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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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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一池秋》浮风优游 I

  独占·一池秋
  作者:浮风优游

  第一章

  荒凉的野草丛中,有座破庙坐落在上面,随着小鸟唧唧喳喳的叫声,一只小鸟闯入破庙,飞落在庙中颜色斑驳的神像上。
  小鸟在神像上踱了踱步子,'啪'的一声,一陀白黑交接的物体掉落到了神像的后面。
  "恩……"一声瓮声瓮气的声音在神像后响起,惊走了神像上的小鸟。
  细看去,神像的后面有个骨瘦如柴的小乞丐躺在那里,条条屡屡的衣服,杂草样的卷毛长发,皮肤声还覆盖了黑黑的硬壳,细细观之,只五六岁的年纪,而此时,他正因为脸上的东西惊醒了,正缓慢苏醒过来。
  白黑交接的物体在黑漆漆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出,手扫着脸上的异样物体,小乞丐张开眼,手指顶着刚刚 扫的东西往眼前送去。
  "啊!!!"一声高音贝的声音回响在破庙里,震起一层灰尘。
  "天啊!这是什么?"属于儿童特有的尖锐声音,小乞丐望着手上的不明物体,听到声音又一下像是惊呆了。
  过了好一会,小乞丐的眼光才开始僵硬的打量四周以及自身。
  一段时间过后,小乞丐啪的一声,重重的靠在破败的神像后,嘴里喃喃着,"这身体是谁的?我的身体呢?这里又是哪里……"整个面孔宛若死鱼,人也像死鱼样的摊在地上。
  时间过去很久,有太阳的余晖照射进来。
  "咕隆隆……咕隆隆……"的声音从小乞丐的腹中传出。
  小乞丐翻了个身,不满的皱着眉,但声音锲而不舍的跟随着他。
  '呼啦'小乞丐受不了了,一鼓溜就坐了起来。
  认真的打量四周,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但他还是得活下去,认命的接受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事实的事实。
  小乞丐从前叫什么,也没有人去追溯了,但现在这个身体就叫尤渡。
  尤渡在另外一个世界叫尤渡,他的名字是他老姐起的。
  为什么现在他会变成这样了?那就只能说是他姐夫的错了,尤渡与其姐是双胞胎,两人一出生就是孤儿,父母在去医院的中,一个给车撞死了,一个是难产死的,所以,两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般的长大。
  两人虽然说是双胞胎,但是长得却一点都不像,他老姐只是个清清秀秀的女人,而他却长得比女孩子更妖精,他姐与姐夫很早就结婚,尤渡也住在一起,两人的婚姻在当时看上去是很幸福的,但他姐一直没有孩子,没有孩子的维系,在那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感情根本维持不了多久,好打好闹的过了好几年,却因为她姐姐的失业,矛盾慢慢升级,也开始波及到了尤渡这个弟弟,其姐夫看着尤渡的眼光也越来越怪异,尤渡的姐姐察觉了一点,想尽快的安排尤渡远走高飞,但很快的就被其姐夫给知晓了。
  那一天,尤渡的姐姐早晨就出门去面试,尤渡这几天正值休假,但是本来去工作了的姐夫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家了,他带着令人恐怖的表情走向尤渡,尤渡反抗,但他身材比不过姐夫,力气上又怎么会是跆拳道蓝带姐夫的对手,两人像两头生死搏斗的兽类,但姐夫很快就压制住了尤渡,随着衣服的撕裂,尤渡咬着唇,眼睛都快爆裂了,就在最后关头,尤渡没有焦距的眼睛好像看到了姐姐,尤渡苦笑,这只是个幻觉吧,但当令人恐怖的姐夫顿了下的时候,尤渡是真的看见姐姐了,姐姐的手里正拿着把她平常做菜的刀,而从姐夫的身上他看到了滴落下来的血,姐夫发狂了,一拳就挥在尤渡的太阳穴上,尤渡一阵眩晕,恍惚中看到姐姐拿着那把菜刀疯狂的往姐夫的身上砍,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在失去意识的瞬间,尤渡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是自己解脱了,还是姐夫终于受报应了,还是姐姐终于下决心……
  醒过来,还没有睁开眼,尤渡就发现自己没有躺在自己意想中的医院里,因为他没有闻到属于医院的那种味道,也没有如意想般的死去,心里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闭着眼没动,想再休息片刻,虽然床好像有点不舒服。
  开始以为是姐姐带他逃出来了,但是当那托很像米田共的东西掉到自己脸上,另自己不得不醒来,再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了小孩时,他是彻底的懵了。
  这里不知道是在那个破落的乡村里,看自己身上的乞丐装与这破败的破庙,破庙的地甚至还是泥土地,也就只有很破落的乡村里才会这样吧!尤渡想着。
  躺了很久,尤渡才带着嗡嗡的脑袋爬起来,总感觉这好不真实,不确定是不是幻觉或者是梦境,但是当肚子饿的感觉不停的折磨着他时,他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举起那只乌漆漆的手,姑且说是手吧!虽然看起来更像是爪子,上面找不到哪怕是一丁点的肉。抓抓头,实在是忍不住,头上太痒了,再拿下来,尤渡却清楚的看到有什么生物在自己的手上。
  "啊!……"这是尤渡来到这里的第二声尖叫。
  无可奈何的接受事实,尤渡的神经在这里被折磨的快发疯了,忍受着自己的头上还有寄生虫的这一事实,无视皮肤上的硬壳,尤渡决定还是先找家农家混一餐,然后再请求帮助,看有没有姐姐的消息,再看看有没有报道这件杀人案,顺便把头上的东西给解决了,尤渡只要一想起自己头上的东西就发寒……
……
  拖着大张着口,露出黝黑脚趾头的鞋子,尤渡一步一步的往外面移去。
  刚出庙门,一股夹杂着黄土的风铺头盖脸的压向尤渡,等张开眼睛,只看到几匹马飞扬在路的尽头,后面是一溜烟的黄土,等黄土全都落在了土地上,尤渡张开口,'呸呸'吐出几口土,从外观之,尤渡成了个彻头彻尾的野人,头发全部被吹飞在脑后,整个现代的爆炸头,但是是长发的,再在黄土的掩盖下染上了土黄色,乞丐装的碎布条被风吹开,剩下几缕吹盖在黑黝黝的皮肤上,盖住重点部位,只剩下眼珠子黑是黑,白是白……
  僵硬看着着泥巴路,再看看疯长的野草野花,一只鸟飞过……

  第二章

  尤渡脑袋转了一圈,也没有看见所谓的农家,泥巴路的旁边都是茂密的林子,仔细在林子里翻找,摘了几颗看上去没毒的青果子咽下去,让肚子不再咕咕的叫,尤渡开始沿着泥巴路往前走着。
  既然这里有人骑马往拿去,就应该有人吧!尤渡想着,虽然不明白现在怎么还有骑马做交通工具的,但想想也有可能是某一个民族吧!尤渡自动忽视了环境因素。
  尤渡屐着他那双聊胜于无的鞋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往往过不了多久就有骑着马的人经过,但尤渡根本连人的衣角都没有看到,最后看到的就剩下个马屁股。因为只要听到声音,他就反射性的把眼睛给闭起了,再等没有尘土飞扬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个马屁股因为奔跑而有规律的在路尽头扭动着……
……
  走了很久,尤渡的鞋底好像就快要掉了,终于被他看见了个人。
  首次见到的人是一位扛着几只鸡打猎的大叔,因为劳累的关系,尤渡直接忽视大叔身上的服装,兴高采烈就上去搭话,"大叔,请问离这里最近的村子在哪里,能不能先留我吃顿饭?"
  眼前的中年人歪着头看了尤渡一会,唧唧歪歪的就一串话出来了,尤渡瞬时傻眼了。
  中年人看尤渡没有反应,等了几分钟的样子,见他痴痴呆呆的也就没有再理他,转身就背着几只鸡继续往路上走去。
  尤渡见好不容易找到的人要走,赶紧跟紧他,居然语言不通……尤渡不死心,他开始非常缓慢的用很正楷的普通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对大叔说话,但从大叔茫然的表情看来,他没有根本就听不懂,然后尤渡开始展现他半熟不熟的英文,俚语,最后甚至是他偶尔学过来的几句日文,可惜的是,人家根本就一个字也听不懂。
  无奈的跟在大叔的后面,但从大叔偶尔露出的嫌恶表情,他知道自己在世人眼中的模样,整个个最低级的乞讨者样,无奈自己有口难言。
  慢慢的随大叔穿过几不可见的小路,绕过条弯弯的小溪,再穿过个茂密的树林,尤渡居然看见了高高的城墙,尤渡擦擦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墙体的皮微微有点剥落,但却显出一种沧桑,厚厚的铁门安在城墙上,城墙建在两座山的正中间,不时看见有人穿着类似古代的衣服进进出出。
  这古迹保护的好好啊!甚至连里面的工作人员都带着像古人一样的假发,虽然是夏天,也穿着大长褂,真是太敬业了,尤渡在心里感叹。
  "不过奇怪的是,怎么没有看见旅人。"他在心里嘀咕。
  中年人没有等尤渡,直接往城里走进去了。
  尤渡嘀咕了一阵,一个人也不可能嘀咕什么出来,他带着空空的肚子,挂上微微的笑容,想这么大的旅游景点,总有人能听懂我的话吧!
  就这样,他高兴的往城门处走去。
  刚过城门,尤渡就感觉了不一样的气氛,理由是,他脚下踩的居然是石板,摊子上叫卖的东西也和古代的街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样样都古色古香,这是尤渡看了二十三年的电视总结出来的,甚至还好和他装备差不多的仁兄……
  难道我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尤渡不由心喜,屁颠屁颠的往和他一样装备的人小跑过去,鞋板在地上砸着,溅起薄薄的灰尘。
  "这位仁兄,你好!"尤渡往离自己最近的人跑过去。
  那和尤渡穿着差不多的人,窝在一个角落里,身前摆了个破碗,里面光光的,那人正紧紧的盯着自己前面的碗,听到尤渡的声音,那人翻起死鱼眼,好像认真的看了尤渡一眼,僵了好一会,久到尤渡泛起希望,然后又失望,再到希望,然后失望,也没有听到那人开口,最后,那人缓慢的低下头去,继续盯着他眼前的碗。
  尤渡不死心,继续往另一个和他类似的人前走去,效果相差不大,只是在尤渡正磅礴的浪费他的口水时,半边馒头落在了尤渡与这个人的中间,于是这人朝尤渡吼了一句话,然后狠狠的抱住馒头,紧紧的护在怀里,低下头狼吞虎咽着,顺便还拿眼光死死的盯住尤渡,那意味就算是死人也能明白,那就是别想从我的嘴里抢到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唾沫星子!
  尤渡张大了他的嘴,死死的盯着,他这次没有忽略掉那不知名的语言,双眼一翻,又差点再次晕过去。
  '咕隆隆~·'尤渡的肚子也开始给他唱起了空城计。
  当然,大街上是再也没有没熟的果子给他裹腹了,现在尤渡好像是渐渐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僵硬的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肚子,难道说这一个少数民族是外国的,而且还是未开化的那一种!但这里的人明明也都是黄皮肤黑头发,好吧!不算那头发那么长,也没有见到有些人的头发盘在头上盘着比头还大的发盘。
  尤渡焉了~ 他自己随便选了个看上去还算干净的角落顿了下去,想好好的整理下自己的思路,然后想法活下去,既然没死,尤渡也就不想死了,毕竟自己的姐姐还不知道是怎么样了,如果是别的国家的话,自己还能够偷渡回国吗?
  一个看上去像是传说中的窝窝头的东西抛到了尤渡的脚边,尤渡低下头看了一眼,还在考虑要不要捡起来,另一只乌黑但略显强壮的爪子一下把尤渡脚边的窝窝头给抢走了。
  尤渡诧异的抬起头来,是另一个和他打扮一样的男子,原本也离尤渡不远,抱着窝窝头两口就啃到了口中,然后瞪了尤渡一眼,鼓着腮帮子又继续在他的不远处蹲下。
  肚子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过路的人都可以听到,尤渡红了脸,不过有他脸上的那一层黑壳,又有谁会注意,这样,尤渡的一天过去了,肚子已经饿得发不出声音,只是饿得人全身都迷迷糊糊的,生活很糟糕。
  第二天早晨,尤渡是饿醒来的,过往的居民提着东西走着,散发着阵阵香气,尤渡真想跳过去就抢过来塞在自己的肚子里面,他现在完全了解了昨天那两人的感受,面对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这陌生的风土民情,绝望在缓慢蔓延……
……

  第三章

  尤渡笈着他的那一双笑口常开的鞋子,挂着他的碎布条,同时也养着头上未知名的小动物往过往的店铺走去,他现在迫切需要的是一份工作。
  可惜语言不同,再加上这一身的行头,尤渡根本就无从下手,不论是一些店铺里做事的,就是狗,也追着尤渡满大街的跑!
  无奈,尤渡干起了与他装备一样的那些仁兄的行生—讨饭,比较不同的是,这身体里的灵魂与别人略有不同,相对的,所表现的东西也略有不同。
  比如说,不能说这里的话,抢食物没有办法像其它仁兄一样,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态抱着半截快发酶的窝窝头不放,等等。
  所以,尤渡有幸成了乞丐堆里最潦倒的乞丐……
  过了几天抓小虫子与嫩草尖的日子,尤渡不仅没有知道任何他想知道的东西,而且发现如果自己再这样下去,就很有可能饿死在这里,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不是没有道理的!
  尤渡最后决定,还是回到他出发的那间破庙里,起码那里有个屋顶,还有绿色的食物。
  路上,喝了几口溪水,然后摘了几颗被其它生物啃食过的果子,经过好几个小时的跋涉后,尤渡终于来到了他睁眼时的破庙。
  破庙还是同原来一样,蜘蛛网,嘎吱作响的木制品,只是没有传说中的武林人士,或者是如倩女幽魂中的美丽女鬼。
  厚厚的灰扑在地上,可以给尤渡做被子。
  第一件事就是填饱自己的肚子吧!
  也不知道先前身体里的小鬼是怎么死的,尤渡在破庙里研究,顺便抱着侥幸的心里看看这小鬼是如何生活的,很意外的,他在破庙的神像后的一个小小的洞里找到了啃了几口的馒头,从齿印上可以看出馒头原来的人是多么的珍惜它。
  尤渡可管不了那么多,使劲的咬了口馒头,平常看起来难以下咽的东西,现在却格外美味,就连嘴里碎木头渣子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馒头,今天吃起来也觉得格外的香甜。
  馒头吃了一半,尤渡小心翼翼的吞下最后一口,然后恋恋不舍的把它塞在原地,开始出去猎食。
  周围一眼望去,只有葱葱郁郁的大树,野菜之类的尤渡不怎么认识,幸好树下面的蘑菇却并不少,这个上生物课时,他那次还是认真的听了,鲜艳的他绝对不去摘,虽然有些可能没毒,但尤渡三脚猫的功夫是不敢冒险的。
  如此,尤渡开始了他的野人生活,也同野人一样找了个隐蔽的洞,但他没有住里面。
  一个人的生活是寂寞的,所幸靠着破庙,尤渡还能欣赏过往的马屁股,那一扭一扭的马屁股非常像那个世界的女人,如此风骚…… ……
  破庙渐渐的改善了,尤渡也像鲁宾逊一样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他用树枝,经过很多次的试验,自己烧制了不漏水的泥壶,作用是:烧水或者煮他所能弄到的食物。
  大大的竹子节与树林里的茶叶和着小溪的水,破庙也清理干净,再在破庙的旁边搭了个粗糙的凉棚,拆了几块破庙的门板,堵住灰尘,然后弄了几个木桩子,几块石头,就摆上了个小小的茶摊。
  东西很简陋,但也被尤渡摆放得井井有条,别有一番趣味,凉棚的旁边有棵大树,背风的那面是树林,虽没有人去打扫,落着落叶,但应着那石头、木桩,倒放肆潇洒着。
  路上来往的人不多,一碗水半个铜子的生意,却也被尤渡赚了件还能见人的衣服。
  时间久了,常在道上跑的人,也就知道这里有个小小的光头哑巴茶摊,偶尔这哑巴还有点耳背,但摊上的茶很清,沁入心田,旅途累了在这里喝口茶,吹吹风,那是最好不过……
……
  这时,尤渡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年了,他也终于知道这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天下三分,分别是南国、北国、西国,三国的国姓也分别为南、北、西,三国之间不摩擦不断,但政局还算平稳,发展水平也和古代上的三国水平差不多。
  人分等级,皇族,官员,然后是平民,商人略次,其次为奴婢,最后就是卖笑风尘的贱民。
  尤渡所在的位置位于南国的边境,往上走半天的路能赶到最近的城市,据尤渡不远的地方也散落着几个小村庄,只是路可以说是九转十八弯,往下赶的话,也是半天的时间就是南国最边上的城,那里与西国交界,时不时会打上一场战争。
  知道这里已经不是自己的那个世界时,尤渡着实一度被打击得不想继续生活,但这不符合他的初衷,他从前可是十分热爱生命的,因为他不想放下自己的姐姐。
  这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但有一线的希望,尤渡就不想放弃,所以他坚守在这座小小的破庙里,没有出去,当然他也没有地方可去。
  而因为尤渡茶摊的缘故,小小的破庙在尤渡的修缮后,再加上尤渡因为害怕头上的寄生虫,头顶一直光溜溜的,倒也有几点香火,虽然很少,但也聊胜于无。
  现在的尤渡,脸弄干净后,却连清秀都称不上,五官也还标准,只是组合在一起平淡无奇,彻底的变成海水里的水滴了,当时看到着脸,尤渡是很高兴的,他不喜欢他从前那张妖精脸。
  尤渡晚上就睡破庙里面,所以他在角落里把破庙用木头隔开了一个小小的空间,放上石板,铺平,上面放上厚厚的枯草,再把他自己四处收集的碎布绞在一起做床单,就成了他小小的房间。
  在这里,尤渡非常幸运的就是,他居然可以连懵带猜的看懂这里的文字,方方块块的字,这是尤渡唯一的资本。
  一年了,尤渡终于能轻松的听懂这里的话。
  托这个简陋的茶摊的福,也有家破破烂烂的店铺开在尤渡茶摊的旁边,那是卖包子的,刚好凑在一起可以给过往的行人打个尖,尤渡也有时候能有幸吃到店家主人没卖出去,就快坏了的包子。
  店家是个实实在在的人,一个怀孕的老婆,一对儿女,一个抱在怀里,一个才刚会叫爹,虽然人口多,但汉子做事踏实,小日子也还过得凑合,起码比尤渡这个到这里才学会生活的人强很多。
  日子平平静静的在尤渡的等待中过去。
  这天清晨,尤渡才刚刚在他自己的那个小疙瘩里睁开眼。
  突然,一阵婴儿的哭声传来,还没有等他起来,就见那店家几步跨进来,脸上还带着血丝,手里有个婴儿皱巴巴的,明显是刚从母亲的身体内刚出来的娃,因为婴儿的脸上头上还有着特有的羊胎水,与一些鲜红的血丝。
  "快!快走!"店家把娃塞在尤渡的怀里,然后好像是一个小包包,沉甸甸的,尤渡知道那是铜子,还有个比较大的包裹,从散发的热气看,里面全是包子。
  尤渡不解的望着店家。
  "这里是俺一半的家当,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破了,这是俺家婆娘新生下来的娃,你带上他赶快逃命吧!"店家一边说,一边急急的把尤渡扯起来就往外面推。
  尤渡不自主的看了南国与西国交界的那个城市,现在已经火光交天了,印得整个天都好像在燃烧。
  他在店家的推拉下,硬是停了下来,望着店家的家,那里面有他的老婆和孩子。
  硬实的汉子摸着眼泪,"俺婆娘还在那里我要陪着她!你快点带着他走吧!"
  战争了吗?尤渡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深深的望着自己怀里的孩子,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就可能要失去爸爸妈妈了,尤渡一下想到了自己的姐姐,目光变得坚定,看着汉子,有些艰瑟的开口,"我……活着……他……就……活着……"
  汉子欣喜的看着尤渡,"孩子!你会说话……"
  随即又悲伤的看着自己这个刚看了一眼的孩子,"那一切就摆拜托了!虽然你自己也还是个孩子~"说完,汉子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要给尤渡磕头。
  尤渡让到一边,快速往林中钻去,"我……先走……了……"
  汉子望着尤渡的背影擦干眼泪,坚定的往自己的家走去。
  背后,火光漫天…… ……

  第四章

  快速在林子中穿梭,经过好容易的一段距离,尤渡到了他自己采蘑菇时,偶然发现的一个小山洞。
  山洞很隐蔽,是在一大簇的蔓藤下面,簇在洞口,如果不是尤渡从前采蘑菇掰开那蔓藤看,也是不知道这里有个洞的。洞中以前也不知道住过什么,弥漫着动物所特有的腥味,洞的入口很小,刚够尤渡现在的身形。
  好容易挤及进去了,里面也不是很大,藏着尤渡与孩子,再加上那个包裹,显得有点拥挤。
  扫去里面的蜘蛛网,乱七八糟的小石头与一些不知名的小动物尸体,尤渡抱着婴儿倚靠在里面。
  还好这里的气温常年不低,要不然……尤渡望望有点潮湿的山洞,再看看自己怀里的婴儿,叹了口气。
  刚想放松下。
  尤渡怀里的小家伙突然呜呜的哭起来,尤渡慌乱的看着小家伙,再看看外面隐隐可见的燃烧的天空,倒吸了口气,怎么会现在哭?一手就紧紧捂住小家伙的嘴巴,但小小的婴儿可没有尤渡的思想,依旧在尤渡的手下断断续续的抽泣着。
  "是饿了吗?"尤渡在轻声的问,不知不觉就用上了许久没用的母语。
  婴儿不知事,回答尤渡的,只有断断续续的婴谛。
  尤渡为难的看着婴儿,再想想婴儿的嘴,里面是肯定没有牙齿的。
  四处看看,只看到了包子的包裹,自己一个"成年人"是能够吃的,婴儿能够吃吗?尤渡在努力的回想着他上辈子的见闻。
  好像见过有母亲喂婴儿米糊糊的,那喂点包子皮给这个婴儿应该没有问题吧!
  尤渡翻开包裹,看到里面有几十个包子,然后还有个竹筒用塞子塞着,打开看,里面是水,重新盖上,随即拿过个包子,撕下点皮,往孩子的嘴里噻去,手也适时的拿开了。
  但小婴儿哪里会如尤渡的意,他好像是饿得慌了,居然也砸了砸嘴巴要咽下去,但刚出声的孩子哪里能够咽不下,立马开始咳嗽,尤渡慌了,急忙用手指把小婴儿嘴里的包子皮抠出来,顺便给婴儿顺顺气。
  这时,外面非常巧的,好像传来隐隐的声音,那种语言尤渡从前听过,但是很少,所以他不懂,不过推测他还是会的,这八成就是那个西国的语言了吧!
  也在这时,婴儿口一扁,看样子就是要哭了。
  尤渡电光火石之间一下想到鸟的喂食方式,尤渡急速的咬了口包子放进嘴里,刚好在小家伙哭出声音来之前堵住他的嘴。
  婴儿迷迷糊糊的张开嘴,咬住尤渡的唇,婴儿没有牙,劲也小,弄得尤渡有点痒痒的,小舌尖在尤渡的口里扫荡,却也只能碰到尤渡的门牙,里面的包子却一点也碰不到,尤渡自嘲了下,这个世界的初吻是没有了。
  外面的声音持续了半晌,尤渡为了让小家伙更加注意自己口中的食物,而不致哭闹把外面的人引进来,就卖力的把包子弄得更细,像汁一样,缓慢的往他嘴里推去。
  婴儿被包子汁吸引到了注意力,也就没有再哭,好不容易等外面没有声音了,尤渡的头连忙向后仰去,与小婴儿分开,这小家伙吃包子的速度与方式,尤渡还真是有点吃不消。
  小婴儿见自己的食物走了,扁扁嘴,开哭。
  "天啊!我的小祖宗。"尤渡头昏脑胀,第一次知道带小孩的辛苦,四处打量着看有什么东西能帮助婴儿吃包子。
  可惜没有,尤渡只好回归原位,继续用自己的嘴了。
  就这样,两人在山洞里面呆了两天,期间小婴儿吃了包子肚子泄与两人生理问题的解决略过。
  总之,出来的时候,尤渡的三尺之内是没有人敢靠近的了,小婴儿不算。
  两天后,山洞外已经看不到那天燃烧的天空了。
  尤渡也在婴儿睡着的时间,小心翼翼的开始去外面观察,他甚至还尝试回到自己从前安身的破庙,因为里面还有他自己晒制的几两茶叶,那可是费了他不少的工夫,也是他这一年在这里为数不多的消遣之一。
  还没有出树林,远远地,尤渡就看到店家的房子已经化为灰烬,自己的小破庙倒是幸免于难,尤渡小心的四处望望,确定没有人后,才小心翼翼的走向店家的房子,他想看看店家一家人是否能够幸免于难。
  可惜,天道不公,这种侥幸的事不会眷顾穷人,尤渡很轻易的就看见了在房子前面的店家一家人,他们并没有一并烧在房子里,而是被木柱钉在了房子前面的土地上,包括那两个小娃娃。
  尤渡僵硬着身子一步一步的跨过去,店家身下的鲜血已经和泥土混在了一起,变成了深褐色,店家被人用木桩子直直的透过小腹插在地上,而他的手正紧紧的牵着妇人的手,眼睛看着妇人,淡淡的笑着,没有闭上,他们的俩孩子,小小的身子倒在母亲的身上。
  伸出手,尤渡阖上店家的眼睛,然后找到能用的工具,迅速在店家的房子后挖了个坑,把店家一家人给拖入坑中,填上土,插根树条在上面,然后放了块石头,没有名,尤渡不知道店家叫什么,就算知道他也是不会写的,他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之后,尤渡迅速的跨入自己的破庙里,在角落里翻到了自己的茶叶包,准备回去,也不知道小家伙现在哭了没有。
  正在此时,突然传来那个尤渡做梦也不会忘记的国家的语言。
  僵硬的停下脚步,尤渡蜷缩在神像的后面,轻轻的吐气吸气。
  外面的人,在不断的交谈,也不断的走动着。
  尤渡的眼睛突然大睁,他看到了闪闪发射着寒光的兵器,从状况看来,此兵器的主人好像是在巡逻。
  尤渡的脸上以看得见的速度冒出汗珠。
  已经可以看见一只穿着靴子的大脚了,再是裤脚,布料一寸一寸的在尤渡瞳孔里反射。
  突然,有号角声透过空气传来,尤渡瞳孔中的靴子一下消失了。
  随即整齐的脚步声,逐渐往破庙的外面走去。
  尤渡眨了眨眼睛,全身一下瘫软在地上,大呼着气,他有点吓坏了,这个世界,尤其是这里杀人或者被杀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到了山洞,小家伙还在睡,尤渡哆嗦着唇,把他揽在怀里,真想不在这个生命完全没有保障的空间,但小家伙怎么办?
  天黑了,蔓藤里突然闪现个人影。
  是尤渡,他正带着小婴儿,提着他的小包裹往他所知树林走去,那是一条直入南国中央平原的山脉。
  日子很苦,小家伙更是受不了尤渡准备的食物,老是拉肚子。在一次极偶然的情况下,好几天都没有看见水源了,尤渡想办法弄了只兔子,正喝了扣兔血,同时给小家伙喂下,那一天,小家伙没有拉肚子。

  第五章

  于是,尤渡终于算是找到了小婴儿能吃的东西。
  而此时的小家伙已经是皮包骨了,尤渡没有学过打猎,所能捕获的小猎物只能靠挖陷阱,或者淘淘鸟蛋。
  可是,挖陷阱就不能奔波。
  自此,尤渡就格外注意人类的出没,他需要和人一起生活,孩子可不能被自己养成狼人,这样,怎么能对得起小家伙的父母。
  在山沟沟里,没花很多时间,这个世界好像人还是不少的,就给尤渡找到了个小小的村落,在这里,他带着小家伙安顿下来,开始他在这里世界的第一次入世。
  山沟,这里离战火已经很远。
  小山沟很荒凉,四面都是山,山倚着山,山靠着山,怪石林立,杂草丛生,一条小小的水沟从两山之间蜿蜒下来,真真是青山映绿水。
  小山沟里,村民的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离而最近的城市据说要走好几天的山路才能到。
  村名们穷啊!可能一年也看不到几个子,不过山里有很多的土特产,倒也没有饿死过人,所以尤渡兜里的铜板倒成了村里的富户。
  有幸的是,村民们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大伙有了什么摩擦,挥拳头瞪眼睛就把火给消了,就算有那么个奸猾的,也就是拔拔别人的庄稼,倒也不是全拔,总会留着那户人家的吃食,好让日子能够过下去,但这对村民来说已经是不可饶恕的了。
  在尤渡看来,这些自己能接受,至少也没有听说过像从前那个世界所骇人听闻的一些秘闻,
  所以,尤渡花三个铜板在一户农户住了两天,就决定安家在这里了,更何况还有热心的妇人可怜这两兄弟,看尤渡这小光头一把箍住小婴儿,小婴儿瘦的不成人样,看不过去,二话不说就一把抢过小家伙,捋起衣裳,开始给小家伙喂奶,尤渡上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开放的妇人,脸红红的一把扭过去,倒给那妇人家的汉子一把揪过来,嗤嗤的笑话许久。
  既然打算在这里安顿下来,尤渡就想自己造个小房子,老是呆在别人家,也不沾亲带故的,靠那点同情心是不管用,所以他去跟人家借斧头,大家看他年纪小小的,也是个踏实的小孩子,估计同是穷人家的小孩子,有女儿家的村民眼光也开始时不时的打量着尤渡,但当知道他是个哑巴后,又都叹息的摇了摇头。
  斧头借到了,木头也给他慢慢磨下来了,尤渡从前可不是学建筑的,这怎么建还是个问题,而且袋子里的铜币也只有几十个了。
  自己试了好几次,七岁孩子的身高与体重没有办法让尤渡做好自己想要的房子,最后他决定房子就交给村民,留下十个铜板,选了个靠山的地方,其余的给大家做工钱。
  那时的村子里帮忙做农活或者是起房子,是不要钱的,只要让大伙好好的吃一顿,不过尤渡的手艺…… ……所以最后双方都妥协了,就用铜板。
  经过一段时间的将养,小家伙也跟着变得白白胖胖,小胳膊小腿有模有样,有事没事也会塞根手指头在嘴里,一边依依呀呀的,一边流着口水,吹个小泡泡。
  房子弄好了,头上是草顶,风大的时候,看着屋顶有时候一抖一抖的,尤渡真担心它会不会被刮走。
  房子有两层,因为南国的气候湿润,下面那一层就用石头柱子支撑着,上面才是住人的。
  除了草顶之外,整个房子的布局尤渡很满意,房子的角落里有把比较破的斧头,那是尤渡给村子西头的王婆婆除草送给他的;里面有个小号的木头床,这是原来他的房东大叔少年时的作品,但现在他实在是太高大了,孩子也各自自己做了床,(他们一家子都是木匠)就送给了尤渡;左边墙上挂的弓,是东头的猎户送的,这是有次尤渡去砍树,习惯性的去看看自己的陷井,刚好遇到猎户家的猎狗掉在他自己挖的陷井里,就把猎狗给救了上来,最后,还有个小小的锅子,是小家伙的奶娘送来的。
  屋子不大,东西也不多,但处处都堆满着村民的热情,只有村子的一户恶霸就没有一点表示,但是也没有阻碍尤渡。
  就这样,尤渡在这个小山沟沟里连磕带爬的过着。
  来村里里已经几个月了,该种的蔬菜种了,农忙现在也还不是时候,陷进稀稀落落的和着也过也能保障生活,尤渡终于有了松口气的时间。
  这天,天晚了,月亮也悄悄的冒了个头,这里的月亮前半夜与尤渡从前世界的月亮并无二致,但后半夜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黑漆漆的夜晚,也能发现月亮周围的光晕是淡紫色的。
  最近腻了,尤渡新用树藤隔了块板子吊在屋后两棵树之间,抱着小家伙坐在上面荡起了秋千。
  月亮很像家乡的,尤渡望着月亮,想起了姐姐,也不知道她还好不好,开始低低的唱起了歌,白天尤渡不出声,就是夜晚也只是偷偷的在宝宝面前哼哼下,只要尤渡发声,小家伙就不会吵闹,反而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所以,到了晚上尤渡就会在四顾无人的境况下,给小家伙说几句话,然后慢慢的哼着催眠曲,小家伙的眼睛瞪累了,再眯起眼睛,就会乖乖的不吵不闹,一夜好眠。
  现在,小家伙也如同以往一样,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尤渡。
  尤渡好笑的刮刮小家伙的鼻子,小家伙尤渡给他取了个名,就叫尤绽,那是尤渡姐姐的名字。
  突然尤绽伸出肉鼓鼓的小手,往尤渡的脸上掐去,口里吐出几个小泡泡,"叠~……"
  尤渡一下子停下唱歌,"小家伙,你说什么?"
  尤绽继续吐着他的泡泡,没有再开口,手玩着尤渡的脸。
  尤渡把他的手拿下来,继续问着,"小家伙,再叫声!"
  不过好一会,尤绽都还是没有声音,尤渡微微有点失望了,正准备继续完成他今晚的任务时,尤渡的声音又开始响起。"叠……爹……!"
  尤渡这回听清了,惊喜的看着尤渡,两只爪子准确的掐住尤绽两颊上的肉,就是一扯。
  "哇!尤绽,你能说话啦!"
  "哇啊啊!哇啊啊……"尤绽不干了,开始了他的拿手威胁,瞪圆着眼睛,嘴巴一张,就扯着嗓子开哭。
  尤渡正是高兴的劲头,尤绽怎么哭他也不嫌烦,反而变本加厉的扯着尤绽的脸颊,并威胁着,"再叫声,再叫声爹!"
  可怜的尤渡,在哭了好一会后,尤渡还是没有听见如往常一样的哄唱声来哄自己,尤绽的小心脏就开始知道今天怕是不得善终了,渐渐的开始停止哭泣,努力的挥舞着小爪子捍卫自己的尊严。
  尤渡继续在威胁着,尤绽甚至还没有生牙齿的嘴里突然吐出了另外一个词,"臭……臭……臭臭!……"

  第六章

  由于村民们一直以为尤渡不会说话,尤渡也就懒说得,没有必要,反正也能沟通。
  这下,尤绽如此早就能开始讲话了,村民很好奇,开始络绎不绝的来看望尤绽,并逗弄他说话,尤绽只要人逗就会喊,爹爹两字,还只有六个月,就能够说话了,村里人都说尤绽是神童,无不称奇,尤渡听了一笑置之。
  到尤绽能爬,不吃奶的时候,尤渡就伤脑筋了。
  比如,尤渡在喝茶,尤绽就爬啊爬的,爬过来用那双水灵灵的眼球珠子盯着你,喂给他喝,他摇头,硬塞,他抵死不从,只见他努力的要爬上尤渡的膝盖,尤渡一把他抱上去,尤绽却就照着尤渡嘴唇给啃过去;尤渡吃饭,喂他吃,他也不吃,抱着尤渡的脖子,只吃尤渡含在口里的米糊糊,如果是菜,他也照吃不误,不管拉不拉肚子;尤渡上茅坑,尤绽就蹲在一边,有模有样的趴着拉;尤渡打猎,尤绽是没辙了,但是从出去是尤绽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回来也是尤绽水汪汪的眼睛迎接,如此很久,尤渡只好在只需出去看陷井的日子用布把尤绽兜着,背在背后,一起去收陷井。
  天气晴好,阳春三月的日子。
  尤渡一早起床,伸了个懒腰,算算日子,是要出去看陷井了。
  按理说,小孩子是贪睡的年龄,尤渡是没有办法,但尤绽偏偏也在这个时候醒来,先是眨巴下眼睛,看到尤渡穿衣了,小屁股立马做起来,然后屁股一撅一撅的扒拉着两手两脚,往尤渡处爬去,两眼可怜巴巴的望着尤渡。
  叹了口气,任命般把尤绽也绑在肩膀后。
  开门,提脚往陷井的安排处走去。
  恩,今天的收入不错,尤渡手里提了两只兔子,尤绽手里正扯着一只绑好了的鸡,绑住的一头正挂在尤渡的脖子上。
  "爹,漂漂……"
  "恩?"尤渡反过头看着尤绽。
  "鸡……漂漂…… ……"
  "是的,漂漂,爹回家给你煮鸡汤啊!"七八岁的光头娃娃反过身对没一岁的娃娃说。
  "爹……"突然尤绽指着一个地方,"那里,漂漂……"
  尤渡转过头一看,在树林的一棵大树后,有块很鲜艳的布露出来,是个人,尤渡一惊,但是尤绽还在不依不饶的扯着尤渡。
  既然看到了就去看下吧!自己就刚和小家伙讲的是家乡那里的话,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恩,还是先喊下,尤渡操起很僵硬的南国话,喊道:"兄弟,能否以真面目视人?"
  等了一会,没有声音传出。
  尤渡再叫了声,还是没有声音。
  难道不是人?只是别人 遗失的布料或者衣物,尤渡小心的走过去一看,居然是个全身是血的血人,刚那衣物上鲜艳的布料就是血染红的,下意识的,尤渡要去遮住尤绽的眼睛。
  "好看!"出乎意料的是尤绽居然在一旁拍着小手。
  尤渡哽了下。
  半晌才走过去,仔细的检查这人,不知道死也没有,死了的话就挖个坑给埋了。
  刚好,尤渡的手伸到这人的鼻子底下,却发现还有气,只是昏迷了而已,还好没有听到我说话,尤渡现在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这个,不过也没有办法,现在是非常时期,就算是尤渡这种小山沟沟里,也有人来盘查,只要口音有点异常,就会被当作奸细给抓走。
  尤渡扯着这人的一只腿,而尤绽的小手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把这人头上的簪子给抓在了手里,兴许是自己抱着那人看能不能抱动的时候吧!尤渡看着尤绽手里的簪子,觉得这小奶娃真是鬼精鬼精的.
  好不容易拽着这人回到自己的房子下面,尤渡打来水把他给剥干净了,出乎意料的白皙,肌肉很匀称,手只有无名指那里有个茧,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抓笔杆的。
  可惜的是胸部到腹部有一条血沟,皮肉外翻着,再深一点点就估计能开膛了,用刀把那个人的里衣干净的部分划下来,用开水消下毒,然后给他包扎好,再多的,尤渡也就不能做了。
  他重新把这个人抬着上半身,拖到村子的角落,等大伙回家时会有人经过的地方,然后拍拍手,回家,今天天好,现在大家都出去做农活去了,只有些孩子,孩子一般不会到那里的,所以尤渡就把这人拖到那里,一看就知道这人来头不小,尤渡可不想惹麻烦上身,可他却忘了尤绽手里的簪子。
  果不其然,黄昏了,村子却异常的热闹。
  原来那人被村里里的那家恶霸给看到了,恶霸王二麻子的眼光也不俗,于是一村的人都知道恶霸救了个财神爷。
  用村里里最好的饭菜,跑很远请来据说医术很好的大夫,再要自己妹子在人家的面前尽量多表现。
  尤渡听到这些的时候正在给手里的鸡剥皮,那两只兔子还是活的,所以尤渡一样给它们包扎了,养着,做储备粮。
  手一动,沾着鸡毛的刀子差点挥到在旁边趴着的尤绽身上。
  尤渡的嘴角要笑不笑,看样子就是逃命来的,可千万别惹祸上身就好,然后继续挥舞着刀,利索的剥着皮,因为,尤渡不喜欢鸡皮…… ……
  在尤绽的一爬一爬中,那挨刀的男子也在村子里住了好几天了,这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被恶霸家赶了出来。
  尤渡站在一边,看着众人在他旁边问着,好一会才从他结结巴巴的声音中了解到,原来他是一名上京赶考的学子,被强盗给抢去了东西,然后身上没有钱,正跟那王二麻子商量来着想留在村子里教书,然后赚点钱,再赴京赶考,眼看着这次考试错过了也没有办法,于是王二麻子见是个穷书生,二话不说就把他给聂了出来,顺带王二麻子的妹妹也从千依百顺的绕指柔化作凶神恶煞的母夜叉。
  后面的应该是对的,但是前面那段讲他身世的一眼就看出了漏洞,哪有人在这种穷沟沟的山村子里教书赚钱,然后赶考的。
  估计就是赚一辈子的钱,也不够路费!
  还有学子会放着官道不走,走山里的吗?
  山沟沟里的人心思可能不会低,但见识是肯定少的,大伙同情他,并且对于山沟沟里的人来说,读书那是很神圣的一件事,对于他说他是学子后,那人之后所说的话,村里的人都确信不疑。
  很快的,村子里又出现了一座新的木屋,那人正式成了山沟沟里的一名先生,大家称之为尚先生,他说他姓尚,名清。

  第七章

  村里的孩子都被送尚先生那里学习,而尤绽的年纪太小,尤渡想都没有想过让尤绽去读书,当然,他更没有想到自己现在的年龄,这件事,在他看来对自己是没有影响的。
  直到有一天,那个尚先生来到了尤渡的家里。
  尤渡正在喂尤绽吃饭,想要更正尤绽吃饭的错误做法,尤绽如往常一样,想要把嘴凑过去,正是尤渡把尤绽的嘴从自己头掰开,尤绽眼泪汪汪的瞬间,尤渡眼角瞟见了挎进屋子的尚先生,尤渡的心里一阵警觉。
  尚先生看到这两兄弟的互动也是僵了下。
  尤渡张了张口,才意识到自己是不能说话的。
  倒是尚先生先开口先说话了,"尤渡啊!你父母呢?"
  尤渡望着尚先生,脸部没有变化,脑筋在紧急的转动着,不明白这是个什么状况,也在调整在这个人精面前才能不被看出异常。
  "爹爹……"是尤绽流着口水在尤渡的身上喊着,手伸得长长的,好像想往尚先生的身上爬去。
  尤渡忙把尤绽的手扯回来,对尚先生咧开个不是笑容的笑容。
  "爹爹?"尚先生奇怪的问。
  半天没有等到尤渡的回答,才反应过来尤渡是个哑巴。
  尚先生看了尤绽一眼,更是盯了尤绽口角的口水一眼,眉不易察觉的皱了皱,接着又自顾自的圆着自己的话,"真是不好意思,尤渡也抽时间来我那里上课吧!毕竟学点东西,对你以后也是好的……
……"他思考了一会,继续说,"考虑到你家里的特殊情况,我就不收费了!"
  尤渡诧异的望着尚先生,手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明白这便宜先生怎么这么热心。
  尚先生点点头,"是的!你也还是小孩子,恩 ,还有我可能掉了跟簪子在你们的村子里,有时间就多帮我留意下。"
  尤渡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个身体也才八岁左右而已,不需要多想,正是有点想法但大人又不理解的年龄,怀疑还是没有那么容易被怀疑的。
  对于自己是小孩子这件事,尤渡只有做事的时候有点感觉,平常,他是压根也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想到这里,他想去读点书也是好的,毕竟多了解下这个社会有利于生存,就算是为了尤绽吧!
  尤渡低下头爱怜的看着自己怀里掉口水的娃,掉口水的娃正眨巴着眼睛很好奇的看着尚先生。
  想了想,尤渡偏下头,摇摇头,指指尤绽,再指指自己。
  "你要带他,所以不能去?"尚先生很耐心的猜测尤渡的意思。
  尤渡忙摇摇头。
  "偶,也去"是那个口水娃娃,也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听懂点,但是这个意思倒与尤渡的意见不谋而合。
  尤渡赶紧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好的,没有问题。"尚先生很开朗的笑着,摸摸尤渡的光头。
  尤渡不自在的甩了甩。
  突然。
  只见尤绽张开他长了两颗牙齿的嘴,狠狠的咬在尚先生摸尤渡的手上。
  尤渡赶紧扯下来,不好意思的对尚先生笑了笑。
  小孩子只有两颗牙,咬得不重,尚先生挥挥手,"没事!"手背到背后,悄悄的擦了擦,眼尖的尤渡看到了,没有说什么,毕竟他现在也不能说什么。
  而这边,尤绽还举着小拳头,张着两颗牙的小嘴,正对着尤渡耀武扬威"不准,碰,爹!
  尚先生匆忙继续说了几句话,就跨步离开,匆忙中好像看到自己眼熟的东西在闪光,但在尤绽的干扰下,不知道怎么不喜欢那小娃娃,还是匆匆忙忙的走了。
  尤渡笑着揉揉尤绽的头,"就你小鬼头精!"
  尤绽讨好的蹭着尤渡,顺便张着没有几颗牙齿的嘴在尤渡的身上蹭着,他这是在磨牙,现在尤绽换花样了,晚上要尤渡一遍一遍的给他数着那两颗牙齿,才肯睡…… ……
  一早起来,把陷阱各个的视察下,捡回只死兔子,然后背着尤绽走向尚先生的房子。
  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
  里面好像有朗朗的读书声传出。
  尤渡走进去,读书声立马一停。
  尚先生的戒尺在桌子上拍了拍,众人又继续摇头晃脑着。
  指了个空位,尤渡背着尤绽就坐到上面。
  大家虽然都是山沟沟里的孩子,但也没有谁为了不长虱子而剃个光头,所以,尤渡这颗光头在这个教室中那是闪闪发光,格外的突出。
  课桌上没有书,只有块薄薄的石头与一小葫芦水,尚先生在上面用木碳在一块大石头上画着,大石头很薄,是大家一起去找的。
  下面的孩子就照着尚先生写的字,在尚先生的带领下读书。
  尤渡嘴角抽了抽,这环境还真艰辛,在看看上面的字,他是认识这些字的,只是不知道读音,或者意思是否与原来自己所了解的相同还是不同。
  山沟沟里没有什么条件读书,读书就意味着出息,看小孩子们脸上那兴奋的表情,尤渡这样想着,眼眶有点发热,真像从前祖国那些宣传报上的孩子。
  "尤渡!"是尚先生在叫他。
  反射性的抬起头来。
  "不要开小差,这里的字你今天给我抄三遍上来。"
  尤渡看着那一面墙似的石头,石头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头开始晕。
  背上绑的尤绽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在尤渡走神的时候,居然爬到旁边的孩子身边,正好奇的搓着他们的头发。
  由于前面有个尚先生在盯梢,孩子们都中规中矩的坐着,忍受着尤绽的咸猪手。
  "爹……"是尤绽吐着口水的声音。
  尤渡转过头一看,好家伙!尤绽正扯着隔壁家的小狗腿子的头发,一口
一口的啃着,啃不下来,就用手指头扯,可怜的小狗腿子一边看着前面的石片墙念着书,一边愁眉苦脸的正襟危坐。
  几步赶过去,把小狗腿子的头发从尤绽的手里解救出来,尤绽的手里还抓着几根头发,完全不知道等着他的可能是爹爹的一顿耳光。
  尤渡对大家陪着笑,憋见尤绽手里的头发丝,更是火不知道打哪里出来,但尚先生还在前面,尤渡只好忍住,偷偷的对尤绽龇着牙,口型对尤绽说着,"你给老子小心点!小心回家打你!"
  尤绽不知道是懂了还是没有懂,孩童特有的尖叫声与大哭声响彻整个教室。
  "五遍。"平平缓缓的声音夹杂在其中传来,细听还有隐约的笑意在里面。
  尤渡下意识的往尚先生的脸上看去,只看到一张平白严肃的脸,幸好尤渡也不是哄大的,要是真的只是那么点的萝卜头,可能真的会被表面的现象给哄住。
  但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字,尤渡再看看自己前面的石板,这个怎么抄!
  尤渡指指自己前面的石板。
  尚先生也好像给一下震住了,估计他也没有想过这个事,抄就抄,但石板上写了,水印子一去却是再也没有影子。
  咳了下,"你就在这上面写,我会在旁边看着的。"也没有理那还在继续哭的娃。

  第八章

  无法,尤渡埋头写了起来。
  手指划在粗糙的石板上,激起尤渡的鸡皮疙瘩,这感觉真的很不好。
  不好写字,手老是戳着石板,有点痛,于是字也是歪歪斜斜的,倒也看不出尤渡的字是否成型与否。
  尚先生在尤渡的后面看了一会,然后又继续较别的孩子去了。
  休息,房间里开始冗杂了。
  "嘿!西头的麻杆子,你爸今天出去没有?"是个头发有点少的男孩子在向一个脸上长着很多斑的小孩子说话。
  "籁痢头,你问我爸干嘛?"
  "因为今天哑巴尤没有出去!"
  "哼!我把打猎当然要一个人去。"原来这麻杆子是猎户家的孩子。
  小孩子都这样谈着话。
  尤渡由于不说话,也融入不了小孩子的圈子。
  当然,他也不会去融入,听听孩子们在说什么吧!猎户家的儿子麻杆子继续在吹自己的爸爸多么的勇敢,单手就能够打下一只老虎;木匠家最小的孩子,则在说自己做东西是多么的拿手;恶霸家的小兔崽子就在里面偷偷的把别人平整些的石块换成自己的,顺带还紧张的看了眼尤渡,尤渡当作没看见,那小孩子则继续着他的游戏。
  尤绽是很想去玩的,眼睛晶晶亮的看着小朋友们,小指头揪着尤渡的衣服,流着口水爬啊爬,小朋友见尤绽来了就抱抱他,然后很快就被送到尤渡的手上,尤绽苦着小脸,没有谁陪他这个和奶娃娃玩,更何况,还有一哑巴哥在那里,村子里的孩子性格淳朴,虽然不和尤渡
一起,也不会排挤他,但也不会太靠近,不能结伴。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尤绽也差不多全部认识了这个世界的文字。
  此时,尚先生住在这里也差不多有三个月了。
  期间他不时的到学生的家里走动下,听那些小家伙们说,最后总是忘不了要大家注意下自己遗失的簪子。
  那簪子应该是他比较重要的东西,尤渡想,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簪子被自己的宝宝塞在床单下,自己一出去了,宝宝在房门口流一阵口水,就屁颠屁颠爬到床上玩簪子!然后算算时间尤渡要回来了,宝宝好好的就把簪子放在床单下,要尤渡陪着自己,双手双脚的像树袋熊般巴着尤渡。
  期间,也有个人进来找了次尚先生,那人称尚先生为三爷,不多时,好像讲了会话,就走了。
  这是村里头小狗腿子看见的,在一起玩小朋友们八卦的时候,尤渡知道了。
  自那人走后,尚先生走访村子的次数就密集了,尤渡甚至看到尚先生不时的在林子里转悠,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尤渡回忆到,好像把尚先生救起来时,他的头上是有根簪子的,不像现在是块布条,尤渡怎么也想不通,一根小小的簪子是如何能够固定好那么头长长的头发!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又拖了两个月,尤渡开始接触到这个世界所谓的四书五经了,对仗很工整,但好像没有自己从前历史上诗词的那种灵气与率性,也没有那么的自由,这里大多都是赞美皇帝的诗词,或者是易于传诵的农耕打油诗,便于农民耕种。
  可能在这里拖得时间太长了,尚先生终于按耐不住了。
  天气很好。
  突然之间,山村里的人都不可以出去,说是要检查。
  本来想今天如往常一样出去打猎碰碰运气的尤渡,也只好在家里陪着尤绽了。
  尤绽很高兴,因为白天尤渡一般都不会陪他,尤渡要出去打猎或者做点别的什么事,带他出去也只有捡吃的的时候带他出去还有上课的时候,屁颠屁颠的和尤渡做着游戏。
  外面。
  小小的山沟里,来了大量的官差,有的在林子里进行地毯式的搜索,有的则进各个农户的家里搜查着,尤渡抱着尤绽边心不在焉的逗弄,边冷冷的看着这些人,小脸绷得紧紧地。
  现在还没有搜到这里来。
  看了下面的黑脑袋会,也好像感觉到尤渡的心不在焉,尤绽没味了,叫嚷着要从尤渡的身上下来,现在他的第三颗牙齿也在偷偷的冒牙,
  尤渡没有回过神,于是尤绽狠狠的咬了尤渡一口。
  "呀哟!"尤渡耍耍手指头,牙齿不多,这尤绽咬得也开始疼了,手指上留下两个牙印子。
  "下去。"口里的一个泡泡刚好在尤绽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破裂。
  "好!好!"尤渡苦笑不得的放下尤绽,"小兔崽子就知道欺负你爸了,是吧!"
  尤绽没有理尤渡,一个人立着颤颤巍巍的两条小肉腿连走带爬的往角落的床走去。
  继续看着下面的人在忙碌,尚先生也不知道实在哪个角落里,没有看见人影。
  尤渡坐在自家的房门前,看着官差在各家的木屋子里穿梭,眼尖的尤渡突然感到尤绽手里有什么东西在发着光,狐疑的转过头去,只见一根簪子拿在尤绽的爪子里,莫不是那尚先生的那根簪子不成!
  优雅的流线型,匀称而耀眼的色泽,还有一颗镶钻在上面的墨绿色宝石,整个簪子看起来优雅而华贵,竟像是在微微的发着光。
  尤渡紧张了看了眼官差,开始没有意识到,现在居然就快到自己的家里来了,关上门,快步走过去一把夺过尤绽手里的簪子,
还没有找到收在哪个地方,门外的敲门声就开始响起,尤渡的心脏也随之一下下的跳动,"邦.!……邦!……邦……"。
  而尤绽被尤渡骤不及防的抢了簪子,愣了下,不明白伸着手,张着只有两颗半牙齿的小嘴,一张一盍,口里嘟囔着:"要……"
  尤渡没有回答边走边快速的扫视了一遍家里,家里的地方很小,根本就没有藏东西的地方,现在事情闹大了,更何况那个尚先生来自己家也问了自己不止一遍,如果现在出去,那就是百口莫辩了,电光火石之间,尤渡看到了自己那开口的鞋子,鞋子底开口了个小小的口子,出现个洞,是个藏簪子的好地方,尤渡弯腰把簪子插进自己的鞋子底下,然后开门。
  "怎么这么久!还不做声!"前面的官差横眉怒眼的,好像再晚一步,尤渡的门就会被他给拆了,尤渡很怀疑要是那尚先生不在这里,估计态度还不止这样,门会在现实中拆了。
  打头的官差皱着一张脸,不耐烦的挥手,后面早已经等不及的几个官差一拥而入。

