倒是三娘接话劝道,"妹妹说得不错,你们两个趁早远遁避祸。"

"姐姐你……"

"古人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万卷书我是读了,但自打生下来眼中就只是这一片天,我该出去走走看看,解解闷也好。"

三娘对小白和凤凰道,"这几天任大小姐应该要搬往洛阳,你们两个不如上书教主领了这份差事去。"又转过头,拉着小玉的手,"我拦不住你。"

三人留下吃了便饭。

小玉细细问清蓝凤凰早已用苗疆特产制出阴性蛊虫,完全可以抑制小白练功时的走火入魔,才彻底放了心。

小情侣吃过了茶,告辞。

剩下个闺蜜三娘,望向天边明月良久,终于如同下定决心一般直视小玉问道,"妹妹有事要交代?"

她点头,"不错。"

"早就劝你除了杨莲亭。"

"我和他之间剩下的那点子信任和念想,因为杨莲亭这么个小人而磨光,不值。"小玉从袖中摸出一盒胭脂,郑重放在三娘掌心,"我走后他若是为巩固地位而……这个便是解药,姐姐女中豪杰,拿着它便足以号令教中兄弟,分庭而治甚至将他丢下黑木崖,都并非不可能。"

三娘不语,将小盒子直往小玉手中塞。

"咱们姐妹一场,是我一份心意。你好歹留着以备不时之需。他……武功不济,心急之下,必出下策。"

"东方兄弟不是早已练成神功?听我相公说他只是一掌便击退任我行。"

小玉苦笑下,心说他只是取巧,"人海战术之下,神功在身又能如何。"将胭脂推回三娘手中后,叹道,"曾经他口口声声'幸亏有你',如今一样的我,却是'碍手碍脚'。我何必自讨没趣?天地之大,又怎是没我和明珠的容身之处?"

小玉强颜欢笑,惹得三娘一阵心疼,伸过胳膊,将好姐妹搂在怀中,柔声道,"我舍不得你,可又能如何?"

送走三娘,桃子抱着明珠迎上前来,总是挂着微笑的脸上罕有的染上几许担忧,"小姐,您在赌气。"

小玉不曾回头,"谁说的,我明明是在伤心。"

马车中颇为舒适,明珠没多久便安然睡熟。

桃子挑起帘子,笑问,"小姐,咱们去哪儿?"

"当得起正人君子的,纵观整个武林也恐怕只有少林方正大师和武当冲虚道长,他们的地盘民风纯朴,惹事闹事的都少。不过男人还是有点头发比较好看。武当吧。"

桃子笑笑,挥鞭出去,"驾"。

小莲子则一脸期待,"好。"

与此同时,在人去楼空的小院门口,却站着一个男人,春雨淅淅沥沥落下,打在他肩上,直至染湿他的衣裳,他却仿佛不曾察觉,只定定的盯着紧闭的大门和扣紧铜锁发愣。

男子最终长叹一声,使出上乘轻功倏尔消失。

而他落魄而失意的样子,令旁边邻居一时没能想起自己还曾吃过他家的酒。

正文 三十一

在武当山脚下的小镇上,小玉买了个院子。

位置稍稍偏僻了些,出门买菜都要走上一刻钟的路,因此价钱相当便宜。在贪图清净的小玉看来简直是无上之选。

拿到银票的老人笑得合不拢嘴,先是吩咐自家下人仔仔细细收拾了院子,又拉着小玉详尽介绍周遭邻居和进出的小路山路,最后指着远处云雾缭绕的青山,"姑娘想在此静养,甚好。这山腰上住着个后生,偶尔路过讨口水喝,就再没人打搅。咱这武当山下,没别的,就是太平。"

送走房东,小玉抱着明珠,带着桃子、莲子到镇上采买些粮米菜蔬、寻常家用,又自人牙子手里讨了个粗实小子,雇了个厨娘。在太阳落山之前,一行人个个不空手,浩浩荡荡的杀回新家。

吃过晚饭,小玉替明珠梳洗,换了衣裳。

小丫头紧紧偎在她怀里,怯生生的问,"娘是不是不要爹爹了?"

