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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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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杯》作者:云淡风倾 (短篇)

倾杯----云淡风倾

  倾杯
  作者:云淡风倾

文案
倾杯乐

柳永

皓月初圆,暮云飘散,分明夜色如昼。渐消尽,醺醺残酒。危阁迥,凉生襟袖。追旧事,一饷凭栏久。如何媚容艳态,抵死孤欢偶?朝思暮想,自家空恁添清瘦。
算到头,谁与伸剖?向道来我别来,为伊牵系,度岁经年,偷眼觑,也不忍觑花柳。可惜恁好景良宵,未曾略展双眉暂开口。问甚时与你,深怜痛惜还依旧。


乱世浮沉,谁的笑容解你千愁;咫尺天涯,谁的声音常伴你左右
三生石上,你镌刻了谁的名字;奈何桥边,你为谁翘首以盼,望眼欲穿


为君倾杯歌一曲,一人垂泪到天明


内容标签:阴差阳错 情有独钟

主角:叶攸羽,莫彦如


  楔子

  "大人,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明日还要启程去苏州呢……"
  案前坐着的男人认真地端详着手里的什物,全然不知何时悄然而至的女子"巧云啊,我这还有几份公文没看,你先歇息吧……"
  儒雅的男人微笑着,顺势把手中的什物揣入怀里"大人,那是……"女子眨眨眼,别有深意地笑着"啊……一位故人送的……"
  另一边,扬州城里最繁华的妓院听雨轩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与外面的喧闹截然相反,身着青衣的女子孑然一身,屋里并没有点灯,月光隐隐照进窗里,更显得凄凉萧索,女子独坐在桌前,略施粉黛,眉间是淡淡的哀愁,月白的脸孔难掩失落的神色,陡然一惊,潸然泪下窗外,依旧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不期而遇

  第一章 此时,院子里的气氛是分外的凝重暮烟阁的小伙计秋实紧张地盯着剑拔弩张的两位"祖宗"级人物,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欲哭无泪秋实来暮烟阁不足半月,却已有幸目睹两人无数次的冲突,从说话夹枪带棍,互不相让,到横眉怒对,互不理睬,到今天,终于爆发了两个人各站一边,手持"凶器",蓄势待发莫彦如手里握着挑水的扁担,一脸的恼火,离落倒也不甘示弱,随手挑起晾衣竿和莫彦如针锋相对,眉宇间挂着漫不经心的神气,这就更加激怒了莫彦如秋实走进后院的时候见到的就已经是这副光景,周师爷干脆假装无视,转身遁走,秋实也很想学着周师爷装作没看见,但是已经晚了"啊……"两个人同时大叫着冲向对方,混战开始了叶攸羽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例行的巡街,左眼却跳个不停,叶攸羽扶住额头,感觉有点烫,想来是昨夜贪凉,又没有休息好最近,他一直感觉魂不守舍,仿佛有事要发生,却实在想不出会是什么叶攸羽抬起头,见前面是一处茶楼,正准备进去小坐一下,二楼的窗开了"攸羽……"
  顺势抬起头,窗口里微笑着的儒雅男子确是分外的眼熟"你个贱人,不许缠着我哥……"莫彦如黑着脸发话,灵巧地躲过飞来的竹竿"要你管,有本事你也缠啊……管家婆……"离落戏谑地笑着,挥起竹竿当头一棍,莫彦如转个身,操起扁担朝离落挥去"苏大哥……"离落忽然大叫一声,莫彦如身形一顿,看到离落邪气一笑,才知上当,却还是措手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诶,你敢打我……"莫彦如发了狠"哎呦,你打我屁股……"
  "你还打我头呢……"
  秋实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大孩子打得不亦乐乎,殊不知苏吟何时站在他旁边,面无表情"苏……"
  苏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秋实不敢再言语,只好紧张地看着正在兴头上的两个人,心里忐忑不安先停手的是离落,他紧张地看着冷着脸的苏吟,竟忘了躲,莫彦如背对着苏吟,自然没看到,他没想到离落会站在那里乖乖让他打,结果一扁担下来,离落扑倒在地,泪眼婆娑,莫彦如吃了一惊,猛地回头,对上苏吟深不可测的眼眸"咣当"扁担应声落地,莫彦如百口莫辩苏吟一步步走了过来,在离落面前站定"还能起来吗?"冰冷的声音,像湖水般平静无波,却狠狠地砸在了莫彦如心上离落低眉顺眼作小媳妇状轻轻地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起来,苏吟一把拽起地上的"小白兔",带着他离开"哥……"莫彦如听到自己失魂落魄的声音"我晚一点再和你谈……"
  莫彦如再没了言语"攸羽,当年我不辞而别,你不会放在心上吧……"
  男人语带歉疚地开口,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书卷气息,清秀的脸庞,与世无争……只可惜,今非昔比,这个男人,如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朝堂之上九五之尊钦点的状元,驸马的不二人选,听闻那日大殿之上,泰然自若,对答如流,文韬武略,谈笑自如,皇上龙颜大悦,当场赐了婚,这是无上的荣耀,平头百姓几世也修不来的福分……可是,明明宦海浮沉,伴君如伴虎,为什么眼前的人却依旧保持着那份恒久不变的清新?
  是的,卫子谦给叶攸羽的感觉就是清新,如春天的风,轻轻地拂在面上叶攸羽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低下头,公事般开口"自然不会……"
  男人看着叶攸羽一成不变的脸孔,欲言又止,却终于还是放弃了"大人,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叶某先行告退了……"叶攸羽平板地开口,躬身退了出去"攸羽……"
  莫彦如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不知道一切怎么变成了这样他原以为他可以一直霸占着苏吟,一直静静地望着他,就足够了,可是离落出现了,这一切,就轻易地被打破了,他不能再简单地满足于远远地凝望,他需要去靠近,而当他试图靠近的时候,却发现离落早已先他一步,走近了那个人在离落面前,他的感情是如此的笨拙,如此的不堪一击,离落就像夏天的暴雨一样毫无预警地侵入了他平静的生活,先他一步靠近了那个他本来不敢靠近的身影,这让莫彦如无所适从,他试图找出一个不去讨厌离落的理由,但是他做不到,他嫉妒,他不能忍受苏吟对他好,对他微笑,甚至包括苏吟分在离落身上的目光,这些都让莫彦如疯狂莫彦如跟了苏吟两年,可是他却沮丧地发现,他依旧同两年前一样难以感知苏吟的悲喜,他永远也无法碰触那个人的内心世界,而离落却轻易地做到了,他没有证据,但是从离落那耀眼笑容里,他看到了自信,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而刚才苏吟那语气里明显的失望彻底击垮了莫彦如,在这场似有若无的暗战里,他一败涂地,他根本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湖边,莫彦如轻轻地倚着树干坐了下来,他抱住膝盖,忽然感觉浑身发冷,低下头,眼泪汹涌而至,一瞬间,乱了阵脚,莫彦如不知所措,他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你在哭吗?"冷冰冰的声音,那样熟悉莫彦如狼狈地抬起头,对上叶攸羽波澜不惊的眼睛,不自在地扭过头,莫彦如随手抹了抹眼泪,却还是下意识地去狡辩"谁哭了?我才没有……"
  "口是心非……"叶攸羽轻声说,莫彦如登时火冒三丈"喂,你说什么……"
  "不是你说过,你不会放手,现在躲在这里哭算是什么?"一阵见血地指出,莫彦如哑口无言,他从来不知道叶攸羽也会如此刻薄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忽然叶攸羽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顺手抛到莫彦如怀里"赶紧回去吧……"叶攸羽转身离开莫彦如下意识地抓住那锦帕,猛地站了起来"喂,谁说我会放手,我一定不会放手的……"
  那最好了,叶攸羽在心里说,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个弧度黑暗中,眉清目秀的男人微敛着眉,眼里是难掩的落寞,他站在那朱红的大门口,迟迟不肯离开"对不起……攸羽"轻叹一口气,男人转身,却意外地对上犀利的眼神叶攸羽站在那里