  第九章

  尤渡低着头,畏畏缩缩的站在旁边,向斜在门口的官差指指自己的口,然后摇摇头。
  "怎么?"官差皱着眉头,一耳光就往尤渡的脸上扫去。
  "啪!"尤渡的手指一下停顿了,本来来灵活望着众官差的尤绽一下呆滞了,张大着口,口水流啊流,除了别的官差翻东西的声音,就属尤绽的这滴口水声音大,小小的眼珠子里第一次染上微红的颜色。
  "梆!"是自己的那架弓箭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尤渡下意识的望过去,这才反应过劲头来,牙齿咬了咬嘴,低着头,然后不过片刻又抬起头来,扬起张笑脸,指着自己的嘴,嗷嗷嗷的嗯了几声。
  "原来是个哑巴!"官差皱紧眉头,嘴撇了撇,厌恶的挥挥手。
  房子里不时有东西在官差的翻转下落地或者消失,屋子不大,很快就被翻了个遍。
  官差翻完了,脸上却是愤愤的,带头的见大伙找完了,又是一挥手,带着官差们下楼,临下楼前,尤渡还清楚的听到最后面那个官差在后面小声的抱怨'什么鬼地方,就几个铜板!'
  尤渡低着头,嘴角弯了弯。
  官差几人也没有在意,谁又会来多理这个小小的哑巴呢?依照惯例,尤渡见到几人下去后,同一领头的说了几句,又继续搜查另外的房子。
  官差下去了,剩下个黑脑袋又在检查别的地方,尤渡摸摸胸口,才长长的嘘了口气,抬起头来,脸上已经布满了虚汗,关上门。
  尤渡突然觉得少了什么东西有点不正常,头在屋里扫视着。
  "爹…… ……"一个小小软软的童音响起,尤渡猜发现原来是少了尤绽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向角落里的尤绽,尤渡欣慰的笑了。
  走过去,一把抱起小小的流口水的家伙,再看看屋子里翻倒的桌子,被推到地上,正印着鞋印儿的被子,七零八落的小东西,摸摸尤绽长着些许绒毛的小脑袋,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希望小孩子没有被吓到!这可恶的强权,不论在哪个世界不强大就只有挨打的份!
  仔细打量着尤绽,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看着自己,尤渡就放心了,在官差进来的时候,尤绽很反常的没有出声,这也让尤渡松了口气,奖励似的扯着尤绽的脸颊,"真是好孩子!"
  抱了尤绽会,尤渡刚想把尤绽放下去清理房子。
  "爹…… ……"尤绽的声音再次响起。
  尤渡不明的看着尤绽。
  尤绽的两只小手伸出来,里面刚好是两个铜板,小脸上挂着期待赞许的笑容。
  看到这个,尤渡突然很释然的笑了,亲了尤绽一口,"真乖!"
  "这里!"口齿不清的尤绽不满这个吻,用肉嘟嘟的手指头指着自己的唇。
  尤渡作势严厉的看着他,"那里是你以后的爱人亲的,爸爸的专属地是脸颊哦!"
  尤绽不明的眨巴眨巴眼睛,"爱人……细什么银?"
  "爱人就是陪你一生一世的人哦!任何人也不能够代替!"尤渡认真的对尤绽说着.
  "哦……"尤绽抿抿小嘴,认真的看着尤渡一张一阖的嘴唇,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外面的事好像告一段落了。尤渡的门外又传来敲门的声音。
  "哑巴尤!那有钱人要大家集合。"是猎户家的王二麻子。
  尤渡点点头,抱着尤绽有点别扭的往外面走去,只见村民们被官差吆喝着,从各处而来,最后聚在一个小小的泥土坪里,泥土坪上有个小小的是台子。
  上面,尚先生站在在上面说话。
  不是平常的那件粗布褂子了,一看就知道是很细腻的织工,在阳光的照射下,好像还能反射些许太阳光线,头上也有了个簪子,很是华贵的那种,可是还是没有自己手里的那根华贵,尤渡暗自比较了下。
  尚先生开始说话了,大意是这样的,他在这里掉了跟簪子,那是他的母亲送给他的,现在没有找到,如果以后有哪位村民捡了,可以到任意一间官府上交,将得到五十金,并且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照顾,每人打赏十两银子,包括那恶霸家,但要大家对此事守口如瓶,负责一旦发现有任何言语流传出去,则屠全村。
  村民可能一辈子也没有见过银子,一阵起哄,又在官差的干涉下,在强权与糖果之间,非常自然的接受了糖果。
  尤渡很好奇的研究着手里小小的五锭银子,小小的元宝状,真的跟电视里面看到的银锭子很像,小心的收着银子,这可是以后的生活保障,可能又要开始流浪了,尤渡打量着这个村子,走一步算一步吧!不过也不知道这银子能不能留住,他看着一边发银子一边眼冒凶光的官差们。
  这一波过后,村名们才真正意识到这真的是个大人物,而村里的恶霸而每天都战战兢兢的,生怕哪一天,尚先生有那个闲心回来了,要收拾自己一家,而且村民们发现,自己的家乡已经被什么军队围起来了,不能进,更不能出,方圆有近好几十公里,搁那么一段路就有几个官兵,到悬崖边才没有官兵守着。
  要说手里有银子了,外面的官差也进不来,银子算是在手里生了根,但是不能花,那跟没有是一样的,当然只有尤渡有这样的想法。
  虽然被围起来了,但是没有影响村民的正常生活,村民还是在不厌其烦的寻找着那簪子,顺便念叨着尚先生那个好人。
  村里的孩童甚至大人也开始有事没事的在林子里或者村子的路上转悠,面对金钱的诱惑,没有谁不会动心吧!
  夜里,尤渡拿出簪子看着,那个尚先生竟然能调动如此多的兵力在守在这里,来头不知道多大,这小小的簪子,如果交出去,非常可能自己现在待的这个村子怕是就要消失在这个世间啊!
  小心翼翼的替睡熟尤绽盖好被子,尤渡来到门口。
  村子现在已经在夜幕的笼罩下了, 月亮弯弯的挂在天边。
  偶尔传来犬啸几声,凸显村子的宁静与安逸,但是谁知道这夜幕下又藏着什么样的危机呢?
  山里的野物很多。
  跟着村子里最好的猎户出来打猎,尤渡从开始只能掏鸟蛋,到现在,他也能够打到野鸡之类的小型动物,这是他最近的成果。

  第十章

  依着老猎户开着的路,尤渡在路上无惊无险的打了了只野兔,而前面的猎户的背上早已经有头山羊在那里晃悠着。
  尤渡望了望四周,快到悬崖边上了,往常,两人是不会往悬崖边打猎的,因为那里没有大型的的猎物。
  看着几步之遥的猎户,尤渡快步走了上去,指指自己与悬崖的那边,然后指指猎户与前面的路,猎户点了点头,相处日久,对于一些尤渡想表达的意思他能理会得。
  挥开路上的荆棘,尤渡提着野兔就往通往悬崖的路上走去,一路上石头很多,树枝横七竖八的,另人寸步难行。
  好不容易爬到悬崖的边上,悬崖的那边也还是悬崖,中间一条很宽的沟壑,尤渡往下望了悬崖一眼,岩壁几乎是呈九十度角,半空中云雾环绕,深不见底,边上几棵稀稀两两的树在随风摇摆着,看样子弱不禁风的,不可能承载住人的重量。
  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尤渡有点失望,正准备回家,望着天,天高气爽的,就是时运不济。
  低垂着头,尤渡在想家里的小家伙。
  "哎呦!"随着砰的一声,尤渡突然摔在了地上,原来尤渡被一颗比较大的石头绊倒了。
  "喝凉水也会塞牙缝,这话不假!"尤渡恨恨的看着绊倒自己的那块石头,脚尖奋力一踢,就把石头踢到了悬崖。
  几秒后,传来石头落水的声音。
  "咦!"尤渡也听到了石头落水的声音,感到奇怪,重新回到悬崖边, 往下望望,还是如同开始一样,深不见底。
  那石头说小不小,但说大确实绝对够不上的,怎么可能会有声音传上来呢?
  陆续丢了几块石头下去,效果相差不大,有点不可思议…… ……
  围着悬崖转了几圈,除了知道下面是水之外,没有别的什么收获,尤渡也只好悻悻然的回家了。
  尤渡剥着树皮正在房间里搓绳子,看着后面蜿蜒的绳子已经有几米长了,这是他最近的成果,自从知道悬崖的下面是水后,尤渡反而不怕了,但他可以说是一只旱鸭子,除了狗爬式能在水里坚持十分钟外,所以,他决定先搓着绳子再说,自己现在是个八岁的小孩,也只能顾到自己了,就算想跟村民们说,谁又会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呢?尤渡也不是没有试着与村民们沟通过,但每当他尝试通过写字传达这个担忧的时候,村民们早就笑着挥挥手,顺带还加上一句,'小孩子,别多想!'然后悠哉游哉的继续着以往的农活。
  "爹……"是尤绽立着四条肉嘟嘟的短手短叫爬过来。
  "你怎么还爬着,给我站起来。"尤渡忙里偷闲的憋了尤绽一眼,有点大声的说着。
  "表!"尤绽干脆变爬为蠕,整个身体都趴在了地上。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这样爬,你是依着现在洗衣服的人是我是吧!长大以后,我的衣服你得给我全包了!"尤渡气愤的停下手里的事,几个大跨步,就把尤绽给提了起来,拍拍尤绽身上的灰。
  嘴咧开,尤绽笑着,且流着口水,顺便在尤渡的衣服上印上几个别致的印子,"爹 ……我也要做…… ……"口齿还是不清晰,但是想表达的意思是清清楚楚的。
  尤渡没有怎么接触过婴儿,不清楚别的快一岁的小孩子是什么样的,他只觉得自己的宝宝还真是特别,具体是什么怎么特别法他就不知道了。
  好笑的抓起尤绽的两只肉爪子,亲亲,"乖,等爹爹做完绳子,然后一起陪你出去过生日啊!"
  尤渡打算赶在尤绽的生日前搓好,然后等尤渡生日时有个更好的纪念。
  尤绽吐着小泡泡没有回答尤渡的话,径自爬到尤渡搓的树皮绳子那里折腾。
  那样,小宝宝要有个玩具,还有有件漂亮的衣服,尤渡想起自己的童年,那是隔壁的小子又把机关枪,每天上着塑料子弹在外面打麻雀,梆梆梆的,自己很眼热,上幼儿班时,班上拖着鼻涕的耿秋声,就是因为有件漂亮的小牛仔背心而抢走了自己心爱的小女孩,尤渡犹自在想着,那边的尤绽也高兴的在转悠着。
  好一会,尤渡才从自己的幻想中慢慢转到现实,嘴角挂着或甜或酸的笑,看着尤绽把绳子打着结。
  打着结……打着结。等等……打着结!!!!
  尤渡阴沉着脸走向尤绽,"尤绽…… ……"
  尤绽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抬起头来,"……嘛事?"
  "给我回你的床上去。"尤渡用种很低的语速说着,脸色非常的阴沉。
  仔细的看了尤渡的脸色一会,尤绽悻悻然的放下手里的绳结,他清楚如果再不按爹爹说的来,暴风雨就得来临了。
  慢慢的走到绳子的前面,尤渡看着上面至少有七八个结了,再狠狠的瞪了正在努力爬走的某小人一眼。
  眼看着尤渡的绳子慢慢的长了,官兵也开始在村子里游走的时候,尤渡计算了下,应该是够了,这么长的绳子有自己住的这座山的周长了,再搓个半天,尤渡就准备带着自己那唯一的几枚铜币与银子,再带上小小的拖油瓶子爬下去。
  第二天,尤渡低低的哼着小曲子,快乐的挥舞着双手,绳索在他的手底下慢慢抽长。
  小奶娃娃坐在一边看着尤渡吸大拇指。
  一切都在尤渡有条不紊的安排中。
  做好中饭,尤渡准备去抱尤绽上来吃饭。
  砰!!
  突然之间,房间的房门倒下来了。
  几名官兵走了进来,挥舞着手里的长矛,对着尤渡与尤绽吆喝着,"尤那娃娃,速速带上东西跟本官爷走。"
  "?"尤渡疑惑的看着官兵。
  官兵就没有理他,见尤渡没有动弹,一只大掌就伸了过来。
  尤渡忙抱起尤绽跟着官差。
  见两人跟上了,官差好像满意的点点头,大跨步的往前面走去。
  家里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尤渡抱着尤绽边走边想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银子还好好的拽在怀里。

  第十一章

  前面的官兵蹬着厚底靴子,走起路来,'噔噔'作响,不像是小地方这些官差一双老婆自己缝制的黑头鞋,走在地上,整个就没有声音。
  踩下去的步子稳重有力,踩不起灰的地面隐隐可以看见空气在震动,还有一身透过衣裳都可以看得出隆起的肌肉。
  这些都一 一说明着事件的不同寻常。
  尤渡低着头跟在后面,眼角的余光乱瞟着,不时可以看见村民后面跟着官兵一起出来,有些衣服上还有刚从稻田回来的泥,显然大家都出来的很是仓促。
  心里咯噔一下,尤渡道声完了!怎么会这么快!
  低头,尤渡快速运转着袭击的头脑,但时间很短,还没有来得及让他的大脑做出整理,就到了集合的地方。
  还是原来的那个土坪,土坪上面有块石头,只是这次的石头上没有尚清尚先生,眼光复杂的看着那块石头,就是这尚先生带来的麻烦,看来,对有故事的人是一定不能心软的,因为自己什么也不是,更不是这世界上的人,这一切自己又有多少理由来管,那么又有什么能力来管呢?
  纵目往坪里扫视。
  现在的坪里面站着的是一匹匹高昂着头的马,除了一匹枣红马外,其余都是黑马,并且连马鞍都是一致的,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上面,大概总共是几十骑的样子。
  坪里诡异得安静,只有偶尔马儿不耐烦打着响鼻的声音。
  一层层的报备与点名,还有要村长统计,确认所有的村民们都齐了之后,一匹枣红色的马率众而出,踏着乱石堆就扬起蹄子,对着唯一出村的路小跑着,(树林不利于马匹的前进,只能小跑。)其余的几十骑也有序的跟在后面。
  整个过程严谨而迅速,虽然不至现代的管理,但水平也很不错了。
  事情还没完,村民们正按着官兵们的安排整齐的站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时。
  这时,步行的官兵们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绳子,看架势是就把所有的人都串着腰套在一起。
  终于,村民开始出现了骚动。
  "这是干什么?"
  "为什么要绑着我们?"
  "大人我们有罪吗?"
  "呜呜呜呜…… ……"
  "妈妈!…… ……"
  声音很冗杂,可是没有回音。
  "大人!请问小的们是不是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绑着我们!"是猎户在高喊着。
  "对!"有一个大嗓门在附和,意外的竟然是村头的恶霸,"请大人们给个说法,是不是别的人惹了什么大人物不高兴,请大人明鉴,小的可是老老实实的,真的不关小的一家的事啊!"恶霸的嗓门比较尖锐,像是刺开了空气般。
  还是没有人回答,整齐统一的动作绑着村民,而想要逃走的村民却会在第一时间给抓回来,也没有出现打骂的状况,队伍严肃得令人发指。
  这样,大家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村民的反抗也越来越大,哭也哭着,闹也闹着,但无论怎么样,也无法逃过官兵们的大手,甚至连村里公认力气最大的猎户也逃脱不了一只官兵的手。
  尤渡看着大家的反应,心里忐忑不安,紧紧的搂住尤渡,尤渡扬着小脸,不解的叫着爹,尤渡没有回答,外面都是人,要他怎么回答呢?而且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很不安
…… ……
  折腾了好半晌,终于算是安顿下来,尤渡乖乖的没有反抗,也被绑住腰跟大伙一块在一条绳索上。
  村民分别绑在三根绳索上,老人小孩孕妇一根,年轻力壮的女人一根,另外一根就是男人,并且看守男人的官兵分配明显多于另外的两条。
  大家的脸上表情多样,茫然,恐怖,悲伤…… ……唯独没有的就是喜悦。
  尤渡在想,不会是像古代一样,去充军吧!记得古代的官员就是这样绑着,然后一家人在官兵的吆喝下踉踉跄跄的上路,往往路还没有走一半,人就全部倒下了,希望不是,尤渡在心里祈祷,那样的话,自己这个小身体估计是吃不消,何况还有尤绽这小娃娃在这里。
  好几个时辰了。
  众人这样被绳子绑着倒也不至于走散,但当某某人要如厕的时候却是一翻折腾。
  森林里的小路弯弯曲曲,参天大树把整个森林的上空都给遮盖住了,空气另人感到无比的憋闷。
  终于休息了,众人的肚子早就开始在一起上上下下的叫,就像尤渡中饭都还没吃就被扯出来了。
  官兵们停止前进,开始准备午餐。
  村民的眼睛都望着官兵。
  食物很快就被分配下来,每人是一张硬硬的薄饼,村子里的人都习惯了每餐两碗大大的米饭,看到这快薄饼都是一呆,但在看到官兵们都是拿着这样的薄饼在啃着的时候,也就没有说什么。
  尤渡接过两块薄饼,为难的看着尤绽,试着撕了一小条递到尤绽的嘴里,见尤绽在那里慢悠悠的咀嚼后倒也放下心来,自己啃上一口开始咀嚼。
  粗糙的食物,同样粗糙的口感,还有彷徨的人心,看着从树叶缝里透进来的阳光,尤渡眯着眼,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境遇。
  还没有咀嚼两下,突然人群骚动起来,尤渡扭头看去,只见官兵们首次抽出那看上去另人发寒的马鞭,一鞭又一鞭的照着村头的恶霸打去。
  场面很寂静,没有人为恶霸说话,只有马鞭嗤嗤的鞭打声,与恶霸的呼痛声,就连恶霸平常疼爱的妻儿也没有吭半声。
  尤渡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细细的往那里看去,发现恶霸的旁边还有块落在地上的饼子,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突然。
  尤渡听到旁边有人吞了口口水。
  转过头,是王二麻子,不解的伸手推推他。
  王二麻子挥了挥手,眼睛继续盯着那里,有点不耐烦的对尤渡说道,"是恶霸把饼子给丢了,然后官兵就开始打他。"不过语气倒是有点高昂。
  大概有十鞭,官兵才停下,在饼子上狠狠的踩了一脚,然后拿起来,拍拍灰,把饼塞在恶霸的手里,口里吐出两个字,"吃!"
  恶霸哆嗦着手,接过饼,畏惧的看着官兵,看也不看,就把整个饼囫囵的塞进自己的嘴了,拼了命的往下面吞,硬是把自己整得要死不活的咳嗽,满脸涨得通红,最后还是掏出一半来,再慢慢的吞进去。
  看完,官兵点点头才走开。

  第十二章

  官兵前脚才走开,后脚村子里的村民就开始在熙熙攘攘了。
  恶霸的妻子更是第一个就冲上去,抱住恶霸,连带的其他的女子跟她在一条绳上,也差点被一起摔倒。
  众人脸上稍有些许不满,不过倒也没有多余的话语,村民的心肠没有外面的人那么狠毒,虽平常不喜这一家人,落难时,但也不至落井下石,只是静静的旁观者。
  他的妻子就不同了,对着跟她绑在一块的妇女大喊大叫,直骂怎么不去救他相公,要不然相公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了。
  笑话,她自己都不去救,偏还怪别人不去救,有这种做妻子的吗?尤渡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虽然路途的继续前进。
  这个小小的波折很快就被众人抛诸脑后,一直不停的走路,很辛苦,有时候还不得不在马匹跑动时跟上其节奏。
  持续的步行,随之而来的,就是脚底钻心的水泡。
  幸好,尤渡这一年多来过的也不是什么阔少爷的日子,比起一同的农妇或者村姑来,脚底的水泡少很多,但他也有个最大的麻烦,那就是尤绽,整天抱着尤绽走路,到晚上休息的时候,尤渡的手早就已经没有了感觉,偏还要好好的照顾这小家伙。
  不过还好有尤绽,看着尤绽,想到自己那世界的姐姐,尤渡觉得自己什么苦都是能吃的!
  这一天,他硬是给支持了下来。
  夜了。
  周围的军士搭起了棚帐,村民们也是分为三个棚帐。
  帐篷就是一个顶,里面什么也没有,折腾一会后,众人就是躺在稍稍被挪走了几个大石的地上。
  尤渡一个人坐在一边,本来村子西头的王婆婆要他和她在一起,但尤渡拒绝了,他不想被别人了解,也不习惯亲近这个世界除了尤绽外的任何人,习惯性的自己支撑着。
  把尤绽放在旁边,尤渡揉了揉手,然后学其他的小孩子把鞋子脱下来,戳穿起的小泡泡,尤渡的脚底因为一直的务农,小小年纪也跟着一起出去打猎,再加上小乞丐从前的遭遇,脚底早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茧。
  鞋袜脱下来,倒也只有小脚趾头的地方有个小小的水泡。
  处理完毕,尤渡艰难的抬起手臂,要把尤绽给揽过来。
  尤绽很乖巧,见尤渡伸手好像有点困难,就自己自动自的爬到了尤渡的怀中,亮晶晶的眼珠子看着尤渡,轻轻的叫着,"爹……"
  尤渡"恩"了声,拍拍尤绽的背。
  小小的尤绽有点不解,今天的爹和往常的爹为什么会不一样,"爹……"小小的手,摸到尤渡的脸上,"歌……歌……"他这样要求着。
  尤渡咬着尤绽的耳朵,抱起来,想看能不能去外面,也想好好的整理下个人卫生,刚出帐篷几步,尤渡就被几个官兵给请了回来。
  果然。
  看样子,是真的被软禁了。
  抱歉的亲了亲尤绽,表示今天是不能唱歌了,谁知道尤绽闪了闪眼睛,抱住尤绽的头,一下就亲到了尤渡的唇上,"(*^__^*) 嘻嘻……爹!"
  尤渡愣了下,随即又释怀的笑笑,再苦再累也在这样的互动中化为乌有。
  说不彷徨那是骗人的,尤渡抱着尤绽缩在一个角落里,弯成球形的样子,把尤渡紧紧的抱在怀里。
  而尤渡居然也能慢慢的在尤绽的怀抱里睡了。
  尤渡一直睁着眼睛 ,看着黑暗的棚帐,半夜时,有好几个人来推醒大家。
  一双眼睛也凑到尤渡的眼前,伸过来一只手,尤渡把手搭上去,捏了几下,是一只老人的手,一会后,尤渡又放下了,他拒绝了这只手。
  眼睛停了一会,见尤渡没有出去的意思也就没再等尤渡,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去叫别人去了。
  尤渡不想去冒险,他看着外面的官兵还有今天的这个架势,最好还是不要碰到那些沉默的临界点为好,天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想要怎么处理村子。
  模糊中,尤渡看到有大半的黑影悄无声息的往外面走去。
  "祝你们好运!"尤渡在心里说着。
  迷迷糊糊的坚持了大半夜,尤渡睁开的眼皮也垂下去了。
  正睡得香沉,突然有什么声音令尤渡感觉有点不舒服起来,耳朵边老是嗡嗡嗡的,怎么也不停下,终于,尤渡不耐烦的睁了睁眼睛。
  朦胧中,却看到帐篷里是被官兵们举进了几个大大的灯,逃出去的人正被绑在地上,还有其它帐篷的女人男人全部都被集中在这里。
  一下,尤渡就清醒了,睁着大张的眼睛看着。
  这时候, 很多人已经醒来了,在那里吵闹质问,被绑起来的有小孩子,老人,都有…… ……包括尤渡所熟悉的王婆婆,每个人被绑的人后面都站着个拿着大刀的官员。
  而没有被绑起来的,有代表性的就是猎户一家子,还有村头的那恶霸,当然,恶霸很可能是有那个心,但是现在没有那份力气。
  看到这些,尤渡紧闭的双唇,为自己的预想而浑身发抖,狼的牙齿要伸出来了~!他想闭着眼睛,但没有办法,只能够睁着眼,根本就闭不上。
  又过了一会,帐篷的布帘突然被人从外面卷起了,一只军靴首先伸了进来,然后是身子、头。
  可以看到,走进来的是昨天骑在枣红色马匹上的那名男子。
  斜飞入鬓的眉毛,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紧抿着的薄唇,很有气势的男人,但也很冷漠薄情。
  村民们好像都知道这是决定自己命运的男人,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呼吸着,空气很凝重,几百双的眼睛都齐刷刷的望着这个男人。
  半晌。
  站定,只见那薄薄的紧抿着的唇动了,声线在众人的耳道中回响。
  "上面下达命令,你们村将赴战场前线作战,逃跑做叛逃处理,行刑!"手起刀落!
  瞬间,几十颗刚才还在温和的看着众人的人头就滚落在地下。
  "啊!"是大家压抑的底叫。
  尤渡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瞪着滚落在地下的人头。
  其中,就有那个王婆婆…… ……
  那冷酷的行刑二字好像正回荡在这个拥挤的帐篷里!

  第十三章

  没有给众人反应的余地,甚至没有清理滚落在地上的人头,这名男子就与官兵们掀开帘子出去了。
  天黑漆漆的,本来下半夜带有紫色光晕的月亮也没有出来。
  帐篷里透不进一丝光线,气氛很低迷。
  不时传出压得低低的哽咽,可以想见整个大帐的情景。
  好半晌。
  "啊!!!!"突然一声高高的尖叫出现在帐篷里。
  尤渡赶紧紧张的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尤绽,手摸上尤绽的脸,却发现尤绽还睁着眼睛,好像头是对着刚刚被砍掉头的那些人的那边。
  "尤绽!"也不管会不会让大家知道自己是能说话的,尤渡着急的呼唤着尤绽,黑暗中更添几分急切,不知道开始那场面尤绽有没有看到,一瞬间就连他自己的害怕也不见了,只担心怀里的小不点。
  尤绽的头好像转动了下,露出那小小的牙,牙在黑暗中尤渡看到了个隐隐的影子,"爹……
……为什么奶奶的头和身体分开了?"(尤绽平时就是这样称呼他的那个代理奶妈。)不知道他怎么能看见黑暗中的人,还能够分辨。
  "那是她在跟我们做游戏……
……"尤渡哽咽着咬着尤绽的耳朵边说,眼角的余光却恍惚看见很多影子正围成一个圆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尖叫的那名女子是谁呢?他在心里问。
  忽然,好像有官兵举着灯光在门帘处闪了闪,借着微微的光线,尤渡看到了,是女人们!
  女人们把一个地方围得像个铁桶似的,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时不时传出忍痛的叫声,外面的人也在激烈的争论着什么,好像没有人注意到尤渡能说话。
  尤绽点点头,圆圆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下好像眯了下:"一点…… ……都不好玩!"
  "是的!不好玩!不好玩!"尤渡颤抖着手强装镇定的轻拍尤绽的背。
  "但素,他们在那里干嘛?"尤绽继续好奇的指着围在一起的人。
  "他们在那里睡觉呢!宝宝,你也睡吧!"尤渡睁着眼睛说瞎话。
  尤绽在尤渡的怀里扭动了几下,慢慢眯上眼睛。
  刚尤渡松口气,以为尤绽睡着了的时候,在微光里,尤绽又张开了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尤渡 "爹……歌…… ……"
  " 好!"尤渡毫不疑迟的点头,开始给他唱歌,低低的哼着家乡的小调。
  没有几句,这回,尤绽就真的是闭上了眼睛,睡了。
  尤渡抬头,开始认真的打量着那里,男人们在外面焦急的转着圈,并且还时不时的听见女人的惨叫声。
  过了会,天已经开始微微的有点亮了,帐篷被官兵们拆掉了。
  尤渡借着朦胧的天光看到女人们围在一起的地方有血水源源不断的流出来,那不时传出的女人的叫声,好像在渐渐的减弱,间或伴随着汉子的低吼声,而外面男人们的情绪好像也低迷了。
  里面是…… ……尤渡认真的结合着一些蛛丝马迹,再联想到女人竭丝底里的叫声,以及那血水与里面有人在喊'用力,再用力一点'的声音。
  只可能是……里面有个孕妇在生产…… ……
  一瞬间,比开始在尤渡面前砍下那些人头更强烈的情绪蜂拥而来,砍人只是一瞬间的事,而这里却感觉生死线上挣扎的恐怖。
  渐次低弱的女人沙哑的声音回响在尤渡的耳边,再看看周围由于死去,昨天还有说有笑的村民们已经变得灰白的人头,和在死的那一瞬间留下来的表情。
  恍惚中,尤渡已经不知身在何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围着的人已经散开了,静静的对看着。
  本来围着的地方,尤渡看见了被布蒙起来脸来的女人,肚子还是高高的隆起着,她的旁边坐着个短小精湛的汉子,但现在汉子的双目早已浑浊,眼睛里的眼泪流干了,眼球爆裂着,双手爆着青筋,死死的抓着自己妻子的手。
  尤渡知道村子里的孕妇的产期最少的一个都还有2个月。
  可能是经过这么多事,估计早产,可是现在难产已经成了事实,看不到布料下面女人的脸,但从大家的面孔可以看出是一尸两命的结果。
  一旁幸运的留下来的孕妇与那些孕妇的男人们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为以后的命运担心吧!更有的汉子紧紧的抓住自己妻子的手,无声的给自己的妻子打气!好像在无声的呐喊:我们一定能够活下去!
  山外的世界给纯良的山民们上了第一课。
  良久,有官兵过来了。
  依旧是每人一块硬硬的饼子,分配完毕后,官兵们去拖地面上的尸体。
  等到孕妇尸体的时候,陪在孕妇旁边的汉子突然爆起,抢过官兵手里的大刀就往官兵的身上刺去。
  由于事出意外,开始男子只是呆呆的待在那里,谁会想到会有这一出。
  官兵身手很敏捷,避开了砍向自己腰部的刀,不过到底也还是被带上了点血丝,刀部避开了,但是刀尖没有闪过去,被带起了一丝血丝。
  汉子因为他婆娘的死疯狂了,眼睛维持着爆裂的模样,肌肉隆起,嘴大张着,看见官差就不要命的砍。
  可惜的是,汉子的力量很微弱,哪里是这些体格强壮,还受过训练的官兵对手,没有几下,汉子就被官兵给刺倒了。
  官兵一刀砍下了男人的手,顺便从侧面把那一侧都砍掉了了,身体里的器官看得清清楚楚。
  肠子溢出来了,汉子没有管,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汉子用自己的脚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到那孕妇旁边,抬起仅存的手把孕妇头上的布揭掉,手指颤巍巍的摸嗦着自己婆娘的脸,那是一张忍痛而秀气的脸,死都不难看出满脸的柔和,可能是最后的那一刻自己的男人也在旁边吧!
  汉子看着孕妇,脸上逐渐的浮现出温柔,缓慢倒在自己婆娘的旁边,一双眼直到咽气的那一刻也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婆娘…… ……
  没有人能够吃得下手里的那个饼子,但是尤渡还是忍着,看着天真的尤绽还不知道什么的,带着新奇的眼光看着这一切的表情,忍着心情的波动,把饼子一条条的撕碎喂着尤绽,自己也勉强的吃着。
  这一路下去,还不知道是什么,要想走下去,那么就不要倒下!

  第十四章

  这是尤渡在从前那个世界从电视上总结的,成王败寇!
  撑着已经肿胀得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的手,抱着尤绽,尤渡一步一步的跟着麻木了的村民走下去,没有力量反抗,村民都僵硬的在官兵的牵引下赶路。
  一座座的山,一条条的河,沉默的人们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尤渡望着死气沉沉的村民们,突然之间想到了这一句话。
  途中,怀里的尤绽在东张西望着。
  麻木的拖着两条腿,无意识的前进,有时候能看到路的地平线,岁月在行走中消逝,有时候,尤渡居然想就这样好像也不错~
  前进的路线没有半个人影,满布的黄土,让尤渡回忆起了他那段刚来这里的岁月,同样的黄土,一个是自由的,一个却套上了枷锁。
  由于老是抱着尤绽,尤渡的身体毕竟是小孩子的身体,手臂肿胀后竟然开始腐烂起来。
  于是,不得以,尤渡不得不把尤绽暂时移交到强壮的村民们的身上。
  高大的树木,蜿蜒的路面,间或出现的河流,慢慢掉落在山尖上的太阳。
  如车水轮流一样的变换。
  可惜,景象相似,就算是再美的风景也总是有看腻的一天,更何况尤绽只能看着,不能自己去探索,不能满足小小的他的好奇心,在村民的身上也没有尤渡那时不时出现的故事。
  没过多久,他就开始腻味起来,一直很乖巧的他,可能因为尤渡不在身边,开始不听话的在别人的身上扭动,表示自己的抗议,还张着只有两颗半牙齿的嘴大声的唤着另一条绳索上的尤渡。
  幸好,官兵并不介意这一个小奶娃的聒噪,依旧按照原来的规律前进。
  "爹…… ……跌…… ……"尤绽奶声奶气的声音不时的传到尤渡的耳朵边。
  尤渡无奈的转头看着小家伙,只见他正在那木匠的怀里挥舞着手臂,举起手臂也挥了挥算是给尤绽打了招呼。
  幸好小家伙不像其它的婴儿一样,没事就大哭大叫,尤绽的智力好像比较高,闹腾下能好很久,然后睁着大眼睛继续观察着路上的花花草草。
  一行行身影行走在路上竟已步入夕阳下山的时景,夕阳拉长了这行人无力的影子,显得无限荒凉。
  篝火燃起,官兵围起坐下。
  火苗在眼前蹭蹭的攒动,看着眼前跳动的火焰,防守严密的阵营,抱着尤绽,尤渡想真希望能有大话西游里面那一幕,至尊宝掉下来撞到一士兵,然后众人连环中招,不多不少的一人一刀,'刷刷刷'全部给我倒下!
  可是,那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事,火苗映射着经过一天已经有点脏了的尤绽的纯真面孔,再看看自顾不暇的人们,尤渡的眼睛闪烁下,也只有自己努力,去保护自己以及这个娃娃了!
  经过砍头的那一幕,一路上再也没有人去挑战这群官兵的权威。
  森林逐渐的远去了,途中有两个老人,一个孩子与一个孕妇因为支持不下而倒了下去,生病的也很多,众人用无神的眼睛看着逝去的人逝去,好像这群生机勃勃的村民们早已经没有了灵魂,幸好这个国家的气候好像不怎么变化,没有因严寒或者酷暑而倒下去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少的日子。
  在历经磨难后,终于众人来到了目的地。
  这里好像是森林的尽头,像尤渡第一次看到的城堡那样,一条坚实的城墙横在两山的中间,只中间留下一张可供进出的大铁门,不过这条看上去更加的宏伟,目测去,绵延好几里,城墙的厚度与防御性可媲美中国的长城,铁门很厚,用人力推开估计不可能。
  众人被带到城墙的上面,从这个角度看去,可以隐隐的看到远处也有座城墙,城墙上面插了个大大飘扬的旗帜,上面好像是画着一只巨大的麒麟,弯弯曲曲的大的文字,不难看出,这不属于南国,南国的文字类似中国的繁体,旗帜上是凤,代表这皇朝,皇朝的皇后的代表就是凰。
  开始尤渡还在奇怪凤凰明明代表的是高贵的女性的,怎么这里男人以凤为荣,后来才知道凤凰是双,凤是雄,凰是雌。
  对面旗帜的扭曲的文字,类似藏族文字,这里好像是西国的文字,尤渡从前在经过的商人身上或者物品上看到过。
  没有等尤渡发呆多久。
  村民很快就被一个小队长头样的人接手,小队长的个子很高,但是脸很清秀,可惜他的脸颊从右上到左下有一条贯穿整个脸疤痕,非常的不协调。
  咳了几下,小队长带着笑脸说,欢迎大家来到前锋营,然后利索的把村民们分配了,强壮的男人去做战士,强壮的女人去伙头房,其他人就做后勤,给战士洗衣,打扫卫生什么的,然后打仗战时会通知,说完就一溜烟的走了。
  没有说训练,也没有说具体纪律,只规定不可以随便乱走,他指指有士兵守着的那条线,这就是村民的活动范围,然后隔壁也有和村民一样的人,知会村民们不要乱去搭讪。
  走之前,大家知道了他的名字——刘疤,人如其名的名字。
  尤渡带着尤绽与几个小孩子住在一起,小孩子中,只有王二麻子是尤渡熟悉的,另外的好像是村那头的孩子,也没有在课堂上看到过,而别的尤渡认识的,早已经在那一次的事件中消失了
…… ……
  整理完毕,已经到了晚上,细细的整理好了自己的床铺,然后自己去取水的地方取了水。
  军营笼罩的土地很宽广,尤渡他们可以刘疤说的地里自由的活动,这里面有条小河,但不是那么干净,水面上漂浮着菜叶子,但与二十一世纪的水面比起来,那是无比的干净,尤渡对这里的水还是满意的。
  送他们的那些官兵,下午,尤渡已经没有见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平常的士兵,虽然没有那么精湛,但是胜在人多。
  细细的拿水把腐烂了几个陀的手臂清理下,然后来清理尤绽。
  "水……水…… ……"尤绽被抱到木盆的旁边,看到水欢喜得大叫。
  尤渡笑笑,拿起丝瓜瓢,把尤绽塞在盆子里,从头淋到脚。
  尤绽小小的身子在盆子里左妞右妞的,不时溅出水花。
  正当尤渡体会这小小的欢愉时,帘子掀开了,好像是隔壁帐子里的小鬼,他打水时碰到的,小小的脸上黑黑的印子,脸盘上的皮肤有的已经开裂了,小小的嘴唇很干涩,总体感觉就是灰蒙蒙的样子,眼珠子没有一点光泽,像是经历了很多的风桑。
  犹记得那时自己是跟他打了个招呼的,但这小孩没有理自己,怎么会现在来这里呢?

  第十五章

  只见那双没有光泽的眼珠子在愣愣的盯了尤绽一会,眼球里好像闪过丝什么,然后,又转过头来盯着尤渡。
  尤渡很奇怪,这小孩干啥老盯着自己,但尤渡又不好出声,只好以眼神询问着。
  孩子抿抿唇,"不要在这里大声说话,我们要睡觉。"
  原来如此,尤渡点着头。
  说完这句话,没有再说什么,那男孩就又走了。
  "这小子真讨厌!"是王二麻子,他坐在床上,厌恶的看着那还在晃动的门帘。
  "是呀!"另一个小孩附和,"这里是我们的帐篷,又不是他的。"
  "对!这家伙欺负人,看哑巴尤不会说话,就欺负他!"
  "我们要保护哑巴尤!"王二麻子说。
  "对!"
  "不能因为他是哑巴,就让人欺负!" 小家伙们都站了起来,这一刻热血沸腾了。
  尤渡苦笑着看着这些孩子,这到底是保护还是打击啊!有这么揭人伤疤的吗?要自己真的是一哑巴,那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苦笑着看着精力充沛的小家伙们,到底还是孩子啊,这一路撑过来了,还没有休息,只有了个落脚的地方,开始的那么打击似乎并没有在心里留下什么,就又回复了开始的活力。
  再想到刚刚那个男孩子,也不知道这些孩子在以后的路上还能够热血多久,看那男孩的样子,估摸着就是这里的现状,这样看来,此地很明显的是吃人的地方,并且人会被折磨得没有一丝灵性。
  小家伙们叫嚣了会,也就逐渐的开始停下,谁也没有采取行动,他们经历过开始的那些,也不可能没有在心里留下个黑洞。
  此时,尤绽坐在小木盆里,看着小家伙们的样子,整个人都跃跃欲试,睁着眼睛,眨巴眨巴的揪着尤渡,"爹……跌……我也要!"
  尤渡拍拍尤绽的背,摇了摇头。
  在外面尤渡都是这样和尤绽交流,尤绽知道是什么意思,失望的低下自己的小脑袋去,手指放到水面下,然后再抬起来,水花溅起,然后再放到水面下,再抬起来,再次让水花溅起。
  无奈的笑笑,尤绽快速度的帮尤绽洗完澡,两人开始了在这里的第一个夜晚。
  夜里,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进来,怀着尤绽,躺在大通铺的一个角落里,这里就一个大的长的木床,所有的小孩都睡在一起。
  不过,就算是如此,这也是尤渡觉这些日子以来,最好的礼遇了。
  想想,这里的人多,那么相对的路也会多多的,把银子好好的收好后,尤渡在自我安慰中闭上了眼睛。
  一觉醒来已是天亮,尤渡是在王二麻子的叫唤之下醒过来的。
  "哑巴尤!哑巴尤!!快起床,要做事了!"
  "恩……"尤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要做事了吗?要做事了!一鼓溜就爬起来,脑袋清醒了,利索的把自己的一件衣服抽出来,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衣,抽出来的衣服把尤绽绑在自己的背上。
  跟着王二麻子走到了小河旁,尤渡看到了堆积如山的衣服。
  "这就是我们的工作。"王二麻子别扭的指着那对衣服,"我听别人说,不过是三天一次,因为他们是三天洗个澡。"
  尤渡傻眼的看着那堆衣服,这……这……这也太多了点吧!
  真的很像一座山,不过当尤渡看到围在衣服旁边的人后,还是松了口气,大概有百来人的样子,预估着,一天还是能够做完的。
  "开工!"一名看上去还有点肉的男孩站在衣服的顶端大声喊着。
  众人开始了洗衣的工作。
  刻意找了个隔众人有段距离的角落,然后再来审视自己今天要洗的衣服,拿到尤渡手里的衣服,硬邦邦的,上面印着很多的血,还有些泥沙的混合物,估计是哪位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仁兄的衣服,把衣服泡在水里,拿出分的皂角,然后还有大木槌,就开始击打起衣服来,衣服泡着也很硬,根本就不像是自己的衣服,洗起来有点难。
  说到自己的衣服,尤渡突然想到,他也好久没有洗澡了,昨天就处理了下手臂,还有尤绽,自己给忘记了,真是不敢相信。
  "爹……"尤绽在尤渡的背后叫了起来。
  "恩?"尤渡转过头去。
  尤绽皱着眉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张着两颗半牙的小嘴,"饿…… ……宝宝饿…… ……"
  尤渡这才反应过来,今天还没有吃饭。
  "乖!一会就可以吃饭了。"尤渡对尤绽说着,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虽然这一路走来就算再怎么辛苦,也没有出现饿肚子的状况,但那时的官兵与这里的士兵是完全不同的。
  尤绽听了尤渡的话倒也乖乖的呆在尤渡的背上不再出声。
  衣服一件件的从手里过去了,但是通知吃饭的人却没有来,尤绽也居然没有叫嚷,静静的伏在尤渡的背上,只是实在是无聊时,叫嚷着下来玩一会,然后很快又回到尤渡的背上。
  眼看着太阳 已经升得老高了,现已是中午。
  当太阳到了天空的正中心的时候,突然响起敲锣的声音。
  只见那些比尤渡他们早来的孩子往一个地方飞奔而去。
  "快点!是要吃午饭了!"王二麻子跑过来就扯起尤渡与大伙一起狂奔。
  赶着去吃饭的场面很壮观。
  只见一个帐篷已经全部都围满了小孩子,可以看到有个很宏伟的男人光着膀子在那里分配什么东西,男人整个感觉就是一座肉山,眼睛被肥肉盖着只剩下一条肉缝。
  先进去的人已经出来了。
  "是饼!"王二麻子眼尖的喊道,然后拉扯着尤渡前进的步伐也更快了。
  眼角瞟到那小孩子手里青黄色的饼,小孩使劲咬下去好像才能咬下的样子,尤渡在怀疑,那玩意儿估计比自己一路上吃的饼更加的'硬朗'!
  幸好自己还没有掉牙,尤渡边跑边心有戚戚焉的摸着自己的门牙。
  分饼的地方被小孩子团团围住,而尤渡所寄居的这个身体是比较矮小的。
  乍一看,前面就是一座肉墙,并且尤渡的后面还有尤绽,如果没有尤绽在后面,这人墙对经历了从前挤公交时代的尤渡来说,也只能说是中等难度水平,但加上了尤绽. ……
  费了老大的力气,还好有王二麻子的帮忙,终于是挤到了分派饼的地方。
  那分饼的肉山,由于脸上全部是肉,根本就没有看到眼睛,尤渡不知道他看到没有,正不知道如何表达来着,啪的就是一下,两个饼出现在尤渡的手掌里。
  尤渡愣愣的看着。
  肉山眼睛那处的肉缝好像稍稍这睁开了点,见尤渡还没有走,喝道:"小子,还不快走!别耽搁着老子做事

  第十六章

  拿着饼,尤渡低头望着尤绽,两天后就是他的生日了,本来还准备兜着银子到城里准备给他好吃好玩的,看现在的形势,估摸着没有可能。
  无意识的把饼送到嘴里,一口下去,卡擦一声,还真是没有啃动。
  "爹……"旁边的尤绽小手举着那块饼子,苦着小脸望着尤渡,细看去,发现那块饼子上有些牙齿印子与口水,估计小家伙也咬不动。
  尤渡笑了,嘿嘿了两下,没有理尤绽,小孩子是要磨磨牙的,没管尤绽,依旧自己啃着手上的饼。
  尤绽圆溜溜的眼睛眨巴了下,小手举着那饼停了好一会,见尤渡没打算接手,只好委委屈屈的双手重新捏着饼,往那满是口水的小嘴里噻。
  边在口里蠕动着,边眼巴巴的看着尤渡。
  尤渡把手指放到嘴巴边上嘘了一声,摇摇头,再指指旁边的小孩子。
  有些小孩子的饼已经吃完了,现在正紧紧的盯着尤绽手上的饼。
  小小的尤绽感到了危机,突然之间,恶狠狠的用那两颗半牙齿重重的咬着饼子,口水在泛滥,很快,就涂满了整个饼子。
  见此,那些小孩子倒没有再盯着,估计是受不了尤绽的那口水。
  笑着看着这些小孩子的反应,尤渡面不改色的给尤绽擦着口水,
  尤绽扬起他那小脑袋,拖着长长的口水丝,饼子在嘴里已经成了糊,面对着尤渡甜甜的一笑,糊掉落下来。
  这下,尤渡的嘴角也歪了。
  下午是继续上午的活,好不容易熬到晚上。
  随着手上最后一件衣服被击打得干净,尤渡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浑身都酸痛酸痛,只想就这样摊在地上睡就好。
  "回去吧!"王二麻子过来了,拉起尤渡的手。
  "恩?"晚饭呢?尤渡很想问这一句,但只能在喉咙里挤出个恩字。
  "事已经做完了,当然是要回去的了!"王二麻子牵起尤渡的手,就往帐篷走去,没有提到尤渡所关心的吃饭问题。
  此时的尤绽手里还有半个被他的口水涂满了的饼,咬不动啊!奋斗了一下午,也还有一半的饼子~
  和三人一起的还有隔壁帐篷的那个黑小子,就是昨天晚上来叫尤渡不要大声的那小孩,由于他的脸上看上去就是黑一块,灰一块的,所以叫黑小子。
  "二子!"有个尖锐的女高音突然传过来。
  尤渡反射的转过身看去,原来是王二麻子的老妈,黑小子见状就先回去。
  "娘?你来干嘛?"
  "臭小子!还不是看你在这里辛苦!"后面的这半截话声音刻意压低着,有着疲惫与辛酸,然后把王二麻子给扯到怀里。
  "妈,你在那边还好吗?"王二麻子闷闷的声音从他娘的胸传出来。
  "好,我很好!"王二麻子的妈好像是抱着王二麻子感叹了会,然后就走了。
  尤渡在旁边很眼红。
  等回到帐篷,却见帐篷里的另外几个孩子已经睡了,尤绽双手正紧紧的拽着他那半块饼,挂在尤渡的背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流着口水睡着了。
  把自己以及无意识的尤绽清理干净,尤渡正准备回床上去睡。
  "哑巴尤!"王二麻子蹑手蹑脚的爬上尤渡的床。
  黑黑的印记顿时印在尤渡好不容易清理好的床铺上,尤渡的眉角挑了挑。
  只见王二麻子迅速的爬到尤渡的旁边,然后在衣襟里掏着什么。
  一会后,只见王二麻子的手里出现了个用树叶包的严严实实的家伙。
  那是什么?尤渡用眼神疑惑的看着。
  "是我妈妈偷偷的给我带过来的,她说我们这里只有中午一个饼,会饿肚子。"王二麻子左右望望,声音非常的小,一双乌黑的手指快速度的打开那树叶,是两个大大的烤红薯,"罗!给你一个!"他把一个稍大点的红薯递给尤渡,然后又很迅速的滑到自己的那个床位。
  烤红薯还是温热的,尤渡垫垫手里的红薯,自己一个大人也要个小孩子来救济了,尤渡笑着看着王二麻子。
  天是黑了,尤渡吃着王二麻子给他带过来的烤红薯,格外掰了一半收着,好明天早晨,小家伙尤绽不致挨饿。
  没有衣服洗的日子,帐篷里死气沉沉,就中午的时候,大家有点像人。
  尤绽周岁,可以名正言顺的说他是一岁了。
  没有好吃的,也没有好玩的,更没有自由,尤渡这天歉意的亲亲尤绽,尤绽这死孩子好像也知道,得寸进尺的硬要尤渡喂他吃饼。
  抱着尤绽走到帐篷的外面,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在外面晒着太阳,一动也不动,加上骨瘦如柴的身材,就如同排列着的木乃伊。
  太阳暖洋洋的光线散落下来,尤渡眯起了眼睛,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呢!
  突然之间,好像有号角声响起。
  刚刚还如木乃伊躺在地上的人,一瞬间居然弹了起来,嘴唇打着哆嗦,抽腿就往各自的帐篷跑。
  尤渡不解的看着众人,号角声渐渐的紧了,尤渡看到有十几个士兵进入了这个里面,好像抬着什么东西。
  "尤那小子,过来!"前头抬东西的一个汉子说道。
  尤渡指指自己的鼻子,再望望四周,是叫我吗?却发现刚刚还在奔跑的人,早就已经消失,除了自己,四周已经没人。
  "就是叫你,磨磨蹭蹭干啥!过来!"抬东西的汉子恶声恶气的叫着尤渡。
  尤渡点点头,迟疑的慢慢抬步过去。
  "给你!"只见那汉子就手从抬的上面抽出个东西东西扔到尤渡的脚边,那是根锈迹斑斑的长矛。
  "小子,看你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外边,今天大爷就给你分了个好武器,等会冲锋的时候自己机灵点!"汉子好像是做了什么好事似的,咧开大嘴踢了踢那长矛。
  长矛虽然锈了,但锋口看上去还是锋利的,尤渡认真的打量了下,再看汉子放下的那堆武器,确实自己的这根是最好的,但是冲锋?冲什么锋?尤渡在心里疑问。
  "小子,你身上那奶娃娃最好给放掉,小心等会这个累赘会阻碍你逃跑!"那汉子憋了尤绽一眼,拍着尤渡的肩膀,拍得尤渡晃了几皇。
  "兄弟,那小子轻的像根毛,你清点拍啊!可别拍飞了!"旁边另一个汉子取笑道。
  是要去打仗吗?尤渡皱起了眉头,要他们这些小孩子去打仗?!!
  其它的士兵这时候已经到各帐篷去挖人出来了,不久,汉子就喊:"兄弟们,够人了,拿着家伙,准备走吧!"
  尤渡迷迷糊糊的随着众人在里面走,抱着尤绽,本来分给他的长矛也还是静静的躺在那个地上。