她爱怜的摸摸明珠额头,"没有的事。"

小丫头抿抿嘴,眉头皱成一团,"我想爹爹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儿,只得沉默以对,搂着明珠,直到堕入梦乡。

当晚,即便她接连几日舟车劳顿,也一夜未眠。第二天整天忙碌,仍毫无睡意。

理智告诉她,婚变的阴影和痛苦迟早会过去,幸福生活要靠自己创造,好男人永远只是锦上添花,而绝非雪中送炭。

可是潜意识不肯放过她——无法抑制的反复回忆自己和小败败相识相知相爱的点点滴滴。

小玉知道,迅速爱上一个人,也要在必要的时候更快的忘记他。

第三天,她终于忍耐不了,躺在床上,命令桃子重重点了她的昏睡穴。

这是半个月来第一次安睡到天亮。

看着桃子欲言又止,莲子愁眉苦脸,小玉觉得有义务表现得稍微积极一些,曾听说多关注下资本运作,要么催眠要么亢奋,于是她当天即一掷千金在镇上盘下一个茶馆。

她盯着被压迫的美少年、美青年任劳任怨的打扫、布置,还不忘祭出港片中老板娘经典做派,叉着腰喝道,"银子用得差不多了,茶馆要是赔了,咱们就只好露宿街头,去喝西北风。"

桃子忽然站起身,收起脸上多余表情,"武当脚下,来往落脚的江湖中人定是不少。小姐借茶馆嘴杂探听消息——小姐既然放不下姑爷,又是何苦离家?不怕说句放肆的话,教主之位小姐若是想要,只怕手到擒来。"

"我不喜欢站在前台受人膜拜。几声万岁入耳,就不知东南西北的人史书里比比皆是。"小玉指指桃子脚下,"别想偷懒。"

选了个好日子,茶馆开张。小玉和桃子易了容,开门迎客。

大清早第一单生意,就是四个操着四川口音的男子歇脚吃茶。听他们话里话外意思,应是替自家主子向冲虚道长递交书信。想来是一路顺利,几人话题很快就从旅途见闻转移到了"国内局势"上:"魔教"最近新任教主有大动作,接连派出精英人马各处挑衅,师父便联系五岳剑派,以及武当少林共同御敌。

人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源于事业和家庭两个方面。

当小败败失去美满家庭,他自然而然的将全部精力集中到侵占和扩张领土之上。如今名门正派表面上还维持着团结,小败败初登教主之位,急于在江湖上立威,头脑一热之下的决策,焉有不翻船之理?

仿佛能预计到他凄惨的未来一般,小玉心里又是一阵钝痛。

闲谈中偶尔出现的"余"字,以及几人下等智商,下等谈吐,下等外表综合过后,终令小玉确信几人乃是青城派"高徒"。余沧海此人为夺《辟邪剑谱》连亲生儿子的性命都能视若泥土,也是块阴狠毒辣做大事的好料子,虽然头脑没法比枭雄级别的左老师、岳老师相比。

下午小玉独自回了家,在热水中澡中舒缓了若干不适。

此时明珠正捏着两块点心在自家门口晒着太阳,自己陪自己玩耍。

小姑娘吃得正欢,忽然瞥见自己脚下多了一团影子,抬头见是位白衣胜雪的"漂亮哥哥",自然开心的笑了,展开掌心递过点心,道,"分你吃。"

白衣少年眨眨眼睛,坚定道,"多谢。我不饿。"

明珠不依不饶,手也不收回去,又道,"好吃的,你吃。"

当着如此粉雕玉砌的小女孩,盛情难却,更不忍拒绝,他只得接过去细细品味,最后咽下。

明珠上前扯住他袖口,"陪我玩。"

少年指指太阳,"我还要去镇上买些柴米。"

小姑娘皱起眉头,央求道,"陪我玩。"

小玉洗过澡梳好头出来寻明珠时,只见门边一位清丽脱俗少年怀抱睡熟的小姑娘坐在石阶,还不时摇晃双臂,犹如电动摇篮一般轻摆。

见他打扮得体,腰间挂一长剑,小玉上前便问,"少侠为何抱我女儿?"