  往事如烟

  第二章 "你在这里干什么?"平板的语气,卫子谦无奈地笑笑,准备离开,却谁知"进来陪我喝酒如何?"叶攸羽平静地开口,率先踏进那朱红的大门,卫子谦想了想,抬脚跟了上去,略显疲倦的脸上出现一丝笑意两人在屋里坐下,叶攸羽提了酒来,给两人各斟一碗,也不开口,就自顾自地喝下去卫子谦也赶忙喝干碗里的酒,叶攸羽却还是不肯说话,再斟满,再喝干,在叶攸羽端起第四碗酒的时候,卫子谦匆忙拦住了,第一次四目相对,双方都没有避开,叶攸羽放下手里的碗"你还是在怪我?"卫子谦苦笑着"当年你为何没去考取功名?是因为……我吗?"
  两年前依旧是夜晚,依旧是喝酒,不同的是,两年前还是怀揣梦想,踌躇满志的两个人,两年前两个人之间还没有隔阂,年轻的卫子谦脸颊微红,对他温和地笑着,像和煦的春风,吹进了心里,两个人心里多少都有了些悸动"你醉了……"叶攸羽伸手去扶"我没醉……"醉鬼呵呵地笑着,软了脚,叶攸羽赶忙接住,月光下,他看到了卫子谦清亮的眼眸,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唇触到皮肤的一瞬间,卫子谦冷冷地推开了第二天,卫子谦不告而别两年以后,金榜题名"怎么会?"叶攸羽漫不经心地开口,抬起手里的碗"大人言重了,叶某不才……"
  "你胡说……你爹当年为什么给你取名为羽,他不过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考取功名,羽仪廊庙……"
  "没错,但是我娘为我取名攸,却只是希望我一生攸乐,卫大人多虑了,叶某一向胸无大志,得过且过,功名利禄,也只是过眼云烟罢了……"
  叶攸羽猛地抬起头,卫子谦看到了那一刹那的犀利,转而换成了哂笑卫子谦哀伤地看着眼前谈笑自如的男人,不再开口,两人一碗接一碗地喝着,仿佛这两年来的一切都尽在酒里,酒过三巡消宿怨,相逢一笑泯恩仇最后,依旧是卫子谦先醉,只是这一次,他却不再是心无城府的翩翩公子,他如今位高权重,心系苍生,没有时间允许他去彷徨……可是,他心里的苦闷又有何人知晓,他不安地伏在桌上,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你还是怪我……你们都怪我……"
  叶攸羽看着醉倒的男人,无声地笑了"我不是不怪你,我只是不习惯去记恨……"轻叹一口气,叶攸羽喝干了碗里的酒其实,恨远比爱更来得深刻,所以他选择遗忘当年年少轻狂,肆意妄为,以为全世界都在手里,殊不知人浮于世,是那样的无力,在强权面前,渺小的自尊和优越感是那么的可笑最终他还是悲哀地发现,有的时候有些事就在一念之间,但他依旧没有后悔那一瞬间他做出的选择,即便卫子谦没有推开他,他们的友谊也走到了尽头,但那份暧昧的情愫郁结于心,挥之不去,他始终不能忘记那个人,他没有依照父亲之命去考取功名,只是在衙门谋了一份差事,清闲自在,无欲无求,他曾无数次想,倘若没有发生那晚的事,又会有怎样的人生,但是结果是那已经发生了,自然不能改变,就算卫子谦还是那日的卫子谦,他叶攸羽却早已不再是那日的叶攸羽了轻轻地抚平故人那微皱的眉,叶攸羽如释重负"嗯……啊……好痛……不要……"
  莫彦如徘徊了一天,终于决定回来,却谁知听到的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那声音的主人自然是离落,三更半夜,离落在苏吟的房间里,暧昧的声音……凌乱的线索拼凑在一起,莫彦如感觉脑袋"嗡"的一声,跌坐在地上,可是呻吟声并没有因此停止,相反,还有变本加厉的意思……他感觉那声音淫靡的刺耳,却偏偏是要命的勾人,让他无处可逃,他挣扎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开了屋里,离落趴在床上,露出大半个后背,苏吟给他擦着药酒,满屋子都是药酒刺鼻的味道,离落不满地努努嘴,却不安分,还不时地痛叫几声,嘴角挂着狡黠的笑意他听到了莫彦如的脚步声,他也知道莫彦如误会了,这就是他要的效果。他不仅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在有些方面,他可以不择手段,他看出莫彦如对苏吟的依恋,这本无大碍,但是他就是要生生断了他的念头,他无法跟人共享一份爱,尤其这个人还是苏吟,他觊觎了那么多年苏吟擦好了药,顺手拉过被子盖住他□在外面的腰身,起身离开"不要再背着我耍手段,莫彦如跟了我两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离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苏吟背对着他,他看不到苏吟的表情,但他猜测这时苏吟的脸一定是阴郁的,他是耍手段,算心计,但是也不外乎是为了这个人,他悲哀地看着那个背影,感觉离他是那么远"苏吟……我……"
  "想要骗过我,就要做到天衣无缝……"
  门轻轻地合上,离落把脸埋在被子里,第一次感觉很孤独,他很想念那个温暖的怀抱莫彦如跌跌撞撞地跑着,感觉脑里是一片混沌,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感觉自己被抛弃了,他想断了念头,彻底离开,但他又舍不得,这种感觉憋在心里,堵得难过,却又无人诉说,他不知道该去找谁,不知道与何人倾诉,他甚至不敢回去面对苏吟,他怕看到苏吟冷漠的脸还有离落嘴边得意的笑他漫无目的地坐在酒馆里,双目无神,机械地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店小二看着失魂落魄的客官,犹豫着不敢上前"喂,叶攸羽……你出来……"
  再没有人有胆量三更半夜,喝醉了酒,跑到苏州府衙的后门来鬼叫,莫彦如踉跄着,挨着墙倒在地上,睡死过去,看门的衙役为难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酒鬼,前一分钟他还信誓旦旦地说他没醉,大叫着要叫叶捕头出来,后一分钟他就醉得不省人事,本来想置之不理,但又担心这眉目清秀的醉鬼真是叶捕头的朋友,只好勉为其难,代为通报一声叶攸羽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副光景,莫彦如靠在墙上,满身的酒气,睡的正香,叶攸羽试着推他,却没有反应"两个醉鬼……"叶攸羽无声地笑了,拉起地上的人他不知道此刻他脸上是自然流露的宠溺夜风微凉,吹醒了酒醉之人,莫彦如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叶攸羽驾着往前走,猛地睁开眼睛,确认那冷静的脸孔,果然是叶攸羽,莫彦如登时就慌了,他只当是做梦,不成想真的去找叶攸羽,还醉得不省人事,真是丢脸莫彦如为难地想着对策,最终只好将计就计"喂,叶攸羽……陪我喝酒……"乱叫着,莫彦如开始装醉叶攸羽不开口亦不推辞,真的带莫彦如去喝酒莫彦如哑口无言地看着叶攸羽翻进一处酒家,拎着一坛酒出来,一时忘了装醉"你……你咋能偷呢?"莫彦如极其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问自取既为偷,我与这酿酒的李老头交情甚好,又留下银两,字条,这还叫偷?"
  叶攸羽挑挑眉,好笑地看着目瞪口呆的莫彦如带着略显呆滞的醉鬼来到河边,随意地坐下,开了那坛酒,递给莫彦如两人也不说话,就只是无声地喝酒,莫彦如很快就再次醉倒了,又哭又闹"为什么喜欢他,为什么……你说啊,为什么?"莫彦如不停地重复着,极没酒品地打着酒嗝叶攸羽看着眼前的人,他眯缝着眼,脸颊泛着未褪的潮红,却还倔强地仰起头,薄唇飞快地一张一合,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喂……你笑什么啊,你说啊,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莫彦如声音越来越低,红了眼圈一瞬间,叶攸羽感觉心口异常的憋闷,他攫住莫彦如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吻上那倔强的薄唇,隔了许久,莫彦如再不挣扎,乖乖地没了声音叶攸羽满意地看着乖顺的某人,带他回家