  第十七章

  "尤渡!你的武器!……"是王二麻子扛着尤渡刚没有带的武器追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尤渡看着王二麻子跟着队伍,还扛着两根长矛,跌跌撞撞的跑着,下意识的想用手去接,等手动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怀里还有个尤绽。
  边保持着速度,尤渡边想把尤绽绑到自己的背后,但尤渡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做到,
看着王二麻子跑得如此的累,自己又老是弄不好,尤渡有点急了,并且看样子真的是要上战场,刚刚怎么没有利用时间把尤绽给放下呢! 尤渡在不停的自责。
  这时,一双大手突然伸到尤渡的后面,三两下帮尤渡把尤绽给稳稳的绑在后面。
  尤渡转过身一看,是那名猎户。
  下意识的接过王二麻子递过来的长矛,尤渡对猎户感激的笑了笑。
  猎户对尤渡点了点头,然后与旁边的妇人两边护住王二麻子,"我们能帮你的就这点了,你是个小猎人,好好的保护自己吧!"
  尤渡看到了那妇人,不是说妇人是做饭的吗?队伍中还有小孩子与老人,为什么都要出来?村民一个都没有落下,倒是隔壁帐篷里的黑小子没有看到人影,他的心里充满了疑问。
  忽然,一鞭子抽了过来,随着'啪'的一声响。
  "小子,不要走神,给老子快点赶路!"一骑马的大汉瞪着尤渡。
  "哇呜呜!"尤绽紧紧的勒住尤渡的脖子,小声的哭。
  是打到尤绽的背上去了,听闻那一声,尤渡开始还在奇怪怎么没有感觉到疼痛,那鞭子的声音一下就像是抽到了自己的心尖子上,尤绽每哭一声,尤渡就感觉自己挨了一鞭子,今天是尤绽的周岁啊!尤渡用手在后面摸摸尤绽,手忽然摸到湿湿的一片,手伸到前面来,却发现是血……
  狠狠的瞪着那打过后就走了的大汉,那眼光就好像是要把那士兵凌迟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也能够下得了手?!!尤渡的眼球好像要突出眼框。
  但是没有办法,现在根本就不能与之抗衡,尤渡为了不让尤绽挨打,努力的跟上大伙的脚步,还好尤渡为了生存走过山区,打过猎,身体底子不是一般的好,对于背后多了尤绽与前面多了手中的长矛,倒比一般的男子步子还稳当点,只是人矮,举着这长矛感觉有碍感观。
  人群突然之间停了下来。
  尤渡骤不及防,一下子走不及,鼻子撞到了前面汉子的背上。
  "哎呦!"眼泪汪汪的正打算去问前面的。
  抬起头来,视线却一下跳过了前面高高的人头,尤渡发现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出了城。
  很快。
  小孩站前面,女人站中间,男人站后面,迅速!不时有人在人群中这样大喝。
  尤渡也被士兵给拨到了最前方。、
  对面视线能看的清的地方,是一队队的青壮男子,后面依稀可以看到女人与小孩的影子,再后面就是骑兵。
  两军对垒,自己站前面。
  尤渡的脸一下白了,伸手往后面去摸摸尤绽的手,看情形,这根本就不是充军,村民只是免费送给军队的一次性人肉盾,并且还是上面发话,必死的那种!要不然又怎么会允许尤绽在自己的背上?!
  尚先生的心肠真令人摸不透,为什么不把他们就地处死呢?为什么要给银子?又为什么打着充军的幌子?
  时间不允许尤渡多想,随着号角声的传来,对面的人就开始先冲过来,他甚至看到有跑不及的女人小孩在马蹄下化为肉酱。
  自己这边的情形估计也是这样,只是顺序不同而已,因为尤渡看到后面的青壮年已经有人冲出来了,其中冲在最前面的就是猎户。
  电光火石之间,尤渡往自己的后面望去,骑兵倒还没有开始冲锋。
  边麻木的随众人的一起奔跑,尤渡边思考,尽量护住自己身后的尤绽。
  后面没有骑兵,那么为什么猎户会如此拼命呢?
  一只手从尤渡的后面伸过来,转过头,是一直照顾尤渡的王二麻子,只见他双目含泪的看着猎户,尤渡明白了,因为前面是自己的妻子儿女!
  看着汉子们那样的冲刺,尤渡眼红了。
  突然,一轮弓箭射过来。
  其中的一支箭看着就要射到王二麻子的身上,在电光火石之间,斜地里冲过来一个女人的影子,那是王二麻子的母亲,箭扑哧一声钻入她的身体,血从她的身上溅到王二麻子的脸上。
  这一箭没有射中要害,女人推着王二麻子往旁边走,王二麻子死死的抓着尤渡的手,箭全部射在前面的女人身上,偶尔的流箭被尤渡给挡掉。
  箭已经没有那么密集了,王二麻子的母亲眼看着就要倒下去了,一步,两步,她还是挣扎着,尽量多的给王二麻子挡掉箭。
  王二麻子的眼里满是眼泪,腿在跑,但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己的妈妈。
  像慢镜头一样,王二麻子的母亲终于慢慢的倒下了,手伸向王二麻子的方向。
  王二麻子哭着,往死里拉着尤渡渐渐的往战场的边缘跑,跟着王二麻子,尤渡顺着大流,不着痕迹的往边沿地带跑,还好箭已经很稀松了。
  眼角的余光中,尤渡看见前胸被插了几箭的猎户死死的盯了倒下去的女人一眼,突然大吼一声,一鼓作气冲上去宰了好几个人,一往无敌,直接冲到骑兵的阵营中,一长矛过去就刺倒一匹马的时候,但是就在这时另一匹马斜里冲过来,一下就踩到了他的头上,猎户头歪了,但手犹自把长矛抽出来,插往了另一匹马的身上。
  冲过来个人,是名年轻人,眼里只剩下麻木,长矛直往自己的身上刺过来。
  想也不想,尤渡灵活的躲过去,反手一个长矛就把他刺倒,人血喷溅到尤渡的身上,脸上,尤渡的脸上从惨白到了青白。
  对面一个孩子举着长矛冲了过来,尤渡下意识的闪避过去,却看到那孩子用长矛刺穿了自己后面的一个孩子,连带一个老婆婆,而这孩子又被自己所不认识的村民所刺倒,村民被对面的一个女人的长矛刺倒。
  尸横遍野!
  战场上所有的声音都被尤渡给排除出去了,只剩下画面在尤渡的眼底闪白。
  村民不停的倒下,对面的士兵也不停的倒下,而自己只知道跟着王二麻子在不停的跑……

  第十八章

  腿已经麻木了,尤渡尽量面对着敌军,因为尤绽在后面,一旦有点失误,就会把尤绽给暴露在刀口的下面。
  但是有时候,偏偏还要顾及后面杀红了眼的南国士兵,手在眼睛看到个影子飞过来的同时,潜意识已经开始动作,视线里看到的只有红色,间或是踩爆出来的其它人体残肢断臂,映像最鲜明的就是人们在人世间所留下的最后一个表情。
  在奔跑的马腿空隙中找寻能够躲藏的位置,注意马上的人刺下来的长矛,躲避空中四射的流矢。
  尤渡的神经每时每刻都是紧绷着的,还好三人的身体都比较矮小,并且由于开始的努力,已经到了战场的边缘,就算是如此,尤渡应付得也非常吃力。
  脸上被流箭划开了道口子,左手被一个老头子给刺中了下,王二麻子的情形也差不多,幸运的是,两人的腿都没有受伤。
  连续了两个小时,尤渡他们挺过了骑兵的这一轮后,就借势躺在那些大个子尸体的下面,时不时有脚步从上面踩过去,尤渡已经把在战场上再自己背后摇摇欲坠的尤绽抱到胸口,自己藏在一死了的大汉下,而尤绽又在尤渡的身体下面。
  努力的承受上方时不时传来的压力,尤渡摸着尤绽的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尤绽已经进入昏迷状态了,后背的伤口在奔波中早已结了疤。
  时间好像没有尽头,尤渡的手撑在地上已经麻木了,更他一路上手臂的肿胀还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只是靠着精神再支撑着。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感觉再没有人上方过去,尤渡才微微的从大汉的下方偏出头看看,这才发现双方都在退兵。
  一只乌黑的手伸过来,是黑小子,从下往上望去,黑小子看上去很健康,这里的健康是指没有地方流血。
  缓缓的蠕动了嘴角,尤渡正准备爬起来,但是身体好像僵硬了,爬不出来。
  黑小子善解人意般的把尤渡身上的大汉移开,然后拉了尤渡起来,而一旁的王二麻子早就
已经在一旁了。意识到尤绽还在下面,尤渡想要弯腰把尤绽给抱上来,但是没有成功,旁边刚刚让尤渡藏身的大汉,现在细看去,发现他七孔都有血沫溢出,脑袋后面是一个大洞,腰侧更是流出一大截的肠子。
  尤渡呆呆的看着这汉字,完全想象不出自己刚刚就躲在这样的一具尸体下面。想吐,但是根本就没有东西吐。
  王二麻子的眼珠子却在眼眶里动也没有动,直接无视了大汉,弯腰把地上的尤绽给抱了上来。
  尤渡的眼珠子也无法像平常一样灵活的转动,更多的是缓慢转动着自己的脑袋,很缓慢的移动自己的脚步。
  放眼望去,两军在有序的撤退着,战争过后的旗帜已经显得有点萧条,旗帜上染着已经干涩掉了的血渍,或者还有些从几个小时前还活着的人脑袋里崩裂出来的黄白物体,看上去格外的刺鼻触目。
  两方各有一些人在尸体上挑挑拣拣,就如同黑小子。
  开始没有注意到,现在才发现黑小子的后面还背着个大大的框,里面放着一些实用的小东西,或者是弓箭没有坏的剑羽,或者是马匹的蹄铁,或者是缺了几个口的大刀,等等。
  "帮我一起捡!等会好回去!"黑小子对尤渡与王二麻子说。
  战争过去了,尤绽也在王二麻子的怀里微微的睁开了眼睛,两只小手无力的对尤渡伸着。经过刚才一段时间的缓冲,尤渡已经能够活动手臂了,重新在黑小子的帮助下,把尤绽绑在了身后。
  "一起捡吧!"最后把尤渡身上的一个结打紧,黑小子居然拍了拍尤渡的肩膀。
  感受到自己后面的重量,尤渡点了点头。
  旁边一声微弱的惨叫声传来,顺着声音望去,尤渡看见一名士兵正从西国的一名士兵身上抽出带血的长矛 。
  "好漂漂!"后面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出。
  尤渡身体不禁一僵,脑海里闪现过的就是小孩的教育问题。
  "恩,是很漂亮。"黑小子在旁边附和。
  尤渡本来相向后的手停住了,傻眼的看着黑小子。
  "那小孩呢?"黑小子突然说。
  愣了下,开始尤渡不知道黑小子说得是什么,左右望望,真的没有看到王二麻子,再掉转头,尤渡见到了正在死尸堆里僵硬着身体疯狂翻找的王二麻子。
  此时的王二麻子完全就好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脚步就像是一步一步的在移,但动作很快,看来他开始的镇定是在有父母这片天的情况下,后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到了现在……
……
  尤渡好不容易走到他的身边,抬起好不容易积起点力气的手,扯扯王二麻子的衣袖。
  王二麻子就好像没有看到,双眼直直的,依旧不停的把尸体翻开,见不是自己熟悉的脸,然后就继续翻找下面的另一具尸体。
  "喂!说话!"是黑小子来了,他喝着王二麻子。
  王二麻子没有听到,尤渡与黑小子只好跟着他走,然后顺手扒拉着战场上掉落的一些小小有用的东西。
  但事情好像不是很乐观,王二麻子翻找尸体的速度越来越快,动作也愈来愈见粗鲁,尤渡忍不住了,"王二麻子……"可惜的是尤渡由于久不说话,声音十分的嘶哑并且低沉,王二麻子根本久没有听见。
  倒是一旁的黑小子惊奇的看着他,尤渡有点尴尬的对黑小子表示歉意,好久后,黑小子吐出来一句,"你太内向了,不要老是不说话。"
  尤渡这才记起黑小子并没有村民的那种自己是哑巴的认知,也没有和自己有过多的接触,总共才见过几面,所以没有想过自己是哑巴。
  "你为什么要拉我一把!"尤渡问这个自己一眼望过去就感觉薄凉的孩子。
  黑小子在一个尸体的身上拔出一根箭羽扔到自己的篓子里,说道,"以后,你会是和我们一起的人。"
  为什么?尤渡疑惑的望着黑小子,边关注的看着王二麻子。
  "活下来的……"黑小子刚说到这里。
  但尤渡却突然奔了出去,黑小子看到尤渡像是不要命了的一样架住王二麻子搁到自己脖子上的刀。
  "你干什么!"尤渡嘶哑着嗓子大喝,血液从尤渡的手心往外面溢出。"你爸爸妈妈是想要你活下去,你不知道吗?!!!"
  王二麻子好像是楞了下,僵硬的把脸转过来,隔了好半晌,"哑巴尤?"尤渡点点头,期待的看着王二麻子。

  第十九章

  王二麻子的眼睛转动了几下,在尤渡期待的眼光中,却突然直直的倒了下去。
  尤渡傻眼的看着,王二麻子倒下去了,但是自己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了,怎么办呢?
  黑小子看着王二麻子表示爱莫能助,然后继续在旁边挑挑拣拣。
  "哑巴尤!"一声大吼声传来。
  尤渡转过头去,是村子里的那个恶霸,此时他的左手已经不在了,好像已经止住了血,身上也条条屡屡的很多擦伤,不明白他叫自己干什么,而且居然这么重的伤,在这个要人命的战场上,居然活了下来,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不过看到王二麻子,也许他会有办法的。
  "等会我和你们一起回去。"那恶霸坐在一具尸体上,就再也没有挪动屁股。
  "你来帮我一起带上他吧!"尤渡指着地上的王二麻子,着手搓着绳子,打算把王二麻子给拖回去……
  恶霸举着自己仅存的右手,指着自己空了的左手,翻着白眼皮,"你认为有可能吗?死了就死了吧!"他满不在乎的说。
  "你!"尤渡气结。
  几人在周围间或传出的惨叫声中,相安无事。
  当尤渡已经差不多搓好够拖王二麻子的绳结后。
  突然。
  "你们属于哪个帐篷的?"一个带有煞气的声音传过来。
  尤渡认出了那是那个小队长。
  "小的是658帐篷的。"黑小子在那里回答。
  "那你们呢?"小队长挥舞着手里的大刀,在战场上看去,格外的有威震力!
  尤渡挪挪嘴没有回答,"呵呵,队长啊,我们是三天以前来的。"是那恶霸,只见他讪笑的对着小队长献媚。
  "上面宣布要处理的那一村??"小队长在自言自语,但听到在这话的恶霸与尤渡心里可就不是一般的叫糟。
  "那就砍了吧!浪费粮食!"跟在小队长旁边的一士兵一刀就往恶霸的身上砍去,鲜血往上面喷出来,恶霸的头颅一下就滚落在地。
  尤渡身上一下感到冷飕飕的,眼看着那士兵一大刀就砍下来了。
  小队长好像不知道,还在念着。
  随即,刀带着呜呜的风声从尤渡的头上砍下来,尤渡下意识的一滚,刀尖顺着尤渡脸上,刚刚在战争里被划出的那条血线,把划痕加深了很多,尤渡感到整个左脸都是凉飕飕的痛,估计是毁容了!
  还没有等尤渡准备,另一刀就跟着下来。
  "等等!"是小队长的声音。
  那士兵楞了下,刀尖划过尤渡的鼻子,然后余势向下,刚好把把尤渡所有的衣服都给划开,露出黄白的肚皮,还有那颤颤巍巍的东西。
  尤渡下意识的并拢腿,浑身激起一层冷汗。好险!宁愿死也绝对不能做太监啊!
  "哦!那汉子就被你杀啦!"顿了会,那小队长继续说,"也好!这小孩子就把他们编入658号帐篷吧!本来按惯例冲锋的贫民如果活下来就能继续活下去的,不过……算了!"小队长说完就自己走了。
  "算你们走运!"士兵踢了尤渡一脚,"天黑之前去600号帐篷领块牌子。"然后趾高气昂的跟在小队长的后面走了。
  尤渡看着这两人,没有一点说话的欲望。
  "那小队长是我们600到700帐篷的队长,他的舅舅听说是将军下面的一个谋士吧!小队长旁边的士兵是小队长的配对。"黑小子见尤渡一直望着那两人,说了这样的一段话。
  "配对?"
  "军中女人很少,并且要冲锋的女人是不能碰的。"
  尤渡理解了这话,毕竟在现代社会这种历史并不少见,只是没有见过哪个朝代是这样拿自己的子民去冲锋的,可能是有吧!但是自己没有见过。
  领了牌子,尤渡换了个帐篷,是和黑小子在一起,王二麻子最后也到底是被他给拖回来了,特地去原来的帐篷,把银子转移到现在睡的地方。
  这里帐篷是分两条长床,尤渡、王二麻子、黑小子与尤绽是一个大床,对面也是四个人一个床。
  晚上洗脸的时候,尤渡发现的脸上从太阳穴的下面,到嘴角的旁边直直的被划了道很深的口子,皮肉翻出来,配上原本就很平凡的脸,感觉很峥嵘,以现在的医疗技术,铁定的是被毁容了!
  "这条伤口很好!"见尤渡再打量自己,黑小子煞有介事的在旁边点着头。
  尤渡没有什么的笑笑,"我喜欢这样的脸!"确实,尤渡是喜欢这样的脸的,他恨不得自己的脸再丑点都好,这是他上辈子的病根,反正男人丑是不愁没有女人愿意嫁的,笑。
  黑小子见尤渡是真的不在乎,盯了他一会,就开始去交他捡的那些破铜烂铁去了。
  尤渡开始了和黑小子在战场上打杂的日子,不过现在不允许带尤绽出去,好在这几天尤绽都恹恹的,倒没有调皮,王二麻子休息了半天,也被鞭策一起做事了。
  捡破烂,烧尸体,洗衣服,刷马匹,等等。这些就是他们做的事,不过这样,也总算让尤渡弄明白了这个军队的编制与待遇,管理层的将军、军师之类的就不用讲了,其次是军医,然后是骑士、弓箭手、刀斧手、士兵,以此类推,最后就是自己这一群人,称之为军奴,非常悲惨的一群人。还有另外一群更特殊的,那就是军妓,但是军妓不多,只供上层人士使用,其它的就是自由配对,很多的杂役也为了轻松一点而和一些士兵配对,所以那时才有黑小子的那一说。
  原先的村民早就已经找不到原本的尸体了,手脚零零碎碎的,尤渡只好和那些死去了的士兵一起,给村民们念了遍阿弥陀佛,尸体处理不尽,都是堆在一起,然后一把火,尘归尘,土归土……
……
  还没有等尤渡适应,原先自己住的地方就被很多人给住进去了,依旧是没有生气的面孔,但是就算是被尘土掩盖,也可以看得出这些人不是很简单,走动之间能够看到隐隐的气质。
  "这和你们从前一样,是去做冲锋的,住那边的人都一样。"
  尤渡点点头,原来说怎么周围帐篷的人都不怎么搭理自己村子里的人。

  第二十章

  跟着新来的人一起去做事,发现自己以前真的是很轻松,就只要三天洗次衣服,没有战事的话,更是六天一次,但是到现在,却什么都要做,还好分给小孩子的没有很多力气活。
  穷人的孩子还真是打着滚长大,看尤绽那模样和自己在战场里打滚,伤口很简单的包扎下,算作止了下血
,虽然最后还是发了点低烧,但是在被子与尤渡身体的加温下,很快就挺过来了,背上的伤口顺利结疤。
  而对于尤渡会说话这一件事,王二麻子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对于他来说,可能最大的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变成了孤儿这一事实吧!
  事实就是走的一条线,当你身在其中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也没有人会来提醒你,但是,一旦当你出了那条线,所有的东西就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让你看个明白。
  尤渡现在看着,那茫然的住在从前自己村住的帐篷的那一些人,突然之间想到了这些话。
  天灰蒙蒙的,出了森林的土地上,只有一些野草,间或几只在战场上空游弋的乌鸦,又开始新的一天了。
  尤渡安抚好尤绽,然后跟着黑小子,王二麻子,开始今天的活,脚步走到空地上。
  一声号角声突然响起,就像是他上次听过的那个一样。
  空地上开始还懒洋洋,有气无力的人,一下就像是吃了兴奋剂,不要命的甩开腿开始往自己的帐篷里跑。
  黑小子也是一样,"快走!"他扯了下尤渡的衣角,如同恨自己的老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的速度,往自己的帐篷跑去。
  尤渡疑惑的观察下四周,果然和那次一样,呆在帐篷外面的就是那刚来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几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跑到了帐篷里,尤渡问。
  "来抓人去冲锋的,你们从前住的帐篷的人注定的冲锋的对象,如果少了就会在我们这种帐篷里抓人,但很少有这种情况,不过如果你站在外面就会铁定的被抓去冲锋!"黑小子小心的透过帐篷的门帘像外面观察着,心不在焉的慢慢给尤渡解释。
  尤渡点点头。"我们也有可能去冲锋?"听到这里尤渡疑惑了。
  黑小子点点头。
  "爹……"是尤绽晃悠着小腿小胳膊从地上迅速的爬过来,现在他都快爬地成精了,爬的很快,惹得每次尤渡都得小心的看看自己的脚下面有没有人,要是踩到尤绽,心痛的可是自己。
  "怎么?"尤渡往尤绽的方向看去,尤绽的衣服拖在地上拖着长长的印子,小脸上也被自己的手擦得脏兮兮的。
  "痛痛……"尤绽撅着嘴,指着自己的后背。
  尤渡撩起尤绽的衣服瞅着,尤绽的衣服就是尤渡用绳子在布上面串起来,然后留出要进出的洞,拿绳子系上,就是件衣服,非常方便。
  其实尤渡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差不了多少,没有钱请人缝,他的衣服勉勉强强能见人,那是因为是已经故去了的王婆婆给他缝的。
  揭开衣服,这样一看去,就发现早就已经结疤了的地方,有一大块的疤掉了,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肉,尤渡的脸顿时就阴沉了下来,"尤绽!"
  "恩?"尤绽迅速的爬起来做好,两眼框里藏着眼泪,眼巴巴的看着尤渡。
  看到这样的尤绽,尤渡也狠不下心肠来,知道九成是他自己给弄掉的,故意恶狠狠的喝着,"不是叫你不要把疤揭掉的吗?"尤渡很严厉。
  "可是……"尤绽讨好的环住尤渡的脖子,委屈的说,"背背好痒……爹爹不在……"
  听到这话,还有那么一点情绪的尤渡也没有心再说什么了,轻轻的给他吹了下背,"以后不要这样了知道吗?"
  "恩恩……会痛痛……"
  尤渡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外面的声音给打断了,大声的呵斥与维持纪律的声音不断传来,也有士兵不停的在周围穿梭,黑小子吓得小腿肚子都在抖,但是还是扒拉着那条缝看着外面。
  "又打仗了……"
  "恩。"黑小子答了下,声音颤抖着,肌肉不怎么生动的脸上也可以看得到情绪。
  王二麻子和其他的几个小孩都保持沉默,躲在自己的被子里。
  时间还没有过去多久,又有人进来了。
  "去领工具!快点!"帘子卷到半空,只看到胸部以下的地方,格外显眼的,就是那双大大的脚,话音落后,脚消失,人就已经不见了。
  黑小子长长的嘘了口气。
  "好了!我们现在做事去!"
  "不是去冲锋吧?"王二麻子淡淡的问着。
  "不是,应该快停战了,是和上次一样,我们去捡战场上遗留下来有用的东西!"
  "好快!"
  战场还是上次印在尤渡脑海中的那个战场,阴沉的天空恍惚就要压到头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随手捡着一些还能回收的物品,尤渡仍然适应不了这个战场。
  放眼望去,几乎全部都是躺着的,这次冲锋的炮灰又会有几个人能够活下来呢?旁边一个断了腿的士兵躺在那里,马上就有一长矛从他的胸口透了过去。
  等等!那是南国的士兵啊!
  尤渡不解的跟着那士兵,"为什么?"
  士兵的脸庞很沧桑,脸上手上都有疤痕,没有怎么理尤渡,好像就是在自己感叹,"活不下去,就不要受苦吧!军医救不了……"
  原来如此,看着还活着的人,在战场上活了下来,但是由于受伤太重,最后也只能无奈的在自己战友的长矛下咽下最后的一口气,。
  这些,不是尤渡这个现代人所能想像的。
  夜了。
  尤绽在尤渡的故事里甜甜的闭上眼睛。
  "他们有两个人活下来了,分在612与826的帐篷。"黑小子在尤渡睡觉之前突然嘣出来句,好像在自言自语。
  "恩?826?"尤渡还没有通过这个帐篷。
  "军妓!"黑小子躺下了。
  "女的?!!"
  "恩!"
  非常的奇怪,尤渡现在对这里,冲锋后,活下来的女人才能是军妓感到很不可思议,是只有罪人的女人,吗?不管了,睡觉吧!尤渡看了尤绽一会,也就睡下了,最近生活有规律,也不用做很重的活,尤渡手上的肿也逐渐在消退,脸上结疤了。
  "啊!你们干什么!!!"音贝很高的声音一波波的冲击着尤渡的耳朵。
  还没有睡醒,尤渡就被声音给惹得清醒了过来。"谁啊!怎么这么吵!"尤渡声音还没有恢复过来,微微带着嘶哑。
  出去,远远的看到一名男子被几名士兵驾着,不让他进那个有几朵花纹的帐篷。
  "你们不是人!!!婉依啊!!!我的婉依!!!!!!"男子不死心的挣扎。
  帐篷里面隐约听到女人的惨叫。
  "那是昨天幸存下来的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黑小子来到了尤渡的身边。
  '活下来的居然是一对情人,很少见啊!''是啊!……''真惨!''哎,那女人不知道长得怎么样?'……周围不断传来这样的议论声。
  尤渡的转头一看,吓!大家都出来了。
  '可怜啊!''是的''但我们也可能明天就死……'这句话一说完,周围的窃窃私语一下消失不见。
  是啊!我们也有可能会死,尤渡想到这里感到非常的沉重,还有帐篷里的尤绽,我们如何才能活下去呢?

  第二十一章 牙牙学语

  里面不断的传出女人断断续续凄厉的叫声,外面的男人嗷叫了一会也没有再叫了,只是瞪着眼睛,盯着那帐篷的布帘,眼珠子好像是要掉出来。
  众人见没有热闹了,开始四散的做今天的任务。
  尤渡还在想自己以后该如何生存,一时倒还没有走开。
  此时,帐篷的帘子动了下,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样子官职好像不是很低。
  突然,变故丛生。
  本来在士兵手中看上去已经安静了的男子,突然暴起,睁着睚眦崩裂的眼,不知道怎么挣脱了士兵,挣到那男人的身边,直直往那人的胸口处撞去,男人一下子没有提防,被男子撞倒在地上。
  这里的士兵素质并没有从前押送尤渡那一队变态,男人居然被男子坚坚实实的撞倒了,然后男子不要命般继续压上去对那个男人又踢又咬,完全的状似疯状,没有持续多久,旁边的士兵就反应过来,赶紧一同去压制男子,男子非常的疯狂,张扬得不让人近身,一心踢咬着着下面的男人,不知道是从那个士兵的身上,男子抽出来了一把刀。
  这时候,士兵们一下真的是慌了,士兵们想靠近又靠近不了,但是男子就不管那么多了,一刀就往那男人的身上刺去,刀插在男子的胸口。
  刀刃可能被男人的骨缝给夹住了,一下子没有拔出来,电光火石之间,有一名机灵的士兵就是一刀往男子身上砍过去。
  等男子倒下去,再看男子下面的男人却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而男子早就已经咽了气。
  与战争不同,那里是屠杀,而这里更能感受到生命的挣扎,尤渡自始至终都站在旁边的看着,还有陪着尤渡在一起的黑小子与王二麻子,大伙都在忙,倒也没有人会注意几个小孩子。
  从开始到现在,尤渡也没有见到那个传闻中的女主角,估计作为官妓,并且男子还杀死了一个士兵,以后的日子不会很好过,但是却没有同情,这里又会有谁来同情自己呢?
  没有时间去感慨,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新的事。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就快到月中了,这里每月的月中伙食都会好点,这是尤渡听黑小子说的,他还没有体会过这里所谓的好的伙食呢!
  这天,很稀有的大伙都只要做半天的活就能休息。
  擦完身上脏脏的东西,中午了,果然,今天的食物居然是玉米饭,还有点黄中带青的菜叶子在中间,在军中,他们能够有这样的一顿饭,真的是很不错。
  很珍惜的和尤绽一起吃完饭,尤渡就开始在帐篷里逗弄着尤绽,打听了下,他发现自己怀里的这小子智商真高,普通的一岁的孩子哪里能够把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表达得如此清楚呢?并且还不怎么喜欢吵闹,有时候尤渡真的在怀疑到底是谁才是穿过来的那一个。
  "儿子,最近学了点什么话啊!"尤渡发现自己的小家伙现在很喜欢学别人说话。
  "隔……壁……滴……篷塌了!"尤绽奶声奶气的说着。
  "塌了?"尤渡赶紧冲出去看,旁边的帐篷还好好的。"小孩子家家的,哪里学来的这些话?看我不打你!"
  说着尤渡就作势要打尤渡。
  "乃敢打!再打……爷爷就不给……乃糖吃了!"
  这下尤渡就真的打了。
  尤绽边哭边叫,"乃真打!小心……生孩子子没屁屁!"
  尤渡扶额,"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这时,黑小子在一旁大笑,"还能是谁?开始是有人在吹牛,说隔壁的楼塌了,被你儿子听见了,然后就是一小子被一大兵在调戏。想不到你儿子居然全部都记下来了!哈哈!"
  尤渡哭笑不得。
  "里面的人,站好,点名!"突然一手举着竹简的士兵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尤渡他们再也熟悉不过的小队长与那小队长的姘头。
  "尤渡!"
  "在!"
  "王二!"
  "在!"
  "黑六!"
  "在!"
  …… ……
  原来黑小子真的是姓黑,尤渡在一旁腹谤。
  从头到尾,那个举着书本的士兵居然都没有放下书来,看念完了一转就要走。
  "到!"突然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最后面叫着。
  尤渡的腿哆嗦了下,我的小祖宗呀!你又要出啥风头啊!
  "咦……这里还有个婴儿?"士兵转过头来,看到了尤绽,非常的惊奇。
  尤绽偏着头,"咦……个里还有个咛儿?"口里依依呀呀的。
  "这小子在学我说话!"士兵走上前去捏捏小家伙的下巴。
  "个小鸡在学瓦说话!"尤绽同样奶声奶气的回了下。
  "O(∩_∩)O哈哈~!"顿时来的几个人都大笑起来。
  "你是这里的队长吧!"士兵对小队长刘疤说道。
  "是的!"刘疤挺直了身子。
  "这个小孩你们得处理下,我就不管了。"士兵说着最后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小孩很可爱!"
  "是!"刘疤答着话,"可是……"刘疤偷偷的打量下士兵 。
  "可是什么?"士兵问道。
  "这是上面强烈要求处理的那一村!"
  "是吗?"士兵好像皱眉思考了下。"还剩下几名?"
  "就这三个!"刘疤把尤渡、尤绽与王二麻子点了下。
  "哦!这样啊!婴儿还没有造册吧!这么可爱的小婴儿,可惜了,就把他弄出去吧!战场上的人命不少这么一条小的。你看着办吧!"说完,那士兵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刘疤点头,看着士兵走了出去。
  尤渡的心里有个疙瘩,走上前去,"刘……刘队长,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儿子?"
  "你儿子?"刘疤要笑不笑的问着。
  "恩!"尤渡点点头。
  "不错啊!居然几岁就能够生出来啊!我都还没有孩子呢!"刘疤居然在打趣。
  尤渡苦笑着,话说你一大人怎么还和一孩子打趣呢?
  但很快刘疤就止住了笑容,"这孩子,你去找这里看谁的家属比较近,然后要那兄弟给带出去,找户好人家吧!"刘疤看着尤绽,尤绽也睁着孩童特有的天真的大眼睛打量这小队长。
  尤渡为难的看着刘疤:"能不能通融下,我就只剩下他了。"
  "不行!你刚刚没有看到吗?难道你是想他和你一起死吗?"刘疤斩钉截铁的说着,"还是,你希望是我来处理?"
  "不!还是我自己吧!"尤渡知道现在的形势,有此言论是因为尤渡还是希望有那么一点点的安慰,就算是一点点,那也是好的。
  抱着尤绽,尤渡的眼里开始不断的滚落泪珠。
  在战场上没有哭,看着别人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熄灭也没有哭,看着大伙的挣扎,他更是没有反应,如今,他好像一次要把所有的眼泪都给弄出来,真真就像是开了个水龙头。
  "自己出去找吧!"刘疤叹了口气。

  第二十二章 肉山做干爹

  天闷沉着,黑压压的压下来,看样子居然好像是要下雨了。
  从村子被赶的那一天开始,这些日子一直就没有下过雨。
  抱着尤渡漫无目的的在营地里游荡,脚步乱移。
  "宝宝,你离开了的话,我该怎么办呢?"尤渡低头对尤绽耳语。
  尤绽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今天有点奇怪的爹,"咦……呀?"
  "呵呵!"尤渡笑了下,"也许你过一段时间就不会记得我这个爹了吧!虽然你小子很聪明。"
  "不会!!……啵"尤绽十分卖力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却因为太过急切而把嘴里的一个小泡泡给吹破了。
  "哈哈!"尤渡看到这个笑了,但眼泪还是没有止住。
  "爹爹!"尤绽的小手在尤渡的脸上胡乱的擦拭,"不哭!丑丑!"
  摸摸尤绽的头,紧紧在尤绽给揽在怀中,两人相伴的日子,已经是过一秒就少一秒,也不管了周围异样的眼光。
  紧紧的把尤绽框在怀中,闷着头直走,漫无目的。
  突然。
  "呔!小子!你走路没有长眼睛吗?"一声声如洪钟的声音在尤渡的头顶上响起。
  "啊!!"尤渡吓了一大跳,连忙睁着眼看,一座墙!?好奇怪!
  "小子!!!"墙好像颤了颤,更大的一声声音从上面传下来。
  尤渡连忙抬眼去看,墙上是谁在大喊?
  "看什么看?!小子,不认识我吗?"上面继续传声音下来,但尤渡就是没有没有看到人。
  墙动了动,居然在往后面退,尤渡呆住了。
  "小子!!!"更大的声音吼着。
  "啊啊啊!!!"尤渡指着墙,那不是什么墙,是那个打饭的师傅,现在退后了,得以让尤渡看得到他的真面目,尤渡这个身体实在是太过矮小,站在打饭的师傅那肚皮下,往上根本就望不到脸,肚子太圆了。于是,以为看到的是墙。
  "我在这里准备把人送给我儿子,啊!不对!是把我儿子托付给一家可靠的人来抚养。"尤渡被吓得有点结结巴巴了。
  一根香肠伸了过来,特大号的那种,居然是那师傅的手指,戳戳 尤绽的脸,尤绽睁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眼前这座肉山
。"你儿子很可爱,但是太瘦了,看着可怜…… ……
这样吧!我婆娘好像很瘦,才两百斤,一直也没有给大爷我生一个,你这儿子就先做我干儿子怎么样?保准把你儿子养得健健康康了,绝对不会像你这样,一根稻草!!"那师傅鄙夷的看了尤渡一眼,伸出手指推得尤渡晃了两晃。
  听到他婆娘200斤还很瘦这句话,尤渡是懵了,想想如果到他家的话,以后尤绽的体型,脑海里自动幻想成眼前师傅的二号,连眼睛也如同流氓兔那样,只剩下条肉
缝,浑身颤抖了下,使劲的甩甩头,"师傅,这还是太麻烦您了吧!会很辛苦……"
  "就这么说定了!"师傅大手一挥,就把尤绽从尤渡的手里轻飘飘的弄到了自己的手上,根本就没有理会尤渡。
  尤绽到了师傅的身上就像是跌进了棉花堆里,很高兴的在上面打着滚。
  尤渡神色复杂的看着尤绽,"您家是在……"
  "我家啊!"师傅好像微微的扬起了头,看不清晰,因为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脖颈,大手往尤绽的身上抚去,尤渡就只能看到尤绽微微露出的一点头发了,尤渡担心尤绽会不会在肉山里面窒息。
  "我家离这里大概两个时辰的路程吧!也不知道我家婆娘怎么样了,不过今天是十五,应该她会过来。哎……"
  肉山突然颤抖了下,低头。
  尤渡奇怪的看着,那手好像从尤绽的身上拿开了。
  宽厚的肉山上,只见一小婴儿在上面流着口水浴血奋战中,随即,两根特大号香肠手指提起尤绽的衣服,"你小子居然啃我!"肉 缝好像微微的睁开了点。
  尤渡在下面笑着,斜眼间憋见流着口水的衣服,上面刚好有个洞,难怪尤绽会咬下去,突然之间,尤渡像是想到了什么,"师傅,您等等。"
  "什么?"肉山倾斜了点。
  "您先不要走。"尤渡撒开脚丫子就往自己的帐篷跑去。
  那师傅嘴里喃喃了句,"干什么呢?"不过这话也有正常人的音量,接着晃动着两根手指头,把尤绽掉在空中甩了甩,"叫你小子咬本大爷!"
  尤绽在空中欢快的笑着,不断发出咯咯的声音。
  好奇的伸出手指搔搔尤绽的小肚子,尤渡一颠一颠的笑着,"坏……坏……"
  肉山好像愣了下,再继续轻轻的戳着尤绽的小肚子,尤绽小手小脚不断的飞舞,然后特大号香肠再继续…… ……
  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扑哧……"尤渡回来了。
  肉山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伸手往自己的背后抓了抓。
  尤渡欺近肉山。"以后我儿子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让贵夫人好好的担待了。"
  肉山搓搓手心里的四个东西,眼睛好像睁大了下,紧紧的拽着,"你儿子叫什么,我姓简,叫简牛。放心吧!我会把你儿子养得像头牛!"
  "尤绽。"养得像头牛……
  "哦,尤占,占地为王,这名儿很霸气!"肉山简牛大笑着拍拍尤渡的肩,"以后这娃儿就叫简占吧!"
  尤渡抽抽嘴角,"恩。"
  肉山简牛高高兴兴的提着尤绽就准备走。
  措手不及的站在原地,与简牛的心情完全不同,眼看着简牛就要消失在视野了,"简师傅……"突然尤渡叫了出来。
  "恩!"一声很响亮的喷鼻的声音,然后简牛那肉山感觉好像是很艰难的转过身来。"有事?"
  "……没……"尤渡喃喃的动了下嘴巴,眼睛直直的盯着尤绽,不!现在已经是简绽了。
  "我婆娘每月十五三十都会来,你能够经常看到他的。"简牛停顿了下,开口说道,看不出这老大个的也能够明白尤渡的心情。
  "哦!"尤渡低着头。
  "爹……爹……"简绽好像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小胳膊小腿向尤渡的方向尽量伸出。
  一根手指头抚摸着简绽的肚子,简牛好像停顿了下,然后大踏步的扛着很少大哭的简绽消失。

  第二十三章 怎做军中百事通

  "送走了?"棚帐里黑小子问。
  "恩。"尤渡点点头,看样子是不太想说话,明显心情低落,萎靡着身子坐在那里。
  "是谁?"
  "打饭的简师傅。"尤渡的头已埋进了自己的胳膊弯儿里。
  "他啊!"黑小子移近了点,安慰的拍拍尤渡,"你就放宽心吧!别看简师傅的长相,他人还挺好的,也别看他每天只给我们一块饼,那是他没有办法,上头这样规定的,但是你发现了吗?我们那饼很硬,很厚实!不是他做的不好吃,只是这样我们就不会饿肚子的。"黑小子在一旁解释。
  "恩。"尤渡依然低着头。
  依旧低着头呆坐,观之,估计在缅怀,黑小子亦不再打扰,爬上床休憩,把空间留给尤渡。
  坐了会,打了盆水给自己洗脸,"小家伙,来,洗澡!"伸出手去,才发现手边已经没有了那肉嘟嘟的一团,小家伙去外面了。
  看着从手上滴落下去的水,一滴大大的水,分成两滴较小的水,然后另一滴滴落下去,剩下的那滴已经细小了。
  尤渡下了个决心,自己一定要出去,不能让小家伙长大以后不再记得自己。
  和小家伙相处许久,开始可能真的只是店家托付给自己的一份责任,但是到了现在,每天怀里都有个肉嘟嘟的小家伙,有事没事会有条小鼻涕虫粘在自己的身后,尤渡已经把小家伙当作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唯一了。
  习惯,是最可怕的毒药。
  "黑六!"一早起来,尤渡仰着脸很有精神的看着升起的太阳。
  "恩?"奇怪的转过头来,今天的尤渡很不一样。
  "我们有没有可能去做士兵?"
  看着远处在操场上操练的士兵,眨了眨眼,黑小子的嘴边泛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带动他那黑灰相间的脸弯出个另类的笑容,"有啊!不过得等我们能够活到十六岁!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去做士兵了!"说到这里,黑小子把自己小小的胸脯高高的挺起来,灰败的眼珠子在这一刻也显得神采奕奕。
  捡东西的手顿了下,还有8年?尤渡登记的是八岁,时间太长了。
  黑小子转过头,看着尤渡动了动嘴,显然还想多聊几句关于士兵的事,尤渡已经进入自己的世界了,撇撇嘴,眼睛里的光彩也黯淡了下去,继续着手手边的事情。
  望着那环绕着的明哨暗哨,而且只有 一条路,小家伙在南国,并且还要打探小家伙的具体位置,至于和小家伙会合后,就有两条路,西国与南国。
  但是,去西国,不但要通过南国的明岗暗哨,还有西国的,最大的阻碍,就是南国和西国的交界地带,那里肯定被插满着数不清的探子或者是巡逻的士兵,并且去了西国,语言不同,文字不通,还要花时间去适应,生存艰难,而小家伙那时候应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条就抹掉,那么就只剩下南国这一条了。
  第一步,成为军中的百事通!
  "话说当时公孙胜正在阁儿里对晁盖说这北京生辰纲是不义之财,取之何碍。只见一个人从外面抢将入来,揪住公孙胜道:'你好大胆!却才商议的事,我都知了也。'那人却是智多星吴学究。晁盖笑道:'教授休慌,且请相见。'……"
  一个小小的帐篷前面,围着好几层士兵,手里拿着或者捧着各自的晚餐,或蹲或站,伸长耳朵听着这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中国名著,细听还可以辨别出于是属于该名著的第十六回。
  …… ……
  "'不争你把了生辰纲去,教俺如何回去见得梁中书?这纸领状须缴不得,就扯破了。如今闪得俺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待走那里去?不如就这冈子上寻个死处。'撩衣破步,望着黄泥冈下便跳。正是:断送落花三月雨,摧残杨柳九秋霜。毕竟杨志在黄泥冈上寻死,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听到这里,轰了一声,从内炸开来,"再讲点……再讲点……"不断有士兵这样的要求的,一个小人从里面挤了出来,重重的出了口气。士兵也跟着转过来,小人却不是尤渡还能是谁?
  "没了,明天再来。"背转身表示再无可能。
  士兵都摇头叹息,明白今天是没戏了,举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食盒或者是沾满油腻空空的两手作鸟兽飞散。
  但还有一些人留下来,其中就有一个虎头虎闹的小子,眼睛滴溜溜的转。
  跨步走到尤渡的旁边,手肘碰了碰尤渡。
  翻翻眼皮看着这个天天在这里跟着自己的小子,尤渡在心里挣扎下,落锤定音,就是你了!
  "你想干什么?"尤渡提高着声音,双手环着胸故意不看这小子。
  "嘿嘿!"这小子左右瞧了瞧,拉着尤渡偷偷的往帐篷里跑,"罗!"他打开自己怀里的那个食盒。
  一块大大的腌肉,还有尤渡很难吃到的玉米饭。
  尤渡装模作样的看看外面,暗地里喉结大大的上下滚动了下,天知道已经多久没有吃肉了。
  密切关注尤渡,这动作也没有逃过该小子的法眼,小子看到顿时乐了,"哑巴尤,你给我说说那杨志到底死没死吧!"说着把食盒塞到尤渡的手里。
  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食盒,尤渡硬是把它给塞回去,眼睛却一直盯着,"这……这不太好吧!"
  "怎么会不好?!"小子又把食盒给塞在尤渡的手里。
  眼睛随着食盒的来来回回也在来来回回,喉结再次滚动了下,"那说好,这可是你请我的啊!"
  "没问题!没问题,你快讲吧!"这小子双手不停的在身前搓着,不知道有没有死皮被他给搓下来一层。
  "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尤渡把食盒紧紧的护在怀里,艰难的说着。
  "你说,你说!"身体就差没有扑到尤渡的身上了。
  "以后还是我讲一段,但是,你也讲点有趣的事给我听吧!我在这里无聊头顶了,这样也公平点。"
  "行!行!"小子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你叫什么?"
  "哎呀!我的小祖宗呀!你快点行不行,我叫刘道,你再不讲,我又得回去操练了,没有时间了 呀!"刘道这小子唤起祖宗来,真的是急了。
  "好!话说杨志当时在黄泥冈上,被取了生辰纲去,如何回转去见得梁中书,欲要就冈子上自寻死路。却待望黄泥冈下跃身一跳,猛可醒悟,曳住了脚,寻思道:'爹娘生下洒家,堂堂一表,凛凛一躯……
……'"尤渡开始了他的《水浒传》讲书生涯。

  第二十四章 进程

  时光如梭,十五天的时间在尤渡的盼望中不紧不慢的走着。
  一早早早的收拾好自己,把自己那油光发亮的头皮擦了又擦,整个人像入了活水的泥鳅。
  "爹~爹!"隔得老远就听见了尤绽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尤渡的心里还是不习惯叫他简绽的。
  "诶~我的宝贝!"尤渡飞奔过去,那两座肉山被他视而不见。
  一个滚圆妇人把尤绽小心翼翼的递到尤渡的怀里,然后往肉墙简牛的方向走去。
  把尤绽给接在了怀里,"哎呦!"尤渡皱了下眉,开始没有发现,这才过去了15天,尤渡已经觉得有点抱不动尤绽了,手里的尤绽居然真的被养成了个小肉球,脸上已经圆嘟嘟的了,整个就是一小肉球。
  "儿子啊!你天天吃什么呀!"
  尤绽弯弯手指头,用他特有的声调不清不楚的说着,"早晨,三鸡蛋。"他举着两根手指头,"两个?"
  "二个。"尤渡又伸出三根手指头。
  "到底是两只还是三只?"尤渡好笑的看着小家伙。
  两根肉肉的小手指苦恼的戳着自己的脸颊,想了好一会才说道,"三个吧!……吱……"口里的口水流了下来。
  "那中午和晚上呢?"
  "米糊糊。"尤绽皱着眉,显然是不太满意米糊糊的味道。
  "你呀!"尤渡捏捏快变成南瓜饼的尤绽的脸,"吃这么多,小心以后爹爹不认识你了。"
  "吃多,爹,就不认识瓦吗?"苦恼的把手指头放进嘴里。
  尤渡作势扁着嘴,"太胖了,爹爹就分不出宝贝你和猪猪的分别了呀!"
  "瓦不要当猪猪!不要猪猪。"尤绽细细的眉毛也皱着。
  "好,不要猪猪,我家宝贝最聪明了。"
  "那爹爹……也不能够不认识瓦。"尤绽说得急了,口水混着话一起,说得不明不白。
  "好,爹爹一定认识宝贝的!"
  小肉山倚在大肉山的怀里,期期嗒嗒的在说着什么,抱着尤绽走开了点,周围没有什么人,左右望望,"儿子,你住的家里有没有什么很高的东西?"
  "很高滴东系?"尤绽偏着头,"树很高,果果摘不到。"
  "有很高的树吗?"
  尤绽委屈的点点头,"系的,大妈妈不给瓦吃。"
  "哈哈,那是什么果子?"
  "青翠翠的果,很好看。"歪着头哭诉着。
  "乖啊,那果子还没有熟呢?等爹爹以后摘熟的给你吃,好不好?"尤渡诱引着小家伙。
  "好!"口水就稀里哗啦的出来了。
  伸出只手,给小家伙擦掉口水,"这样吧!爹爹和你约定下,等那果子黄了或者红了的时候,爹爹就来接你走,好不?顺便把果果摘下来给娃娃吃!"
  "好!好!"小家伙拍着两只手。
  "但是呢,这样爹爹可能还找不到宝宝的家呢!宝宝你说这么办?"尤渡有点邪恶的诱导着宝宝。
  "唔……"小家伙想着,但是总是想不到,"哇哇哇哇……娃娃想不到……哇哇!!"
  这下就轮到尤渡手忙脚乱了,"宝宝乖,不哭!不哭!哭还是男子汉吗?"
  "但系爹爹找不到娃娃,瓦……瓦不要当男子汉。呜呜呜呜……"
  "不会,不会,娃娃在你家门前最高的那大树下放种红色的东西,爹爹就能够找到娃娃的。"
  "真的。"尤绽偏着头质问着尤渡。
  "当然!"这下是尤渡在自讨苦吃,后悔逗小家伙了。"不过这只是爹爹和宝宝之间的秘密,不能和别人说哦!"
  听到秘密一词,小家伙顿时来了精神,使劲的点点头,"恩!恩!秘密……嘻嘻……"
  今天的时间很充足,这大抵是尤渡每天两回故事的功劳,只要尤渡不是很出格,大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比如刘道那小子,还会来插一腿。
  "宝宝长了牙没,来,给爹爹看看啊!……一颗,两颗,第三颗好像又长出来了一点点哦!"尤渡欣喜的对小家伙说。
  "还不能吃果果。"尤绽的情绪却没有跟着尤渡的情绪来,懒得敷衍,真实的说出自己低落的想法。
  "简绽。"女声传过来。
  尤渡打了个激灵,这么快?
  手里抱着肉肉的尤绽僵硬的转着身,"嫂子要回家了吗?"
  "恩。"简大娘从尤渡的怀里抢过尤绽,"没有办法,这个时候不回去,就走不会去了。"她略微遗憾的看了简牛最后一眼。
  "婆娘,山路小心点,有狼就赶紧爬树上,不要和它们对着干啊!"简牛一步一步的带着重重的脚步移过来,看样子倒好像要压下来,黑压压的一片影子。
  "哪里会有什么狼?有也会是在晚上,老娘都走过这么多次了,你就别在这里啰叽吧嗦了,大老爷儿们怎么比我这妇道人家还啰嗦?"简大嫂故作大方的转过背往外面走,面对着简大嫂的尤渡,清清楚楚的在简大嫂的眼睛里看见了她的泪花。
  铁汉柔情,尤渡的心里莫名的闪过这样的一句话,感情还真是好,半个月见一次的人感情还能如此的丰富,也对,刀口上舔血的生涯每一天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天。
  "宝宝。记得爹爹跟你说过的事啊!"尤渡不放心的叮咛着。
  他看别人如此,怎知他自己的眼里不也是一样。
  "呜呜……宝宝……呜呜……记得!"
  "武松大笑道:'我的本事不要箱儿里去取!正是挠着我的痒处!'便去鞘里再拔出那口戒刀,轮起双戒刀来迎那先生。两个就月明之下,一来一往,一去一回,四道寒光旋成一圈冷气。两个斗到十数合,只听得山岭傍边一声响亮,两个里倒了一个。但见寒光影里人头落,杀气丛中血雨喷。毕竟两个里厮杀倒了一个的是谁,且听下回分解……"今天正是《水浒传》的
第三十回,张都监血溅鸳鸯楼,武行者夜走蜈蚣岭 。
  却说今天的故事说完,刘道按例留了下来。