少年这才察觉身侧多了个女子,忙起身交还明珠,"小姐睡熟,又不好硬闯夫人家门。"

小玉略有迟疑,却还是开口,"敢问少侠所练武功?不瞒你说,我夫君他修行偏门武功内力至阴,习惯了爹爹的气息,明珠在寻常男子怀中不肯安稳入睡。"

"无妨,"少年为人坦荡,徐徐讲出四字却差点惹得小玉凌乱至内伤,"玉女心经。"

她沉默半晌,才又哆哆嗦嗦问出一句,"可是终南山上古墓派传人?"

少年摇了摇头,"师祖、师父,和我一直住在此处。"

小玉并不死心,"少侠创派师祖可是林朝英老前辈?"

"正是。"

少年惜字如金的作风倒真是和小龙女如出一辙。

古墓派传人武功修为虽然绝难和逍遥派那几个老妖精相提并论,胜在不疯不傻,却唯独不谙人情世故。

最妙的是,他们直来直去,你问什么他们答什么,遇到自己不理解的事情还绝不避讳,并不介意显示自己的无知。

见小玉沉默,他躬身一揖,"夫人,能否讨碗水喝?"

小玉诧异,"自然。但你竟也能一直忍到现在?"

美少年得到的待遇是一碗香茶和若干点心。

闲谈中得知,少年本是孤儿,得师父养育并传授武功。三年前师父去世,他便遵照师命,独自过活直至十五岁。现今他满了年纪,也无处可去,便依旧住在山上。

因为天色已晚,镇上店铺早已关门,他只得从小玉处拿了些米面,还执意依照市价留下资财。最后自报家门,姓凤,单名一个丘字。

点灯时分,明珠醒来,第一件事便是问母亲"漂亮哥哥"去向何处。

小玉笑眯眯安慰女儿,"小哥哥答应我,闲了便来看你陪你玩,你看可好?"

"真的?"

"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可也只能是当个玩伴。

古墓派除了小龙女自我消化掉唯一的一个男弟子杨过之外,其余传人皆终生未婚,均与一个"怨"字脱不开干系。

而且不论是终南山还是现在武当山,小玉无法理解古墓派掌门死活都要和道士对着干的心理。

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极为看重感情和婚姻的母亲,小玉始终觉得这个门派门口一定挂着爱神的诅咒。

出乎小玉的预料,第二天凤小哥便登门拜访。许是独自一人太久,或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他哪怕只是站在一旁,也能从他精致的面容上寻到几丝满足神情。

明珠听说他露面,兴冲冲的跑出来,揪着他的袖口,"你果真来了。昨天还和娘问你。"

修炼《玉女心经》无论男女,皆出尘和清冷,但绝非无情寡义。在赏心悦目的同时得到一个免费的保公,何乐而不为。

茶馆里这几日生意兴隆,越来越多的小门小派的掌门弟子登上武当,专程而来只为寻求庇护。

足见小败败的最近的威压四方,步步紧逼。

隔了一个半月,避祸的众人又开始打点行囊准备返回各自家乡。他们聚在茶馆里闲话饯别,小玉在一旁假寐,心思却全在八卦的几个男人身上。

"魔教那新教主这几日安生好些,却是为何?"

"听说教主夫人因为生不出男孩而被冷落,那教主正忙着迎娶新人,奔忙于床塌之间又哪有心思处理外事?"

"一个纳妾,排场大得好似皇上选纳妃嫔,还真以为自己是京里皇城中高坐的那位?"