  身陷囹圄

  第三章 叶攸羽送莫彦如回到暮烟阁,再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想着还在衙门里的卫子谦,叶攸羽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黎明将至,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微薄的晨雾夹杂着水气扑面而来,别样的意味,叶攸羽呼吸着晨间特有的清新,感觉内心是无比的宁静,试问还有什么是难以释怀的呢,叶攸羽轻叹口气,无声地笑了这时,拐角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有人走了过来神色匆忙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子,对上叶攸羽,她显然愣住了,但还是快速地离开了,她身着青黛色的长衫,头上裹着白纱,看不清面目,但是叶攸羽分明见到她匆忙离开时,那双略带忧愁的眼睛,盈盈秋水,顾盼生辉,好一位绝色佳人……可是,她又是谁?
  回到衙门的时候,意外地没见到守卫的人,叶攸羽皱了皱眉,轻推一下,门开了到屋里一看,桌上的人依旧伏案而睡,长舒了一口气,叶攸羽伸手去推,却不想案上的人应声倒地,一探鼻息,已经没了了呼吸就在这时,李阡庭带着人破门而入"大人,得罪了……"
  李阡庭神情凝重,一挥手几个人上来不由分说地扣住叶攸羽疼,这是莫彦如醒来后的唯一感觉,不仅头痛欲裂,而且浑身上下更是酸痛无力,他扶着额缓缓起身,这才忆起昨天和离落打架,夜奔,到后来喝酒,想起喝酒,莫彦如陡然一惊,完全清醒了,叶攸羽……完了,事情大条了,这是莫彦如唯一的感觉印象里,他不禁喝醉了酒,还跑到衙门大闹,然后就是叶攸羽陪他喝酒,然后,然后……叶攸羽吻了他,他居然还感觉很好……完了,彻底完了,莫彦如抚着唇,欲哭无泪"小莫,再擦桌子都漏了……"
  周师爷看着一早上都魂不守舍的莫彦如,无奈地摇了摇头莫彦如还是机械地擦着桌子,嘴里一边念念有词,还不时地猛摇着头,这时,莫彦如忽然大叫一声,一溜烟不见了离落僵立在那里,刚才莫彦如与他擦身而过,竟然破天荒地没有跟他吵架,这不应该啊,或者说莫彦如干脆完全无视了他,难道昨天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他不会想不开吧……无奈地摇摇头,想起苏吟,离落又添新愁其实两个人相处,难免有分歧,就看谁先低头,可是离落不能低头,就算他很想这样做,他也不能先认错,他从小学到的生存哲学告诉他,如果这次他低了头,就彻底输了叶攸羽席地而坐,随意地靠在墙上,看着眼前负手而立的男人"我没有杀他……"
  淡然开口,不带一丝的感情,面对现在的窘境,依旧不失风度,这让李阡庭很是恼火,他没有立刻开口,环顾四周,是阴冷潮湿的深牢大狱,是关押最肮脏,最残忍,最下贱的死刑犯的地方,李阡庭是个有洁癖的人,他厌恶一切犯罪的人,他觉得凡是犯过错的人都该处以极刑,他们不该被饶恕,想到这里,李阡庭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可惜就是这样的环境,依旧不能折损那人一分一毫,他本应该恐惧,谩骂,甚至跪在地上求每一个经过门口的路人,像这里所有的人一样,可是他没有,他依旧优雅,依旧冷漠,他用他形状美好的嘴唇简单地陈诉这一个惊人的事实,他没有杀人这是多么可笑!
  李阡庭不由自主地笑了,他嗅到了体内尘封已久的乖戾,暴躁,他甚至可以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他要亲手折断眼前这个人,他要亲眼看到他的脆弱,他的无助,想到这里,李阡庭感觉到灭顶的快感欲望蒙昧的心灵,堕下万丈深渊"你没有杀人?谁能作证?没有人作证,你就是有罪的……叶攸羽,你不是一向最讲究证据的吗?那么你来证明啊,证明你是无辜的……多么可笑啊,一个身陷囹圄,自身难保的人,居然在这里镇定自若地说自己是无辜的,你还能神气多久,我很好奇啊,不如我们拭目以待……"
  李阡庭邪笑着,他想戳穿那人完美的伪装,看他虚伪的外表下最丑恶的嘴脸,想到这,让他浑身禁不住战栗"我不能……"叶攸羽低下头,微敛着眉"不能……多好的回答啊,堂堂苏州府叶捕头如今也有找不出证据的一天,实话告诉你吧,我有证据……"叶攸羽微抬起头,他看到李阡庭逐渐扭曲的嘴脸,李阡庭大笑着,又向前迈了一步"我们检验了酒坛里残留的酒,里面含有大量的砒霜,而且,我们已经找到了证人,证明你三天前去药铺买了砒霜,剩下的砒霜也在你床头的花瓶里找到了,昨夜巡逻的衙役说听到你们激烈的争执,就跑来报告,我们当场捉住了下毒的你……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阡庭充分享受着胜利的果实,他俯视此时正与他对视的那双眼睛"叶攸羽,我告诉你,人就是你杀的,是你,亲手杀了他……"
  对于李阡庭来说,没有什么快乐能抵得上此刻,他满意地笑着,看着叶攸羽面无表情,看着他哑口无言,美中不足的是,叶攸羽还没有屈服,他还怀揣着可笑的执着。但是不要紧,他可以等,他要一点点看着眼前的人崩溃"我无话可说……我想见章大人……"叶攸羽淡然开口"没机会了……你以为卫子谦是什么人,苏州府发生这么大的事,章大人早已经被软禁了,上面委派应天府府尹曹大人代为审理此案,我则直接听命于曹大人……怎么样?梦想破碎的感觉,如何?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我看在同僚一场,也会满足你的,但是,你不要企图脱罪,因为根本没可能……"
  "你若只是恨我,何必大费周章?"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痛快……我只是一名小小的捕快,身份低微,能治你于此,必然有我的靠山,叶攸羽,我就是要看你输得一败涂地……"李阡庭狠狠地说着,转身离开莫彦如呆坐在大堂,看着门口人来人往叶攸羽一天都没有出现,这样说不代表叶攸羽应该出现,因为叶捕头平时也确实是不常来的,但是从心理上,莫彦如却是希望他来的,昨夜明明是丑态毕露,颜面尽失,他本不应该期盼叶攸羽的出现,但是人心就是很奇怪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带着小小的希冀,莫彦如不厌其烦地等着,他很想见到那个人见面时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样的表情,这些都无暇去想,他现在只是满心地期待着,他想见到叶攸羽

  事有蹊跷

  第四章 叶落无痕花自伤有风鸣廊思且长难得有缘相知会快意人生不思归盈盈浅笑随风逝旧时心事何人知苏吟认真地看着眼前这幅画,眉头微蹙这是早上苏州知府章大人派府上的人送来的,且不说苏吟与章大人交情甚薄,来人那极不自然的神情让苏吟很是怀疑,这种事,只要随便差遣一个小厮过来即可,可偏偏来人衣着未免过于华丽,他的表情很是古怪,却似乎努力地压抑着,苏吟可以感觉那低眉顺眼下暗藏的蠢蠢欲动,这样的犀利,又怎会来自一名心无城府的小厮,他在怀疑,这让苏吟很是不安,章大人究竟想要传达的是什么呢画面上的女子临窗而立,身着翠衣,目若秋水,眉宇间是淡淡的哀愁,她看着那窗外的景色,却似乎无心观景,女子的面部表情刻画的极其到位,一个苦等情郎的失意女子跃然纸上,苏吟想不出这画里包含的玄机,却意外地发现画旁提的几句诗,似乎是章大人的手笔,那字迹还残余着未干的墨香,那么章大人提这几句不算押韵的诗,又要表达什么呢忽然,苏吟一下子明白了,微蹙的眉却没有因此而舒展开来"框,框,框……"莫彦如轻叩着门,心里是少有的忐忑"进来……"
  "哥,你找我……"莫彦如低着头,他不敢凝视那个人的眼睛,他怕再次看到那人失落的神情,苏吟微皱着眉,看着如此的莫彦如,轻叹了一口气"小莫……"
  "哥,昨天的事是我不对,下回再也不会了……"
  莫彦如突然打断,猛地抬起头,直视苏吟的眼睛,他终于还是打定主意要认错,毕竟他做错事在先,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失去苏吟"昨天的事……"苏吟语气缓和了下来,"也不全怪你,你不要放在心上……"苏吟恬淡地开口,换来莫彦如瞪圆的双眼苏吟看出他的疑问,转而指向墙上的画,莫彦如看不出这有何玄机,询问地看向苏吟,苏吟指着那诗,指尖轻盈地滑过句首,顺着指尖划过的直线,莫彦如清楚地看到那一行字"叶有难快盈(营)旧(救)……"
  叶攸羽颓废地靠在墙上,头偏向一面,嘴角还残留着未拭的血迹,他似乎睡着了,黑暗中,莫彦如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不得不说,即便如此,叶攸羽依旧很性感,就如同莫彦如第一次见到叶攸羽时的感觉一样,即便你讨厌他,怨恨他,却依旧不能拒绝他的性感"想不到苏州府的守卫如此放松?"黑暗中,叶攸羽微敛着眉,轻笑,其实他已经醒了很久,他一直看着莫彦如穿着夜行衣轻手轻脚地潜进来,看着莫彦如呆头呆脑地站在那里"我会救你的……"头脑一热,话就脱口而出,倒像是表白一般,掷地有声叶攸羽无声地笑了,莫彦如这才发觉自己说了些什么,一瞬间红了脸,可惜叶攸羽看不到"你要怎么救我?"叶攸羽好笑地看着莫彦如"昨夜你是跟我在一起,我能证明你没有杀人……"莫彦如一板一眼地说着"你?你昨夜醉得不省人事,更何况我们在一起并没有别人看到,怎么证明?"
  "这你就不要管 了,总之我一定会救你的……"莫彦如认真地说着,倔强的像个孩子,转身走的头也不回黑暗中,叶攸羽无声地笑了而此时逞完英雄回到暮烟阁的莫彦如却懊恼不已,他是太冲动了,甚至忘了最基本的问候,他本来不该如此匆忙,他本来有充裕的时间,一句"你还好吗?"说出来到底有何难,莫彦如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叶攸羽的关系变得如此暧昧不清,什么时候开始扯上那个人的事就会让他方寸大乱,他懊恼地抓着头发,却还是无从知道,他只知道当他看到叶攸羽颓废地靠在那里,脑袋"嗡"的一下就乱了,他被那种微妙的感觉迷了心智,剩下的就只有原始的本能,尽管叶攸羽似乎更为强大,但他却想要去守护那个人,此事无关风月,只是本能,作为男人的本能叶攸羽给人的感觉都是冷漠的,有距离的,也是强大的,可是就是那一丝丝的颓废,还有染血的破碎感却是奇迹般的诱人,会勾起人心中最原始的虐待欲,想要让这个男人臣服在脚下莫彦如慌忙收住天马行空的思绪,感觉脸颊发烫,却猛地看见角落里犀利的目光,离落离落不慌不忙地走近面红耳赤的莫彦如,全然不知他无意中破坏的是什么,他来到桌前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水,轻挑起眉,瞥了莫彦如一眼"你做什么事都一向是自作主张的吗?"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莫彦如却听懂了那弦外之音"我的事,你不要管……"
  离落看着一脸严肃的莫彦如,轻嗤一声"如果不是他关心,你以为我爱管?"
  莫彦如不再开口,就在离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莫彦如忽然吞吞吐吐地说"喂……你和我哥,真的是……那种关系?"
  尴尬地转过脸,莫彦如感觉如鲠在喉般难耐离落认真地盯了红着脸的莫彦如一刻钟,就在莫彦如快要发怒的时候,突然笑了"就算我俩不是,你也没有机会……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救你的人吧……"离落戏谑地笑着离开,又忽然转过头"哦,对了……下次发春的时候,不要那么明显地写在脸上……"
  一只茶杯飞过,碰上猛地摔上的门,碎了,离落躲在门后,吐了吐舌头"啧啧……好凶……"
  "你在干什么?"熟悉的声音,离落感觉到握住门把那只手传来的细微战栗,是苏吟他们已经两天没说话了,就形同陌路,无论离落做什么,苏吟都只是低顺着眉,漫不经心,仿佛他这个人就是如此的不重要,形同虚设,这种感觉让离落莫名的恐慌,他感觉倘若他不低头,他们就真的形同陌路了,那么,长达十年的等待,又算什么"我……"离落打定主意,猛地转身,苏吟却已经离开了"早点休息……"冰冷的语气离落感觉整个神经都抽离开了,他沮丧地低下头"错了……"离落喃喃地说着