  第二十五章 偷人

  尤渡笑道,"刘哥儿你也不知道怎的,在我这儿每回多听半回儿,而第二天也来听这已经听过了的半回儿,你腻也不腻啊?"
  "怎么会腻呢?这书听着,感觉浑身都是劲儿!"刘道的手里还有个食盒,最近里面的菜色越来越丰富了,刘道是个爱说的主儿,在这里听了,回营睡的那会儿,又会把多听的半回儿说一遍,到隔天的第二天再听一遍,也不知道他是在乐和啥!倒是饭盒里,因为越来越多的人会留点好吃的送给尤渡,这就好了尤渡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将养,尤渡那程光雪亮的头皮更是泛着油光,脸上因为有了点血色,那道疤痕倒也不是很显眼了。
  "最近军营里有什么稀奇的事儿没有?"
  "没有啊!"刘道撇着嘴,"还是张三和张四在那儿闹别扭呢!也不知道两个正儿八百的爷儿们有什么别扭好闹的,当面说清楚不就成了。"
  这是军中两个身高八尺的汉子相恋的传闻,一般军队里大多都还是异性恋,只有真的按捺不住,才会找些清秀的少年或者小孩,因为肌理更接近女人。而少年小孩们大多也只是寻求一处庇佑罢了,该做事的时候做,打仗缺人的时候,那些相好的会给个提醒,官大点的就可以保住性命,这样,也算各得其所,真正相恋的很少。
  尤渡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是有点接受不了,尤其当看到那俩汉子本人的时候,不是时下一般的士兵配他们这种做事的瘦小少年或者小孩的搭配,那是一对真正的大熊!俩人都绝对是身高八尺的汉子!肌肉疙瘩的全身可见。
  "还是他们啊!一堆肉块儿有什么好的?"尤渡叹息的摇摇头,手打开刘道带过来的食盒,里面有好几片青色的叶子,一些玉米饭,还有几块腌肉,"有没有谁被挨骂的没有?现在营地里的乐子是越来越少了。"
  "那就是你不知道了,他们可是乐在其中,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在别人后面说长道短的。"刘道居然还教训起尤渡来,手指点着尤渡的头……
  尤渡也不计较,好笑的听着,手里夹起腌肉津津有味的啃,乖乖扮演属于自己的角色。
  "至于挨骂的么?没有,不过昨儿个后勤部一小子靠走关系,千求万求的,好不容易进了个军妓的帐篷子里,却被咬掉小弟弟回来了。"话题子一打开就关不拢了,"这不,由于伤口太大,还在床上死去活来的,听说很久都是做不了事的,后勤部打算再挑个机灵点的进后勤部,那小子可能只能回家种田了,连媳妇都不能讨个,真是作孽啊!"摇着头,刘道在那里自个儿的边说边叹气。
  …… ……
  心满意足的舔掉最后的一颗玉米,满足的拍了拍肚子,刘道还在挥洒着唾沫,在那里猜测着军营里的女人,这小子的荷尔蒙激素看来也不是很少,不过,可能是从他的嘴里挥发了。
  "恩,好像已经是卯时三刻了呀!"尤渡把食盒放在刘道的手上,剃剃牙。
  "啊!!!!就卯时三刻了啊!不行,我得快走了!"也没有管尤渡有没有听自己的,刘道拿着食盒,一溜烟就消失在尤渡的帐篷。
  转眼间,就只见到一方布帘在那里飘荡了。
  沉吟许久。
  帘动,是黑小子。
  抬眼憋了眼,复又思索。
  "哑巴尤,在担心什么?"平板的声音略含些许关心。
  半晌,"你有没有后勤部相熟的?"
  奇怪的望了眼尤渡,疑惑的回答,"没有,倒是隔壁床那细皮嫩肉的小子有个和后勤兵玩得好的相好。"
  一直没有和一个帐篷的另外几个小孩打过很深的交道,说不上好不好,只依稀的知道那边床上的几个都有相好,于是休息时间根本就摸不准,也不知道是在哪个角落里去野合去了。要想找人的话,就得等。
  尤渡等着那细皮嫩肉的小子,大伙都快睡了,尤渡的眼皮子也在往下掉,有相好的几个孩子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但那细皮嫩肉的小子却一直没有看见。
  紫月已经升起来了,透过门帘的缝隙,可以看到外面月亮洒下的淡紫色清辉。
  紫月还挂在角落,不知道何时,太阳也出来凑热闹。
  原来,尤渡已经这样坐了一夜。
  "你一夜没睡?"黑小子诧异的坐起来,平常尤渡可是能迟起一分钟就赖一分钟的人,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
  "恩。"尤渡点点头。
  果真如此。
  思考了好一会,"你找那小子干嘛?"黑小子的眼睛闪烁了下。
  尤渡眨眨眼,笑了下,"就是不告诉你!"
  黑小子不由气结。"你就是今天做事倒下了,我也不会心软的。"他气哼哼的说道。
  "请便!"
  "你……你!……"黑小子颤抖着根手指指着尤渡。"哼!"于是乎,甩袖而去。
  做完事回来,尤渡有幸的见到了自己要找的那人,问之,答应会和自己相好的说说,但是那里说不说得通,就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尤渡把唯一剩下的一锭银子给了这小子。
  "你是想要去后勤部吗?"黑小子问道。
  "你怎么知道?"
  "你问了这个,并且那里的事我也听了点。"
  尤渡的目光闪了闪,"我们这里实在是太不自由了。"
  "大伙都削尖了头往上呢!还是踏踏实实的混着吧!"铺开叠好的被子,黑小子准备上床。
  "我有办法。"突然在旁边很久没有吭声,快变成隐形人的王二麻子说道。
  605帐篷。
  三个小黑影垫着脚尖往里面潜了进去。
  一会,三个小黑影携着一麻布袋样的影子出来了,蹑手蹑脚的。
  士兵在600~700的帐篷外巡逻,很少进来。
  帐篷间的死角。
  "这是谁?"是尤渡。
  "嘘……"王二麻子嘘了声,"小点声,这是那后勤部一小队长的相好。"
  搓手的声音传来。
  "他俩关系好不?"是黑小子压得低低的声音。
  "蜜里调油。"

  第二十六章 争夺

  "你们是想…… ……"
  "嘿嘿!"说着黑小子就一耳光往那人的脸上扫去。
  那小子嘴里咬着尤渡几人给塞进去的布块,'呜呜'几声.
  "你干嘛?"尤渡抓住黑小子的手。"有什么事,先问再说。"
  "没什么事,只是手有点痒了!"黑小子的眼睛泛有他其它时候绝对没有的奇怪的闪光,在只有微光的黑暗中居然是熠熠生辉。
  尤渡没有再理黑小子,走到那人的旁边。
  "等会我抽掉你口里的布,你不大叫就不会受皮肉之苦,大叫的话……明白不?"尤渡特意使自己的声音有威震力,其实不用,尤渡由于许久都没有说话,声音不同于一般的小孩子,略带沙哑,在这漆黑的环境中,有种别样的意味。
  那小子颤颤巍巍的点着头。
  伸手抽掉布,"听说你是后勤部一队长的相好。"
  小子闪动着泪花点点头。
  "那么,现在后勤部缺了一个人,他们内部有没有决定人选?"
  那小子又点点头。
  "是谁?"尤渡有点兴奋了。
  小心的动动手脚,这小子忐忑不安的看着这一行人,而尤渡一行人根本就没有发觉,只是用着十分期待的眼光看着小子,诸不知,这举动在被绑的人面前,就好像被一群虎视眈眈的人看着。
  "哇!!哇……"这小子居然开哭了。
  一把堵住这小子的嘴,"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好像是吓哭他了。"王二麻子的反应有点过慢,但是比之前行尸走肉般的生活确实是好多了。
  "吓哭了……"尤渡非常的疑问,这男孩是什么生物,是自己很久也没有闻到过了的女人吗?
  "是我!"这小子抽抽泣泣的吐着不清不楚的字眼。
  "什么?"黑小子没有听清,又甩了这小子一记耳光,"哭哭啼啼的你哭谁的坟呢?要死不!!一大男人居然这样恶心!!"
  "是你?"尤渡问,这世上会有这么好的事?
  从这小子断断续续的描叙中,尤渡知道了,原来他那相好的是后勤部队长的同乡,并且可以说得上是穿着一条裤衩长大的难兄难弟,相好的不放心这小子,寻思着有机会就要拉他上去,那后勤队的队长也就卖了这个人情给他。
  "把这个机会让给尤渡!"黑小子命令着。
  "我不!"这小子居然不擦眼泪了,首次抬起头来,坚决的看着黑小子。
  "给不给?"黑小子拿起块石头在手里掂量着,语气居然在尤渡看来都冒着丝丝寒气。
  "不给!"这小子是拗到底了。
  "不给?!!!"黑小子望了尤渡一眼。尤渡点点头,为了生存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小子!你就自求多福吧!别过头不去看黑小子,只听到后面一句句的问着,"你到底给不给?"与抽泣着,边呼痛边说不给的声音。
  "什么声音?!!"一盏灯在远方闪起,那里是巡逻的士兵。
  手快于大脑,在那小子发声呼救的前面,尤渡的手就封住那小子的口了。
  灯慢慢的往这边靠来,渐行渐近,尤渡的脑门子都快被水淹了,那小子居然狠狠的咬在了自己的手掌心中,狠狠的咬住牙齿,把那小子压得更紧了。
  巡逻的士兵惯性的往平常巡逻的地方走着,灯从前面几尺的地方过去,尤渡几人险险的避过一关。
  灯光再次消失在别的帐篷后。
  "呼!"黑小子重重的出了口气,"吓死我了!"
  恶狠狠的盯着这小子,一手就把布条重新定定的塞在他的嘴里,小子感应到了什么一个劲的往尤渡的怀里拱,尤渡无情的走开,刚刚是谁咬了自己的手掌心?!
  "说!你到底给不给?!!!"黑小子一拳就往小子的脸上招呼过去。
  "不给。"下意识的低头,不让黑小子打到自己的脸。
  "那这样呢?"黑暗中,借着微光看得不是很清晰,但是从姿势上可以轻易的看到黑小子的不同寻常。
  那小子抽泣的哭着,但那头无论如何就是没有点。
  黑小子的姿势看上去是越来越用力了,'卡擦!'一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传出,'唔!'那小子声歇力竭的吼了下。
  "你踩断了他的腿!"尤渡一脚就把黑小子踹开,"今天你是怎么啦?"作为现代人的尤渡还是无法漠视,尽管是在这样一个世界。
  黑小子摇了摇头,"血是很美妙的东西……"
  '人格分裂'这个词一下跃然而上。
  这小子已经被痛晕了,今天的事没有一点进展。
  把小子送到原本的帐篷,断了腿的人只要不是军奴是能够返家的,希望回家后,他的那条腿能够好吧!尤渡当时也并非没有想过这样的办法,但是如果那样的话,自己是断断带走不了尤绽。
  那小子回家后,家里有个疼爱这个爱哭鬼的嫂子,勤劳能干的哥哥,然后小子的村子里还有个白胡子老头,没有多久,在白胡子老头开的那种黑黑的狗皮膏药下,他那腿就已看得见的速度愈合了,娶了个爱哭的老婆,日子很平淡但是很幸福。当然偶尔也会有磕磕碰碰,于是乎,有什么争执不休的,到最后,总是两个人一起抱头大哭。
  '尤渡……尤渡……'恩?是有什么人在喊自己?'尤渡……再不起床,今天不能洗完衣服啊!'
  '洗衣服'尤渡的脑海里是迷迷糊糊的,'等等!……洗衣服!!!"尤渡呼啦的一下坐起来,上上下下的望望,才发现现在是早晨,今天的任务是昨天没有洗干净的衣服,刚刚的,全部都只是梦而已,那小子的生活不知道会怎么样,断了的腿能够回家吗?这里的军队会不会护送他回家?
  匆匆的用冷水拍打了下脸,突然看见自己的光头,与那脸上与当时相比有点趋于淡色的疤痕,'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自己已经变成了什么样的人呢?'
  "昨天晚上,这里的人都在吗?"小队长踏进来,后面跟着好几个士兵。"手都伸出来!"

  第二十七章 后勤部

  尤渡的心咯噔了下,这下坏了,潜意识就想把自己的手往后面放,但是想想又无济于事,于是一下就给僵住了。
  "诶!那小子!叫你伸出手来,你听见没有?"小队长指着尤渡,于是所有的人,头一下转到尤渡的身上,黑小子与王二麻子担忧的看着尤渡。
  滴着汗,尤渡一时之间根本就没有想到办法,昨天怎么就忘了考虑这个事了呢?尤渡在心里懊悔不已,头上大大的汗滴一下冒了出来。
  "有什么不好伸的!"小队长走过来一下子握住尤渡的手,想抬起看。
  尤渡僵了下,愣愣的看着小队长,行动早于意识,暗暗使劲,小队长一下子还真是没有把尤渡的手抬上来,横了尤渡一眼,小队长猛一使劲!嘿!尤渡的手还是翻了过来,一口深深的牙齿咬出来的痕迹暴露在大伙的视线里。
  闭上眼睛,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么就闭着眼吧!相信简牛的婆娘会把尤绽带得很好的,尤渡一瞬间在心里闪过今生的尤渡与前世的姐姐,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下辈子呢?虽然这辈子和上一辈子自己还真是没有活够。
  "呵呵!原来真的是小子你啊!"小队长看着尤渡哈哈大笑。
  尤渡恍惚之间,好像等了很久,但是没有等到预料之中的疼痛,倒是换来了不是意料之中的大笑,尤渡眨眨眼,迷茫的张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而小队长看着尤渡的这个表情,居然乐了,"勤务部那边发消息过来,昨晚谁的手受伤了,谁就去顶那个勤务兵的缺,那里刚好有个空,小子,伤了手去做勤务兵,你可真是幸运!"小队长意味深长的说道。
  任由小队长拖着自己,尤渡就连黑小子与王二麻子的担忧也没有看见。
  "就是这小子了!"小队长把尤渡带到一圈帐篷的前面,帐篷旁边的人全部都是自己没有见过的人。
  "这里是哪里?"尤渡终于喃呢的说了第一句话。
  小队长伸手在尤渡光溜溜的脑门子上摸着,大笑,"这里就是勤务部,自求多福!"说完,小队长就走了。
  站在帐篷的正中央,根本就没有人和尤渡说话,尤渡看着忙忙碌碌的众人,往这边走,这边有人在背着大大的军资,往那边走,那边有士兵在那里计数,场面很冗杂,但是就是没有人理会尤渡,只有尤渡是闲的。
  "啊啊!!!!!!!!"一声大喝由远而近的传来,"大爷我要砍!!!"只见一大汉手举着刀,往尤渡的这里砍来。
  大汉跑动之间带着呜呜的风声。
  尤渡呆呆的站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一下子消化不了。
  眼看着那刀尖就快碰到自己的头上了,突然,没有看到菜刀,一震剧痛从自己的肚子上传过来。
  "叫你动我的宝贝!……"大汉喘着粗气的声音,"你打断了他的腿,我一定要砍回来!"听到这里,尤渡算是明白了,原来那小子就是这个大汉的相好。
  "还我宝贝!"拳头如雨点一般的打到尤渡的身上,好像痛感神经都有点麻木了,没有那把刀。
  就在尤渡在倒数自己还有多久会倒下去的瞬间,"好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
  "大哥!"是大汉强忍着抽泣的声音。
  "你也打累了,留着这小子的命,以后
你慢慢欺负吧!但是不能现在就把他废了,毕竟军营里面。尤其是我们后勤部老是出问题是不行的。"原来刀在这人的手上,这就是传说中的勤务部负责人吧!不明白在古代称呼什么。
  "是!"大汉的声音就算是尤渡听起来也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尤渡苦笑了下,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也是怨不得别人。
  "带下去,别让他死了,明天要点到!"
  "是!"有两只手从自己的腋下穿过,拖着尤渡。
  尤渡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被拖到了哪里,人总是觉得自己似梦非梦的。
  "兹!!!好冷。"尤渡甩甩头,是谁这么不厚道,一盆子水给倒到自己的头上?刚睁开眼睛,是个不认识的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正不知身在何处的时候,黑黑的东西铺头盖脸的往自己的脸上盖来。
  好不容易把东西从自己的脸上取下来,一看,原来是那些勤务兵穿的衣服。
  "穿上衣服,出操!"一名看上去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说道。
  已几近极限的速度穿上衣服,脸也没有洗,见少年要出去了,尤渡赶紧跟上他的脚步,衣服穿在身上略微大了点,再加上昨天脸上挂的彩,有点像是唱戏的感觉。
  "兄台,我姓尤,名渡,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
  那少年鼻子里重重的哼了声,没有答话,尤渡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少年的答话,而此时,已经来到了操练的地方。
  这里是一条小溪,但是不是尤渡平常洗衣服的那一条,尤渡看河流的流向猜测的。
  前面有个人在做着各种动作,然后下面的传达,纠正……士兵们照着做,尤渡昨天虽然看上去很严重,但是受的都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所以他现在还能够站在这里,只是人有点点头重脚低的感觉,估计是有点低烧。
  练完操之后,就是运送军资或者是看守,分派什么的,原来勤务兵也只是打杂的,尤渡笑话了自己一阵,但是勤务兵应该总有能够出去的时候吧!新人可能比较难,但是只有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也是不想放弃的。
  人生是要体会过酸甜苦辣才是饱满的人生,尤渡每每总是这样的安慰自己,忍着,咬下牙就过去了,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不去努力的人!
  虽然不至于说要把全天下人都踩在脚底下,但是自己的一方小天地还是希望能够没有人来指使,能够快快乐乐的过着日子。
  但是别人会让尤渡好过吗?尤其尤渡还打断了人家相好的腿。
  晚操过后,大伙都散了,但是昨天那个大汉又来了,二话不说,对着尤渡又是一顿狠揍。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把我弄进这个勤务部来?"尤渡问着他知道答案的问题,只是想分散下汉子的注意力,或者看看自己能不能说服这汉子,虽然不对自己的口才抱有什么信心。
  "哼!"汉子踢了尤渡一脚,"你在那边……"又是一个拳头来了,"我怎么能够如此尽兴的揍你!!"汉子气喘吁吁的。
  "哦!!其实,我也不是存心要把您相好的打断腿的。"尤渡在那里努力的搜刮着台词,却不想这句台词,却是重重的打击了汉子。
  "你不是存心的!那么他为什么会断腿,还不是你要进勤务部,好!那我就让你进!"汉子一边哭,一边在尤渡的身上挥舞着拳脚。
  尤渡紧紧的护住自己的头。
  汉子好像是打的兴起了,最后还是别人拉开的,但是经过这两次,应该死。是不会了的吧!
  尤渡坚定的眼神看着军营的外面,那个方向有着自己挂心的人。
  汉子不停的来打尤渡,只要有空闲,除了前三次,汉子停不下来外,其它的时候,汉子都在尤渡的临界点的位置停住脚。
  于是,每天尤渡的脸总是猪头的样子,就算紧紧的护住头,但是难免有时候会被打中。
  又是一个三十了。
  尤渡望着天上的满月,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尤绽那小子呢!也不知道那小崽子现在在做什么。
  破破烂烂的土墙里,尤绽现在正穿着简大嫂用大红的粗布给他缝制的小肚兜,口里含着一口米糊糊,面前摆着一只放满米糊糊的大碗。
  简大嫂正在厨房里忙着忙那的。
  尤绽苦着脸,看着面前的米糊糊,然后眼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简大嫂,短胳膊短腿移着小碗,往旁边一个什么窝的地方去。
  "简绽!……"是简大嫂拖长的声音。
  顿时,尤绽那哭巴巴的脸更苦了。
  "米糊糊吃掉,别想倒给小黑!"简大嫂的余光看着尤绽,继续刷着碗。
  把嘴里的那口米糊糊给吞进去,小脸上的褶皱有点像是个小老头,"唔唔……"小口小口的挖着碗里的米糊糊,现在的尤渡已经学会了自己用勺子挖着米糊糊吃了。
  偷眼瞧着简大嫂出去了,尤绽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蹭蹭蹭的迈动着小短腿,把装有米糊糊的碗往那小窝的地方移去。
  那里是一只小小的黑狗,大概只有成人的巴掌大吧!只是刚刚断奶的小家伙,两只黑色的眼睛显得很湿润,两眼直溜溜的看着尤绽。
  "小狗狗……这个给你!"尤绽努力的把碗往小狗的窝里放。
  狗窝有点高,而小黑狗窝在狗窝里,没有怎么动,只是顺着尤渡碗里溢出来的那点小小的香气,偶尔抽动下小鼻子,小狗狗刚刚离开妈妈,对外面的事都非常的敏感,尤其是这肉嘟嘟的尤绽。
  小胖手努力的把地上的碗给提上去,想要把碗放到小狗狗的窝里面。
  "啪啦!"一声,碗一下给扣到了地上,翻了!
  尤绽肉嘟嘟的小脑袋左右望望,没有看见简大嫂,'呼!'然后提起那莲藕般的胳膊拍拍自己的胸口,重重的呼了口气。
  努力的把碗翻过来,推到旁边,看着眼前的这堆米糊糊,小家伙尤绽开始苦恼了,认真的打量着。
  狗窝里的小黑狗见外面的肉小子许久都没有见到动静,忍不出伸出小小的脑袋搭在窝边。
  小家伙正把头低下去,好像是要用嘴把地上的米糊糊毁尸灭迹。

  第二十八章 过渡

  小黑狗闻着地上散发出来的香气,小小短腿往外面扒拉着,看样子,是想爬到外面去,狗窝的边沿不是很低,小小的黑狗两只小爪子抓在上面,肥肥短短的后腿使劲蹬着,蹦了好几下都没有蹦出来,看来想要爬出来还是得费一定的力气。
  小家伙的脸已经凑到米糊糊的上面了,正伸出舌头去舔,小黑狗恰巧在这时,身体一个冲刺,一个跟斗就从狗窝里栽下来,好巧不巧的滚落在小家伙头下的米糊糊上,黑色的狗毛与黄白的米糊糊浆在一起。
  小家伙傻眼的看着小黑狗,然后已经有双下巴了的小胖头又看看下面的米糊糊,再转头看看门。
  "哇……哇……"小家伙没有想到对策,大声哭了出来。
  "怎么啦!宝宝!"简大嫂着急的往外面赶进来。
  也不管地上的脏东西,抱起小家伙就哄了起来。
  小黑狗懵懂的看着,然后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清理着自己毛上面的米糊糊。
  紫月自天边升起,淡紫色的月光从木窗子里渗漏到简大嫂的房子中,一张已有点泛黑的破旧木床,几把颜色斑驳的椅子,椅子围绕着缺了好几个口的桌子,桌子上还放着老旧的大青花瓷碗,房子很简陋,简简单单的四面,东西也不是很多,但是被摆放得整整齐齐,并且从那些斑驳却很干净油亮的椅子桌子上,可以看出主人对它们的爱护。
  小小的尤绽躺在简大嫂的旁边,看上去有点硬的被子盖了尤绽的小半边身子,大部□子在被子的外面,头挨着简大嫂的头,小脑袋枕在肉胳膊上,嘴边还牵着根丝挂下来,将断未断的。
  角落里,小黑狗趴在自己的窝里温顺的闭着眼睛,偶尔嘴动动,好像在回味母亲的乳汁。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
  尤渡早早的就起床了,小心翼翼的避开人,但当看见外面不时流动的岗哨,神态是有点急了,踌躇了会,但到底还是坚定的走上前去。
  "大哥,今天有事能不能行个方便,放放行?"尤渡用恳求的眼神定定的看着近旁的士兵,这士兵嘴唇厚实,鼻子大,眼睛清亮,看上去比较容易说动。
  士兵对尤渡翻了个白眼,没有理尤渡,继续来来回回的走。
  "大哥,今天是我儿子要来看我的日子,我能不能出去看他一眼呀?"尤渡跟这士兵来来回回的走,认定了这个士兵。
  士兵还是没有理尤渡。
  "大哥,您想想,这战场上大家过的都是刀舔血的生活,亲人好不容易才能够见一次面,每次见面都有可能是最后的一次,谁能不想多看看亲人几眼啊!也许见一次就少一次!"尤渡跟着士兵的屁股头,不停的在那里说。"而且我儿子还没有两岁,依依呀呀的才刚会喊爸爸,大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天已经大亮了,士兵终于扯着嗓子,尤渡期盼的看着他,他也的确是发声了,嘶哑的音色。"换班!"
  尤渡傻眼。
  士兵背转身就走,眼看着走了好几步了,正是尤渡以为完了之时,士兵突然停下来,回转头看着尤渡的后面,"你居然有儿子?说吧!你儿子叫什么?"
  "尤绽!"尤渡本来失望的表情一下子转变为激动。
  "哦!"听完,那士兵没有如尤渡意料中的停下来,转过身去,继续走,扔下一句话,"我会给你带句话去的。"
  尤渡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士兵消失,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小子!别站在这里妨碍老子做事!!"新换班的士兵恶声恶气的对尤渡吼。
  呆楞的看着。
  士兵凑近来狠狠的炫耀了他下黄白的牙齿,牙齿缝里还有根酸菜丝。
  打了个寒颤,赶紧往后面走,紫红色的牙龈衬着有牙垢黄白的牙齿,平常不会觉得什么,但是当放大在眼前的时候,还真是有点骇人。
  小家伙不知道今天没有见到自己哭也没有哭,尤渡叹着气,他现在只能在一定的范围内活动,有那个前科,这里的汉子根本就放心自己,好像自己能够造成什么危害,可是,自己一个只想出去的小孩子又能够造成什么危害呢?
  大伙总是有事没事的用别样的眼光打量着尤渡。
  尤渡所做的工作也只派在他们眼皮底下就能完成的活,像是那些需要指令进出的那些活,到现在都没有尤渡的份,只有需要指令那样的事才能大范围的活动,尤渡看着别的士兵拿指令进进出出的,脑子里飞速的转着圈子,除了冒险还是冒险,尤渡不想冒险,他还想留着这条命好好的养大尤绽。
  隔下一次十五还有七天,尤渡已经摸清了勤务兵这里岗哨的分配,但是也只是那薄薄的一层,外面的流动岗哨他摸不清,明面上有问题,那么暗哨就更不堪提起。
  上天是眷顾尤渡的,要不然他怎么能够有第二次的生命?
  '吱呀吱呀'的声音缓慢行走,一匹老马后套着一车高高的柴火,车辕在地上留下浅浅的印子,前面一大一小的两个人牵着老马。
  今天尤渡负责把这一车柴火送到伙房去,这次尤渡盼到了好不容易盼到的指令任务,心中很是欢喜。但是当了解到火头房隔这里不过只有十几个帐篷而已,再加上还有人和自己一起去,高昂着的心情顿时一下跌落谷底。
  同尤渡一道的是个高大的汉子,脸上的褶子很多,明明很年轻,还有一幅几近十全十美的健美教练的身材,但是因为一张褶子脸使整个人看上去大打折扣,很忠犬的感觉。
  一摇一晃,马车已是在勤务营之外,感慨的望着外面。
  汉子与尤渡并排行走。
  蓦地,汉子突然对尤渡耳语。
  尤渡眨眨眼睛,先是愣了下,再一细听汉子耳语的内容,有点哭笑不得。
  原来汉子居然是《水浒传》的听客,此次是他暗地里使小手段,让尤渡与其一起单独行走的。还真以为苦尽甘来了呢?一切皆是错觉。
  说起《水浒传》,这是尤渡在另一个世界的自豪,别的小孩都是有父母的。不像尤渡,只有一个姐姐,两姐弟相依为命。
  小孩子不懂事,自己家里有什么好的东西,总要在大家的面前吹嘘一番,顺便打击尤渡这穷小子。
  尤渡那时小小的自尊心被打破了,想来想去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吹嘘的,他的家里家徒四壁,只有几本藏书。
  于是,他的注意就打到了那几本书上,但是姐姐对那书很宝贝,平常是不允许尤渡碰的,尤渡想了个法子,很笨的法子,那就是生生的背下来,再去炫耀。
  小孩子的记忆力很强,尤渡硬是死记硬背的一股脑的背下来,然后,第二天尤渡开始给小朋友们讲故事,他有时候不能够理解那书的全部意思,只生硬的啃,但后来慢慢的懂了,背起来也逐渐顺溜,小朋友们的问题他能一一回答,这让尤渡有非常大的成就感,不觉间,一本《水浒传》就在尤渡的小学时期给背完了。这也引发了尤渡在小说上的兴趣,四大名著四去其一,只红楼梦尤渡不喜,于是没有看全,《三国演义》、《西游记》与《水浒传》他上上下下可不是只看了三遍。
  现在好了,料想不到的,一本《水浒传》居然会在这里打开一条路。
  今天,尤渡吃到了很久都没有吃到的肉块,从汉子那里得到的信息,他能够不时的使点小手段把尤渡调出来执行下指令,让尤渡讲故事,然后剩下的时间里,尤渡可以做点一定范围内自己所喜欢做的事。
  当然,主要还是得满足这位听众的耳朵。
  汉子的脸很是忠厚,但从他现在这个做法看来,他的行为可不像他的长相。
  那样的日子毕竟是少数,多数情况下,尤渡是这样过的。
  "光头小子,数清楚了,要是掉了一件,就小心你的头皮!"尤渡一直保持着他光头的习惯,有点儿青渣儿头屑冒出来,他就想办法把它给剃了,这里没有洗发水,看着士兵们就用水随便揉揉头发,尤渡打着寒颤,要是头上再养一群,就别想活了,这里也是有皂角的,但士兵们好像都不用,自己的话就以后再说吧!光头总是省事点,而且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天天要疏那种没有理顺的头发,无疑是一种折磨。
  这次,尤渡负责的是送衣服到指定的帐篷里去,拿出个碳头,在车上画了个数字,方便记忆。
  一天的事情已经忙完了,最近那小子的相好也来得较稀,尤渡的脸也开始能够显现出轮廓。
  躺在床上,直接忽视帐篷里另一角惜字如金的某士兵。
  这是尤渡每天最过悠闲的时候。
  天已然黑了,深吸口气,尤渡闭上眼睛准备好好的休息。
  "哗!"外面传来集合的尖叫声。刚刚正好已然入睡的尤渡一个激灵,吓醒了,睁眼,人无由来的十分烦躁,这日子还是人过的吗?连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也强求不得,快速度的穿好衣裤,直接就往外面窜。
  "集合!"杂役兵的老大在上面,在这里好久尤渡才知道这里的勤务兵叫杂役兵。
  等大伙站定,杂役兵的老大清清喉咙,"这次军中的物资有所纰漏,所记录册子不慎丢失,而现在上面赶着要,大家把近几天做的事情都在文书那里登记下,送往上面待审。"
  '怎么会这样?''啊!好几天的……''怎么能够记得呢?'下面顿时一阵私语。
  "肃静!"大声的吼叫声很有威震力。声音转低,"记得不清楚没有关系,但是一定要把自己记得的如实填写上去。现在,排队给我去登记。"
  人流缓慢的往一个方向流去,应该那里就是所谓的文书。努力的回想着自己这几天做过的事,排了一会的队,也终于是让尤渡给想起了九成,他计数是记在床下的地上的,没事就去看一眼,倒比别人回忆得流畅很多。

  第二十九章 长大

  随着尤渡嘴巴的开开合合,文书满意的点点头,用手摸了摸尤渡有点肿胀的头。
  尤渡抬眼望去,文书有点老了,满脸皱巴巴的褶子,头发胡子中只有偶尔的几根还洋溢着青春,不依不饶的继续着黑着。不过,这是个看上去令人舒服的老头子,尤渡在心里评价。
  隔天,天还只是微微亮,鸡鸣才刚刚响起,还未至出操之时,有个士兵突然掀开了尤渡的帐篷。
  "小子!起床!"
  很不耐的睁开眼睛,尤渡有点轻微的起床气,但是当看到是一名陌生的士兵后,这口气也只能赌在心里,生受着。
  其实不堵在心里,尤渡也没法对着别人发脾气,这里他的地位可是最低的,无论一个什么样的人都能使唤。
  "有什么事吗?"
  既然没有办法睡觉,起床打了水,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洗脸的速度很慢,因为脸上还有前几天被打的伤痕,那小子的相好才来打过尤渡不久。
  尤渡不恨那汉子,相反的是,还十分的欣赏之,汉子有着大丈夫特有的粗犷,尚且心胸并不狭窄,观之汉子整尤渡的手法,就能够发现,无论如何,他都是光明正大的,直来直去,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恢复理智后,也并不会把人逼入绝路,唯一另尤渡非常不满的就是,这人记仇的时间也太长了点……天天这样痛,怎么能够受得了?!!
  "文书要收你做徒弟。"来人憋了眼尤渡,"也不知道你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像你这种小不点,在杂役里要和他们做一样的事,非常辛苦。"
  洗脸的手顿了下。
  来人见尤渡慢吞吞的,不待尤渡洗好脸,抓起尤渡就往外面走。
  "文书,人到了。"在一个帐篷的前面停下。
  "恩,麻烦了,要小家伙进来吧!"里面的声音苍老却温和。
  帐篷里面的布置很简单,一方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张床,床上正坐着昨天的那名老文书。
  "孩子,过来。"老文书对尤渡招招手。
  磨磨蹭蹭的走过去,尤渡望望天,思前想后的,天上这是掉馅饼了?
  看着尤渡这样磨磨蹭蹭的,老文书不禁露出笑容,站起身走过来,抓住尤渡的手,仔细打量着,已经长满老年斑的手颤抖着摸上尤渡微有些浮肿的脸庞。"孩子,你受苦了!"
  尤渡怀疑的看着老人,'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现了破绽?'
  老人见尤渡的目光闪了闪,"孩子,你就安心吧!老夫是见你可怜,且对于计数好像有点根骨,才要过来的。"他顿了下,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这里的小孩子很多,大多皆可怜,老夫没有本事,老了,只能看着你们在这里苦苦的挣扎……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天,自己突然之间撒手一摊,两腿一蹬,不觉中就走了。一切红尘皆尘土啊!……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老夫我这一辈子的心血……
……"老人看看尤渡,"老夫想要把我一生对于算术的心得找个人传承下去,但是这里大多数的小孩子根本就不行,并且我能遇到的小孩子也不多,至于那些已经长大了的士兵嘛!"老文书叹了口气,"我没有能力让一个士兵安下心来学习我的东西,他们根本就看不上这奇技巧淫之术。何况,如果没有很深的根底,没有一定的毅力,对于这些枯燥的数字,又怎么能够体会得到乐趣呢?"
  尤渡明白了,原来这不仅仅是一个老文书,还是一个算术研究者,只是在这个世界,算术研究者根本就没有一点地位,居然会沦落在此地做文书,尤渡点点头,只是自己的数学可不是很好,希望不会辜负老文书的一翻心意。
  "跪下。"老文书突然严厉的说着,"磕三个响头,磕过头后,老夫就会尽为人师表的义务,你也得努力学习啊!……"汪文书叹了口气,"老夫姓汪,名岚,字霭之,磕过头后你还是称呼老夫汪文书吧!"
  "是!"尤渡没有了任何别的想法,很自然拜了这个老师。
  见此,汪文书脸上的皱纹一下子就像朵盛开了的菊花。
  手忍不住又放到尤渡的头上,"老夫不管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但是你也需爱惜下自己!尚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还是留起来,可否?"汪文书用微微有点粗茧的指腹摩梭着尤渡脸上的印记。
  尤渡点点头,有先生了,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并且这也并不是什么很为难的事,只是以后需要勤于梳洗而已。
  在汪文书的手下,尤渡每天除了整理下账本,其余的时间就和汪文书学习算术,汪文书现在的研究阶段已经进入了勾股(勾股计算及测量),不得不说汪文书是很有才的,居然达到了这样的一个高度。这一部分恰巧也是尤渡以前成绩下滑的开始,所以对这个他格外的认真,不说话,只是在旁边看着,但看到汪文书陷入某一个点,而自己又明白,只能干看着的时候,那种憋屈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忍。
  现在汪文书安排尤渡的学习阶段还是相当于在现世的小学生阶段,这些早就已经不用尤渡看,一眼扫过去,脑海里从前鲜明的映像一下浮出水面,所使用,所学习的东西,脑海里的映像更加的简便,但苦于不能说明,无法,尤渡只好在汪文书的眼皮底下按照一定的进度快速度的看书。
  汪文书自己的研究尚且忙不赢,所以也就很少关注尤渡,只嘱咐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要勤于发问。倒也没有发现尤渡有什么异常,看尤渡的进度不错,摸摸自己还有几根黑色胡子的白胡子,还在赞自己的眼光好,有个这样聪明的弟子。
  就这样,日子在尤渡的忽悠下,一天天的过着,自从到汪文书这里来之后,被打断腿出去那小子的相好就再也没有来找过尤渡。
  托着《水浒传》的福,尤渡的小日子过得还算行,长身体的营养也没有落下。
  平常,与尤绽相聚的机会也很多,但可惜的是一直都没能找到机会出去,也并非没有打听到军队的哨岗,而是军队周围的士兵太多,营地过于庞大,很难在逃跑的途中不被抓回来。
  有心没心的听到这样的一些消息,据说,军营的每个角落隐藏着许多特殊的士兵,那种士兵大部分都能够以一当百,但平常都隐藏着,一旦发现哪些士兵不对头,他们就会行动起来,传言有模有样的挤着眉说,他们就是南国隐藏的一把尖刀!
  于是,尤渡就只能先这样的过着,在里面等着机会,没有机会的话,在这种形势下,要出去,非常的渺茫。
  这一等,尤绽家门前的果子据说是青了后黄了,黄了后又青了,小小的尤绽说他都已快记不清楚。
  南国的气候常年温暖,一年只分为两季,多雨季节与少雨季节,但是两者的雨量也相差不多,要分为两季,只是方便农夫耕种。
  如此一来,小尤绽已经七岁了,能够飞快的跑着去给简大嫂买酱油。
  小小的村落里,经常可以见到个小娃娃与一条黑狗飞快的流窜在各个角落,树梢,池底,屋顶,要多调皮就有多调皮,早晨干干净净的一身出来,黄昏时总是一副泥猴似的装扮回家。
  只有每逢十五、三十的那天,大家就可以看到打扮得干干净净,非常乖巧的小娃娃。
  相对的,尤渡正值十五岁,年少青涩的时期,但加上上世的年龄却已经三十好几。
  通过这么多年的将养,尤渡脸颊上那道峥嵘的伤疤已经变得极淡,有点像是淡淡的几朵梅花印子分布在脸上。头上的头发为栗色,微微的泛点光。摸上去,衬着手,如同上好的丝绸。
  尤渡的脸是平凡的,但是通过这些东西的点缀,倒也显得很温顺,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带动那浅浅的梅花印子,居然有那么点清逸的味道。
  汪文书现在的头发胡子里已经找不到一根哪怕是灰黑颜色的毛发,勾股在尤渡一起演算的情况下,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至于外面的形势,一来两去的居然也过去了七年,总是拉锯着,战线拉开很长,三个国家都参与了进来,再加上天灾人祸什么的,国内更是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很多的地方已经开始频频出现了农夫自发组织的流盗。
  据说上头的皇帝却坐得很稳,天天过着酒池肉林般的生活,宫廷丑闻不时传出,边疆一直是几位将军在这里牢牢的守着。
  七年了,所谓七年之痒,并非仅仅是指夫妻之间关系,君臣的关系亦是如此,现在朝廷的粮草已经没有最先开始的那么准时,这是尤渡从账本上推测的。
  一天的事情已经完结,卷起帐篷上的窗帘,望着天上的紫月,又是一个月圆,又进十五。

  第三十章 等价交换

  舀上一捧冷水冲击至面上,使劲的甩甩头,再认真的把头发疏得整整齐齐,今天是和儿子见面的日子,可不能给他留下个不好的印象。
  最后对着水咧开个大大的笑容,今天就这样了。
  "爹!"尤绽一个冲刺就直接挂到了尤渡的身上。
  "嘿嘿!臭小子,最近有没有乖乖的听大娘的话?"尤渡拍了尤绽的臀部两下。
  堵着嘴,不满的扭了扭,望望后面正和简牛说话的简大嫂,"有啊!我可是很乖的。"尤绽讨好的对尤渡笑,蹭蹭尤渡的头。
  半晌尤绽又从尤渡的怀里抬起头来,问尤渡,"爹,我不是你亲生的对不对?"
  尤渡呆了下,捏捏尤绽的鼻子,"小家伙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哼!"尤绽转过头,指着简牛与简大嫂道,"村子里的人都说那个大块头才是我的爸爸。"尤绽扯扯自己身上的肉,"看,他们说我的体型跟大妈的一样,而大妈的丈夫是那大块头,小孩子的爹爹就是妈妈的丈夫。"
  尤渡看看简氏夫妇,再看看手里的小号肉球儿,再听着尤绽的绕弯弯,"哈哈哈哈!"无可抑制的就这样笑了出来,正在做事的人都望了这里一下。
  尤绽皱着眉头看着尤渡,"爹,有什么好笑的吗?"
  尤渡好不容易忍住笑,"啊!没有!没有!"整个头都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的,边笑边问,"小家伙,爹不是叫你回家的时候少吃点吗?"
  听到这句话,尤绽立马就低下了头,"这个……"两根手指头相互抵着,然后抬起头来,可怜巴巴的看着尤渡,"你什么时候跟我讲的?"
  "你一岁大的时候,不记得了吗?"尤渡想也不想,就冲口而出。
  这回换尤绽大笑,见尤渡定定的看着自己,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偏开头去,"爹!一岁以前的事情我很少记得啊!"
  尤渡顿时傻眼,是罗!谁能够清清楚楚的记明白一岁以前的事?
  那边还在进行着永远的琼瑶式的对话,七年了!分开时也总是两眼眼泪汪汪,他们不腻,尤渡可是早就听腻了的,尤渡把尤绽从自己的胸前给扒拉下来,手相牵着,慢慢的在营地里闲逛。
  "爹爹。"突然尤绽看着站立着的士兵喊了下尤渡。
  "恩?"
  "我也和爹爹你一起当兵好不好?"尤绽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尤渡。
  "不好!小子,你想想你是多少次跟爹爹提了,恩?"尤渡弯下腰想要用胡子扎下尤绽,就像是从前电视上面演得那些父子之乐一样。可惜的是,尤渡现在还没有长胡子呀!倒是尤渡喷出的鼻息,倒让尤绽跳了阵,鼻息刺得尤绽后颈子有点痒。
  玩闹一会好不容易停了下来。
  "可是……"尤绽看着简大嫂,继续说着,"大妈好像有弟弟了,然后大妈就不会再爱我和小黑了。小家伙我会没有地方住的,很可怜啊……爹!你忍心吗?"
  "鬼灵精怪!"尤渡点着尤绽的肚子,"简大嫂怎么可能会有身孕的,他丈夫不是还在我们这里当兵的吗?"
  "不知道,是大妈有次和我从这里回去,好像有个十天后吧!大娘突然着凉了。一个老爷爷背着个箱子,说是来给大妈看病,然后跟大妈说我会很快有个小弟弟的。"尤绽歪着头。
  尤渡想了想,这真的是有身孕了,想不到那肉山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居然在办事,还以为他们真的说情话能够每次都说那么久呢!
  "那爹爹,行不行啊?!"尤绽摇着尤渡的衣袖。
  "恩,等爹爹想想,好吗?"尤渡作投降状。
  尤绽点点头,"好的,要记得,我们家门前的那树果子可是又青了啊!别等它黄了的时候,爹爹你还没有想清楚。"
  "好!"尤渡宠溺的碰了碰尤绽的额头。"爹爹尽量想办法吧!"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尤渡又回到了挨着汪文书的那个小小的帐篷里,这是汪文书以自己老迈为由向上面申请的。
  汪文书还在自己的帐篷里面在摆着什么,"汪文书。"
  "恩!"汪文书抬起头来,"是尤渡啊,今天开不开心?"
  "汪文书,我怎么才能把我的儿子弄进来,和我住在一起?"尤渡没有理汪文书的话,径直道出了自己许久也未道出的话。
  反倒是汪文书听见尤渡的话,踩着有点儿颠簸的步子往尤渡这里走过来,认认真真的打量着尤渡,好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帐篷里一时陷入一片死寂,好像能够听到彼此心脏在跳动的声音。
  很久汪文书好像是吐了口长长的气,搬过置于几上的茶杯,"只有老夫归天了,你的儿子你就可以要求把他带进来。"
  "啊!"尤渡猛然抬起头,"文书你不要乱说!徒弟可从来没有过此类不孝的想法。"
  "没有乱说,只是事实而已。"文书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下,"现在的战争延续了这么久还没有停下,而在森严的军营中你想要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打仗的时候,我们这里败了,然后大家流窜的逃走才行,但是那样的话,很容易就可能会被乱兵流寇给杀死。(顿了下)还记得我七年前和你说的话不?"
  尤渡静静的看着文书。
  "我那时也就只剩下没有传承的遗憾,现在勾股在你的帮助下已经到了相当高的高度,老夫一生的成绩也许只能止与此峰了。想要继续提高,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自己知道。"看着自己笔下的那些竹简,老人的脸上泛出幸福的笑容,"在这世间几近百年的一辈子,什么都看过,终于感到有点累了,夫人很早以前就先老夫而去,她应该还在等着我呢!"
  "呸呸呸,大风刮过……童言无忌……汪文书您不要说这些丧气的话。"尤渡的词语有点乱。
  "呵呵,是童言无忌!"汪文书好笑的看着尤渡,"你放心吧!老夫是不会寻死的,我可没有为了成全别人而牺牲自己的想法哦!"汪文书背转身,跨着还算稳重的方步慢慢踱出去。
  被骗了,尤渡无奈的擦干被骗出来的眼泪。
  事实总是残酷的,从与尤渡说话过后不久,汪文书就真的倒下去了,一场重病无知无觉的来得凶猛异常,军医们纷纷摇头叹息。
  "大夫,请问,汪文书倒底是得了什么病症啊?"尤渡拦住大夫。
  轻轻的摆摆手,大夫引着尤渡走到帐篷的外面,大夫偷偷的在尤渡的耳边耳语,"你要节哀啊!……
……贵文书其实只是积劳成疾而已,如果早点医治,根本就不可能推至如此,但偏偏他醉心于算术,平常有个什么小小的不正常,也没有来看大夫,全靠着意志在那里支持。而现在,他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放下了,于是从前所压抑的病症一涌而来,已至药石无法治愈之期呀!"大夫摇摇头。
  尤渡低着头,"那汪文书大概还可以留在此世间……?"
  "不足一月耳!"说完,大夫摇着头走了。
  尤渡的脸色一下煞白。
  汪文书的脸色现在已经失了颜色,整个面孔皆惨白惨白的,真真是应了汪文书自己说的那句话吗?手不由自主的覆上汪文书的手。
  汪文书的眼睫毛颤了颤。
  "汪文书?"尤渡看到了,轻轻的叫着。
  汪文书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尤渡坐在自己的旁边,再看看自己的处境,苦涩的笑了下,"收你做弟子,是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事之一。"说完,就开始猛烈的咳嗽。
  "不要讲这些话,好好的休息吧!"尤渡轻拍着汪文书的背。
  "不用了……咳咳……老夫怕……咳……怕再不讲就没有机会讲了。"汪文书看着尤渡,"床下面有块比较新的土,里面有十锭银子,和三十串的铜钱,那些是老夫慢慢积攒下来的,如果你以后又用处的话,就带上吧!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汪文书讲完那么一大段的话后,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尤绽着急的左拍也不是,右拍也不是。
  "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过后,突然只见汪文书'哗啦'的一声咳出一大口血出来。
  "军医!军医!"尤渡急了,拔腿就往外跑。
  "别瞎折腾了,这就是老夫的寿算。……咳咳!……"汪文书一把抓住了尤渡的手腕。
  尤渡动了几动,居然没有挣脱开来,这才知道汪文书真的是要往那条路上走了,没有再尝试往外面跑。
  眼看着汪文书一天天的憔悴,从说话就咳嗽,到只能够咳嗽,现在已经干脆没有了声息,尤渡的心情也越来越低落了。
  除了每天必须的公务,尤渡都陪在汪文书的旁边。
  天气晴好,这天汪文书的脸上好像也有了点血色,好久没有说话的嗓子,也吐出清晰的话语,汪文书要求尤渡搀扶着他到外面的军营里走走。
  身上披着大衣,一步一步的看着士兵站岗或者是操练。
  "多么年轻的生命啊!"汪文书看着生气勃勃的士兵感慨的说着。
  尤渡笑着点点头。
  太阳照在身上,显得别样的温暖,"回家吧!"汪文书无比留恋的看着那群年轻的生命,"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以后的难过就得靠你们这群年轻人了。"汪文书讲着他从来也没有说过的话。
  "还有汪文书您呢!"尤渡像是想要冲淡这种气氛,略微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是啊!还有我!"汪文书看着正中的太阳。
  "叫我声师傅吧!"汪文书定定的看着尤渡。
  "师傅!"尤渡无由来的就流下了眼泪。
  躺在床上,汪文书很快就开始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身体也跟着痉挛起来。