"年纪轻轻,不知收敛……怕是登高必跌重,更不如当年任我行。咱们只静等瞧他笑话。"

"听说左掌门便要替咱们出气,这些日子便给魔教个教训。"

桃子加水回来,只见小玉窝在太师椅中,眼上敷着两团裹了茶叶的棉布。

他叹了口气,"小姐,你下巴这里还有泪水没擦净。"

若是知道与此同此黑木崖顶的情况,小玉定会不平于这场眼泪淌得廉价。

老婆落跑满三个月,杨莲亭联合几位"相好"自作主张替教主选了几位美人,送进小败败的卧房,准备给他来个意外之喜。

小败败为助眠,灌了几杯黄汤再返回房内,就见眼前跪了一溜的华服美人。饶是自己见多识广,也不觉愣了一愣。

一次八个,倒也不怕他精尽人亡。

管家哆哆嗦嗦传达杨莲亭"美意",小败败皱了皱眉头,端起左手边第一个女子下巴,只觉她容貌身材颇有少妇成熟风韵,霎时小玉的音容笑貌盘旋于自己脑海,短时间内再也挥之不去;第二个,清纯少女模样,直让他想起自己那前平后平说话嗲气十足的女儿;两次打击之下,他干脆看向右手尽头跃跃欲试的那位,昏黄灯光之下,他定睛瞧了许久,才赫然察觉那是个男子,直接勾起小败败当时和小玉二人在床上捅菊花未遂的诡异经历。

美~色当前,不仅不是"小腹腾起一股热流"这般起了欲~念,而是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直窜入脑,初夏时节,他竟冒了冷汗。

小败败怒气上涌,一挥手,只挤出一个字,"滚。"

正文 三十二

傍晚关了店门,小玉和桃子准时到家。

盛夏时节,凤丘和明珠就坐在树下,见小玉神情落寞的走过,明珠忙跟过去拽住母亲的袖子,细声细气招呼,"娘,怎么不高兴了?"

凤丘跟着站起来,就在不远处静静的观望。

小玉摸摸女儿脑顶,"乖,和凤哥哥玩,娘去洗个澡。"说着抬头,"小凤,一会儿不妨留下来吃个便饭。"

小玉的坚强忍耐力持续到了凤丘告辞,独自一人待在房里只觉一阵阵的胸闷,出了门,吩咐小莲子在书房教明珠认字,顺便安抚敏感下小丫头,她便唤了解语花桃子回房。

美青年察言观色甚久,递了杯茶过去,就站在小玉身边,只等自家小姐率先开口。

小玉叹了口气,"我只想说说话。你坐。"她微微停顿,"年轻时谁不满腔热血,想着成就一番大事业。可人生太顺,蹿得太快,没有时间停下来静静思量进退,完全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只怕会迅速摔个跟头。"

桃子欲言又止,好不容易挤出三个字,"姑爷他……"

小玉依旧在自说自话,"原先我觉得他只是爱权力胜过爱我,如今他连心也都变了,我又何必还守在原地,等他回心转意?"

"小姐想开就好,但姑爷他……"

小玉摆了摆手,"我今晚想好好睡一觉,明天咱们去寻点乐子。"说着坐到床边,背对着桃子,"有劳。"

桃子皱着眉头一指头下去,被戳中昏睡穴的小玉顺势往床上一倒,没了知觉。

转天,小凤准时到访,小玉将明珠交给他照看,又吩咐小莲子看家。转身要和桃子出门之际,清丽少年忽然叫住她,"夫人……不必太伤心。"见小玉没立即答话,又低着头补充说:"我不大会安慰人。"

小玉笑道,"我正是出门散个心。"又郑重道,"多谢你。"

直到小玉桃子消失在家人们的视线之中,明珠轻轻扯扯小凤的衣袖,"我爹爹对我娘不好。娘才又生气又伤心。"

"怎么不好?"

"他对娘大吼大叫,之前从来都没有。娘和我说,男人有了权就变坏。"

小凤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话说堂堂武当派山脚下怎能有烟花柳巷这等不和谐的经营场所?