  浮出水面

  第五章 清冷的男人微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假寐,唇边挂着讽刺的弧度,黑暗中,那人影逐渐走上前来,微皱着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看似漫不经心的脸孔"终于肯现身了?"叶攸羽轻哼一声,却没有睁开眼睛中年男子紧皱着眉,鬓角发白,一脸的威严肃穆,让人无端的恐慌,他背着手,没有回应"那么,你又为何而来呢?"优雅地靠在墙上,男人自顾自地开口,引来中年男人的嗔怒"为什么?我关心……"他郑重地开口,中气十足,带着父亲的威严"关心?"叶攸羽轻哼一声,不再开口气氛再次紧张了起来"跟我回去吧……"叶行朔微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如果我说不呢?"叶攸羽缓缓开口,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交汇的时候,叶行朔看到那一瞬间的犀利,那是身为叶家人与生俱来的强势,他嘴角微动,却还是忍住了,生硬地开口"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靠在墙上的男人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偏着头,忽然笑了"呵呵……也对,连李阡庭这种人你都肯收……"
  "我不过是利用他……"叶行朔平板地开口,不带一丝的感情"利用他什么?利用他恨我入骨?"
  叶攸羽一针见血地刺痛了他最隐秘的心事,这让他很是恼火,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因为他是叶攸羽,是和自己流着相同的血,骨子里有着一般强势的成熟男人,他已经长大了,他越来越像他,这让他几乎迷茫就算婚姻曾让他一度迷失了方向,但他不得不承认,叶攸羽是他的儿子,有着同样执着与顽劣性格的不羁的男人可以被打倒,但不能被征服叶行朔嘴唇抽动着,不由自主,却还是欲言又止"你是我的儿子,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空洞的语言却是如此的苍白叶攸羽冷哼一声不置可否"过程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要的只是结果……"终于,男人又恢复了惯常的威严叶攸羽再次合上了眼睛,偏过头,与世无争"这种关心还真是毛骨悚然呢……"自语般开口,叶攸羽讽刺地笑笑"原先你不肯回去,是因为卫子谦,现在卫子谦已经死了,你还不肯回去,又作何解释?怎么,你难道要在这里等那个姓莫的傻小子来救你?"
  叶攸羽没有搭腔,他轻靠在墙上,嘴角不禁勾起一个弧度"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叶行朔看着满不在乎的男人,忽然提醒道"你根本不会杀他……"叶攸羽忽然睁开眼睛,凝视着他的眼睛平淡地说,"因为他是莫啸天与韩锦妤的儿子……"
  略显苍老的男人保持着僵直的姿势没动,他微眯起眼睛,危险地看着与自己有着同样气息的年轻男人"原来你都知道了……所以你才接近那孩子?"
  "这个与你无关……我只是很好奇,我娘她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她凭什么要为了你的一时疏忽而一辈子关在那个牢笼里为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孤独终生……"优美的嘴里吐出冰冷的句子,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完美,他就这样以一种轻蔑的姿态肆意地践踏着他的尊严,不停地撕扯他的伤口,而这一切,他既不能否认,亦不能拒绝,这就是报应"我是亏欠你娘,但是我并没有亏欠你……"男人脸上呈现出痛苦的神色,他已无力辩驳,他太像他,但他又不是他,他永远是叶攸羽"我也没有亏欠你什么……"叶攸羽目视前方,平静地开口叶行朔不再说话,他的痛苦并没有因此结束,而是无限的延迟着,他越是像他,就越发的折磨他,这些年来,夜夜如是……就算他在人前如何冷血,如何威严,如何呼风唤雨,却依旧不能面对自己的儿子,以及当年犯下的错……他忽然感觉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感到浑身无力,摇摇欲坠,他微勾着背,生硬地扭过头,喉咙里吐出干涩的句子"没事的时候回去看看你娘,如你所说,他不过是个苦命的女人……"
  "娘,爹为什么不来看我们呢?"
  "小羽乖,爹做大官,很忙,等有了时间自然会来看小羽的……"
  那个时侯,他的母亲还很年轻,只是眉宇间永远是化不开的哀愁,她常年坐在院子里,时常发呆,偶尔还会偷偷哭泣,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等待,在绝望中等待希望,又一次次无比清醒地被现实击垮,她一直在等,等待那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回心转意,可是她终究没有等到那个想要的结果叶攸羽轻轻地闭上眼睛,他回忆起母亲那张略显憔悴的脸庞他是赢了,他可以一次次地刺痛那个男人,让他痛不欲生,让他追悔莫及,却依旧换不回她那些逝去的青春,最重要的是,她说她是心甘情愿的,她无怨无悔……叶攸羽想着这些,讽刺地笑了"框……"的一声,很轻,叶攸羽警惕地睁开眼睛,看到莫彦如微笑的眼睛"你怎么来了?"
  叶攸羽好笑地看着身穿黑色夜行服的莫彦如把自己围得只剩下一双眼睛,却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双眼睛,温和如水"当然是劫狱啊……"
  莫彦如对他眨了眨眼睛,抽出剑砍断了门锁,还不忘夸张地感叹一句"啧啧,青玉剑果然不简单,削铁如泥啊……"
  叶攸羽看着莫彦如推门进来,两下就砍断了那手铐,一把拉他起来,就顺从地跟着他往门外走,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两人都机警起来,莫彦如再次蒙住脸,提起了剑,屏住呼吸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转弯,苏吟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莫彦如僵在了那里,没了动作,倒是叶攸羽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招呼苏吟对着同行的衙役点了点头"你先带叶捕头过去吧,其他的我来处理……"那衙役恭敬地鞠了一躬,退了出去,叶攸羽看了看呆如木鸡的莫彦如,跟了上去"诶……你……"莫彦如这才如梦初醒,却被苏吟拦住了"你一向都是这么自作主张的吗?"
  苏吟一脸严肃,吐出的句子却与离落如出一辙,莫彦如很不悦,却不敢发作,只能低着头公堂之上,人不多,却足够的威严陌生的面孔,强大的气势,脸上是十足的不耐烦,应天府府尹曹大人唯唯诺诺地点着头,坐在一旁,另一边坐着不苟言笑的林卿啸无视曹大人的殷勤,惊堂木一拍,全场肃静"本官乃江南巡抚李钦,官拜从二品,奉圣上之命,巡行天下,体察民情。近日皇上接到密奏,言江南一带官官相护,扰乱公堂,实属罪大恶极,特密令本官来此一探究竟。现本官怀疑卫子谦一案另有蹊跷,特深夜提审,以求查明真相……疑犯叶攸羽,现在本官开始问你,你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倘若有半句虚言,必定严惩,绝不留情……"
  审理的过程很顺利,林卿啸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那晚当差的衙役,他不仅证明了当晚莫彦如确实来找过叶攸羽,又证明他也见到了那青衣女子,李阡庭功亏一篑,叶攸羽杀人罪名不成立,当场释放,但是因擅离职守,命其戴罪立功,亲自寻回杀人真凶,使卫子谦沉冤得雪叶攸羽轻叹一口气,走出门外,呼吸着久违的空气,却不曾想见到了站在角落里的莫彦如"你还好么?"莫彦如紧张地走上前叶攸羽无声地笑了,轻轻地点了点头两个人相互对视,竟是别样的尴尬"对了……刚才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对话……那个……你……"
  "什么?"
  "那个我想说……其实我从小就没见过我娘,我其实很羡慕你的,至少你可以见到你娘的样子,可以陪在她身边……就算她不开心……"莫彦如小声地嘟囔着"所以?"叶攸羽挑眉看着结结巴巴的莫彦如"所以……所以……你不要放在心上……"
  叶攸羽看着莫彦如,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感觉胸腔里有些特别的感受,呼之欲出"其实有的时候,活着还不如死了……
  "啊?"
  "他们从来都没吵过架……"叶攸羽苦涩地笑笑"这不很好?"莫彦如不解地看着他,叶攸羽偏过了头"他们其实很少交谈,但是每当那个人来的时候,我娘就会很开心,还会紧张地忙着准备糕点,尽管他从来不会吃……"
  两个人同时低下头,气氛又恢复了刚才的尴尬,这是叶攸羽第一次对别人讲他自己的事,就算是对卫子谦他也不曾提过,他只说他父亲做官,却没有提他有着显赫的地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对着目光纯净的莫彦如,就自然而然地就说了出来"你说……因为我的父母才接近我,是……是真的吗?"莫彦如盯着叶攸羽冰冷的表情小心地询问着叶攸羽抬起头,凝视他的眼睛,久违的沉寂"你早点回去吧……"叶攸羽微敛着眉,避开他的眼睛莫彦如机械地点了点头,转身仓惶离开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叶攸羽感觉到不舍,可是,莫彦如却忽然转过身来"其实……其实我想说的是……就算你是故意接近我,就算你想利用我,就算……"他忽然停住了,胸口压抑的喘不过气来,他费力地呼吸着,紧盯着叶攸羽深邃的眼睛,他看不清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他犹豫着要不要说下去,却最终还是努力使自己平静了下来"我必须承认……你吸引了我,从我第一次见你……"
  叶攸羽俯视着那双澄澈的眼眸,眸里是复杂的神色他无声地上前,吻住那个人