  第三十一章 父子团聚

  尤渡着急的在旁边呼喊,"师傅……师傅!师傅……师傅…… ……"
  但已无人应答。
  薄棺一副,黄土一坯,尘归尘,土归土。
  三天后,尤渡正式被任命为新一任文书,掌管杂役营里的日常记档。
  成为了文书,尤渡所需要做的事情也并没有特别的增加,所做之事皆是尤渡在已逝去的汪文书手下时所做的事物。
  当时,汪文书醉心于算术,于是到尤渡能够记档后,所有的东西就都抛给尤渡了。
  所以在这里,尤渡的日子还是如同往常一样,仿佛没有半点改变,只是晚间无事之时,会望着天上的月亮,寻思着何时去把尤绽给接进来,并且还要去杂役营的营长那里过下道,尤渡怕麻烦。
  眼看着日子是一天天的近了,就快到尤绽下一次进军探望的时间,事情再也推脱不得,要不然尤绽再次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然后说'爹爹,果子黄了。'
  无法,到了杂役营的营长的帐篷中,意外的看到了从前追着他到处打的那汉子。
  他与营长两人正分坐在案几的两头,有点不自在,尤渡站在帐篷的一角。
  "属下见过营长。"行礼。
  "有何要事?"营长抬抬眼皮,也没有要汉子出去。
  "现今负责文书事宜的就小的一人了,
特此欲申请小童一名。"看看那汉子,汉子眼皮颤都没有颤下,尤渡心说,'他是不是不记得自己了?如此甚好啊!可千万不要再无故跑来揍自己一顿。'
  营长沉呤下,复又挥手,"此等小事,文书自己做主吧!"
  "谢营长,但是此人系小人犬子,尚未编制。"小心的打量着营长。
  "文书的儿子?"营长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扫视着尤渡,与从前那些人的目光如出一辙,"年岁几许?能够胜任否?"
  "已七岁有余。"
  "咳咳!"营长刚喝进去口茶,听见此话,一下就给呛住了,"文书确定是自己的儿子?!"
  尤渡无奈的撇撇嘴,"是小的幼时故去邻居的孩子。"
  营长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大笑。执起竹简,刷刷刷的几下就递给尤渡,"执此竹简,文书记档附于档后即可。"
  "谢过营长。"
  掀帘而出,想到尤绽就快要和自己团聚,心里不由一阵雀跃,但是还一个对象得搞定,那就是简牛。
  往简牛的火头房走去 ,只见一座肉山正挥舞着那粗肥的手指灵活的穿梭在菜类之间。
  "简大哥。"尤渡小心翼翼的喊了声。
  "诶!是尤小子啊!"炸雷般的声音响起。"有什么事吗?你先自己看着,你看我这正在忙呢!"
  "哦!您忙您的吧!"尤渡小心翼翼的开口,"就是关于简绽的事。"
  听到简绽这个词,简牛一下子停下了手里的事。
  "我现在是文书了,简绽也想要进来,我看能不能把简绽带进来做我身边的小童?"尤绽继续说着。
  简牛半晌都没有回答,尤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好一会,终于听见了简牛的声音,他的声音居然非常小,小到不可思议,尤渡需要认真的听才不至于漏下字。
  "那就进来吧!"说完简牛继续做着手上的事。
  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
  "你大嫂怀孕了,她也照顾不来,所以你小子还算有良心。"简牛刻意放肆的大笑,手上的事没有停。
  "对不起简大哥,麻烦你们照顾他这么久。"
  "胡说!那小子就是我的儿子,照顾他是分内的事,所以你别想让他不认我们。"简牛一个巴掌就拍在尤渡的肩膀上。
  "当然!当然!"尤渡点点头,附和的大笑,长长的出了口气。
  "看,那是谁?"
  顺着简牛的手指望过去,尤渡看见了王二麻子与黑小子,王二麻子现今的变成了个小小的少年,长相和从前的猎户非常相像,目测大概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方正的脸,坚毅的下巴,美中不足的是他的麻子,虽说因为肤色变黑的缘故,现在脸上的麻子已经淡化了不少,但到底还是有痕迹在上面。
  至于黑小子,彻彻底底的变成了短小精湛的模样,但还是那么的副死鱼眼,老半天动也不动。
  打了个招呼,他们正在执勤,不方便多说。
  尤渡现在的心思全部都放在尤绽要来的这上,只等三十这天的到来。
  尤渡是这样的心情,那么尤渡又是怎样呢?
  现在,尤绽的在简大嫂的家里,正仰头看着屋前树上的果子,小黑跟在尤绽的脚边。
  "汪!汪!"小黑对着树叫了几声,歪过头来打量尤绽。
  蹲下来,摸着小黑身上的毛,"爹说要接我一起去哦!"尤绽幸福的笑起来, 也不管小黑听不听得懂,径自一个人就在那里傻笑,"呵呵,爹爹答应了。"
  "汪!汪!"小黑诈唬着毛从尤绽的怀里狼狈逃出,甩甩身上的毛,走过去趴在门口。
  小黑没有在怀里了,尤绽手弯了几弯,摸到了树,然后无意识的走过去抱着树,"爹答应了!"
  "小子!你在干嘛?!"简大嫂农作后扛着锄头回来。
  "啊!"尤绽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抱着棵树,脑了,双手双脚又准备往树上面爬去,"我去摘果子。"
  "果子还没熟,走!给老娘煮饭去~!"简大嫂一大步走过来,提着尤绽的衣领就往屋里走。
  "汪!汪!"门口的小黑叫了两声。
  "大娘,你现在不是有了孩子了吗?"尤绽被简大嫂提在空中转了个圈儿。
  简大嫂的老脸一红,"谁告诉你的?"
  "那天的白胡子大夫不说说了吗?"尤绽眨眨眼睛。
  "那又怎么的?"简大嫂把尤绽放下来。
  "不是说孕妇会很弱吗?怎么你还能提起我?"尤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简大嫂。
  简大嫂自豪的挺挺胸,"那是那些拎起来都没有几两重的女人,像我这种,才是最好的女人!"
  尤绽打量着简大嫂,"简大嫂就是最好的女人!"
  "当然!你看我,能种田,能做菜,所有男人能做的事我都能做!还有男人不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男人不能做的?"
  "对!生孩子!"简大嫂的手抚向自己的小腹。
  尤绽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哈哈!我当然知道女人能生小孩!"
  "小子,大娘我告诉你!"简大嫂提起尤绽的耳朵,"以后你一定得找个像我这样的老婆,能做,能吃,还能生孩子的女人!"
  尤绽的脑海里幻想着像简大嫂一样的女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然后一只手伸过来,揪起了自己的耳朵,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给提了起来。尤渡径自打了个寒战,可怜巴巴的望着简大嫂,"大妈,我不要老婆,成吗?"
  "想都别想!老娘还想抱孙子呢!现在,给老娘洗菜去!"
  其实尤绽想说,你可以叫你要生的那孩子去生孩子,但是看着简大嫂的脸色,现在还是乖乖的去准备洗菜比较妥当。
  抱着一些换洗的衣物,背后跟着小黑,在简大嫂的陪同下,尤绽看到了军营。
  尤绽是得了信,知道这次就要和尤渡一起相处,和往常一样,先要去登记,然后往里面走就是。
  "等等!"
  "诶!"尤绽不明白的看着那拦住自己的士兵。
  "你们的狗不能带进去!"
  "为什么?"
  "进去也行,我们就可能有狗肉吃了!"那士兵嘿嘿的笑起来。
  "可不可以通融下?"简大嫂发话了。
  士兵亮出一口坚实的牙齿,"不行,要是这样,那我们营里不成了养动物的地方?!"
  "那就不要带狗进去了,万一哪天被别人宰了咋办?"简大嫂看着尤绽,"放心!就在我那,大娘一定会帮你好好养着的!"
  "小黑,回去!"尤绽见状,无奈的呵斥着小黑。
  小黑低低的呜呜的叫着,围着尤绽的脚转圈。
  "回去!乖!"尤绽抚摸着小黑的毛。
  "给我回去!"简大嫂一嗓子就吼起。
  委屈的看了眼简大嫂,再呜呜的叫了几声,小黑夹着尾巴往原路走去,边走还边回头。
  "大娘,你以后不要打小黑啊!"仰头望着简大嫂。
  "废话!你小子见过我打它吗?"白了尤绽一眼。
  "有,它小时候把你碗里的鸡蛋吃掉的时候,你就打了它!"
  "那只是唯一的例外……"
  "小家伙!!!"突然之间,尤渡的声音响起,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经常会面的地方。
  "爹。"看见尤渡远远的站在那里,尤绽飞奔而去,没有注意到简大嫂看着自己空了的手,愣了好久。
  "去跟你大妈说会话,再到我这里来!"尤绽没有看到,不代表尤渡没有看到。
  "大妈?"尤绽看着简大嫂。
  "以后你跟着你小爹爹好好的过日子吧!"简大嫂的声音掩饰不住哽咽。
  "恩,大娘,我们还可以经常见面,你就不要伤心了。"
  "好!大娘怎么会伤心!"简大嫂强忍着泪水。
  "那口子!"雷霆般的声音传过来。
  尤绽赶紧躲到尤渡的怀里。
  "小娃娃要入军营了!来!和大爹爹一起做游戏吧!"简牛一只手过来,欲提起尤绽。
  尤绽一躲,"才不要!"
  见此,简大嫂笑了。
  "哈哈!"离别的伤感在这种气氛里被冲得烟消云散。
  天色已入夜,尤绽和尤渡挤在一个被窝里,开始给尤绽安排了个小帐篷,但是尤绽已和简大嫂、小黑狗分开为由,硬是跟尤渡给挤在了一个被窝里。

  第三十二章 又见战争

  细细的月光从布缝里挤进来,让尤绽的头发反射着柔白的月光,这发丝如果在白天的时候攒上一根簪子,肯定非常好看,尤渡抚摸着尤绽的头发,无意识的想到。
  今天发生的事令尤渡有点睡不着觉,尤绽早已经发出有规律的呼吸声,显然是睡熟了。
  簪子啊,好像尤绽现在还是扎的两个小球在上面吧!簪子,等等,簪子!那个尚先生的簪子不知道尤绽给弄哪去了,这点可要好好的弄清楚。
  "小家伙,你还记得从前你有一根很漂亮的簪子不?"尤绽醒来后,来到尤渡身边第一天就收到了尤绽这样的一句话。
  张开还半眯着的眼睛,扒拉着眼皮,"簪子吗?"尤绽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的模样,"好像是有那么一根……"
  "怎样?"尤渡听到他还记得,忙关心的问,"记得你走的那一天,因为喜欢那簪子,你自己还特意翻出来藏在你自己的小袍子里。"
  "大娘过生日的时候,送给她了。"漫不经心的表情。
  "啊!"尤渡蹦的老高,"你怎么随便就把那簪子给送人了,会死人的!知道不!"现在的尤渡只恨不得一下跑去简大嫂那里,把那根簪子给抢出来。
  末了,尤渡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那我怎么就从来没有看到过简大嫂佩戴过?"
  "那簪子是男式的,她说要等她老公回来了,不再需要出去打仗,再把这根簪子送给他的,藏得可宝贝着呢!"
  听到这里,尤渡重重的嘘了口气,想想,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嘱咐了尤绽一定要去给简牛说,她婆娘如果哪天送给他一根簪子,那么就不要带,怕招惹是非。
  这一去,提醒的不仅仅是简牛,也同样让尤绽痴迷起武学来。
  原本尤绽刚好去传话的时候,偏巧看到将军在和一个什么人在一块空地上比武,他是利用身高优势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去的。那场比赛据说非常的经典,一辈子也难看到一次,两个人你来我往的,非常精彩。
  把水含在口中,用含盐的灰草草刷着牙,不出意外的就看见尤绽在士兵操练的地方跟着一起训练。
  但是没过多久,尤绽就拖着软绵绵的身体过来了。
  "怎么啦?"尤渡口里含着水,口齿不是很清晰。
  "累!"他的头都快低到椅子的下面。
  好笑的看了眼尤绽,"不坚持到底?要不要和老爹我一起学做文书?保准不累哦!"
  尤绽看了眼尤渡,翻个白眼,"爹爹你的身子太瘦了,我想练好武,以后在战场上就能够保护你的!"复又低下了头,"但是,好累啊!"脸上现出苦恼又懊悔的表情。
  到底还是七岁的孩子,尤渡爱怜的给尤绽擦擦汗,"有你的这一份心就够了,为父可能身体相对于你大爹来说,是弱了点,但是和一般的士兵比起来,也不弱哦!而且老爹除了蛮力之外,还有脑力!从前我可是一路保护你长大的!小子!你居然还怀疑爹的能力,只不是找打啊!恩!"
  低下头,偷偷的瞄了眼尤渡,"那我就练得比爹爹更厉害,然后保护爹爹。而且如果做文书的话,天天都要面对那不好看的文字!方方块块的,它认识我,我可是不认识它的。"
  "没关系,爹可以来慢慢的教你哦!毕竟不认识一个字那还是不行的!还得及为父从前说过的一种语言吗?"
  "记得!记得!"尤绽叫道,"但是,好像没有国家采用那种文字,也没有那种唱歌一样的感觉。"
  "当然!那可是最美丽的国度所使用的语言。"
  "那是什么国家啊!"
  "很远很远的星星上。"
  "星星上会有国度吗?"
  …… ……
  在尤渡这里的日子,尤绽非常开心,不管是写字还是练武,尤渡都不干涉尤绽,并且还会给尤绽讲很多好听的故事,或者关于那个最美丽国度的一些东西,最让尤绽开心的就是,每天晚上的一首歌曲。
  尤渡采用的教学模式在那个世界就是很新潮的做法,更不用说是现在的这个世界,所有人看见尤绽的表情都是摇头一个表情。尤绽才七岁,也没有经历过很多艰苦的事,婴儿时代的估计是忘记了,所以,他非常的调皮,总是恰准着军规的那个度,肆意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做。
  尤渡看着尤绽总是笑眯眯的,好像是想把自己没有过好的童年,让尤绽一次性的也帮自己过完。
  照常盘点着军营里目前的物资,与一些军队中的记录。
  突然。
  尤渡震了下,第一次没有管尤绽,就直接奔到杂役营的负责人那里去了。
  军队里开始出现恐慌,后面的战备物资紧缺,并且伙食的分量也在下调。
  忧心的看着军队上空弥漫的气息,这次的战争又开始有了新的变化?
  战争的频率开始增加了,老百姓也在陆陆续续的准备搬离,而后方的物资却还没有到来,就连将军也没有什么措辞下放。
  这天。
  看来是真的要变了。
  军奴营中,所有的人都冲入了战士列队,营地上,仿佛所有的地方都有人在那里来往穿梭。
  现今,战事频繁起来,尤渡主要负责记录杂役营的死忙状况,以及所支出多少,还剩多少粮草,一一禀报至上一层的文书,最后呈递到军队的最高负责人手中。
  今天又是一阵冲锋,最近敌人的攻击非常的变化无常,好像是想要把军队惹恼。
  天上的云朵在夕阳的照射下,染上浓烈的红色。
  "城破了!城破了!……"消息不胫而走,一瞬间,所有的人流都往南国国内蜂拥,背着尤绽,尤渡也隐藏到了巨大的人流群中,和人流保持一致的速度,快了,会撞到别人,慢了,后面西国的长矛可是在后面等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二麻子居然在人群里来到了尤渡的身边,跟着跑的也还有条不知道是从哪里跑过来的黑色大狗。
  "小黑!"尤绽惊喜的喊着。
  "你从前和爹讲的那条你养的狗?"边跑尤渡还不忘和尤绽闲聊。
  "恩!"尤渡这个文书体力还行,而尤绽现在还只是小孩子,倒也勉强能应付,但到底是少年人,体力的供应不够稳定,两人逐渐落在了队伍的后边,"跟我来!"王二麻子凑到尤渡的耳边耳语。
  尤绽深深的打量了王二麻子一眼,两次都是他!
  直接跟着王二麻子的脚步,前面是森林,望望大道上恨不得少生了两条腿使劲奔跑的人,再看看前面的王二麻子,尤渡咬咬牙,坚定的跟在了王二麻子的后面。
  "爹,让我自己走!"
  这时尤渡已经气喘吁吁了。
  "不行!"尤渡斩钉截铁的拒绝。
  "到我的背上来一会。"王二麻子伸过手来。
  这次,倒是两个人都同意了,森林里的路非常的难走,满目荆棘。
  "这种地方,军队应该不会过来了吧!"尤渡看着眼前这茂密的森林。
  "不知道,大部队应该不会,怕的就是小股的逃兵,还是尽量的先走段时间,离那里越远越好!"此时的王二麻子早就已经换了一套普通人的衣裳,尤渡到现在才发现。
  "汪!汪!"突然,小黑向着他们刚刚走来的路上狂吠。
  "有人!"尤绽看着尤渡,"爹,小黑一般是不会乱叫的。"
  尤渡与王二麻子点点头,到处都是树木,周围有很多的荆棘与灌木丛,植被不矮,但是也不高,绝对不是藏人的好去处。
  "去树上!"尤绽指着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大树枝繁叶茂的。
  往上面望去,尤渡倒吸了口凉气,树杈开得太高了,怎么可能爬上去。
  但是尤绽已经从王二麻子的背上下来,然后之间他蹭蹭蹭的几下,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就爬到了大树最接近地面的那个树丫上面,树叶掩盖了尤绽的大部□体。
  "哑巴尤,你会爬不?"王二麻子看着尤渡。
  上一世是在钢筋水泥的地点长大,而这一世根本就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闲心,让自己去爬树,尤渡无奈的摇摇头。
  "快上来!还有小黑!"尤绽招呼着两人。
  小黑低低的叫了两声,然后紧挨着大树,蹭蹭蹭,尤绽飞快的又从树上下来了。
  "爹,你能爬树吗?"
  "不会爬也得会爬了!"尤渡走过去,试着抱住那根树。
  "怎么办?"尤绽跑到尤渡的面前,"爹,你快上来!我背你上去,然后再下来接小黑!"童真的心灵里没有污垢,也没有想到自己能不能做到!
  "你带着小黑爬上去,你爹我背着他爬!"王二麻子走过来,抓住小黑的两条前腿,就搭在了尤绽的肩膀上,还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藤条,把小黑固定了下。而小黑居然奇异般的配合,还亲热的舔着王二麻子的手背。
  "快点!"这回不用小黑提醒,大家也听到了大群人马赶路的声音。
  "***"王二麻子的嘴里吐着些无意义的脏话,把尤渡也是往自己的背上一甩,"抓稳了。"然后非常迅速的尾随尤绽后面爬上去。
  "你爬过树?"尤渡问的是废话,有哪一个山野里的孩子是不会爬树的。
  已经能够够得上大树的第一根枝桠了,抓上去。
  可是就在这时候,意外发生。
  王二麻子的手居然一滑,尤渡一身的冷汗就流出来了,死死的吊住上面的那根枝桠,也幸好王二麻子手脚利索,滑手的一瞬间,另一只手死死的攀住大树。
  好不容易的舒口气,尤渡再看看现在的情形,居然只是掉下去了一点点,大概只有一手的距离,但是如果失手的话,尤渡往下面望着据此至少有两米的地面,倒吸了口凉气。还好有惊无险。
  已经能够看到后面的人影了。
  "快点,还要上去一点。"尤渡提醒着王二麻子,此时的尤绽已经背着小黑在上面的树叶间隐藏很好。
  "爹,你们太慢了。"在茂密的树叶中,尤绽催促。
  "你王大哥的技术没有你的好!"尤渡同样小声的回答。
  王二麻子认真的关注下面将要出现的人,但嘴巴上面还不忘回复,"是王大叔!"

  第三十三章 城破

  下面很明显,是些逃兵纨寇之流,所有的人都慌慌张张的,这个衣服上少了个袖子,那个长矛短了一截,甚至还有没有外裤的,穿着条衬裤,拿着大刀,在那里晃悠。
  旁边的灌木从中有反应迟钝的小动物在逃窜,顿时一轮长矛刺去,一名士兵的长矛举着只千疮百孔的小动物出来。
  树上的几人见如此,连呼吸都开始小心翼翼。
  逃兵们的眼神四处流窜,尤渡担心这树的叶子在风的吹动下,偶尔露出的空隙会暴露自己一行人,心里的那根弦拨的老高。
  "咕隆隆!……"突然,传来这样的一阵声音。
  僵硬的顺着声音往上面望去,尤绽捧着自己的肚子,正可怜巴巴的望着尤渡。
  尤渡的头一下就懵了。
  眼珠子往下面望去。
  果然,下面的士兵正在狐疑的望着四周。
  尤渡的手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衣摆,手心的快冒出汗来,王二麻子的手伸了过来。
  好一会,没有再听见响动,下面的士兵四处观望了一阵,然后继续快速前进。
  "呼……"尤渡重重的出了口气。"总……唔……"
  王二麻子捂住了尤渡的嘴,嘘声的手势放在嘴边。
  尤渡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掰开王二麻子的手,正想骂人,但当看见王二麻子的手势,一下子把话全都堵在喉咙里。
  上面,树枝上的小黑趴得很稳,树枝很大,小黑的四肢都抱着树干,脑袋在尤绽的手下面,尤绽则是懒懒的倚在树上。
  倾耳听去,但是并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正犹疑间,几个不是身着南国军服的士兵正在搜索地上的灌木丛。
  "咕隆隆……"尤绽的肚子再次响起了声音!
  "***"下面有个士兵顿时吼叫出声,用着尤渡不了解的语言。
  几人在下面大肆的搜索,尤绽吓得不敢动弹,紧紧的攀附住树枝。
  "***"又是陌生的语言。
  这士兵指着树叶摇动的地方,一只老鼠刚好在那里窜过,士兵们明显的呼了口气。
  继续检查了会,几人嘀嘀咕咕阵,一名士兵在路尽头的灌木丛中隐藏起来,另一名士兵在尤渡几人的眼光里,直直的爬上了旁边的一棵和他们这棵树非常相似的树,在树叶丛中,很快消失不见。其它的继续前进。
  "怎么回事?"尤渡在王二麻子的手心里写道,同时小心翼翼的打开他那个,在匆忙之间带着的包裹,摸出两块饼。递给上面的尤绽和黑小子,可绝对不能让那小子再坏事!
  往上面望去,却发现,此时尤绽的脸上非常兴奋,眼珠子眨也不眨的看看灌木丛又看看旁边的大树。尤渡哭笑不得,幸好,尤绽还知道形势,没有发出除去他自己不能控制而发出的声音。
  "西国的士兵在追赶逃兵,并布置前哨。"努力辨别出王二麻子在自己手心里面写的字。
  这点,可能要感激那个所谓的尚先生了。尤渡心想,要不然还真不知道如何在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进行沟通。
  上面传来非常细的咀嚼声,如同虫子蚕食树叶。
  "怎么办?"尤渡的脑子高速运转,同时在王二麻子的手心里写着,塞给王二麻子一个薄饼,然后自己一个,几人一下变得沉默起来,剩下如同蚕食树叶的声音围绕在旁边。
  一个姿势有点麻了,尤渡慢慢活动下自己的手指。
  不经意间,旁边的树上有灯在亮着,并且有规律的在闪动,灌木丛也有灯光在回应,那头也有,虽然还没有到晚上,但是也能够辨别清楚,观其亮度,到晚上的时候可能还能见到别的地方的灯。
  望着天上,难度很大啊!并且如果把那士兵清理了,又怎么能够逃出去呢?但是灯光的出现也同时暴露了隔壁树上那位的位置,这相对来说,还是相当的有利的。
  裤脚不知道被谁扯了下,尤渡返头望去, 一只有点脏的小爪子正抓着自己的裤脚,却不是尤绽还能是谁?
  尤绽指着旁边的大树,又指指两棵树枝叶相交的地方,做了个爬的动作。
  顺着尤绽的手指望去,看到大片树木树叶相交的景象,尤渡一阵心喜。
  转眼望去,却发现自己一行人待的这棵树,却只和有士兵待着的那棵树相交,士兵的那棵树倒是连接着周围的大树。并且还有那盏灯,一颗心顿时跌了下来。
  摇摇头,尤渡指指那盏灯,摸摸尤绽的头,爬起来,贴在他的耳边,"等爹爹弄明白了那盏灯我们就一起爬过去。"
  尤绽闪着兴奋的大眼睛,高兴得直点头。
  "等等,你能够在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爬过去吗?"尤渡突然想到了问题。
  望望那大树,尤绽眼睛向上,想了下,又对着尤渡点点头。
  "那我们呢?"
  尤绽左右望望,学着尤渡的样子,很小声在尤渡的耳边耳语,"那位王大叔没有问题,但是爹,你肯定是不行的,就像我的小黑一样。"
  这孩子!尤渡无语的望着他,有这么形容人的吗?
  "有发现?"王二麻子看着这两父子的互动,在尤渡的手心里问。
  点点头,尤渡把自己刚刚发现的东西与尤绽说的事情,用手指头在王二麻子的手心里表达。
  听完,王二麻子的目光顿时紧紧的注视着那光。
  但可惜的是,那光动了几下,停下了几次,然后熄灭。
  过了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又开始了闪烁。
  第三次,第四次,已经晚上了。
  几次的灯光都有变化,但是很明显的可以看出他们是在传递着什么信息,依次闪烁,并且频率都一样的。
  王二麻子也看出来了,对尤渡点点头,招呼了一直在上面睁着大眼睛的尤绽,一起在树上慢慢爬动。
  小黑一直很乖巧的趴在树上。
  恍惚间,见到王二麻子递了个什么东西给尤绽。
  尤绽在树上,就如同入了山林的猴子,王二麻子根本就追赶不上,尤渡的心一直停留在嗓子眼里。
  他第一次后悔,为什么没有坚持锻炼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去学很多相关的技能,这不?爬树就不行了!还不如从前身体素质不如自己的王二麻子!但现在的王二麻子比尤渡的体能,可高不是那么的一点两点。
  七年。七年能在那个炼狱中生存并活下来的人,能够弱到哪里去?
  无法了解对面的情景,时间一点一滴的走着,没有听到声音,但当看到从那树上偶尔低落下来的血时,结果已经注定,尤渡的一颗心反倒是定了下来,破罐子破摔,最差也差不过从前。
  幸好这些人隔得远,旁边树上的树叶剧烈的动了下。
  良久,恢复平静。
  没有声音,灯也没有变化,成功了!
  尤渡望着那边,现在,只希望两人平安无事。
  一个小血人,在树叶丛中出现在尤渡的视野,是尤绽。
  瞬间跑到尤绽的面前,颤抖着手,在尤绽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摸索。
  "我没事啦!"脸上印有大片血印的尤绽在尤渡的耳朵边擦了尤渡一肩的血,闪亮亮的白牙咧开来,亮着手上那匕首。
  尤渡的手僵了下。
  "你儿子很奢血。"王二麻子过来了,他的身上没有很多血渍,但是脸色却意外的有点白。
  "受伤了?"
  摇摇头,王二麻子的眼光复杂的望着尤绽。
  再次趴在王二麻子的背上,跟着尤绽,在树顶上穿梭,到了那士兵的大树,尤渡看到了血肉模糊的士兵,被人刺了很多刀。"尤绽做的?"
  王二麻子在前面点点头。
  这是尤绽第一次杀人吧!复杂的看着前面背着黑狗的小家伙,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对他进行教育,也不知道是不是婴儿时代的那些事对他的影响。
  一切都交付在这两个人的身上,尤渡迫使自己静下心来。
  不确定有哪些地方藏了暗哨,几人只好连夜在树上缓慢前进,幸好没有遇到隐藏在树上的暗哨,也很可能这一线还没有布置过来。
  渐渐的有露珠在树叶上面凝结,这样倒解决了几人的饮水问题。
  碰到没有树木相连的地方,有蔓藤,第一次,尤绽三下五除二就荡到了对面的大树,王二麻子有样学样,居然也平安的着树。尤渡感觉自己仿佛在看一场杂技。
  天已大亮,河流的声音隐约传来。
  几人小心翼翼的往声音走去,在森林里不是很好分辨方向,有必要去看看有没有河流,这样方面分清走向。
  纷杂的人声若隐若无传来。
  "是难民!有条很大的河。"仔细竖起耳朵辨认后,王二麻子对尤渡说道。
  人声靠近了,果然是难民,很多人都在河流的这边停下,围成圈在那里争执些什么。
  从树上下来,尤渡几人停的地方是崖边,河流在山崖的下面,山崖不是很陡,难民们就在河流这边的河滩上,对面同样是类似的山崖。
  爬下王二麻子的背,"走吧!应该能够爬下去!"话还没有说完,小黑就打先窜出去,随后是尤绽,尤渡这个提议的人没有抢到先机。
  "这位大婶,请问大家这是在争论着什么?"尤渡试探着问一个在外围带着孩子的妇人。
  妇人转过来,脸上的颜色有点辨不分明,"小兄弟啊!这是在讨论怎么过河呢!过了河才能暂时摆脱西国的士兵。"说完妇人又转过去对着卷着浪花的河流。
  这条河这里的河面很宽,浪花在山涧中荡得老高,没有船,但是河边有几个筏子样的东西靠在岸边。
  "你们是打算乘坐筏子去对岸吗?"
  "是的,但是人太多了,这里都是我们一个村的村民。"妇人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尤渡。
  尤渡忙摆手,笑道,"在下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问问而已。"

  第三十四章 村长

  村民的筏子很少,也不大,但是人很多,自己村子里面的人只能一小半有坐上筏子,不想多几个外人人增加负担,这本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尤渡能够体谅村民的想法。
  放目望去,河面很宽,没有什么取巧的办法,可能只能靠木排,想了下自己所知的所有方法,其中最笨的法子,那就是抱着石头摸着河底走,先不说呼吸的问题,这种河流的下面肯定会淤积有厚厚的泥沙,或者河底还有瞬间吞人性命的暗河。
  那么只剩下唯一的办法,那就是造木排,或者是抱着木头过河!但是这里有个时间差的问题,最好是要弄清楚士兵隔自己这里还有多远,时间短就只好抱个木头下去,顺着河流漂流,时间长的话,就能做个木排下去,还能够掌握下方向。
  "各位知道后面的军队什么时候会追到这里吗?"尤渡想到这个问题,向靠近自己的几个人问去。
  听到这话,顿时纷纷扰扰的村民顿时掉过头来,原本杂乱的环境趋于静谧。
  "不知道时间,不过算算,大概也就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吧!时间已经很短了啊!"一名老者在那里回答,边说还边探着气,"不过偏偏有这么一条河阻拦在这里,难道我们的村子就要这么灭亡了吗?"
  村民们听到老者的话,顿时再次激动起来,"村长,你刚不是说还有好几个时辰的吗?"一名愤青模样的中年人站了出来。
  "如果不那样说,那又怎么能安你们的心呢?"老者原来是村长,看来还是有点本事的,"现在你们赶紧把小孩子放到筏子上去,然后留下几名能够做事的少年,把孩子们都送过去吧!"很多村民听了都垂下了头,妇人更是流着眼泪看着自己的孩子。
  那名愤青村民顿时震怒,还有一部分看上去就很莽撞或者是很奸猾的村民,"那我们怎么办?"
  印满老年斑干枯的手指坚定的指向河流的另一端,"我们往那个方向走,这条河流虽然可以说是现在南国与西国的边城,但是河流是从一座高高的山上流下来的,我们可以从那里进入南国国内,咳咳~"老者佝偻着背,语气激动了,许是身体不大好,咳嗽了几下。
  "那里?!!我们住在这里的人谁不知道,老头,你是想让我们一起去死吧!那山全部是石头山!上面可都是雪山!我长这么大,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看到有鸟从上面飞过的!河流还都在悬崖的下面!"愤青村民大吼,眼睛大睁着,口水四溅。
  "要不然能够怎么办呢?"老者阖下眼帘,恍若老僧入定。
  "不!我不要死!我要活!!!"愤青村民的神经可能有点问题,死亡的气氛使他发狂。
  "天意难为而已。"一名老者站在一边感慨。
  "我不要死!"更多的年轻男人加入愤青村民的行列。
  不知道是谁开始,有人开始跑向停在河边的筏子,很快别的村民反应过来。
  "不!你们不能那么做,孩子怎么办!!"孩子的母亲最先叫了起来,有在抢筏子的汉子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但是也仅仅只有一眼,难道在死亡的阴影下,亲情也只能够值那回头的一眼吗?
  "给我停下来!"村长激动得大喊,脖子都红了,"让小孩子上船去!"枯木般的手大肆挥舞。
  一切都乱了,尤渡几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事。
  "这都是我引起的!"
  "不是,早晚会要这样!"王二麻子在旁边回答尤渡,想要伸手去拍拍尤渡,尤绽顿时狠狠的瞪着王二麻子一眼,王二麻子奇怪的看着尤绽,很不理解,不过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尤绽笑嘻嘻的抱上尤渡的手。
  片刻,愤青村名那里的身体强壮的人多很多,这边大多是老弱妇孺,很快,筏子就被他们给撑开了,有母亲高举着孩子送到那筏子上,水快没顶了,筏子上有汉子伸出颤抖的手迟疑接过,一个大浪袭去,母亲已不见踪影,孩子被汉子接到了,'哇哇'的哭出声音。
  "造孽啊!"村长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颤抖了两下,倒在了地上。
  现在河边上只剩下两艘筏子,这是这边努力的接过,河里的筏子都是差不多二十个汉子挤在上面,几名稀少的婴儿在正中间,浪花袭来,边上的汉子就摇摇晃晃的,有几个掉下了河里,然后用手抓着筏子。
  这个村子的村民目测去,大概还剩下将近两百人,将近一百多是老弱妇孺,只有几十个青壮年,这些人无疑是忠于家庭的,筏子上的人也可能忠于家庭,但是面对这样的苦难就各自飞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此话不假……
  河边还剩下筏子两艘,目测去,每只最多能够乘坐十五人,多了很容易会被沉没,河中间的那些筏子,现在看上去,摇摇晃晃的,让人担心会不会在下一刻就翻掉,有孩子在筏子上而母亲还在的,都紧张的注视着河中。
  老村长好不容易缓过劲来,马上安排孩子到筏子上去,每筏子安排两个少年撑杆,10岁以下的孩子都上去了,再加上几个身体好的少年少女,筏子就已经挤满。
  "他们是想把孩子送到对岸去吗?"尤绽在旁边不解的问道。
  "恩!留下后代吧!父母的天性。"尤渡一时还没有想到什么办法。
  "那爹。"尤绽仰着头望着尤渡,"我们要怎么过河啊?也是像他们一样坐那种木头的筏子吗?"
  王二麻子在旁边摇摇头,"没有时间了。"
  "那么,就用木头代替吧!会游水不?我们尽量!看有没有时间造木排出来?毕竟木排会安全点。"尤渡问两人。
  点点头。
  王二麻子很快就用匕首伐了好几棵小树下来,还有一些蔓藤。村子里的人见尤渡这样做,有个年轻的小伙子走过来问这样做有什么意义。答曰,在这种用藤条扎实的木排上也一样可行,主要是能够掌握方向,实在不行,只要会点游泳的话,抱住一根大木头,能够活下来的人也是有十之五六的。
  闻之,村民大喜,恍若一瞬恢复了活力,不论是老人还是妇孺,皆抽长着腿往树木的方向走着,只有老村长站在那里。
  跑到树林,他们面临着一个问题,那就是没有工具用来砍树。
  "我们有两把匕首吧!"尤渡问王二麻子。
  "恩!"
  "借一把给他们!"尤渡看着岸上的那些在围着树发呆的人们,提议道。
  犹疑的望望那些大部分都是女流或者老年的人们,很怀疑他们能不能够用匕首看下树,顿了下。
  王二麻子把匕首给了一个看上去有肌肉隆起的一个年轻村民。
  "你们要快点,不能砍树的人,就去看看有没有那种已经枯死了的树,那种也是可以的,抓紧时间!"尤渡看着村民的行动,忍不住大声的提醒。
  木排快做好了,只差弄两根长长的竹篝,以便等会能够控制好方向,不至于飘向河流的下游。
  树林的树木很多,但是没有看到理想中的竹子,满目皆为参天大树或者是低矮的植物,走得远了,才看到有几棵竹子散散的分布在一个草较少的地方。
  "尤绽,就是这两棵了!"尤渡两手各抓着一根清脆的竹子。
  "好咧!看我的!"尤绽一个跟斗翻过去,对着竹子比划两下,一刀挥下,竹子倒下。
  尤渡在旁边满意的点点头,"你这段时间的力气又长啦!"
  "嘿嘿!当然!我也可以不用刀子就能把竹子给拔出来的!"尤绽在那里说着大话。
  尤渡不作声,只是看着尤绽。
  尤绽被尤渡看得很是不自在,"哼哼!爹你就看我的吧!保证让你吃一惊的!嘿嘿!"尤绽一往无前的往竹子的方向走去,他先是拔,竹子巍然不动。
  愣了,反反复复的观察竹子,也不忘回头讪笑的对尤渡解释解释。
  再次抓上竹子,这次他爬到竹子上,扒拉着旁边的竹子,好像是要借用下外力,把竹子给生生的扭断。身子靠上去,全身的力量都集结在上面,继而整个身体都到了竹子的上面,利用旁边的一棵竹子,他把这棵竹子努力弯曲着。
  "小家伙!竹子是韧性的,不要和它过不去啊!你扳不断的!"尤渡在那里大笑。
  尤绽的脸涨的通红,"什么韧性?!!!什么意思!爹你不要看不起我,还有,不要叫我小家伙了,我已经长大了!你就看你儿子是怎么把这竹子搞定的吧!"
  笑着看着尤绽,尤渡用手里的匕首,把已经砍倒的竹子的枝枝叶叶给去掉。
  竹子上的尤绽还在和竹子教着劲,这时,竹子已经差不多呈九十度角,还真有可能被尤绽这小子给掰断,但是断口在中间,尤渡想了想,他自己走过去砍了另外的一棵竹子,然后继续前面的工作。
  突然,尤渡'啊'了一声,从上面掉了下来,竹子瞬间往前面弹去。
  "怎么啦?有没有受伤?"马上放下自己手上的竹子,尤渡紧张的跑到尤绽身边。
  "哎呦呦……我的腰啊!"尤绽扭动着腰站起来,那真叫一个阴阳怪气的。猛然间,尤绽一下又弹了起来,扯着尤渡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前面狂奔"快走!"
  "等等!"尤渡返回身去捡上那两根他已经处理干净的竹竿。
  "爹!快点,后面有士兵!"
  "啊!就来了,若无那两根竹竿,我们在河流中是不好掌握方向到达对岸的!"尤渡快速的拖着那两根竹竿,枝叶已经去掉了,竹竿很轻。边喘着气,边说。
  尤绽从尤渡的手中抢过一根,尤渡又抢了回来。"你还小,就算爬树比爹强,但是这次你还是跑路吧!"
  "大家!"尤渡边跑喊,"快点把筏子和树木推到河流里面去,士兵在后面!"
  人群一下子散开,慌慌张张,还没有造完整的几艘木排,上面是比较年轻的女人和老人,男人与大部分的妇人都抱着木头跳到水中。
  尤渡几人自己的那一艘木排上面也安置了好几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只留下了尤渡与尤绽的位置,黑狗趴在一名少女的怀里。

  第三十五章 再次过渡

  但是很奇怪的,老村长居然站在河边没有动弹。
  "老村长,你上来吧!"尤渡招呼着老村长。
  老村长摇摇头,挥挥手,沧桑的声音传来,"孩子,你们走好,我生在此地,死在此地!"
  时间已经不多了, 木排在飘走,尤渡一看,原来王二麻子已经开始把木排划至河中。
  再望望老人,尤渡深深的叹了口气。
  村民们好像并没有意外,只是神色之间非常低迷,想是老村长之前给他们打了招呼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对岸驶去,没有木排的年轻力壮小伙子姑娘们尽量用自己的身体控制着木头的方向,有木排的大部分都还没有做好,所以没有准备竹竿来控制方向,大部分只能那根木棍子凑合着。
  尤渡的木排只剩下一根竹子来控制方向,那些木排上都是女孩子,少年,年纪亲亲的,尤渡看了于心不忍,于是忍不住把属于自己的一根给了相距不远的木排。当两方被竹竿连起来的时候,尤渡突然想到了稳定的三角形定律,那样的话,肯定能够安全很多,但是现在,已经为时已晚。
  王二麻子独自掌握着尤渡木排上的竹竿,方向的掌握经过木排在河水里面转了一圈的试验之后,王二麻子已经能够用竹竿让木排不偏不倚的往对面的河岸飘去,这让大家都放心不少,村民们虽然工具不是太合意,但凑合着,也能够掌握好方向。
  但是能够那么顺利吗?答案是否定的。
  还没有飘过河流的三分之一,本来也不是风平浪静的河面,迎面卷起一个大大的浪花,直直的就往尤渡所在的木排冲来。
  "抓稳!"尤渡顿时急喊。
  一名少女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伸手!抓住!
  尤渡整个人都挂在木排的边上,尤绽扯着尤渡,少女拉着尤绽,王二麻子抱着少女的腰。
  浪平了。
  好不容易爬上来,木排已经到了河的正中间,还好是被拍到了正中间,尤渡深呼了口气,正中间的水面反而比较平静。
  被救上来的少女蜷成一团,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恢复,头发湿漉漉的掉着河水,脸色煞白煞白,像极了被主人丢弃的小猫。
  小黑在一名少女的怀抱里格外的安静,尤绽经过一阵的惊奇后,好像是无聊了,伸手要去把小黑叫过来,小黑不搭理他。
  "色狗!"尤绽偷偷的骂。
  尤渡大笑,不知道为什么就笑了出来,很有可能是劫后余生的感慨,也可能不是。
  "爹……"尤绽腻到尤渡的身上,像章鱼样的缠着尤绽。
  "还在木排上呢!还不下去!"
  "啊!"有个少女突然叫出了声。
  "怎么啦?"尤渡关心的问,于是只能先停下掰开尤绽的手脚。
  少女颤抖着手指指向他们刚刚过来的那边,是西国的士兵,士兵并没有杀死老村长,两个士兵压着老村长,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去了。
  "节哀吧!老村长如果死,相信那也是他所期盼的。"尤渡安慰着少女,思维却不知道飘向了哪一个国度。
  西国的士兵现在居然已经到了这里,速度真是不可思议,难怪南国会失守,能够守到现在估计也是那将军的功劳吧!
  只是不知道现在那个将军还在世否?想想七年前马背上的惊鸿一鳖,尤渡仍然记忆深刻,只是还是不清楚那是那尚先生的直属手下呢!还是那将军的身影?
  在军队中这么久,尤渡对将军的映像相当的模糊,将军也经常出来,但是尤渡没有靠近过,只能远远的看着,远距离就只能看到大致的影像,将军的身影有点似那个时候来自己村里中领头那人的那种气魄。
  现在看到西国的士兵,突然就想到了这么多,如果那个将军在这场战争里面罹难了的话,尤渡有点为那将军可惜,能够守住边疆这么久的人,而且还是在内外交攻的情形下,那将军本人肯定是精才精艳的人物,尤渡非常向往这样的汉子。
  "爹!"尤渡兴奋起来,"我们快到岸边了!"
  望着近在咫尺的河岸,居然已是过河了。
  "现在我们将走向哪里?"尤渡看着前方的路,有点迷茫起来。
  大家听到尤渡的问话也开始迷茫,能够在从河水中成功到达了岸这边的村民只有五六十个的样子,大多数是力气充足,技巧足够的汉子或者妇人,木排只剩下尤渡的这艘与另外一艘没有翻,其余的已经不知道会在河水的冲击下冲至何方。
  河的对面有村民他们从前的家,但是现在,可能永远是回不去了,前路一片茫茫。
  尤绽紧紧的抓住尤渡的手,"爹,你说大娘他们怎么样了?"
  尤渡望着大河的那边,良久没有出声。"他们肯定早一步逃走了,儿子你就放心吧!"
  王二麻子的目光很复杂,没有出声,闷头跟在尤渡的身后,就连小黑也异常的安静。
  荒芜的黄土山头,稀稀两两的被剥光树皮的树木,树上没有一片儿叶子在上面,除非那棵树长得特别高,黄土山头下有条不大也不小的泥河围绕在山的下面,偶尔几只乌鸦飞过,凸显出此山头的荒凉。
  一群步履阑珊的人在入夜时分进入了这里。
  山头上开始逐渐长起了树木,泥河中的泥沙好像在减少,悦耳的鸟叫声渐次增加。
  现在。
  树木已经笼罩了这个山头,树林中,小鸟在里面嬉戏玩闹,山下的河水很清,要不是水太深,
几乎可以见底,偶尔能够看到青脊背的鱼冒上来吐泡泡,绝对令人想不到这是从前的那条泥河。
  "小小黑!不要乱跑!"少年特有的沙哑声音在林间响起,惊起栖息在树上的一群小鸟。少年眉清目秀,皮肤略着古铜色,着白衣,全身上下都好像洒满了阳光。
  只见一条肉团儿似的小黑狗在各种植物的下面乱爬,少年抓不到,有时候能够抓到,但是又怕伤了那小肉团儿。
  小黑狗的四只爪子是白色的,显得格外的精致,小小少年在后面无可奈何的跟着,那即担心又喜爱的眼神绝对做不了假。
  "快点!小小黑!不要让你狗爸爸担心啊!"少年在那里继续说。
  许是累了,小黑狗趴在树与荆棘的缝隙里不动了,眯着眼睛,小脑袋就枕在自己的小短腿上。
  少年看着荆棘,再看看自己的手,目测了下尺度,然后趴在地上,手往小黑狗钻的地方伸去,够不到,再伸出点,还是够不到,上半身趴下去,手使劲的往里面伸着,挨到了小黑狗的皮毛,小黑狗的眼睛打开了下,湿漉漉的眼睛好像看了少年一会。
  少年马上高兴的喊着,"快!小小黑乖!快点出来!回家给你吃骨头啊!"
  小黑狗在少年期盼的眼神中呆立了会,动了动一只毛茸茸的耳朵,然后站起来。
  少年脸上的喜色愈加的浓了,"来,宝宝快到我这里来。"
  小黑狗往荆棘的深处走了几步,然后继续趴下去,闭上眼睛。
  少年的手还伸在那里,然后颓然的放下去,声音募得尖叫起来,"你这只小黑狗!你以为你是谁!我爹都不会这么不给我面子!你给我出不出来?!再不出来,小心本大爷我把你宰了然后去做狗肉炖!"
  小黑狗根本就不理少年,僵持了一会,少年又出声了,"哎呀!小小黑呀!我们一起回家吧!你看……"少年指着天空中挂在正中间的太阳,"这太阳都快要落山了,你狗爸爸会急的!"
  "哈哈哈哈!"无可抑制的粗噶笑声突然从上面传来。
  猛地,少年一改刚才油皮的姿势,一个翻滚,做着进攻的手势,"什么人?出来!"白衣上面蹭着非常明显的泥巴印子。
  树叶丛中,一个女人从上面跳了下来,剑眉,凤眼,胆鼻,桃嘴,女性的柔弱与男子的英气奇异的柔和在一起。大红色的紧身衣服,小腿上面还绑有红色的布条,衣服上有几个补丁,正是这世界这时节练武之人的打扮。
  "小弟弟,你真……真的是太可爱了!哈哈哈!"女人完全就不理少年的姿势,犹自在笑着,好像要这样一直笑下去。声音浑不似女性的纤细,带有男子特有的粗狂,但配上她的打扮和五官却格外的和谐。
  "你到底是什么人?!"少年的眉毛竖起来,完全不吃女人的那一套,手上的姿势还在那里摆着,没有一丝松懈。
  女人突然停下笑声,就像是她突然笑出声那样的突兀,"小子!你能不能够给这座狼头山的青狼老大传话?"
  "有何要事?"少年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无甚!这是我们红蛇老大的帖子。"一封竹简从女人的手里飞向少年的手中,"奴家的事已经做完了,小弟弟,有时间到我们蛇头山来玩哦!大姐姐等着你,哦呵呵呵!"女人的声音一下从正经转变到装腔作势的腔调,手恍若无骨般的摸了少年的下颚,嘻嘻笑了一声,然后速度极快的跑走。
  少年浑身好像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正准备抬脚。
  "呜……呜……"细细小小的声音从脚边传来,完了,居然不小心踩到了小小黑。
  "汪!汪!汪!"一条大黑狗突然跑来,对着少年吼叫,黑狗的黑毛中参杂了些许白色的毛。
  "啊!啊!我知道啦!我不该踩你的儿子!"少年忙对黑狗叠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啊!"
  大黑狗依旧对着少年吼叫。
  "好啦!好啦!小黑,我知道你宝贝你的老来子,但是就是你不知道在哪里叼来的一个小狗崽,又不是你亲生的,你干什么这么着急!你这么老了,
怎么可能还会有亲生子!"少年翻了个白眼,特意的这样说着,但还是弯下腰去抱上那只小狗崽。
  "啊!"少年跳起脚来,单脚着地,"啊!啊!小黑!不要咬我,好痛啊!"
  原来大黑狗咬了少年一口,现在黑狗还咬着少年的裤腿。
  "小黑,回家!"一身肌肉疙瘩的汉子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目测起码有一米八五的样子,刀削般的身材与脸面,浓眉倒竖,像极了怒目金刚。
  大黑狗用嘴在少年的后面赶着少年,汉子大踏步的在前面走。
  "慢点走啊!麻子叔,我腿痛着呢!"少年在后面抱怨。
  原来这少年就是长大了的尤绽,整个一个古灵精怪。
  汉子是王二麻子,大黑狗是从前的小黑狗,小黑狗是小黑新捡回来的小小黑。