因此想要寻欢作乐只得移驾距离最近的繁华大城襄阳。

小玉、桃子挑了两匹快马,二百多里路自然不在话下,下午时分便已抵达闻名遐迩的古城。

在城里最有名的阁里,小玉把玩手中折扇,压低嗓子抛出一句,"我要头牌。"

桃子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往龟公手里一塞,"你瞧着办。"

鸭爸爸脸上堆出的褶子简直可以挤死苍蝇,"楚公子他今日要出门……恐怕……"

小玉正眼也不瞧,"你们这儿不是认钱不认人嘛。管是豪门巨富,今儿个我想见他,那就是要见着。"

桃子刚拎出一张银票晃了晃,对方立即躬身扬手,"二位公子请随小的来。"

名满襄阳城的楚公子确实五官精致,身材窈窕。一袭月白长衫,举止谈吐不带丝毫风尘之气。

行礼,客套几句,敬上香茶,楚公子见二人气定神闲,太阳穴不禁隐隐作痛:莫不是又遇到了喜好特殊的客人,二人共享一个,一前一后或是双枪入洞,花样百出,总之极尽折磨之能事。

十五入行,如今"芳龄"二十二仍能稳坐头牌之位,见多识广的楚公子喉结剧烈向下一滑,随即抬头,摆出一个自以为最撩人的微笑,轻解罗带,衣衫应声滑落,袒~露他平滑光洁的前胸。

小玉单手撑着下巴,淡淡道,"桃子,他长得还没你风流俊俏。"

桃子嫣然一笑,眉目之间都是述说不尽的风情,"小姐过誉。"

楚公子闻言瞠目,"小姐?"

小玉抠下喉间的伪装,"公子,我这容貌身价恐怕也不算埋没你,琴棋书画你选一样,先逗我开心吧?"

桃子忽然皱眉,"小姐,您以为小倌们一如秦淮名妓诗词歌赋样样皆能?楚公子若是有这份才华,读书上进走仕途,又怎能堕入此等境地?"

楚公子面皮红也不红,"公子所言不虚。若不是走投无路,何至于以身子、容貌营生?"

小玉不由自嘲,指指自己太阳穴,"果真心绪不宁,思考不周。楚公子见过达官贵人,见识倒真不浅。"随之又笑,"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小玉喝酒,擅长有技巧的灌别人。

她本身酒量颇大,又满心愁事,更不易醉。两坛好酒下去,楚公子已经靠在椅上,上身微微摇晃。

小玉起身,攥他手腕,一抹失望爬上她艳丽面容,叹气道,"这里的相公伺候男人,总觉得前面要干净些。"说着坐回桃子身边,手搭上妖娆青年的肩膀,"果真你也不行。都说酒能催~情,此话不虚。不过我劲头上来,不论摸他还是摸你,内力几乎将要逆行经脉,只怕再进一步就要走火入魔。我这身功夫,除了那人,竟怎么连爬墙都不行。"

桃子沉吟半晌,"姑爷不也是如此。"

小玉挑眉,"你最近这么偏向他,反常。"

"小姐。"

"你欲言又止所为何事?"

"嵩山派左掌门买通神教中的长老虽已经为姑爷揪出,但……"

"你说有漏网之鱼?"

"怨我。那回听说姑爷剿灭那帮细作,我还以为他必逃不过……谁知今早我收了飞鸽传书,才知道那人地位依旧稳如泰山。如今正准备趁姑爷根基未稳,掀起些事端,乘机抢夺教中秘宝。"

小玉不语。

"小姐,不如写封信回去提醒姑爷留心。"

小玉起身,整整衣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随他去。"

留下锭银子,出了大门,龟公笑靥如菊,恭敬道,"公子常来。"

半月后,小玉如常坐在茶馆柜台后闭目养神。

"听说魔教里出了大事。"

"有个长老反了。趁着议事,叫上早先埋伏下的精兵一拥而上。"

"结果?"

"自然是偷鸡不成,反赔上性命。不过那教主倒也挨了几下,听说伤势不轻。"

"议事时不是其他长老、堂主都在,如何轻易动手?"