  心照不宣

  第六章 莫彦如离开后,叶攸羽转身回衙门,却意外地撞见等在拐角的人,苏吟"我是否该道一声谢谢呢?"叶攸羽淡淡地说"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苏吟冷冷地注视着波澜不惊的男人叶攸羽亦看着他,没有开口,有些东西,心照不宣"那么,你的答案呢?"苏吟轻声问"我不能向保证什么,我只能说……在他放手之前,我不会比他先放手……"
  苏吟看着眼前冷静自持的男人,他骨子里有着最原始的清高"你不像你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苏吟微眯起眼睛"这并不影响我喜欢他……"
  另一边,暮烟阁的大堂里,离落焦急地等待着,可是他却不想别人看出他的焦虑来今天苏吟已经出去了一整天,而且是跟林卿啸在一起,那个男人,不简单,这让离落感觉不安,他倒也不是担心苏吟吃亏,毕竟苏吟的实力也是不可估量的,但是,就是无端的,很担心,会让他一整天魂不守舍,坐立难安,又或者这种行为可以解释为,嫉妒离落强压住心中的火,安静地坐在桌前,但是他知道他手握的茶杯随时都有爆裂的危险,然而他却不能表现出来,他必须装作若无其事,这是一个杀手最基本的品质,可是现在,他几乎要忘记这些了这个时侯,莫彦如走了进来,他并没有看离落,而是走到他对面安静地坐了下来"如何分辨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谎言?"莫彦如认真地看着离落离落愣了一下,却还是忍不住要调侃一下"如果我说我喜欢你,这就是谎言,如果我说我讨厌你,这就是真实……懂了吗?"
  莫彦如鄙视地看了离落一眼,没有接腔"如果明知道那个人在骗你,却还是忍不住要去相信,那么,这又算什么呢?"莫彦如低头自语这一次,离落认真地凝视着满脸疑惑的莫彦如,忽然有了主意"他吻你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莫彦如愣了一下,疑惑地摇了摇头却正中下怀,离落坏笑着,看着莫彦如抿起的小嘴,一把抓住他,霸道地吻上去"呜呜……"莫彦如剧烈地挣扎着,眼睛瞪得溜圆,惊恐地忘了推开,直到一吻结束离落邪笑着舔舔嘴角,戏谑地开口"现在有什么感觉?"
  莫彦如完全愣住了,脸上挂着一抹潮红顺着莫彦如手指的方向,离落回过头,看到苏吟站在门口"哥,那个我……他……不是……"莫彦如傻了眼,语无伦次地说着,苏吟却如同没看到一般,直接进了后院"难得你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离落好笑地看着呆若木鸡的莫彦如,漫不经心地挪揄道"喂……你怎么回事,他误会了怎么办?"莫彦如不满地剜了他一眼,脸上残留着未退的潮红,离落认真地盯着那白皙的脸蛋,坏笑着靠了上来"反正他不在乎……"
  说着作势要再来一下,莫彦如忙用手隔开他,惊得一身冷汗"喂,喂……你不要靠过来……"莫彦如慌忙往后退,离落狞笑着继续靠近"乖,你就从了大爷我吧……"
  "等等……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这句话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离落一下子失了兴致,转过身,随意地点了点头"诶,这算什么事啊,谁的问题啊?"莫彦如吃惊地问"恩……我的……"离落看着一脸惊讶的莫彦如,心里想还不是因为你"那就赶紧认错啊,又不是姑娘家,认个错又不能少块肉,这样僵着算什么啊?"
  刚才还一脸沮丧的离落忽然猛地转了过来,死盯着莫彦如的眼睛"又……怎么了?"莫彦如刚想逃,离落却伸出了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凝视着他的眼睛很严肃地开口"小莫……你终于说句人话了……"莫彦如一口茶好悬没喷出来,却不好发作,急匆匆地跑开了,留离落一个人继续发呆想起离落的吻,莫彦如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直到睡觉,两个腿都抖个不停另一边,离落却没有睡,他轻手轻脚地摸进了苏吟的房间,却意外地没见到苏吟的人离落感觉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了下来,随意地在房内走动,等着苏吟回来。他不安分地动着,这表示他内心很紧张,这些都是他不曾经历过的,他从来不曾试图取悦别人。他本来就天赋秉义,资质过人,自然备受宠爱,而且平时为人又极冷,很少与人交往,或者干脆说他不屑于与人交往,他只是坚持去做好每一件事,等待着可以再次遇见那个人,苏吟可是他不曾想到,当他真的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他却要重新面对许许多多的问题,最重要的是,他要学会去珍惜……他胡乱地想着,忽然瞥见里屋似乎传来了一点奇异的光亮,顺着光亮摸进屋,见那柜子里似乎藏着什么,透过柜门发出异样的奇光……
  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上前一拉,柜子是锁住的……他瞬间又冷静了下来,接下来的就是他不能觊觎的了,可是却似乎与他要寻找的有关,他这样想着,又伸出了手,却还是放下了,最终还是离开了可是他出门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走廊尽头的黑暗中,一个人影站在那里叶攸羽背着简单的行头,提着剑上了路,他要去扬州寻找那个青衣女子,或许只有她才知道真相,叶攸羽这样想着,加快了步伐,渡口已经在眼前了,他希望可以在天黑之前到对岸"喂……等等……"熟悉的声音,叶攸羽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到不远处莫彦如正跑过来许是跑得太急,他停下来的时候剧烈地喘着,抬头对叶攸羽笑笑"你怎么来了?"叶攸羽挑眉,不解地问莫彦如对着他眨眨眼,接过他手里的包袱,大步向渡口走去"当然是跟你一起去了……"看着某人兴高采烈的背影,叶攸羽却忽然停住了莫彦如见没人跟上来,诧异地回过头,看叶攸羽还站在原地,逆着光,他看不清他的脸。他只好退了回来,疑惑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冷峻男人,叶攸羽亦看着他,一脸的严肃"你想清楚了?"冷冷的声音莫彦如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感觉这样的叶攸羽有一点可怕"你要仔细想清楚,你是不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你……还有什么舍不下的?"叶攸羽凝视着那双眼睛,缓缓开口。他凝视着他的眼睛,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有些东西,心照不宣莫彦如认真地盯了他一会,最终低下了头,自嘲般的声音传来,叶攸羽却听得真切"最放不下的我都放下了,还有什么舍不下?"