  第三十六章 短暂的平静

  "回来了?"
  '吱呀'的一声,木门打开,走出来一个一身青衣,身材笔挺的男子。该男子皮肤偏白,但富有光泽,脸上有几片若隐若现的花瓣状痕迹,五官很平凡,是那种丢在人群里很难找得出来的人。
  "是啊!爹!" 尤绽抱着小小黑高兴的走进来,小黑跟在后面甩尾巴。
  "今天的衣服你自己洗!"一撇眼就见到尤绽身上的泥巴印子。
  苦着脸看着自己身上的泥巴,还有几个不明显的小小黑留下的花朵,皱着眉,尤绽嘀咕了声,
"知道啦!"尤绽正准备转身就往里间走去,突然,他想起来了那个女人所说的事,还有自己身上的那个竹简。
  "爹!蛇头山那里的红蛇老大给你的竹简。"尤绽把那女人要他转交的竹简交到尤渡的手上。
  "什么东西?"尤渡把手上的竹简打开。
  半晌后。
  "蛇头山的人要和我们联合,因为长期的战乱,还有今年特别严重的水灾和瘟疫,天灾人祸,现今的百姓已经苦过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时期,已经到了以人为食的地步……"尤渡叹了口气。
  "那我们去不去?"尤绽仰着头问着尤渡。
  西边的大妈正在安安静静的洗衣服,木梆子打在衣服上面砰砰作响;东边的汉子正在把一个桩子,那里到下半年的时候,是一片瓜果;正前方,小孩子们在前面打打闹闹,有的还滚在地上赖皮。整个目所能及的地方,都是一片平和与安宁。但是这一片安宁和祥和,如果没有那个实力去保存的话,以后可能丫成为外面那些可怜的尸骨之一。
  "王二,你说呢?"尤渡望着王二麻子,如今的王二麻子已经是个坚实的汉子了。他对设陷阱或者是设计兵器这类的兴趣很大,在尤渡的一些先进见解的熏陶下,现在狼头山的一大半物理防御都是经自他的手下,很多山寨要来占领,都无功而返,可见其坚固的程度。
  "恩,去吧!"王二麻子想了许久,才回答。
  "不!不去!天知道那里有些什么在等着我爹!"尤绽抱住尤渡的手臂,狠狠的瞪着王二麻子。
  现在的尤绽已经只比尤渡矮几块豆腐的高度了,看这长式,以后肯定是要比他爹高的。
  尤渡叹了口气,"也只能去一趟,现在我们所知的三国都完了,大家都小块小块的占着地盘,但主要的大块地盘还是那从前的旧王朝的皇亲国戚掌管着,如果要生存下去,小势力联手只是早晚的事而已,再加上今年格外不好过的日子,我们也只好去一趟了,大势力,他们看不上我们,而小势力,我们虽然不怕,但是不能让大家群起而攻之啊!"
  "爹!我已经长大了,让我去解决吧!"
  "呵呵,小家伙,你才只有十三岁,去什么去!小屁孩一个!"尤渡不以为然的直接忽略了尤绽的话。
  "谁说的,我是大人的。"尤绽很不服气,"寨子里和我一样大的狗蛋子去年就娶了个婆娘,今年都生小崽子了!"
  尤渡一时无言以对,"你是不是想要讨老婆了?"
  "才不是!"
  "呜!!……"尤绽怀里的小小黑剧烈的扭动着身体,原来刚才尤绽心里一激动,把小小黑给弄疼了。
  "汪!汪!"小黑在下面对着尤绽叫。
  尤绽一时之间手忙脚乱,顾上这里顾不上那里。
  "呵呵!少年!看来是春天到了!"尤渡调侃着尤绽。
  "不是!"尤绽使劲的跺脚,梗着脖子,面红耳赤。
  "好!不是!不是!"看样子再说下去尤绽就要发脾气了,尤渡赶紧停下调侃。这尤绽什么都好,就是爱较真不好,真不知道他是和谁学的。幸好的是,这几年没有再看到尤绽奢血的样子,尤渡归结于自己的教子有方.
  "我们三个去吧!我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你负责跟他们聊天,然后这小子带上去也去观摩下,以便他以后长大了,能够好好的应付这些事。"王二麻子看着两父子,刚毅的脸上扯上了淡淡的笑容。
  尤渡点点头。
  "对了!爹爹,王大叔不是也没有结亲,那你为什么不去说他。"尤绽看着王二麻子,心里很不平衡。
  "你王大叔已经是大人了,娶亲是人生的大事,挑选一个能够陪伴自己下半生的伴侣是不能够敷衍的,所以你王大叔才要花这么久的时间去挑选个适合自己的另一半丫!"尤渡语重心长的扮演着慈父的角色。
  "那王大叔的春天来了没有?"
  尤渡哈哈大笑,"你可以私下里问问你的王大叔嘛!"尤渡在尤绽的耳边耳语,
  王二麻子在一旁无奈的笑笑。
  '蹬!蹬!瞪……'一少年飞快的往这里跑来,"老大,后山那里有个防御的陷井被人破了。"
  "啊!"尤渡很吃惊。"在哪里!"
  "跟我来吧!"
  "是不是树上的陷井?有很多荆棘的地方?"尤绽忙阻拦住尤渡。
  少年傻愣愣的点点头。
  "是那个女人弄坏的,王大叔!"尤绽转过头来看着王二麻子,"就是你找到我的那个地方!"
  尤渡皱紧眉头,"看来那个女子的实力很不错啊!现在真的有那种能够高来高去的功夫吗?"
  "我去重新设置陷井。"说完,王二麻子要那个少年带路,走远了。
  "肯定是有的。"尤绽这小子的眼里满是崇拜。
  "走!给我洗澡洗衣服去!"尤渡习惯性的提着尤绽的领子。"说了多少遍了,小小黑经常掉毛,你要抱他的时候,要记得拿块布,包在它的身上,然后才能把他放在身上!它自己舒服,你也舒服!"
  尤绽点点头,走进屋子,然后趁自己走在前面,尤渡没有发觉的时候,偷偷的吐了吐舌头。
  "别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吐舌头!"身后,尤渡的声音传了过来。
  "啊!"尤绽吓到了,"爹你怎么知道!"
  "我养你这么久,还不明白你老小子的性格,那就是白养你一场!"尤渡对着尤绽翻翻白眼, "洗澡!别想蒙混过关!……还有,身体上面的沉污钠垢不要留到明天!"
  "爹!我已经洗干净了。"最后一点小小的心理都被他老爹给觉察了,尤绽拢搭着头往里面走去,那模样,就像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的样子。
  我已经洗干净了。"湿漉漉的尤绽抱着同样湿漉漉小小黑站在尤渡的床边,他从霸占他老爹的床开始,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抢占着尤渡床铺的一半,不管尤渡找什么样的借口要他分开,他总是能让尤渡在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看到的是他的脸。
  无法,碰到恋父情节的人,但自己的儿子也确实是不同的,见尤绽坚决的要和自己睡的时候,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小孩子没有爹妈很可怜。
  你的头和小小黑的身子都擦干些,干透了才允许到床上来。"尤渡看着一人一狗湿透的头发与狗毛。
  听到了,低垂着头站着,果真如此,不洗头,他又说臭,洗头就要像现在这样了,再自己上床的时候爹早就已经睡熟了。
  !"
  没有大亮,这一声叫声,生生的就把尤渡给惊醒了。
  谁!我要杀了他!"尤渡今天有非常大的起床气,刚刚他正梦到小时候姐姐揣着她辛辛苦苦赚来的零花钱带自己到游乐场去玩的景象,现在声音一来,就什么都看不见了,那滋味真的一点都不好受,满满的,非常想要发泄。
  !"尤绽小媳妇样的坐在床的角落里。
  太阳穴,尤渡无奈的看着尤绽,"你有什么事吗?"
  的脸瞬间通红,"那个……爹爹你不要笑话我,也不要让我洗被单,好不好?"
  证不笑话你,洗被单……"尤渡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掀开被子一看,果然,是湿的。
  床!你尿床啦!这么大的人还尿床!自己给我去洗了!"尤渡非常的气愤,"小时候不说尿床,你长大了居然还要尿床!这还有没有天理!"
  是,我真的没有感觉到自己要尿床,而且我尿尿的颜色也不是那个颜色啊!"尤绽期期艾艾的指着被子上那不同寻常的颜色。
  尤渡认真的打量过去,突然之间恍然大悟,"你小子……"
  "怎么?"尤绽期盼的看着尤渡。
  "你已经长大了!"
  "长大?"
  "当然!所以你得以后开始一个人睡!"尤渡嫌恶的看着被子,"记得,自己把被子给好好的清理干净,加快点速度,我们吃完早餐后,就得走了!"
  "额……是!被子我洗,是我不要一个人睡,哼哼!"
  高高的山,不像是狼头山的那种比较平缓的小山包。这里是真正的大山,小路弯弯曲曲的,九曲十六回,周围点缀着叫不上名儿的鲜艳的红色花朵,清一色的红色花朵,真的是配了这个山寨的名字——红蛇山寨。
  "怎么走了这么远,还没有见到他们山寨的门啊?"尤绽在一边嚷嚷着,有点不耐烦的看着眼前恍惚无止境的小路。

  第三十七章 红蛇山寨

  "嘿!小弟弟!你来啦!"依旧是那大红的颜色,依旧是那独特的嗓音,是上次要尤绽传信的那个女人,"小弟弟,我们这里可是没有大门的,要想进我们的山寨,那么就走完眼前的路吧!"女人比上一次的肆意收敛了不少。
  尤绽没有出声。
  女人有点无趣,才注意到少年后面的汉子与青年。
  "这两位是……"女人看着尤渡与王二麻子。
  "我们狼头山的青狼老大与铜狼老大!"尤绽分别指着尤渡与王二麻子,这两个号是尤绽和王二麻子在外边现在的号。
  "哦!原来是狼头山的青狼老大与铜狼老大到了,刚才多有得罪了,这边请!"女人的态度可谓是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除了刚刚没有认出两人来之外,礼数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但是无形中总让人感到有点憋屈。
  远远的终于望见了算是一座比较高大的门,上面歪歪斜斜写着蛇头山寨几个字,旁边什么都没有,就只有那竖着的大门。
  "啊哈哈!是狼头山的青狼来吗?"浑厚的声音响起,还没有看见人,声音就远远的回荡在耳边。
  尤渡望着前面的阶梯,这声音都响了半天了,这人呢?
  一个人头在尤渡的视野中,由上而下的出现。
  头发很乱,粗犷的面容,隆起的肌肉,从外观上下,是个十分称职的山寨头子。
  几人相遇了。
  汉子一掌就拍了过来,"你就是那个青狼吧!身子这么单薄,得多练练呀!"汉子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尤渡。
  "您是…… ……"心里大致已经猜到了是谁,但是具体的还是得确认下。
  "我是红蛇,你以后叫我蛇大哥就好!"汉子的手眼看着就要搭到尤渡的肩膀上面,尤渡不着痕迹的躲掉。
  汉子没有再把手搭上来,只是热情的把众人邀请到房子里。
  红蛇山的房子很大,但是很破,下雨的时候,尤渡看着上面可以明显看得到的漏洞,想必每次下雨,这个下面接水的可能就像是在打仗。
  房子里面的家具都有点老旧,不过保养得宜,装饰不多,也不精致,但是胜在够粗糙、够大气!使得整个房子都张扬着一种粗狂。
  有瘦小的少年端着茶上来。
  "红蛇!你把你的想法给我们说说看可行不?"尤渡想要以静制动。
  "兄弟啊!"红蛇大大的叹了口气,"兄弟也不瞒你,现在周围的大大小小几十个山寨,就数兄弟你的山寨没有饿死过人,而且还很富足。大家的寨子在这个时候都已经奄奄一息了,所以想和你联合起来,共同抵御这天灾,如果有大股的别的士兵的话,我们联合起来,还能一拼!"他摩梭着自己手里的粗陶茶杯。
  "那么就是说,提议组成个联盟?"尤渡疑惑的望着红蛇,土匪头子的脑袋还真不是一般的。
  红蛇点点头。"总共有九个寨子参与这里面来,加上你的寨子,刚好是十个。"
  "那你们想要谁来统领这些人呢?"尤渡步步逼问。
  红蛇听到这里停顿了下,没有出声。
  "有德者居之!~"一直在汉子的背后,穿红衣的女子,现在的女音有着点脱俗的意味。
  "有德者居之……有德者居之……"尤渡在嘴巴慢慢的念着这几个字,眼睛缓缓的扫视着在座的人,嘴角无可抑制的抽了抽,"我们先不说这个吧!先看看大家要联合的具体有些什么东西,还有聚会的地方是在哪里?如现在一样,还是要大家搬至一起?……我想听具体的计划。"
  附近的山寨大多是在穷苦人家没有饭吃,并且没有能力迁徙后而自发组织在一起的团体。
  有德者居之,敢问德者在哪里?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这女子未经考虑的话呢!还是得自他人的授意。
  "还是如此,只不过是一方有难,另一方支援,大伙在自己的山头自在惯了。"汉子咧着大嘴。
  尤渡笑了,他不得不笑,"那我能够得到什么好处?"眼睛定定的望着汉子。
  "战乱的时候,我们能够帮你!"
  "废话!"尤渡喝到嘴里的茶被他'呸'的一口吐到地上,地上泛起一圈若有若无的水汽圈。"战乱的时候你们能顾上自己就算不错了,这不明摆着想杀老子的油吗?"尤渡愤怒的站起来。
  "别!别!别!兄弟有话好好说!"汉子忙止住尤渡,"蛇头山的地形不好走,我们兄弟到时候会送您下山的!"
  本来愤怒的尤渡听到这句话,一时僵住了,他慢慢的转过头,看着这长得很正气的汉子。
  汉子脸上染上薄晕,嘿嘿的讪笑,"兄弟,你看!我们山寨的村民与其他的村民都是些吃不饱的主,今年天灾这么严重,所以对不住兄弟了。"他手心粗陶茶杯的水溅了出来。
  "你们吃不饱,难道我们这段日子就会好过?"尤绽指着汉子,缓慢的往尤渡的方向移动。
  屋子里一时陷入沉寂,一只苍蝇带着'嗡嗡嗡'的声音飞过。
  '啪!'两只大手在空中把苍蝇给直接拍扁。
  尤渡非常的讨厌别人拿东西威胁他,本来还不错的映像一下土崩瓦解。这些年看过的人间惨剧数不胜数,小小的几个山寨居然这样做!摆明了就是没有把尤渡给放在眼里。开始断断不该前来!不就是要粮吗?好!我给!但有了这次,就别想有下次!
  "你说。"尤渡定定的看着桌子上的粗制陶杯。
  尤绽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尤渡的表情,硬是把喉咙咕咚了下,把话吞回去。
  "我们也不要多的,每个寨子借一石,九石就足够,黄白粮皆可。"汉子搓着手,要女子拿了小捆竹简过来,"青狼兄,你可以用这个传递信息。"
  "九石!!我们不是产粮国,那小小的山头哪能能够长如此多粮食?!"自己的山头里总共囤积的就九石粮食,还是大家东拼西凑,准备应付灾年的。"三石!你们的存粮加上这个应该就可以了!"尤渡狠狠的盯着汉子。
  "三石,要是战乱来了怎么办?我们跑都跑不动!"红衣女人的声音转为尖刻。
  汉子挥手止住女人的嘴,"男人说话,女人别插嘴!"端起茶壶给尤绽已经空了的茶杯满上。"兄弟,我们也不说大话,来!先喝杯茶,消消火气,我们再来谈这个问题。"
  汉子咂咂嘴,"你看现在外面的形势,到处有人都吃不饱饭,饿极了的甚至是吃人肉,我们想做做好人嘛,又没有足够的实力,所以,如果兄弟能够支持我们这些寨子发展起来的话,我们也就有能力让大家有饭吃,有衣穿!这是多么浅显的道理啊!大家也都能够好好的过日子。"汉子停顿下,"今天!兄弟,你就不要说三石,起码也个六石意思意思下!让我们的能够打架的人吃饱,真的打起来的时候,大伙也能够保命,顺便保住兄弟的寨子,是不?"汉子拍拍
尤渡的肩,"放心吧!兄弟!你是不会吃亏的。"
  要是尤渡不是穿过来的人,他可能已经被感动了,这汉子,就是活生生的洪秀全在世!归根到底,还是自己出粮食,并且还是夹杂着大道理的压迫性捐粮,说是借,看样子似乎肯定没有还的那种!至于他们的联盟,想必没有意思让自己进,那只是一个幌子而已,不过这片心还是好的,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实施,或者是何时实施。
  不是不帮,就是心里憋屈得紧!被压着做好事,这玩意儿也太过呕人!
  "我们不需要被保护!"尤绽突然之间蹦出来这样一句话,"你们能够闯入过我们的山寨吗?"
  "嘿!"汉子咧嘴,"你们的寨子像铁桶一样,我们知道,但是你们的人呢?"汉子轻蔑的一笑,"寨子里面强壮的汉子只有百来人,其他人全部是女人小孩,要真的来了战争,你们能够保护得了自己吗?"汉子拍拍自己的胸脯,手划了个大圈。
  "你再看看我们的寨子,近八百的汉子,除了我婆娘,没有一个娘们!其他的寨子也差不了多少。"
  "好了!五石!不能再多!"尤渡挥挥手,虽然自己寨子里不论老人小孩,加上王二麻子制作的器械,每个人至少都能够抵得上一个汉子,但是没有必要让外人知道,反正自己寨子里面粮食还是有的,为了一口气,不值得!
  "好!五石就五石!这才是汉子!"汉子把竹简铺好,大笑,"等粮食来了,你们就同他们一起回去。"
  一碗清汤上面飘着几片野菜叶子,下面有十几颗数得清的玉米粒子,旁边一个皱巴巴的大窝窝头,看那颜色,像是搁置了很久,也不知道坏了没有。
  尤渡愣愣的望着这个大大的粗陶碗很久,僵硬的望着在餐桌上一手啃窝窝头,一手端着粗瓷碗喝得津津有味的汉子。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几年前才过过这种生活,刚刚来狼头山的时候吧!这都已经过去了多少年了。

  第三十八章 攀亲

  是真的很穷!很可怜,不知道在哪里听过这样的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像现在尤渡可怜这汉子,但是同样恼怒他。
  本来看在同是落难人,并且邻居这许久,也无甚大摩擦的份上,观其做派也还算大气,尤渡才如此前来。
  "咦!"汉子面前的食物已经溜光,这才抬起头来,"兄弟快点吃,莫不是不喜欢我们这里的饭菜?"
  "不是。"手捏着发硬的窝窝头,咬了下去,味道不怎么好,但还能吃。
  "我们这里的饭菜就是这样,没办法,兄弟!如果可以的话,兄弟我当然得大鱼大肉的伺候兄弟你,是不?"吃晚饭,汉子又在那里开展他的长篇大论。"但是我们的仓库里已经很久没有肉了,这个时候又有谁能够吃得上肉呢?"汉子擦擦口水,盯着尤渡,"不是我说,不知道哪一日兄弟能请我到你们寨子里去吃餐饭,听说你们的菜色很多。"
  尤渡扒拉着碗中间的玉米粒,没有说话,这个大汉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是一个陷阱,开始认为如此粗犷的汉子的外号确是红蛇,感觉让人啼笑非常,但是现在看起来却是如此之贴切。
  粮食很快就送来了,是自己寨子里清一色的汉子送上来的,至于山寨的安全,这个倒是不用考虑,山寨的大家都不是蠢蛋。
  十个山寨的头领聚齐在蛇头山,说是感谢青狼老大尤渡的慷慨,然后是大会狂欢,并选出联盟的盟主,以便以后能够有利的联合起来,抵抗那些对于他们现在完全不可抗力的一些军阀或者是组织。
  几张八方桌子,几碗不知道渗了多少清水的酒,这里的酒都是粮食酿的,现在能够拿得出一点带着酒味的水来,现场的气氛在无形中增加很多。
  依旧是尤渡每天吃到的那种玉米汤与窝窝头,不过今天的桌子中间加了一小碟的咸菜。
  "兄弟!我说,你一下就拿出五石来接济我们这些素不相识的人,艳狐我先敬你一杯!"这是是个山寨老大中唯一的女人,叫艳狐,山寨是狐尾山。
  这是个妖冶的女人,但是柳眉一竖,却让人无由来的打上几个寒战,心都能够冷却下来,她的山寨在十个山寨中实力也是名列前茅,忽略她的外貌,这是个响当当的女强人!说着,艳狐一碗渗着酒味的水就喝下了肚。
  尤渡连忙站起来,同样把前面的酒给倒下肚,"哪里!哪里!大家都是要生活的,如果没有大家,以后要是有个战乱什么的,我们的寨子多是孤儿寡母的,这可不太妙啊!"
  "哈哈哈!"艳狐走过来拍打着尤渡的肩膀,"怕什么!不见我的寨子还有一大半是女人呢!"
  "狐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谁不知道你寨子里的女人如狼似虎啊!就连我们虎鞭山的汉子也自愧不如呢!"这是虎鞭山的老大白虎。他继续往下说,"还记得那次我寨子里有个崽子越过界,不小心看到你寨子一姑娘在那里洗脚,硬是追到我面前要剁掉我寨子里那小崽子的命根子,呀哟!青狼你看看……"白虎把自己的胸膛拍得梆梆作响。
  "那当然!"艳狐扯着白虎的耳朵,"你也不想想,大姑娘的小白脚是叫你们这些粗鲁的汉子看的吗?要看也得是青狼老大这样的妙人儿看啊!"艳狐意有所指的瞟了眼尤渡。
  "噗!"尤渡一不小心把含在嘴里的那口玉米汤给喷出来,四溅的玉米烫四处挥洒,"对不住!对不住!"尤渡忙给众人收拾。
  居然被这个世界的女人调戏了,刚才是调戏吧!重新坐回椅子的尤渡在消化这个信息。
  "青狼勿怪,狐妹她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这是个中年人,感觉有点文雅,在一众石头疙瘩一样的汉子里算是比较出众的一个,他是松盖山的青松老大,这个看上去倒是人如其名。
  "呵呵!无事!无事!"尤渡叹息的看着自己桌子上面的那个大窝窝头,上面还残留着自己喷出去的玉米水,看样子是不能够吃了。
  "青狼真是阔达!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白虎走了过来,把自己的窝窝头塞到尤渡的手上,然后自己拿起尤渡的窝窝头就啃了起来。
  手上这个窝窝头外皮还是暖的,不同于自己放到桌子上的那个窝窝头外皮已经冷了,到底吃还是不吃?尤渡看着窝窝头非常的为难。
  白虎好像没有注意,一只手搭过来,环住尤渡的肩。
  尤渡颤动下,明白白虎只是像男人一样对着自己的兄弟勾肩搭背,但是上一世那个非常深刻的记忆,令尤渡的潜意识控制着自己的肌肉,尽管他非常努力的命令自己的肌肉放松。
  "兄弟有家室没有?"
  "没有!"尤渡反射性的回答。
  白虎使劲的拍打了下桌面,可以看得出他非常的兴奋,不是装出来的。"哈哈!兄弟有个妹妹,今年刚好是二八年华,就跟了兄弟你吧!我相信兄弟你会好好的对我妹的。"
  还没有等尤渡说,白虎的话就好像是拍桌子认定了尤渡这个妹夫。
  "这……"尤渡不知道怎么说,今天这到底是些什么事?
  "怎么?兄弟看不起我妹!"白虎顿时站起来,大有大打出手的意思。
  "不是,在下并无此意,只是在下实在是接受不了女人,令妹如果跟了我,肯定会耽搁一生的。"尤渡忙摆手,他现在头脑中的信息有点理不清,怎么感觉自己老是在被人算计,但是又无法拒绝的样子。先是硬的,然后是软的,硬的敲击着你的外壳,软的拍打你的心灵,牵着你的鼻子,在他们制造的分叉路口,误导自己的方向。
  "哦!……难道是兄弟……你不行……"白虎怀疑的看着尤渡,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而全大厅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个边角居然连一根针掉在地上,尤渡想,他现在也能够分辨。
  就连尤绽那傻小子也望着尤渡,还有王二麻子。
  这下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难道要自己承认自己现在已经只有对男人才有感觉吗?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尤渡是有喜欢的女孩的,也说要跟女孩一起白头偕老,该做的事情也没有少做,但是自从在那个世界的最后一幕。在这个世界的尤渡突然发现自己到了十五岁的时候都没有欲望,看着女孩子,也没有原来的那种冲动。
  那次他是出去洗澡吧!天气很炎热,出去洗个凉水澡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当他看到河水中那些矫健的少年肉体时,他的下面在这个世界第一次颤巍巍的给这些少年站起来敬了个礼。他又试验了好几次,但是结果都是如此,面对这样的事情,他绝望了,他心理上是喜欢那些可爱的女孩子的,她们活泼,她们害羞,她们是活跃的小溪,但是他的生理却偏偏和他的心理唱起了反调。如此,他考虑在这个世界打一辈子光棍的计划,他丢不下这个世界的羁绊了,所以,还是得好好的活下去。
  见尤渡久久都没有发出声,艳狐的声音开始打着圆场,"都自己吃自己的东西,别人的不想说的东西就让人家藏在自己的肚子里。都瞧什么瞧!收起自己的那副驴耳朵!"艳狐绕到尤渡的旁边,娇笑着,"青狼不想娶媳妇那就叫你家那条小狼娶个媳妇吧!我可是非常的喜欢你家那条小狼。"艳狐又绕到尤绽的旁边。
  大厅里又开始出现人声,开始短暂的停顿就像是大家都不知道的时间,虽然它确确实实的发生过。
  尤绽定定的看着艳狐,真的很像一条小狼,"我不要后妈!"他大声的说出自己想说的。
  白虎爆发出一阵大笑,"原来是儿子不要后妈啊!哈哈!看来兄弟对你家小狼真好!"
  大厅的气氛顿时比开始还融洽,开始不和谐的浪花消失了。
  "好好!不要后妈!"艳狐逗着尤绽,"小美男,那你想不想要个婆娘?"艳狐的眼睛转了个圈。
  "她能够给我生个儿子吗?"还没有人跟尤绽讲过这些东西,他只懵懵懂懂的,在自己同龄的已经成婚了的少年那里,模模糊糊的听到点边边角角。
  "当然!"艳狐使劲的拍着她那高高挺起的胸脯。"她还能做让你高兴的事儿。"
  周围的汉子一阵大笑。
  王二麻子的脸红了。
  "爹!你喜不喜欢小孩子?"尤绽转过头问着尤渡。
  "恩!"尤渡认真的思考了下,他确定自己喜欢孩子们那明亮的眼睛,于是点了下头。
  "那我要了!"小少年尤绽举起他看上去没有肌肉的胳膊。
  "行!这小子不错!"白虎走过来拍打着尤绽的小肩膀,尤绽没有被拍动,他每天都会有王二麻子带着训练,内力的爆发力绝对很不错。
  "想要什么样的老婆?"红蛇过来了,他弯着腰,亲切的看着尤绽。
  "恩。"尤绽右手伸到后面抓抓自己的头发,然后又望向自己的父亲。

  第三十九章 姑娘

  "像父亲一样的。"尤绽想了很久之后回答。
  "像你父亲一样的?!!啊哈哈哈!"红蛇看着尤绽大笑起来,然后他又停下来,笑眯眯的看着尤绽,"很好!我们这里的姑娘多的是,大伙把自己带来的姑娘排下,看有没有小狼崽喜欢的。"他大声的吆喝。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有姑娘,有的话早就被寨子里的崽子们抢光了,大家的眼睛都看着艳狐,只有她的寨子里有很多姑娘了。
  "嘿!姑娘们!上场!"见此,艳狐扯起她的嗓子大喊。
  "哟!来了!"好几个女人扭着腰过来,和艳狐一个做派,但身材与艳狐不在一个档次,显得很硬朗!几人站在艳狐的面前一字排开。
  "怎么样?小狼,有没有看得上的?"艳狐看着这些强悍的女人,很满意的点着头。
  尤绽围着姑娘们转悠了几圈,有点苦恼的在旁边比比划划,脑袋在姑娘们与尤渡之间来来回回。
  "小家伙,你在干什么?有没有找到合适的?"尤渡看着尤绽在那里打量女孩们,心里有点苦涩,居然一眨眼,原来在怀里的小不点就到了要娶老婆的年纪。
  "爹,我不喜欢女人前面那鼓鼓的,想要爹这样扁扁的。"尤绽走到尤渡的面前认真的说。
  "你小子不久前都不是说不要老婆的吗?现在怎么在认真的考虑?"尤渡没有回答尤绽的话,反而突然想到了他们上次的对话。
  "爹你不是喜欢小孩子吗?"
  尤渡点点头。
  "爹你能够生小孩吗?"
  "屁话!你爹是男的!肯定是不能生的!"尤渡直接丢过去这句话,最近跟山寨的这些汉子在一起,口气都沾染上了粗俗。
  "那不就是了,我想要个像爹爹的小孩!而爹也喜欢小孩,所以我要娶个老婆!"尤绽大幅度的拍着自己的胸,他也被这里的汉子同化不少。
  尤渡目瞪口呆,周围响起一阵爆笑。
  像我一样的小孩!尤渡斜着眼看着尤绽,不知道逆反期的青少年心里到底在琢磨些什么!
  "小狼崽!来看看这个姑娘!"艳狐不知道从哪里扯出来一身材与尤渡相仿的姑娘,就连前面也看不出什么起伏,十四五岁的模样,很单薄,整个人站在那里有点手足无措的。
  "这可是我们寨的寨宝啊!今年荒年被我们姐妹们捡回来的,她家人不要她了,今天我本来是打算让她来这里开开眼界的,便宜你小子了!"艳狐手轻轻的后面安抚着这个看上去很可怜的女孩,"正好她的年纪和你相仿,在你们的寨子里养几年,以后会是天生的一对,哈哈!"
  尤绽看着姑娘,再看看自己的父亲。
  "你自己想,如果喜欢,我们就带回去!"尤渡看着那女孩,确实很可怜,这是这个社会上正常的女孩,可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艳狐那么彪悍。
  尤渡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那个女孩,如果是他们安排的探子,几年后也铁定能够水落石出,况且寨子里面的探子肯定不少,要不然外面也不会刚好开口要九石的粮食了。这件事情让尤渡认识要了情报的重要性,他开始只是想要给村子里活下来的人一个安身的地方,但是现在看来,在这里,也是需要与时俱进的,否则连根毛都要被人给吞了,不论他可怜或者是强大;要是不是,这个看上去很贤良的姑娘,正好能给尤绽这小子做个伴。
  尤绽走到女孩的身边,女孩颤抖的想往艳狐的身后藏。
  "不要怕!"尤绽的声音非常的低,他耐心的站在女孩的前面。
  尤渡在心里直骂,从你会说话起,也没有见过用这种口气这种态度和我说话的!
  大厅里这些粗汉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了,眼珠子都有意无意的看着这里,但都不敢太过刻意,这小姑娘让满大厅的大汉都不自禁让自己显得和善。
  过了会,女孩偷偷的抬眼看了眼尤绽一眼。
  尤绽露出微笑,伸出手,"你讨厌我吗?"
  女孩摇摇头。
  "那就跟我在一起吧!我能够保护你的!"
  女孩犹豫的看看艳狐,再看看尤绽,艳狐点点头,女孩慢慢的把她那黄瘦的指尖放在尤绽的手心。
  "好了!那么就这么定了!等孩子再大一点,我们就上狼头山喝喜酒!"艳狐把女孩交给尤绽,大笑的灌了口泛着酒味的水。
  女孩的脸像火一样在燃烧,而尤绽那个傻小子正伸手抓着自己的后脑勺。
  尤渡看着这场景,心里没由来的有点堵,也灌下了一大碗分不清是酒还是水的液体。
  护山河的木桥降下来,天黑之前,尤渡再次回到了狼头山。
  当晚,狼头山的狼头尤渡屋子里亮了一夜的灯,大家黑着脸进进出出的忙碌。
  第二天,所有的人都没有从前那么闲了,到处可以看见训练的身影,就连孩子也绑着个沙包在那里跑步。
  尤渡看着外面的这个景象终于笑了。
  "我说,爹!你怎么突然之间搞这些。"尤绽苦着脸,举着两块石头在那里呼哧呼哧的练着,他从前可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
  尤渡走过去捏捏尤绽那看不出肌肉的胳膊。"因为我受够了,你不觉得吗?"
  尤绽想了想,举石块的动作有点滞缓,"恩
,是的!"他的脸变得坚毅起来,有点义愤填膺的模样,"那粮食合该就一粒都不要给他们。"尤绽偷偷的看了眼尤渡,"虽然他们真的很穷!"
  "继续锻炼,不要停下来!"尤渡在旁边踱步,"是的!他们是很穷,但是那是他们不努力的结果,现在又不要交税,难道我们这里天生就是产粮地!"
  "哑巴尤!"王二麻子还是喊着尤渡的小号,这点一直都没有变,"其实如果没有你,我们也没有这么多粮食的。" 他突然插进来这样的一句话。
  尤渡的眼神暗了暗,是的,这就是五千年文化与这里文化的差异,"但是,如果他们一直就能够省吃俭用的话,也不会至于没有饭吃的!本来就是土匪的想法,想要好吃懒做,这下好了,没有饭吃了!你可以参考下为什么艳狐他们的那个山寨没有饿死过人!"
  是的,在山头上的日子,尤渡知道了,附近的寨子就只有自己与艳狐的寨子没有饿死过人,虽然红蛇说只有自己的寨子没有死过人,但事实上艳狐的寨子里也没有。
  艳狐这个女人真有一手,能够在那些大老爷们的牙缝里抢走她应得的东西。尤渡对她很有好感,尽管她外面的传闻很多。
  "我们去把粮食给抢回来!我们的山寨比他们的山寨任何一个都强!"尤绽扔掉手里的石头,愤怒的走过来。
  "小家伙,你还是太嫩了!"尤渡安抚着尤绽,"你想想,现在他们九个山寨就把我们这个山寨排除在外,这是为什么?"
  尤绽在旁边想,没有想出来,困惑的看着尤渡。
  王二麻子倒是没有说什么,他经历的东西也不比尤渡所经历的少,可能更多,很明显的形势,一眼就可以望穿。
  "那是因为我们有粮,并且我们是后来才在这里建立山寨的,他们没有群起而攻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当然有可能开始的时候是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而后来,要铲除我们已经不可能。"尤渡给尤绽解释。
  "我一定要反过去把粮食给抢过来!谁叫他们好吃懒做!"尤绽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尤渡摇摇头,"你好好的拐着弯想吧!并不仅仅是粮食的问题,你小时候的机灵劲跑哪去了?!!现在,你给我拿起石头,继续锻炼!"眼神狠狠的射过去,意思就是别想给我偷懒。
  到底还是经历的太少,尤渡继续摇摇头。
  王二麻子也开始属于他的锻炼,这里的石头很杂乱,加速跑,转弯,爬地,然后就是打拳。这些都是尤渡制定的,但是没有人说什么,都在默默的实行,这几年,大半是因为尤渡,他们才会如此的强大。
  拿着本书,尤渡躲在树荫下面,拿他自己的话说,他就是军师,那些体力活不要叫他,有大家就够了,于是他的皮肤被太阳摧残的少。
  听到这个,大家感动的一塌糊涂,尤渡连身家性命都交付在自己的手中,自己肯定得好好锻炼,一定不能让尤渡吃亏。只有尤绽知道自己的爹是在偷懒,但是他只能忍在肚子里面,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
  一个女孩在大树的后面偷偷摸摸的。
  "出来吧!"尤渡翻翻眼皮子。
  这小女孩看上去还真是胆小。
  "有什么事吗?"他无奈的关上自己正在看的竹简。这些竹简来得很不容易,只有一些流浪到这里的老人身上偶尔才会带上几卷,并且非常的稀有,谁会带着竹简逃荒呢?可想而知,这些竹简只有多少了。
  到现在,这么多年了,尤渡的房间里也只有七八卷竹简,内容早就被他看熟了,不过还是在装着样子看。
  "我……"女孩搓着自己的手指头。
  "有什么事尽管说。"尤渡轻声细语的。
  "大家都有事做,我……"她抬起头鼓起劲说了一句话。
  尤渡明了这那还所说的话,"我明白了,你能够洗衣服不?"
  女孩使劲的点点头。
  "好!那你去和王二说声,他会帮你安排的。"
  女孩点点头走了,至今尤渡依然不知道这女孩的名字,他没有去问。

  第四十章 爆发!

  夜。
  尤渡准备关上门睡觉,正摸到被子上。
  "尤绽?!!!"尤渡看着被子下的隆起。
  "恩?"尤绽好像已经睡着了,现在正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爹……什么事?"
  尤渡的气不知道打哪一处来,这是要成婚的孩子么?"就要结婚了!来爹这里做什么?"
  "睡觉啊!"尤绽把被子拉得更高点,让风不透进去。
  也罢!能和这小子窝在床上的日子也不多了,尤渡这样想着。
  看着尤渡进来,尤绽的眼睛晶晶亮,"爹,我们来说说话吧!好久都没有聊过了!"
  脱掉衣服,往床上钻去,"你要聊什么?"
  "聊我们以后!"尤绽把手枕在自己的下巴下面,向上俯视着尤渡,兴致勃勃。
  尤渡眯起眼睛,停了好一会儿才说到,"这个么……"尤绽感兴趣的望着尤渡。"还真是没有想过。"尤渡把被子拉好,闭上眼睛。
  被骗了!尤绽一脸郁闷的看着尤渡。
  "诶!爹,你先别睡嘛!听我说说嘛!"尤绽晃悠着尤渡。
  "好好!你别晃了,你说吧!我听着呢!"尤渡没有睁开眼睛。
  "我想要个像爹你一样的小孩子!我是爹带大的,所以也想尝尝做爹的滋味!嘿嘿!"他顿了下,"然后,大家都能够吃饱,我不要看到到处都有饿死的人,小黑老了,我不要它死,然后小小黑不要那么淘气……"
  尤绽一个人在那里絮絮叨叨的,睡得那么早的人,现在反而有这么好的精神,尤渡的眼睛在某一时刻突然睁开了,他很想说这些都是以后的事,而且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但,想到这是孩子的梦想,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有时候,还有幻想,也是一种幸福,他自己何尝不是呢?真想念在那个世界的姐姐!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自己是死了呢?还是变成了植物人?或者是自己想像不到的事情……
……
  灾年过去了,饿死的人无法计数,隔寨子不远的县令与庄主打起来了,打起来也是应该的,在国家分裂的时候,他们能够聚集起差不多的势力,而且从前的等级那么明显,不打起来才奇怪,只要别殃及到他们这三不管的地带来就好。
  接着,灾年后接踵而来的就是耕种。
  寨子里的人都忙忙碌碌,只有尤渡一个人在那里翻着几捆老旧的竹简,竹简有的有点脱线,他在把它们重新固定。
  最近,尤渡新接了一个任务,那就是教小朋友们写字。晚上,他还会教另外的几个人写另外的一种字。
  听着下面整齐的童声,看着小孩子们摇头晃脑,尤渡站在上面感到一阵满足。
  "老大!"一名青年慌慌忙忙的跑进来。
  "什么事?"这青年是从前那和尤渡一起逃出来的青年。
  这一批人,是尤渡比较信得过的人,毕竟能够在那个关口留下来的,品行什么的,没得话说,如果还有另外的原因,那也没有办法。
  "来了很多的人!其他寨子的!"中年人指着外面,眉头能够夹死一只蚊子。
  看来事情有点不讨喜,这个时候那些人又来干什么?!尤渡的心里火气蹭蹭的冒起来了。
  心里这样子想,但是面子上还是得过得去。
  "各位大哥的前来,小弟真是蓬荜生辉啊!"尤渡打着哈哈,大笑的走上前去,其实这样的笑容与他很不搭,如同大美女披着条被子在大马路上买菜。
  "哈哈!那是兄弟我们的荣幸啊!"红蛇坐在开始就给他准备的椅子上回话。
  尤渡也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不知道各位来此有何贵干啊?"
  白虎笑着,"我们是来通知下你,我们九个寨子选出来的盟主是我们的红蛇老大。"他笑着对红蛇点点头,"然后想过来问问青狼你的意见,看十个寨子的老大选红蛇老大成不成。"
  尤渡笑着望着这些人,大家都是有话好商量的样子,艳狐的脸上好像微微有点别扭。
  "恩!我没有意见。"他还能够说些什么呢?不过他确实不稀罕做这些土匪的头头,尤渡的寨子开始也是靠抢劫发的家,但是他绝对不抢不为官,不富裕的人。
  自从自给自足后,狼头山就没有下山抢过任何人的物品,一些军事物品除外。
  "呵呵!看,我就说青狼是条明理的狼!"白虎走过来拍着尤渡的肩膀,那模样外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哥俩,很熟!
  "对了,还有一件事。"红蛇看着尤渡,脸上没有笑容,一本正经,"就是现在开始种这一季的粮食了,青狼你知道吧!"
  尤渡点点头,在心里琢磨红蛇这是什么意思,他的脑袋很闷,很想要爆发,希望不要是他所想的!
  "很多人都没有种子,大家都不能够饿死,而现在走我们这条道的人已经很少了,谁没有听过我们这十寨的威名!"说到这里,红蛇是一副很自得的表情,"所以,我们知道兄弟你这里有种子,希望你能支援我们这些寨子,让我们的兄弟也能够填饱肚子。"
  尤渡僵硬的笑笑,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说,"红蛇老大,也不是我框你,我们种完后,还是得吃饭的,这收成上来之前,我们也不能够喝西北风是不?"
  "兄弟,你就不要谦虚!"红蛇大声的说,"谁不知道兄弟你从一无所有到现在也能够打着滚过来,所以……嘿嘿!"红蛇在那里笑,"兄弟你就先贡献点种子给我们这些寨子吧!"
  尤渡的笑容堆不起了,他甩开白虎的手。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借!"语气斩钉截铁,尤渡已经受够了。
  "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红蛇的脸有点挂不住,他站起来,至少有一米八的汉子在尤渡坐着的角度看,确实很惊悚。
  "就是这个意思!"尤渡也站起来,对着门外喊,"王二!送客!"
  "哼!今天,你是不借也得借!当我们九寨好玩是不?" 红蛇粗纩的脸上开始峥嵘。
  "是吗?"尤渡走到房子的一角,皱眉,"哼!你可以试试看!"还真以为我们好欺负了!
  "大伙,上!吊桥拉上!"
  青年!女人!汉子!一下全部都涌过来。
  "嘿嘿!就这些废柴!"红蛇看着眼前略显单薄的青年,一只手伸过去。
  "嘭!"是红蛇摔在地上的声音。
  此时,尤渡已经被大家推离到范围之外。
  对面寨子的那些人都很是惊异,只有艳狐神情有点不同,那女人很危险!尤渡看着艳狐那女人,朋友的话就好,如果是敌人……尤渡的眼睛眯成一线。
  "啊!!!!!!!!!!!!"红蛇大叫。
  "爹!外面有很多想要爬到我们山头的人!"随着红蛇的大叫,尤绽冲了进来,脸上满是兴奋。
  "那你就杀吧!"尤渡看着这兴奋的小子。
  "是!"尤绽就要往外面跑去,突然,他回转头对尤渡说道,"爹,你要帮我保护好小黑与小小黑啊!"停了一会,"恩,还有我未来能生小爹的婆娘!"
  尤渡的嘴角咧了,这都什么跟什么!狗要照顾他理解,可是那个新加入这里的女人……
  "爹!"尤绽的声音又传来了,"你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尤渡恶声恶气的回答。
  "噢!哈哈!那我保护大家去了!"尤绽欢乐的快速跑远。
  大厅里面榔头山寨的人比另外山寨来的人很多。
  "你不是刚才给我倒茶的女人吗?!!"白虎恶狠狠的盯着他对面的女人。
  "是的!"女人笑了。
  白虎一拳头狠狠的砸过来,女人躲到后面的人群里,另一个男人迎上去。
  这些汉子的拳脚都是直来直往的,一看就不是王二麻子照搬军队的架势来训练的大家的对手,艳狐躲在那些彪悍女人的后面,没有出手。
  脚边有毛茸茸的感觉传来,尤渡低头一看,原来是大小黑,此时,小小黑也已经长大了,全身的黑毛像是流着油,小黑却更老了,他懒散的趴在尤渡的脚边,看着外面争斗的众人,大厅里见了血,但是还没有人死亡。
  哦!对了!还有那尤绽那小子以后的婆娘!尤渡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但是那女孩很有问题,到底是去找,还是不找?
  "老大!"很软的女声从尤渡的后面传来。
  尤渡反过头一看,不用去找了,她已经来了,此时她正抱着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定睛看着这女孩,打量了会,没有看到她有不对的地方,尤渡继续看着大厅。
  "哑巴尤!"王二麻子突然大吼着进来。
  王二麻子从来不在人多的地方喊自己的这个小号,今天是怎么啦!
  "外面!外面来了军队!"王二麻子气喘吁吁,扒开堵在他前面的人,他直接跑到尤渡的旁边。
  "什么!"尤渡大睁着眼,大厅里的人都停顿在那里。
  "是真的!是那个县令秦王的军队!"王二麻子定定的看着尤渡。
  南国分割后,四分天下。
  南国的前皇室,南国四王爷南广文,占据南国领土的十分之四;
  原南国震边将军陶裕,占据南国领土十分之二;
  占地为王的原南国县令秦乐,占据南国领土的十分之三;
  还有十分之一,就是杂乱的实力掌握着。
  这十分之一中,又分为几个大派。地主武富占去十分之三,一商人杨欢占十分之一,某高官亲戚王立占十分之二,还有一县令秦王占十分之三,剩下十分之一就是尤渡的这种小山寨。
  这秦王也是个妙人,他从前是叫秦举的,但是由于眼红那县令秦乐和自己同样的身份却能占据南国的十分之三,非常眼热,他就改了这个名字,可见其的心胸。
  所以当听到这秦王来了,兵力太过悬虚,尤渡才如此的着急。
  尤渡呆了会,很快反应过来,他急急的问道,"吊桥现在怎么样了?"
  "被他们给弄下去了。"
  "快!快点把尤绽给叫回来,不能由他去野了!"尤渡着急的转着圈,而另外九寨的头也剧烈的开始吵闹。
  "吵!吵什么!快点叫你们的人停下来!"尤渡大吼。

  第四十一章 乱了

  此时尤渡的声音非常的大,从前他可没有发现过自己的声音有这么大的,因为就在此时,随着尤渡这一句话,所有人的声音都停了下来,眼光都直直的看着尤渡。
  "红蛇!你不是老大吗?还不快去把手下给安排好,要逃还是要战快点说句话!"尤渡被看得有点不自在,想说的话一溜烟就从嘴巴里面给漏了出去。
  红蛇听到了尤渡的话,"青狼!这事,你不要插手,我自有我的打算!"他狠狠的瞪了尤渡一眼,果然是脸皮撕破了好说话,从前可是对着尤渡满脸笑容。
  "老大!我们这里有十个寨子,和他拼了吧!"举着斧头,一声肌肉的男人,正对着红蛇大肆的挥舞着自己的斧头,脸上青筋冒起老高,香肠唇大张,可以看见里面黄黑的牙齿。
  "不行!那秦王可是出了名残暴,要是败了怎么办?我可不要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尖锐的反对声高高的扬起在大厅中,一个矮小的汉子,正把身体缩成一团,畏惧的看着门外。
  一个厚厚的肉掌拍在那矮小的汉子头上,"兄弟!怕什么!我们难道还能怕了那狗娘养的?连自己祖宗的名字都不用的家伙!"
  "对!我们可比那家伙强!"
  …… ……
  各种各样的话语在这个大厅里面从各个形态各异的人的嘴里面蹦出来。
  一旁的尤渡看着混乱的大厅,皱着眉,尤绽怎么还没有进来。
  说到就到。
  "爹!"是尤绽那小子回来了。
  "怎么样,没有受伤吧!"尤渡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扒拉着人堆往里钻的尤绽,白色的衣服上面有很多血,头发乱了,但是走过来的动作没有停滞的痕迹,应该是没有受伤吧!
  "没有!我怎么会给别人伤到!"尤绽大跨步的跑过来,挽上尤渡的胳膊,献媚的笑着,摇着尤渡的手,"嘿嘿!爹!我们去哪里?"
  说实话,还真没有看到这小子害怕过,不论是现在还是从前那个小小的可以抱在怀里的他!好几年没有见到血腥味,现在尤绽看到血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扫视着大厅里面还在争吵的众人,红蛇好像一时之间也还没有拿定主意,尤渡皱了眉,"我们先走!力量太过悬殊,我们的人马加起来也还没有那秦王的三分之一多!"
  尤绽失望的点点头。
  尤渡转身看着后面的女孩,"你是跟我们走,还是跟她们?"尤渡直直艳狐。
  尤绽在旁边看着女孩,没有开口。
  "跟你们走!"女孩犹豫了下,开口。
  "这就对嘛!"尤绽看着女孩笑,不过手还是挽在尤渡的胳膊上,"我还要你帮我生个小爹出来呢!"
  女孩羞涩的笑笑,眼光却打量着两人交互在一起的手,然后看看自己的手。
  外面的大厅中,"战"的呼声正慢慢的高过"躲"。这些山寨的汉子大多都有那么份热血!
  "好!那我们就战!"突然,红蛇一下子站起来,高举着硕大的拳头。
  "吼!"大厅里男人们兴奋得吼叫!
  这边,尤渡小声的对边上的王二麻子说,通知下面的人撤退!尤绽的怀中一边抱了一条狗,后面还跟着那个羞答答的女孩,尤渡这边的人往大厅的小门偷偷的溜着。
  "爹!我们要到哪里去?" 尤绽跟着尤渡在房间与树木的空隙中七拐八拐,前面是王二麻子和村民,现在隔那个大厅已经有一定的距离了。"我们的这个寨子就不要了吗?这里面还有很多我挖的陷阱呢!"
  "躲到外围,如果他们的人能够被我们吃下,那我们再出去,我们现在现在这个附近转悠,看见小的就打!看见大群的人就躲!如果不行,就先避一段时间,等我们够强了再回来!"尤渡的声音有点愤怒,"这里我们都住了这么久,不能就硬生生的给别人毁了!"
  "哦!"尤绽把两条狗往尤渡的怀里一送,"那我要去巡逻,既然能够打架,我就何以去吧!嘿!小黑和小小黑还是继续拜托爹了!"尤绽亮出牙齿一笑。
  尤渡摇摇头,"你自己小心点,如果受伤了就尽快要村民帮助你,不要死撑着啊!还有…… ……"
  在这种时候,尤渡也没有忘记嘱咐尤绽。
  "好啦!我都记得!"尤绽回话的时候,早就撒脚丫子跑得老远。
  把小黑与小小黑放在地上面,小黑也并非是老得不能动了,它只是不是很喜欢玩了,就如同我们现在四五十岁的样子,跑起来,他和小小黑的速度可是差不多的。放在地上,有时候狗能够比人更能分清楚敌人,并且两条狗并不是贵族狗,抱在怀里他们也会不舒服,只是尤绽喜欢把狗抱怀里而已。
  也许是小时候大多是狗陪他度过的童年吧!有时候尤绽对狗的感情就连尤渡也嫉妒。
  "啊!"低低的一声惊呼从后面传来。
  尤渡回过头去,又是那个女孩,"你有什么事吗?"尤渡很不喜欢这种柔弱的女人,虽然他自己也可能不是很强壮,柔弱的女孩子他现在可没有心情去呵护。
  女孩惊恐的看着下面。
  尤渡也低头一看,好家伙!原来是小小黑正咬着这姑娘的裤子,使劲的往外面拽,还不忘发出呜呜的声音,而小黑也正盯着这女孩。
  这个时候的这种地方,女孩一般是没有裙子穿的,只上面的衣摆够长,然后遮住膝盖以上的地方,并且穿裤子也方便做事。
  "好了!别闹了!这是你们以后的小主人的夫人!"尤渡拍拍小小黑的毛脑袋,把小小黑的嘴从女孩的裤腿上拔下来。
  小小黑好像不是很服气,走开前,还不忘对女孩咧下牙。
  尤渡再次看见女孩颤抖了下。
  "你叫什么名字?"
  "啊!"女孩抬起她的那张脸,除去皮肤有点暗黄之外,确实可以说是一个清秀的小美人,尤渡在心里评估。
  "问你叫什么名字!"尤渡喝止着小小黑,小黑还好一点,它只是停在那里,并没有采取行动,尤渡还真不明白这两条狗为什么要咬这女孩。
  "兰花,我娘叫我兰花。"女孩急急的回答。
  "哦!"尤渡看了兰花一眼,"你不要颤抖,狗喜欢咬看上去弱的人!"尤渡只能找到这一个答案。
  女孩终于控制住了颤抖,尤渡回过头一看,队伍已经离自己有点远了。
  "快点跟上!"尤渡看着前面的队伍对女孩说到,然后快速的加快脚步赶上队伍。
  大厅里,现在只剩下群情激动的汉子,艳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不过没有人去管,发现了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最多吼两嗓子,但是该要继续的还是继续。
  吊桥已经被拉上,秦王的人马正在河的对面想法子,攻墙梯现在被用作在河边搭桥的梯子,由于河面不是很宽,所以那些攻墙梯是能够派得上用场的,红蛇这边的汉子想办法把这些梯子给破坏。
  尤渡山寨里的人都躲在树上面或者是土堆中欣赏着这场大戏,偶尔有个不长眼的往这里走来,一箭就解决了。尤渡山寨里的女人也很彪悍,比之艳狐里面的那些女人也不会弱,艳狐的那些肌肉女靠的是力气,而尤渡这里的女人有用力气的,也有小巧的,什么东西适合自己,她们就会用什么方法去攻击那些人。
  双方你来我往的打得很是激烈,人马的素质也差不多,但是红蛇的这一方占了地利的优势,毕竟他们是不要过河的,但是秦王那边的人马比这边的多出不止一倍,没过多久,就
已经有第一个秦王的人马过了河,向红蛇这边的人砍下了第一刀。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很快红蛇的这边露出要败的迹象。
  "走!"尤渡看了眼这个住了好几年的山头。
  "爹!为什么要走?"尤绽不解的问尤渡。
  "秦王那边的人太多了,并且这次死亡的人比我想象中的少太多,本来以为那群笨蛋有着地利的优势能够让秦王至少三分之一的人马消失!但是居然没有,我们的人数,还是太少了!绝对不能够与之硬碰硬!"尤渡耐心的给尤绽灌输着这些东西,有些东西在这个战乱的时候,必须得懂!
  "到处都是人,我们没有地方去!"王二麻子跑过来对尤渡说。
  "四面都是的吗?我记得我们已经到了河边的!"尤渡望着不远处的那条河,就是这条河,让大家能够安顿这么久。
  河流环绕在山的四周,只有一个出水口,围着狼头山,河流的流向,呈螺旋状。
  而河流有开口的地方是悬崖,所以这里如果装备够的话,是个非常好的军事堡垒,而且狼头山的山头经过这么多年的改造,已经有很多适合种粮食的土地,被围困了也不怕。
  尤渡现在放弃这里也没有办法,兵力太过悬殊,可能只有毛爷爷在世才能够翻转天下,而尤渡只能利用他脑海中现有的知识发挥并应用,偶尔有那么点小灵感,竭尽所能的在这个世界开辟出一个能够生存的地方。
  "三面!河的那边秦王的人马比较少!但是有河!"王二麻子一本正经的回答,他现在已经正式成长为一名硬当当的汉子,结实的肌肉使王二麻子看起来相当的有气势。