"教主上任任用一批妖人小人,嫉贤妒能,搞得自家兄弟不合,上下一片乌烟瘴气。几个老资格的长老议事便托病,也不愿再露面出席。"

"这回内讧,怕是魔教元气大伤。短时再无侵扰之忧。"

众人不约而同抚掌大笑,之后闲话几句,算了茶钱,出门各奔东西。

桃子面露忧虑之色,手里捏着张纸条,"消息得晚了。"

小玉摆摆手,"叫你的小兄弟小心些,今后还有的是指望他的地方。"

"小姐真不打算回去?"

"他又没性命之虞。"之前小玉在家更衣时翻看《葵花宝典》,照书中所说,小败败修为已在第八阶,世上能占得他便宜之人两只手便数得过来。

"小姐……"桃子从袖中摸出一只精美的荷包,"姑爷辗转多次,托人带过来的,先是交给小莲子,他不知如何劝解您,又推给了我。"

小玉接过来,仔细瞧了瞧,"倒是他的手艺,可惜没什么进步。原来那只我落在家里,他还知道新绣了个。"捏了捏,里面似是装了些东西,翻开一看,中药:当归。

小玉忍不住笑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遇了麻烦,终于感觉孤家寡人时才想起我?他好有诚意。"

桃子便道,"小姐如今谈论姑爷,语气平静好些。"

"你说你究竟是站在哪边的呢?平时都不见你话多。"知道桃子满门心思都在讨自己欢心,小玉也不想再钻牛角尖,望向门外,正午的阳光照在地上,白得刺眼。

定了定神,恢复她之前分析各派情势的客观调子,"左老师心血毁于一旦,又怎会甘心?如果不是亲自上门挑衅,就是要联合几家讨点说法,可华山派岳掌门肯定还不想趟浑水。桃子,你说左掌门的功夫和小败败比,谁更棋高一筹?"

到点收摊,迎着夕阳回家转。

在自家院门口,明珠见母亲回来,丢开小凤,快跑几步扑进小玉怀里,小脸红彤彤的,"娘,今天爹来了哦。"

小玉扭头就冲着身边桃子飞出一记"眼"刀,对方中招,颇为羞赧,垂下了头。

"娘,爹爹瘦了好多呢。"

"你爹当了教主,事务太多,自然的。"

"娘,爹爹要抱我,我就打他不让抱。他不认错,我就不要他抱。"

小玉撑不住笑了,伸手戳戳女儿脸上小酒窝,"死丫头。结果你真捶他了?"

"当然。我要替娘出气。"小丫头答得斩钉截铁,可又立即泄了气,"娘,爹好像受伤了,他一直皱眉,我就没再打了。"

"你呀,"小玉捏捏明珠脸蛋,"你就是欺负你爹疼你。"又忽然正色,"明珠,娘和爹分开,与你并没关系。若是想爹爹,我叫人送你回去可好?"

"不!"小丫头大叫,"是爹爹的错,我要跟着娘,才不去找他。"

小玉哄着女儿,装作不经意叹了一句,"原来你们都瞒着我。"

小莲子眉头登时拧出个大疙瘩,一副美人泫然欲泣的模样,咬了咬嘴唇,酝酿半天,才道,"我见到老爷,他将荷包给我,转身便走。我拦不住。我没法子,只得急忙赶去铺子里把东西交给姚哥哥,之后就都交由他处置。"

桃子一双大眼牢牢盯住小玉,以证明自己的清白无辜不知情。

明珠勾紧小玉脖子,"娘,爹看到凤哥哥走出来,问我是谁,我说是凤哥哥,爹就气呼呼的,大声问我怎么回事。"

小玉甚至都能想象得出,小败败见小凤第一眼怕就是怒目圆睁,醋海汹涌——少年清雅脱俗,模样气度养养都比他这而立之年,人老珠黄的教主强上好几分。

小莲子赶忙插话,"我依稀听见老爷说话,不敢相信,才出门来瞧,谁知……"

小玉望天,"你们说他星夜兼程跑来,又急着赶回去,这得累死几匹马。"

晚上,全家人坐在院子里乘凉。

小玉将那只荷包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揉搓。

桃子凑过来,试探性问了声,"小姐可消了些气?"

小玉一个卫生球丢过去,"瞧见小凤,他不知忍了多久才没动手,就凭他这小肚鸡肠的性子?"