  倾杯乐

  第七章 "非要进去吗?"莫彦如为难地看着叶攸羽叶攸羽没有穿官服,身着黑衣,手执摇扇,轻轻地点了点头,别有一番风情,莫彦如慌忙低下了头此时,他们正站在扬州最繁华的妓院门口,门上挂着气派的牌匾,那上面镌刻着飞扬的字体,听雨轩,多么具有诗情画意的名字,可惜,也不过是道貌岸然,叶攸羽轻嗤一声,抬腿进门,莫彦如赶忙跟了上去小楼一夜听风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失意的诗人在听了一夜春雨后写出如此哀愁的句子,那么听雨轩中的失意女子又有着怎样的惆怅呢?可是,又有谁真正在意呢?而这一切,都是不得而知的,它们全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淹没在了纸醉金迷的幻境里另一边,林府"你这是做什么?"林卿啸紧皱着眉,看着云淡风轻的友人他们面前放的是一个破旧的木盒,盒子里面的东西却放射出夜明珠都难以比拟的奇异光芒,顺着光亮,林卿啸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石板上的清晰脉络,山脉河流,聚落村庄,这是一幅完美的图画,就连这地图本身都是绝世珍宝,更何况这地图所指引人们走向的那个地方林卿啸冷静地注视着苏吟,有的时候他确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没什么,对于需要他的人,这是绝世珍宝,对于我来说,它一文不值……"苏吟淡然开口,仿佛在讨论一块普通的石板"你可知道这江湖上有多少人在觊觎它?"林卿啸看着漫不经心的苏吟,声音低沉,他感觉喉咙发紧,其实很少有人不心动,它能指引你走向欲望之巅,但往往欲望又指引你走向灭亡,很微妙的关系"怎么?你怀疑我苏家继承人的身份?"苏吟淡然一笑,调侃道"怎么会……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的身份……"林卿啸黯然开口,作为苏家的继承人,他要用生命来守护的东西,如今他却要交给他,那么,倘若这没有更深的含义,这份倾尽所有的情谊又让他如何去承受"那就好……"苏吟点点头,转身欲走"你这么做只是为了还我一个人情?"林卿啸忽然厉声询问苏吟停顿了一下,他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些许无耐,他随意地笑笑"我欠你的又岂只是人情……"
  这一瞬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纠缠了太久,纠葛太深了,他们都能为彼此献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却不能相守。这份感情又岂能轻易算得清,而这就是命运……苏吟低下头,避开林卿啸的目光,最后还是转过身"我会替你保管,我不会去用它……"林卿啸淡淡地开口"随便你……"苏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莫彦如此刻正在听雨轩的房间里,他的对面是纵使身陷囹圄,千夫所指也依旧目光清冷的男人,他凝视着他低敛着的眉,忽然满足地笑了。而叶攸羽则不然,他挑眉看着傻笑着的男人,不明所以,他无法理解这个有点聒噪有点吵的男人现在在想些什么,但是无关紧要,似乎他总能找出生活中一些匪夷所思的部分,想到这里,叶攸羽不禁嘴角上扬,可惜,莫彦如并没有看到外面依旧是歌舞升平,人声鼎沸,这个时间正是听雨轩最繁忙的时候,外面不时地传来琴声,歌声,吵闹声,还有招呼客人的声音,而相对之下,屋内却是鸦雀无声,床上坐着的女子动弹不得,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还有那一言不发的冷峻男人"为什么要来这?"莫彦如疑惑地问"卫子谦考取功名之前曾在扬州暂住,有一位露水红颜,叫青衣,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那天晚上我见到的女子,我想只有她知道那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叶攸羽平静地开口,莫彦如会意地点了点头,慢慢地走向床上的女子那个女孩看起来很年轻,也不怎么好看,只是一双眼睛,盈盈秋水,倒有几分动人,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邪笑的莫彦如,抖得更厉害了"你要是听话,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你要是叫的话,嘿嘿……"莫彦如拔出锋利的匕首,抵上雪白的颈"你叫什么名字?"
  "青……青衣……"女孩颤抖着说"胡说,你根本就不叫青衣……你说,青衣到哪去了?"莫彦如厉声问女孩惊恐地瞪着眼睛,慌忙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真的……"
  莫彦如想了想,锋利的匕首开始在光滑的皮肤上游弋"说,还是不说……这么招人疼的一张小脸,啧啧……要是来上几道,恐怕……"莫彦如煞有介事地威胁着慌乱中的女子,却在想起类似的场景时,忍不住一个激灵女孩"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莫彦如登时就慌了"诶,你别哭啊……我逗你玩的……"
  叶攸羽无奈地看着这一对活宝,径直走了过来轻轻地拂去女孩的眼泪,叶攸羽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更亲和一些"你不要哭,我们并不是坏人,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女孩停了下来,一边抽泣,一边上下打量面前的英俊男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莫彦如气绝"你叫什么?"
  "我……我叫小青……"
  "那原先住在这的那位姑娘呢?"
  "她……她叫青衣……"
  "她去哪了?"
  "她,她,她……"女孩颤抖着,似乎下了好大的勇气,"她一个月前……死了……"莫彦如和叶攸羽同时怔住了"什么?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叫她的名字?"莫彦如提高了音量"老鸨觉得这里晦气,又不舍得空着,就叫我来住……我也害怕,但是我在这根本就没有地位,我不依,他就打我……我来这半年了,总是挨打,打得我怕了……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住进来……"女孩小声地说着,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莫彦如头痛欲裂,叶攸羽安抚似地摸摸她的头,她又暂时安静了下来,只是不停地小声抽泣"她是怎么死的?"叶攸羽微颦着眉"我……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她们说……说青姐姐原来结识了一个书生,两个人相爱了好些时候,后来那书生去考取功名,答应青姐姐会回来娶她,从那以后那书生就再也没回来,后来……后来,青姐姐就整日的茶饭不思,后来青姐姐就没事跑到河边喝酒,还唱曲,又唱又跳……听说那书生很喜欢听姐姐唱曲的……"
  "后来……后来,青姐姐就投河死了……"女孩说完,嘤嘤地哭了起来叶攸羽不再说话,站起身来,女孩停了下来,瞪着无神的眼睛惊恐地望着他,似乎一下子有了勇气"公子,你不要去……"莫彦如吃惊地看着与刚才判若两人的女孩女孩略显羞赧,却还是小声地说"青姐姐死后,冤魂不散,河边住的人都说有女鬼夜里披头散发的在河边唱曲,唱的就是那首……那首……"
  "什么?"
  "倾杯乐……"
  "倾杯乐?"叶攸羽重复着房间里回荡着女孩的抽泣声,还有轻微的叹息声朝相思,暮相思,朝暮相思无尽时,奉君断肠词……
  外面,歌女还在不知疲倦地唱着

  稍纵即逝

  第八章 皓月当空,忘川阁里人越发的少了起来,三更刚过,就唯独剩下那稀稀落落的三两个人,使这孤独的夜愈发显得凄凉,萧索忘川阁不过是一座临水而建的简陋阁子,因为临水而建,幽静娴雅,所以文人骚客,常聚于此,吟诗作对,悲天悯人,也不失为打发时光的好去处随着最后一位失意之人起身离开,叶攸羽的眉头紧皱了起来,他屏息凝神,不远处传来了隐隐的歌声皓月初圆,暮云飘散,分明夜色如昼。渐消尽,醺醺残酒。危阁迥,凉生襟袖。追旧事,一饷凭栏久。如何媚容艳态,抵死孤欢偶?朝思暮想,自家空恁添清瘦……
  清冷凄怨的嗓音在寂寥的夜里越发地沁人心扉,像那无处皈依的孤魂野鬼吟咏的寂寞篇章,又像是失去伴侣的相思鸟最痛彻心扉的绝唱……女子低低地吟唱着,叶攸羽静静地聆听,思绪却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
  一曲即毕,响起了零落的掌声,叶攸羽猛然惊醒,这才发现了角落里的男人,他面水而立,却似乎不存在一般,他是何时出现的?是一开始就在那里没有离开,还是刚刚走进来的,这些叶攸羽都无从知道,这是他所不曾遇到过的,强压怒火,叶攸羽看着背对他的男人,缓缓开口"昔有伯牙子期知音之美谈,刚才见阁下暗自喝彩,想必是亦是惜花之人,为何不献身相见,互诉衷肠呢?"叶攸羽从容地开口,带着些许的真诚男人回过头来,一张平凡的脸孔,带着文人的儒雅气息,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温情,他看着叶攸羽,并不惊讶,躬身回礼,淡然一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万物皆有那不完美之处,如这明月,亦有那阴晴圆缺,何况美人,常言道,自古红颜多薄命……可是我们爱美就只爱她们的完满吗,有的时候这残缺一样有着凄婉之美,我们欣赏满月,亦欣赏残月,并不是我们有着博爱的心,只是我们都或多或少地有些残忍,我们一边痛惜流泪,哀叹天妒红颜,一边却欣赏着这残缺的美……所以,当我懂得了这美的一瞬间,我就不可避免地庸俗了,又有什么资格去染指,去亵渎这神圣的美?"
  男人淡淡地说着,微微一笑,与世无争"阁下认为,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
  叶攸羽怔了一下,没有回答,男人温和地看着他,声音婉转动人"阁下既然可以如此平静地与我讨论,必定心有所属,那么在下可否斗胆一问,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叶攸羽轻笑一下,漫不经心地说"他不过是个普通人,很正直,有时候有点迷糊,有点傻气,时常会脸红,还老是低头,但是很善良,很执着,尽管有的时候执着的有点可笑……"
  男人看着叶攸羽自然流露出的宠溺,会心一笑,伸手作揖"阁下告辞了……"叶攸羽不动声色看着执意要走的男人"家中糟糠虽无美色,不识音律,但总算贤良淑德,栖身之所虽无皇宫圣殿之华丽,但总算遮风避雨,阁下如有兴致,他日光临寒舍,必定倒履相迎……"
  叶攸羽看着微笑的男人,亦回礼,男人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与其去留恋那些稍纵即逝的幻象,不如珍惜身边的人……"
  男人走得潇洒,独留叶攸羽空对着一轮明月"稍纵即逝吗?"叶攸羽轻笑一声,不再说话算到头,谁与伸剖?向道来我别来,为伊牵系,度岁经年,偷眼觑,也不忍觑花柳。可惜恁好景良宵,未曾略展双眉暂开口。问甚时与你,深怜痛惜还依旧。
  …… ……
  不远处的女子依旧不知疲倦地唱着"还是不能释怀吗?"叶攸羽轻叹一声,转身离开这就是青楼女子的命运,即便有千千万万的惜花之人,纵使万千宠爱于一身,却依旧难以摆脱悲剧的命运,男人即使再爱她,再怜惜她,却依旧放不下那温婉的妻,她只是他的蒹葭三月,而那一个才是他所认定的归宿其实男人是可以留有遗憾的,也愿意为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寻找这样的托辞,他们一边希望妻子贤良淑德,一边又热爱拈花惹草,他们不介意留下残缺的美,如那高悬空中的残月,他们愿意留下这样的遗憾,让他们在以后的岁月里,每当回想起那个人,那一刻,就会想起那绝美的月光,可是,他们却不愿意娶她一个男人需要两个女人,一个是温婉的妻,一个是他的月亮,可是一个女人又怎能同时扮演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角色,她不可能即当烈女,又做荡妇,而一个女人多半要求的不多,她们只希望有一个家,一个爱她的男人,即便粗茶淡饭,也无怨无悔,可是青楼女子却谈不得这些,她们即使再清高,却终是敌不过尘世的渲染,再美丽,却不可能青春永驻,她们永远熬不过岁月的摧残,熬不过韶光易逝,年华老去而这些,叶攸羽不信她不懂得,卫子谦注定是富贵之人,任何人都挡不住他的前途,从第一眼见到他,就会为他那种自然流露的气质所折服,就算明知道留不住,却还是不能不动心,那样的人注定要一鸣惊人,注定要受人垂青,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男人,他又怎么会娶一个青楼女子?这些,她怎么会不懂得,可是她还是禁不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叶攸羽没想到,她竟是他的知音,他们分享着同样的感受,在某一个时刻,他们心中都有着同一个人,只是他不同,他可以保持清醒,他可以及早抽身,开始新的生活,放弃他,他还有全世界,可是她不同,从她交出心的那一刻,她就注定一无所有,她只有他,所以她躲在回忆里不肯出来,他活着,她不快,他死了,她却依旧不能解脱,她深陷回忆的泥潭里不能自拔,她夜夜为他而歌,只为求一个永远不得而知的解释叶攸羽无声地推开客栈的门,床上的男人睡的正香"他不是你复仇的工具,他只是个孩子……"叶攸羽想起苏吟严肃的表情……想起他微红着脸,唐突地告诉他"我必须承认……你吸引了我,从我第一次见你……"
  "珍惜身边的人……对吗?"叶攸羽看着熟睡的男人,无声地笑了