  第四十二章 武富

  "恩,我们就是从河的那里过去。"尤渡眺望着现在就可以从树林的缝隙中看见的河流,河流的水很清,但不至于能够看清里面的小鱼小虾,河边长着高高的篙草,里面能够掩盖很多东西。而现在由于两方人马的交接,小河的水变了颜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渗入了淡淡的红。
  王二麻子望着下面的河流恍然大悟,"恩,那里有我们的船!"顿了一下,他又皱起眉,"但是,我们没有准备足够的小船在这里!"
  "小船满员后,剩下的就游过去,大伙能行的!就像平常练习的一样。"说起这个,尤渡还是有点自豪的。
  经过上次过河的那个教训,在这里安顿好以后,由于有这样的地利条件,尤渡就开始让村民们有意识的锻炼自己的游泳能力。在南国这个国家,河流众多,星罗密布,并且在这样的一个乱世中,善泳总是能够得到更多的生存机会。且在各个能够下水的边上,尤渡早就有意识的布置上几条小船隐在河流边上的篙草丛中,看着旁边的王二麻子,尤渡很有信心的道,"现在安排下去吧!"
  "好!"
  后面的兰花怯生生的跟在众人的后面,尤渡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个问题,这新来的兰花不知道能不能够游泳,如果过河的途中被发现了,而小船因为一些原因翻了的话…… ……
  他清楚就算是寨子里的小小黑,也是能够用狗爬式很勇猛的过河的。而对于这个新加入的成员,"兰花。"
  "恩?"兰花小心翼翼的扭过头。
  "你能不能够游泳?"
  听到这句话,兰花的脸色一下就变白了,她肯定也想明了事情的关键,尤渡还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但是看到她的脸色,也就猜到了九成,这女孩胆小归胆小,但是很聪明。要不然在这个乱世,没人把女孩子当一回事的贫民女子怎么能够生存下来?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不管怎样,是尤绽那小子喜欢的。并且现在的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能够让这女孩子图谋,山寨都已经改姓。
  "我……不…… ……"
  这个时候,尤渡的脑海里已经绕了好几个弯,但愿一切顺利!
  "爹!如果有那个必要的话,我能够带她的。"尤绽的声音响起。
  听到尤绽的话,尤渡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看着身高已经到了自己耳朵的尤绽,"恩。"尤渡简单的答了话,不再看兰花,心里有点堵。
  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就这样要拱手让人了,还真是很不甘心,尤渡在心里这样的想着,难怪那个世界有这么多的婆媳矛盾,两个女人都爱这个男人,都希望男人的世界中只有自己,所以母亲与媳妇的矛盾永远也不能磨灭吧!就像是现在的自己和那个女人,只是换了个性别而已。要不然一向并非讨厌女人的自己,为什么总是看这个女人不顺眼?
  寨子里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或者是小孩子老人,都一致的不出声,大半人的背后,居然在这么匆忙的时刻也打了个小包裹。
  行走间,只听见人群在树林中脚与泥地落叶相交的沙沙声。
  可以听见河流的声音。
  王二麻子转头看看尤渡,尤渡点点头。
  人群推船轻声入水的声音响起。
  船只少了,青年的包裹被递到船上的女孩或者妇人手中,不少的女孩显然不是少年或者青年的亲人,接东西的时候,硬是红了半边的脸。
  过河相当的顺利,尤渡的假想被推翻,可能双方的人马正在进行激烈的争斗,没有注意到两兵相交以外的地方。
  "现在前往那秦王的死对头,庄主武富的地盘。"尤渡吩咐下去。
  "你想要秦王与武富打起来,然后我们能够回去吗?"王二麻子在尤渡的旁边,歪过头来。
  点点头,"是的,就算不能够打起来,在武富那里我们起码也能够活下去,这么一大家子人,个个都是精英,他会动心的。虽然说是与虎谋皮,但是他还是要做下面子。我们可以从这里着手,不像那个秦王,面子里子他都不要。"
  "哈哈!面子里子都不要,用来形容那秦王的作风,真的非常的贴切!"王二麻子大笑。
  荒芜的石头山,树木很少。
  背后有咬上来的属于秦王那边的人,粗略算算,大概有十几个,几个青年悄悄的在后面把他们给解决了。
  一大群人走着,目标不小,幸好那秦王的注意力被红蛇那帮子人吸引了。
  好几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其中有个老人只能在青壮年的搀扶下前进。
  太阳火辣辣的晒着。
  "什么人?"大石头后面,突然蹦出个握着大砍刀的人,大砍刀在阳光下反射刺眼的光线。他的脸很青涩,应该只有十七八岁。是个少年吧!少年看着眼前尤渡的这一寨子的人,浑身有点发抖,一只手放在嘴边,好像就要发出信号。
  "我们是狼头山的,小哥能不能给通报下?我们来参军。"尤渡跨步上前,一脸笑容的看着这少年,制止住少年的动作。
  "参军……等着!"他手放下来,听说是来参军的,立马换上了另外的一副表情,少年特意还绕了后面的女人们一眼,"你们站在这里,我去通报!"
  尤渡点点头。
  少年踩着石头,攀爬。
  另一个汉子走过来守在原来少年守的地方,两眼直直的望着尤渡队伍后面的女人。
  大家像是感受到了汉子的目光,把女人们尽量挡在身体的后面。
  尤渡把面前的汉子上上下下扫视几遍,想要从这汉子的身上看出武富这人马的大致情况,外界关于武富的留言很少,只能听到一些争斗的信息,它具体是什么样的,外界说不清楚。
  这汉子的衣服没有破损得太过厉害的地方,补丁很多,兵器半新不旧,这里他们不知道是从哪种渠道收集兵器。不像大多寨子的人,兵器都是凑合的,甚至还有的是菜刀锄头。
  突然尤渡的眉挑了下,他记得不错的话,那少年的身上可是没有一个补丁,并且大砍刀很明显全新并锐利!旁边的人没有在他和少年说话的时候插嘴。
  尤渡还在七想八想,那个少年已经回来了。
  "你们跟我来!"少年的后面跟着很多的汉子,他们的眼睛可以直接透视过前面的男人,后面的尤渡寨子的女人们,直直的瞪着这些汉子。汉子们也只是看看,是没有人正式行动,不过被女人们这样瞪着,倒也有一些汉子调转了头。
  "嘿!"尤绽跳上前去和少年打招呼,"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啊!"尤绽拿出他一直在尤渡面前的撒娇面庞。
  "武才。"少年看着尤绽,眼睛闪了闪。
  "姓武吗?这里的主人也是姓武啊!"尤绽在旁边挑起话题。
  后面的人紧紧的跟着前面的少年,只有尤绽一个人在前面聒噪。
  兰花眼睛怯怯的瞟着前面的尤绽。
  "恩,他是我爹。"少年认真的避开脚下大块的石头。
  果然如此,尤渡在后面听到了少年的回答。
  "真的?你看,这是我爹。"尤绽突然把尤渡给扯了下。
  尤渡被尤绽扯得打了个踉跄,哭笑不得,这也能够比?
  "你爹?"少年打量着尤渡,眼中没有尤绽眼中的纯真,在这种社会下,十七八岁也维持不了纯真。
  "恩!"尤绽很满足的看着尤渡。
  "是你哥吧!"少年大笑,"你就不用逗我了。"
  "是我爹,我是他养的,不是他生的。"
  "哦!"少年长长的应了声,"但是,他就大你那么点,你也叫他爹?"少年打着趣,旁边的汉子眼光终于开始打量这一队人的领头的。
  尤渡听到这里打断了两人的无厘头,"还有多远?"
  "快了!"少年望着石头山的道路。
  尤绽在旁边看着尤渡,没有再说话。
  越过石头山,山后面是一个在视线范围内看不到边的盆地,整个盆地郁郁葱葱,盆地的那边看样子隐隐约约的也是石头山。
  "这些都是我爹的地盘。"少年指着脚下面的盆地,眼睛里闪过点什么,给尤绽介绍,到底还年轻!
  "恩。"尤绽点点头,看着下面的景象,他微张着嘴。
  山下,居然有个镇子,走在小镇的街道上,可以看到,里面的居民虽然萎靡不整,面黄肌瘦,但是聚在一起。这个信息就不同了。据打听,秦王的下面可没有一个镇子,种田的都很少,听说是下面圈养着奴隶。由于从前是个小官,一些富户也给秦王提供补给。
  "这都是我们的长工。"少年见尤渡盯着那些人,在旁边说明。
  "全部都是?"尤渡不可思议的看着下面的那些人,和他所见过的镇子没有很多的不同,除了这里的人做事看起来生气不多。
  "是的!难道我们少爷还会骗你们?"低沉的男声传来。
  抬头望去,是一名中年男人,长袍,儒冠,很有书生气味。"请几位同我往前面拐弯。"他带着尤渡父子与王二麻子,其它的人被安排在外面。
  转角,斜对面就可以看见有两个威武石狮子头的院子。
  院子坐落在街道中间,朱红色的木门有点脱色,下面铺着一色的青石板。院子的屋檐高高翘起,很像是明清时代江南的建筑。
  穿过一条走廊,对面就是挂着匾的大厅。
  大厅的上座端端正正的坐着一名老者,头发胡须已经全白,脸上的褶子密密麻麻的,但是很精神。衣服对襟开,白色打底,上面绣着青色的祥兽。
  老者的下首有好几把椅子,上面也有一些年龄不同的人坐着,但最年轻的,目测去,也至少有四十岁。
  "狼头山青狼拜见武老爷!"见这阵势,尤渡先对武富打招呼。
  坐在上面的老者露出笑容,想不到一方的霸主居然到了这个年纪,一路看去,应该是个大家族支撑着这一方才是。
  "你就是狼头山的青狼吧!小小年纪,有这样的成就真不错。"老者大笑。
  "不敢当!不敢当!武老爷才是老当益壮啊!"尤渡弯腰。
  老者摸摸胡须,突然之间,手往椅靠上一拍。"看座。"声音很大,但笑容慈祥。

  第四十三章 两面

  "无事不登三宝殿,本庄主就开门见山!不知青狼来我山庄有何要事?"
  一个姑娘穿着青布褂子无声的从门帘子处进来,端着几杯茶放在椅子旁边的矮几上,放下后又悄然退去。
  "事情是如此的。"尤渡看着那姑娘把帘子放下后才回答,"本来想青狼我,本本分分的就呆在狼头山上!但是近些年里,其他寨子里的人因为饥荒以及灾年的缘故,都往我寨子借粮。我狼头山上说别的很少,但是粮食却没有短缺,但是要多也不能够多很多,毕竟我们的山头有限,并且人数少。"
  武富在上面点点头。
  尤渡看了武富一眼,"对于别的寨子没有饭吃的情况,我们狼头山本着狭义的精神,那是能借则借。但是我们的存粮不可能够九个寨子无休止的借粮。"
  下首的老者有的点点头,但是好似武富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扫过去,一些本来想点头的老者的头硬是没有弯下去。
  "可能由于我们的兵力短缺,而其它寨子里的人,人心不足蛇吞象,看着我们山寨就好像是一块肥肉,以为我们的油是永远也榨不干的。要知道就算是再肥的肥肉,也总是有榨干的那一刻,到了我们实在没有能力再借粮出去的日子。那九个山寨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联合起来对我的寨子拔刀相向。"尤渡端着旁边的茶喝了一口,茶水很清,后味十足,里面的茶叶是尤渡不能够认出的品种,"我山寨本打算要与之玉石俱焚,却不想秦王刚好在这个时候开始攻打进来。"说到这里,尤渡没有再说,他开始细细的品味自己手中的茶。
  "哦!就是说现在秦王可能还在你的寨子里?"上首的武富身体微微前倾。
  尤渡抬头望着屋顶,这里的房间看不到屋顶,被一层木板架空了,有点像现代的天花板,"应该还在我狼头山的寨子里,我们在路上耽搁的时间不多,而走的时候他们正争斗得热火朝天。"
  "好!好!"武富连拍了两下椅子,"你们觉得怎么样?"武富看着他下手的一群人。
  下首的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然后看着武富,没有人说话。
  "对了,你们狼头上的地势是不是是个独立的山头,下面被河隔开了?与秦王对敌的人有多少?"武富见没有人回答,没有在意,又反过头问尤渡。
  "是的。"直视上首的武富。"除去我寨之外的其余九寨。"
  "嘿嘿!"武富大笑,"好!"他连连拍桌,"那我们就如此行动吧!"
  武富旁边茶几上的茶杯被他一把扫落到地上,"啪!"的一声,和着还散发着浅淡绿意的茶叶尖一并洒落在地,化为碎片的茶杯往四周散射。他下首的那些人,身体颤抖了下。
  尤渡冷眼的看着这出戏。"不知道武老爷您有何打算?"冷眼配上笑意,刻意的巴结。
  "哈哈!"武富犹自在大笑,听完尤渡的话,他笑声一停,"年轻人!好样的!你带着你的男子汉们给我带路!女人的话,我们能够帮你保护的。"
  尤绽一下就想要跳起来,但是后面的王二麻子制止了他的行动。
  "武庄主。"尤渡压低着声音。
  "什么?"武富转过头。
  "告诉你我们的一个机密,呵呵!"尤渡靠近武富,武富为保持自己的风度没有怎么动,但是可以看出他的身体微微的往这边倾斜了下。
  "我们的女人也是战士,包括孩子和老人。"尤渡想到自己山寨的女人们,在一些或大或小的影响下,她们多多少少有点改变,安于幕后,或者是变相的成为某人的私有物品,想必是不希望的。虽然女性的自主意识有所增强,但到底还是在这个世界生长的女人,有些特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改的。但是也必须得考虑到,毕竟强壮的女人也是一股不小的战力。
  想到这里,尤渡维持着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同时带上笑意,"最弱的也绝对能够抵得上一个男子汉,但是。"尤渡停了下。
  武富被勾起了兴趣,"但是什么?"
  "但是老人毕竟是老人嘛!他们还是需要休息下,就麻烦武庄主照顾了。其余的让我们为您一起带路!"尤渡微笑着对武富说着。
  "这样吗?"武富又回到了长者的样子,他一手摸着自己的胡子,目光笼罩着尤渡,上上下下的仿佛要把尤渡从里到外都透视得一干二净。
  尤渡保持着笑容。想了下,尤渡继续说道,"恩,我有个儿媳在里面,她的身体较弱,所以,您看,武庄主看可不可以代为保护?"
  尤绽睁大着眼睛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
  "爹!到底去还是不去?"终于,旁边的少年武才在旁边按捺不住了。
  武富的动作一顿,继续扫视了下面的老人们一圈,然后笑着对武才说,
"去!怎么不去呢!放心吧!你儿媳我们是一定能够好好的照顾好的。那么青狼,你带路吧!" 看那表情真正就是一个标准的慈父。
  武富转过头来对着尤渡,笑容有点扭曲。
  "好!"扳回一局,尤渡在前面的脚步有点轻松,只是那些老人们辛苦了,那么现在就好好的休息,这里表面上还是不会有什么格外出局的事情,起码到现在为止,通过一些情况,尤渡这样的评定武富的山庄。
  继续在原路行走,青狼山寨的人都在前面,利用前面很少有别的人这一情况,尤渡传递下去一个信息,那就是尽量的让自己完好无损,如果到时想要解决武富这边的人,一定要做得不着痕迹,要不然就不要动手!别让自己人陷入腹背受敌的处境。
  很快,远远的就能够可能到熟悉的狼头山。
  尤渡的脚步都放轻了,明明才离开这里只有几个时辰而已。
  狼头山下面的河流已经彻底的变成了暗红的颜色,很浓郁,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人在河的对面收拾尸体。
  尤渡看看后面的武富,他们队伍中的汉子,开始的时候还盯着自己山寨的女人眨也不眨,但是当看到偶尔能够在树林的空隙中露出一角的尸体,眼神一下变得炙热,再也没有眼光停留在女人们的身上。
  原本过河的小船如意料的,已经全部都不见。
  尤渡在篙草丛中扫视,望着上面唯一的通道,再望望后面武富的人马,又向下面吩咐了一些话。
  让人从后面过去和武富打了个招呼,顺便告诉武富狼头上一些具体的特点,隐瞒一些东西,两方差距太大的话,自己的寨子可吃不消。
  尤渡在河边小心翼翼的转悠,碰到秦王那边的士兵能解决的就偷偷的解决,有时候武富这边的人马过来,能够做到悄无声息的做掉的也一定做掉。
  武富那边还没有传达下话来,树林依旧如同开始,只是有的土地上留下了这里曾经的记忆。
  "爹!我已经解决了七个人了。"尤绽在旁边突然窜出来,兴冲冲的凑到尤渡的身边耳语。
  尤渡吓了一跳,真的很想大大的滴下一滴汗,眼角却突然看到一棵大树的上面有衣物闪过,眼睛顿时巴在了那里。
  尤绽兴冲冲的前来,向尤绽报备战绩,却没有见到尤渡有什么别的表示,不免有点失望,但是当看到尤渡的视线后。他低低的笑了声,快速的往那棵树上爬去。
  "诶!"尤渡等尤绽都爬上去了,才发现这孩子的行动。想要喊住但想到当时的情况,口里的话又全部吞回到自己的喉咙中。
  担心的望着这颗大树,在树叶的缝隙中,看着尤绽一步一步的往自己刚才注意到的地方爬去,尤渡的心已经快要跳到自己的嗓子眼里。
  能够看见的和不能够看见的,这个意味有很大的不同!
  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树上就在上面剧烈的抖动。
  随着一声压低的"啊!"声,一个人从树上面掉了下来。随后,尤绽也从树上面窜下来。
  尤绽的表情有点郁闷。
  没有去注意掉下来的人,尤绽首先往尤渡的方向跑去,顺便关注下周围的环境,"怎么啦?有没有受伤?"看着尤绽有点不正常的表情,尤渡非常的担心。
  "没有!"尤绽摸摸后脑勺,郁闷的指着那掉下来的人。
  尤渡确定了尤绽没有受伤后,才注意刚刚掉下了的人,"是个女人?"看到这人,尤渡也郁闷了。地上的是个女人,女人的身材比较魁梧,受了点伤,但是还没有死,看上去受的伤也不是很重。
  "我不知道这是个女人。"尤绽一脸的懊悔,"当时一下子就刺上去了,她打了我一拳,不是很疼。但是我但是也回打过去,后来发现她是女人的时候,她却自己掉了下去。"
  听到这里,再结合尤绽的表情,尤渡笑了。"哈哈!没事!"
  弯下腰去观察着这个女人,过了会。"是你媳妇原来寨子里的人。"尤渡说道。

  第四十四章 长发

  尤绽皱眉,"我媳妇?这不关她什么事吧!爹,这女人有没有危险?"
  "现在已经没有了。"尤渡看着现在摊在地上如同一条死狗的女人。"不管她是男人还是女人,解决掉吧!"
  "真的?"尤绽比较兴奋的看着尤渡。
  尤渡点点头,"不管是谁,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都很危险,只能怨她自己倒霉!以前说过的话在这种情况下是不能够照着实行的,具体情况得具体对待!"
  尤绽望望下面的女人,嘴都咧开了。"是的!爹!嘿嘿!"
  尤绽拖起女人,要往旁边的灌木丛中拖去。
  "不!不要!…… ……"女人突然睁开眼传出急促而尖锐的声音。
  尤渡示意尤绽停下,"怎么?"他看着眼前哀求的看着自己的女人。
  "不要!我还不想死!……"女人努力正常的发出声音。
  尤渡想了下,"你有什么能够告诉我的?如果对我们有用的东西我可以放过你。"
  地面上的女人努力的抬手,然后把自己脸上的头发拂开了些,露出一张还算过得去的脸,她躺在地上好一会才缓过劲来,"狐尾山的人都在这个周围,不过我们只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寨子而已!求求你!"女人爬到尤渡的脚边,"不要杀我!"
  尤渡听到女人的话,往四周望望。"就这些?"
  "真的只有这些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呀!英雄!这个乱世中,我们女人能够有一口饭吃也很不容易了,要是没有狐尾山,您要我们怎么活下去呢?"女人的声音已经带上哭音。
  尤绽快步走到尤渡的后面,皱眉的盯着地下面的这个女人,可以说是粗鲁的把女人从尤渡的身边拉开。
  "我是在饥荒中逃到狐尾山的,带了一个只有几岁的儿子,幸好艳狐老大很仗义,收留了我们母子。我真的不想死,要是我死了,就算上面有着艳狐老大护着,但是我的儿子没有母亲他会怎么样呢?"女人的眼睛死死的哀求着尤渡,嘴角在不经意间溢出点血丝,眼睛里的泪水真真就如同是不要钱般的流下去。
  尤渡矛盾的看着这个女人,现在还有点拿不定主意。
  "英雄!求求你!我家里还有个儿子啊!放过我,好吗?"女人趴着伸长着手,想要去抓住尤渡的衣服哀求。
  尤渡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这个女人,迟疑的点点头,"好……"
  女人的脸上也瞬间露出满足的笑容。
  但就在这一刻,一把匕首,准确无误的插在了女人的胸口。
  尤渡盯着女人胸前的匕首,僵硬的转头往匕首的来势望去,是尤绽!
  "你干什么?!!"尤渡的声音里隐隐有怒意闪现。
  尤绽往后面退了下,扁着嘴,手指着女人。
  "指什么指!人都死了!她家里还有个儿子!你养?!!"尤渡脸都快贴到尤绽的脸上去了。
  尤绽扭过头,小声却快速的说,"她手里有东西。"
  "有东西!有东西你也不能……"说到这里,尤渡的声音慢慢的小下来,然后慢慢的望向女人的手。
  女人的手里一枚闪着寒光的条状铁皮正躺在那里,看样子是要用来伤人。
  姑且不计上面有没有毒,起码到现在为止,尤渡还没有听说过那种从前电视上见血封喉的毒药,有也只有那种喝下去才能毒死人的毒药。也不计她能不能伤到自己,但是只要想到自己刚刚居然在这种地方泛了错误,还相信陌生人的话,尤渡的心里一阵阵的后怕。
  "对不起,小家伙!"尤渡摸摸尤绽的头。
  尤绽僵了会,然后又转过头来望着尤渡,"爹!"
  "呵呵!"尤渡笑了,到底还是父子。"小子,你终于长大了!"
  "你上次就说过。"尤绽翻翻白眼,提醒尤渡。
  "恩恩!说过。呵呵!"看着这个地下已经倒下去的女人,尤渡想到现在的形式,也没有与尤绽继续某些成长方面的探讨。"在这里,我们从前布置的陷阱,现在的状况怎么样了?"
  尤绽皱着眉打量着四周,"已经没有几个了,不过我又给清理出来好些陷阱。嘿嘿!"
  "你去跟大伙说下,要注意艳狐那边的女人。"尤渡把女人拖到旁边的灌木丛中。
  "好。我去了!"尤绽走了,尤渡继续一个人在树林中小心的探索,他想要清楚的了解现在秦王的手已经布置得怎么样了。
  一棵树后来快速的闪来一道身影,尤渡下意识的藏在一棵大树的后面。
  是个高大的汉子,尤渡按按自己手臂上王二麻子早先给他设计的机括,抬起来,瞄准!
  汉子的脸逐渐显现出来,是王二麻子,尤渡呼了口气,把手臂放下。
  "王二。"
  "恩!怎么他们还没有行动?"王二麻子来到尤渡站得树后,眼睛打量着四周。
  回忆着狼头山周围的地势,尤渡思考,"不是很清楚,我们先等着吧!以不变应万变。按道理他们是要进攻了,难道他们打着围困的主意吗?"
  "现在武富那边只安排了大量的探子在前面搜查,其余人都躲在一个山坑里。秦王那边的地面还有人马在那里收拾,应该两方面交锋,正结束不久。"王二麻子把他收集到的信息向尤渡汇报。
  还没有等王二麻子的声音落地,一个尤渡山头上的一个青年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老大,武富那边要求我们现在打前锋,冲过去!"青年跑得满头是汗。
  "恩。"尤渡点点头,瞄了这里的四周一眼,"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我吩咐下去的话你们实行了没有?"尤渡问道。
  "已经准备好了!"青年站得很直。
  "好!那么过河!记好你们从前熟悉的地方,尽量运用周边的环境,让自己能够活下去!这么短的时间内,武富那边的人马应该没有把狼头山的地形摸遍。"
  "是。"青年眼睛眨了眨,迅速的在树林的掩护下消失。
  "我们也开始吧!"尤渡对着王二麻子说道,"小黑与小小黑就让它们留在这里。恩,让它们小心点,别被人捉去做了狗肉煲。"
  "呵呵!"王二麻子听道尤渡讲两条狗的时候笑了,"尤绽那小子早就把它们好好的藏好了。"
  无语。
  还是那条河,大伙手心攥着根篙草,是那种中间中通的篙草。后面是武富那边的人马。
  这边已经没有小船或者是筏子,对面倒有一些,但那明显不是为他们所准备的。
  武富那边的汉子看着尤渡这边的人往河中间走去。
  看着眼前的这一条河,他们居然没有退缩,看来已经是惯犯,那唯一通向狼头山的路也有武富那边的人在悄悄的前进。
  行至半路,已经过了差不多半条河,武富的人马业已有不少的人由于不熟悉水性而在河流中不见踪迹。
  "呜!……呜~!~"的声音突然在狼头山的上空响起。
  尤渡此时正与王二麻子游在河流的中间,旁边还有尤绽这个小子。
  听到这个号角,尤渡不防一下灌进了一大口的河水,河水里有着浓郁的腥味。
  "被发现了,大伙小心!"王二麻子替尤渡说出了他本来准备说的话。
  奋力再前进几米,对面已经有人马在那里集结,弓箭架起。
  尤渡赶忙拖着尤绽往水下隐藏,可能由于还在河中的缘故,人都密集在一起,现在的篙草不能用,只能憋着气。
  水下由于渗进了暗红的色彩,好一会,尤渡才能勉勉强强的看清人影。
  很快,就有弓箭破空的声音从水面上传来,还夹杂着属于人临死所特有的惨叫声。
  认准王二麻子的大块头,在水下,尤渡与尤绽往王二麻子的方向游去,两人尽量的下潜。
  小小的三人组合十分迅速的集结在一起,然后往河边潜去。
  水下面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特别的珍贵,尤渡由于进些年来疏于锻炼,肺活量远远没有尤绽与王二麻子的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在水下,尤渡有点快要撑不住。但是现在已经能够模模糊糊的看见篙草的影子。这意味着,河边马上就要到达。再坚持下就好,尤渡在心里对自己说。
  突然。
  "恩。"尤渡紧皱着眉,好痛!
  往后面看去,可以看见尤渡的腿上正摇摇晃晃的插着一根剑,然后剑歪歪斜斜的从尤渡的腿上倒了下去。
  由于水流的阻力,剑插得不是很深,但也见血了。
  这一变故放在平常的时候没有一点的问题,因为这剑的威力实在是很弱小。但是现在是在水底,尤绽的气已经憋不住了,眉毛紧紧的皱着,胃里的空气全部涌到口腔中。有泡泡从尤渡的嘴边出来,眼看着就要憋不住。
  尤绽看到这种情况,眉一下夹得死紧。也来不及想,捞过尤渡,然后边给尤渡渡气,边与王二麻子往旁边的篙草丛游去。
  两人的发辫早已在水流中散开。
  此时,由于近距离的接近,两人的头发都往水流的方向漂浮,纠结在一起。

  第四十五章 艳狐

  尤渡没有反应过来,任由尤绽拉着自己往河边潜去。
  篙草丛很快就到了,紧贴着尤渡的唇换上了一根篙草杆。
  小心翼翼的把篙草杆透出水面吸气,尤渡才反应过来刚刚的事情。但还来不及让尤渡有什么感想,王二麻子就拉着尤渡往水流的下面快速的小幅度转移。
王二麻子与尤渡在前面,所以两人并没有看到尤绽在后面的水中,手指若有所思的抚摸上自己的唇。
水下隐隐约约的看到有一批人潜伏在篙草从中,一般都有根细细的东西连在嘴上。那是尤渡这一边的人。
这次,尤渡只安排了一小部分善于隐蔽且身体强壮的人往河上上岸,其余的人都在水下,趁机把两方的人马拉下马。女人们也是拉出平常准备的细小武器,如鱼得水的在下面收割。
不停的有惨叫声隔着水传入各人的耳朵。
尤渡忍不住在一处篙草密集的地方伸出头,尤绽紧紧的跟在尤渡的后面,一颗湿漉漉的脑袋从篙草丛中小心翼翼的探出来,随后探出另一颗紧紧盯着前一颗脑袋的脑袋。篙草丛的空隙中,若隐若现的有两颗眼珠子在里面转动。
河面上,从这个角度看去,上面的人头不计其数,一支支的箭下去把一些脑袋打到水的下面,被打下去的脑袋,很少有能够再能够浮上来的。
  河岸的那一边,从空隙中只看得到无数双的脚或跑或停,或踉跄或平稳,也间或能够看到躺到了地上的众尸体。
  已经有湿漉漉的人往河边爬上去,不怕死的人缓慢突破河岸上的防线。
  双方的斗争已经开始白热化,就连篙草丛中也开始在战争的情况下这里少一簇,那边倒一片,尤渡一边的人必须开始注意这一突发状况。
  正打算去做点什么,尤渡突然看到了篙草丛中还有其它的人影。
  尤渡辨别出来,人影那衣服的料子都不是寨子里的女人们穿的,寨子里的女人们为了方便,全部都把袖口用布条捆扎起来。其他的山寨或者是小割据地的人马也没有女人,只有红蛇的旁边有个喜欢穿红衣服很有个性的女人,但那件衣服不是红色,是大簇大簇的花朵。眼角闪现的袖口很显然是女性的袖口,并且还是只打了两个节固定袖口的衣袖。
  尤渡的眼睛眯起来,应该是艳狐那一山寨的人。
  手往上微扬,尤渡悄悄的跟在那女人的后面。
  狼头山的人在狼头山住了这么多年,可以说是山头上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的熟识,更何况是这一大片的篙草!这里环境有点特殊,就连尤渡这样的懒人都会有事没事在篙草丛中穿梭,美名其曰,了解地势。正好,现在派上用场。
  轻车熟路的跟在女人的后面,途中,女人中了一只流箭,杀了一个武富那方的人马,折断了不知道多少的花花草草。
  此地,已经没有篙草了,而河面上还有两方争斗的人马。
  尤渡见女人预备转身,忙拉扯着尤绽与王二麻子往隐蔽的地方躲。
  此地的篙草相对的来说已经稀疏,能够比较清楚的看出不远处的人。
  幸好,岸边还有一些灌木丛,很巧合的掩盖住了几人。灌木丛恰到好处的躲开了武富与秦王那边人马的视线,但是女人的那一方可是不好躲,周围没有石头,或者是篙草十分浓密的地方。
  还没有等几人藏好,女人突然往这边缓慢游过来。
  "是艳狐那女人。"王二麻子的眼睛特别的好,老远的地方,王二麻子就认出了几人尾随的女人是艳狐。
  "艳狐?"尤渡皱着眉头,这个女人自己对她还略有欣赏之意,只是不知道她今天的来意是什么。尤渡没有傻到认为艳狐是那再探路,到现在看到那边已经再没有篙草,于是现在要回转过来。
  尤绽打量着对面游过来的女人,女人头发早就已经湿透了。
  近了,艳狐的眼睛看着尤渡笑。可以清晰的看见由于入水的效果,艳狐能够看得到的地方皆已然曲线毕露。王二麻子尴尬的把脸背向另一边,耳朵根可疑的红了。
  尤绽感兴趣的看着王二麻子的耳朵根,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看艳狐也没有开始盯的那么紧。
  "你怎么还在这里?"躲不掉,那就迎接。尤渡小声的迎向游来的艳狐,王二麻子已经恢复了正常,他认真的在尤渡的旁边尽量把身体拉直,但目光是定定的,不敢乱动。
  "我们山寨大部分的都是女人,惹不起我们当然要躲啦!"艳狐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其它的山寨老大,都已经死了。只有红蛇还被关在秦王准备的笼子里。那笼子听说本来是给你准备的。"说完,艳狐别有意味的瞟了尤渡一眼。
  "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尤渡审视着艳狐。
  "跟着青狼,成不?"艳狐冷不防的一只手柔若无骨般的滑过来,语气□裸的诱惑。
  看着眼前的尤物,心里真的一抽一抽的,但是身体还真没有一点反应,这耸立的双峰,挺翘的臀部,殷红的嘴唇。但是尤渡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眼热!
  "啪!"尤绽把艳狐伸过来的手,在它就快要触及尤渡皮肤的那一刻,准确出击!
  "小弟弟还真是爱父心切!"艳狐对尤绽说了一句话,顺便摸了尤绽一把,然后继续在那里跟尤渡谈判。
  "你们跟着我,我有什么具体的利益吗?"尤渡开门见山,现在自己山寨的人马再此时此地肯定比艳狐的人马高出一截,因为这里是狼头山的范围。有这对尤渡方面非常有利的因素,尤渡的人马就比艳狐的强。
  自古以来强者制定游戏规则,弱者适应游戏,用在这里恰如其分。
  "我们的人马虽然死去了一些,但是人数很多,这点不同于狼头山寨。然后,我们的会员以女性会员居多,她们可以干些男人们无法进行的事哦!"最后的这句话,就算在这个大伙都压低着声音的时候,它也显得异军突起,居然出现一个小小的上调。
  "恩,第一个不错!但是第二个我们不需要,我们的寨子里不缺女人。还有没有?"尤渡思考着。
  艳狐想了好一会,"我们还囤积了一些粮食,然后红蛇那里私藏了非常多的粮食,足够一个冬天的使用,蛇头山的人很阴险残暴,我们不能够向他们借,于是就往青狼你的这里来了。"
  果然是恃强凌弱!尤渡听到这里不免生出很多感慨。
  "那就是说,我们就算不和你们合伙,你们也能够拿走粮食,然后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这样的一个困境。"尤绽突然在旁边插嘴。
  "不!"艳狐忙摇手,"我们都是女人,没有这个本事。"
  第二次听到这句话,尤渡的眼睛已经差不多完全的眯上了,在艳狐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偷偷的往后面拉开距离。
  "呵呵!我相信艳狐你们的手段。"尤渡笑道,转身,"我们就先走了!"
  "青狼不愧是青狼啊!到哪里去?姐妹们!上!"艳狐突然哈哈大笑,连河边上两边交锋的人马都在迟疑的望着这边,不知道是不是对面来了援兵。
  现在河岸上的形势已经没有开始那样的激烈,开始是一串串的倒下,而现在往往是你一刀我一刀,在这样礼尚往来着。
  此时,篙草的下面不停的冒出狐尾山寨女人们,男人很少。狐尾山的人马团团把尤绽与尤渡、王二麻子围一起。
  尤渡环视着四周,好家伙,围得还真是没有一丝缝隙!
  尤绽与尤渡背靠背的在水中停稳,王二麻子在两人的周围穿梭,几人紧紧地盯着这一群人,女人的心机用在战场上也不可小瞧,尤渡又被事实给上了一课。
  包围圈一步一步的近了。
  尤渡在下面碰碰尤绽的脚,划了个简单的下字在上面。
  一名彪悍的女人正举着什么东西往这边刺过来。
  下水!尤渡的反应非常迅速。看尤绽还没有反应过来,也对!不可能在自己动笔之前,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是在给他传递信息这一意识。
  尤渡扯下 尤绽的脚,示意他往下游。
  这回,尤绽有反应了,还没有等尤渡反应,他就已经下来,角色顿时调换。
  '糟糕!还有王二麻子!'尤渡才想到自己并没有跟王二麻子打招呼。一转身,尤渡预备直起身子欲往水面探头。
  尤绽拉过尤渡,不让尤渡上去。
  王二麻子闷哼的声音传来, 顿时,尤渡恼怒的用脚要去踢尤绽。
  一旋身,再次往上面冒去。
  尤绽没有再阻止尤渡,在水下的尤绽迅速的跟着尤渡往上面潜去。这回是尤渡把尤绽给按住,不再让他上来,浑浊的河水中,尤绽都还能见到尤渡夹得死死的眉毛,只好顺着尤渡的意。
  "噗!"第一件事,尤渡就睁开眼,迅速抹掉眼睛上面的水。
  王二麻子的身上挂了彩,一股鲜红的色彩正从他的裤腿上面流下来,对面是艳狐,原来是她忍不住出手了。

  第四十六章 震边将军陶裕

  "呦!青狼没走啊!"说着,艳狐还带着笑意,但手中的鞭子却和着水,'唰'的一下就甩了过来。
  尤渡还没有反应过来,王二麻子忙扯着尤渡避开,鞭尾顺着尤渡的衣袖挥过,扒拉下一块袖子,现出尤渡的手臂。
  手臂上不是预想中的肌肤,上面绑着奇形怪状的东西,正要掉落下来。尤渡眼明手快的把它接到手中。
  艳狐愣了下。
  不再迟疑,尤渡立马把手上的东西对着艳狐,那是王二麻子给他制作的机铦。随着'嗖'的一声,正中艳狐心脏,艳狐连声音也没有发出,就倒了下去。
  水上逐渐涌显出一朵大大的血花。
  时间仿佛停顿了几秒。
  周围的女人突然之间疯狂起来,一半恍若不要命般往尤渡的方向涌来,另一半捞起水下面的艳狐往河边靠去,并用一种棍子发出尖锐的叫声。
  更多尖锐的叫声在四处响起。
  同时,这里也就吸引了秦王与武富人马的视线。
  秦王那边的人马一开始就是对三方面都杀,而武富这边的人马就逮着另外的两方人马交锋。
  尤渡的人马明面上要应付秦王与艳狐这边的人,暗地里还抓住机会除去武富这边的人马。
  本来尤渡的人马正如鱼得水,但不知道是谁喊了声,"狼头山的小子在砍我们!"
  于是,武富这边的人马开始对尤渡这边人马压制杀死,两方立即到对立阶段,刚刚还在旁边走的人,下一刻就要了你的命。
  一切都乱了。
  此时,尤渡的处境相当的不好,由于艳狐的缘故,这些女人打起来格外的不要命,什么招数她们都使。尤渡苦笑,这就是女人,刚刚只是潜意识的反应,怎么这一下就这么的幸运,居然一次性命中人家的心脏了呢?
  女人们的武器各式各样,尤渡的身上也添加着各式各样的痕迹,就算有王二麻子的帮助,也躲闪得很辛苦。
  旁边有武富的人马走过来,大概三四十个的样子。
  见到尤渡几人被包围,二话不说就往女人们的身上砍去。在这里,他们完全没有惜香怜玉的思想。
  尤渡松了口气。
  脱险了,武富的人马完好的只剩下十个,很多人都是缺了一个或者几个部位,其中包括鼻子、眼睛、耳朵等。
  尤渡正打算把水下面的尤绽给拉上来。
  "上面吩咐了,见到狼头山的人马一样杀无赦!他们是奸细!"远远的有几个汉子喊过话来。
  此时,尤渡与这些汉子之间已经有一段的距离,前面的汉子一个个睁着眼睛愣愣的看着尤渡。
  尤渡立马反应过来,拖着王二麻子,"快走!"
  一个猛子就往水下面钻去,上面有刀甩过来,但是现在的尤渡已经下降到一定的深度,可以比较轻易的拨开偶尔位置准确的刀。
  四周一片暗红的浑浊,夹杂着自水下生长的茂密篙草杆,仿佛只有尤渡与王二麻子在此地。
  等等!尤绽呢?!尤渡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他快速的在水下面推动自己的身体,虽然水下的阻力对人的行动有很大的阻碍作用,但是现在明显的尤渡的行动很迅速。
  王二麻子在他的身后,但是忽然之间哪里跟得上尤渡的进度,两人分开了。
  粘稠的河水遮住了视线,可见度不足1米。
  感觉这边没有动静,尤渡忍不住往上面浮去,他也需要换气了,刚刚的篙草杆已经不能够再使用。
  到了河面,尤渡才发现自己到了篙草杆的边缘,眼前的篙草已经非常的稀疏,而自己身后的篙草却异常的浓密。
  对面还是像开始一样站满了要渡河的人马,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上去好像出现了内乱。本来已经下了水的人,居然抽出刀往后面游回去,再去砍什么人。
  出现了内乱正好,方便自己去找尤绽。尤渡这样想着,正准备往回游,眼尖的看到有个穿着比较整齐的人,正用青蛙式游泳方式往自己的方向游来,笨拙的身体小心的在篙草从中穿梭,尤渡手臂上的机铦响起,小插曲立即消失,只是河下面多了一具人类的身体。
  篙草丛很茂密,尤渡见游过头了,索性不再在水下面穿梭,按照着自己的记忆往映像中尤绽可能在的方向游去。路上肯定不是一帆风顺的,于是尤渡利用现有的机括在远方看到不正常的人时,就立马让窜来的人消失,倒也没有受伤。
  好一会,在篙草丛中搜索。
  终于找到尤绽的踪迹,尤渡呼了口气。
  尤绽在的地方不时的有人在不知不觉中就被拉下水面,然后红色的血色晕开,再有一个湿漉漉的头颅冒上来换下气,继续在水下面穿梭。
  就在头颅换气的那一瞬间,尤渡认出来那就是尤绽。
  "尤绽!"尤渡情不自禁的呼喊着。
  旁边一个人斜冲过来,"小心!"尤绽见到了尤渡旁边冲出一个人,激动地在那边呼喊起来。
  尤渡笑着对尤绽挥挥手,志得意满的往自己的机铦上一按。
  尤绽放松了,微笑着,正要潜入水中,但那人还是一往无前的往这边冲来。
  尤渡吃惊的瞪大着眼睛,看看自己的机铦,再看看汉子。
  天!原来自己的机铦里面已经没有东西了。
  那边的尤绽也发现了,嘴边的笑意没有了,肌肉一下紧绷。不再管隔得自己很近的人,拼了命往这边游。脸上的汗珠一下子全部滚落下来。
  尤渡的身上没有可以防卫的东西,只能尽力往旁边避开。
  眼看着那人的刀就要砍到尤渡的身上,尤渡身体惯性的往旁边躲,眼睛死死的闭上,看样子一条手臂是保不住了。
  一会。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尤渡不由睁开一只眼睛。
  眼前是放大的木头吧!
  尤渡飞退,才看清楚自己的面前停了一艘船。而且不是自己寨子制作的那类小船,这个比较大,一眼望去大概上面可以轻松的站一百多人,上面也确实时站了那么多的人。
  根据目前的情路,刚刚的人可能好巧不巧的被这船给撞飞了。
  尤绽停在尤渡与那些刚刚围攻自己的人的中间,傻愣愣的呆在水面上,张大嘴。
  尤渡没有再研究那搜船,快速的往尤绽的方向游去,用手把尤绽的嘴巴合拢。笑骂:"傻小子。"
  尤绽盯着尤渡,嘴巴蠕动了好几下,但是没有发出声音。一下抱住了尤渡。
  尤渡只好回报,也不知道今天的死小子时怎么回事。一手牵着尤绽,见那些人还在呆呆的望着这船,尤渡携着尤绽,快速往旁边游走,希望船上的人没有注意到自己与尤绽这小小的两人。
  那些刚被尤绽整得很惨的人这才回过神来,大声的叫。"有船!快跑!"并急忙的往后游去。在前面的尤渡不由暗骂,还真时傻瓜!不过刚好为自己和尤绽打掩护。
  船上有人站在那里,当然,也不会忽略下面几人的一场戏。
  有筏子快速的驶向尤渡与尤绽旁边,站在筏子上面的人都是整齐的服装,和尤渡开始在篙草丛外沿杀的那人服装很相似。
  尤渡与尤绽被拦住了去路,那边的几人亦然。
  尤渡手上的机括已经无法再使用,而尤绽由于刚才已经耗费很多的体力,对于这一船的士兵来说,两人的力量不足以在他们的眼皮底下逃脱。而没有一番弓箭射下来,显然,船上的人并不是现在就想要他们的性命。
  于是,两人很配合的被这些士兵绑住,站到筏子上。
  "你们是哪里的人?"一上船,就有士兵来喝问尤渡,那边被绑的人亦然,不过那些人明显不是像尤绽与尤渡那样轻松的走上来的,脸上与身上都挂了彩。
  "我们为此地的居民。"尤渡示意。
  站在船上面,尤渡看到数不清的着统一服装的士兵往自己的山头上进攻,武富与秦王的人马已经纠集在一起抵抗这边的军队。
  "请问你们隶属于?"尤渡试探的问问他话的汉子。
  汉子对着天做了个行礼的姿势,然后才叉着腰,高昂着头回答,"你这土匪怎能配知道我们震边将军陶裕陶将军的名号!哼!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寒碜样吧!好好的站着!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听见没有!"
  尤绽狠狠的盯着汉子,尤渡轻轻碰下尤绽,要他少安毋躁。
  "是!"尤渡露出笑容回汉子的话。
  "你这土匪还算识相!"汉子露出黄色的大板牙在尤渡的面前晃悠。
  来来去去的就那么些事,尤渡又很配合,于是两人很快就被安置在一个小小的角落。
  旁边一并被绑上来的汉子就又苦头吃了,一点都不配合,火来了!还有一名特别倔强的汉子被一名士兵忍不住踢下了河。注意,他的手没有被松绑。
  "爹!你刚刚为什么要那么配合?"两人安顿不久,尤绽见士兵并没有怎么注意自己两人,偷偷的问着尤渡。
  "这个世界怎么样与我无干,只要我们平安就好。"尤渡示意尤绽靠到自己的肩膀上。
  "恩!我也只要你平安就好!"尤绽第一次称呼尤渡为你。
  尤渡今天很累,他没有注意到这句话,欣慰的笑笑,然后在吵闹中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尤绽从尤渡的怀中出来,转而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肩膀放到已经睡熟了的尤渡头下,眼睛慢慢的审视着尤渡脸上那现在成梅花状的疤痕,听说这是以前尤渡带着自己在战场上面留下来的。这个人从小就只有自己,以后自己绝对要好好的对他!那个叫王二的自动被尤绽排除在外。