见她笑了,桃子舒了口气,"姑爷若是再诚心来接一次……"

小玉起身,侧过头,漆眸闪烁仿若天上繁星,"到时再说。"

可惜小玉的好心情并没能持续多久。

她在茶馆里听各处联络办事的小道士们说起魔教教主因为长老反叛,兼之听信谗言,再不信任属下,处处防备不提,还特地召集教众,人人恩赏一颗"三尸脑神丹",以期完全忠心于他,为他所用。

待这帮客人离开,小玉揉了半天太阳穴,"人心向背定成败。他脑子是被驴踢了?竟出此败招。"

若干年之后,任大爷、向大爷便是借着小败败的恐怖统治下人心尽失,才在短时间内便招募人手并得其鼎力相助,攻上黑木崖——其中甚至还包括小败败的好兄弟,童百熊。

三天后,小玉收到了闺蜜桑三娘的书信。

打开信笺,一股硝烟味扑面而来:小败败竟给三娘夫妻一人一颗"神丹",三娘先是恼火之后失望,二人十数年的姐弟之情也随之灰飞烟灭。

小玉深吸口气,吩咐桃子道,"明天咱们再出去逛逛。"

依旧是繁华襄阳城,依旧是那座小楼,龟公见了小玉和桃子,点头哈腰上茶问安,殷勤得要命。

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昔日"相好"的楚公子亲自下楼来,请二人走进他独具一格的套间。

小玉脱了外面的袍子,懒洋洋的靠在榻上,也不客套,"公子气色不好。"

楚公子更是痛快,指指自己小腹,"昨晚贪凉,今天就有些腹泻。"

小玉抿嘴一笑,"得啦。我先不走了。俗话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么。"

楚公子起身深深一揖,道谢毕,抬头神情真诚,"小姐可是有烦心事?"

楚公子颇有蓝颜知己潜质。

第一,他是男人。

第二,他够聪明,知进退,明白什么该问而什么应该守口如瓶。

第三,他和小玉不可能更进一步。

相比较而言,莲子太单纯,桃子太体贴,稍有不慎,做出点什么不可挽回之事……小玉并不怕所谓外界的道德准绳,她只想问心无愧。

"他信小人胜过信我。"小玉摇摇头,"我的温柔细语在他听来也依旧刺耳,怎敌得过专擅溜须拍马之人的阿谀之词?"

楚公子轻轻点头,"忠言逆耳利于行。可道理总是要人自己醒悟才是,说总是说不明白。"

"楚公子明白人。其实以他的地位身家,有几个人敲锣打鼓振振声势倒也不为过。"小玉手指划过茶碗边沿,"可他接连出了昏招,照着史书,不难预见到他的结局,于是我心里难受罢了。与其自己丈夫身首异处,还得战战兢兢的替他收尸,倒不如先写封修书,一刀两断,更省心不是?"

楚公子额头冒了点冷汗,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等到了吹起的清风里裹着些许凉意的时候,小玉听说他正式改名"东方不败"。

他应是神功已成。

之后,左老师在出席五岳剑派一年一度的掌门通气会的路上,"巧遇"魔教教主,不知哪里机缘巧合,二人就动起手来,可明明正邪不两立,两人却只点到为止。

风蜀黍研习独孤九剑,也未必能在完全领悟《葵花宝典》的小败败身上讨得多少便宜。

小玉并不担心他与左老师二人之间的胜败问题,只觉得他成功登顶之后,夫妻二人之间鸿沟恐怕再也不得弥合。

可惜,小玉这次又算错了。

三天后,她的美貌小师弟带着准弟妹蓝凤凰忽然到访。

小白气喘吁吁,茶也来不及喝,"师姐快回去看看姐夫。"

凤凰跟着搭腔,"教主许久都没露面议事。他仗着姐姐的面子,使出轻功,教里不管那帮老头子还是年轻的棒槌们,哪个都拦不住,硬闯进去这才见了教主一面。"

小玉心下一沉,"他被左冷禅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