  画地为牢

  第九章 轻轻地在额上落下一吻,叶攸羽无情地推醒熟睡的人,莫彦如迷糊地睁开眼睛,不解地看着似笑非笑的男人"干嘛?"
  "不是想知道真相吗?"叶攸羽轻笑一声,拉起尚未清醒的人"这……这个时侯?"不顾莫彦如的疑问,叶攸羽带着他出了门其实他没有说,这个时候是女人最疲惫的时候,她会轻易地放松警惕,说出她最想说出的话,而这就是他们要知道的,也是最残忍的,真实女人是夜的动物,她们在夜里会绽放出别样的美丽,子时以前,她们如同初升的太阳,夺目耀眼,放肆地宣泄着他们的活力,如同那第一遍茶,浓郁,芳香四溢;子时的女人就如同午后的阳光,慵懒,带着别样的妩媚,似那和谐的第二遍茶,茶韵悠长;而过了子时,女人就如同残阳,如同那冷茶,余韵犹在,却早已残破不堪……所以,青楼女子即便可以夜夜笙歌,却终不能忍受孤枕难眠,无法忍受午夜梦回时那最真切的寂寞其实,又何止是青楼女子,叶攸羽就那样亲眼见证了他母亲的一生,亲眼看着她从如花美眷到徐娘半老,从那充满希望的朝阳逐渐变成那趋近消亡的残阳冷茶,看着她鲜活的生命日渐消逝,可是她却依旧不肯放弃,依旧要执着地等……
  莫彦如悄悄地用眼角去瞄,他发现叶攸羽眉头紧锁,他的脸上似乎有一种叫做忧伤的情绪,他不知道叶攸羽有着何种忧伤,他亦不知道如何去抚慰他,但是他却感觉特别的焦虑,他紧张,他惶恐,尽管他是那样的相信眼前的男人,可是……
  莫彦如忽然停了下来,叶攸羽疑惑地看着他,莫彦如慢慢走到他面前,轻踮起脚,虔诚地印上自己的吻叶攸羽下意识地抱住了诚惶诚恐的男人,诚然,他希望伶牙俐齿的小男人可以乖顺驯服,但是,他想,他本不该卑微的……或者说,他是其实不用卑微的,他爱上的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的自己,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让他感到不安了……
  所以,莫彦如要小心翼翼地去讨好,要用自己青涩的方式,虔诚地印上那颤抖的吻,因为他真的爱上了那个男人另一边,暮烟阁里,离落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起来到大堂闲坐,却不曾想到会想起莫彦如。他们一向对对方没什么好感,甚至在一起的时候更差些,但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离落会比任何人都期盼莫彦如回来,至少他回来了,有人可以同自己说说话,哪怕只是磨嘴皮子,却能证明他的存在,证明他是被需要的……可悲的很可耻,离落鄙夷地笑笑,打消了念头当早上离落无精打采地坐在门口问周师爷,小莫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周师爷笑的嘴都合不拢了,离落颇感无奈,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苏吟走了出来,同样的漠视,他甚至懒得去看他一眼,这让离落心寒,他微弯下腰,低头寻找那地上的蚂蚁,却清楚地听到苏吟说要去林府"林府,又是林府……"离落不满地嘟囔着,却忽然想起苏吟至今未归鬼使神差地上了楼,来到苏吟的房间,离落认真地听着,没人,轻推开门,离落闪身进屋其实自从上次看到那发光的东西,离落就没停止过怀疑,可是他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去触碰,这不是他应该涉及的范畴,尽管那才是他来此的真正目的,但是他却不愿意以这种方式得来,他相信总有解决的办法,只是他不想惊动苏吟,但是他却不能不好奇,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来到这里,他轻手轻脚地进了里屋,果然见那柜子发出异样的光,离落强压心跳,小心地摸上前,轻轻一拉,门开了然而,柜子里空无一物……
  "这就是你来这的目的?"清冷的声音响起,离落陡然一惊,回头看到了角落里的苏吟四目相对,哑口无言"这只是荧光粉……"苏吟淡然开口,没有丝毫的惊讶,而这却恰恰激怒了离落"你不信任我?"离落看着苏吟波澜不惊的眼睛"那你值不值得信任?"平静的语气,离落却感觉刺骨的寒意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离开叶攸羽在河边再次见到了那个女人,她疲惫地靠在树上,回头瞥了一眼,冷哼一声"是你?"
  "还是找来了?来找我偿命吗?"女子讽刺地笑笑,却丝毫不减风情她依旧身着青衫,只是这次她没有披白纱,头发随意地披散下来,别样的妩媚叶攸羽无声地靠近,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莫彦如一言不发地跟着叶攸羽,下意识地伸出手,碰到那温暖的手掌,叶攸羽握住了他的手"我只是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是倘若一个秘密守得太久,你会寂寞的,不是吗?"青衣瞪着枯槁的双眼,却终是垂下了眉"你都知道些什么?"
  "倾杯乐……"
  女子苦笑着,娓娓道来她回忆着,痛苦伴随着欢愉,却终是抵不过回忆的喜悦,她的脸上绽放着别样的光彩。老掉牙的故事,才子佳人,痴男怨女,却总是无法联系到那个人身上,他以为他不会动情,他以为他仍然没有忘记他,他当年的拒绝究竟是无心还是有意,这些他全都无从知道了,他只能凭着女子的口述,去一点点回忆那个人,他的眼睛,他的嘴角,他的轮廓,他没想到,他已经记不清楚了,那些尘封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被埋在了风里叶攸羽慢慢地回忆着,感觉握住他的手加重了力道,他回过头对上莫彦如悲伤地眼睛"那天我跟着他,看他站在那门口,看他跟你进去,后来你又出来,我就借口要找卫大人,那个衙役引我进屋就离开了。他见到我的时候,没有一丝的惊讶,亦没有拒绝,我们无声地对坐,一如当年……我又困惑了,我始终不能读懂那个男人,我为他斟酒,他只是笑
,求我再为他唱一曲……"
  "倾杯乐?"叶攸羽试探着询问,青衣点了点头"对,我就唱了那首倾杯乐……多么老套的故事,却发生在我们之间。我曾经无数次幻想我们的重逢,却才发现这两年的等待也比不上这一分钟,我尽心地唱着,直到掉下眼泪,直到哽咽的唱不下去……我们相视而笑,举杯,然后我就看到他在我面前倒下,一如我无数次幻想过的场景,可是,那一瞬间,我却后悔了,我开始害怕,我找不到答案,为什么?他究竟是为什么?"青衣痛苦地质问着,一遍又一遍,可惜,却再也得不到答案她没想到卫子谦换了她的那一杯酒,她本想双宿双飞,却不曾想到他还是放了她一条生路,他残忍地选择了抛弃,他不肯与她一起,他要她活着,带着解不开的谜题,永远地活下去……明明是爱到极致,恨到极致,甚至想到同归于尽,但却一人独活。明明他知她要害他,却还是心甘情愿地喝下,只求她临行前为他再歌一曲,她慌了,她发现她不懂这个男人,他可以微笑着喝下毒酒,却不能与她相守终生,那么,对他来说,她又算是什么?
  所以,她终日为他而歌,以泪洗面,她苦苦寻觅,不能释怀,不能解脱,所以画地为牢,她本已无生的希望,却始终不能死,她恐慌,她不知道黄泉路上,奈何桥边有没有那熟悉的身影,她害怕,九泉之下,阴曹地府,她不知道以何种心态去面对,面对那个他又爱又恨的男人"或许在他心中从来都没有我,我跟他在一起那么久,即便是最快乐的时候,他看向我,眼里也隐藏着那一丝哀愁……他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他什么都懂,却终是走不出自己的樊笼……"女子哀伤地说着,脸上是未干的泪痕"他自己的樊笼……"叶攸羽重复着这么多年过去,我终是没有读懂你