  第四十七章 回到狼头山

  房间里面有着柔和的灯光,照得心头很温暖。电视机的屏幕一闪一闪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姐姐在厨房里面进进出出的忙碌,耳边是姐夫对足球赛的点评,尤渡幸福的眯上眼睛。突然,姐夫带着扭曲的脸,狂笑着往自己的身上压来……
……
  "走!"一声喝令突然模模糊糊的传入尤渡耳朵。
  尤渡的瞳孔一下张开,"不!!姐夫!!……"用的是中文。
  刺眼的光线一下刺入尤渡的眼睛,好一会,才知道现在根本就没有在那个世界,神色之间不免有点落寞。
  "这土匪居然在做噩梦!还说胡话!"士兵在旁边哈哈大笑,他没有听清尤渡喊的话。
  但是尤绽听到了,他有点莫名的望着尤渡的脸。
  士兵一只手就把尤渡给提了起来,并在后面粗鲁的推着尤渡,"走!去别的地方继续做你的梦去吧!" 旁边的另一名士兵正打算把尤绽给拎起来。
  尤绽躲过士兵的那只手,眼睛一横,自己站了起来。
  "呦!你这土匪还挺横的是吧!"那士兵见尤绽这样,顿时怒了,一脚就往尤绽的腿弯处踢去。
  尤绽抵不过,踉跄了下,眼睛顿时就蹬圆了,看那个样子,他很想踢回去。
  尤渡见状,忙跨入士兵与尤绽的中间,"这位大哥,您行行好!您看,他还只是个孩子,您就消消火。您要打就我吧!孩子受不了,好吗?"尤渡讨好的看着士兵,并在后面对尤绽做手势。
  尤绽很不服气,鼻孔向天,看也不看尤渡给他做的手势,"哼!要打就打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走上前去用身体把尤渡挤开。
  尤渡急了,开始口不择言。这小子怎么就不听教呢!狠狠的瞪了尤绽一眼,合该刚睡觉前的那番话是白说的!这小子记性真差。"大哥,真的啊!你们别看他有这么高,他真的还只有十岁啊!您不信还可以脱下他的裤子看,他都还没有长大呢!"其实自尤绽长大后,尤渡自己也没有见过。
  两旁的士兵'噗'的一下大笑出声。
  "得了!得了!他确实只有十岁!"士兵在后面推着尤渡,"去 你 妈 的十岁!现在给我好好的走!"
  "是!是!"尤渡一边陪着笑,一边用眼神警告尤绽这小子。
  尤绽在旁边听到尤渡的话,非常郁闷。本来还想反驳的,但是看到尤渡的示意,再想到尤渡平常说的一些东西,如果这次不听他的,私下里肯定有得自己受的。无奈,只好恨恨的低头看着船面。两脚机械的在士兵的催促下,跟着尤渡往外走。
  两人身上的衣服现在已经半干,风吹过,带走一丝潮气,两人恍若没有感觉到。
  船现在已经靠岸,下船居然就是狼头山的地面,下面的战争好象已经结束了。
  "这……"尤渡看着好像是离开了很久的山头。
  "嘿!这座山头的位置真的很好!将军说了,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一个中转站,要不是守山的人太少了,这里还真是不可能被我们很快就打下来。"士兵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在尤渡的面前炫耀,却适时为尤渡解了惑。
  旁边陆陆续续的出现一些同样被士兵压着的人,有那条红蛇,那个武富与他的儿子武才,还有几个尤渡不知道名字的人,但看上去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就是这里了!"士兵把一行人推进一间房子,这本来是尤渡给尤绽准备的房子,但是由于尤绽一直以来都是和尤渡睡的,所以这间房子一直很空。
  但是这里也变化得让尤渡有点认不出来,居然在短短的时间内,这间房子里面就已经被木栏栅隔成好几个小小的隔间。
  尤渡与尤绽排在最后面,而房间里面已经没有单独的隔间了,尤渡正不知道自己会被关在哪里时。
  两人在士兵的催促下来到了房间的里间,原来这里也被他们给改建了。
  里间刚好被木栏栅隔成四个小小的隔间,与尤绽尤渡一起关进来的还有一个尤渡没有见过面的人。
  尤绽与尤渡要求在一个隔间里面,但是士兵根本就没有搭理他们,直接把两人给分别摁进了一个单独的隔间。
  幸好两个隔间相连。
  当然,两人的手也终于在牢笼里被解放。
  这个牢里面除了稻草外,什么也没有。
  两面是木头,两面是墙,下面是土,顶部还是木头。
  尤渡仔细的打量现在的环境,再结合开始从士兵嘴里了解到的东西,总体看来,这个陶裕将军的军队的速度很快,组织性和计划性都非常的迅速。从现有能够了解的情况看来,是个相当不错的将领。
  对面的人合拢膝盖靠着木栏栅,只见他坐在草堆上,头发乱糟糟的散落下来遮住脸。不知道是个什么人,但是衣服上很考究,想必至少也应该是一个小头领。尤渡在一旁评估。
  尤绽靠着有尤渡这边的栏杆坐着,他已经把草给铺到了这边。
  尤渡走过去,笑道,"小家伙,这下好玩了!"
  草不厚,尤绽伸过手把尤渡的草整理着,尤渡刚也把自己的草放挨着尤绽的位置了。
  尤绽听完尤渡的话,一脸无奈的抬起头来,"我真的不是小孩子了,你看,我还能够照顾你。"
  "哼!不要说照顾你着句话。"尤渡想到这里就有气,"你睡觉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
  "只要你平安就好啊!"尤绽不解的看着尤渡。
  "对!就是这个!"尤渡用手指指着尤绽的脑门子,"平安!平安!那你怎么那么冲动!"尤渡给尤绽翻着旧帐。
  尤绽一脸不敢苟同的表情,"你没有看见他们欺人太甚了吗?!"
  "是的!"尤渡点点头,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能够打赢他们吗?"
  听到这句话,尤绽顿时焉了。
  "呦!小家伙!不要这个表情,放心吧!"尤渡看着尤绽无奈的脸,大笑着,两手就掐上去。
  尤绽没有如往常一样的挣扎, 他两手反掐回去,"你也试试两边脸向两边拉的表情吧!"
  说完,尤绽微笑,但是微笑在变形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滑稽。
  尤渡两手掐着尤绽的脸颊,尤绽亦然。中间隔着木栏栅。两人的脸都被拉得变了型。
  两厢对视,半晌后。
  两人就这样维持着姿势相视大笑,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放的手。
  两人无力后,背靠背的靠着木栏栅坐下。
  "小子,你说我们被关在这里,那将军到底是什么居心?"尤渡望着上头的木栏栅,在那里猜测着,很显然他并没有一定要尤绽说,只是想要把自己的想法给念叨下。
  "不知道,大不了我就去把他给杀了!"尤绽恶狠狠的对着对面的墙壁磨牙齿。
  尤渡把腿在草上放直,然后把身上的衣服整理一遍,衣服已经快干了。从水中出来,两人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开始不觉得,现在尤渡居然感觉有点冷了。
  "阿欠!"尤渡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小家伙不要随便就说打打杀杀,坏人在这里是能够杀的,但是这个世界上更多的还是好人,他们不能够杀!"
  "我不杀好人!"尤绽在尤渡打喷嚏的时候就转过身来,顺便摸摸自己的衣服,还没有干,等衣服再干点再说吧!
  "这才是乖孩子!"尤渡笑着点点头。
  外面有士兵在那里吆喝,听情形好像是要拖着武富要去见他们的将军。
  "等会如果来了人,记得提醒我!"尤渡嘱咐尤绽。
  尤绽点点头。
  见到尤绽点头了,尤渡开始倚着木栏栅,慢慢的眯上眼。
  尤渡在睡,但是尤绽却没有闲着。尤绽盯着那边隔间的那个人,那人也透过头发丝观察着尤渡与尤绽。两方的眼神不同,但都不是什么好的眼神。
  外边清净了好一会,又有人声杂乱的声音响起。
  从声音上,可以辨别出应该是一个个的人依次被分别提出去审问。
  摸摸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尤绽把自己的外衣搭到尤渡的身上。
  外面纷扰的声音持续很久,终于,有士兵进入这个里面。
  "秦王!给我走!"一声大喝在小小的空间里炸开。
  尤渡不满的睁开眼睛,听到秦王两字时,尤渡迷糊的神志一下清醒过来,见到士兵去拉扯对面隔间里的汉子,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对面就是那个秦王!
  而尤绽在听到秦王这个词的时候,眼睛不经意的眯了下。
  秦王被士兵拉出来,终于在尤渡的眼光中站直。秦王很高,目测去应该比王二麻子还高,眼睛下陷,精神有点萎靡,下巴上一大簇的胡子,但是背倒是挺得很直,整个过程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拖出去审问的时间不长。
  不一会,秦王就被士兵带回来了。
  尤渡仔细的观察了他,注意到他的身上好像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应该没有上刑。见如此,尤渡在心里面大大的嘘了一口气。
  尤渡比较靠近门口的地方。
  于是,理所当然的士兵把手伸到了尤渡住的隔间。

  第四十八章 如此之将军

  路上随处都可以看得到士兵,他们的武器装备一眼看上去就很精良,脚下虎虎生风,所到之处没有大声吼叫的声音,只有快速却有效的命令在下达,看样子军规很严。
  几人把尤渡带到他原来住的处所,现在房间的地面上已经被铺上一层地毯,地毯的花纹简单而大气。尤渡认不出来是什么材料,只知道这个肯定不是自己能够买得起的。旁边一些小东西已经被移走了,剩下的东西布局在房间里,只显得这里的主人十分的霸气。
  待尤渡站定,士兵们自门口消失,另外有两人汉子跟在尤渡的旁边,这俩汉子较之外面的士兵,显得非常死板,绝对是眼观鼻,鼻观心的表率。
  桌上,现在早已经坐了一个人。
  这是个身着铠甲的青年男人,虽然头盔已经脱下来,但是浑身上下都透着硬朗的气质,整个人如同一柄大开大合的钢刀,锋芒必露。
  男人的五官很立体 ,不过仿佛这个世界的男人五官都比较立体,尤渡除外,他的脸虽然也有点棱角,但是根本就没有一般男人的那么明显,只是淡淡的,整个脸庞比较糅合,要不是他过于平凡的五官,想必整个人会雌雄难辨。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那陶裕将军了吧!他坐的那个位置恰巧是从前的尤渡最喜欢的位置。
  认真的打量着上面的人,而上面的人也在打量着尤渡他自己。
  旁边有人咳嗽几下,是那面瘫的汉子。
  尤渡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按着这个世界的礼数对着上面的人跪下去,"小民参见将军!"
  "你就是那个青狼吧!"上面的陶裕没有让尤渡起来的意思。
  "是的。"尤渡低着头。
  陶裕转了转两手交握的手指头,"听说是你设计让武富与秦王斗起来的啊!"
  尤渡愣了下,飞快的转动自己的脑子,"秉将军,应该说是武富与秦王一直争斗,而波及到了草民的山寨,草民与草民的手下没有地方逃,所以只能够逃到对方的对头家。当时我们也只有那样做,草民只是想让一方的人得以生活下去啊!"
  "哦!"陶裕在上面挑挑眉,看着下面这个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的土匪。尤渡在战斗中,一身的衣服早就已经经过这样或者是那样的原因,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
  "那,你为何杀完一方的人马还不满足,最后不论是哪一方你的手下明里暗里总在下手?你到底是有何居心?"陶裕的语气不急也不缓,仿佛他只是在和尤渡闲聊。
  可是这话听的人不同可就不一样了。
  尤渡感觉浑身都有点凉飕飕的 ,脑袋快速的转动,琢磨陶裕的意思,"
将军明鉴,不管是哪一方胜,小民的寨子都不保了啊!在这种地方,没有山寨就等于我们挨不过灾年,到时候您要我们怎么办呢?所以小民别无他法,只有冒死一搏!"说完,尤渡抬起头来看着陶裕。
  陶裕笑着看着下面的土匪,点点头。
  突然,他伸出手'啪啪'两下,几名美女从里间出来。
  好家伙!自己从前睡觉的地方居然被用来藏女人!盯着出现的女人,尤渡还真是不知道这将军到底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意思,又抱着怎样的心态,弱者只能揣摩着上位者的心理。
  "不错!很好的一招!秦王在收山寨,于是你驱动武富来收秦王,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你又来趁火打劫。此等计谋不难想,但是时机的掌握很难,本将军想如果……本将军没有去,你可能能够成功也不一定!真想不到这是土匪想出来的。"陶裕对着尤渡眨眨眼。
  尤渡哑口无言,而此时的女人却踮着脚往跪着的尤渡扭来。
  女人身上的衣服在一件一件的没有,小蛮腰出来了,腰肢非常的纤细,但柔美的线条两头延去,却在上下突然惊心动魄地膨胀,里面的里衣已经无法掩盖住所有的春光,分而勾勒出饱满如瓜的胸廓与浑圆耸翘的臀部。鞋子不知道她们已经在什么时候脱掉,柔美白
皙的脚趾头踩在相对非常粗糙的地毯上,对比鲜明。嫣红的唇,雪白的肤,乌黑的发,所有的对比都冲突着尤渡的眼球。
  尤渡看着眼前扭动的女人,脑海中自动闪现一幅幅的迤逦画面,鼻子都快出血了,但是身下却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美女的手恍若无骨的缠到尤渡的身上,尤渡不由颤抖下,继而背上被女人的胸部蹭过来,然后是女人的整个身体。
  尤渡憋不住了,跳起来,跑到另外一边。却发现陶裕还在上头笑看自己,慌忙跪下。"请将军恕罪!"
  陶裕笑了,"卿何罪之有?这几名美女你可还喜欢?"
  望望现在正站在旁边的美女,尤渡正打算摇头。这美女自己可无福消受,现在的自己居然跟阳 痿差不多,但是看陶裕的意思好像是想要收买自己,正不知道如何选择。
  "既然卿不说话,那么就是默认了吧!"陶裕站起来,把尤渡从地上扯上来,这事就这么被陶裕给定下了。"来人,把青文书领到他的房间,还有这几名女人也带过去。"职务也定下来了,女人安排好了,尤渡只能默认,不认又能如何呢?迎接的肯定是另一种策略,或者是死亡。
  尤渡张着嘴,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别人给带出去,"等等。"尤渡阻止别人过来。
  "卿可是还有不满?"陶裕笑着看着尤渡。
  "不是的,将军!"尤渡苦着脸,这名将军是个霸道的人物,他算是见识到了。
  "哦!"陶裕拿起桌子上一直摆放的茶喝了一口,"卿的儿子和儿媳,本将军已经吩咐下面的人送回你的房间。"他顿了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哦!还有你们的那两条狗,那个傻大个就在我的手下当兵罢!"
  "卿可还有事?"陶裕用眼角瞟了尤渡一眼。
  陶裕一张嘴就把尤渡所有想问的东西全部都堵在他喉咙中, 尤渡动了下喉结,"没事了。"然后恹恹的跟在士兵的后面。
  陶裕在后面意味深长的笑笑。
  一名面瘫男走上前去。"将军!那人为什么要留着?"
  "呵呵!他是个人物!先看他的表现,不行就让他消失吧!"现在陶裕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我们凭借比另外几方劣势的兵力与土地,走到这一步已经非常的不容易。如果要以少胜多的话,我们需要谋士!所以不论他的出身,只要他有本事,能够为我所用就成!"说完,陶裕茶杯里的水在微微的颤抖,握着茶杯的指节骨型分明。
  被人掌握在手中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尤其是连你的屁股上,哪里长有痣都被别人掌握的时候!尤渡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感慨。
  现在的尤渡正被几名女人摁在一个大浴桶中,里里外外都被这些女人摸遍了,也不知道这算自己吃女人的豆腐,还是女人在吃自己的豆腐。这几名女人就是刚刚将军赐给他的女人。
  "我来了。"尤绽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尤渡恩了一声,以示自己听到,那将军说话算话。
  "小黑和……"此时尤绽推开门正往里面迈进。一眼就看到尤渡坐在房间中间的大浴桶中,旁边又三个女人,尤渡正被三个女人上下其手。
  "恩?小黑和什么?"尤渡不解的继续追问,这几个女人的按摩技术还真不是一般的棒,他舒服得在浴桶里面直哼哼。
  不知道为什么尤绽就是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尤渡,"没有什么!"他不知道如何去反应,于是一甩手,重新到了门外。
  尤渡不解的看着紧闭着的门,"这孩子是怎么啦!"突然想到给自己按摩的是女人,他不好意思起来,开始尤渡所有的精力都用去考虑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去了,现在才猛然之间反应过来。
  "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尤渡躺在浴桶中有点手足无措的问道。
  一名长相很甜美的女人,身材那是不用说,她笑着回答,"奴家没有名字,还得请爷您赐名呀!"
  尤渡看向其他的几名女人。
  "奴家也是……"两名女子都这样回答。
  "那你们平常是怎么称呼的?"说到名字,尤渡头疼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取名,给尤绽的名还是为纪念自己的姐姐所取。
  "以姐妹相称。"甜美的女子嘴巴也很甜,手在尤渡的身上划着,渐渐的顺着曲线往尤渡的下面摸去。
  尤渡赶紧躲开,苦笑着。他看到床头的小矮桌上面有一炉香在,"这样吧!"他指着长相甜美的女子,"你就叫香。"
  转头看看丹凤眼的女子,丹凤眼狭长但是十分的勾人,"你叫丹。"剩下的是标准的鹅蛋脸,很淑女的长相,"你就叫淑吧!都姓尤,尤香,尤丹,尤淑。"念完,尤渡自己也郁闷了,这单念一个字还成,要是连在一起念,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尤渡厚着脸皮继续说到,"就这样吧!自己记好!"不敢去再看三女的眼睛。

  第四十九章 青春叛逆期?

  "谢爷!"尤香等三女的声音在尤渡的耳边响起。
  尤渡有点飘飘然,能看不能吃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不知道能不能纠正下,自己纯粹是心力的原因,尤渡在给自己这样分析。
  "洗完了没有。"尤绽从外面传进来的声音有点恶声恶气的感觉。
  "洗完了。"尤渡还没有洗完,但是今天的尤绽声音感觉有点不对劲,他要三女先出去,三女有点不情愿,但是还是期期艾艾的走出去。
  门开了,尤绽后面还跟着小黑与小小黑。
  看着还在浴桶中的尤渡,"你还没有洗完啊!"尤绽臭着脸说着。
  "你今天怎么啦?谁招惹你了吗?"尤渡没有回答尤绽的话,反而把自己想问的先问出来。
  尤绽看着浴桶中的尤渡,别过脸去,伸手把尤渡的衣服给挑过来,"你快点穿上衣服。"
  "没有吗?"尤渡继续追问自己所关心的。
  "真的没有!"尤绽挂不下这个面子,见他还在慢吞吞的柠毛巾,一伸手就把尤渡从浴桶里面扯出来。
  浴桶里面的尤渡是□的。
  尤绽扯过来一条毛巾,面不改色的给尤渡擦拭着身体,耳朵根却可疑的红了。尤渡的五官很平凡,但是加上那道疤痕,在笑起来的时候,却熠熠生辉。平常穿着衣服不知道,这才发现尤渡的皮肤细腻而紧致,仿佛能够把人的手指给吸住。尤绽不再观察,手忙脚乱的拿件袍子就从头到脚把尤渡给盖住。
  这孩子一定是有什么事,尤渡总觉得今天的尤绽有点怪怪的,但是就是说不上来是哪里怪。
  "睡觉吧!"尤绽把自己的卫生处理干净后,就往床上躺去,没有像往常一样,只要尤渡在,想尽办法要尤渡也一起上床睡觉。
  对!就是这种语气,这里有点不正常。尤渡看着尤绽,但尤绽已经闭上了眼睛。仔细琢磨下,发现这话也很正常,但是哪里怪了呢?尤渡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趴在地上,小黑的眼睛偶尔打开一线看尤渡一眼,然后再眯上去。小小黑蜷缩在小黑一起。
  尤渡的上眼皮与下眼皮快打架了,但是心里有一件事,他总是觉得放下睡觉不行。于是,他总是在床上翻滚。
  月亮发出的光已经悄然转变成淡紫色。
  尤渡上眼皮终于轻轻的盖住下眼皮。
  云朵中,一个小小的奶娃娃正嗦着他自己的食指,眨巴着眼睛叫自己爹。尤渡边摸摸他那毛茸茸的小胎毛,小胎毛细细软软的,边听着拿小嘴里含糊不清的爹,嘴巴都笑歪了,终于有人叫自己爹了!叫爹了!爹!爹?……爹!空间里突然一阵震荡,尤渡的眼睛一下睁开了,是一个梦。
  尤渡猛然反应过来,是的!今天尤绽没有叫自己爹。
  这还得了,这可是个大事啊!尤渡感到问题非常的严重。但旁边的尤绽却已经睡熟了。青春叛逆期终于到来了吗?尤渡仔细的在尤绽的上方审视这个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孩子。
  早晨。
  洗完脸,尤绽对正要出去的尤渡说,"我要去在王二叔的手下面入伍。"
  尤渡正要穿鞋子,听到这话,硬是把脚给留在了外面。"对了!兰花找到了没有?"昨天居然忘记了这个事,尤渡今天一下子就想到了。
  "恩,被安排在从前她住的地方,没有变。寨子里的其他人都在王二叔的手下。"尤绽说的这些事情尤渡都不知道。
  "为什么这些我都不知道,怎么没有人告诉我?"尤渡非常的郁闷,虽然不至于想要控制住原本寨子里面的人,但是通知自己一声还是得要吧!当然,就算他还想继续控制,陶裕可能也不会同意。
  尤绽倚在门边上,双目定定的看着外面。"上面说,你已经答应了在这里做文书,所以王二叔自然就留下来了,到现在还没有死的寨子里的人,当然也就被分刀王二叔的下面。"说到这里,尤绽停了下,"只是那些女人不好办!他们说女子是不能从军的,除非是军妓。"
  "恩,也是!不过她们现在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我去和那个陶裕将军商量下,看能不能为她们准备一块不受打扰的地方,然后种点吃得,有时候也能让大伙吃顿好的。"尤渡对着尤绽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我不管,我去王二叔那里了。"尤绽别过头,目光不敢直视尤渡。
  尤渡点点头,在心里欣慰的说,小家伙的叛逆期终于来了。"去吧!路上小心点。还有,不要跟王二叔闹别扭啊!你今天还没有叫我爹呢!"
  我才不会跟王二叔闹别扭,我可不想被那大块头打,尤绽摸摸自己从前被王二麻子揍过的地方,现在还感觉有点隐隐作痛。听到尤渡后面的那句话,尤绽有点烦,心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烦。于是,他猛的加速跑开。
  尤渡在后面笑,"这孩子……"
  女人的事,陶裕那里很快就批示下来,可以在狼头山周围的任一不是营地的地方寻一处安置,保证不会被骚扰,并且大军在这里的时间也不会很长,留下来驻守的士兵也无法对尤渡手下装备奇怪武器的女人造成什么伤害。
  文书的工作尤渡很快就接手了,与从前他做过的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一个分别就是陶裕这位将军有事没事会来到尤渡的旁边与他闲磕牙。
  这第一天就是如此,尤渡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位正儿八经的将军。
  自己还没有开喝的茶叶就被这将军撒了一大把在茶水里,由于撒得太多,现在那一杯茶还被好端端的矗立在桌子上。
  桌子上面还摊开着一张围棋的棋盘。
  尤渡正苦着脸对这将军解释,"将军,实在真的是不会下围棋啊!"
  陶裕手里捏着一枚黑子,"这个没事,你陪我下就可以了。"黑子落下,一大群的白子被围死。
  尤渡只好毫无章法的按照自己的直觉放下手中的白子,不出意料,还没有几步,白子又哗啦啦的一片消失。
  尤渡一输再输,而陶将军好像玩得非常的高兴,黑子连连下,把尤渡细小的喊声都淹没。
  尤渡终于忍不住了,他把桌子上的棋子弄乱。
  陶将军不解的看着尤渡。
  尤渡跪在地上,"将军,属下实在不敌将军的神手,请放下官一马吧!"
  "也行!"陶将军感觉今天特别的又成就感,"快中午了吧!"
  眼前顿时出现曙光,下午应该能够自由了吧!
  "吃完饭后我们接着下!下棋可是最能体现一个人军事才能的娱乐啊!"陶将军意有所指的说着。
  听到前面的半段话,尤渡就焉了,后半段话,尤渡直接忽略。
  再跳转到另外的一场景。
  话说尤绽第一天就跟着王二麻子到操场上操练。
  到了操场上他却傻眼了。
  "这里原来不是树林吗?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操场?"
  "昨天下午弄的,所有的士兵清理完战场上就在这里砍树,我当时正被绑在旁边。"王二麻子给尤绽解释。
  "哦!"
  尤绽的心情不是很好,走到操场上站定,跟着王二麻子一起舞一根长矛,带起的风声比王二麻子的还响。
  过了一段时间,操场的另一边也有一些士兵走过来。
  现在还没到统一训练的时间,起得早的士兵三三两两的站在操场中。
  对面,有两个士兵手挽手的过来。
  尤绽看到了,手中的长矛舞得更加的虎虎生风,为什么爹就从来没有这样和自己靠近过。
  王二麻子也感受到了尤渡的异常。
  "尤绽,你今天是怎么了?"王二麻子不解的问。
  "没啥!"尤绽紧紧的盯着那两人挽着的手。
  王二麻子顺着尤渡的眼光望过去,马大哈般的开口,"哈哈!原来你是在看他们啊!确实是不成体统,哪里有男子和男子能够在一起的!真是颠倒阴阳!"
  "男子与男子在一起?"尤绽顿时停下手中挥舞的长矛。
  "是的。由于军中并没有女人,这种事在军中并不少见,上头也是默许的。"王二麻子甩着自己的膀子,"可是一般的也只是在战时没有地方发泄的时候才玩玩啦!哪像前面的这一对,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不是玩玩。"王二麻子边甩膀子边摇头,"哎!可惜了!"
  "男子怎么和男子在一起?"尤绽的耳朵竖起老高。
  王二麻子有点警觉了,"你别去打这样的主意,你不是还有个准媳妇在那里吗?"
  尤绽撇撇嘴,知道今天是不能够问了,但是心里却把这个记下来,眼睛也有事没事的瞟着那两人。
  那两人也感受到了尤绽的视线。
  两人中较强壮的男人快速的走过来,"诶!我说!"那汉子抬着头,"看什么看呢?没有看到过男人吗?"较矮小的也走了过来,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尤绽。
  "喂!喂!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王二麻子走过来,刻意的轮着他的胳膊。
  "没,没什么!"看着王二麻子的大块头,两人往后面散去。
  "看到没有,绝对不能和这样的人有接触。"王二麻子鄙夷的看着走了的两人。

  第五十章 讨论

  回到家里,尤渡早已经回来。
  今天的尤渡穿着一件淡青色的袍子,袍子边角有几杆竹子,竹竿承白色,显得整个人挺拔修长。
  "回来了!"尤渡也望见了尤绽,捏起一块帕子就甩了过去,"怎么满头都是汗,不要那么拼命,学的同时也得放松下, 不要什么都像你王二叔学,小心以后会长不高!"
  接过飞过来的帕子,尤绽沉默的擦着自己的脸。
  "怎么啦?"尤绽越大,尤渡这个做家长的就越来越摸不清他的脾性,就像是现在,他居然开始在自己的面前发呆。
  沉默了好一会,尤渡以为这孩子是不会回答了,坐到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比自己在狼头山喝的茶好,这将军很大方。
  "男子怎么和男子在一起?"
  "噗!"尤渡口里的茶一口就喷出去,"什么?!"尤渡吐着舌头,傻眼的看着尤绽,难道自己有露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怎么尤绽会突然之间提起这样的事。尤渡仔细的回忆着自己平常的言行。
  "算了!"尤绽白了尤渡一眼,往里间就走了进去,居然不理尤渡。
  看着尤绽的背影,尤渡有点傻眼,手中得茶杯还在那里愣愣的举着。
  临睡了,尤渡还在寻思着尤绽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有时候会出现某些不正常的动作对这孩子造成了困扰?百思不得其解……
  尤绽不会用有色眼神看着自己吧!尤渡自认为掩饰得很好,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打突,看来明天得到那三名女人那里睡。
  女人别人送的,这么明显,只怕就是个探子。不睡白不睡,按规矩给个妾室的身份,给那三个女子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两不吃亏。万一不是探子,而自己能够在这里做下去的话,或者说句不吉利得,就算是自己死了,到时她们的身份已转型,找到另外一个男人应该比较容易。尤渡在这里给她们得未来靠自己的臆想给做了个规划。
  最重要的是,一定不能让尤绽以为自己有那样的倾向,而导致他看不起自己。在那个世界,也有很多人看不起同性恋,更何况是这个类中国古代的空间?所以在现在尤渡的思想里,一定要隐藏!别人是无所谓,但一想到尤绽那样的眼神,尤渡就受不了。
  可是心理是异性恋,但身体却是同性恋,尤渡非常的苦恼。
  躺在尤绽的旁边,尤渡眯上了眼睛。
  "男子就不能和男子在一起吗?"旁边的尤绽突然喃喃了这句。
  "啊!"听到这个,尤渡立马就惊醒过来,怎么?尤绽是不是在试探自己,望着床顶,他使劲的压下自己心里的猜想,按照他自己在那个世界得想法告诉尤绽,"当然,这个于情于理都不合。人类有繁衍后代的职责,我们不能够那么的自私。自古雌雄结合,才有了这样的世界。换句话说,就我们必须把后代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要不然最后大家都死了,这个世界变得死气沉沉。正常的繁衍下去,那样,即使你已经死了,但是可以说是你还活着。因为你的血脉在这里,你有自己的落脚跟!对了,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咂咂嘴巴,口里面已经有点干了。
  "没什么!果然如此……"尤绽翻个身,背对着尤渡,不再出声。不一会就传出有规律的呼吸声。
  帮尤绽提提被角,尤绽问完话睡了,但是尤渡睡不着。
  这之前,他不记得是哪一个老人跟他说过的,当初也是嗤之以鼻。记得当时自己是问为什么男孩子一定要娶老婆吧!没想到现在居然拿来教育这个不算是自己孩子的孩子。
  第二天,尤渡挣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被陶裕抓过去开会,一路上硬是增加了不少的回头率。
  "各位,这是我们新来的青文书。"在一个房子里,陶裕给围站在桌子边的众人介绍尤渡。这些人都是陶裕的谋士,里面也有资深的文书专门负责记录,还有军师。
  众人都对尤渡拱了下手,继而用各式的目光审视着尤渡,尤渡亦回礼。鉴于尤渡是陶裕带过来的,倒也没有什么人明面上刁难或者是质问。但是对于这种不明不白就进来的人,异样的眼光总是少不了。
  由于还在纠结尤绽的事,尤渡对于外面的目光根本就没有反应。
  坐定,开始讨论,里面的谋士都各抒己见,看上去头头是道,没有一个是吃白饭的,那个记录的文书也在尽责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军师是个瘦瘦高高的青年男子,五官很协调,温文儒雅的感觉,就是不怎么说话,偶尔在的大家说的时候指出一个没有注意到的点。
  只有尤渡一个人坐在旁边拿着竹简和刻刀在旁边显得很呆。
  "青文书……青文书……"
  尤渡没有反应。
  "青文书!"是陶裕,只见他一巴掌就打在尤渡手中的竹简上,尤渡手上的竹简瞬间被给拍到了地上。
  "诶!"尤渡这才反应过来。所有的人都望着自己!
  居然在这种时候走神了,尤渡的耳后根有点泛红,虽然这个陶裕没有跟自己商量,就不由分说的把自己给弄到这个里面来,但是眼前的这些人自己可是第一次见。就这样自己神游去了,还真是不应该。看着一些不有善的眼光,尤渡很容易就得出了这样得解释。
  咳嗽几声,眼角悄悄的瞟着陶裕。"将军,请问有何要事?"
  尤渡的这话一问出来,顿时有好几个谋士露出鄙夷的颜色。
  "是这样的,听说青文书辖下的狼头山,自此之前一直没有受到灾荒的影响,而观之这里的农作物与其他的地方也略有不同,所以想请教一下青文书是怎么做到的。"一名胡子发白却精神抖擞的老爷爷问道,该名谋士的眼中泛着不一样的光芒,看样子对这件事非常的上心。
  周围的谋士看热闹的有,期待的有,更多的是漠视。谁会相信一个小小的土匪头子?没有发现有什么惊世的才干,并且也没有名声流传在外的青年,且还面白无须。
  原来是这件事啊!尤渡松了一口气,"小官并没有想什么,也没有惊才惊艳的才干。小官做那些事的时候,只是看到大家在种地的时候空了一块地方,看着那块地总感觉挺不好受的,而且大家都还吃不饱,于是就去找能够在这空隙里生活的粮食,多一点粮食就能够多延迟一点大家的生命。"
  关于这一点尤渡老早就想好了,知道自己拿出来的大多数东西,都是别人没有想过或者是做过的东西。而有些事情又是不能够开口的,不早点想好说辞,在意外的时候容易漏嘴。
  "如此一来,再加上狼头山的地势,倒也侥幸没有人饿死,还有点结余。"讲完了,尤渡拿着自己手中的竹简无意识摩挲。
  听尤渡说完这句话,露出鄙夷神色的人又多了几个,原本老者的脸上也显露出失望的神色来。
  "哦!那么狼头山那么多的陷阱又是怎么回事,从它的分布以及威力来看,绝对不可能是随便加加就能够加上去的。要知道,如果全军都达到狼头山山上的那个防备的话,我们绝对可以干掉至于我们双倍的敌军!"陶裕的眼睛直视着尤渡,显得对山上得布置非常的有兴致。这下估计你是逃不掉了吧!陶裕弯了弯他的嘴角。"只是你们的人太少,并且设备不怎么坚固。青文书你介绍下,让我军能够更好的御敌。"
  尤渡听到这些是非常的自豪的,但是他真的是不想□裸的暴露在众人的眼光下面,虽然自己是男生,但是起码也得给自己留条内裤不是?"这些都是王二做的。"尤渡义无反顾的把王二麻子给出卖了。
  "你就老老实实的把你知道的告诉将军!"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谋士激动的站起来,仿佛忍不住气。他鄙夷的看着尤渡,大声喝道,"说出来是谁告诉你这样做的,谅你一个没有身份的土匪头子也想不出这样的主意!"
  听到这里,尤渡反而不爽了,他翻了个白眼,斜视着那个谋士。现在的陶裕是绝对不会对自己下手的,所以尤渡很放心,"一切皆有可能!不要像什么一样乱吠!"
  "满口胡话!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到底还是土匪出身。居然骂老子是狗!"满脸横肉的谋士居然跳起脚来大骂,口水四溅。
  其他的谋士却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估计这名谋士是横惯了,或者说着这一堆的谋士都是这幅德行,但是看陶裕手底下的士兵,却明显是平常军规极严的表现,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本事你就做个给我们看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本事,没有本事就给爷我滚出去!"该名满脸横肉的谋士,终于在此地结束了他长达半小时的洒水任务。

  第五十一章 去女人房间

  尤渡擦擦自己脸上不知道有没有溅上去的唾沫星子,他抓住了问题的关键,那就是要他做一下示范。
  "做就做!……"尤渡非常的气愤,他想把自己想到的脏话原数奉还回去,看看横肉男的脸色,但是很可惜的,他看了看旁边的陶裕以及周围虎视眈眈的谋士,只能咽下口水,上首的军师好像对他笑了笑。
  等等!只怕做出来了,自己就永远也只能在这里了吧!或者是逃出去,改名换姓,像上一次一样,尤渡心思电转。
  到底是去过以前苦日子还是留在这里失去自由呢?尤渡不自主的把眼睛看向上面的陶裕。最主要的原因还要看大家的意见,还有这个陶裕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在这里褪去所有得保护吧!
  想到这里,心思豁然开朗,虽然自己在现代的话,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者说是因为是孤儿而更懂得怎样让自己更好生存的普通人。
  但是现代学的那些东西对这个世界还真是非常的有用,诗词自己不会,但是历史的发展自己还是知道的,中国五千年历史文化的堆积不是一点一滴就足以诉说完整。虽然自己可能只接触了一个点,但是一些小的或者是大的方向对这个世界都是不可忽视的东西。
  "呵呵……不过我一个人还真是做不出来啊!这是我与王二还有做的一些人,共同讨论很久才做出来的,有时候往往我就只提供一个想法而已。"这个确实是尤渡与王二麻子做的,但是还有没有另外一个人,他就不知道了,应该是有的,比如一些打磨的东西,非常的繁琐,王二麻子也不会那么傻硬是自己加工原料吧!现在主要还是要争取一些时间,看清楚这个军队以及这个领导人的能力。
  "那你就做吧!时间,我们多的是啊!"陶裕一句话后,这件事就板上钉钉。
  "是!将军。"不错,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尤渡笑眯了眼。
  "现在……"陶裕指指老文书的地方,示意尤渡,"你和孙文书一起记录吧!"
  讨论正式开始了,无非就是讨论要怎么样才能够保证士兵的补给,还有装备问题,另外还牵扯到境内的粮食生产。但是说来说去也没有听到什么关键的地点或者说是决定性的东西,尤渡想估计就只是在做做样子吧!毕竟谁会相信一个新来不久的人,而这人的前身还是土匪。
  至于土匪从前做过的一些什么事想必是无非重要,是土匪就有属于土匪的定义。
  两点一线的穿梭,做事与休息。
  但是今天吃完晚饭后,尤渡在考虑一件事情,他看着还没有吃完晚饭的尤绽,现在这小子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趋向于成熟。自己有些事也得避讳一下,不能够对青春期的孩子造成什么意外的影响。
  尤绽看着今天很奇怪的尤渡,这回换他郁闷了,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扒拉着嘴巴里面的米饭,难道自己有点奇怪的心思被他发现了。
  尤绽低头猛扒着完里面的饭粒,忘记了夹菜。
  父子俩一个有一种心事,也没有人注意到这气氛的怪异。
  恩!绝对不能够给青春期的小子造成什么困扰,尤渡越看尤绽越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多么正常的一小伙子,要是被自己带歪了可不行!但是,自己这算正还是算歪呢?不管了,先跟他谈谈。
  "咳咳!尤绽。"尤渡很少喊尤绽的全名。
  口里还有着饭粒,尤绽不明所以然的抬起头来,眼睛挣得很大,白眼珠子有黑眼珠子的三倍大,一停住,口中的饭粒就哗啦啦的往下掉。
  尤渡看着有点心疼,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新染上的毛病,见不得人浪费粮食,"把嘴给我合拢,吞下去!"
  尤绽不自觉的按照尤渡的声音做着,嘴巴合拢,又掉下了几枚饭粒,一口饭嚼也没有嚼就这样直直的顺着他的喉结滚落下去。
  "今天我要去那尤香那里就寝,你自己睡吧!"看着尤绽掉下的那几棵饭粒,尤渡有种肉痛的感觉,口巴拉巴拉的就把自己准备的话框出来。
  桌子上面的碗一晃,"为什么?"只见尤绽倚着桌子站了起来,肩膀高高的耸起,面孔有点扭曲。
  尤渡险先以为这一刻的尤绽就要择人而嗜。
  "你为什么要去?"深吸了一口气,尤绽发现自己的情绪很激动,慢慢的把它平缓下来,紧紧的看着尤渡,"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看着眼前已经是小小男子汉的尤绽,"你已经长大了,小鹰总是要独自飞翔才能够飞得更好。"尤渡定定的看着尤绽,"你!就是小鹰,现在你应该离开我的翅膀,独自飞翔了。知道吗?爹相信你!你是最棒的!"
  尤绽看着尤渡,嘴唇无意识的蠕动几下,就手翻过手背,往自己的嘴巴一把就抹去。眼珠子看着尤渡没有转动,然后一甩鞋子,就把自己给埋进了床上,徒留一个后背给尤渡。
  尤渡苦笑了几声,也没有说什么,转过身往自己预定的方向开路。
  外面已经有月亮了,风从房门口吹进来,把尤渡的衣袍与长发向上扬起,月光在后面托起长长的影子。后面的尤绽悄然转过头,看着的就是这样的尤渡,仿佛那个人就要在这乘着风往月亮飞去……至于那里是哪里,那是尤绽不知道的地方。
  尤绽的心中泛起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仿佛心里有块地方突然之间就空了。
  女人在怀,并没有想象中的温馨,远距离看着这些女孩子,都是那样的可爱与性感。但是,尤渡望着头顶大红色的帐顶,大红色的枕头,以至大红色的被套,再看看下面躺着的白皙柔软的女性身体,一切都已经具备了。
  下面女人的眼睛柔媚得都快能够滴出水来,但是……但是他妈的下面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尤渡恨恨的看着自己的下半身。
  不清楚上面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大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是自己对他没有吸引力吗?还是说爷不碰不洁的女子?原本以为这次的爷长得挺温和,更加不会一上来就迫不及待的对自己动手动脚,但是现在……难道爷真的和别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吗?尤香不安的咬着自己得下唇。需不需要自己主动伺候呢?她想了想,后来又像一下想到了什么,眼神一紧,下了个决心。
  "爷?"尤香满布红晕把自己的手大胆往尤渡的方向伸去。
  眼看着白皙如葱尖的手指就要靠近自己的关键位置,尤渡反射性的一手就扫了过去。
  慌乱中,尤香连爬带滚的爬下床,"爷!尤香做错了。"半裸的女人跪在床头。
  尤渡此时正在为自己懊恼,见到尤香这样,心里非常有负罪感,正要伸手过去。
  尤香见到尤渡伸出手,不禁又泛起了希望。
  但很快,尤渡又收回了这只手,他突然反悔了,把手背在后面,"你先起来吧!我还有点事,今天你就自己先安寝!"想了想,看着眼前快要哭出来的女人。"过几天等空了,我将纳你们三个为妾,自己好好的准备下。"
  "谢爷!"尤香状似喜极而泣。
  可以说是狼狈的逃回自己的房间。
  使劲推了几下,没有推开,估计是上锁了,正打算离开。
  "吱呀……"的一声,在寂静得夜色中响起。
  尤渡准备移脚的步子顿时一顿。
  门开了。
  大大的门口洞开着,只着白色中衣的尤绽楞在那里。
  往下面望去。
  "你怎么没有穿鞋!!"

  第五十二章 纳妾

  尤渡发现尤绽居然是光着脚。
  "没有什么,今天睡不着。"尤绽有点别扭的看了尤渡一眼,然后欲盖弥彰的快速往房间里面大步走去。
  "傻小子,你这是在等我吗?"尤渡有点摸不清头脑了,笑嘻嘻的问着尤绽,刚刚的烦恼都不翼而飞。
  尤绽走在前面的脚步一缓,"你怎么从你女人那里回来了!谁会等你?"语气相当的不善。
  "这不是怕你晚上会着凉吗?特地回来看你一眼。"尤渡有点死皮赖脸的架势。现在没有沉重的现实压力,担子已经交托出去了,山寨里面的人再也不需要自己兢兢业业的策划。尤渡的心情比较放松,嘴里的话也开始轻松起来。
  "才怪!"尤绽转过身来,他怒气冲冲,"你是不是当我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你在别人送的女人那里不爽了,于是又到你儿子这里来寻求安慰?"
  "啊!绝对不是!"青春期的孩子果然难搞,尤渡在心里感叹,他斟酌着言辞。"你一直都是我的儿子,和那些女人是不同的!儿子只有一个,女人可以有很多个嘛!"
  "放屁!我也不是你生的,你可以跟你的女儿生很多个货真价实的儿子!"
  "你永远会是我的儿子!"尤渡斩钉截铁的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尤绽的那句很现实的话,儿子大了,不能够再糊弄,他也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有另外的儿子。
  听到了尤渡的这句话,尤绽安心但更多的却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滋味,他说不上来,于是只好保持沉默。自己往里间走进去。
  眼看着尤绽就要扑到床上去了,尤渡突然看到他那与皮肤不相称比较白皙的脚丫,还有脚丫上碍眼的灰色尘土,"喂!你要洗下脚再上去!床单谁洗?"
  尤绽的胸口堵着,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滋味,他把自己的头懵在被子里,"我洗!"
  有人洗就成,今天尤渡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于是也不管尤绽,一个躺身翻滚到床上。
  眨着眼睛看着微微能够分辨出形状的床顶,"过几天我要纳那几个女人做妾。"
  床里边的尤绽没有应答,也不知道听到了还没有没有听到。
  总之,尤渡说完这一句话,心中的这口气就吐畅快了,这下无论如何应该也没有人怀疑自己是断袖吧!那几个女人的嘴要好好的堵下。不过自己应该不会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尤渡知道自己从前很正常,就只因为那一次,于是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正常了,就连自己不在原来的那个世界都很久之后才明白。
  粉红色的灯笼装点着尤渡的房子,这里是一个小院子和尤渡从前住的院子隔开了,新分配下来的。
  粉红色的喜字。没有很多爆竹,但是也意思的响了几下。
  今天是尤渡纳妾的日子,陶裕虽然没有来,但是赏了几样东西下来。
  来这里的人不少,大多数是原来狼头山的兄弟,也有一些是尤渡近几天认识的人,其中就有那个军师和那个白胡子谋士。让尤渡有点不明白的是军师纳妾居然也过来,不可谓不给面子,尤其是尤渡现在和那名军师也不过是点头之交。
  大厅根本就摆不满,于是房子的外面被大家妥善的利用起来。
  "嘿!新郎官!"王二麻子举着酒杯过来,笑嘻嘻的看着尤渡,"居然比我这个做兄弟先结亲,现在自罚三杯吧!"
  尤渡苦笑,这是灌酒的来了,幸好这里的酒浓度很低,尤其是这个时期。但是肯定是推脱不得的,二话也不说,灌下去三杯酒。大家呼声叫好。
  趁机在一席子上多吃点油水多的菜,尤渡不记得是谁说过的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就不容易醉去了。
  果然,王二麻子外,其余狼头山上还幸存的汉子,居然排着队在等尤渡。
  看着后面的这一条拿着酒杯的长龙,再往下望望自己的肚子,尤渡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支撑下去。
  在热闹中的尤渡没有注意到坐在一旁只是低头猛喝酒的尤绽,尤绽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只是知道尤渡和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他不是傻子,可能有些人情世故他不懂,但是只要有人提点,不是大家刻意忌讳的话题,弄懂问题,这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困难。
  阴阳结合是天经地义的事,而自己这个名义上人家的儿子也不能够让尤渡打一辈子的光棍。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这是大家都挂在嘴边的事,也许自己过不久不光会有几个小娘,还会有另外的一个娘,一个被尤渡娶为正室的娘,在这个世界,娶妾是不能算作已经成家了的。
  不自觉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今天的主角不是尤绽,他被忽视了。如果是平常的话,要是尤渡看到自己在喝酒,总是会训斥的,而今天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他现在已经完全不管自己了,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小鹰已经长大了要学会自己飞翔!但是该死的,他真的不想自己飞翔!去他娘的自己飞翔!
  酒菜入酣之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军师也端着杯酒上来了,看着尤渡因为酒醉而染上红晕的脸庞。
  "青文书,你喝醉了。"
  "没有!"尤渡下意识就反驳这件事,"来!干杯!我今天一定不会醉的!"其实他现在的脚步已经有点虚浮了。
  "那就敬青文书!"军师举起杯子柔和的笑着。
  "哈!干杯!"一杯酒又进了尤渡的肚子里,狠狠的打了个酒嗝,"嗝!……军师你就是狐狸!……哈哈!"尤渡突然之间把这句话给吐出来。
  军师好像没有在意,继续带着温和的笑,"哦!愿闻其详!"
  "呵呵!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来参加我的……嗝!"尤渡又嗝了下,但是脸上的面色突变。"呕……"居然在这个时刻弯腰就呕吐起来,一下全部吐到军师的前襟上,后面的话肯定也就没有说出来。
  这下,军师的脸色再也保持不住了,微笑着的脸,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啊!不好意思!"这个时候,狼头山的汉子瞬间做出反应,驾着尤渡的,也有手忙脚乱过来帮着军师的。"军师大人,您不要生气,我们的老大只是醉了而已……呵呵!醉了而已……您千万别怪啊!"但是这群大手大脚的汉子,哪里能够照顾人,生生的把人家军师身上一小块的污渍硬是扩大到整件衣裳上。
  而此时的尤渡早就已经让人驾到房子里面去了。
  军师看着自己前襟上面的秽物,僵硬的脸上硬是扯出了一个笑容,"不碍事。"然后飞快的跑掉,还撞翻了正在给他擦衣襟的一个汉子。
  汉子的嘴呈O型,"军师的力气好大!完全不是书生的力气啊!"
  主角不在了,于是宾客也开始散场,剩下的那个地位较高的白胡子老头看过这样的一场戏,摸摸自己的胡子,然后再最后把桌子上的菜吃了几筷子,屁都没有放一个就走了。
  明晃晃的太阳光照射到屋子里,屋子有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有壶,还有四个酒杯,酒杯里面空空的。房间里面还有一张大大的粉红色的床。粉红的的被单散乱的盖在床上的人的身上,该盖住的地方没有盖住,不该盖住的地方全部都盖住了。
  现在的床上看不到人的脸,全部都给盖在了被单的下面,而脑袋下面的身子都是光光的,从交缠的肢体看来,是三女一男,皮肤都很不错。
  这里正式尤渡的新房。
  由于妾是不允许用大红色的,平常由于没有什么人管束倒也没有什么忌讳。但是由于正式的纳妾的日子,于是原本的大红色全部都给换上了粉红色。换的东西全部都是陶裕的那边支援的
,这个婚礼,尤渡除了喝酒喝得比较辛苦之外,他最多动了下嘴皮子,做的全部都是下面的人或者是上面的人安排。
  看看现在,尤渡的下半身全部都露在被子的外面,身上遍布暧昧的痕迹。
  猛地张开了眼,视野里都是粉红色,全身感觉懒洋洋轻飘飘的,似乎哪里都没有力气。
  没有动弹,尤渡的脑海中自动的回放着昨天所发生的事。
  恩,昨天是纳妾,于是喝了很多的酒,喝完一杯还有下一杯,大家端着酒杯排着长长的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够喝完。眼看着能够喝完了,又加进了一杯,那是谁?尤渡迷迷糊糊的回想。好像是军师吧!而且自己的那里好像还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最后就不记得了。
  尤渡慢慢的动了下,全身像是被车压过一遍,肌肉酸痛,尤其是腰。
  旁边有什么滑腻的物体在周围,把头上的东西扯开,看到床上的情景有点反应不过来。过了老一会,才明白这是自己的三个妾室,再看看自己不干净的下半身,额!自己能够和女子发生关系?难道已经恢复正常了吗?尤渡的心情一下狂喜。
  他趴到一名女子的身上,抚摸着上面还有着斑斑点点痕迹的女性身体,下面的女子已经醒过来了,刚没有注意,这次才发现下面的女人是张了一张鹅蛋脸的尤淑。
  "爷!"尤淑低低的唤着上面的尤渡。
  "恩。"尤渡点点头,看着下面的女人,尤渡感受这手下面年轻而柔软的躯体,热血早就已经沸腾起来,但是下面真的和从前一样,没有一点起色。
  不甘心的细细的摸索,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尤淑在下面已经开始低低的喘息起来。
  猛地,尤渡一掀窗帘,一步就跨了下去,身体打了几个踉跄,身体的反应还是和从前一样,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现在床上的女人已经全部都醒过来了,尤淑在床上期盼的望着尤渡,其它的两个女人也望着尤渡,眼睛打开着,只是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是为了尤渡这个人了。

  第五十三章 男男现场

  尤渡没有出声,像是逃难一样的穿起衣服,非常的快速,可能尤渡从来没有这么快速过,几息的时间都不到,尤渡就已经边穿袍子边大步的跨往门外。
  "爷……"身后是尤淑低低的挽留声。
  恍若没有听闻,现在的尤渡心里很乱,开始是狂喜,之后失落,失落后又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后面多了三个女人,而这三个女人的心思自己还摸不准,而本来不行的自己又和她们发生了关系,这一切都不知道是什么跟什么。
  这次三女子嫁过来,陶裕又给他拨了套房子,供三名女子居住,就是刚刚尤渡跑出来的那个新房。
  看着尤渡手忙脚乱的跑出去,里面三个女人面对面的有点怪异。
  "姐姐你不用愁,可能爷是有什么事吧!"是尤香在安慰尤淑。
  尤淑看着尤渡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后,才低低的回答。"爷好像有点不对头。"
  "怎么不对头?"另外的两个人女人同时问。
  "没!"尤淑抚摸着自己的肌肤,放佛在回忆着什么,没有再说话。
  房间里瞬间进入相对无语的状态。
  尤渡正往最先陶裕给他的房子走去,里面尤绽在那里。
  虽说这里的房子从前都是尤渡以及尤渡的手下的,但是现在是陶裕占领在这里,自己根本就没有支配的权利,上面给自己住哪里,那尤渡自己就得住在哪里。
  房间里面已经准备了早餐。尤绽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在那里吃着。至于那三个女人的话,开始就没有和他们一起用过饭,不知道是她们自己弄还是有什么别的渠道。尤渡懒得去管,习惯了两个人吃饭,既然没有来烦他,他也就不去琢磨。
  "小家伙,就吃早餐了啊!"
  尤绽点点头,居然很意外的没有反驳尤渡的话。
  "我吃饱了!"尤渡正准备坐下,尤绽突然之间就站起来,扔下这句话,往外面走去。
  自己有得罪他吗?看着尤绽碗里还剩下的大半碗米饭,尤渡有点摸不清头脑,"要多吃点!要不然训练会熬不过去!"冲着尤绽的背影,尤渡大喊。
  但是尤绽根本就没有停,反而可以说是更快的往外边跑去。
  不知道怎么面对尤渡,尤渡已经结婚了,而自己只是他的孩子。他已经有了女人的,现在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但是自己这个作为他的儿子的人,只要看到他张张阖阖的嘴巴,总是会想到那天在河下的那一幕,软软的,却很有韧性。
  为什么会这样?都是那个人惹的祸,为什么会被箭给射到,为什么又一下子憋不住气,而自己又一下子就贴上去了呢?尤绽的脑子很乱,他今天不想去训练。反正上面是王二麻子,而自己并没有算到已经编制了的士兵里面去。
  避开守卫,来到从前小小黑躲的荆棘丛旁边,现在这里已经没有荆棘了,几天的功夫就被士兵们砍得溜溜光。
  爬到一棵大树的上面,树林中的风吹过来,但是尤绽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他的心从那一天起就乱了,自己真的是禽兽。尤绽恨恨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