  各得其所

  第十章 "框框框……"
  "进来……"苏吟恬淡地开口,却迎来了气喘吁吁的秋实,他脸色通红,脸上还挂着未拭的汗珠"苏公子,不好了,离落不见了……"秋实慌乱地说着,他一大早起来就没见到离落,结果找遍了暮烟阁,都不见离落的影子,他这才慌了,赶忙跑来找苏吟"知道了,随他去吧……"
  "可是……"
  "要走的人,留也留不住,不是吗?"苏吟淡然开口,秋实哑口无言,躬身出去了苏吟停下手里的笔,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一抹云,无声地叹了口气"你说青姐姐没有死?"女孩惊喜地望着莫彦如"和死了有什么分别呢……"莫彦如答非所问,只是呆呆地望着院子里的废井,那上面爬满了翠绿的青苔"连叶大哥也不能救她吗?"女孩不解地问"心死了……谁能救得了她?"莫彦如轻叹口气,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转而去逗弄笼子里的小鸟,那是叶攸羽送给她的礼物她还太小,她根本不懂得人情世故,莫彦如这样想着"你们今天就要离开吗?"失落的女声,小青忽然转过头,她坐在台阶上,荡着两条腿,更显得稚气未脱,她不舍地看向莫彦如"舍不得吗?"
  "当然,你和叶大哥都是好人……你们不来都没人叫我伺候,招不来客人,老鸨就打我,她们全都骂我,这两天她们对我都好了许多呢……你们还会再来吗?"
  莫彦如摇了摇头,同情地看向小青,他同情小青的身世,却无力改变现状,或许这就是生活本身,而且他不也想再来这个地方,不想再看到叶攸羽失落的表情"好讨厌啊,那就再也见不到叶大哥了……"女孩撅着嘴,莫彦如毫不客气地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其实他也是很小气的这个时候叶攸羽忽然推门走了进来"叶大哥,他欺负我……"女孩撒娇似地告状,莫彦如不甘示弱地瞪着叶攸羽"你想怎样?"
  叶攸羽微皱着眉,无声地走上前,轻拨开贴在额上的乱发莫彦如感觉心脏猛烈地跳动,却硬撑着不肯服软"你……要干什么……"
  叶攸羽一把拉住闹别扭的某人,吻了上去夹杂着小青骇人的惨叫声,莫彦如彻底地迷失了方向叶攸羽拉着早已失了魂的莫彦如穿街走巷,无奈街上有太多的人,叶攸羽小心地握住他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遗失在风里正赶上集市,街上很是热闹,小吃甜点,瓜果茶叶,首饰布匹,扇面丝巾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小孩捧在手里的玩物,孩子们兴奋地四处奔走,乐开了花,却总是有一只牵引的手,执着地不肯放开,前面聚集了很多人,不知道正在看些什么,莫彦如正想去看看热闹,牵住他的手却忽然拉住了他,他疑惑地回过头叶攸羽忽然停住了,弄得莫彦如措手不及,顺着他的目光,莫彦如看到卖胭脂的摊子前面,一个男人,挽着一个女子,正在挑着胭脂,很幸福的样子,他不解地看向叶攸羽这时,男人恰好抬起了头,正是那天夜里在忘川阁的男人。他温和地笑着,手里挽着小巧的女子,看到叶攸羽还有莫彦如,先是一愣,但很快会意地点了点头,叶攸羽亦点了点头,擦身而过时,他看到了那个男人温婉的妻子,不是很好看,却很温和,她手里拿着那一小盒胭脂,笑颜如花叶攸羽下意识地抓紧了手里的男人,无声地笑了"叶大哥,你们这就走了啊?"小青撅嘴看着十指相扣的两个人,莫彦如不自在地别过头,红了脸"是啊,怎么?小青舍不得吗?"叶攸羽温和地笑着女孩歪着头,红了眼圈"没关系……我还有小翠……"女孩勉强挤出一丝笑,指了指笼子里的青色小鸟,叶攸羽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他大步地走着,没有回头,其实他如果回过头,就会看到那身穿青衣的单薄身影,抱着鸟笼,不住地挥手他无意干涉她的生活,他亦不是她等的明主,所以只好就此拜别,各奔前程他们本不该有交集的,不是吗"我们要去哪?"莫彦如不解地问此时,他正被叶攸羽拉着向河边的方向"还有一件事要做……"叶攸羽目不斜视地走着,莫彦如只好紧跟上去,直到眼前的小屋渐渐变的清楚,叶攸羽走上前去,门是开的,里面并没有人找到青衣并没有花很多时间,她就在小屋不远处的地方,那里是一块干净的岩石,她轻轻地靠在上面,抱膝而坐,似乎这样,让她感到安全她并没有刻意看向来人,只是专心地凝视着前方,似乎在想她自己的事情,她还是身着青衣,头发随意地挽着,略显凌乱,她没刻意装点自己,却依旧不能掩盖那份浑然天成,只是深邃的眼窝,昭示着她的未眠之夜叶攸羽无声地走上前,伸出手,掌心里放着不大的什物青衣没有抬头,她只是凝视着前方,似乎那里有什么,叶攸羽蹲下身来,拉起她僵硬的手臂,把那块普通的石头放在她的手心,她仍然没有动,只是干坐着,呆滞地看向那石块,叶攸羽微微转动,露出那镌刻的字体,上面写着两个字:青衣青衣脸色苍白,她的嘴角抽动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居然还留着……我随意捡了块石头,我骗他说三生石上刻了名字,就可以缘定三生……他居然还留着……"青衣喃喃地说着,叶攸羽点了点头"他一直留着……至少他还没有忘记你……"
  青衣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手里的石头,默默地流泪,叶攸羽松开了手,她本来试图握住,却还是失败了,石头应声落地叶攸羽起身,带着莫彦如离开空留下那失意的女子,还有河边回荡着的哭泣声

  尾声

  "其实那字是你刻上去的吧?"莫彦如转过头,对上叶攸羽平淡无波的眼睛"这个很重要吗?"
  莫彦如低下头,微皱着眉"你说,卫子谦爱过她吗?"
  "也许吧……"叶攸羽平淡地回应着,转身欲走"为什么她那么爱卫子谦,却始终不肯信任他呢?"
  叶攸羽抬起的脚收住了,他回过头,看着莫彦如微颦的眉,无声地笑了"人心难测,不是吗……"叶攸羽转身离开莫彦如吃惊地看着他的背影,他似乎看到了叶攸羽在笑不可能,猛地摇了摇头,莫彦如追了上去有的时候,猜疑抑或不信任,往往不是出于恨意,相反却是因为极致的爱苏吟站在门口,凝视着那路口,却没有那熟悉的身影还是放弃了吗?苏吟轻叹一口气"关门吧……"
  轻推开虚掩的门,床上的男人对着墙躺着,仿佛睡着了一般离落感觉眼眶发酸,轻手轻脚地爬上床,从后面抱住那个男人,苏吟并没有动,似乎真的睡着了"我错了……"离落小声说"苏吟,给我时间……"离落听到自己悲戚的声音小心地把脸埋在那温暖的背上,离落感觉别样的悲伤忽然,背对着他的男人转了过来,拥住他,惯常的温暖,却使离落格外的放心"好……"
  叶攸羽站在船上,向岸上的男人伸出右手莫彦如没有动,他静静地立在夕阳里,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叶攸羽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们保持着僵持的姿态,直到莫彦如坚定地开口"我是个认死理的人……我一旦上了船,就不会再回头……"夕阳染红了他年轻的脸庞,叶攸羽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无声地笑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莫彦如看着眼前不苟言笑的男人,心里是久违的悸动,他紧紧地握住那只手,那手心温暖而干燥暮烟阁之倾杯完